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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水桥平-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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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几步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到底和我说了什么。
但是……为什么……十四王爷的事,他也知道么?所以,那个时候才会在西茶出现?而且,他还知道杜玖所雕的那一尊道德天尊的事?那个时候,杜玖将道德天尊留在那里,就是为了通知这个游虞么?还是……
回过头去,只看见他悄声走下楼去的背影。
安静的走廊,瞬间静寂得如同异界。
泛着点点幽兰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自己,声音,却像是从太过遥远地冰渊深处传来一般,冷得,无法触碰,“风清已死了。”
……清,已死了么……怎么可能……
——“淡姑娘。”
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身影让我猛地吃了一惊,条件反射的伸出手想要挡住什么。
伸出去的手却被面前之人紧紧抓住了,想要挣脱,却挣脱不了。
腕上的力道把握地刚好,掐的死死的,细微的疼痛。
过了好几秒钟,才想起眼前这个人是杜玖。
瞬间,气氛变得很是尴尬。
腕上的力道松开了。
抬起头,竟能在杜玖的眼里望见自己褐瞳的浅浅倒影——莫名的,盈满了悲伤。
一个,让自己感觉到有些陌生的自己。
就这么,静静地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常识渐渐回复到它们原来的位置,才想起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以及,杜玖他——
“杜大人,走吧,宁夫人还在上面等着呢。”
绿水桥平 第87章 药案(5)
原以为心已经平静下来了,发出的声音却微微颤抖着,就像是在深夜时候从冗长的梦魇中惊醒了一般。
“淡姑娘,还是再歇一会儿罢。”杜玖轻声说道,眉间微蹙。
他的声音,本该习惯了的,不知为何,此刻落在心里竟有些沉重。
“……”低下头,跌然将手从他的掌中抽出。
伸开五指,掌心凝着的汗迹,再次提醒自己刚才发生了些什么——风清,那个人说,风清死了。
……风清,究竟是谁……是……曾经,认识过的人么?
走到窗边,尽管,所在碧云阁就紧挨着闹市街区,然而那些喧闹听起来却像是从隔了太过遥远距离的彼岸传来的一般——就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我从未存在过的世界。
试着做了几个深呼吸。
站在这里,向北,能看到大道的尽头,皇宫的路口。厚重朱红的宫城门,幽长得像是没有尽头的门道,再往里,就住着那个每时每刻只要他想就可以将我从这个世界彻底抹去的大尚国皇帝。
头疼得无法再将目光聚焦到任何一点。背紧靠着墙,慢慢蹲了下去。
模糊了的视界边沿,看到,杜玖在身边也坐下了。
尽管,杜玖只是坐在身边,而自己头疼得厉害,紧贴着冰冷的墙面,一点正作用也没有,却还是感到一股莫名的抗拒。
——此刻,对坐在身边的这个人。
可能不过数秒的时间,感觉着,却如同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羽,此生能有你相伴,朕,再无他求。”
谁的话,轻掠过耳边。
自己,微笑着望向说话的那人。眼角微上翘的丹凤漆瞳,些微的光亮。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是自己的声音罢,竟遥远得,如隔三生,“只要羽能陪伴皇上左右,这样,就可以了。”
……这样,就可以了。
……是啊,原本,是这样的……极轻的,一声叹息。
“杜大人 ……”,稍抬起头,有问题,想问。
侵袭、盘踞心底的哀伤,极快地消散,暂时却还是不想转过去,面向杜玖。
到底,在怕什么“说吧。”听不出起伏的声音,很平静。
原来所担心的,听他这么一说,倒是不再在意了。
“杜大人,这里……这碧云阁,建了多久了?”
过了有那么几秒,像是在思考我为何会问这个问题,才听到杜玖那过分平静的声音。
“二十年。”
“那……”如果是二十年的话……难道,是错觉么?
