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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阴天罡-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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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妮宁宝剑出鞘,立即象疯了一般向罗喉老人猛扑。
罗喉老人一声长啸震澈夜空,啸声未落,人影已敛成一线向南疾射。
“姑娘追你到天边。”翟妮宁(罗雪青)竟不顾危险,展起轻功,笔直追赶,一群紫衣妇女也跟着追去。
眨眼间,十几条身影俱消失在夜幕里面,连那绿衣女也一并走了。
若非罗喉老人在二十七年前曾和狐王林湘雅有过“雅”缘,他为何恁地激动,而且一口说出罗雪青的岁数。依照此理推断,罗喉老人应该是罗雪青的直系尊亲,所以一听说对方姓“罗”,顿时激动得失去仪态。但这二人究竟是父女还是祖孙,外人难以臆测,也用不着去臆测。
叶汝惬孜孜地唤道:“平哥哥,我们回去了哇。”
“唔。”甘平群才答应一声,又反问道:“回去那里?”
“城里面雷达鸣姨丈家里。”
甘平群略为沉吟道:“我认识雷府,你们先回去罢,我和这二位老英雄商议一桩要事再来。”
他因为萧锦曾说过“清华宝录”的事,想把握时机问个明白,叶汝惬微愣道:“我和云姐姐也陪着你。”
甘平群摇头道:“不必了,我们很快就回到雷府。”
萧锦忙接口道:“叶姑娘肯留下来更好。甘少侠若要练宝录上的功夫,也得有人护法才行,胡老儿和我只能充外间护卫。”
叶汝惬曾听说过甘平群之父——甘益苦——研读秘学的事,禁不住粉脸微红。
金云凤不知这事,把她袖子轻轻一拉,附耳道:“他要练什么宝录,妹妹可曾知道?”
这一对谊姊妹凑在一起,无话不谈,叶汝惬悄悄把话一说,金云凤轻呸一口,又转化为娇笑道:“我先祝你成功。”
甘平群知道“清华宝录”需要夫妇同参,方可显出字迹,还要结成道家“灵胎”,方可练成绝艺。
当年他父亲就因为不愿自绝宗祧,才没把绝艺练成,自己怎好贪多为得而绝了甘家的后代?然而,他由萧锦前次的话里,知道这部清华宝录与父母存亡大有关系,怎能置之不问?
他心念疾转,顷刻间已想出一个妥善的方法,坦然道:“二位贤妹若愿相陪,小生自是感激不尽,云妹妹要不要禀告令师姊一声。”
万化道姑已和凌念生商议妥当,闻言笑道:“我这位师姊不作主,只要云凤不忘本门,由你们自己闹去罢。”
凌念生也笑道:“惬儿已交给你,就由你作主,不必再问。”
二女心里一甜,不禁相视一笑。
甘平群忽记起曾经遇上周羽步的事,急向凌念生告知,才转向萧锦道:“老丈可将清华宝录和家严的下落示知了么?”
萧锦点点头道:“老朽亦知少侠急于欲知此事始末,但在未说此事之前,还想请问少侠意欲先寻清华录,抑是先寻浩然天罡录?”
甘平群心忖“浩然天罡录”是师门秘笈,当然也十分重要,但那“清华录”则有关父母存亡,更比浩然天罡录重要,正色道:“小可还是想先寻清华录,好知道家严消息。”
“果然是孝子心肠。”萧锦赞叹一声道:“清华宝录在十几年前,被金钩银叟得去。这事已无疑问。”
甘平群怔了一怔,暗忖“清华录”既落入金钩银叟之手,莫非自己的父亲竟是被他害了?若果萧锦的话可靠,则紫凤闻人瑶卿(卢印生)临终所说的“银”字,该是代表金钩银叟而不是转轮王颜剑龙,由此看来,自己把全付心机落在艺业高绝的转轮王身上,岂不是枉费?
转轮王将人化畜,统制武林,虽说罪无可逭,但他既未害过漱玉儒生,总不该将这罪名栽在他头上,而让真凶逍遥法外。
虽仅是一刹那,甘平群已念头疾转,急道:“‘清华录’如何落到金钩银叟之手,老丈可曾知道其详?”
萧锦摇摇头道:“金钩银叟怎会获得‘清华录’,老朽不亲见,不敢妄自揣测,但他在白海练清华录的武学,却是老朽亲见。”
翻云手胡不臣笑道:“萧麻子,你什么时候到过漠北,我怎不听说过?”
