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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水桥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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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走出几步,一个瓷瓶子骤然自眼前飞过,“啪啦”一声,撞碎在地。
“……你这秃贼,又拿着假银票来坑人了!以为我们钱庄都是一群吃白饭的?!我告诉你!你这假银票就是做得再真,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往这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正好见一家当铺前,伙计打扮的年轻人嘴里骂着,踹了摔倒在地的秃顶男子几脚,却不想被后者紧紧抱住了一条腿,挣脱不得,骂得愈发狠了。
秃顶男子衣着破烂,面黄肌瘦,颧骨高突,眼窝深陷,头发脏乱,神色恍惚,口中念念有词。
“……把家都卖了!秃贼!瞧你这邋遢样!你这条烂命打死了都不值一文!还想赎?!好啊!你有本事!谁知道你这假银票是哪里偷来的?!啊?!也不好好瞧清楚了!……”
那男子身边散落了十几张长方形土黄纸张,其上朱字朱印,应是伙计口中所说的假银票。
杜玖轻哼了声,转过身,对那几个等着抬轿的小厮道,“如夫人才从船上下来,头昏眼花,坐不了这轿子,你们先过去。”
话还未说完时,郭锦已拿了些散银分给那几个小厮。那几个小厮得了银子,嬉笑着谢了恩,抬了轿子一溜烟地走了。
“老爷,不过去了?”郭锦问道。
杜玖幅度极小地摇了下头,冷声道,“先去布坊,并不绕远。”
那当铺伙计和秃顶男子还在纠缠,周围已聚了越来越多的人。
那秃顶男子,是赌徒……一听伙计骂到“钱”字时,便两眼放光,如饥肠辘辘的病狼一般,神色虽恍惚,却隐隐有些得意,还不时地回骂一句听起来很像“老子今儿就赢死你”之类的胡话。
过了两个街口,正到了双玉布坊。
莺莺燕燕歌声琴声入耳,香艳脂粉味儿弥散在正午时候燥闷的空气间。
这双玉布坊,竟开在一家青楼旁,其楼前牌匾,上书绀色“青华”二字,并无落款。
“苟兄,你听我说,昨儿‘青华’突然冒出了位雅伎,琴弹得那叫一个好,简直天籁!小爷我现在一回想起当时,整个人就又忍不住飘飘然啦。”
“欸?!昨儿我被家里那只母老虎缠住了,竟错过了这样的好事?!”
“苟兄,要是想看,今晚还有……哈哈……唯一遗憾的是,昨儿那雅伎始终不肯拉下面纱,好让人一睹芳容。”
“胡兄……要我说,那雅伎该不会是毁了容的?”
“哎哟,苟兄,要我说啊,那个身段,就是毁了容也没关系,平时戴着面纱不就好了……哈哈……”
慢步擦身而过两个公子哥儿打扮、满身酒气、走得踉踉跄跄的男子。
正待皱眉,眼角余光,竟见杜玖唇边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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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水桥平 第一卷 月茫茫逐华照君 第8章 南下(2)
瞧他那冷而严肃的侧脸,忍不住轻笑出声,“嗯,好。”
沉默,许久。
杜玖只静静端坐着,薄唇轻抿,双眸微合。
“大人,”放低了声,开口问道,“可否告知,这锦袋内是放了何物?”
数秒之后,杜玖才睁开眼,望向我,漆瞳内微光冷冽,“一枚石子。”
一枚石子?
