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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阴天罡-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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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平群猛听对方骂出“不孝”二字,摆了一摆,正想分辨,不料一股沉重无比的掌劲冲到身上,一声哀叫,已被震飞十丈开
外,落进水中。
穷儒这一掌虽是坐着发劲,但甘平群未必运功相抗,身受这
记重击,那还有样?他站起身子,眼见一道身影坠落海面的瞬间,冲击得水花四溅,然后被旋涡卷没,反而纵声大笑道:“好!好!打死你这小畜生,再也无人和老夫作对了。”
蓦地,两道纤影由船面射上船首,娇叱道:“奸贼你到底是谁?”
穷儒徐徐回头,见苏汝情和敖汝心并肩而立,怒目睁圆,当下嗤一声冷笑道:“方才是谁骂老夫?”
苏汝倩厉喝一声:“是我!”
穷儒漠然道:“看在你还未被他疏笼的份上,正合老夫之用,来罢!”他缓缓举手一招,苏汝情但觉他掌心发出一股极大的吸力,不由自主地前冲一步!
敖汝心骇然大喝,猛力一掌劈出!
“滚!”穷儒随手推出一掌。
那知神女宗品心阁诸女,人人不比寻常,双方掌力一接,“蓬”一声响起,敖汝心被震下船面,穷儒也受反震之力,连退两步。
敖汝心虽被震翻,但她主动发动,并未受伤,背脊在船板上一顶,弹起身躯,又扑上船首。
苏汝情因穷儒一退,身受的吸力骤松,横跨一步,一拍悬在腰间小鼓,“啪”一声响,一蓬针雨劲射而出,同时拔剑在手。
穷儒竟被一名神女震退两步,老脸不免一热,横扫一掌,把针雨挥向海面,嘿一声冷笑道:“不知死活的贱货,快回去告知凌念生,说在三天之内有人取她老命,还想她将未被疏笼的贱货全部先缴出来,否则不得好死!”
敖汝心见敌人举手之间,即将那专破气功的鼍鼓针扫飞,心下暗自骇然,故意冷哼一声道:“连真实姓名都不敢给人知道的狗头,谁肯替你传信?”
穷儒凶眼一闪,脸上立即布起一重杀气,凛然道:“你若再不滚,老夫就先要你的命。”
忽然,船舵下面传来甘平群的冷笑道:“老奸贼,有本事就下海来拼,不必待甘某劈砰这艇船,连累大伙人送命。”
穷儒大骇喝道:“你这畜生居然未死?”
甘平群笑道:“甘某若是死了,这笔账怎样算得?”
穷儒听出他说话时中气涣散,冷笑道:“你不死也差不多了!有种你敢上船来!”
甘平群仍在鞘尾悠然笑道:“你奸贼自是想我早死,可惜天意不从人愿,甘某被你打下海底,偶然吃到—条灵鳗的胆,恰又把伤势治愈大半,这时不来下手,再过片刻你就知道了。”
海中灵物不知多少,鳗胆未必不能够疗伤,穷儒将信将疑,不觉沉吟起来。
缄默一会,甘平群忽然一声朗笑道:“老奸贼,也许我目前还打不过你,但若落下海来,甘某就包你没命,现在动手劈船了。”
他把话说毕,接着便是船底传来“冬”一声巨响,整艘船都受了极大的震动,穷儒脸色顿时大变。
敖汝心趁机大喝一声:“接招!”使尽半生功力,双掌齐发,一股阴柔掌劲已涌向穷儒身前。
苏汝情也双剑一盘,撤出数十道银蛇,向穷儒扑去。
穷儒一声厉笑,身子如流星激射,落向海面。
由远处传来他那阴森森的声音道:“小畜生,老夫暂且失陪,待练好天戮剑法再取你小命。”
二女招式一发,但觉眼底一花,穷儒已经遁走,反令她二人面面相觑,惊疑莫定。
半晌,苏汝倩悄声唤道:“心姐!那厮可是走了?”
