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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舒之弃长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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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先前是何人医治?此毒极为难缠,而今化解至无,倒是高明手段,花某有幸当拜访一二。”
看着花大夫期盼的眼神,我真不忍心打击他,不过只能惭愧的说:“这个,我依然不知。”
边上金戈冷冷的哼了一声,赠了我一个白痴。
我补充道:“我是在四年前才有意识,醒来便是记忆全失。我不知道我如何中下此毒,只听说我变成活死人后被一个世外高人收养,每日灌以汤药以续命。后来那位世外高人将我送至家中,便留下了那汤药的方子。”
花大夫点点头,问:“那这汤药又叫何名字?”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想了想又说:“我只知此药非常之苦。”
金戈站在一旁,又赠了我一个白痴。
花大夫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问:“汤药可是呈赤红色?”
我点点头。
花大夫捋了捋胡子,慢悠悠的说:“无垠峰上火赤莲,天下至苦,倒是克制你体内寒毒的不二良方。你连续服用五年火赤莲,渐渐化解了体内的寒毒。你不再缠绵病榻开始能走能动,浑浑噩噩的的神志也愈发清明,是不是这个状况?”
见他如实说出我的病状,我睁大眼睛只觉他高明无比。
花大夫笑道:“你体内寒毒已快清除,但余下的害处不可小觑,这烧热之相便是余毒爆发。”
“既是寒毒,为何高烧不退!”这边的金戈突然发话了,似乎这位大夫的医术有所怀疑。
花大夫解释说:“你如今外表虽是烧热之状,实则体内寒冷至极,若是误用药物,当真性命堪忧!”说着转进屋内取出个青色瓷瓶,倒出三粒红豆样的药丸,说,“此为红豆丸,每日一颗,连服三日,你身上那余毒便会彻底拔除。”
金戈依然怀疑此人水平。花大夫却也不恼,说:“如若不信,可在此先服用一粒。若是服下片刻后高烧能退,你再付诊金,如何?”
药很有效,服下片刻我的烧就退了。
在我等着药效发挥的当里,听那大夫对金戈说:“……气色不好,替你把一脉如何?”
金戈一怔,而后冷冷回绝。
我想起了什么,又问道:“那如果我体内的寒毒全部解了,我能长高长大吗?”这桩事,可是始终压在我心里啊!
“当然能的,而且,会很快。”花大夫笃定道。
我一阵高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金戈一把扯开。他付了诊金,领着我出了门,恶狠狠的说:“记得还我钱!”
我愕然,想了想,觉得他是为刚才替我付的那笔好像数额不小的医药费而火大,不过再一想,觉得他应该是为着劫持一个人原来这么麻烦而焦躁。
等到雨过天晴地面彻底干燥,又是两天过去。我被金戈劫走,已经整整十七天!
一开始,是金戈时不时看向门前的路,恭候着人来,后来,他开始整日整日站在山坡上看着那片青山,现在,他只是坐在椅子上,将全身埋在阴影里,偶尔暴露于阳光之下,也是面无血色。
我倚在门口,看着小孩举着竹蜻蜓奔跑而过,而后,继续看向远方的路。
金戈看着我的等待神情嘲笑:“别等了,没人会来救你的!”
风吹过,落叶纷扬,落叶纷扬里,我听到我的声音静静的说:“苏青云被大雨困住,现在雨停了,他会来的!”我想坚定着我的语气,可是连自己都听出了质疑。
金戈笑我痴心妄想,他满脸讥笑的说:“他不会来了!苏青云他不会来了!”
“苏青云不要你这个丑陋的白痴了!你以为他是真心对你的么,笑话!他只是看到了你身后和乡的势力!我把你劫走,他该谢谢我了,正好解决了他的大麻烦!他又可以去找他的老相好苏紫烟去了!”他笑得大声,“你太可怜了!没人理!没人要!没人管你的死活!可怜啊!”
