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白云舒之弃长生-第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静静的问:“风族,是什么样的呢?”
缥缈风沉默了会,说:“风族,荒海大地最古老的部落,崇拜风。风族的人,御风行,听风声,捕风息,追风影。他们有这个世界上最快的速度、最灵敏的嗅觉,最强悍的掩藏功能、最恐怖的追捕能力。他们生存在南部婆罗河周,与世无争。这便是人们对于风族的印象。”
一阵风吹过,吹停了缥缈风的叙述,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惬意的笑,像是听到了美妙的乐声般,像是被一双轻柔的手抚过。我愈发觉得他异于平常。
“现在的风族,早已没有昔日的辉煌。婆罗河的干涸,婆罗石的缺失,导致了之后的风族习术者水平大打折扣,而一年年的生老病死使得族人渐渐变少。”说到这里,缥缈风的声音有些悲哀,他那张姣好面容上也第一次浮现出了一种无奈的神色。
缥缈风的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的婆罗河上。静静的婆罗河流淌,波光粼粼,孕育着风族的生命。风族的那些精灵们,御风而行,身形如烟缥缈而过,而后突然静止,停在树梢,停在半空,闭上双眸,微仰面庞,倾听着来自天上地下的风声,那些风声,或呼啸而过,或轻盈而去,却无不是风族的人们最熟悉最敬仰的气息。那是,天籁!
在缥缈风的叙述中我也有了些悲哀,我想着,或许哪一天,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那些在风中飞舞的精灵了。
兴盛衰亡,多么无可奈何的命题!
农庄周边散落了几十户人家,自耕自种,时而上山打打猎,偶尔才去远处小镇上置办些生活所需。平日遇上小病小灾,也是采些草药熬过,当真遇到难以医治的才出门请大夫。
花大夫常出国行医天下,途经此地会稍作歇息,见村庄中有人患病便出手医治,收费极低,遇上穷困人家更是分文不取反而赠药若干,一来二去,村民极其拥戴这位花大夫,见他来此更是热情挽留。
一是热情难却,二是有患者需候查,花大夫待到第二日午后才得以离开。
花大夫告辞后,在傍晚时分,大雨滂沱。农庄主人看着密密的雨帘,在“一阵秋雨一阵凉”的言语中阖紧门窗。
次日醒来,果然比昨日寒凉许多。
雨已经停了,屋檐还在滴滴答答滴着水,门口的盆瓮早已积满了水。缥缈风正帮着将水倒进屋内的水缸。
我站在门口,披着农庄主人儿媳的夹袄依然手脚冰冷,缥缈风却锈色衣衫单薄。
我疑惑说:“难道风族的人不怕冷吗?”
缥缈风拿着毛巾擦干手,笑着说:“我只是维持我的风度。”缥缈风话音刚落,一阵咳嗽,惹得庄主孙女一阵欢笑。
庄主孙女小名秀秀,目光纯真,笑容憨厚,头发却也是枯黄,这让我想起了云浮。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在做些什么,是否会担心我?
“我们何时离开?”我问缥缈风。
缥缈风正削着果皮,听我说话,停下手中动作,道:“先住几日,享受下乡野生活。等我把牵机全部化解再走。”说着又挑了挑眉,“这毒可真难缠,只能慢慢化解,昨夜花了两个时辰才化掉一点点,唉,这毒越往后越难化。”
“你为什么要舍身救我呢?”这个问题是我一直想问的,可是一直被打断。
缥缈风把手中削好的果子递给秀秀,秀秀接过果子兴高采烈的跑去院子里玩。缥缈风看着她天真浪漫嘴角微笑,而后才缓缓道:“我救你,是因为我该救你。”
我蹙蹙眉,觉得这句话很是熟悉。仔细回忆了下,想起那天在御数剑庐上,风离星使出离星锁链救我,我要感谢他不得,缥缈风也是说了这句话。
——“你不用谢他。他救你,是因为他该救你。”
作者有话要说: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风云际会(五)
我自认与缥缈风虽然认识也算熟悉,但他说他和风离星救我纯属理所应当,我不知道我何德何能。我想着或许我又托了谁的福,但缥缈风表示这和谁都没关系。
缥缈风说:“因为你是云家人。”
又是这么一句。御数剑庐上离星锁链亲昵缠绕我的这个事情,已经成为缥缈风确认我是云家人的有力证明。
我无法跟他辩论我到底是否是云家人,只是顺着他的话说:“为何我是云家人你救我就是理所应当?”