“可不是走了!”敖汝心悄声回答,但她答了这话,又自觉并无多少把握,一对星目急向海面扫视。
苏汝情轻叹一声道:“那厮好精深的艺业,若非甘公子把他吓走,你我……。”
敖汝心艳脸微红,轻叱道:“别胡思乱想,照我看来,那奸贼多半不是吴生余前辈。”
苏汝情点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怀疑,若是他是吴余生前辈,凭周阿姨份上,不该向甘公子施毒手,但他又和船上的凶徒作对,这是什么道理?”
敖汝心娥眉紧皱道:“这事过份奇怪,确实令人难解,最好是甘公子能由海里把人擒回来,也用不着白费脑筋了,你可记得甘公子最初问那剑名,他说是什么剑?”
苏汝情一愣道:“天演剑呀!”
“但他临走又说练天戮剑法。”
“啊!他手上那枝定是天戮剑,难道天演剑果在吴前辈的手中?”
“吴前辈又在那里?”
“……”
二女猜测的结果,认为逃去的穷儒多半不是曾和周羽步定情的吴生余,但这穷儒对于吴生余和甘益苦结义的事必十分谙熟,这穷儒竟以义侠姿态出现,要救援这群以人幻化的畜类,骗知剑柄内的秘密,然后出其不意将甘平群置之死地,心计之工,岂是常人所及。
约经炷香这久,海面上除了风涛的声音,并无别的动静,苏汝情向四周一瞥,心头微懔,悄悄道:“心姐姐!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也许他正在海底和奸贼厮拼哩!”
“你看这船上的人不言不动,多么可怕。”
“咦——”敖汝心经她一说,也觉心惊,一眼瞥去,但觉前面十一艘船虽是风帆高挂,却和自己这艘二桅海舶一样——并无人在船面走动——,只是顺着风势在海面漂流,急道:“你把躲进舱去的人叫来,我往后艄看看。”
她记得上船的时候,掌舵的艄公原是活的,而且还有几名水手,待事变骤起,那些水手和乐妓,侍婢躲在舱底,看不见人自在意中,艄公依然坐在船尾,怎会不言不动?
她三脚两步走到船尾,发觉那艄公被人点了晕穴,急一掌拍开穴道,问道:“有谁来过这里?”
那艄公满脸惊慌,摇头道:“我只顾行,怎知你们厮杀的事?”
敖汝心怒喝一声:“死人!你被点了穴道,也说不知?”
“哼——”一个微弱的声音由船舵下面传来,敖汝心惊喝一声:“是谁?”
“……”
她轻喝几声,见没人答应,苏汝情已带了十二名少女来到后艄,诧道:“你看见了什么?”
敖汝心道:“你来得正好,当心防护,我亲自看看。”
她待苏汝情准备好暗器,亮出了宝剑,然后暗提劲道护身,探头向下一看。
“公子——”她哀叫一声,一个筋斗,翻落海面。
原来在舵上面一块船板上,正坐着受伤落海的甘平群,他这时双手抱着那粗有尺许的舵柱,想是身受重伤,气力已尽。
敖汝心一探他鼻息,但觉气息微微,去死不远,急忙抱身子,纵上船面,疾奔人舱一面叫道:“情妹快来!”
苏汝情见甘平群在她这位师姐怀里僵直如此,急得珠泪纷纷,一进舱门,立即叫道:“他还有救么?”
敖汝心狠狠一撕,将甘平群衣服尽数撕去,凝气入掌,遍拍他周身三百六十处穴道,注视片刻,才喟叹一声道:“我以‘颠倒痴魂’的方法,保留他将失去的真阳,但损伤太甚,要恢复原有的功力只怕……”
苏汝情毅然道:“用‘天河倒注’的方法可行?”
