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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容圣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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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曼青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赶紧跑进去看了一眼。

只看到满地都是陶瓷碎片和打泼的饭菜残羹,而吴岳泽则满脸通红地倒在一片狼藉里,脸色胀得比猪肝还红,冲天的酒气扑鼻而来。

不过还好,吴岳泽只是喝高了昏睡过去而已,并没出什么大事。徐曼青抚了抚自己被吓到的小心脏,赶紧往外避了避。

“诶?小娘子,你怎么进来了?”

那店小二眼尖,还是看到了方才慌忙闯入的徐曼青。

徐曼青只好回道:“这吴捕头是我和弟弟的救命恩人,方才听声音我就认出他来了,进来是想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可一个喝挂了的男人她一个弱女子也扛不动,再说又有男女大防摆在那儿,她作为有夫之妇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出手相助的。

那店小二一听徐曼青竟然认识吴岳泽,立刻像见着救星一样把徐曼青给喊住了。

“诶,嫂子!麻烦您个事儿!”

那店小二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道:“我得雇个马车将吴捕头送回家去,可今个儿这店里就我一个人跑堂,实在走不开,您看能不能让您弟弟跟着车照看着点儿,然后您去南衙门口送个信儿,让吴捕头的手下过去搭把手?”

吴岳泽之前帮过她不少,这点举手之劳的小忙倒是应该要帮一下的,徐曼青便赶紧应下了。

好在吴岳泽已经睡昏过去了,估计也不会在半路吵着要酒喝了,徐奋跟着也不至于出啥问题,徐曼青便在店里打包了一些干粮塞给徐奋,让徐奋跟着马车去了。

也没来得及吃点东西,徐曼青三步并做两步地往南衙门口走去,恰好在衙门口外就见到了那个小捕快。

三言两语地将吴岳泽的事儿说了,那小捕快一拍脑门又是跺脚又是摇头的,也顾不上手头的事儿,赶紧往吴岳泽家赶去了。

徐曼青自然要跟去吴家把徐奋给接回来的,而这一路上正好又可以跟这小捕快打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竟把这吴岳泽怎么弄得如此失魂落魄的。

那小捕快听了徐曼青的问题,忍不住摇头叹气道:“这事儿说来话长,这原本是头儿的私事,不过既然是嫂子你问起……”

原来这事跟吴捕头的亲爹,也就是那殿前副都指挥使吴先孟同志有关。

吴先孟同志虽说身居高位生性风流,但奈何子嗣运似乎不是太强,这辈子除了正妻所出的一个嫡子两个嫡女和吴岳泽这个外室所出的私生子之外,竟然再也没迸出个蛋来。

可惜就是因为只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嫡子,这些年真有些娇宠坏了。再加上殿前都指挥司又掌殿前诸班直及步骑诸指挥名籍,总管其统制、训练、轮番扈卫皇帝、戍守、迁补、罚赏等政令,吴先孟官职不算最高但却极受皇帝信任和仰仗。故而在这咸安城内,吴先孟的嫡子基本上可以算是个可以横着走路的太子党了。

可正是因为过于飞扬跋扈了,这位嫡子的好运显然用得太快,也不知他平日里得罪了哪条道上的,听说前些日子在花楼喝醉酒被人从楼上扔下来活活摔死了,凶手至今没有抓到。

于是乎,吴先孟同志唯一的名正言顺的儿子就这般一命呜呼了,现下这位老吴同志面临着两种选择:一是从自家兄弟的儿子中选一个过继,之后便将这堂侄当做亲儿子;二是让私生子吴岳泽认祖归宗,将他写在正妻名下,生生“造”出一个大龄嫡子来。

话说这种官家大户,过继堂侄应该更名正言顺一些,可吴先孟同志十分痛苦——这堂侄再好,也不是老子亲生的啊!而且自己这辈子为皇帝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才混到今天这么个地位,难道就这样便宜了旁支的兄弟不成?

这外室子虽然名声是不好听,可却正儿八经的是自己的骨肉啊!