缥缈风说:“因为我是风族的人。”
我说:“你的意思是风族的人救云家人是理所当然了?”
缥缈风说:“是的。”
我说:“为什么风族的人救云家人就是理所应当?”
缥缈风说:“因为风族族规上有一条,遇云家人,必舍身护之!”
我说:“为什么?”
缥缈风见我不停发问,一阵惊喜,道:“咦,今天小王妃的好奇心怎么如此旺盛?”
我接过果子咬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说:“无聊而已。”
缥缈风受挫,但还是回答了刚才的问题,“风族祖先受恩于云家人,所以定下族规,说凡遇云家人,必舍身护之。”
“哦?”我似乎嗅到了一个故事即将铺展开来的气息,不免振奋。
“你可知道上古时期的九相传说?”缥缈风走出门口,斜倚在门柱上,觉察到屋檐上的水滴落到发间,又向边上挪了挪,而后啃着酸甜的果子,望着院子里秀秀与隔壁的孩子玩耍。
“大概听说过。”印象里沈拓好像说过,但是记不太清。
“上古时期,这片荒海大地有九相,为神、仙、灵、精、人、邪、魔、妖、怪。后来天帝要在之间挑选出一位掌管天界的使者,从而引发了争乱。最后,得到仙、灵、精帮助的神战胜了邪魔妖怪,神飞升天界,他们的首领上古神君成了掌天使者。几百年后,邪联合灵相反抗上古神君。上古神君大怒,将邪灵消灭。这时仙相出现,保全了灵相最后的一脉。这灵相的最后一脉,便是现在的风族……”
我安静的听着缥缈风说着,听到最后,目瞪口呆。以往沈拓讲起上古传说九相争乱,我们只当是玄幻故事听。虽然听得兴致勃勃,却也深信其不过夸张虚拟。而今听缥缈风这么一说,倒像是真有那么回事。
“仙相保全了灵相最后的一脉,所以,定下族规:仙相有难,灵相挺力相助万死不辞!后来上古时期结束,九相湮没,仙相成了云家人,而我灵相最后一脉,也变成风族。但是,无论千年万年,沧海桑田,改朝换代,更姓换名,那条族规依然存在,并附上一条——凡遇云家人,必舍身护之!所以,不要说耗费真气救你是理所当然,就算为了就你交出我的性命,也是万死不辞!”缥缈风看着我的眼睛,一字字的说着,神情肃穆,像是指天宣誓般的庄严。
我触及到那双眸子无比坚定的神采,只觉心潮涌动。从来不知道这个总是玩世不恭的少年居然能有如此认真的时候。这般认真,倒真是能打动我这颗淡定的心。不过——
“你救我理所应当,那关风离星什么事?”
缥缈风未曾料到我突然问及风离星,不由一怔。
缥缈风这个灵相一脉救我这个假设是真的云家后人是应族规的理所当然,那风离星这个寂寞门的护法守护我、三番两次救我,这又是为何?
他救你,是因为他该救你,这个”该“又是如何说起?
我见缥缈风又转为笑而不语神情,灵光一现,道:“风离星风离星,他也姓风,莫非他也是风族的人?”
缥缈风笑而不语。
我说:“你们都是风族的人,为什么你在他就不能出现,你们又有什么渊源?”