萧锦怪眼一翻,骂道:“十几年的旧帐,谁要翻开给你听?若不是感于少侠擒而不杀的厚恩,我这帐底子也不会抖开来……”
甘平群恐怕对方一吵下去,便没个完的,笑笑道:“萧老丈不必将笺笺小事计较在心上,还是说回正题,也好作区处。”
萧锦那老脸上掠过一丝诡笑,但各人并无所觉。
甘平群目光最锐,虽看出对方表情大异,却以为因胡不臣岔了他的话头,才有些表现,也不放在心上。只听他“咳咳”两声,续道:“说起这事,确也令人难信:——原来‘清华宝录’竟是有‘内编’、‘外编’两种。‘外编’的记载,除了老朽方才施展过的‘飞轮掌’和一套‘飞轮剑’之外,尽是克制别宗派的招式,这种招式虽是十分精妙,若无极深厚的玄功,就不能将其妙用发挥极点,到底需要何种玄功,‘外编’也略为提及。……”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甘平群不觉脱口道:“一定是记载在‘内编’里面。”
第四十八章 长征漠北
萧锦抚掌大赞道:“少侠果然聪敏过人,竟是一猜便着。”
甘平群觉得这位老人家未免赞扬,眉头暗皱,苦笑道:“这事任凭是谁,也会这样猜想,老丈毋须谬赞。”
“不错。”萧锦仍然先赞一声,接着道:“但老朽并不作如是想,因为‘清华外编’用的是寻常笔墨写成,任何人都能一目了然,老朽偶获‘清华外编’,便即开始演练,三年后,才遍历名山绝水,寻找那‘内编’幸而未曾与令尊遇上……”
胡不臣冷笑道:“你若遇上漱玉儒生便当如何?”
萧锦嘿嘿笑道:“胡老真是多那一问了,漱玉儒生与紫凤女同参秘笈的事,略为关爱武林命运的人,谁不心头有数?少数几个功力绝高的黑道朋友生怕被练成克制的武功,不惜千方百计搜寻他夫妇,老麻子虽无藉藉之名,但若遇上他夫妇,还不是要较量一番,看能否并夺‘清华内编’,并不有乖情理吧?”
他坦然若无其事的说出当时的心意,听得人都心头暗怒,所有的目光全向甘平群俊脸上投射。
然而,甘平群反而莞尔一笑道:“果然不乖情理,萧老丈也够率真诚实,请再说下去吧。”
“少侠襟胸广大,端的不同流俗。”萧锦又大赞两句,续道:“老朽当时定下巧取豪夺之计,不料忽传闻令尊惨死的消息,顿使老朽所有筹谋全部落空。”
甘平群急道:“老丈听谁传说家严惨死?”
萧锦怔了一下,随即一拍脑袋,道:“几乎忘了此人。那人自称姓吴,单名一个‘生’字。”
凌念生忽然插口问道:“老英雄可说得出吴生的模样?”
萧锦笑道:“事隔多年,这倒是难哩,不过那人喜欢吟两句诗,老朽还可记得。”
凌念生道:“请吟来听听。”
萧锦干咳一声,随即吟道:“文人薄命非因妒,侠女狂欢更种——情。”
“啊!那人是吴姨丈!”苏汝情不待萧锦念出“情”字,自己欢呼起来。叶汝惬也接口说一声:“不差。”
凌念生点点头道:“虽然不差,但也难说不是偶合,你们在海上那番恨事,未必不是因为巧合,竟被转轮老魔所乘,萧老英雄请继续说下去吧。”
叶汝惬向苏汝情抛个媚眼,微微一笑,却把对方笑得脸颊飞起两朵红晕,含羞地弯下粉颈。
甘平群可不知她姐妹俩闹什么玄虚,尽催萧锦快说。
萧锦轻叹一声道:“那吴生对于令尊的事似是十分清楚,他亲口对我说令尊确是死在贺兰山的雪窟,经他亲手埋葬,可惜那本‘清华宝录’不知落人何人之手。”
甘平群听说严父确已身亡,禁不住泪如泉涌。
萧锦随同各人劝慰一番,续道:“少侠的尊人既将清华宝录随身携带,只须知道谁练‘清华内篇’,谁就是主要的凶手,老朽虽无替令尊报仇的意思,却有追寻宝录下落的决心,不料这一追寻起来,竟发现落在白海第一高人——金钩银叟——之手,那秘笈如果落在别人手中,老朽但凭学过‘外篇’的艺业,也大有施展的机会,但在那老贼手中,我天大的胆子也不得不打个折扣。”
胡不臣“噗”一声笑道:“胆小如鼠,不打自招,怎不使出克制的功夫?”