而且他暗中派人一打听,这吴岳泽的能力和名声在乡里坊间可说是有口皆碑的,他自己也坐着马车猫在南衙门口的小巷里偷窥了好几次,发现他这些年来不闻不问的私生子竟然生得这般一表人才,甚至比自己那从小便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嫡子出色了不知多少倍!

吴先孟同志痛苦了好几天,终于扛着重重压力,狠狠地打压了强烈反对的正妻,决定要让吴岳泽认祖归宗,好继承自己的衣钵。

只不过这些都是吴先孟同志一厢情愿的想法——这周瑜打黄盖尚且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他这一棍子打下去,却忘了问小吴同学的意见了。

哪知他放□段一门子脑热地去了吴岳泽家里,就被怒发冲冠的吴岳泽用大刀给撵出来了,听说若是没有吴大娘在一旁拼死拦着,那会儿估计都要闹出人命了。

可见吴岳泽对自己这个亲爹不待见到了何种程度!

威逼不行利诱也不成,看吴岳泽明显就是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吴先孟同志极其挫败。

可转念一想,虽然这儿子不听他的,可那小兔崽子不是还有个体弱多病的老娘么?

这别的不说,吴岳泽的娘亲当年可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如若不然,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做他的外室为他生儿育女了。

虽说他后来喜新厌旧对他们娘俩不闻不问,但那女人这些年心心念念地不就是想要得个名分,然后再让吴岳泽认祖归宗么?

吴岳泽的孝顺是出了名的,若是从自己女人身上下手,那便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打蛇打在七寸上了。

于是,吴岳泽那不大有主见的柔弱老娘便在狡猾的吴先孟同志的统战工作下彻底站到了负心汉的阵营上。

用吴大娘的话来说,她这个做娘的有没有名分都是浮云,可自己的儿子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头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今天么?

如今老天爷终于开了眼,给了这么个“大好”的机会让吴岳泽认祖归宗。有了亲爹的庇护,就用不着这么委屈地在个小小的衙门口做基层公务员了。吴岳泽这么有能耐,若有了吴先孟这颗大树靠,还愁以后不发达么?

吴岳泽得知此事后大发了一通雷霆,只恨自己的亲娘没有骨气。

吴先孟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如今不过是怕自己经营的家业被侄子占了去,这才想起了他娘儿俩。

咸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有良心的,就算怕惹恼正妻,暗地里偷偷接济一下总是可以的吧?可惜吴先孟早年上位多得正妻的娘家提携,为了自己的官声仕途,他恨不得跟吴岳泽这个因为自己的“年少轻狂”而犯下的错误彻底地划清界限。

如今吴先孟的脚跟已经踏实站稳,而正妻的娘家却日渐式微,他这做男人的底气也足了。故而出了这样的大事之后,才敢蹬鼻子上脸地说要让吴岳泽认祖归宗。

“为了这事儿,头儿家已经不得安宁闹腾好些天了!可谁知姜还是老的辣,头儿的老子见说头儿不动,索性先下手为强,趁头儿不在的将吴大娘‘接’回府里去了!”

徐曼青咋舌,这不是明摆着的绑架么?

若吴大娘是被别人绑走的,尚且还能报个官鸣个冤啥的。可自己的娘被自己的亲爹绑走,在大齐却连个说理的地儿都没有——那完全吴府里头的私事,没人会吃饱了撑着闲着没事去横插别人的家事一杠。

“可如今头儿若是要认祖归宗,必定是要喊自己最反感的那个正房太太一声‘娘’的,而吴大娘充其量也只能是个妾,以后便只能做个姨娘了。”

第57章

徐曼青闻言不禁皱了眉头;这局面就算放在现代也是个解不开的死结,更何况是在这种封建等级分明;为人处世最讲究个忠孝仁义的大齐?

