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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水桥平-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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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得灿烂,我看着却是心寒得越发厉害——是因为帮到了杜文,所以她才这么开心的吧?
“和杜大人打的那个人不弱,不过,后来被我引到北边去了。”妍君继续笑道。
调虎离山么。
以我的容貌……或许,游虞这会儿怕是已赶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罢。
想找些话来,掩饰心底慌乱,“你是怎么……那些人,被你下药了?”
“整个客栈都被下药了。做的不错吧?”妍君笑着点点头,道。“不过你放心好了,只是晕上七、八个时辰罢了。不过,那个人……”
说着,妍君稍稍偏头,露出些微疑惑的神情。
她奇怪的是为什么游虞没有被药倒吧?大概因为是玉颜的徒儿,或许从小食药,体质有些特别……不知杜玖的安排,是否也考虑到了这一层。
空气中弥漫着很浓的血腥味,混合腐败的气息,让鼻腔愈发地不舒服。
身上疼痛稍退,转头打量四周。
整个屋子,几乎没有什么家具,角落唯一的一个橱柜,也已满结蛛网。
扭动身体,再往头顶的方向一看,几乎惊叫出声——正面抵着墙的一张木椅上,斜躺着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尸体,面上已是血肉模糊,但一头白发苍苍,看皮肤的褶皱,应该是一个很老很老的人了……
一阵深寒,几乎窒息。
“是那个什么‘药痴’老头哦。”妍君笑着说道,像是听到了什么,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然后不顾身上刺痛,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那老者的尸体走去……这个样子,百分之百是死得透透的了……如果,真如她所说,是那个“药痴”前辈,那……
还未走到,脖子后忽地一痛,不知何时妍君又回来了,视界霎时沉入黑暗,最后只听到一个冷冷的女音。
“到傍晚再叫醒她。”
++++++++++++++++++++++++++再次醒来,是躺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屋外又是大雨滂沱,天光极为黯淡。
还是之前的那个老屋,转头一看,那位老者的尸体,也还在原位。大概因为光线昏暗,屋内并未点灯。看不太清楚,反而没有白天看到时感觉那么恐怖。
……其实,白天时也并不是因为看到尸体而感觉那么恐怖,而是害怕,如果,这真的是那位“药痴”前辈……
屋外亮起一个光点,渐渐靠近,是妍君撑着一盏灯笼走了进来。
“大人让你出去。”她盈盈笑着说道,伸手直接将我拽了起来。
手臂一吃痛,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手臂上竟被划破了一道大口子,虽然现在已经不再流血了,但整个衣袖已已是浸透。
身体每走一步都针扎一般的疼,大概是躺在冰冷的地上太久了,只能一瘸一拐地跟在她身后。
草屋外,是一个竹篱围起的小院。妍君撑开了伞,转身一把手将我推入了雨中。
我站立不稳,一下向后跌去,却一下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回头一看,才发现草屋前立了一根大约两米左右高的粗木桩。
禁不住一阵寒颤,却不幸又被我预感对了——妍君手中挥过一根绳子,不过几秒,就将我牢牢捆在了木桩上。
又不过一秒,一眨眼的功夫,银光一挥,我的另一只手臂,又被割了一刀。
几乎将牙齿咬碎,才生生将叫喊咽了下去,疼得几乎背过气去。
妍君在一边看着,面带微笑,像是在欣赏着什么一般。
忽然耳边闻得嗖地一声,一道银光划空而来,妍君向后一闪,还是被划破了脸颊。
银光落地,插在地上的,是一把柳叶刀。