萧锦怒道:“你知道个屁!清华真人足迹虽行遍华夏,可没有去过白海,所以‘清华外篇’记载的只是中州各宗派的绝艺,并未包括海外的奇人异士,何况当时我在银叟势力范围之内,身上还带有一部‘外篇’,难道要陪送出去?”
甘平群恨声道:“由得那金钩银叟长个三头六臂,我也非会他一趟不可,但老丈未见道‘内篇’,如何知他练的是‘外篇’绝学?”
萧锦随口答道:“‘外篇’里面也曾说到‘内篇’的极少部份,所以一看便知,可惜老朽前年已将秘笈毁去,稍假时日,自当录呈少侠过目。”
甘平群暗忖自己没有和各宗派作对的必要,何须学什么“清华宝录”?打听这部宝录下落,好寻访杀父仇人倒是自己的本意,既知“内篇”落在金钩银叟之手,已不必多生枝节,凄然道:“外篇既经老丈练成,若再转录出来,反招致在人觊觎,不如就此罢休,且说银叟那老贼在白海什么地方,待小可立即动程。”
凌念生失笑道:“方才我以为萧老说那‘清华录’就在近处,才让你们说上半夜,既知落在快马也需半年程的白海,倒不必急在此时,不如先回雷府暂歇一宵,再商议动身的细节。”
雪天冰地,鹫鸟休巢,苍穹一片灰暗之色,大地凝成一望无际的银霜。
这里没有树,也没有草,只有鹅掌大的雪片迎风飘飘,落地沙沙作响。
仲春三月的江南,已该是桃李争妍,百花竞放,莺飞草长的季节,然而,在漠北地方,仍然是那样萧瑟,苍凉。
蓦地,一阵琵琶疾响,竟然冲破风雪呼呼的单调,并且有人朗声唱道:“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接着便是一阵豪笑,夹着有健马的长嘶,才又听到那唱的人笑道:“甘少侠,要知道我萧大麻子自幼失学,懂不得吟诗作赋,只好照唱张打油这首旧诗来塞责,反而委屈叶姑娘纤纤十指了。”
接着,又响起一个少女的嗓音笑道:“你们这伙人不知那来的耳福,竟能在雪天冰地里听我弹琵琶,若非平哥哥那根蛟皮索,只怕钢丝的弦也老早断了。”
声音越来越近,眼力尖锐的人已可看见五匹骏骑在没膝的积雪上,敲着缓步而来。但因“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来骑连带鞍上人都被白雪笼罩得臃臃肿肿,根本就看不出谁是男,谁是女。
“站住!”这一声断喝,竟由一处略为隆起的雪冢里传出,并即见一面尺许长的三角红旗晃了两晃,然后插在雪地上。
前面两骑闻声止步,后面三骑往前靠紧,也就停了下来,随闻一个苍劲笑声由前骑响起,接着道:“若是白海之滨,冰雪堡的人,请即现身相见。”
“噫!”雪冢顶上忽然向外一翻,一个白衣人影也由冢顶跃出,先向五骑打量一番,才冷森森道:“你们是什么人,往冰雪堡找谁?”
马背上滚落一条身影,朗声道:“老夫是中州萧锦,带来四位朋友有事要找贵堡的堡主。”
“哦,你们要找堡主,可有什么信物?”
“什么信物?”
“嘿嘿,没有信物,算得是什么朋友?”