我转过身,直直的盯着他,目光冷冽。
金戈继续大笑,“怎么,生气了?哈哈哈,白痴还会生气啊!哈哈,苏青云不要你了,苏青云抛弃你了,你个可怜虫!你生气吧!难过吧!哈哈哈……”
我看着金戈笑得前俯后仰,笑得面孔扭曲,突然觉得,他热闹的讥笑背后,怎么那么苍凉?
我轻轻一笑,道:“金戈,我们两个,谁比谁难过!谁比谁可怜!”
金戈一愣,随而又大笑,好似我说了件荒谬的事,“我有什么好难过!我有什么好可怜!”
我静静的看着他,只是看着他,看着他拼命狂笑,看着他因狂笑而咳嗽,看着他在咳嗽中慢慢止住笑,看着他在慢慢止住笑后面色哀戚,而后静静说:“花开冷暖,子自知。”
只一言,却如利刃,穿透了金戈那层坚硬的伪装,狠狠的扎进心房。他又笑了,只是这笑,极其寂寥。
他望着青山依旧,喃喃道:“难道,你真的不愿再见我?”
我说:“他不来,你便去!”
金戈说:“我去过。那些废物说他被我打伤要闭关一年。一年后我又上山寻事,他们说他依然修炼中!连续三年!我不信他闭关那么久!”
所以,才千方百计逼他出来。金戈,你真的很执着。
“三年前,他为了救那该死的相好被我打伤,说此生再不愿见我!哼,你说不见就不见,凭什么!”金戈握紧拳头,青筋暴露。
额?真复杂。
我说:“你为什么那么想见他?你见了他又该如何?”
金戈无语,最后竟满面凄凉的说:“我怕再不见,此生就再不能见了。”他的身形,在这一刻,格外的萧索。
我恍然想起那日大夫说要替金戈把脉的事,联想起金戈一日日苍白的脸,再仔细回味金戈的这句话,心中一惊。
“你……”我不知如何言语。
金戈看着我眼中的惊惧,低低的说道:“我中了剧毒,很快就要死了!”
金戈在一年前,进了西灵国的国寺,为了偷那传说中可解百毒的灵国国宝灵禅珠。早年梅若寒为了救金戈曾中下无法彻底拔出的毒,终身受害。金戈说,我只是不想再欠他。没想到金戈遇上国师无知老人,灵禅珠没偷到,自己反而中了剧毒“无边”。四处寻找解药,那日捉捕白狐便是为了饮血化毒,然虽得了老剑,白狐却未抓到,最终无能为力。拖到今日,觉毒气攻心,命不久矣。
我茫然的望着金戈,细细的咀嚼着金戈的话。可是我还来不及吸收消化,金戈就又抛出一段又一段的往事,我看他已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不忍打断,只好暂且停止回味,先听他说些什么。
金戈年少,飞扬跋扈,为父不喜。后母出自名门,欲图家族产业,联合娘家舅甥,设局陷害金戈。父轻信,逐之。金戈性情孤傲,不辨不解,净身出户。次日杀舅甥,犯众怒。
金戈大笑,曰:“名门正派,君子仁义,可笑至极!”后飘然而去。
时年,金戈十五岁。
金戈行走江湖,杀戮之心渐显。眼不容沙,判案杀人仅凭自己心中一杆秤,虽有拍手称快者,但更多是怵其心性狠决手段毒辣。
金戈之邪,在江湖间传开。
金戈十六岁,遇梅若寒。梅若寒年长八岁,为御数剑庐掌门剑叟二弟子。武艺高超,剑法精绝,又气韵平淡,为人谦和,是继任掌门的热门人选。然梅若寒无心名利,只悬壶济世,乐善好施,实乃君子气度。
梅若寒之正,天下闻名。
作者有话要说:
☆、世人笑我狂,何妨!(四)
彼时金戈欲杀一盗人活命钱财的贼人,梅若寒见状出手拦阻。两人交手,金戈不敌,却心有不甘。梅若寒一笑,一番打听,得知贼人偷取财物是为救人,于是一番妥善安排,人人得益。金戈心服口不服,耻笑一番,扬长而去。
金戈再遇梅若寒时,金戈身处险境。后母家族雇佣杀手取其项上人头,黄泉路近之时为梅若寒所救。梅若寒因之中下终身受害的剧毒。金戈震撼于梅若寒的萍水相逢却舍命相救,想及亲人所为,长啸不已。
之后金戈一路跟随梅若寒,剑叟见他极具剑术天赋,遂收为关门弟子。金戈名为剑叟弟子,实则受教于梅若寒。
“师兄”二字初次启口,金戈只觉欣喜万分。想及自此以后,终不一人孤苦,一人流离。
梅若寒说:“今日你唤我一声师兄,须得听我三言。
一,自此以后,不得滥杀无辜;
二,自此以后,修身养性,不暴戾,不凶残,不决绝。
三,我还没想到。
师兄希望你能做个心怀天下,做仁义之人!”