敖汝心艳脸微红道:“你我还有什么值得吝惜?惬妹将来也会感激我们,但怕你我功力太薄,不能令他完全恢复。”
苏汝情一指拥护在舱口外的十二名少女,正色道:“把她们也加上。”
敖汝心点点头道:“这样也差不多了,先由你起,我在最后收功,此事决不让他知道,若发觉他自己能动,立即点他黑酣穴。”
第三十七章 残忍无伦
甘平群在神女宗二女和乐妓,侍婢摆布之下苏醒过来,但觉周身骨节疼痛,睁眼一看,见灯光之下,四壁萧条,原来已处身在船舱里面,身旁不远,站有敖汝心,一名侍婢和八名乐妓,个个艳丽诧红,风情万种,春意盎然,但人人衣裳穿得整整齐齐,连自己也不例外,这是怎样一回事?
“且慢着起来!”
敖汝心想是见他支撑欲起,急含笑上前,轻轻一掌把他按着,笑道:“你伤势很重,幸没折断筋骨,虽已拎回性命,不知功力有无锐减,先自己运功一试。”
甘平群经她一提醒,顿忆起自己曾被穷儒打进海里,怪不得骨节发痛,赶忙答应一声,以剑圣心法凝神运功,然而,他一试之下,只有一个部位矫健胜前,其余各处竟觉气机流畅,全无痛楚,不便启口追问缘由,笑笑道:“我伤势完全好了,一定是敖姑娘救我。”
敖汝心艳脸微红道:“应该说是这里十四人救你,还有几个人没醒过来哩。”
甘平群坐起来一看,且相隔不到三尺之处,苏汝情和三名青衣侍婢睡得正香,急起身一揖道:“列位辛苦,教小可不知应该如何报答。”
站着的八名乐妓和一名侍婢全笑出声来。
苏汝情星眸半开,伸个懒腰,梦呓般叫出一声。
“害死人了!”
敖汝心转身过去,在她肩头轻拍一掌,俏骂道:“就是你最没用,一睡就是整夜整天。”
甘平群惊叫道:“这是什么时候了?”
他这一声惊叫,把苏汝情叫得猛醒过来,赶忙整衣而起。
敖汝心急道:“甘公子,我们在外面说去。”
甘平群知道女孩子对着男人总有不便的地方,取过放在身侧的宝剑和衣物,跟随敖汝心上了船面,却见金光耀眼,帆影横斜,不禁诧道:“这是清晨还是黄昏?”
敖汝心含笑道:“已是黄昏了,你由昨夜初更时被打落水,到此刻醒来,将达一个昼夜。其实你在申初已可苏醒,为了恢复你的元气,我毫不客气点你的黑酣穴。”
甘平群记起义兄赵如玉说过,在品心阁流连,糊里糊涂睡着的事,哑然失笑道:“这得谢谢姑娘的宠赐。”
敖汝心一怔道:“我宠赐公子什么?”
甘平群笑道:“可不是多睡一个时辰的觉么?”
敖汝心以为他已发觉自己救人的行为,才反诘他一句,好另外设法骗他。这时他知道他并未发觉,点点头道:“恢复元气,比什么都要紧,不知你伤愈之后,功力有无耗损,最好是先试一试。”
甘平群剑眉微皱道:“道理没有趁手之物来试,还是请你说我落水后的经过吧。”
这时,一名青衣侍婢捧来一大碗热腾腾的鱼翅燕窝粥,放在他的面前,含羞轻说一声:“请相公先喝一点再说。”
甘平群含糊应了一声,却将粥推向敖汝心面前。
敖汝心笑道:“你慢慢喝就是,我们各有一份,要是我也喝粥塞喉,倒要先听你的落水经过了。”
她陪着甘平群喝粥,从容将后来的情节说完,接着又道:“我们正愁打不过那奸贼,但他反被你掌击船底的巨响惊走,奇怪的是你还有那样大的劲道,为什么忽然失力晕绝?”
甘平群苦笑道:“当初我被叔叔一掌打得晕了过去,但在摔落海水之后,立即醒了过来,无奈浑身发不出劲,运不起气,更不明白他为甚要打我。情急之下使尽周身力气才潜到船舵的部位,那时候你们正在船上喝骂,本当上去当面理论,忽想到叔叔竟要下手打死我,上去岂不白饶,才坐在舵尾运气调息,不料真气一行,竟发觉一切都完了。”
苏汝情早和诸女环坐旁边,一面调粥,一面倾听,这时竟失声叫道:“什么完了?”