缥缈风继续笑而不语。
我说:“你曾疑惑我的好奇心淡薄,如今我旺盛给你看,你又不言不语,可见我还是淡薄的好!”说完我巧然一笑。
彼时院子里,农庄主人媳妇晾晒着衣服,拧得透干的衣裳积了许久才自下摆滴落水珠。木架子旁是低矮的篱笆,篱笆上盘绕着茂密的绿色藤叶,藤叶中盛开着几朵紫红色的花。一阵风吹过,一朵花脱落,几个飞卷,落至院中石桌边。石桌旁,孩童的清脆笑声阵阵。闻着这笑声,几只啄食的鸟也发出鸣声,倒也是婉转悦耳。
我和缥缈风,一个站在门口,一个倚着门柱,不约而同望着院子里的祥和。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缥缈风突然开口道。
我望着他,洗耳恭听。
“风离星的确是我风族的人,而且他是风族上一任的祭司,地位仅次于族长。只是后来他触犯了族规被驱逐了。”说到这,缥缈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哀伤,“我们风族视风为主,每十年要选出一名女祭献给风主,这条族规延续了千百年,未曾改变。十年前,又到了选女祭的时候,选出的却是风离星的妹妹扶舞。风离星是祭师,却要将自己的妹妹推上祭风台,以全身之血祭风主……他们兄妹感情非常好,为了让她活下去,风离星带她逃了,逃走的时候,带走了离星锁链。族人知道后,大怒,天涯追杀。最后扶舞死了,风离星受了重伤,却还是逃脱了族人的追杀。之后他遇到了寂寞门主,入了寂寞门,成了传说中的左护法。”
“原来那冰冷如岩石的风离星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为了自己的妹妹居然舍生忘死!”听完缥缈风的话,我不由感慨道。
“是啊,他这一生,最在乎的便是妹妹扶舞了。”
“那现在你们还追杀他吗?”
“我成了族长后便撤了追杀令!”顿了顿,缥缈风又道,“我小时候是跟着他习术的,感情也很深。其实那时候他带扶舞逃走时我看见了,只是一直没说。在我心里,我也是希望扶舞能活着的。现在做了族长,我也一直想撤掉女祭这条族规,只是它延续了千百年,一时不好动摇。”叹了口气,他继续说道,“本来离星锁链放在族里已经一百多年没动了,就连几位术法最厉害的族长都使唤不了它,没想到它居然认了风离星为主。”
“你是风族族长,他是被驱逐的人,所以你们之间是敌。可是你们之前常在一起,感情极好,所以你们之间是友。为了避嫌,他见着你都会远远躲开,你说的只要你在我身边他便不敢出现,便是这个原因,对不对?”
“对。”缥缈风点头道,“其实他虽然被逐出了族,但他毕竟留着风族的血,最基本的族规他还是要遵守的,比如,守护你。”
我看着缥缈风目光灼灼,明白过来。风离星虽然离开了风族,但是他的骨子里依然是风族的人,所以守护我这个云家人,是为“应该”。
“其实他应该早点告诉我你是云家人。”缥缈风说到这里,想起了什么,拍了下脑袋,“他倒还真告诉过我,那时在洗月湖上他跟着我出去,我问他为什么守护你,他说了个‘必须’。”说着看向我,无比怨念的说:“我说,他多说几个字有那么难么?他要说清楚了,我至于蒙在鼓里这么久么?”
看着他一脸愤愤我失笑,“难不难我可不知道,我跟他不熟。”
缥缈风不理会我的戏谑,蹙眉道:“不过他又是怎么知道你是云家人呢?总不至于无意发现的吧?”
听到这话,我一阵无奈,好了,他又有新疑问了。
……
等到缥缈风将体内牵机之毒化解的差不多了,等到农庄儿媳给我缝制好一件简约舒适的布袍,我们这才离开了农庄。
农庄主人拒绝了缥缈风放下的银两,佯怒着我们的见外。秀秀是紧紧拉着缥缈风的衣服满脸不舍。主人儿媳备好满满的口粮,拉着我的手说“你可要多吃点”。好一阵话别好一阵挽留后,铜铃再次响起,马车再次出发。
缥缈风说:“你想去哪?”