“不过,”这会儿的语气,却变得有些迟疑,“这之前,此处所建是京里颇有名气的芸亭客栈。芸亭客栈于二十五年前毁于一场大火。其后所建的碧云阁,其实是大致仿照了之前的芸亭客栈。”
“……大致仿照?”
芸亭客栈毁于一场大火,这碧云阁的主人,难道不会觉得忌讳么……“是,”,杜玖说着,轻叹了口气,“碧云阁的真正主人,是豫洵亲王。”,“…洵……亲王?”
从没听过的名字。就算是平常多话的小贵,也从未提起过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豫洵亲王乃是先帝的第九子,”话语间,隐约一股冷冷的笑意,“不过世人差不多已忘了他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
话未说完,未注意到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已经站了起来,俯下身,向我伸出了右手。
泪水,霎时模糊了视界。
“你……”杜玖欲言又止的样子,抬起头时,他已移开了视线。
“……杜大人,我没事了。”轻摇了下头,挣扎着,自己站了起来。
视界一晃,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去,抓住了———— 杜玖的手。
“该走了。”杜玖一把将跌至一半的我拉起,我却小心翼翼地试着避免再进一步跌入他的怀抱。
“……嗯。”我抽回手,垂眸走到了他身侧。
碧云阁的地板,干净得几乎尘埃——豫洵亲王大抵是一个极爱干净的人罢,只是,为何又会让这里成为京城官员们聚集聚会之处?
“你……算了,走吧。”平静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忍着没有抬头,所以,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就这么低着头,紧跟在杜玖的身后,或走或停地往楼上去。
直到,察觉到一阵兰花的幽香开始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再抬起头时,才发觉已然到了碧云阁的最高层了。
这一层,每个隔间的门口都用浅茶色的竹帘手遮着,比了之下的两层又安静得许多了——不,应该说,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杜玖径直向走廊尽头的那个隔间走去,掀开的帘子的瞬间,一个很好听的女音响起—— 扑鼻的兰花幽香,提醒着自己面前的这名青衣裙裳的女子就是这香气的主人。
“杜大人可是迟到了。”女子说着,屈膝行礼。
这青衣女手的年纪看起来有二十七八岁上下,面容精致白皙,五官轮廓无不透着美好而略带张扬的气息,略偏细长的凤目,带水的柳叶眉微微有些上翘着,又给人一种有些精明的感觉。绣着白色荷花的腰带缀着金线串着的玉珠,走动间微微荡开来,妩媚得让人不得不为之驻足。
“真是非常抱歉,霁夫人。”杜玖抬手柞了一辑,微笑着,歉然道。
“呵,杜大人这说哪里话,您能来,就是十分赏光了。”霁夫人笑说着,目光向我的方向转来。
“杜大人还真是……宁夫人正在楼下候着,您却单带了如夫人上来。”霁夫人含水般的眼瞳内未见一丝惊讶,反而是已预料到了的几分了然。
“福安公主在隔壁,看来,霁夫人会天还是不太好过么。”右侧传来一个声音,扭过头去,是一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男子,年纪大概四十多了,眼角勾着的笑意有些色迷迷的。
“邢尚书还真是熹欢调侃人,”霁夫人闻言走了过去,轻拾起木桌上的白瓷茶壶,开始为他斟茶。
——这么说来,能坐于此处的,便是朝中的诸位高官了。
“呵,说起来,杜侍郎,”那个居然是尚书的男子朝仍站在门口的杜玖摆了摆手,“不,过一段时间就得称呼为杜尚书了。有这个闲情逸致带着新纳的小妾,果然蒙圣恩的臣子就是不一样啊。以后,可是多多仰仗了。”
一番不知是谄媚还是嘲讽的话,说得极其自然流畅。
坐在他身边的那个白衣男子咳嗽了一声。
“严尚书这就太放不开心了,咱们都一把年纪、老骨头了,朝廷,可是得靠后起之秀。”邢尚书朝那个居然也是尚书的白衣男手笑了笑,“不过,宁安公主可是很受皇帝宠爱。严弟不用担心什么。白尚书那说来也是报应不是?”