敖汝心横她一眼,薄斥道:“别尽大惊小怪,听人家说。”
甘平群轻叹道:“当时我发觉功力尽失,与寻常人差不了多少,想和别人打斗怎还能够?但听得你们在船上已十分危险,一时情急智生,先用剑柄点了舵公穴道,随即削断一块舵板,提足最后一口气来发话,然后用舵板猛撞船底一下,不料竟把那恶叔惊遁,真可说是天意。”
苏汝情笑道:“你那一撞之力,象海底起了一个焦雷,震得全船摇晃,恶魔怎不惊走,啊,你说那恶魔是叔叔?”
甘平群微愣走:“难道不是?”
苏汝情点点头道:“心姊姊和我俱认为不是你什么叔叔,甚至于也不是吴生余前辈。因为吴前辈和我们的周羽步阿姨定情,周阿姨又和张静群阿姨最要好,纵令你不是张阿姨所生,但你妈紫凤女该和她十分络熟,否则不会对你说是她的骸子,由这样看来,恶魔若真是你叔叔,怎能下此毒手?”
甘平群思忖有顷,微微颔首道:“苏姑娘这样一说,令我茅塞顿开,莫非吴叔叔已被他擒去,否则怎会知道当年结义寻剑的事?”
敖汝心接口道:“这一点,我和情小妹都已想过,就是不明白个中道理。恶魔功力恁地高绝,偏又忌讳你一人,不惜以‘千里飘香’的迷药,迷晕十二船的人‘畜’,最后还以偷袭的方法,要立即置你于死地,这样一个阴险毒辣的人,我们竟没有听犬锐过,也是一件奇事。”
甘平群恨声道:“你不说阴险毒辣的人,我一时还猜不出是谁,由这人行事推断,除了他那还有别个。”
苏汝情睁大眼睛,微显惊异道:“你猜的可是转轮王?”
甘平群点一点头。
敖汝心道:“若果是转轮王,他好象没有必要毁掉自己部属的道理,他当时若不提醒‘戳魂网’任由你自己碰网丧生,岂不是更加省事?”
甘平群毅然道:“可疑的就仅这样一点,可证实的却有不少。
第一,那人阴险绝伦与转轮王行事大致相同。第二,他一获知剑柄的秘密,立即迅速取出,连看都不看,忙谨慎收藏,防我偷窥。
第三,他因我曾服‘天龙胆’,练任何一种武艺都容易成功,又怕将来的成就驾他之上,才要冷箭伤人。第四,他若是杀我父亲的元凶,防我将来报复,更非杀我不可。第五,你们提过周阿姨的事,他虽神情惨淡,老泪频挥,但没有极痛苦之色,也不问问周阿姨失踪的事,可见他知焉不祥。第六,有很多事他都等我先说,他才顺着口气,轻描淡写了事,第七,他对于我说到转轮王残酷绝伦,并没特别愤怒和义形于色的表示,和他自称解救‘猪羊’的义举全不相同。第八,他自称寻得邱处机的剑诀,觅地潜修,何时知道我父身亡,因何知道南下查访而不在北方查访……”
他一口气指出穷儒可能就是转轮王的很多疑点,接着又道:“因为欲坚我对他的信心,先提醒那戮魂网,一面也可令我丧失几分斗志,至于说自毁部属一事,比较重要的人只有那狴犴巡察熊士基和猪羊总管古豪山,其实这二人都只是生死不明,除了三桅大船上的人,被我们杀了不少,其余这些船上,你见死个那一个?”
苏汝情失声道:“对呀,他们只是晕,并没有死。”
甘平群点点头道:“既然只是晕绝,必定有药可救。”
敖汝心道:“千里飘香的解药,我姊妹都带着有,勉强还可够用,但前面的船随风四散,怎能把它拖在一条线上,好使用解药。”
甘平群诧道:“什么叫做千里飘香?”