正欲再问,不想他却突然起身,掀帘出了厢外。
自秦县令宅出来之后,杜玖又将新水镇上的其他布坊几乎跑遍,定了几家,待明日再看。如此耽搁二日,后日才再启程南下。
一路乘马车回了镇首码头,杜玖又立即随杜林出去了,只剩了我一人独自吃了晚饭。
支起的雕花木框窗外,新月苍白,才悬于东边一片青墨之中。
而我正认认真真地刷着牙。这里的刷牙用具,细长竹条首端嵌了马尾毛,牙膏被装在小瓷瓶子中,是带着一股龟苓膏味儿的胶状物'1'。说白了,倒和现代的牙刷、牙膏颇为相像。
倏然间,外边传来了铮铮琵琶声响,曲调轻疾,与名曲《十面埋伏》有七分相似。
杜林刚在门外禀说,老爷今晚有事,吩咐让我早些休息。
“咻——”
“啪——”
突然一颗火流星自窗外射入,直打在床帘上,“哔哔啵啵”,火舌迅速扩张,眨眼间黑烟弥散。
呆愣原地,直至浓烟填塞鼻腔,刺得眼泪倏地晃糊了视界。
好热。
心脏紧缩了一下,针扎般的疼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这才反应过来,慌乱间大声惊呼“着火了!”,急忙向外奔去。
可恶的是,连接栈桥的浮板方向火势最猛!
……也许,外边的火就是从那里起的!
急不择路,竟又往反方向跑。
“如夫人!”
岸上,是郭锦的声音。
有人在大声哭喊。看来火势已惊动了附近的人。
放火烧船,不是还可以跳入水中么?
问题是,我会游泳么?
前后的火势越来越大,正好夹在中间的我,也已几乎被烤得冒烟了。
再不及多想,向河面纵身一跳。
河水很冰……
慌乱扑腾间,吞了好多好多水……
“玥!”
杜玖的声音,混杂在水声间,一时碎成了无数段。
强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紧紧揽住我的腰际。
就这样被杜玖一手紧紧抱着,往岸游去。
“不会水,为何还跳?”
他说我不会水?
其实,在接触到河水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我在现代应该是个很喜欢水的人了。只不过,刚刚跳进水中时,水太冰了,一时刺激太过,没适应过来。
但还是就像现在这样、,装着小鸟依人些吧。
才刚上岸,杜林已租了马车过来。此时的自己,正被厚毛毯包裹了几层,僵坐其内。
“……大人,适才在船内时……有火流星突然从窗外射入。”
杜玖闻言,只抬眸望了我一眼,冷冽神情依旧,并无半分改变。
“大人,这事……与大人的工作有关?”
我问。
过了许久,杜玖才再将视线转了过来,目光严肃得有些吓人,“明天你就不用和我一起去布庄了。就待在客栈房里,别出来。”
“是。”我只好点点头。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马车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
偌大的厅堂里,只三四张桌子边坐了人。
“客官可是走水路到新水来的货商客人?”店小二见来了客人,走过来鞠了一躬。
杜玖站在身后,并不说话。杜林上前对店小二揖手道,“这位小哥,我们要三间僻静客房,若有单独小院最好。钱自不必担心。”
店小二满面堆了笑,深鞠一躬,“客官请随我来。”
杜林走在最前,跟着店小二往楼梯走去。
然而被安排的房间却并不在楼上。店小二领着穿过长长的走道,右拐,又从一段楼梯下去了。沿着长廊又走了一小段,过了一扇赭石色的木制大门,往后便是一个单独的小院落。
“客官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店小二殷勤地说道。
“饭菜请让人送到这里来。另外,明早五更三刻便要出门,请在那之前将马车备好。”杜林说着,将一小块碎银递到店小二的手里。
“是,客官放心,本客栈定包您满意。”店小二又鞠了一躬,转身退了出去。
季节已是深秋了,院子里有颗高大的银杏,叶子已由青色变成了枯黄,薄薄的枯叶飘落堆积在地,映着此刻晚夕的黯淡天光。
跟在杜玖身后,拾阶而上。
杜玖推开了主屋的雕花木门,一股淡淡的沉香味扑鼻。
回头的那一瞬,却被西面天际一抹残余晚霞吸引住了。
倚柱而立。妩媚若美人回眸一笑般的残霞,青空其下,数十缕炊烟袅袅。
院子外传来了一群孩童的玩笑声,由远及近。
竟不能自已地向墙角走去。
杜玖站在门廊上对我说了些什么,我没太听清。我只是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感到如此地渴望——孩童的玩笑声听起来是那么的美好,又是那么的触不及、那么的悲伤。
……
“玥,我们该叫她什么好呢?”