在这种这亲亲尊尊的时代里;父亲丢弃私生子、爷爷打死逆子之类的事情虽然也会被社会舆论所指摘;但却不会被过多追究。可若是倒转过来,若是发生儿子拂逆父亲、孙子误杀祖父之类的事情;那性质可就十分严重了。

再加上吴先孟先斩后奏地把吴大娘给弄到府里去了;如今就算不是出于对父亲的孝悌;看在吴大娘的份儿上;吴岳泽也必须低这个头。

可虽说人在屋檐下;吴岳泽如今被形势所逼;命运半点由不得人;但真正要下定决心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的那一刻;那便说明了他必须要将一些向来被自己看得很重的东西彻底地踩在脚下——比如说信念,比如说尊严。

徐曼青十分相信吴岳泽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郎。

他长到这个岁数,顶着一个私生子的尴尬身份和寡母蜗居在这偌大的咸安城里,这些年想必光是看人的白眼就已经看饱了。吴岳泽也明知自己有个当大官掌实权的爹,但也还是自己熬着在南衙门口当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捕快,这些年来靠着过硬的业务能力还混上了捕头的位置,眼看这清贫困苦的日子就要熬到头了,谁料到却出了这等破事。

也难怪向来自律的吴岳泽会翘班买醉了,换成是她徐曼青,当年不也是被那检察官的前女友气得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宅在家里好几天除了躺在床上啥事都不想干么?她那时候不过是因为一个失恋就弄成了那样。

说难听些,天涯何处无芳草,她若是没出车祸,等熬过心头了那关,不也一样能把自己的生活继续有声有色地经营起来么?

可吴岳泽不一样。

他一旦选择进入吴家,那不仅意味着他的“母亲”必须换人,而且待自己的亲娘百年之后,吴大娘的灵位也是进不得吴家祠堂的。

终其一生,他都要给那个自己怨恨的女人磕头问安,就连熬到她死了,也要在她的牌位前供奉香火。

可能这些在现代人眼里看起来似乎不算什么太大的事,可在相信灵魂不灭、事死如事生的大齐,供奉祭祀却是头等重要的大事,否则为何新帝登基之类的重大仪式的首要环节就是祭祀宗庙呢?而古代东方敌对国家之间打仗或是农民起义之类的,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刨祖坟毁宗庙,这跟西方国家打仗的战胜方最爱做的就是去摧毁供奉着宗教神明的神殿的这种事情在本质上是完全一样的。

吴大娘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大齐女人,以夫为天的观念几乎已经与她的灵魂融合在了一起,在这件事情上,她的“变节”是完全在情理之中的。

可吴岳泽却不一样。

他有骨气,站着的时候身板总是挺得直直的,目光深邃而坚定。

他有理想有抱负,但却不屑于卑躬屈膝地走捷径。

吴家现下抛出的这种橄榄枝,在他的眼里不过只是嗟来之食罢了。

他最弱小落魄的时候尚且不稀罕,更何况是生活已经逐步走上正轨的现在?

若说别的人鼠目寸光不能理解吴岳泽这般执拗的原因何在,她徐曼青作为一个现代女性,却是最能体会不过的。

都说只有春播夏耕才会有秋收的喜悦,可那吴先孟同志却想直接跳过经营父子间情谊的阶段,直接收获吴岳泽这个出色的儿子,他的算盘打得也真是太“好”了些。难道他就不怕现下这般逼迫吴岳泽,等到了最后,却会被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反咬一口么?

徐曼青脑袋乱糟糟的,连走在前面的小捕快脚步骤然停下都没注意,险些撞了上去。定眼一看,原来是吴家到了。

那小捕快进了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让徐曼青在大堂处等着。毕竟再进去就是内室了,她是项家的媳妇有颇多不便,还是留在大厅比较好。

“嫂子别担心,我这就进去把你弟弟给换出来。”