敖汝心道:“这种迷香是使用者坐在风头,让风力将药吹散下去,只须坐在风尾的人嗅进少许就被迷倒,那恶魔迷倒十六船人‘畜’,就是用这方法。”
甘平群失笑道:“当初我见他坐在最后一条船尾,还以为他出恭,原来是以毒气迷人,把船弄在一起不难,只怕那凶魔煞又要拼命,最好先救醒这一船的水手,对他们晓谕一番,待我把船带回,便命他们前往解说。”
敖汝心轻叹道:“千里飘香这种药物,我们也有,但只备而不用,昨夜真是大开眼界了,你先击去把船拖回来罢。”
甘平群俊目向漂散在海面的“货船”一瞥,默估各船相距约有二三十里,摇摇头道:“要想将船拖回,并不容易,唯一的方法,就是利用这艘船去追逐,一追二,二追四,然后各驶回一线,所以要先救醒这船上人,才有人手使用。我则先去把每一艘船的风帆下了,让它的速度减缓,但请你把如何救我的事也先说一说。”
苏汝情艳脸一红,低下头去,轻叱道:“你回来再听不行么?”
甘平群见她羞态可掬,暗自诧异,笑笑道:“不是不行,小可只怕又遇上凶险,万一因而丧生,连列位如何救我的事都未曾知道,这笔人情价如何清偿。”
苏汝情喟然一叹道:“你真是天生情种。……”
敖汝心急道:“你休祈顾叹气,由我来说好了。”她打断苏汝情的话头,随指着三名青衣侍婢,向甘平群笑道:“情小妹和她三人给你服的是‘紫玉液’,我和这几位姊妹给你服的是‘白琼浆’,然后以本身内功贯通你的内气,玉液琼浆虽然难得,但能救回象你这样一位侠公子,已是十分难得,也无须再说什么报答的话了。”
甘平群恍若有悟地“哦”的一声,深深一揖道:“列位竟以琼浆玉液救我,我当历遍天涯找几桶回来,弥补列位的损失。”
他自以为说得十分得体,却引起诸女一阵娇笑,反而把他弄得茫然不解。
敖汝心怕他再追问下去,急道:“你快走吧,船已漂流一昼夜,这时连山影都看不见,先把它拖回来要紧。”
甘平群答应一声,飘身下海。
苏汝情轻拖敖汝心罗袖,走进舱去,悄悄道:“这事好不可怜,为甚不讲他知道?”
敖汝心怜恤地看她一眼,叹息道:“施恩不望报才算是有恩,若让他知道,他势非报恩不可,拖着这一大群人,教他怎好行动?
他前途光明远大,正如旭日初升,我们决不可拖累他,俟他功成名立,记取今日之情,岂不更加宝贵么?”
苏汝情点点头道:“姊姊这番教导,小妹自是遵从,只怕那群婢子不是这般想,结果还是瞒他不住。”
敖汝心道:“她们既已立誓加入本宗,自应遵守本宗规矩,你吃亏最大,不妨召她们进来晓谕,我白去解救船上的人‘畜’便了。”
经过甘平群和品心阁二女一番努力,十二艘海船聚回一处,百多名船夫和十几名管事也被救醒过来,甘平群凛若天神,对他们剀切晓谕一番,才转口问道:“有谁能令这群假猪羊恢复人形,请站出来讲话。”
此声过后半晌,才有一名管事上前半步,拱手道:“甘少侠这意思固然是好,但转轮地狱将人变畜,并不是一种幻术,而是剥去人皮,以牲畜皮贴在人身上,过了一个期间,畜皮血管与人身血管连接起来,要使他恢复人形,除非再来剥皮一次,并寻得大小同样的人皮披上,不过,这样也极困难,因为他们被剥皮之后,原皮已被裁剪制成面具,若杀了别人恢复这些幻化的猪羊,还不是以暴易暴,违反本旨?”
甘平群听得肝火大发,凛然道:“是谁出这以人为畜的主意?”
那管事惊得退后一步,嚅嚅道:“以人为畜,由来已久,在下也不知是那一代转轮王订下来的规章。”
甘平群冷笑一声道:“以人为畜居然也订有规章,真可说是无法无天。这种剥皮剔骨的事是什么人下的手?”