“谁?”妍君怒吼,一下变了脸色。
循着适才那一声转过头去,灯光渗过雨幕,柴扉小门前,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人。
浓重的血腥味钻入肺腑。
下一刹,杜玖已挥动手中青剑,直冲过来,竟已是,浑身浴血。
绿水桥平 第173章 血雨
眼见妍君已闪避不及,刹那间,屋檐角落黑暗中斜穿出一道银光,抵住了杜玖几乎如飞来一般的剑锋。
几乎磨出火花来的力度,逼得那边忽然出现的杜文一个踉跄,倒退了好几步。
妍君手中的灯笼丢在了地上,在地上连着翻滚了好几圈,琉璃盒破裂,灯油倾出,火一下点燃了外边的灯罩,火焰直窜,下单几乎舔天屋顶。
——幸而此时大雨,不至于蔓延成整个房屋的大火。
杜玖在我身前站定,手中剑一挥,将我绑在柱上的绳子瞬间掉落。
重又自由了的身体,或许是失血太多,竟一下跌坐在地。
臂上的伤口仍在流血,抬手想去止,却像是血流尽了力气也被抽空了一般,根本抬不起来。
杜文似是瞬间的愣神,很快双手向柱上借力一撑,向后一跃,重又将剑拿回了手中。
同时杜玖的剑眼见得就要刺到杜文,距离咽喉之处不到半厘米的距离——妍君双手紧握着匕首,插在杜玖的腹部,没柄的深度。
下一刹拔出的刀刃。
颤抖着跌跪下的身体,手中仍紧握着青色长剑。却只能支撑不倒。
视界刹那变了猩红一片。
恶心眩晕刹那袭来,只觉天旋地转,疼痛肿胀得几乎碎裂的脑袋,再支持不住。
力气仍在快速消失,身子一软,下一秒是泥水四溅 ,几乎趴在地上。
最后,连抬起头,试图向杜玖的方向看去,也是拼尽了全力——看到的,只有迅速扩散开来的染成了血红的水流。
灯笼火大概是烧到了屋内的东西,火势迅速蔓延成了熊熊大火。
异常明亮的半个视界,勉强能看到,杜文是站在杜玖身前的,一手握剑垂在身侧。
“……杜姑娘。”
杜玖的声音,沙哑虚弱得几乎不像是他。
不知究竟是受了多重的伤……
“……杜姑娘,在下曾……许诺杜家的,已……转由今上代为实现……请……不要再为难。”
“谁答应了的,谁没兑现,难道,不算是违背誓言么?”杜文的声音 ,很轻,说的一字一字,却是字字满溢怒气。
“……那也……由在下……一人承担……不可以……伤害……无辜……”
“你想说,她,是无辜的么?”杜文的话,一字一字,隐隐含了一丝冰冷的笑意,“真要说无辜,我,啊,对,还有那些死去的兄弟们,岂不是更无辜?”
沉默。
片刻,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了震耳欲聋的瓢泼雨声。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只剩了无穷无尽的大雨浇淋……
身体,也渐渐几乎感觉不到雨点狠狠砸在其上的疼痛了。
忽的一声惊呼,紧接着又是一声。
不知从何处涌来了一丝力气,侧过头去看,见杜玖竟又站了起来,手中青色长剑横向前刺穿了杜文的左肩,下一刹又猛地拔了出来,鲜血喷溅。妍君也来不及去顾杜玖,手中匕首一丢,冲过去扶住了一个踉跄、身体向后倒去的杜文。
杜玖转身向我走来,一下跪在了我身边,伸手试图将我扶起来。
“……你……还好吗……”
我已没有力气回答,拼尽了力气挣扎起身,最终还是身子一软,斜斜靠在了他怀里。
就在他将要将我抱起来的瞬间,站在檐廊边沿的杜文掷出了手中的剑,剑刃映照着熊熊火光,直刺过来,速度极快——杜玖是背对着的,只来得及一闪身,剑划过他的手臂,划开的大口子,大股大股的鲜血向外冒出。
将我环抱着护住的身体,止不住的一下轻颤。
杜文这一下划伤的是杜玖常用剑的手臂,尽管他双手都可以使剑,但他的另一只手,好像也受了伤,仅仅是五指紧扣,紧紧将我扶住,都有些勉强。
适才醒来时匆忙塞进嘴里的药丸,终于开始发挥作用。
四肢,正在慢慢地恢复力气……
……如果,能再快一点……否则,大概今天真的就是走到尽头了呢……明明挣扎了这么久……还有,杜玖他……不能……在这里还不能……
“呵呵呵,她是快死了的。而你受这么点伤,肯定死不了。”杜文此刻的话,带着的笑意竟是几分轻快。
“你呀,就看着她死好了。”
“你啊,其实,你能这样看着她死,已经是我手下留情了哦……本来,还想先杀了她来着,然后再毁了她的容,不过,只毁了一半哦,哎呀,你说,是不是很好玩……”
杜文说着这些话时的语气,甚至,还含了几分娇嗔,像是真的在向情郎抱怨一般……
……这个人,是疯掉了吧?
