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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水桥平-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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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他说的什么话,我又说了什么话,暂且都当做没发生过好了……我想我还是很适合这种傻傻的自我暗示的……
杜玖没说话,先是稍稍收紧了怀抱,转瞬却又一下松子开些。
“你,当真,不悔……?”
“嗯。”额头抵着他的下巴,当他说话时,传过隐隐的颤动。
很想,就这么地,停留在这一刻。但未来的总是会来,就算我不愿想……我很明白,之后我或许会经历怎样的情绪心境,其严重程度,我根本无法预料。
但,若是就此放弃,其实才是个更任性得多的决定,不是么?他就在我的面前,我不能就这样失去……很多事,我无能为力,但,至少,我不会先离开。
“我,不悔。”我认真答道,“你也不必担心,我不会随……我会,就算一个人,我也会好好活下去。”
“现在,我认真考虑过后做出的选择,就是跟在……在你的身边。”
“所以,你也要认真地将我当做你的妻。”
“……嗯。”杜玖的声音,沉朗间含了一丝隐隐的笑意。
许是我一下想歪了,瞬间脸双烧了起来。
接着,杜玖竟说了一句话,害得我几乎脑中一团乱得好久才昏沉睡去。
那是一句说得很轻很轻的话,伴随着一个吻轻落在鼻尖——他说的是,“玥,唯你,我……不舍放弃。”
++++++++++++++++++++++++++++第二天清晨,本来时发现自己竟又睡在了大床上,不过看枕头上的痕迹,大概杜玖也在身边躺了一会儿。用过早膳之后,流芳说老爷走时留了话,说是夫人若是起得早,精神又还好,可以去马厩找他。
杜文这一次倒算是我几次经历之中伤得最为客气的了,腿脚上的伤都不深,在我从七天的昏迷之中醒来时已基本不影响行走,手上臂上的伤也并无大碍,甚至一处骨折也无——不过我觉得着,脑震荡大概还是有一些的,玉颜也说了些脑中淤血之类的,不过每日服药,倒也不成问题。反倒是比杜玖受的伤要轻很多,只是一贯恢复极快。
游廊,小院,穿行其中,不多时,居然迷了路。真是后悔适才对流芳说什么我一个人没问题。也算是逃亡经历较为丰富的了,没想到竟还是会在自己家——大概可以这么说罢——中迷路……
最后的尝试,结果走到了最偏侧的一个小院,大概是下人们所居,里边坐在院子中两个石墩上说话的两个十分面生的侍女,看见我先是吓了一跳,随后行礼问安,礼数周全得反而是将我吓了一跳——这,大概是夸赞杜林的治家有方?
“夫人,敢问,有什么奴婢可以为您效劳的?”
“我……”条件反射地就想说“不用谢谢”了,可一想待会儿不一定再走多久才能找到马厩所在,便直言道,“可否请你,带我去马厩。”
两个侍女显然是有些奇怪我说的话,但并没有问出来,而是欣然点头,略走在引路过去。
到了马厩,远远见,杜玖就在那里,站在栏前,手中一大把新鲜潦草,小七正一小撮一小撮地啄过去咀嚼得十分欢乐……这小妮子,不会也被杜玖魅力所“俘获”了吧……
紧挨着的另一间,就是杜玖的那匹会晕船的枣红高马,不时将头探过去,似是对主子的行为感到既疑惑又不满,但也只能低嘶几声,不敢太闹。
见此情景,不仅是我,连同行的两个侍女一下都僵了脸,嘴角抽搐,想笑不敢笑,忍到了极点。
不过我是没那么顾虑,一下笑了出来,而且,几乎是捧腹大笑,晨起时还颇有些胸闷,这一下完全地笑得气顺了不少。
不过这大笑大抵是十分不雅的——至少从杜玖的那匹枣红马一下瞪过来的眼神来看,是十分不雅的。
对主子为何会找了这样一个不知礼数的夫人,它大概也十分不解吧。
这一点上,真是远不如杜玖,他现在可是连小七这样挑剔脾气的马儿都搞定了。
“夫人。”杜玖唤道,唇边微勾,一丝笑意,姿态十分轻松。
我却莫名有些不满……或许,是因为有其他人在的缘故罢……
再回头一看,那侍女已告退下去了。
……杜林果真是治家有方。
“夫人,适才是因何不悦?”杜玖却不依不饶了。
我一撇嘴,心一横,故作媚态地撒娇来了一句,“相公。”
如果时间真的停在某一刻,那么,这一刻,一定是非常有趣的——只有小巧还在淡定地吃着料草,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它什么都没看到。
而杜玖,我,甚至杜玖的那匹枣红高马,一下都愣住了。
看来,我还真是不适合说这种话……
“……夫人。”不过杜玖恢复很快,微勾唇角道。
这一点,我也还是比不上他。
只好换个话题,问道,“玖,你一大早让我过来,是有什么打算么?”