白衣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像是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走了。”
杜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我一跳。侧过视线,看到杜玖的表情,客套的微笑,些微的冰冷。
跟在他身后向屋子的角落走去。
角落那里用漆着彩图的雕花屏风隔了一个单独的小隔间,和这些大约都是侍郎以上的重量级官员们坐着的地方隔着小半条走廊的距离。
微风穿过窗子,轻点过发簪上缀着的那只蝴蝶,轻细的声响。
“哟,好久不见。”隔间的靠窗角落里传来声音,略慵懒的,带着些微妖异的笑意。
——是十四王爷。
并没有多少天,他已经恢复到可以自由走动的地步了呢,只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你总是坐在这里。”杜玖说着坐在了他身边。
“你也总是这样,装作很专心的样子听他们说话。”十四王爷瞥了杜玖一眼,又将目光转回窗外。
绿水桥平第88章 药案(6)
“……是么。”,穆念的声音,难得地透出些许不屑。
“抱歉,我忘了,这里有个茶艺无可挑剔到让京城第一‘茶夫人’霁娘也嫉妒万分的奇人,得罪了、得罪了。”杜玖轻笑着说道,瑞起白玉茶盅抿了一口,“不如少些计较,略赏点光,凉了,可不好。”,我这才发现自己面前也放着一个白玉茶盅——霁夫人她已经知道这里会有三个人了?
竟说那是京城第一茶夫人,好奇心起,也端起喝了一小口,只觉淡涩茶香在口中弥散,滑过喉间,却又是一阵涩后甘甜的清润感。连我这个从来不喜喝茶的现代人喝了居然也会觉着有些感动,果然挺厉害的。
不过,霁夫人,被称作京城第一茶夫人……也就是说,她是青楼女子?
是了,在杜府时听小贵说起过,霁娘,也就是霁夫人,是远近闻名的京城头牌,甚至传说有西域的客人专门为了一睹其芳容从西城赶来京城,就此留驻,夜夜不情重金为霁夫人棒场……也不知是否夸张。
“听说,昨日圣上宣王爷入宫了?”杜玖的声音,突然低得像耳语一般。
碧云阁外隔开了的喧闹声,完全,变为了无关的灰色背景音。
“嗯,外面都这么说了不是?”穆含轻声答着,回过头,向着杜玖,微扯了下唇角,似笑非笑。
“问题是…”杜玖眉头紧锁半眯着眼,凝望向苍白阳光晃动着的窗外。
叫这次,我是私密受诏入宫。”穆念一字一字地轻声吐出这句听起来让人不自禁地毛骨悚然的一句话。
若真是秘密受诏入宫,又为何会满城皆知?
“你,和他说了什么?”杜玖摇摇头,眉头居然稍微和开了一点。
“未说任何。”穆念继续用一字一顿的平板语调说着,逆光的侧脸,看不清表情,“谁应该说些什么,他心里都清楚。不过,此次南下,真是毫无发现么?”,“是。此次药案,查无头绪。太皇太后静居后宫许久,于外纠纷从不过问,按理说,不可能会有人妄想加害—— 除非,其中出了差错。不过,已不关我的事了。”,杜玖轻声答道,起身便向门口走去,“接下来的事,王爷自己可以处理吧?”,“明知故问。”,穆念以一种极认真的浅笑表情瞪了停在中途、正侧过身来望向他的杜玖一眼。
看到这画面,一时差点笑出了声。赶忙起身,借动作掩饰尴尬。
“对了,王爷,”,杜玖在将走出门时突然停了下来,习惯性地紧随他身后的自己又差点撞了上去,“昨晚,终于找到在江南帮王爷买下的那副古木茶具了,可须送过王府?”,“你……这三日内,只要我没有消失,三日后自去府上拿,不用杜大人费心了。”,三日后,是皇帝圣临杜府的日子。而穆念所说的三日内,只要他没有消失……又是怎么回事?先是杜玖赶着南下,适才又说此次南下查无结果,这会儿又是穆念说自己……三日之内,消失?