熟悉的声音,融着喜悦,在耳边盘旋。
……
孩童的声音渐渐远了,淡了。
回过头,那种莫名的惆怅差不多已经飘走,随着那些快乐的孩童一并被带走了,只剩下几丝彷徨仍然栖于心间。
四周变得静得有些可怕。只有杜玖和杜林偶尔的说话声响起。
整个船都烧毁了,还累及了周边的几艘船,只幸好未有人员伤亡。
“老爷,怎样?”
我抬头问推门而入的杜玖。
杜玖在床沿坐了下来,眉头紧锁,没说话。
这时杜林走了进来,端到了一盆热水,放于踏前,浅鞠一躬,转身出去了。
我站起身,示意他把靴子脱了。
他挥挥手,冷声道:“今晚我自己来。你注意保暖,待会儿杜林会送碗药过来。”
话音未落,外间聒噪声起。好像一个人在高声叫骂,一个女子在哭哭啼啼地答应着,还有好多房客的议论声。
这里虽是单独院落,隔壁小院却甚是喧闹,内里似有宴会。
“你看你,笨手笨脚的,要连累我到什么时候?!”一个尖锐的女高音骂道。
又是这样的情况么。
“妈妈……妈妈……”除了“妈妈”二字,那个受训的女子其他的话都被议论声遮住了。
“你个死骚货!侍奉个人都会出错!”
尖利的女高音越骂越起劲。
“妈妈……”那个女子哭得很是可怜。
心下一动——虽然此情此景似乎……
转身,身边的杜玖正悠然地洗着脚,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拽过外衣就想下床出去看看,杜玖拦住道:“不关你的事。别管。”
我才不管你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总可以吧。
“等等。”打开门正准备出去的时候,杜玖抬起头冷冷地说道,“我陪你。”
我才不管你!
走到隔壁院门外,不想院门正大开,向内一看,好多人围着两个女人。正在骂的那个女人画着很浓的妆,但起码有四十多岁了。而跪着的女人一身鲜艳的玫红色,怀中抱着一把琵琶,脸上原本该是很好看的妆已被泪冲得纵横阑干,却依旧掩盖不了她精致的面容。乌黑水灵的圆眼,高挑的鼻梁,很是好看。围观人群中的几个男房客已面露猥琐之色。
++++++++++++++++++++++++++++++++本章未完待续+++++++++++++++++++++++++++'1'古代牙刷:中国最早的牙齿洁具是杨柳枝:在晚唐时期,那时都把杨柳枝泡在水里,要用的时候,用牙齿咬开杨柳枝,里面的杨柳纤维就会支出来,像细小的木梳齿,是很方便的牙刷。古语“晨嚼齿木”就是这个来源。至宋代,已有了类似牙膏的替代物,古人以茯苓等药材煮成“古牙膏”,早起用来漱口。从古书记载来看,到了南宋,城里已经有专门制作、销售牙刷的店铺。那时的牙刷是用骨、角、竹、木等材料,在头部钻毛孔两行,上植马尾,和现代的牙刷已经很接近了。
绿水桥平 第一卷 月茫茫逐华照君 第9章南下(3)
杜玖悄无声息地站到了身边。 “你想帮她?”
“我只是……”
话说一半,那女子居然看向这边,求助的眼神,竟那样真切……
“老爷……”我看向杜玖,虽然心里并不指望他真会帮上什么忙。
“好。”他微微一笑,附在耳边轻声道,“我帮你。”
我瞪向他,几乎不可思议。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法子。”杜玖半眯了眼,继续道,“你过去,拿你自己换她。你长得比她漂亮,我想那个妈妈不会不同意的。”
“……”
怒了。无语。
“不愿意?”杜玖轻笑一声,那笑,刹那间,闪过一丝邪意,丹凤美目,漆色的眼瞳深处泛着冷冽寒光。
“我……”
“回去歇息。刚才郭锦已联系好船了,明早就走。”杜玖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明早就走?离开新水?不再在这里停留了么?