金戈点头,统统答应。
金戈跟随梅若寒练剑行医游天下,他敛尽癫狂,满心欢畅。如此,一过三年。
三年后,御数剑庐欲剿邪派千山营。金戈阻止梅若寒,梅若寒不解。金戈说出实情,原来他生母本是千山营首领的女儿,因爱慕金父而与千山营断绝往来。金父始乱终弃,金母含恨而死,金戈年幼,是千山营首领暗中救助并传授武艺令其足够自保。金戈与外祖父,恩情不深却不断。
金戈说:“师兄,你我皆不插手此事,我们浪迹天涯去,可好?”
千山营位于留照国与白芷国交界之处,不受两国控制,却常做些有损两国利益的事,这些年实力扩张厉害,有着自立为王的趋势。却又行踪飘忽不定,难以一网打尽,因此两国首脑伤透脑筋。千山营与御数剑庐有世仇,传闻这仇怨可追溯几代,而剑叟这一代的六位长老均被千山营迫害致死,因此剑庐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问留照国的苏家借了兵。本以为布局缜密行事迅猛,千山营会被一网打尽,谁知千山营像是事先得知般,埋伏陷阱,无所不在,一时间我方部队损失惨重。
出了奸细,金戈成了怀疑目标。面对梅若寒的质问,金戈说:“师兄,你不信我吗?”
当年被后母陷害,面对父亲的质问金戈不发一言,如今他居然问了一句“师兄,你不信我吗”。如若梅若寒言出一个“信”字,金戈此生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可是,梅若寒沉默。
梅若寒见识过金戈的邪恶,邪恶的就连他的感情都能让人引入地狱。他的深情,他恐慌。因为金戈骨子里流露出的邪,梅若寒无法坚信金戈是无辜的。所以,他只能沉默。他一沉默,整个世界都乱了。
剑庐众多子弟平日就愤懑于金戈的傲慢,因门下众人被千山营残忍杀死早就义愤填膺,如今见梅若寒默认,早就挥剑而上。金戈盯着梅若寒的脸,不见他阻止,仰天长啸,万念成灰。再低下头时,已是满目血腥,浑身暴戾之气。剑一挥就,伤人无数。
梅若寒说:“金戈,你曾答应我,不可滥杀无辜。心怀天下,做仁义之人!”
金戈冷笑,道:“师兄,这天下均不在我眼里,这仁义又从何谈起!”
正当金戈陷于重围之时,千山营首领出现。两队人马杀得昏天黑地。千山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不忍睹。等到千山营首领被击败之时,幸存者寥寥无几。
首领看着地上满是血污的“替天行道”的旗帜,大笑不已,说:“剑叟,这世上竟有你这样的卑鄙无耻之徒!”
“你剑庐觊觎‘秘密’迫害了我千山营多少人,你剑庐六位长老死于千山营是咎由自取!当年师祖便是见你师父和你师兄弟几人心术不正才将‘秘密’传于我父亲。
现如今,你见我千山营实力一日日壮大不安了吧,你以为那是‘秘密’带给我们的福泽吧!你坐立不安夜不能眠,生怕有一日剑庐被我端平,所以请了帮手来灭我千山营!