思忖着,脚步稍缓,才想起自己还未向王爷行过礼,实在是无礼了——就算是穆念和杜玖都不计较,但还是觉着不太好,于是停下来,转身向着穆念的方向屈膝行了一礼。
抬眸时,却瞥见他眼里刹那间闪过一丝什么……和之前的某天晚上,于屋檐之上看到他那双妖异的褐瞳里闪着的异样微光有些相似。
“如夫人,那日多谢了……还请,多小心。”,穆念如此轻声说了一句,又立即将视线转向了窗外。
那天晚上,他自涂了药之后,休息了大约一个多时辰,便即告辞走了。因觉着盘问重伤之人太不人道,拖廷着,直到他走的时候,最终仍是没来得及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就算问了,大概也是不会告诉我的。
杜玖回来之后,虽犹豫着是否要将这件事告诉他—— 毕竟以他和十四王爷之间的关系,很可能已是知道了的,不过最后还是决定说一声为好。结果自然不出所料,杜玖连半点惊讶也没有,只是很平静地“嗯”了一声,又低下头去继续看他的书了。
“杜大人这就走了?”
轻放下帘子,未走几步,却听得一声娇媚女音。循声一看,原来一进这屋子,自己的视线就全被霁夫人吸引去了,完全没注意到屋内还有另一个绛红衣裙的女子——绛红色的裙面上用金线绣着妖妩感放的桃花的图案,樱红饱满的双唇,勾起的弧度充满诱惑,微微眯起来的双眸闪着狐媚,娇滴滴地将视线定格在杜玖身上。
杜玖轻笑半声,摇摇头,颇有逢场作戏的放荡公子模样,“春姑娘,笑玉还在楼下等着在下,先此别过。”
……春姑娘?我没听错罢?好奇怪……“那,明天可得记得来宝菜斋给霁姐姐和春香妹妹我捧场懊。”娇媚的语调只第一个字就让人不禁一身鸡皮疙瘩。
我这个没有身份的杜府小妾的存在完全被忽视了……简直,就像透明空气一样……完全无语之余,我开始想象杜玖要是娶了这么一位小妾回家会发生些什么……她和许珍梳之间,应该会很好玩罢?不过,杜玖大抵决不会做这么傻的事……他可是以工作为重,不可能因为这些无聊之事而乱了自己的府邸的,不是么?
果然,这一句杜玖没说什么,只是微笑了笑,目光不甚严肃却很严格地保持着距离……刚才的那个放荡公子样难道是我的错觉?
在走廊上,碰到了正掀帘从其中一间小隔间款步而出的霁夫人。
杜玖停下了脚步,而霁夫人则轻颔首向杜玖打了抬呼,而后,居然又将目光转向了我。别的人,都“看不到”,我不是么?不过是杜玖在南方娶的无名小妾罢了,跟在杜玖身边,不过是个连影子都算不上的“附属品”,又为何会引起京城第一茶夫人的兴起?
……总不会,那些事,她也知道?
“小女子凝烟,适才未及介绍,得见如夫人,是小女子荣幸。”霁夫人居然向我福身行了一礼,还说了一向我听不懂的话。
……就算真是杜玖所说的那样,我勉强算是上代西信国主的私生女,但直到今日,都还未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不过是被人到处追袭的私生女而已,为何,会是…荣幸?……她,到底是谁?