我想了想,说:“我不知道。”
缥缈风说:“往北是白芷国,边境上有个蝴蝶谷,据说蝴蝶谷里有一种树,叫蝶树,蝶树上栖息着一种可以发光的萤蝶。每当月圆时分,蝶树上的萤蝶会苏醒,然后飞舞在整片山谷里。那场面,是相当绚烂,相当壮观!”
听着缥缈风的描述,我觉得此景倒真有看头,便同意了。然后我想着,现在这是不是就算是浪迹天涯了呢!
如今我了无牵挂,真正符合了浪迹天涯的自由身这一条件,又有缥缈风陪伴,当真是好的很。
不知何时我已习惯了缥缈风的存在。在未知我是云家后人之前,他只是个探寻秘密的好奇少年,虽然也出手相助过,但还是以袖手旁观为主流态度。因此我也曾为他暗中偷窥袖手旁观的行为而产生某种抵触和防备。等到他单方面确认我是云家人后,他便似从那曾遮掩的光芒里走了出来,开始极其坦率真诚的面对我,甚至为了救我,不惜损伤自己至今未复原。
缥缈风至今未复原。化解牵机之毒损耗了剩下的一部分真气,而今的他,也不过比寻常的人稍微好一点。他不敢在农庄多作停留,怕留下痕迹,怕那些刺客寻来,所以毒化解完后立马出发。
缥缈风说他为我化毒是理所当然,然而我并非这么想。他说那是风族的人应当为云家人做的,但我,从不认为我是云家人,或者说,虽然表面上顺着缥缈风承认我是云家人,但心底,依然觉得我只是严家的私生女,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人。
突然间我想起了严素非,那个面相严厉的严素非,那个,我和乡的兄长,严素非。我想着,我或许该回去找他,可是……
心里百转千回,最后依然决定意气风发的奔向浪迹天涯笑傲江湖这条大道上!
然而缥缈风却有意无意的问:“你当真不回留照国?”
我瞥了他一眼,心想难道他还有读心术不成?
最后,沉默着不知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有继续看下去的念头吗?有吗?
望望天,揉揉眼。
☆、故事,才刚刚开始(一)
那天秋高气爽,缥缈风依然唱着歌。
我坐在马车里,掀开后窗的帘,看着后方的路,依然想着此时出现一个人才合时宜。而就在我期盼着有个人能出现的时候,马蹄声起,苏青云便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地平线上,进入我的视线。
苏青云,一袭滚金黑锻便服让他的王侯富贵里有了滚滚江湖的意味。我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然后拦着马车停下。
我曾期望过苏青云来见我吗?
想过!
在金戈那座美丽的园子里,我时刻等着苏青云来接我。我等过了御数剑庐过来最慢所需的七天,等过了金戈骗我毒药发作期限的十天,等过了我们约定好的下月初一,等过了雨过天晴路面干燥,可是,苏青云始终没有来。
他没有来!
我想苏青云不要我了,那么,他不要我,我也就不要他了。我选择浪迹天涯,不愿去渡口回留照国。
韶光夫人说他确实来过御数剑庐,可惜梅若寒早已经死了,他当然没法请他出山,也没法得知金戈的所在,他迟迟没来接我,也成了情有可原。可是,我心不甘。
于是见着苏叶,我躲开了。
我鄙视我骨子里的做作,然后又原谅了自己的任性。我想着,也许我走了,青云紫烟也就终成眷属了。然后,我意气风发的准备和缥缈风一起周游列国笑看风云。可是,苏青云出现了。
他说,云迟,我们该回家了。
彼时,我坐在马车里,沉默着不知如何是好。我想我刚刚还和缥缈风说好了,难道这么快就要食言了?我望着缥缈风,他依然嘴角含笑,纯澈的双眸里看不出一丝情绪。我叹了口气,心想你怎么不表露出一丝不舍,那样我就可以不管不顾的跟你浪迹天涯去了。好吧,我其实只是需要一个赌气的理由。但是很明显,没有人配合我,于是我只好讪讪下了马车。
我下了马车,看着苏青云眉目如画,沉默一会,说:“苏青云,能见着你真好。”
苏青云解下披风披在我的身上,笑着说:“我的云迟长大了。”
我一愣,果然,我原先不过在他胸前,如今已及肩。我想我此刻定是眉开眼笑。我等了四五年,终于如愿以偿!