杜玖轻点头,“镇东南有一‘成福寺’,今日又是天朗气清……我想……带着你,一起去。”
“‘成福寺’?”
“是。”杜玖点头,“曾听过此寺?”
“不曾。”我摇头。
“此寺距此不远,马上慢踱过去,一个时辰足矣。”杜玖微微一笑,丹凤漆眸专注而望,道,“身体还未全好,此次……还是与我同乘一匹。”
“好。”我亦微笑。
小风清畅,马儿又走得极慢,并不动着伤处——杜玖毕竟之前也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这样对他也好——到了山寺脚下时,只觉神清气爽,心身极是舒畅。
不过才走过山门,我便发现了这其中的一丝古怪——或许说不上是古怪,只是这寺有一些与别的寺不同之处,来的人,有好大一部分竟是情侣。
正殿拜过之后,到了后边,便知道了这其中真相。
后边,几近山顶的宽阔石台最时,苍松林前,有一座石塔高耸,上绕红丝线几乎千千万万条,红丝线上系了无数大小形状各异的小锁。
而塔边不远,便有一个小摊,卖的也是各种金银铜铁的小锁。
只一眼,便大抵明了了,为何这寺会有如此之多的情侣来拜访。
不过,佛法不是从来将就不强求因缘么,为何会……也或许,反而是允许的,毕竟,愿望是愿望,人有愿望,与是否执着,并非同一事。所谓执着,所谓业,所谓承业,便是众生难逃之苦……?
想不明白,便不想了。有时候,民俗的东西,存在便是合理,至于分析,便是可以写许多论文的了。
反而是杜玖发觉了我的“异样”,停了脚步,转身替我揉了揉眉心,惹得周围之人多为侧目。
“两位施主,这千字锁,可挑一把?”到了小摊前,那小僧人便笑道,“费金多少,便随施主的缘罢。”
杜玖既带我来了这里,我倒也不再客气了,在这众多的锁中挑了一把心形的镀金小锁。在我琢磨着手中小锁时,杜玖已付了钱,眼角瞥见似是一枚小银锭,放进了一侧一个小木箱中。
随后便是系锁,寻了一处较高的位置,由杜玖将小锁系于红线上。
仰头望了一会儿,光柱浮尘之中,这“千锁塔”,望着,似有一阵说不出的足以蛊惑人心的感觉。回过神时,原在石台边扫着地的一个老僧人已走了过来。
老僧人看着我,慈眉淡笑,道:“这塔,最早其实是锁妖塔。太平,盛世,战乱,朝代更迭,如此反复许多次,人们渐渐忘了这塔的原本作用,见塔身上这么多锁,因形会意,才渐渐有了后来‘锁情’的说法。”
“……镇妖塔?真的么?”
“传说,传说而已。”老道人呵呵笑着,如此回答,单手抓了笤帚,向过来时的树荫下缓步去了。
绿水桥平 第177章 海石(1)
“……锁妖塔?真的么?”
老僧人的话让我忽想起了白娘子的故事。不知在这个时代,是否也有着类似的传说。
“传说,传说而已。”老道人呵呵笑着,如此回答,单手抓了笤帚,向过来时的树荫下缓步去了。
好奇心勾起,见老僧人的样子,大概不愿多说,也或许是这传说只是模糊地流传着,也说不了太多。
忽然想起一个怪有趣的问题,便转眸问杜玖笑道,“玖,你相信么?妖怪什么的。”
杜玖微一蹙眉,道:“此事,不好妄论。”
我了然点头,是预料之中的反应,“哈哈,知道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嘛。”
凡是不可证伪的东西,都不知道该不该信,信不信好,所以,不如不去说。
除了这塔,石台四周还有些大小石雕,奇兽花草,甚是好看,于是便拉着杜玖四下时散步闲逛。
石雕有新有旧,旧的看上去十分有年月了,许多细处都已模糊不清,而新的大约是最近才立。
正有疑问,身边走过的一对情侣对话,倒是一下解释了。
“待我们到了白头时候,也可捐一座石雕到此。不知娘子有无所想?”那年轻男子这样问他身边的年轻女子。
浅浅腼腆的笑,很美很美,这时候的女子,总是灿若桃花的呢。
石台临崖,四面山峦连绵,苍翠悦目。
“从此南望,不到百里,便是海边小镇。”片刻,杜玖又道,“就你我二人。”“连……流芳也不带?”杜玖勾了唇角,淡淡一笑,“玥,可是想在那里长待?”我亦转眸一笑,稍稍侧头,道,“江南的好风景,应该,不止那一处吧?”