那名管事回顾同伴一眼,黯然道:“转轮岛的人,虽然职有专司,却又轮流调用,除非总管级以上的职司重要,不轻易调换,妇孺天性胆小,不适宜做惊心怵目的工作者外,谁不参与剥皮剔骨,谁便该被派充剥皮剔骨的人手。”
甘平群,且放精光,沉声道:“这样说来,你也是双手沾满血腥了?”
这名管事惨笑一声道:“既说人人如此,连东元岂能例外?”
甘平群被对方顶撞一句,反而神智一清。
敖汝心听他口气越来越不好,以为要杀死这十几名管事,急叫一声:“甘公子!……”
甘平群转过半边身子,笑笑道:“敖姑娘有事么?”
敖汝心见他目光竟是十分柔和,毫无行凶迹兆,微感突然,也妩媚一笑道:“没有了。”
甘平群恍若有悟,默默地点一点头,转向连东元道:“你们用不着惊慌,甘某不是胡乱杀人,今后行船的事,完全委托连管事照应,将这船队驶向转轮岛。”
连东元大吃一惊道:“驶向转轮岛?”
敖汝心也感到突然,紧张得上前一步。
甘平群从容颔首道:“是的,不但驶向转轮岛,而且要登上转轮岛,将那什么王爷和他的眷口剥下皮来,恢复这伙变形人的真面目。”
连东元叹息道:“少侠这番心意又行不通了。万里石塘数以百计的小岛早已杳无人踪,这十三艘船已是最后离岛的一拨。”
甘平群不悦道:“你这话是真,是假?”
连东元正声道:“东元并无说假的必要。”
甘平群将信将疑道:“这样说来,那魔王和岛上的徒众往那里去了?”
连东元道:“我们的职掌是监管地狱畜牢。对于府、殿的大事并不深知,听说少侠由浮沙岛逃脱之后,王爷便将转轮转殿的高手陆续遣人中州,上月开始清狱……。”
甘平群急道:“且慢,何事叫做‘清狱’?”
连东元道:“那就是把狱中囚犯杀的杀,放的放,运走的运走,使地狱为之一清。”
“唔,以前有过清狱的事没有?”
“小规模的清牢曾经有过,清狱却不曾有。月前清狱杀的人不知多少,东元偷偷问过派去清狱的人,才知王爷大展鸿图,经略中州,不再转回万里石塘,所以毁去一切痕迹。”
“奇怪。”甘平群摇头沉吟道:“这魔王忽然放弃基业,一时怎有地方容纳那么多徒众,难道他在中州早就另置别业?”
敖汝心接口道:“象转轮王这样工于心计的魔王,狡兔三窟,并不希奇。”
甘平群点一点头,旋道:“连管事你们既然监管畜牢,可知有无尤成理总管在内?”
连东元摇摇头道:“听说是有,但东元不知谁是尤总管。”
甘平群恨得大叫一声“气死我也”,流下两行侠泪,厉声道:“由得你转轮魔王腿长会跑,甘某还是要找出你出来剥皮剔骨。”
他对那慈祥的尤成理特别好感,听说果已被转轮王幻化成畜,怎不令他椎胸痛恨?悲愤万分?
苏汝情正对新加入神女宗的十二名少女解说立宗本意,被甘平群这几声悲呼厉叫,纷纷走出船来,惊慌道:“心姊姊,他到底怎么了?”
蓦地,远处飘来一阵悠扬的乐音,敖汝心惊奇道:“别闹,听听那是什么人演唱。”
甘平群急得要疯,但那乐音传来,竟令他精神一振,面呈喜色道:“莫非是我师门尊长来了,不然怎会有人在海上行乐?”
第三十八章 破斧沉舟
苏汝情凝神一听,也大为惊异道:“心姊姊,那人弹得一手好琵琶,本宗竟是无人能及。”
敖汝心被乐曲引去全付神思,直待最后一声划破夜空,才喟然一声道:“果然是弹得神妙,但那人用的却是唐宫之宝。”
苏汝情失声道:“唐宫之宝?——小忽雷?”