我向缥缈风告辞的时候,缥缈风望着苏青云笑而不语,苏青云也是眼角略弯却隐隐带着敌意。我觉得此景很是怪异,不知两人搞什么名堂,见着气氛僵硬,我主动担当起介绍人的任务。
我对缥缈风说,“他是苏青云。”
缥缈风这才说了声久仰。不卑不亢,言语听着倒是认真,只是嘴角那抹微笑让人觉得这“久仰“二字甚是虚假。
我又对苏青云说:“这是缥缈风。”
苏青云依然温和表情,语调上扬,“缥缈风?”
“籍籍无名一个小人物,苏王爷当然没听说过啦!”缥缈风抚了抚不耐烦的马儿,笑道。说完把目光转向我。
籍籍无名一个小人物?才怪,就连灵国的御医花大夫都知道有个“风族族长”,苏青云这个留照王爷应当也知道这么个人物。不过我在缥缈风看着我的眼神里收到了“暂且保密”的讯息。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不愿禀明身份,但想及他先前爱好玩神秘,便也心领神会不去点破。
唔,我也是能察言观色了!
苏青云自是不信“小人物”这个说辞,不过他也无从得知此人真实身份,便转而一笑,道:“听苏叶说,洗月湖上风公子曾出手相助,苏某在此谢过。”
缥缈风装模作样的说:“王爷无需客气,我只是路过。啊,路过。”
苏青云眼锋一转,笑道:“哦,路过?”
“嗯,路过。”缥缈风脸上一本正经,“后来又路过,见着王妃独处荒野,想着如今虽然天下太平,但谁知道会不会半路冒出个豺狼虎豹,所以就邀着王妃同行。”
“哦,是嘛?只是不知风公子将带着我夫人去往何处?”苏青云温温和和的声音里说不出的冷冽,眼里锋芒更是犀利。
我看着苏青云的神色,琢磨着,苏青云是不是以为是缥缈风将我拐走了?这误会可大了,于是赶紧说:“是我让他带着我去白芷国看蝴蝶谷的!”
缥缈风闻言,双手一摆,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我见苏青云似乎不信,又补充说:“前几日我寒毒爆发,还是缥缈风耗费真气救了我。”
苏青云眼里闪过一丝紧张,而后伸出手给我把脉,少顷神色松缓,回复温和笑容,道:“苏某多谢风公子予我夫人的救命之恩。他日有需要苏某的地方,还请直言,苏某必定尽力而为。”
缥缈风“哈哈”笑了两声,说:“那我就先谢过王爷了。”
又客套了几句,缥缈风说:“我该走了。嗯,后会有期。”
我说:“你要去哪里?”
缥缈风看了一眼苏青云,笑道:“当然是继续浪迹天涯了。”说着晃至我跟前,凑到我耳边轻声说,“我记得你的味道,所以你在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我的小王妃,你看着,故事才刚刚开始。”说完,给了我一个玩味的眼神。
我一愣,心想缥缈风怎么又换上这副玩世不恭的嬉皮嘴脸,而这嬉皮嘴脸怎么又让人觉得那么刻意!
缥缈风一笑,跳上马车。
铜铃叮当,长鞭扬,马嘶鸣。缥缈风回头一笑,秋日艳阳里,笑靥如花。而后一声“驾”,马车离去。
远远的,我听见他的歌声突然嘹亮,唱着什么——
“……
忘不了
忘不了
从此心碎了
……”
我猛然想起我还没提醒他找陈列衣和沈拓的事。他可是收了我的紫玉钗的!