“嗯。”杜玖点头,“那就多去些地方看看,可好?”“好。”这时大约已是上午近11点时候,春时昼夜温差有些大,微有些出汗,便想寻一处阴凉,便下了石台,回了殿后敞轩坐着。敞轩内有免费茶饮,不一会儿便是份钱多少随缘的斋饭到了——其实这地儿,听流芳说了不少了,此寺斋饭亦是一样特色。
因以前从未吃过——或者是吃过,但是完全不记得了——因而无从与他处比较,不过清粥与几样小菜,都十分可口。
饭堂是在边儿的一间房,内里空间相当大,大约十人一桌。同一桌的,有一对已是银发雪白的老年夫妻,吃饭时说一两句话,总是笑着的,看着让人觉着十分的暖。
“这是……往后山去?”拉住杜玖的衣袖问道。
用过斋饭,稍作休息,便随了杜玖往外走,走进方向却与大家不一样,反而是寺院后边去的。
杜玖停了脚步,垂眸望我,点点头。
所以,往后边走,也有下山的路咯?
“那,为什么他们……?”都是往来时的路走的?而且这样走,不会走到寺院不对外开放的部分么?
杜玖浅浅勾了唇角,“ 随我走便是。”
我只好吐吐舌,乖乖跟在他身后——也没准这路是以前他还是平宫卫的时候发现的吧。
绕过“锁妖塔”后,是一处菜园子,绕过菜园子的外围走,走不多久,一处围墙倾颓的角落,爬过了碎石头堆,便到了寺院外边。但路并未绝,反而是一片野草地间一条小土道。而沿着这不土道走,一直到尽头,擦过树木边缘,绕过两块大山石,一片绝美景色映入眼中——
——漫山盛放的玉兰花儿,馨白若蝶似雪。料峭风过,香气霎时沁入肺腑。
恍惚之间,似是曾经,在什么地方,某一个人……
不过,现在所看到的,是……
“玖,谢谢……谢谢。”喃喃低语着,转回身去,几乎控制不住地几步冲了过去,扑着抱住了他。
泪水,霎时模糊了视界。
++++++++++++++++++++++++“杜大人,是什么时候发现那里的?”放下筷子,问道。
然后杜玖果然一记冷眼斜过,侍立在一边的流芳禁不住一个冷颤,速度极快地将桌上碗筷收拾了便快步走出了内屋。
他真的这么在意,我叫顺口了的“杜大人”这称呼么……因为之前好像说过只有两个人时才会直接叫他的名,所以他才……
我大概,在这一点上,是有些对不住流芳的吧……
“玥。”
随着这一声唤,额头上被轻轻一点。
“……啊?”我才发现我又出神了。
“两年前。”
“……什么?”我一下没反应过来。
“发现那片林子,是在两年前。”
“两年前……那时候,我是……十四……”我回想着算着,在楚家醒来时,是十五岁,现在,勉强算是十七了吧?
“玖,我的生辰,是……?”
“七月十六。”
“……啊?真是,七月十六?”
杜玖点点头。
记得的,在现代的生日,也是这个日子,七月半的后一天。
我发现还有一个问题也被我忽视了好久,“……那,你的生日呢?”