徐曼青点了点头,见小捕快闪身进了内室之后,便赶紧走进厨房翻了一下,果然在一旁的小木柜里发现了一瓶腌好的梅子。

梅子这东西解酒最好,像吴岳泽这种一看就是有酒量的男人,家里人一般都会给备上一些的。

徐曼青刚想生火烧水熬梅子汤,便见徐奋也从内室出来找她。徐曼青一看自家弟弟,差点没翻出个大白眼来。

原来徐奋被那喝高了的吴岳泽吐得满身都是,就连头发上都沾有不少不明物体,整个人又酸又臭的,差点没把她给熏死。

得了,好端端地出一趟门却被殃及池鱼,现在徐奋一脸苦闷的样子,不好好洗漱一番根本就没法见人了。

徐曼青无奈,便又支起一口大锅给徐奋烧水,还招呼他赶紧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洗洗。

好在现下不过是晌午,日头也挺火辣,这衣服弄到院子里晾一晾应该很快就能干了才是。

徐曼青顿时忙得团团转,先是给徐奋烧了热水让他洗澡,同一时间还在小壶里把梅子汤给熬出来了。

把梅子汤递了进去,又马不停滴地舀水将徐奋和吴岳泽的衣服都给洗了,不然能活活熏死个人。

让徐奋用薄毯子盖着,徐曼青陪着弟弟在吴家大厅里等衣服晾干。可惜这没事可干的时间过得特别慢,徐曼青坐着坐着就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可还没等她打足个饱盹,便听到内室里传来一阵乒呤乓啷的声响,还没等回过神来,便见吴岳泽胡乱地穿着个中衣,披头散发地从里面晃荡了出来。

徐曼青吓了一跳,又见那男人的双眸似还有些混沌,便知道他酒还没全醒,估计是方才被灌了醒酒汤之后恢复了一些行动力,便又开始耍酒疯了。

那小捕快也跌跌撞撞地从内室里赶了出来,一张还算白净的脸胀得通红,额上肿起个老大的包,明显就是方才不知怎么回事给磕到的。

只见他从身后一把将吴岳泽熊抱住,死命地往内室拖,一边拖还一边求爷爷告奶奶地喊着:“头儿你给我清醒点儿!这项家嫂子还在外面呢!你看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若是头儿酒醒了知道他阻拦不力让徐曼青见着了这种狼狈的场面,他就是有多少条命都不够赔的啊!

徐曼青显示一愣,后来才算是反应过来了那小捕快的言下之意。

虽说这吴岳泽是有些衣衫不整的,但总体而言该遮住的部位也还是遮得严严实实的,不过是方才在与小捕快的拉扯中中衣的带子被扯开了一些,露出一大片结实的胸肌罢了。

好吧,这也不能怪徐曼青反应迟钝,实在是她在现代社会的时候见过的名模实在太多了,平时跟个平面杂志的妆,有时候也会碰上些只遮盖重点部位的大尺度的,故而对这种基本等于什么都没露的吴岳泽很难有过激的反应啊!

可惜这是在大齐,别说是看到一个男人露出胸肌了,就是披头散发只着中衣的样子就足够让一个女人自戳双目的了。

可徐曼青被那突发状况一吓,实在没来得及装模作样,等小捕快的话都说出口了,这才赶紧惊呼一声转过身去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嘴里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可惜这吴岳泽的武力值高出小捕快太多,即使是喝醉了酒,那狠劲发起来也是不容小觑的。

只听他大吼着:“放开我!我要去吴府跟那死老头拼命,把我娘亲救出来……”

说罢就要去开吴家的大门。

那小捕快被吴岳泽一路拖着在后面踉踉跄跄的,像条可怜的小尾巴。

徐曼青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便见那不争气的小捕快根本拦不住吴岳泽,眼看就要被他抓到正院的插销了。

徐曼青心下一惊,若是让这吴岳泽开了大门,让邻里街坊的看到里面这乱七八糟的场景,得让人怎么想?!

他吴岳泽是男人可以不要名声,可她徐曼青可怎么办啊?!

徐曼青气急,这时候也顾不上要不要装逼的问题了,想到平日里对付喝醉男人的办法最好就是给他来个醍醐灌顶!