“……霁夫人言重了。”,收了将要四处乱飞的思绪,赶忙福身还礼。就算根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至少对方已是有礼有节的了。
疑惑着,望向杜玖,杜玖却似看非看地盯着楼梯的方向。
“这些日子受惊了,望姑娘还多多小心。”霁夫人说完这句话,立即转过身向我们刚才出来的那间屋子走回去。
虽然又是很奇怪、很莫名其妙的话,但,她注视着自己时的目光,暖暖的,和刚才在屋子里面对客人们时的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那些在夜里反反复复出现的梦境里,是否,也有过她的存在……“哎,要下官说呢,圣上最是英明,怎么可能会忘记那些对臣子来说或许是已经过去了的无关紧要的事。”满是嘲讽的声音从楼梯方向传来。
随着这声音走上来的两个四十多岁的分别穿着藏青色和浅绿色锦服的男子,斜眼瞥了杜玖一眼,就这么抬着下巴从他身边大步走过。
一边说着,“你说呢,杜侍郎?圣上如此明察耿毫,是不可能就这么忘了那些事吧?”
斜瞥过来的目光,闪着冰冷的敌意。
……那些事,是指什么?这两个人说的,是在暗指杜玖么?
这两人走到第二个隔间时掀起帘子进去了。
在帘子被掀起的一刹那,回眸正好瞥见了正对着的屋子角落里,一抹泛蓝的寒光一一游虞,在那隔间里。
“走吧。”杜玖冷声吩咐道,没有回头。
两人的脚步相隔着,轻踏在木台阶上,又一次,安静得几乎能听到回声般在耳边排徊回荡。
绿水桥平第89章 圣临(1)
“如夫人,该喝药了。”萍嫂的声音,提醒自己将又一次神游开去的意识扯回眼前。
“……嗯。”轻抬了一只手,示意她把药碗放下就好。
大尚国皇帝的车驾,正越来赶接近杜府。奏乐声,人声,混杂着,在头脑中不断回荡,扰乱着,无法再将注意力集中在摊开膝上的那一薄册。
原本以为完全和自己无关,事实,也确实如此,然而坐于窗前的自己,竟会这样呆望着杜府大门的方向,一动不动地,甚至连膝上的书被风吹过了多少页,也未注意。
孤身一人的强烈孤烛感再次侵袭——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下了如此的决心,将自己放逐到这陌生的世界。
——也不对。所失去的楚家之前的记忆,那些杜玖所告诉我的,究竟,真的发生过么?还是感觉不到,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抹去了的记忆,还能够被回忆起来么?
“如夫人。”
站在身侧的萍嫂再次出声,我这才意识到萍嫂还站在身边,双手仍稳稳地捧着那个白瓷药碗,淡褐色的药计,细微波纹轻晃——虽远未及杜玖那种一点波纹也没有的程度。
“还有事么?这药放下就好了。”说着,伸过手去,准备接过药碗。
萍嫂却仍稳端着药碗,低下头去,眉微皱着。
“老爷吩咐,说请一定要趁热喝下。”
挑了眉,却毫无办法——杜玖是老爷,我再不愿,也改变不了什么。
“知道了。”接过药碗,满满的一碗淡褐药汁 —— 杜玖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我必须每日喝这种奇怪的药汁,“我现在就喝。”
抬起头,一只手捏着鼻子,准备将药一口气喝下。
其实药的味道不难闻,甚至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和普通药香完全不一样的香气,一种,让人不自禁地感到安心的香气……正要一鼓作气喝下的时候——“妹妹,不知这几天过的如何?”
从门口传来的,是杜文的声音。
只得放下药碗,转过身去。
掀帘而入的白衣女子,微笑着站在那里,而她的身边,是一个身着蓝裙子、杏黄色对襟薄衫子的女孩,年纪大约十一、二岁左右,面容清秀,除了被杜文牵着的左手,小小的右手正紧捏着杜文的一只袖脚,神情些微的紧张,嘴角撅着,明显的撒娇感。
“文姐姐,我还想看皇兄的表演呢,要说什么快点呐。”
“那,要不芊公主先过去?说不定已经开始了哦?”
杜文说着,轻放开了牵着的这位芊公主的手 —— 这位公主的身高,才刚刚及她的肩膀。
“芊不要,文姐姐一起看嘛,不然就没意思了。”大大的碧色双眸闪过几丝颇调皮的笑意,两手紧抓着杜文的衣角不放。
这位芊公主,是个混血儿么?