哈哈,可我告诉你,我千山营不是你剑叟那般卑鄙小人,我们被选择成为‘秘密’的守护者,便会一直保守着!不要说是你们这般狼子野心的人不会知道,就连我父亲和我都是一世一人知晓‘秘密’具体!所以今天千山营就是死绝了,也要将这秘密埋于地里!
你,休想知道!
何为天,何为德,哈哈!”
首领大笑,气绝身亡,然笑声飘荡山谷,久久不息。他倒下,头盔掉落,满头白发!
而此时,剑叟中剑,竟是一向敦厚的五弟子背后暗杀。原来这五弟子才是千山营埋伏在剑庐的奸细。
真相大白,金戈笑声凄凉,他对梅若寒说:“自此以后,誓不两立!”
他说,你御数剑庐要建立的,我摧毁;你御数剑庐要保护的人物,我格杀勿论;你梅若寒在意的人,我都要让你得不偿失!
然后,断剑绝情。梅若寒不曾拦阻。
后剑叟对外宣布将金戈逐出师门,又将掌门之位传于梅若寒,三月后去世。而金戈再次孤身游离,如行尸走肉。爱恨皆不能。
再不愿让人走进自己的内心,再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的软弱,于是阴狠、无礼、嚣张、可怕皆成表情,倘若撕下,便是血肉模糊。他嘲笑世人伪善,再不信仁义道德。世人厌恶憎恨那又如何,临时关头谁不是苦苦哀求!梅若寒曾是他的天下,如今天下已倾,还有什么可入眼!
金戈表演精湛,他的邪魔形象为江湖所知,甚至连他自己,都开始以为这才是本真,或者,他已不愿正视自己的内心。
他处处与御数剑庐为敌,让梅若寒一次次难堪。梅若寒劝导甚至为当年的事道歉,金戈嘲笑,笑出了泪,然后变本加厉折腾着。梅若寒畏惧金戈的感情,金戈偏言语挑弄,梅若寒面红耳赤,金戈神色凛然大笑梅若寒的正人君子,侮辱之言不绝于耳。三年前,传出梅若寒娶亲之事,金戈暴怒,斩杀那女子未成,却毁了人容貌,梅若寒阻挡被金戈所伤。
金戈说:“师兄,这天下可没那么好的事!”
金戈的邪恶让梅若寒心惊,梅若寒扶着那女子,说:“金戈,我曾救你一命,后伤你至深,如今这一剑,就算两清了罢!”
梅若寒说:“此生,我再不愿见你!”
梅若寒的眼神决绝,金戈心冷如冰。他对他的厌恶,也如此之深了。金戈大笑,自作孽不可活啊!
金戈心想,你救我命受伤终生受害,那我便去寻那良药治好你,这才是真正的两不相欠!然后只身前去灵国寻那宝物,中剧毒,命不久矣。此生遗愿,不过是,见你最后一面……
金戈说完,大笑不止。我觉得他笑的样子,比哭还悲伤。
我终于明白,为何金戈的性情会那么阴狠,为何他要费劲心机去找御数剑庐麻烦,为何要执意的将我劫走,为何,那么的想见梅若寒……
他一直说着誓不两立,说着势同水火,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总该知道,他只是自欺欺人!
花开冷暖子自知,,仅此而已。
我无言以对,只能看着金戈悲伤的脸,说:“我们再等等吧!”
……
再等等。再等等。
……
梅若寒最终没有来。苏青云最终没有来。
老人依然沉默,小孩依然天真,莺歌依然婉转,草地依然青葱,那片青山,也依然无言。金戈坐在山坡上的时间越来越长,而我的梦,支离破碎,碎碎心惊。
我梦到我戴着那串红珠链,走出了那片树林,看到了那个我一直找寻的人,逆着光,那人轮廓模糊,我以为是苏青云,我想他来接我了。我高兴的走上前,可突然出现那个神色飞扬的女子,她走到苏青云跟前,拉着他的手走了,一路笑声欢畅。我追着跑追着跑,一脚落空,掉进刀堆里。密密麻麻的刀刃伤得我体无完肤。我幽幽的叹了口气,说,你想要的,我给你便是了……
猛然惊醒!