一把捞起方才给徐奋洗衣服剩下的一盆清水,徐曼青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朝吴岳泽劈头盖脸地泼了上去。

挂在吴岳泽身后的那个小捕快也被浇了个透心凉,砸吧砸吧眼睛之后才呸呸了两口,把流进嘴里的水给吐了出来。

那两个大男人登时愣在当场,就连自徐曼青魂穿之后就从没见识过自家姐姐发飙的小徐奋也只有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傻眼的份儿。

徐曼青气喘吁吁地放下手中的木盆,见变成落汤鸡的吴岳泽似乎恢复了些许理智,意识到有徐曼青在场之后终于不再闹腾了,火气也稍微小了一些。

“吴捕头,我本是个局外人,原不应该对你的家事指手画脚的。”徐曼青叹了口气,“可如今我既然因缘巧合地知道了,也就跟你说两句,至于在不在理中不中听的,就全看你怎么想了。”

“我知道你是气你爹这么多年来辜负了你们母子,如今他却为了一己私欲要逼你,呃,认贼做母,你心里不爽快那是肯定的。”

徐曼青垂下眼睑,无奈道:“可你有没有想过,无论你是多气你娘当初调转枪头反过来劝你认祖归宗这件事,可如今她既然已经被你爹接入吴府了,若你死撑着一口气不过去,你有没有想过你娘在吴府里的日子会是个什么光景?”

吴大娘原本就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外室,如今也已经人老珠黄青春不在,想要重获吴先孟的心是根本不可能。若吴岳泽再不认祖归宗得个名分好给他的亲娘撑腰,性子软糯的吴大娘在那个失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正房太太的魔掌下,能不能混口饭吃都还是个问题。

无论吴岳泽愿不愿意承认,吴大娘此次进了吴府的门,除非是死,否则是再也出不来了。

吴岳泽挣扎得越久,吴大娘在吴府里“孤军奋战”的日子也就越长,谁知道那正房太太会使出什么手段来整治她?

“我们这些身为女子的,在这世道里也不过是一叶无根的浮萍。”

“未嫁之前全仰仗父亲,嫁了人的便只能依靠夫君,老了估计就只剩下个儿子了。”

“如今我上无父亲可依,旁无夫君可靠,这儿子更是想都没法想的事儿……”

徐曼青的一番话勾起了许多回忆,徐奋听她提起徐大壮,忍不住红了眼眶。

将手搭在徐奋的肩上,徐曼青的脸色也难免有些悲切。

“如今你若再不去那吴府,不就是让你娘沦为像我这样苦命的女人了么?”

第58章

徐曼青言语间眉目低垂;让人看不清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可从那声调上听来;确是饱含了委屈和伤悲的。

徐奋想起自家姐姐为了生计不仅和项寡妇许下了这辈子绝不改嫁的承诺;还为了筹措他的学费出门接活做喜娘,这一路走过来吃了多少苦也从来没有抱怨过;回到家里总是春风化雨笑面迎人的。如今看来;自家姐姐这一路走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

徐奋越想越为徐曼青感到委屈;转身抱着徐曼青哭得更惨烈了一些;边哭还边哽咽地劝慰着“姐姐别哭”、“待以后奋儿有出息了定会好好孝敬姐姐”一类的话。

徐曼青被这个贴心小棉裤一般的弟弟弄得是哭笑不得;她之所以这般低眉顺目是因为吴岳泽此刻衣裳不整不能直视,而说话的语调虽说是有点悲切的意味在,可那不也是没办法的事么?倒不是说她故意装出这种样子来;只是吴家遭逢大变,她总不能用欢天喜地的语气来劝说吴岳泽吧?

无论如何,徐奋这一会错意,着实生生地给徐曼青添加了一种“我命由天不由人”的无奈感,而这吴岳泽也是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中的一份子,人活于世,又怎么可能不受丝毫掣肘呢?