力气渐渐回复,抬眸,却见杜玖脸部线条极度僵硬着,已是撑到了极限罢……
反手回抱住杜玖的身体,也不敢太用力,怕压到了伤口,同时也尽量避开杜文所能看到的角度。
眼角余光偷望,杜文呵呵笑着,甩开了扶着她的妍君,一步一步向这里走了过来,同时手上一勾,那落在地上的剑又飞回到了她手中。
“你呀,都没注意到吧?”
“这两年,我也终于学会‘飞剑’哦。可是,你为什么从来都没空去注意呢?”
下一瞬,眼见杜文手中剑锋急速逼近,身体反应更快,眨眼间已抽出了杜玖腰间的青色长剑,一下接住了那直刺过的剑锋。
不过她的力气要明显大过于我,青色长剑承受不住,发出刺耳悲鸣,刮得耳膜生疼。
就在我再受力不住,几乎将要放开手任那剑向我刺来时,又一道火光闪过,竟一下击落了杜文手中步步紧逼的剑。
“杜文!!”
随着那个方向一声怒吼。
竟是杜林的声音。
很快杜林就从黑暗处走出来,一手撑伞,另一只手搭在身侧,看不清是拿了什么东西。
雨声确实是震耳欲聋,但隐约还是捕捉到了四周的**声。
……是杜林终于带了人马赶到了么。
杜文愣在了原地,不过只是片刻,又向那被击飞的剑扑去,却被杜林手中霎时飞出的一个什么——只看得清是一团火光——打中了后背,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杜林疾步腾身过来,反而将那剑拿到了手中,一下指向杜文,紧逼咽喉。
扔下的伞,这一刹,才刚刚落地。
“哥!你这是为什么?!”杜文抬头怒吼,根本不顾剑刃已划破了皮肤,鲜血汩汩流下,表情已是扭曲得厉害。
许是被她这几乎是自杀的举动一惊,杜林一下丢下了剑,踩在脚下。
一刹那,杜文竟以几乎不可思议的速度将剑夺了回去,站直了身子,剑锋直指。
“哥!你看看!啊!呵!杜家本指望能攀上皇脉,可到头来呢?!”
“十几年下来,杜家做了那么多,那么多!却就这么毁于一个女人!一个祸国殃民的祸害!”
“哥,这样你就甘心么?甘心么?!”
“我为何独见他二人快活!就剩我们却要背负这一切!什么都得不到!”
——“够了!”
杜林厉声吼道,已是长剑出鞘,飞身上前,一下就打掉了杜文手中的剑。
“呵呵呵……哈哈哈哈……”
杜文仰头大笑,雨水冲花了妆容,整张脸看上去几乎如鬼魅一般可怕。
“还真是有脸啊我的好哥哥……呵呵呵……”
“当初他是怎么答应爹的,你不记得了么?”
“……呵呵……哥哥还真是见利忘本啊……呵呵呵……”
“够了!”