原采走在漫天雪地中的五骑,正是甘平群、叶汝惬、金云凤、
翻云手胡不臣和老麻子萧锦。
甘平群为了急于查询亲父存亡的消息,在新宁县雷府度过一宵,便催促上路,一路来暮宿朝行,不觉已经半载。
他们到达漠北,恰遇上天寒地冻,穷阴凝闭的豹,但这一行男女老少各自身怀绝艺,除了起居上稍感不便之外,并未过份艰苦。
因为漠北荒芜,必须携带食粮,只好买几匹骏马代步,那知甫到白海之滨,立即被哨探索取信物,通晓北方夷狄话的萧锦一马当先,向那人叽咕半晌才骑回马背,带着欣悦的笑声道:“我们的运气还算不坏,金钩银叟恰因冰冻封原,呆在家里,不怕讨不到他一顿接风酒,然后再给他一个下马威。”
甘平群也像另三位同伴一样,半句夷话也听不懂,只由那哨探口气上听出先是大为不悦,稍后又语音和缓下来,也策马上去,笑笑道:“此行若果少了萧老丈,我们真可是哑人骑瞎马,不懂得路,也无法打听,究竟那厮说些什么。”
萧锦先回头向插有红旗之处看去,恰见一只银翼大雕冲霄直上,瞬即与飘雪混为一色,这才笑声朗朗道:“那厮先是不肯放行,后来经我以话唬他,说是银叟的朋友由中州来访,他才答允传报,方才那只大雕就是漠北赖以传信,行猎的猛禽,料在今夜银叟就可获知信息。不过,由这里到冰雪堡,还得纵跨白海,最少也要走三个整天哩。”
金云凤诧道:“走三个整天,可不还有四五百里?”
萧锦点点头道:“白海由东北斜走西南,足足有一千六百里,冰雪堡就建在海心山上,怎不有四五百里。”
叶汝惬失惊道:“那,我们可不是走在冰面上?”
甘平群笑道:“可不是走在冰面上?虽然这冰上覆有厚雪,但我由蹄声反传,已知下面是厚逾三尺的坚冰,连屋子搬运上来,也压它不碎,倒也用不着骇怕。”
叶汝惬仍然担心道:“要是忽然解冻,我们就要掉下去喂鱼啦。”
甘平群纵声大笑道:“惬妹担心的虽是有理,但又未免过份,厚逾三尺的坚冰,纵令薰风解冻,也要十天八天才可尽溶,怎会突然就掉了下去。”
当夜,这一行五众仍像往日一样,支起马棚,架起帐幕,甘平群睡在中间,右侧是金、叶二女,左而是萧、胡二老,鼾鼾而眠。
只有叶汝惬心头悬挂着解冻落水的事,翻来覆去,那能熟睡得着?
她悄悄撑起半截身子,探看左侧的平哥哥和右侧的云姊姊,见二人睡得四千八稳,心头暗笑,也放下几分心事,静静躺在原位,但没有半炷香之久,她又再度爬起,仔细察看一遍。
她像在练一种奇异的功夫,时而坐起,时而躺下,敢是已有十遍八遍,她仍然静静地躺了上来,那知她背脊刚贴紧当作席用的豹皮,突然“磐”一声巨响,随见两团人影同时滚落冰穴。
“不好!”叶汝惬一声尖叫,一把拉起金云凤。
睡在最左侧的翻云手胡不臣也惊醒过来,跃起身子,茫然问出一声:“什么事?”
叶汝惬眼见坚冰忽然裂开一个大洞,把她平哥哥和萧锦吞了下去,柳眉一竖,厉喝一声:“赔我平哥哥来!”
雪光透进帐幕,胡不臣虽未练到“虚室生白”的境界,也能分辨物事,揉揉老眼,果见少了二人,多了一个冰穴,碎冰仍在水面浮荡,不禁大惊道:“难道水了水怪?”
一说起“水怪”,叶汝惬惊得一把拔出宝剑,叫一声:“我和水怪拼了!”
金云凤见她要跃下冰穴,急拉她退后一步,悄悄道:“妹妹难道不知他身具绝世的水功,还怕什么水怪?”
叶汝惬被说的“噗”一声笑,却又蹙眉道:“这么寒冷的天气,由得水功再高,只怕也要冷死。”
胡不臣呆在一旁,二女不立刻找他拼命,神魂稍定,弯腰拾起一块浮冰,不觉失声道:“这事十分奇怪。”
叶汝惬随之一惊道:“有什么古怪?快说。”
蓦地,“哗啦”一声水响,一个湿淋淋的人已冒出水面。
胡不臣见是萧锦,不禁怒道:“少侠往那里去了?”
萧锦爬上冰井,站起身子,茫然道:“少侠难道也落了水?”