那小捕快也被眼前这个姐弟情深的场面感动得抬手直抹眼泪,而后还泪眼惺忪地看了一眼像木桩一样愣在那儿的吴岳泽,半晌之后才偷偷地唤了一声“头儿”,吴岳泽的魂儿这才算是被召了回来。

只见他脸色青红皂白地变换了几番,但还是看不出太多端倪来,不知他现今到底有何想法。

小捕快如临大敌一般地拦在大门口,露出一副“你若要出去就得先踏过我的尸体”的壮士样来。谁知吴岳泽只是抬起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然后便沉默着掉头回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再也没出来过。

小捕快见自家头儿终于不闹了,双膝一软差点没给徐曼青跪了。

见吴岳泽回了房去,小捕快也赶紧跟了进去,谁知道他的头儿被徐曼青这般一刺激会不会想不开啥的……

徐曼青陪着徐奋在大厅那又枯等了快一个时辰,摸了摸徐奋的衣服也干得差不多了,就赶紧让徐奋把衣服换好了。

差遣徐奋进了内室去跟小捕快打了声招呼说是他们要走了,小捕快这才出了门来将姐弟俩送了出去。

“吴捕头情况如何?”

出了吴家大门,徐曼青这才敢悄悄地问上一句。

小捕快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头儿把房门给栓上了,我只能守在外面,不过应该没啥大事。”

徐曼青这才放心道:“没事就好。”

小捕快又对着姐弟俩千恩万谢了一番,徐曼青直说不客气,还交待了若有能帮上忙的地方还让他在中间多多传话才是。

徐曼青牵着徐奋的手一路往家里走,也不知这小家伙是不是方才受了刺激,一路上竟也闷闷地不吭气,脸上还露出一副小大人般的若有所思的样子来。

徐曼青不禁觉着好笑,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徐奋的脸蛋——这些日子吃好喝好的,徐奋也被养得白胖了不少,个头也比之前窜高了些,不再像个营养不良的干瘪小萝卜头了。

“小孩子家家,学什么大人伤春悲秋的?你现下只管好好进学就对得起咱徐家的列祖列宗了,姐姐的事还犯不着你来操心。”

徐奋抬头看着越发漂亮的自家姐姐,担忧着若是项家哥哥回不来了,难道姐姐的这辈子就要这样搭进去了么?

徐曼青见徐奋还是不笑,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徐奋的脑袋,问道:“今天去看的几家书院,有没有特别喜欢的?”

其实同一档次的书院布置得都差不多,都是些青松翠竹浮雕题字的,光这么看还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姐姐觉着哪家好?”

徐曼青笑道:“我看那东林书院就不错。”

徐奋对此也没太多要求,前不久他还以为自己要像爹爹那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在地里刨食刨一辈子呢,现下峰回路转的竟然还能上私塾了,这全都托了精明能干的姐姐的福。既然徐曼青说了东林书院不错,那定是有不错的理由的,徐奋道:“那我便去东林书院吧!”

徐曼青又摸了摸徐奋的头,对于弟弟无条件的信任,眼底尽是欣慰的笑意。

将书院的事情定了下来,徐曼青找了个空闲时间到珍颜阁留了个口信儿,拜托尉迟恭为徐奋做引荐。尉迟恭的办事效率也不是一般的快,没过两天就把徐奋拜师的事情给打点好了,末了还挑了一套不错的文房四宝让店家给送到项家来,说是姓项的媳妇给定的,银钱已经付过了。

项寡妇一听,还以为是徐曼青给徐奋买的,便不知所以地收下了。

这尉迟恭做事滴水不漏的,等徐曼青发觉家里多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的时候,已经找不着理由再给退回去了,无奈之下只得顺水推舟地把这套东西给了徐奋。徐奋哪里见过这么高档的货色,顿时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徐奋拜师那日,徐曼青和项寡妇陪着徐奋一起到了东林书院,只是这书院向来不让女子进入,婆媳俩把孩子送到书院门外后,便只得眼巴巴地看着徐奋被书童领着,一步三回头地往里进了。

这东林书院是寄宿制的,跟官员休沐一样,十天才能回家一次。

徐曼青是第一次跟徐奋分离这么久,看着徐奋小小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就忍不住红了眼眶,谁知转回身来,自家婆婆已经泪流满面了。

“娘,奋儿读书那是好事,咱应该高兴才是,都别哭了,啊!”