杜林沉声斥道,手中的剑再次横对,直指杜文脖前。
就在杜林要上前一步的同时,手中剑忽然后撤,上前两步,眨眼间已绕到了杜文身后,抬手一掌,将杜文击昏。
绿水桥平 第174章 南归(1)
醒来时,全身像是有千万根火烧尖针扎着一般刺痛万分。
最后实在是忍受不住,呻吟出声。
很快就听到了一声女子尖叫,然后是一阵脚步声,以及,更多更急的脚步声。
虽火烧般的刺痛很快就消下去了,但仍是头痛欲裂,听到这些声音脑袋更是疼胀得几乎都裂掉了。
于是,冲进屋子里的杜玖等人,见到就是这样一个如“挺尸”一般在床上猛地坐起,圆睁双目、呲齿咧嘴的我……
我醒来时是在清晨,结果一直到中午用过午膳之后,照顾我的那个侍女在接近我的时候,都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还不时瞄我一眼,若是见我在盯着她看,便浑身禁不住一哆嗦。她这样弄得我十分非常的郁闷,实在是想不通我就算当时是呲齿咧嘴、挺恐怖的一张脸,但好歹五官什么的还是遗传得不错的,而我之后也多半是对她微微笑着说话的,怎么也不至于她这么大的反应。
一直都第二天我才知道,这个侍女在一开始,我被抬回来,还是重度昏迷的时候就对于照顾我了。当时的医生给出的说法是,“能不能活就看天命了,多半是……”,然后我昏睡了整整七天。不过还好在第二天凌晨的时候,玉颜就赶到了,“病危通知”自然也是收回了。
而这个侍女又好像特别喜欢看怪谈话本,所以大概是想多了,才会有那样的反应。
不过,因她这一点很像小贵,一时想起颇有些伤感。
这侍女名唤“流芳”,说是杜管家——也就是杜林,这宅子里的人都称他为管家——给取的。一开始我还以为这名字起得挺有诗意,会不会是杜林对她有点那什么,后来见得宅子里的家仆侍女多了,才知道这宅子里工作的人的名大多出自一些诗词名句。
杜玖在大约将近傍晚时候才再次出现,消失的这段时间,听说是帮着玉颜去山上采药了。
不过他清晨的样子,现在想来着实有些好笑——那时候的他,最想冲了进来,然后只是坐在床边,紧握我的手,望着我,别人说什么他都“嗯”“嗯”地应着,根本就是听不见。
之后幸而玉颜及时将他拖走,不然真还不知他能发痴到什么程度。也是让他少丢一些人了。
不过,事后大概也没人敢拿这件事笑他……例外,除了玉颜和游虞,再就是十四王爷了吧……
“玥,笑什么?”杜玖轻声问道,放下了银匙子,幽幽地望着我。
银匙子落在碗底,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咽下最后一口清粥,接过他递过来的花样盏,漱了口,然后摸摸肚子,满足地笑着道:“开心,所以笑。”
“……开心?”
“嗯。”我重重点头,“难得杜大……哦不,难得玖你亲自喂粥,当然开心啦。”
“……哈。”杜玖极轻地笑一声,蹙着的眉头刹那松了开。
淡淡地笑着的他,丹凤漆眸映过夕阳澄红光线,专注地望着。那模样,很好很好看。
抬起手,向他眉间,轻触,再轻轻一揉,道,“玖,我只要休息调养这么几天就会好的,你别总皱着眉,小心会留痕的哦。就算不喜欢笑,那像平时一样冰山脸就好啦,不要总是皱着眉。”
“冰山……脸?”杜玖显然一下抓住了我话中不小心的唯一两个字,疑惑反问。
“额……哈哈,就是……就是……”他这么一问,还这么认真地望着我,我真的是语塞了……“哈哈哈……就是……就是夸你很好看。”
“……很好看?”