胡不臣冷笑一声,面向二女道:“二位姑娘防备这奸贼逃遁,待老朽慢慢盘问他一番。”
二女关心意中人安危,齐声答应,分别守住帐口。
萧锦面无惧色,冷冷道:“胡老儿你这是干什么,少侠究竟往那里去了?”
胡不臣冷哼一声道:“你这奸贼虽想骗我,但你的神情上骗不了我,你从实说起,到底向谁学来‘九阳真气’溶化玄冰,把少侠弄进水里?”
二女恍然大悟。叶汝惬恨得一咬银牙,厉声道:“萧麻子,你敢不说实话,我就先给你一剑。”
萧锦冷笑道:“老夫难道怕你!但要我说什么?”
胡不臣目射精光,重重地顿一顿脚,冰上隆然一声巨响,随即凛然道:“麻子,你看见了没有?我这一脚最少也有三千斤重力,但这里的厚冰并未被震碎,若不是你先以‘九阳真气’把玄冰溶成极薄的一层,怎不能承受人的重量?”
萧锦鼻里“嗤”了一声道:“你怎见得是九阳真气所溶,不是地火所化?”
胡不臣骂一声:“狡赖的老奸。”接着又道:“地火化冰就仅化你和少侠睡的地方?”
萧锦慢吞吞道:“天地间奇事太多,我又怎么知道?”
金云凤忍不住拔出长剑,剑尖一指,叱道:“你若自命为英雄人物,何必怕死争辩?”
“哈哈!”萧锦一阵豪笑,平地激起一阵狂风把整个帐幕揭飞。
胡不臣虽曾充任“二府护法”,却不料这位“副监”具有此惊人的气功,也讶然连退两步。
然而,二女已决心与心上人同一条命,不但是不退,反而娇叱一声,挺着剑尖,欺上一步。
萧锦冷眼一瞥,又嘿嘿两声干笑道:“胡老儿,萧某真后悔邀你加入‘大统宗’,原来你的胆略还比不上女子。”
胡不臣被嘲得满脸通红,恨恨地点头道:“你尽管说,反正老夫不让你活到明天。”
萧锦大笑道:“胡不臣,别做老鼠跌进秤盘,自秤自,萧某还没把你算在眼里。”
胡不臣眉宇间升起极浓的杀气,目放精光,喝道:“你先说如何陷害少侠。”
“少侠?”萧锦得意地笑了起来道:“那小鬼头好往阎罗王殿做少侠去罢,多少人弄他不死,萧某只略施小计,和他睡在一起,利用身上的‘九阳罡’煮溶玄冰,拖他一同落水,顺手点他死穴……”
“你敢!”叶汝惬一声厉喝,身随剑进。
萧锦身形一斜,闪进丈许,哈哈笑道:“有什么不敢?若那小鬼还活在世上,萧某果然不敢,但他已经死了,老夫怕他会醒转过来,不但点他死穴,并且把他推往玄冰底下,冻也要把他冻死,从今天起,老夫一举成名,二位美娇娥也好跟……老夫……受用。”
金云凤听到后面几句,俏脸红得像一片朝霞,“唰唰……”一连几剑,把“雷音神功”贯通左臂猛可,一掌劈去。
萧锦笑说一声:“来得好,先和你玩玩!”
他身躯一闪,避开剑锋,随即一掌挥出。
双方掌劲相接的瞬间,爆出“轰”一声巨响,掌力交击之下,积雪飞扬,冰原下陷。金云凤一步退出五丈,左臂乏力地缓缓垂下。
萧锦一时大意,未尽全力,虽把金云凤震退数丈,自身也倒退丈余,自觉一股热流沿臂疾上,不禁惊呼一声:“雷音神功,果然有点分量。”
胡不臣眼见金云凤被一掌震飞,急叫一声:“叶姑娘快去救人,这奸贼由我打发。”他横身一掠,挡在萧锦面前,气愤得须眉俱动,厉声道:“狼心狗肺的奸贼,先吃老夫一掌。”
萧锦冷笑道:“姓胡的,我是假降,你是真叛,萧某就不能饶你度过今宵。”
第四十九章 义士丧生
胡不臣怒火大发,厉声骂道:“萧老麻子,你敢不记甘少侠饶命之恩,一路上待你不薄的恩情?”