“十月初九。”
“……这样的话,我就还不到十七。”说话时,不自禁地带了几分高兴。
杜玖自然是注意到了,颇无奈地瞥我一眼。
“你……有意见么?”我有些不爽。
杜玖摇摇头,却是勾了勾唇角,“你,自幼便是如此。”
自幼……说起来,这里的我出生的时候,杜玖他,已经十五了呢……十四王爷好像也是。
“明早,便要出发,早些睡罢。”杜玖说着便站起身。
“你要去哪儿?”我抬头看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镇上有些事务待处理。”杜玖说着,俯下身来在我额前轻轻一吻,“你先睡。”
愣愣点头,直到他走出内屋许久,一直到流芳小心翼翼地溜了回来,我才回过神。
不安。不好的预感。总是无论怎样都甩不掉吧。
所幸半夜忽然醒来的时候,杜玖是躺在了身边的。观察了他一会儿,估摸着他应该是真的睡着了,便偷偷一笑,先是凑近了闻,确定没有血腥味,然后再手脚并用地缠过去,上下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异常,才放心地躺了回去。
之后意识模模糊糊之间,好像又被他伸过手,一下拉进了怀中。
只是晨起时,他已不在侧了,所以也没法证实那到底是不是我的幻想。
说晨起,也不太对,其实是又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人将我唤醒的——许久许久不见的萍嫂。
天才蒙蒙亮,整个宅子,安静得几乎连一点小小声音也无。也幸好之前的经历多少提升了我的胆量值,睁眼一下见到了意外之人,虽然吓了一大跳,但终究还是没有叫出声来的。
萍嫂请了安,侍奉洗漱穿衣,又领了我出去,见杜玖已候在廊下,自然是早已穿戴齐整。他身边,只站了杜林一人。
于是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告别了清蕖镇,相送的人,只有杜林,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到了这里的萍嫂。
小七倒是很兴奋,大概是我许久之后才又一次骑着它出游,一路跑得极欢。稳倒是挺稳……不过中午在驿站歇息时,整个人几乎都有些散架了。
实在坚持不住,多坐了半个时辰,以致于傍晚——其实天几乎已经全黑了——赶到客栈时,只剩了最角落的一间客房。
第二天睡到了太阳晒屁股的时候才起床,大概是前一天骑马太累。
于是,如此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到达了目的地,海边一个叫“岩角”的小镇,用膳、沐浴。原本走了这么几天是很累的,不过不知是不是太兴奋的缘故,反而是拉着杜玖往海滩去了。
海边,月下。
空气也是微咸的,嗅着很舒服。
恍然又一些片段在脑中闪过。曾经,小时候,和妈妈,还有姐姐,一起在海边自己架烧烤架烤鱼吃……还有,那个人,以及,那个人,都曾一起到过海边……
这一世,大概是吃了忘药的缘故,几乎将以前的许多都忘记了,而每每恍然之间,看到的,倒是好多的别世记忆。
绿水桥平 第178章 海石(2)
这一世,大概是吃了忘药的缘故,几乎将以前的许多都忘记了,而每每恍然之间,看到的,倒是好多的别世记忆。有时从梦中忽然醒来,却悄然不知究竟哪一边才是梦境。
不过,前十几年既是生活在西信,大概最多也就是见一个大湖,海边是无论如何太远了的。
“平时的话,脸还是冷着些的好。”琢磨着的话,竟不小心说了出来。
“……为何?”不料杜玖却是认真地听了去。
原来堂堂杜大人也会有问“为什么”的一天。
原想这一次就不回答了,也好闷一闷他,可见他那般认真地瞧着自己的模样,还真是不忍心,只好叹了声,道,“还不是你长得太……帅了。”
“帅?”
“就是……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意思。”
“哦。”杜玖道,微微一笑,“师父他,倒是……曾经这样说过师叔。”
杜玖的师父……?!
“‘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一字不差?”
虽说玉颜前辈确实是帅到了花见花开的程度,但——杜玖的师父,会说这样的话?
杜玖侧过头来,在我额前轻轻弹了一记,“哪儿那么多字?”
“那难道——”我更惊讶了,“说的是‘帅’?”
杜玖摇头,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哪儿都像你如此之多的奇怪字词?”
“……嘻嘻。”我就当他是夸我了。
不过……果然还是有些在意。
拉住他的衣袖,问他道,“你……对我这些奇怪字词,有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杜玖转眸望我,像是一时还没理解过来我的问题。
“就是,你……会不会介意?”
“……介意?”
“哎呀,算了,没什么。”
我“嘁”了一声,决定暂时不再提这个话题。倒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暂时,说说别的罢。更何况,其实我自己都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对了,那个啊……”我竭力回想偏移方向之前的话题,“那个……关于……你,比较帅的这个问题。”
“嗯?”他一副“敢问有何见教”的表情。
“嘻嘻。”我答——说实话了惝什么关系吧,“所以啊,要是你常笑着,不是太好接近了?”
“……嗯?”
“所以,平时冷着脸也没关系。”我低下头沉思,嘴边嘀咕,“或者说,反而……这样更好。”
“……更好?”