就在这时,喧闹声瞬间竟全都消失不见。
“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这可怜人吧。”
英气十足的女声。
抬眸望去,一个身着锈红色皮甲、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正挡在哭花了脸的乐妓身前。
画着浓妆的中年大妈张大了嘴吃惊地瞪向她。
“这个人我买下了。”
年轻女子冷冷地回看了身后的女子一眼,平静地说道。
面容白皙,大眼睛乌黑有神。眉眼,似曾相识。浅淡的微笑,却如此的陌然。眉宇间的凛然正气——而姐姐,记忆中的那张脸,仍旧带着稚气……
银票被从袖中掏出,冷冷地扔到了中年大妈的脚下。
中年大妈扬了描画夸张的眉,一脸愠怒的模样,却在低头瞥到银票面额的瞬间变了一脸谄媚到极点的笑。
“您……您随……随……随意……您……随意……您随意……”
年轻女子没有理会中年大妈结结巴巴的话语,回转身扶起了抱着琵琶跌坐在地的美女乐妓。
“你现在已是自由身了。拿着这些银两,再找个其他活计吧。”
另一张银票,被递到了美女乐妓的面前。
乐妓却一下子跪了下去。
“请让妍奴跟随大人,妍奴至死不悔。”
围观的人群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开始骚动。
“回去了。”
杜玖说完,转身离去。
异常冰冷的语调。
莫名其妙的,又生气了?
没奈何,也只好跟在他身后,回了房间。
回了房间,又陷进了空气整个凝滞了一般的沉默,正好店家送了夜宵过来,才刚吃了没几口,却已被闷得没了食欲,放下筷子,半是发呆地拿汤匙尖舀了点汤,放进嘴里轻抿着。
正这时,外间划过一道轻短而尖锐异常的哨音。
“夜间,就在屋里好好待着。不许出去。”
杜玖冷声吩咐道,抬头望向窗外,薄唇紧抿,神情冷冽。
青空苍冷,只蒙了层淡淡银辉。窗向正南,被院子角落一棵高大槐树挡了,此时还望不见月。
“大人……刚才那哨音是?”
忍不住轻声问道。
话音未落,虽只一瞬,杜玖的目光,变得极是凶厉。
“你,听到了什么?”
被杜玖盯得浑身难受,想转开视线,却根本无法动了哪怕分毫。
我心下亦是奇怪,为何他突然会有这般反应,也只得开口道,“妾身刚才听到的是……很轻,很短,但很急、很尖的一声哨音。”
杜玖听了,沉吟良久,才转开了视线,一面取了桌边青盐水漱口,旋即起身,道,“晚上,千万不可出了这屋子。”
说完,也不看我,疾步走了出去。
被他这一番莫名其妙弄得心底仍有些发毛,一时呆愣,直至杜林敲门进来收拾碗筷,才回过神来。
我不明白,到底是为何,他会对我听见那一声哨音如此在意?那一声哨音,是我不该听见的么?
洗漱过了,随手从屋内书架上挑了本书,呆坐床沿,半晌,才反应过来,低头细一看,才发现自己竟拿了本志怪小说在手。随便翻了一页,闯入烛光轻晃的视界的,竟是一句“女尸起,举刀自剜肠腹”……“啪”地一声猛地将书合上,扔到一侧。
恣肆翻滚摇晃着的火焰、浓烟。刹那间侵袭,裂开了的视界,只剩了一片黑暗。
“如夫人?”杜林在门外轻声唤道。
“怎么了?”