萧锦凶睛连闪,嘿嘿笑道:“我就是记这点恩情,才让他囫囵死个整的,还得替他照顾两个俏姑娘,不然……”
“狗嘴!”金云凤先吃萧锦一掌,左臂被震得又麻又软,只得退后一步,好在没有受伤,经叶汝惬替她一揉,血脉畅通过来,见那萧锦得意洋洋,喝声未歇,飞身上前,就劈一剑。
萧锦猛见寒光耀眼,吃惊倒退一步,脸色一沉,喝道:“你两个难道真要找死?”
叶汝惬双剑一挥,两幢光网立即撒开。
胡不臣急叫一声:“姑娘且慢!”他拦阻二女发招进攻,接着又道:“这麻脸贼跑不了,待问个明白再取他老命也不迟。”
萧锦傲然道:“胡老贼尽管问,反正你逃不出萧某掌心去。”
胡不臣微微一笑道:“你可是有问必答?”
萧锦冷冷道:“不答难道怕你?”
“好!”胡不臣目射精光,觑视着对方脸上,凛然道:“你为何恩将仇被,陷害甘小侠?”
萧锦道:“这十分简单,就因为彼此站在敌对的方面。”
胡不臣道:“为什么到这里才下手?”
萧锦道:“因为到这里才有机会,而且也比较容易,”
胡不臣冷笑一声道:“你这话分明有假,甘小侠待人以诚,自从新宁那晚上起,他就没防备你我二人,你随时都可暗中加害,一直走了几个月,到这里才突然下手,只怕另有阴谋吧。”
萧锦凶睛一转,嘴角泛起一丝奸笑,颔首道:“你这人还不算太笨。”
胡不臣不料对方竟然一口承认,反而愣了一下,才续问道:“你这一石二鸟之计还要害谁?”
萧锦漠然道:“这已没有告诉你的必要,接招!”
他话声未落,双掌一翻,顿时激起一股狂飙,带着烘热的气劲疾冲而出,胡不臣那料到这位昔日伙伴一反起脸来竟是这般狠毒,急切问,来不及发掌封架,赶忙一斜身子,横跃丈余。
金云凤一声娇叱,和叶汝惬双剑同时进招。
二女各施展师门剑法,三枝宝剑布起一幢剑幕。金云凤再加上一只左掌,“雷音神功”透掌而出。
她方才吃这老麻子萧锦大亏,恨极之下,“雷音神功”已发挥到了极限,但闻风雷交响,一股莫大的潜劲卷得飘雪狂飞,疾向萧锦冲去。
“来得好!”萧锦虽然暴喝,似将全力接这一掌,却又一个换步,疾走弧形,双掌疾向胡不臣劈出。
胡不臣脚方着地,蓦觉一股势力已罩到身侧,知道利害,一个斛斗再冲出丈余,回身就是一掌。
“砰!”一声巨响,掌风交击之地,冰面登时下陷半尺,并碎裂开了十几道龟纹。
“冬冬冬!”萧锦一连被震退三大步,在那坚冰面上清晰地印有三个脚印。
胡不臣硬接萧锦一掌之击,整个身子飞起丈余,“恶”地一声,呛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摇,几乎倒下。
萧锦先是脸色微变,待一看清胡不臣的情景,不禁呵呵大笑道:“姓胡的,敢不敢再接本副监一掌?”
胡不臣一声狂笑道:“胡某舍命陪君子,不杀你这忘恩负义的麻子,今世也不做人了,二位姑娘你们让开。”
但见他怒目睁盯,话声中,身随掌走,一连攻出十几掌。
敢是他存心拼命,掌劲风生,每一掌都是拼命抢攻,二女陡然执有三枝宝剑,但怕误伤胡老,竟无法插手。
萧某见招破招,力拼几掌,忽然哈哈奸笑道:“姓胡的,你打算和萧某耗力,好让这两位娇娃上来轮战,你已经想错了。”
胡不臣此时但觉五内翻涌,索性咬紧牙关,专顾进招。
金云凤心头大震,急道:“胡老且歇,待我二人先接……”
“哈哈!”萧锦一声干笑,打断他的话头,挥掌猛劈,只闻掌劲隆隆作响,胡不臣厉吼一声,顿时滚在冰上。
在这刹那,三道掣电般的剑光卷到萧锦侧背。
“找死!”