这时马蹄声又响起,尘土滚滚里,几匹骏马飞驰而来。行至不远处,马停下,人下马,却是庄舟、苏叶、以及几个面熟的男子。
“属下见过王爷。见过王妃!”除了庄舟,其余几人纷纷行礼。
苏青云挥挥手,免礼,转头向庄舟问道:“此处回留照怎么走最为迅速?”
庄舟看了下方位,道:“往东北方向行走,穿过白芷边境,在千山营渡口乘船过洗月湖,便可到青州。行程最快需三日。”
苏青云点点头,看着东北方向眯了眯眼,道:“此番出来想必已被宫中得知,未免麻烦,还是速回的好。”
庄舟道:“既是如此,庄某便不作挽留。”说完看向我,道,“庄某未能护夫人周全,实在惭愧,还请夫人见谅。”
我没料到庄舟提这一茬,没反应过来,倒是苏青云接了话,“庄先生遣御数子弟寻我爱妻,已让苏某不敢当,庄先生再说此话,让苏某如何担得。”
庄舟道:“也罢。如今一切平安,便是大好。庄某便不作赘言。”
苏青云道:“如此甚好。他日御数有需要苏某的地方,但说无妨。今日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众人上马,告辞。声声嘶鸣后,又一番尘埃飞扬。
我坐在苏青云的马上,靠在他温暖的胸膛,闻着那股熟悉的安宁的香,意识到:我人生里的这段别样生活,要就此结束了!
在马绕过山林的时候,我回头遥望,见青山环绕处,庄舟一身素色衣衫,坐于马上,嘴角隐隐含笑。
马疾行半日,天黑时分投宿于白芷国边境上某个小镇的一家客栈。彼时我已因一路颠簸近乎散架。
因为过于疲惫,在沐浴时候睡了过去。醒来时候已是在床上。
睡眼惺忪里,见一片朦胧光亮,而苏青云正披着外衣坐于烛火下翻看着书卷。
苏青云闻得我翻身动静搁下书卷,走至床前,轻声问道:“怎么醒了?”
在他询问的时候,我也开口问道:“我怎么睡着了?”我记得我最后的印象是泡在浴桶里。
苏青云见我迷糊,宠溺的摸了摸我的额头,道:“云迟是累了,所以才在沐浴的时候睡了过去。”
我点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目光瞥到桌上几卷书,疑惑道:“这么晚了还看书?”
“这是青州发过来的紧急文案,必须马上处理。”
我见苏青云满脸疲惫却依然面带微笑,觉得该说一些表达内心关切的言语,奈何浑身酸疼导致头脑也不活络,想了好一会,才憋出一句:“那你看完就早点睡吧!”
苏青云并没有坐回桌边继续看那文案,而是解下外衣钻进了被子,然后,的手抚上我的腰际开始给我轻轻揉捏。
一圈一圈,轻重适宜,揉捏的我极其惬意,那满身酸痛感顿时减轻不少。在昏昏欲睡间,我听得他问:“云迟头上那根紫玉钗可是掉了?”
“紫玉钗?”我闭着眼睛想了想,而后声音含糊的说,“我送给缥缈风了。”
腰上力道顿失。我动了动身子,示意继续。然而许久没有反应。睁开眼皮,只见苏青云神色异常有些心惊,顿时睡意全无。
我询问道:“那紫玉钗可是很珍贵?”