金戈站在床头。他说:“你走吧!”
我看着他,说:“现在?”外面天还黑着。
金戈骂了句白痴,拂袖而去。我翻转个身,继续睡去。清晨醒来疑惑是否梦见了金戈。
老人比划小孩翻译着说金戈一大早就走了,说再不回来了。我望着已望不到金戈背影的远方,心想他会去哪呢,会杀上山吗?
老人给我一些盘缠零碎行李,驾着马车送我至路口,小孩给了我一袋山楂酥,转达了去渡口的路然后并无不舍的走了。我看着他们消失不见,然后看看天看看地,不知何去何从。
身在异乡,举目陌然。独处山野,不知归处。这下,可是真真正正的一个人了。我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心里有了荒凉。我该去哪呢?回苏园?如果金戈说的是真的,我回去怕是给苏青云难堪吧;回和乡?严素非知情后与苏青云为难怎么办?去兰守轩去吗?好像人家跟我不熟,我若去了,苏青云自然也知道了。那么,我到底能去哪呢?还是像沈拓与陈列衣那样,浪迹天涯,从此消失?
天大地大,我到底该去哪?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累了找个避风的地方歇一歇,饿了吃包裹里的干粮,想着走到热闹的地方,可终觉得有隔阂,便越走越荒凉。然后我便听到身后“叮叮铛铛“的铜铃声,回过头,是辆马车。我往边上避了避,继续前行,却听得有人说——
“我们又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金戈此人,是苏某颇为欢喜的一个人物,待之后描写到他的结局的时候,苏某甚是唏嘘。所谓性格决定命运。
☆、沧海桑田歌游吟!(一)
我曾在我的大婚之夜在青州苏园后院的花架下遇到茶花客,彼时我喝醉让他见笑,后来在洗月湖上我再次见到他,他依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对萍聚般的相遇从来淡定,却无法想象在这荒山野岭我居然能再次遇见他。
第二次见面,他笑着说我们又见面了,这一次,他依然这一句。
我很诧异他为何也在这里。
他却说:“我一直在这里。”说话的时候,嘴带微笑,目光直视着你。
想起之前苏青云让我形容此人长相我无法言明的事,便特意细细的打量他。
墨黑的头发用一根粗糙的布条扎着,那布条的颜色倒是跟他身上青灰色的外衣相仿,让人怀疑是不是自那扯下的。虽然发带简单衣衫朴素毫无装饰,却也符合他流露出的洒落散漫之气,让人觉得极其自然舒适。
眉是书法大师一笔扫过的从容,扫到眉梢处又是恰到好处的一勾,于是便让这从容里带了几分狷狂。眼是不沾尘埃的一湾潭水,落了千万年的星月光辉,只待他笑语盈盈时候,舒缓的流露。玉质般挺立的鼻下是一张薄厚适中的嘴,嘴角时常上扬。
因着嘴角上扬的弧度,配合着眉毛的蹙动程度,这张白皙干净的美好容颜也绽放着不同的光彩,时而戏谑,时而不恭,时而明媚,时而绚烂。只是这戏谑不恭也无法让人生厌,只是觉得此人生动无比。至于明媚绚烂,那便是活脱脱的笑靥如花。
此刻他正左手拉着缰绳,右手放在嘴上哈气,嘀咕着:“赶马车真是个体力活。”
见我一直打量着他,作害羞状,道:“小王妃再看,我可要脸红了。”
我语呛,而后问:“如何说你一直在这里?”
他挑了挑眉,说:“我在你身边很久了。在你被金戈劫走后的第二天,我就找到了你,然后一直隐遁在你四周。”
我相信我的目光里尽是不信。
他跳下马车,说:“你别把嘴抿那么紧。”
我舔了舔干燥的唇,目光依然疑惑。
他举了几个前段日子里我的生活琐事,包括我无聊把金戈院子里的花摘下来别在了那孩子的头上,包括我敲打着屋檐下大大小小的坛子,包括我和金戈聊天里的几个句子,甚至昨夜我藏身树洞他也知道个清楚。
我越听越惊悚,最后不得不信,他确实在,一直在。可是我从来没有看到他,我想金戈也没有发现他,他会躲在哪?