“请如夫人将窗关好,夜间,万不可出了这屋。”杜林又轻声交代了句,脚步声渐远,听得院门“吱呀”一声轻响,也出了院去。
杜玖的那些手下,已在晚膳时陆续出去了。这会儿连杜林也走了,整个院落,竟只剩了我一人。
视线,刻意避开了那本被丢在一侧的志怪小说,抱了衾枕,瑟缩在床。
还真是莫名其妙,不过是一个故事而已,竟会被吓成这样。可越是如此想,心底颤抖得越是厉害,一时几乎难以忍受。
神经这般脆弱得不像自己,许是因适才遭了那烧船横祸。这几日间,杜玖对他此行的具体目的绝口不提。若是半夜醒来,也绝不见他在身边。心下猜度,此次货船被烧,所针对的应是他无疑。我虽好奇他此行究竟是为何,但他既闭口不提,我是绝不可能知道的。只希望今日无端遭的这一番罪,不再发生就好了。
可事却偏不遂人愿。
屋顶方向,传来了有人轻蹭过屋瓦的声响。
凝神屏息,脑海中反复翻滚过杜玖交代过的话。千万,不可出了这屋子。
可屋顶方向的声响,竟越来越密集……已不止一人……几乎能听见,已有人轻掀起了一块屋瓦,向下窥探。
再暗示自己要静下来,已是无用。心脏狂跳加速。胃内一阵恶心。
“啪嗒——啪嗒——”
黏稠腥黑的液体,断断续续自屋顶坠下,碎开在地。
窗外,几声“咻——”划过,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声响,还不止一声……再抬眼时,糊着层厚蜡纸的网格窗上,已黑了一大片,空白之处全无,大小黑点填满,似有液体突然喷溅于其上。
我不敢再想那液体究竟是什么,正待将自己完全裹进锦被,手忙脚乱间,又是“咚——”的一声巨响,有东西,正好掉在了床榻与墙壁的夹缝之间。
再也忍受不住,起身夺门飞奔而出,也顾不得脚下被一坨软绵绵的东西绊了一下,一路直往后门逃去。
才刚到这院落时,我在前后打量过一遍,屋子后边正有一柴木搭的简易后门通向一条夹在农田与树林间的沙石小道,小道尽头,正接着大道。
不想仓惶间,向小树林内多跑了几步,黯淡月光眨眼间竟也消失不见。整个视界突然只剩了一片昏暗,脊背上窜过一阵寒意,不敢停下脚步,磕磕绊绊着,四下乱跑,竟越跑越乱,四周树影纠结缠绕,越来越吓人。
突然,脚下被枯藤一绊,未及惊呼,直滑入了一个小洞。
一路下坠,速度越来越快,裸露在外的皮肤生生刮蹭过粗糙石壁,生疼。
不过几秒,整个人摔趴在地。幸而地上铺了层稻草,才没有摔得筋骨碎断。
可尽管如此,浑身还是一阵阵酸痛,蹭破了的皮肤,更是火辣辣地疼得厉害。
勉强起身,倚了稻草堆坐着,借着透过透过头顶藤蔓缝隙落入内的黯淡天光四下打量,见此处是一天然溶洞,心下暗叫不好,可转念一想,既有人在这里囤积稻草,定有出去的路子。
果然往左面一望,小门洞外隐约有昏黄火光。
还想赖着不动弹再休息会儿,小门洞方向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响。
“——老大让我们过来到底是查什么?这条道早就废弃不用了,平日也不过堆些稻草。我看啊,除了老鼠、臭虫,没有东西会光顾那个地方啦。”
“张兄说的是,我也这么想的。可老大的命令,不敢不听啊。我们这就查了回去,也不耽误看戏。”
一听得“老鼠、臭虫”,突然就觉得背后、脚底,有东西窸窣爬过,可听来他们是要过来查这里的,而且他们口中的那个什么老大……绝不能被这二人发现。
要是忍不住惊叫出声,那就完了。只好强忍着心下不适,一手紧紧捂住嘴,以防真的踩了什么东西,摸索着躲到了最里边的稻草堆后。
那二人大概也是急着回去看戏,只举了火把在洞内随意看了看便回去了。
暗自松了口气,却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二人适才说了看戏?