“是、是啊。”我结结巴巴地说着,搜肠刮肚想找一个圆得了的理由,“就是……你,你想啊,‘冰……冰清玉洁’,‘玉……玉树临风’什么的,不都是夸人的嘛……冰、冰山脸,就是说你的这张脸……嗯,像冰一样,很好很好……啊哈哈……”
杜玖勾了唇角,淡淡一笑,“原来如此。”
我也赶忙点点头,“就是如此。”
“我还以为……”杜玖说话说一半,欲言又止,唇边的笑,这会儿看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以为……什么?”
难道以前,我曾经对他说过这个词么……我那想不起来的“前半生”……
“没什么。”杜玖摇头,淡笑道。
“……嗯。”他不说,我也就不提了……
“你现在感觉怎样?”杜玖又问。
“……很好。”
“可有力气,到院子里走走?”
“……嗯,好。”我点点头,将手递到了他伸过来的手上,紧紧地抓住了,起身下床。
虽然经脉各处还有些麻,不过慢慢走的话应该还好。
院子内有好几株新开桃花,映照了天边昏红夕阳,远山层叠,景色美极。
这一处院子,听说也是杜玖名下产业,不过长期闲置在此——清蕖镇,听说距离平安城大约要半天路程。
因记得师父的名字是洛蕖,问了杜玖,说是只知洛前辈是南方人,但家乡究竟在何处,他也不知。
院子其实就是一个后花园,流水、假山、小亭,花树花草,样样齐备。
“玖……”犹豫出声,还是不知该如何说。
修理我要紧的,总算是问出了口。
“……”
我抬眸望向他,无比认真,“请实话实说。”
杜玖几分无奈地笑笑,道,“好。”
深吸一口气,害怕着,却又不敢移开目光。
杜玖摇了摇头,伸手抚上我的脸颊,极轻的触碰。
“……师叔说,这一来,他也不知还能多久了。不过,至少能保证半年。”
……半年。
“……如果,好好休养,再不出任何其他事呢?”
杜玖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着,望着我,半晌,忽拥我入怀。
“先别说我。”他道,声音很沉,胸腔嗡嗡的响动。
“玥,那个药,当时是情势所迫,但以后千万别再吃了。”
……是说那件事。
“……嗯,我知道。”轻声答。
伤重之下,服用那药,生效之后,短时间内就好像“起死回生”了一般,但若药效一过,身体所受的伤,更难愈合……若是伤重昏迷,更可能就此一睡再不醒。
是很危险的药,向玉颜计药时,玉颜就已将此药的种种厉害说得很清楚。
之后又在小亭坐了一会儿,因觉风凉,便回屋去了,流芳很快端了饭菜上来。
用膳之后,便是沐浴,因我身子还是不大爽利,便由流芳在一边侍奉着。这被人看着洗澡,实在是不太舒服,不过适才杜玖吩咐了她跟过来,大有一副如果我不从,他就亲自过来的意思,只好勉强接受。
沐浴归来,杜玖已不在房内,听院里杂扫的丫鬟说,适才是管家过来找老爷出来的。
虽是入夜,但沐浴之后十分精神,便找了本书,在窗边抱着一只大暖抱枕坐着看了一会儿。
不多时便昏昏欲睡,大概是随便找来的这本书太无聊了,便回了床上,脱了外衣睡下,可刚一躺下,又不困了。春时的天气还是冷的,躺在被窝里也舒服,便就这么懒懒地躺着。
不多时,听外边动静,是杜玖回来了,很快走入了室内。
我立即闭上眼装睡。努力捕捉他那轻而稳重的脚步,大概是到床边站了一会儿,却又到另一侧的小榻那边去了。
烛火吹灭,不过适才一直是闭着眼的,此时睁眼倒还适应得快。
起身,裹着被子,双脚却够不到鞋子,索性光脚下地,努力回想着屋内的布局,向那小榻的方向摸索过去。
……反正已经决定将节操什么都丢到一边去了。
走过去,在他才躺下的小榻边沿坐下,再一转身,一躺,侧着躺到了他身边。
然后,开口道:“玖,我是你的妻。”
绿水桥平 第175章 南归(2)
然后,开口道:“玖,我是你的妻。”
说着这一句话,睁大双眼望他,尽量地“深情凝视”。实在是紧张得不行,总算是没有打结地说完了,还在句末时候眨了眨眼睛,以增加这一句话的“无辜”度。尽管我并不确定他能不能看清我的眼睛——没了烛光的灰蒙视界,我也只能看到他的面部轮廓,隐约间望见黑瞳。
“……嗯。”尽管是极轻的一声,也总算是给了回应。
松了一口气,接着一缩脖子,缩回了被子之中。
就这么一坨“被子”地躺在他身边,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明明以前,他还是会躺在我身边的,虽是那时候大概是为了确保安全,以防夜间偷袭……明明之前说好了的,那个休书也并不是真的。
“玥。”他轻声唤,侧过了身,伸手将我向他笼过去了一些——或者说是将整个“被子团”抱过去比较妥当。
“……嗯?”