“快去吧,皇兄也在等你呢。”杜文微笑着,柔声劝道。
“才没有呢,就算我一直都不出现,他们或许觉得这样更好……”
芊公主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眼角的哀伤,对这个年纪的少女来说,或许太过沉重—— 不过,古代的这个年纪,也该慢慢尝及人间百味了。现在的自己,不也才十五岁么。
说起来,这大尚国的皇子,我还就只见过穆念一个—— 他是十四王爷,先帝十四子。先前只听过却未见过的平章主和西庆王,亦是先帝之子,与现大尚皇帝同辈。而这芊公主,则是现大尚皇帝之女,还有她适才所说到的“皇兄”
,算起来,都该称穆念为“皇叔”罢?
据萍嫂所说,穆念以前和当今皇帝关系极好,而芊公主都这么大了,穆念这个十四王爷却仍是连个侧妃也没有—— 小贵曾悄和我说过,传言,十四王爷,有断袖之癖。
“不可以这么说噢,芊公主殿下。”
杜文低下头轻轻抚了抚芊公主侧梳的发鬃,这位看起来才十一、二岁左右的少女,那一柄玉簪子——她,已经行过及笄礼了?
“芊公主殿下,奴啤可算找着您了。快点过去吧,乌兰芳仪娘娘正叫着呢。”
帘子又一次被掀起,拥挤而入的光线,一下晃了视界,看得太不分明,过了数秒,视界才渐清晰,原来房门口正站着一个穿着淡紫妙裙的女子,盘在肚后的发鬃上斜斜抬着一支大朵宫花镶饰的银簪。
“见过杜大人。”女子在公主身边站定后向杜文屈膝行了一礼。
待视界更明晰了些,看清那女子的长相却让自己又暗暗吃了一惊—— 高高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碧色的眼眸—— 很明显的西域人的脸。
“你看,洛格都来接你了,快去吧。”
芊公主嘟起了嘴,摇头道。
“可是 ……文姐姐……我才不要呢……”声音每说一个字就变弱一点,到最后竟小到几乎听不见了,很可爱的,公主撒着娇的模样。如果是舒服地窝在沙发里,抱着抱枕,手边便是可乐、薯茶,正看着的液晶屏幕上的古装剧里出现的画面的话,太概会觉得很萌罢。但真实地这样看着的自己,却有一种想要“呵呵”冷笑的冲动。“那,快走吧,公主殿下。”那个叫洛格的宫女说着,一脸坚定地拉起公主的手,又向着杜文和我之间的方向屈膝行了一礼,“抱歉打犹了。”
踏出门之后,洛格拉着芊公主的手向着院门外跑去。
……很急么。皇家的事,我还是无法理解。
“今日天气不错。”杜文说着,微微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只小小的银钗。
以天气为开场的对话,大抵,都没有什么好事。曾经,像是有过这么一个说法。
“……嗯,确实不错。”
杜文的脚步很轻。
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那是,白梅香罢?
在西茶的时候,曾经在一个小摊前被这种淡淡的香气吸引。杜玖说,是白梅香。
他当时是什么表情呢。完全,记不起来了。“妹妹没有持别喜欢的熏香么?今儿又换了一样呢。”
由于自己对熏香并不是很感兴起,只在昨晚让小贵用清荷香熏染了一下今天要穿的浅绿绣边裙。
站在面前的杜文,大约比自己高出了半个头。精致的妆容,白暂的脸庞比之前看到的要更动人了…因着今日所以稍稍上心地打扮了吧,只是那和姐姐惊人地相似的杏核眼,比着姐姐,似是少了几分水灵,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悲伤。
“这根钗,想必杜郎会喜欢吧,妹妹戴着可不是正合适?”