苏青云收起失神目光,再现温和微笑,道:“既是送人了,那便罢了。”
而后又补充说:“有你,富贵不过浮云。”
唔,苏青云又煽情了。
一时无话。
苏青云依然给我揉捏着腰际,闭着眼睛,一派安然。若非指尖依然在动,我还以为他睡着了。此时我却已无睡意,便睁着眼,借着昏暗的灯火看着近在咫尺的苏青云的眉眼。
眉色并非如墨,眉峰亦非挺然,却别有温润之色。左眉尾端还有一颗痣,极浅,极小——之前竟未发觉过。
眉下的眼睛静静闭着。睫毛并不浓密,形不成深邃的弧线。
嘴角抿成了一道线,只是线的两端天生的上扬,于是纵使静态睡相,也含着半丝笑意。
看着这笑意,我的心中产生了一丝不真实感。
我的脑海里一下闪过很多画面——缥缈风驾着马车离去的背影,我与缥缈风立于屋檐看着农庄院子里时的祥和,缥缈风昏倒在我床榻时苍白的面孔,金戈的绝望离去,离星锁链袭来时的惊慌,孤身荒野的无助,金戈家中倚在门口的漫长等待……
一路时光逆转,最后,画面定格在兰守轩的娆园里、我被金戈劫持飞走时、因为隔得太远看不到表情的苏青云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啊,你终于又出现鸟~
☆、故事,才刚刚开始(二)
那个时候,苏青云未曾施展出他的云龙诀将我从金戈手中救下,也阻止了苏叶的追出,他未曾做出行动,只是站在廊下,看着金戈将我劫走……
我的思维变得清晰,而后觉察到了贯穿过这个小镇的阵阵寒意。
如今,已是深秋。
在我离开留照国之时,天气还有些温热,那时他站在渡口处,给我寄好披风带子,说,下月初一,我就接你回来。结果,他食言了。
虽然现在,他找到了我,可是其间经历了太多事,一晃,也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想到这里,心里有了那么些清冷。
“为何不回来?”阵阵寒凉里,苏青云嗓音低沉。
我正陷在自己的思索中,骤然听到耳边苏青云的声音响起,有些回不过神。
“我听金戈家中的小孩说,他们转达了去渡口的路,可是你并没有去。云迟,你为何不去渡口,为何不回留照?”苏青云语气哀哀。
我的心一紧。我为何不去渡口、不回留照?因为我怕回去,只是多余。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笑着说:“难得出门,想着四处走走。”
苏青云将我抱在怀里,手紧紧握着我的手,像是怕我消失一般。而我闻着他身上安宁的香,有些失眠。
“所以在御数剑庐见着苏叶,也视若未见了。”是陈述句,平淡陈述,却掩不住的失望。
我低着头,不响。
苏青云继续淡淡说:“不愿回来,想着四处走走,所以便跟着那缥缈风去蝴蝶谷了。”
听到“缥缈风”三个字,我的心上一荡,而后想起白日里的那段对话。那时苏青云有所敌意的问缥缈风将带我到哪里,我解释说是我自己的意思,是我自己不愿回留照青州!现在苏青云说这些话,是在事后追究么?
苏青云又说:“既是四处走走,那云迟可曾想过几时回来?”
无言以对,继续沉默。
苏青云见我许久不说话,轻叹一口气,为我掖好背角,缓缓道:“你是怪我。”
“不曾。”我感到被窝里闷热,将头探出他的怀抱,回答的干脆。而待回答完毕,方觉语气过冷冽。
苏青云再次紧握住我的手,沉默片刻,才说:“金戈将你带走,我怕伤了你,便未拦阻。我知金戈目的,不过逼梅若寒现身,只是梅若寒已逝我是知情的,本以为剑庐中人或可知金戈所在,谁知却是无人知晓。而后派人四处寻找,却是误了时候。”
苏青云揣测金戈会再来御数剑庐寻衅,便将苏叶留在山上,自己和庄舟以及剑庐子弟则四处寻找金戈的住址。等到好不容易寻到金戈的家,却被告知我早已离开。本以为我会去往渡口方向回留照,谁知在他们往北一路查询的时候,我却反向而行一路往南,所以哪怕他们把地翻了遍,却始终找不到我的人影。后来我来到御数剑庐,苏叶发现我的踪迹,本想将我留下,却被我躲开了。但总归有了下落。沿着御数剑庐各条道路撒网式寻找,功夫不负苦心人,一干人等终于在西北方向发现了马车的痕迹,所以,不久之后 ,苏青云便找到了我。
苏青云说得仔细,我意识到他这是在向我解释。
听他说完,我心中已然清明——原来如此。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