他这样转头望着我,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半张脸是埋在被子里的,所以也不大顾虑他会看出我脸红这件事——像他们这些时常夜间行走的人,应该夜视力很好的吧?因此放开胆子小幅度蠕动着、尽量不着痕迹地向他又靠近了半厘米。
“玥,你……”杜玖说话难得稍有停顿,声音很轻,几乎像是嗫嚅一般。
一丝奇怪的违和感,忍不住笑浮上嘴角。
“嗯,我听着,你说。”轻声向他道。
太近的距离。好久好久,没有在这夜沉深静之中,几乎能隐隐听见对方的心跳。
“那天的事,不问么?”杜玖轻声问道。
我知道的只是,杜林之后来过一次,长跪不起,说是实在对不起大人和夫人,不敢奢望原谅。他倒是没说为什么,但应该指的是那个时候杜文所做的那些事吧。
先前杜玖曾说过杜文杜捕头是他的堂妹,可我一直没将杜林与杜文联系在一起,没想到原来这边才是真的亲兄妹。
“……如果,不方便说的话……”
毕竟,这事还牵涉到了其他人,更何况这话题大概太过沉重,或许,他需要一些时间整理也说不定……
杜玖轻哼一声。
他倒是知道我终究还是忍不住会要问的。
……说起来,好歹我也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不管怎么说,也该算是当事人之一了吧?
“玖,那天,在玉常的那天……”
如果不把话问出来,今晚我大概真的是要睡不着了。
“杜文她……喜欢你吧?”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从简单的问起。
“……嗯。”
“喜欢了很久吧?”
“嗯。”
他倒是一句“我又非铁石,大概还是感觉得出来,但我对她并无意,故而平素一向冷淡”都不说,就这么一声“嗯”地给了肯定答案。
“你不喜欢她吧?”我继续问。
他要是敢再“嗯”……
哪料到他却是“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我忽然有些后悔刚才豁出去的大胆无节操决定了。
“……玥。”他轻唤,气息又靠近了些。
“我先说明啊,我这可不是吃醋。”
“……嗯。”
“我是说认真的!”
“……好。”
“她把我伤成这个样子,如果真是受你波及,那我岂不是太无辜了?简直是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地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捅了一刀。”
“嗯。”他应道,听得出是在强忍笑意。
“……好吧,我这个比方确实不太恰当。不过,哎呀,不管怎么说,你必须负责。”
……不论说什么,都一股脑甩到对方身上,这是一种境界。
“嗯。”这一句,杜玖却应得认真,“玥,我,会对你负责。”
这一下脸烧得厉害,张口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一下干涩得很,连半个音都根本吐不出。
他这人,会这样说话,还真是太出乎意料……好吧,其实,他大概也是会说这样话的人……应该,是极认真的。
“……那你记好了。”说着,我几乎是整个人都缩到被子下了,只露出眼睛偷偷瞄着他的方向,“可不许后悔。”
“若食言,天怒诅之。”
……还真是好文言的话。
明知道看过那么真真假假的故事,这些话到底有多少效力,我很明白,但心下还是不禁一暖。
“嘻嘻,虽说就算是最毒的咒誓其实都不一定能保证不变心。”终于是笑了出来,道,“但……你要是敢,你可看着办。”
“嗯。”
就算只是一声“嗯”,但他还是答得认真。
“哎呀,都被你绕远了。”我道。
其实是有几分故意抱怨的……既然知道他虽然面冷,但其实还是“很好相处”的。
“……抱歉。”他还竟真道了歉了。
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又向他挪近了半厘米——反正这会儿也不仰头看他。
“那,我问了。”
“嗯。”
“杜家,是怎么回事?你曾经答应她……和杜林的父亲,是允诺了什么?”