萧锦随手捡起胡不臣向剑锋一撩,身子猛向前冲一步。
二女不知胡老是否已死,见萧锦居然以人挡灾,骇然飘退,叶汝惬破口大骂道:“麻脸贼,你还算人么?”
萧锦倒提着胡老双脚,狞笑一声道:“算不算人,你二人过一会自然知道。这……”
蓦地,厚冰下“隆”一声巨响,原已被萧胡掌力震破的厚冰,忽然往上一翻,露出一个冰穴。
这一突然发生的奇事,惊得三人同时发愣。
“哗啦!”一声水响,一道湿淋淋的身影,由冰穴一射而起。
“啊!平哥哥……”
叶汝惬一眼看出她平哥哥,依然无恙,不禁喜极而呼。
萧锦骇得把胡不臣向甘平群一掷,立即遁走。
“往那里走?”金云凤一声娇叱,身随剑身,起步疾追。甘平群才出水面,一抹迷眼的水珠,蓦觉一团巨物冲来,赶忙往旁边一闪,一把抓住,才知道是一具尸体,急叫一声:“云妹回来!”
萧锦当时一见甘平群居然不死,并且由海底震碎坚冰而出,情知自己一命如丝,赶忙纵步飞遁,金云凤那追得上,一听甘平群呼唤,只得退回身边,恨恨道:“便宜那麻贼子。”
甘平群摇头苦笑道:“将来遇上再说,目下救人要紧。”
然而,他再一看手上的胡不臣已经五脏俱碎,气绝多时,俊目不觉泪如涌泉,轻轻把他放在冰上。
二女记得前情,心知要不是胡不臣奋不顾身,说不定自身已被擒受辱,也默默点头流泪。
呼呼的北风,似也赶来凭吊这丧生的义士。
金云凤拭泪凄然道:“胡老尸体怎么处理?”
当地,遍是坚冰,不难筑个冰冢,埋下尸骸,怕只怕冰解之后,尸骸沉进水中,成为鱼鳖的粮食。
甘平群想了一想,毅然道:“明天把它驮在马背上载走。”
叶汝惬心头一颤,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金云凤也因要和一具尸体起居在一处,心下自觉骇然,望着叶汝惬苦笑一声,才转向甘平群道:“胡老拼死护卫我二人,把他尸体运走也是应该,但你打算运往那里才把他安葬?”
甘平群沉吟道:“我目下还不知该往南往北,二位先把方才的事说一说。”
叶汝惬当即把自己如何不能人眠,如何察看动静,忽见他二人滚下冰窟,胡老如何骂阵,如何力拼萧锦的事一一告知,甘平群惊道:“萧锦居然也绦成九阳真气,难道他是转轮老魔的弟子?”
他心下犯疑,急往坠身下的冰穴察看,果见所有浮冰碎屑全化成薄薄一片,萧锦卧身之处的边缘坚冰,此时也剩不到三寸厚度,越近冰穴就越薄,果是一种热气把冰煮溶,另外有一个几寸大的冰穴,料想是萧锦由这穴里伸手下水,由海底煮冰,难怪自己丝毫不觉,轻叹一声道:“老魔爪牙遍布,正欲得我才甘心,反正已到白海,金钩银叟是否得到‘清华录’,也得去问个明白。”
金云凤点点头道:“去,当然是要去,还得问他和转轮老魔有什么宿怨,但我们连胡老前辈的尸体也带上门去么?”
甘平群“唔——”一声道:“我竟未想到这事,还亏得你及早提醒,否则把尸体运往别人家里,岂不是极大不敬。”他说到这里,忽然眉头一皱,又道:“但又能带往那里?”
金云凤道:“人死以入土为安,当然把他下葬。”
叶汝惬娥眉一蹙,摇头道:“我们走了一天半,都是在冰面上走,这里除了冰雪就是海水,那里有土来入?”
金云凤不服道:“水底下可不是有土?”
一语触动灵机,甘平群大悦道:“不错,我把胡前辈葬下海底,总比回头走一天半强得多,而且这个万载佳城,也不愁有人下去发掘。”
叶汝惬小嘴一厥,道:“你还要下水,不怕冻僵了?”
“不怕!”甘平群回答一声,抱起胡不臣的遗骸向水底潜去。
两天后——
朝霞霭霭,鸷鹰飞回。
一峰高拔几百丈,其尖如塔。
大雪已霁,积雪犹存,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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