女子无自说着,左手轻轻枉起白色宽大的衣袖,露出莉般白皙的右臂,右手拇指食指间捏着那只银钗,尖端,正朝着自己的方向。
银钗乍看上去很是普通,只是未端刻着细细的纹路,勾勒的图案,像是一朵杜若花的样子。
……杜郎,说的是杜玖么?
再没说话,只是经自把银钗戴到了我半挽起的发鬃上。
“谢谢杜大人。”
我没法柜绝,只稍向后退了一点,低下头,屈膝行礼。“妹妹就不可以叫我一声姐姐吗?”
语气很轻,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眼神也很温柔,找不出任何裂隙。可是,这样完满的温柔,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是。”我稍稍降低了视线,绣金辊边的束胸宽带前,正垂着一条镶嵌了椭圆青石的桂坠,“姐姐。”
“好妹妹,”杜文柔声说着,拉过我的手,向窗前摇着的那张木桌走去,“这小石子叫做‘夜雀’,可是西域奇石之一。”
“……夜雀?”
“对的,不过虽说是西域奇石,却并不名贵,多为次品,但仔细寻觅,还是能找到好些的。尚初时候,西域上贡的贡品里还有这一样的,可是后来民间竟也流行起了。”
“所以……”,“夜雀毕竟不是一般石头,所以民间人家有的只是长绿石,可这长绿石看上去和夜雀是一点也分辨不开的,所以现在宫里的人或是贵族们家里有的夜雀一般也不拿出来了。”
“哦,那……”,叫长绿石,在十年前也已经很少有人戴了。”杜文微笑着说道,抬手轻挺过才戴在了我的发鬃上的那一柄银钗。
绿水桥平 第90章 圣临(2)
“说起来,看妹妹这样子,是不打算出去逛逛了?今儿可真是机会难得,说不定会有辰城过来之人,妹妹若有信要托寄回家,可去寻着看看。 妹妹离家也有几个月了,该十分想家的罢?”
回过头去,见杜文已走到了桌边,正盯着桌上摊开了的一本才刚翻了几页的诗集,边上,搁了一张才写了几个字的宣纸、以及一只架在青色烤瓷山形笔架上的毛笔、一墨砚的新鲜浓墨——看起来,确实不像是准备出门的样子。
不过,我本就不是辰城楚家的女儿。杜文会如此问,是否意味着她对我的真实身份并不知情,又或者,这话,带着些反讽的意思么?
——外间热闹,不过是些不相识之人,和我这个笼中之鸟有什么关系?
“……嗯。不过,外面的那些事,并不怎么感兴趣。”轻声答着,视线仍落在她的指尖—— 二指夹着一薄书页,静止了,像是正思考着什么而忘了手上动作。
“妹妹,果然很不一样呢。”杜文轻声说着,手指轻动,稍翻了翻那本诗集,目光,倒并无丝毫异样。
“……不一样?”
所说的话,却是莫名其妙。
“与这世间的大部分女子,都不一样。”
……大部分女子,不一样?有这比较的必要么?而且,看起来应该没有什么不一样罢?
杜文说着,唇边扯了个似笑非笑的孤度,转过视线,立起身,走过身边,牵起我的手。
两人,在窗前坐下。
上巳节时候的晏安馆,仍是没有什乡风景可看—— 听说在我住进此处之前,这里一直都只是个闲置的院落,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院内并未种植任何花卉。唯一的几抹芳菲,是不知何时落在墙角生了根的几株红花酢浆草。
红花酢桨草喜暖向阳,这几株,不知究竟是从何而来—— 大尚国皇都,听说十月未时候就可能下雪了,如此寒冬,它们,究竟是怎么渡过的……垂眸静坐,意识些微恍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杜文开始说起自己在西域的时候碰到的一些起事。观她腰间所佩铜牌,上所写虽看不懂,不过之前听萍嫂说她是大理寺之人,仔细一看,除了一个大字,其他只隐约可辨。
而自己听着听着,竟有了一种在听着姐姐讲故事的错觉。就算气质相当不同,面前坐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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