“啊,没、没什么。”回神慌忙道,接着嘻嘻一笑、掩盖过去。
虽说现在承认确实彻彻底底地着了他的道了也没什么关系,不过也不能太便宜了他。
海风拂过,垂在胸前的长系锦袋子蓦地一暖,“……玖。”
“怎么?”他侧过身,目光关切,一时看得我有些不自在。
在这之前,莫非,是有所避忌,所以才会是那个样子么……还是说,现在的坦诚,其实,一直都在,只不过,种种变故,以致不见……
“……有个问题。”
“你问。”
“这锦袋子里的玉,”说着,指了指胸前,那锦袋子隐在外披里边,“你是……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很久、以前。”杜玖答,移了目光。
“有多久?”
“十七年前?”
“嗯。”杜玖点头。
“你,是在……哪里得到这玉的?”
“玉常山,从一位老道人手中。”
说起来还真是在清水镇得的,他之前这话倒是没骗我。
“是那位‘药痴’前辈么?”
“并非。”
“那是?”
“山中原有一座道观,仅老观主一人,那观主,道号‘玄青’。”
玄青?……倒还真没听过这么一个人。
“那他现在……”还在么?
“十六年前,便已仙去。”
“那,你得到这块玉的时候,那老道长,有没有……有没有说过什么?”
“……有。”杜玖点头,眸光刹那远邃得有些捉摸不透。
隐约记起的最初的梦,在那里,看见的那一块白玉,左下角缺了一个小口……
细心等着,果然不出两、三分钟,杜玖又张口道,“得到玉之前,我……曾做过一梦。”
“梦?”
“嗯。”杜玖极轻地点头,半晌,才转眸意味深长地望我一眼,“所以,最初看到你,我只觉厌恶。”
“……厌恶?”我哑然。
他是做了什么样的梦,竟然会对——不对,还有个问题,“你,最初见到我,是什么时候?”
“那时还不及两岁。”杜玖说着淡笑,“七月十五日晚,第一次见你。”
七月十五日……也就是他见到我的第二天,我就两岁了,那时候。
“那里的我……怎样?”还是忍不住好奇心。
“……很怪。”杜玖稍稍侧头,思忖半晌,才道。
“很怪?”我又是哑然。
他莫不是因为那个梦而魔怔了吧?怎么对一个小孩子有这么多偏见?
“为什么?”我不甘心,追问。
杜玖淡淡地笑,微弯眼角,“喜怒无常。”
“……啊?”
“倒也不全是。”他淡然继续道,漆瞳眸光稍即流转,“喜么,偶尔确是会喜的,却从不怒,亦从不哭,漠然得很。”
是“漠然得很”的话,那大概便是魂穿而且至少是大致上保留了记忆,不过……从不怒么?
听着,忽然觉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
他如何知道,我是从不怒,也从不哭的?对一个两岁的孩童,他是不是故意做了什么……而且,“从不”,是不是,还做了不少……?!
转而便是怒目向他,杜玖却仍是淡淡地笑着,未有半分动——未有半分忏悔之意。
不过,奇怪的是,隐约记得,后来,又好像关系不是那么坏的……说的是,很好的朋友来着?或许那个时候的自己,已经对此并不芥蒂了?
“玥。”杜玖忽然的轻唤,将我拉回了神。
“……啊?”抬眸几分茫然地望向他。
“你不问,那个梦,究竟是梦到了什么?”
“……”望着他,只是片刻的迟疑,既然他都这么提出来了,又怎好意思顾虑着不问呢,“那,敢问,是梦到了什么?”
杜玖不自觉地拉了半分唇角,转而又是淡淡勾了,颇有几分无奈的笑,“迟早,还是会与你说的。”
我很乖的点头,“嗯,我听着。”
“梦见,你。”杜玖沉声缓道。
“……啊?”虽说已是大约猜到了,但亲耳听到,还是不免惊诧。
十七年前,我大概才出生吧?他是梦到了这个?
“具体呢?”我不满,他怎么就说了三个字,“具体还梦到了什么?”
总不至于是……春梦吧?这个倒还真不好说。不过,那个时候的我,出生没有还不知道呢。
“那梦之后,便得了那玉,分别是七月十三,七月十四。”
正巧,是在我“出生”前两、三天。
“具体梦到了什么嘛?”我愈发的不满,他这该不是想转移话题?
“娘子,还请稍安勿躁。”他淡淡笑道,一脸自然。
却生生噎到了我。
冷漠如他,真是没想到竟也会说这样的话么?实在是,忍不住让人咂舌,感叹世间真是风云变幻,实在是追赶不上了……
盯着我安静不出声地笑了片刻,他才继续道,“其实,梦了什么,醒后,我亦记不太清。只记得……对梦中之人,我不忍放手,那般的……揪心。醒后,亦是,许久方才醒过。”
……十七年前,竟是梦到了这个?