我和金戈在山坡上的时候,他躲在哪里呢,埋伏在草丛中?
我感到一阵寒意。身边藏着一个你都不知道的人,他无时无刻不再窥视着你,这种感觉,真是很糟糕。我再想,我的吃相睡姿应该不算很糟糕吧,至于沐浴如厕什么的……我还是别想了,真是毛骨悚然!
“那你跟着我有何贵干?”我问道。
“我想看一场好戏,比如梅若寒和金戈两人的见面,或者苏青云杀上来,或者寂寞门人出现也可以,不过一个都没发生,只好看着失望的金戈和失意的你。”他的眼神又是一片哀怨一片怜惜。
我心想失落又失意的人是你吧!不过他说在我被金戈劫走的第二天就找到我了,心头愁云一片。
“我能找到你,是因为我一心惦记你。再加上我是这天底下追踪术最厉害的那一个。”他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我有天底下最敏锐的嗅觉,能记住每个人身上的气味,而你的身上呢,有一种自骨的冷香,所以找到你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
“冷香?”我嗅了嗅自己身上,不曾有什么冷香味道。不过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也不像是扯谎。于是我勉强相信了,不是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
我看着他微仰的下巴,说:“那以后你要找我,无论我在哪里,你都能找我到,是吗?”
他得意的点点头。
我笑了笑,摇摇头,心想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他为什么要一心惦记我,而且居然潜伏在我身边那么久?
我想起成亲那日苏园的初见、洗月湖上再遇,觉察到或许这也不是巧合,不由皱了皱眉,问道:“我成亲那日,你为何会出现在苏园的后院?”
他给我递上水壶,笑着说:“因为我想见你啊。”
“我这个人最大的兴趣爱好便是探索秘密。那些因时代更迭时光飞逝散佚的故事,那些人为抹去掩藏起来的秘事,越是不为人知,越是匪夷所思,我就越兴奋越激情越发想考究探查出事情真相!”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里绽放出一种夺目的光芒,这让我想起了当年沈拓说着他的人生愿望时的样子。
激情澎湃,意气风发,绝对一副有理想有追求的有志青年模样!
他看向我,继续说:“所以我听说苏青云要娶妻,娶的居然不是苏紫烟,我就很奇怪留照庸王苏青云到底想做什么,难道真的是如传言那般是为了拉拢和乡的力量?而那准王妃又被藏得很深让人不知究竟,于是我便想看看新娘是何等人物,所以我来到苏园,然后很巧的,就遇到了你。这一遇,我的好奇心就更厉害了,因为我发现你身边居然隐匿着大护法风离星!”
“寂寞门,神一般的存在!高高在上,缥缈无迹,神秘莫测!他们一向不问世事,苏青云就算势力太大也决计不会和寂寞门拉上关系,可是风离星居然出现在你身边成了一名守护者,这事情可真是匪夷所思啊!”
“风离星不在寂寞门主身边,反而成了一个女子的守护者,那么这个女子,一定很有故事!