在这种地方?
待呼吸稍微平稳,摸索着出了这个洞穴,却进入了一条长石走道。
走道曲折蜿蜒,每隔十数步石壁上便捆了一束火把。火光轻晃,一路往前,遇了岔道,也只好随便挑了一处继续。
走道时宽时窄,一段似人工开凿,一段又似是穿过了天然溶洞。
在这迷宫中走了不知多久,终于有喧嚣人声隐约自前方传来。
尽量放轻缓了脚步,猫着腰向前,听见有人自转角处过来了,一个闪身躲进了路旁高大木柜的阴影之中,抱膝蹲着,屏息间,见一个家丁打扮的年轻男子从面前走过。
这男子一手按着腰间宝刀。要是突然见了我,怕是不会犹豫,直接拔刀就刺过来了吧。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待这佩刀的年轻男子走远了,才再继续悄声前进。
瞅准了四周无人,快步跑过了一道敞开的小石门,可后脚才刚踏入,却被黑暗中伸过的一只手猛地一把拖了过去,另一只手紧紧捂了鼻嘴。
脖间气息温烫。
一时受惊,胡乱挣扎,却只被越箍越紧,几乎窒息。下一瞬,已冷静了下来,放弃了挣扎。箍着我的人感觉到了,竟放开了双手。
“如夫人,对不住了。”
声音,自耳边轻响,声线竟清若秋水般。
转过身,借着黯淡火光,突然将我拉至一侧的,竟是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衣装束的陌生男子。
——谁?
陌生男子的面容,美得过份。
心下却觉得似曾相识。
轮廓好看得近乎妩媚的杏核美目,褐瞳深处,浅浅泛着黯淡微光,睫毛纤长,在白皙的脸上投下阴影细密,鼻梁秀挺,薄唇微微弯起一个有些妖异的弧度——竟精致得如美妇人一般。
是那日在辰城街上用三支银针救下我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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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水桥平 第一卷 月茫茫逐华照君 第10章 南下(4)
“你……”
意识到此人便是那日救了我之人,一时呆愣,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碰见他。
他幅度极小地摇了下头,一手拉了我闪进右手边的一条小道。
一小队家丁打扮的人自小石门外而入,径直往内走去。自暗处偷望,见这些人个个虎背熊腰,面目粗旷,手按腰间大刀,脚步声极重,想来定都是力气极大之人,不禁暗吓出一身冷汗。
待这些人相继入内后,又过了好一会儿,身后之人才再压低了声道,“如夫人怎会闯入此处?”
怎会闯入此处……我又如何会知?
杜玖,除了交代夜间不许出屋外,什么都没说。
可好好待在屋内,却被吓得半死,最后连死人都掉进了屋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突然袭击的有两伙人,当时院内最后确实只剩了我一个活人……不然为何会放过我逃出去?
“如夫人,并不知自己为何会到了此处?”
他微蹙着眉道,目光向下掠过脚踝边,瞬间一沉,又立即恢复常态。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去,见脚踝边百褶裙磨蹭得有些破烂的边沿染了大约7、8厘米的大片乌红,想是仓皇间惊逃出门时沾上的。幸而在那个堆放稻草的溶洞内待的时间够长,已是凝固,并未滴到地上,暴露行踪。
我点点头,脑海中霎时无数念头翻滚,浑身筋骨隐隐生疼。
“这屋里的人暂时还不会醒。”他轻声道,向一侧斜睨了一眼。
借着渗过木板缝隙的黯淡光线,勉强捕捉到了靠墙歪倒着的一个人影,一时又差点惊叫出声,忙抬手紧捂住嘴,待呼吸平复,才开口问道,“……这是?”