“助登帝位,日后为报。”他答。
简短,没有一丝拐弯抹角的回答。
心底一阵拨凉。
“你……真的想……那个位子么?”
片刻,才听他道:“母亲早逝,幸得有人收养。但,那人,并非无所求。”
……那人,是指乌王吧?从那个时候,收养下还只是才出生的婴儿的杜玖,不,该说是“穆忆”的时候,他所押在这个婴儿身上的赌注,便是期望将来这人能走到高位。
这样的环境之中长大的,就算是对那个位子并无所欲,也是身不由己吧……
“那现在,西信那边……”
“已为弃子。”
弃子……不过,他现在的中毒状况,大概那边也是一早就知道了吧。应该,已没必要追究不放……
“对了,杜文她……”
“我的母亲,姓‘任’,但,我的母亲的母亲,姓‘杜’。”杜玖道。
……所以,他们还真的是远方表亲。或许,也因为这个,“穆忆”后来变成了“杜玖”,半真半假的名字。
不过细想起来,若不是这样,那我真的要怀疑杜林平时是不是总带着一张人皮面具了——毕竟他和杜玖看起来还七分想像的。
深吸一口气。
“她……杜文她,之后怎样了?”
这问题,还是不得不问。
“杜林已遣人送回杜家祖宅。”
“……杜家祖宅?”
“在北方。杜氏一族原是世代商家,后来旁支牵出,是为外祖母所承一系。这些事,那边所沾不多。”
听起来,倒是个很霸气的家族,脑海中一下浮现出林家庄的画面,只不过蒙上了一层白雪皑皑。
“……玥。”杜玖忽然唤道,我才发觉自己又想着想着出神了。
“……嗯?”
“玥,有哪些想去的地方么?”
“在江南,任何风景好的地方,随便走走就好。”
不过,其实这清蕖镇就很好。而且听说距离海边也就两三天路程,一路上应该风景也不借。
“在这里停留几天,再往海边去,好不好?”
“好。”杜玖答,语气含了一丝笑意。
“玖,你呢……有没有想去的……?”
片刻静默,杜玖的气息忽地极靠近,“最后,带你回一趟花谷,就好。”
“嗯。”
我应着,心下如百味杂陈,可他这一突然靠近,我又有点……原想着再向下缩个几寸,却不想被他一箍一抱,进了他怀中。
“玥,怎么,还是扁着嘴?”他道,隐约笑意。
太近的气息,实在是有些心猿意马……
“我说了,我是你的妻。”
“……嗯。”杜玖答得认真,声音十分的沉朗好听,“但是,玥,这几日,似乎不行吧?”
“我……”
天哪……确实,今天才是那个什么的第一天……但,他是怎么……
越发地不敢仰头看他,就这样倚着不动……只是,这脸红得真的是要烧起来了……
绿水桥平 第176章 南归(3)
“玥。”杜玖轻唤。
“……嗯?”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去瞧他。
适才他说的什么话,我又说了什么话,暂且都当做没发生过好了……我想我还是很适合这种傻傻的自我暗示的……
杜玖没说话,先是稍稍收紧了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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