……莫非,其实,是时间黑洞么?
“那个,”我试探着问,他现在又是眸光幽邃得不得了的模样,不知是不是回想时触到了什么,“失忆之前,你有没有,和我说过这个?”
杜玖摇头,有些莫名。
“……也是哦,你那个时候还不喜欢我嘛。”我叹一口气道。
179 海石(3)
不想杜玖瞪了过来,虽说近来相处时他的脾性大有改观,不过这一瞪还是有些莫名……恐怖的。
“好吧。”我妥协,“那个时候,你的觉悟还不够。”
就算有情,也是想灌了“忘药”就了事的……想起来,多少还是有些恨恨,不过,也只是恨恨罢了,做这样的决定,或许,也是很艰难的吧……更何况,他,自出生起便是……
“……玖。”还有一个问题。
“嗯?”
“你记不记得,我之前问过你一个问题,我问你,有没有……穿过皇袍?”
杜玖点头,望着我,眸光专注。
我反而气息一窒,险些又没说出口,“其实……也是,梦到了些有的没得。”
“嗯。”他轻点头,示意我说下去。
“我好像,梦到了……”抬眸,专注地回望着他的目光,素是幽邃冷彻的丹凤漆瞳,此刻,却清晰着自己的倒影。
忽地止言。
我还是,不知该怎样说。
停下脚步,回头望去,脚下踩着的是细细的白沙,每一脚下去,细沙渗进脚趾缝间,陷下去一些,回头望去,自岩石边过来的二人脚印,一大一小,已走了有一段距离。
此刻,眼前的他,触手,可及。
是真实的。
忍不住,踮起脚尖,右手食指,轻轻地戳了戳他线条俊美的下巴。
……或许,是不是不该问过往来世。
“玖,你,梦到我,是不是就那一次,我还没出生那时候?”
杜玖望着我,神情沉了几分,捉摸不定。
我恍然觉出话中的不妥,又道:“我是说,在我……十三岁之前,你有没有,其他,关于我的梦?”
豆蔻年华之前,应该是生不了多少情的吧……
杜玖却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吟片刻,才道,“每年,你生辰时,大抵相似。”
……同样的梦?
也不对。他说不记得具体了,只是,有揪心的感觉。
神啊,如果真要通过这种方式牵线的话,对他这种人可是适得其反的吧?他自己都说了,因为这梦,他对我,可是在我出生之前就对我心生了厌恶。
“……玖。”我莫名有些愤然,唤他名字不小心带了几分咬牙。
“嗯?”
“那老道长,当时说了什么?”说了好久,差点忘了刚才他可以说是略过了这个问题,不知是否有企图。
“当真想知?”杜玖说着,叹一声气,很轻,侧身,漆瞳望向了海天相接处,一轮将圆之月悬浮其上,清辉浩然。
我点点头。
不论好坏,总得知道。
杜玖又轻叹一声,侧过一步,自我身后伸过手搂在我的腰间,俯身,下巴搁在了我的肩上,极轻的吐息,扑在耳边。
微眯眼,抬眸,望这清月海景。海浪进退往复,一遍遍,覆过沙滩。
半晌,才听他轻声说了十二字,“‘西月久沉,海石枯烂,长念未盈。’”
不愧是道人的话,真真是难解。不过,他总不至于……
“玖,可问了这话何解?”
“不曾有解。”
不曾有解……我原想问他自己有没有想出点什么,估摸着那老道人多半是不会多说了,他这一句答,我倒是连再问下一句的必要也没了。
“其实,”我张口,又开始说些旁的去了,唇边是浅浅笑意,有他在身边,这一刻,已是知足,“什么‘海枯石烂’,只是个形容程度的词啦。”
真要有天荒地老,人也如何看不到。至于神啊仙啊的什么纠缠,到了海枯石烂的,凡人听说,最多也只哭一哭便罢。
“嗯。”
“到底日子多长是长,可不好丈量,蜉蝣一世,于蜉蝣而言,人又如何知他长短?”莫如说,良宵再长……也是,苦短呢。
“……”低沉的嗓音唤道。
身后的男子,显然,又是想多了吧,“……嗯?”
“你……”
“都说了不悔的。”我嘟嘴,几分气结。
这一决定,问心,无愧,边不会悔。纵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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