“只是暂时晕过去了。在下正好要在这里取些东西,只好如此。才刚出去,不想竟会碰到了如夫人。”他说着,躬身略一揖手。
自刚才起,他就一直称呼自己为如夫人,想来是和杜玖认识?
“敢问……大侠如何称呼?”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问个清楚。
黯淡光线浮动之间,竟见他微勾了唇角,轻笑道,“如夫人继续称呼在下为‘大侠’就好。”
还未及再加询问,他突然递了一个包裹过来,轻声道,“如夫人不小心闯入此地,就这般模样是极难出去的。在下这儿有些衣物,如夫人换了,从大厅走出去,即可脱身。”
……换衣服?在这?
他说完,合了眼背过身去。
真是莫名其妙……他是想让我乔装打扮成另一个人,大摇大摆地就从这里直走出去?
可一时也再没有其他办法,只得解开了包裹,将衣服拿出,小心换上。
衣服所触极是粗糙,像是粗麻一类草草织成的一般。
“这衣物是这里扫除丫鬟的,如夫人待会儿只管低着头走,千万不要在中途驻足,更不可与人交谈,只要出了厅门,将包裹里的碎银给了那里的守卫,与他说是容娘让你出来的,急着去镇上买些药材,他定会放你出去。待出去了就好。”
我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背对着的,并看不到。
好不容易尽量悄声地将衣服换好,换上了包裹内的一双麻布鞋,其间又一小队家丁打扮的人自小石门外而入,亦是个个身形高大、面目凶狠,一手抚着腰佩大刀,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这些人究竟……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会出现这样的护卫?
难道说……闯进了贼窟?
可看那些人打扮,也不像是什么土匪流贼一类,步伐规整,举止间颇见训练有素,倒像是……军队?
窝在这里的土匪流贼,难道是军队出身?
“大厅里最危险的并不是这些护卫。”他继续道,语间沉稳,全不像我这般呼吸紊乱,早已再难平复,“那些客人的手下,那些人才是最危险的。小心些,定要避开了那些人。”
那些客人的手下……到底——
“请问大侠,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幽苑。”
“……幽苑?”
“号称天下无所不有的地下极乐世界,‘幽苑’。”
“……无所不有?”
“吃喝、赌、嫖、奇珍,无所不有。最外一层是普通赌场,任何人,只要想赌,都能入内。但若向官府透露哪怕一点消息,就会被幽苑派出的杀手处理。再往下几层,赌的越来越大。我们现在是在第二层,还不至于太过凶险。”
“……嗯。”
还不至于太过凶险么……我可是半点武功都不会啊……
“……如夫人,衣服,换好了么?”
我这才意识到他还背身站着,忙道,“已换好了。让大侠等了这许久,实在抱歉。”
他转回身,轻声道,“无事。若如夫人已准备好了,这就出去吧。在下还有其他事,无法与如夫人一同进去。”
就算要一同进去,他这身夜行衣打扮,不管怎么说也太过扎眼了。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他揖手道,“今日实在是对不住如夫人。就此别过。”
说完,他轻推开了门,一个闪身出去了,环顾四周,见无人,伸手过来拉了我出去。
再眨眼间,他却已消失不见。
视线扫过四周,并无他的半点痕迹。
许是用了轻功,瞬息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罢。
再向内过了一道石门,小厅内虽空空荡荡,并无一人一物,但自前方传来的喧闹声在小厅石壁之间来回振荡,莫名的诡异。
又走过了一条大约50米长、滴着水的走道,视界突然间扩得极大。
人声、钱声、乐声、觥筹声嘈杂。数不清的各式赌桌,周围或站或立着的客人表情各异,腰线玲珑、巧笑言语着的艳妆女子穿梭其间。
其间还有不少人,只是站在那些赌客的身后,各怀刀剑一类,似是保镖。想起刚才那人所说的,这些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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