于是我就一直隐藏在你四周,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些什么有趣的事情,没想到一路果真精彩无限。真不枉费当日我百无聊赖心血来潮千里迢迢去看你……”
缥缈风不停的说着,时而蹙着眉,时而撇着嘴,时而又定定望着我。这让我很是诧异。身边的男子言语都不多,这样絮絮叨叨的还真是没有。不过从他的言语中我得知那个布衣人叫风离星,在苏园的时候就隐藏在我身边。而且,风离星隐藏在我身边,除了他,无人知晓。
缥缈风说,风离星隐藏不被发觉,因为他是世界上隐藏术第二厉害的人。
“隐藏术越厉害,身上气息越淡,并能转化为周围事物的气息。遇树成树,遇石成石。风离星的隐藏术已习到最高境界,就算你从他身边走过,你都不会发觉他的存在。”
我听得瞠目结舌,心想那风离星也忒厉害了,怪不得是大宗师级别的人物,不过缥缈风说他是世界上隐藏术第二厉害的人,“那第一厉害的是谁呢?”我问道。
缥缈风自矜的笑了笑,说:“正是不才在下本人。”
“隐藏术,只有强者才能觉察到弱者的踪影。所以,我才能发觉风离星隐藏的痕迹。不过,多年不见,他的隐藏术已出神入化,如今我只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却无法准确判断他隐匿的方位。”
“我知道他一直在你四周,但不知道他目的何在。他一向隐忍。不过他为了救你不惜在我面前暴露自己……“缥缈风说到这里声音突然低沉,我觉得他应该还有一段话要说,可是等了一会他始终不再继续,我意识到可能他已单方面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风离星,寂寞门的左护法。我记得在洗月湖上缥缈风说出他的名字的时候,连一向淡定的庄舟都变了色。而关于风离星出现的问题也成了那天分析下来的四大疑点之一。
四大疑点,一关于刺客;二关于缥缈风;三关于老剑;四关于布衣人。而很显然,大家对第四个疑点最为在意。一位最神秘的不惹尘埃的组织寂寞门里的位列大宗师的护法,突然保护一个、纵使是一个国家的首富的妹妹或者是一位势力强大的王爷的妻子、却依然很平凡的小姑娘,这个事情的背后,实在是有很多的料可扒!
当然,我是很淡定的。我想着或许这位风离星也只是百无聊赖呢!
我好奇的是,从缥缈风的言语表现等迹象来说,他跟那位风离星认识。他对于风离星,也不像庄舟他们那般,流露敬仰的姿态,这一点倒是和我相同。我是无知无畏,缥缈风又是何故无视?或许,他们很熟。
我说:“你和风离星很熟?”
“很熟!”缥缈风望着前方,说着这两个字,语调意味深长。
我想着,既然很熟,既然多年不见,那见面总归有许多旧可叙。洗月湖上缥缈风离开,随后风离星也离开,或许就是叙旧去了。
“对。叙旧。”缥缈风肯定了我的猜想,然而我却觉得那“叙旧”二字语调极为怪异。
“当然得叙旧了。”缥缈风继续说,“我总得问问他,为何要隐藏在你身边。”
“那到底是为何呢?”
缥缈风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过去,本事见长了,脾气却还是老样子。跟是跟着我出来了,问题却一个都不回答。我都怀疑这么多年不见他是不是变哑巴了!问了半天,最后只说了个‘必须’,哎,当真是伤我脑筋!”
“必须?”我发表疑惑,缥缈风却转移话题不再继续。
我又说:“你有天底下最灵敏的嗅觉,你有天底下最厉害的隐藏术,还有呢?”
“我还是天底下跑的最快的人。”
“像风一样。”我想起了洗月湖上他的身手,那是连庄舟都赞叹的。“那你在第几层塔上?”他都有三个最,都比风离星厉害,四大护法已经在塔顶,那他难道便是塔尖的人物?
缥缈风对于“塔”有些迷茫,看来那时候他并没有隐藏在我身边。我把这个比喻说了下,他笑了笑,说:“我不在这座塔上。”
“若单纯比拼,我连你那个苏叶都对付不了,但如果要杀我,就连大宗师甚至塔尖神人级别的人物,都没那么容易。”
我想了想,觉得在理。一个你藏得找都找不到人的,你怎么杀他?你找到了他,他跑了,你追也追不到,你又怎么杀他?
彼时我已坐在他的马车里,并得知他的名字叫作缥缈风。
“我是缥缈,我是风。缥缈风。风缥缈。”他这么说。
我觉得我不该上他的马车。我虽然跟他之前见过两面,他也曾出手相助,但到底陌生。这个缥缈风虽然笑靥如花看上去随和亲近,但我总觉得他的笑容高深莫测。
不过他说,反正我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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