自做喜娘以来,徐曼青很多时间都是早出晚归的,平日里都是项寡妇在看着徐奋,再加上项寡妇上了年纪之后特别喜欢孩子,如今徐奋一走,最难过的莫过于她了。

“想当年若不是体恤我持家辛苦,望山也不至于死活不肯去书院进学。若他去了书院,能考得个小小的功名,那次征兵也不至于会……”

项寡妇是触景生情,想起当年自家儿子每每看到去书院上学的孩童穿着生服在自家门前走过的时候露出的那种艳羡的神情,更是悲从中来。

徐曼青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只得陪着项寡妇一起抹眼泪。

项寡妇发泄了一阵子,情绪稍微稳定了些,见自家儿媳也两眼通红的,便拉着徐曼青的手道:“好孩子,还是你能干,给奋儿谋了条这样的出路,若我当时能像你这般,望山如今也……”

徐曼青赶紧道:“娘你说啥呢,项大哥是个有福的,日后定能衣锦还乡,给你讨个诰命回来!”

好说歹说的终于把项寡妇给逗笑了,徐曼青松了口气,这才跟项寡妇一道回家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因为金花燕支在珍颜阁上架的事情,徐曼青也得经常去范嫂子家帮忙对账。

今个儿一进门,便见薛灵也在,还和范嫂子李婆子聊得热火朝天的。见徐曼青一来,项嫂子赶紧招呼她坐下一起喝茶吃点心。

徐曼青一看,范嫂子今个儿准备的点心竟然是妙膳斋,想起这段日子因为金花燕支的分红让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许多,心下十分高兴。

“聊什么呢一个个都这么兴奋?”徐曼青笑道。

薛灵见徐曼青问起,也不藏私,赶紧就把各种八卦给抖搂出来了。

“还记得上回你的银钱被抢,帮咱把贼人抓住的那个吴捕头么?”

徐曼青听薛灵提起吴岳泽,心下一个咯噔。

“他怎么了?”

薛灵即刻像连珠炮一般把吴家的那档子囫囵事给说道了一番,最后还免费附赠了最新的八卦消息。

“这吴捕头一开始是死活不肯认祖归宗的,可后来他爹把他娘亲给弄回吴府了,最后他也想通了,终于应下了。”

徐曼青听说吴岳泽愿意回吴府了,暗地里松了口气。

“可吴捕头也提出了相应的条件。”薛灵又丢下一个重量级炸弹。

“哦?”徐曼青一边喝茶一边装作不是太感兴趣的模样,可耳朵却竖得尖尖的,恨不得薛灵多说一些。

薛灵道:“原本听说吴捕头他爹是想让他辞了现下捕头的这份差事,然后把他弄到殿前都指挥司里任职的。”

“你想想看,这殿前都指挥司的权力得有多大啊,而且还时刻有机会能见到天颜的!若是能在皇上面前立个功,以后的平步青云不就指日可待了么!”

“可吴捕头说了,他要先调查完手头上的那个宵香楼安侬身死的命案之后才会辞去捕头的差事。”

徐曼青不以为然道:“既然这样,吴府那边还有什么好反对的?这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薛灵撇了徐曼青一眼,得意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啊,那安侬很有可能就是吴府的嫡长子,也就是吴捕头同父异母的哥哥给害死的!”

徐曼青一听,差点没把手里的茶盏给摔了。

“什么?!”

‘“坊间都传说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吴府嫡长子偷了他娘亲的嫁妆,貌似有近两万两银子吧,在群芳宴的外围赌局上一股脑儿都给压在了相好的安侬身上。不过你也知道,后来安侬落败,他的银钱全部打了水漂。”

“也不知是不是恼羞成怒,很多人都说他是喝醉之后失了理智,就把安侬从楼上抛下来了。可这宵香楼既然能做这么大,后面肯定也是有人的,怎么可能会让害死自己头牌的人逍遥法外?”

“可有人亲眼见到安侬被他丢下楼来?”

薛灵道:“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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