敖汝心摇头道:“小忽雷音色虽美,音量却是否足,人家用的是大忽雷哩,我们这些朽木凡品,都该置之高阁了。”
甘平群被那美妙的乐音赶走了哀伤,笑笑道:“二位姑娘都是琵琶好手,何不也弹一曲?”
敖汝心苦笑道:“人家神技神品,相形益彰,公子何必要我们献丑?”
甘平群正色道:“我猜想对方多半会是我师门尊长,才请你二位抛砖引玉,看有无呼应,千万不要坐失良机。”
二女已听他向那“穷儒”说过“海上蓝宫”的旧事,闻言色喜,敖汝心调弦一拨,笑道:“我们弹,你要唱。”
甘平群俊脸微红道:“我不会唱郑卫之音。”
敖汝心摇头道:“你怎知我们一定要弹郑音?当然弹出你能唱的。”
她向苏汝情打个眼色,银甲轻挑,绕雷一声已起。
甘平群一听,她弹的是“鹊桥仙”,猛记起陆放翁有阕“鹊桥仙”和即时即景差不多少,不觉纵声歌道:
“一竿风月,一蓑烟雨,家在钓台西住。
卖鱼生怕进城门,况肯到红尘深处?
潮生、理桌,潮平、系缆,潮落、浩歌归去。
时人错把比严光,我自时无名渔父——。”
敖汝心一面拨弄琵琶,一面凝神倾听远处海面,虽无听见有人唱和,但那大忽雷叮冬的和声,几乎把己方两具琵琶盖了下去,不禁面绽笑容,时向甘平群呶呶嘴,向苏汝情交换眼色。
这壁厢歌声一罢,那壁厢乐音也歇。
甘平群见无人到来,也不看见船影,颇觉几分失望。
忽在另一侧有人纵声豪歌道:
“休问曾驱十万师,风流云散意如何,归田不得归湖海,笑看儿孙钓大鱼。”
歌声甫罢,原先响起乐声的所在立传少女娇笑道:“你这位画葫芦的将军也来了,休把别人的便宜占了去。”
“啊!原来是你二位,我几时占过别人便宜?”
“你还敢狡赖,那小子要比‘无名渔父’,你却说‘儿孙钓大鱼’,可不成了那小子的长辈?”
“哈哈哈哈……唱着玩玩罢,何必这样认真。你们这枝大忽雷,方才弹到‘磨刀霍霍向猪羊’,怎么忽然不弹了?”
“哼,谁耐烦弹那捏捏扭扭?”
甘平群一声“猪羊”二字,灵机一动,急提足气劲,叫道:“何方仙长鹤驾,弟子甘平群在此恭候。”
声过处,夜空回响,海面波生。随闻后发话那少女笑道:“葫芦将军,你的药可以卖了,那小子敢是用得着。”
“不卖,不卖,一卖就自找麻烦。”
“要留下来生蛀么?”
“奇货居来随手赠,是你们家里的故事,若果不分皂白,把奇药给猪吃,确实有点心痛。”
甘平群暗忖那老人若不是带有复形灵药,怎会说出这话,着急得跪在船头,高呼道:“仙长既有奇药,就请大发慈悲吧!”
那少女“噗”一声笑道:“看那小子矮了半截,你还好意思走?”
“你们做的好戏哩,过几天要替那灰孙女索债十倍就是。”
“那也不要紧,只有她敢来我家,不把她嫁了出去才怪。”
一声朗笑,随见波浪中分,一道白线疾射而到。甘平群虽练就虚室生白的眼力,也只觉眼底一花,一位身躯魁梧的道装老人已登上船舷,急叩首恳求道:“请仙长可怜这些被幻化的人类罢。”
道装老人慈祥地一笑道:“你这小子有眼不识泰山,两位师婆在那边,怎不求她去?”
甘平群听得愣了一愣。
敖汝心急一拉苏汝情望海下拜。
道装老人颔首微笑道:“你这两个妮子得到好处了么?”
“是”二女同声恭应,盈盈站立,垂手侍立。
甘平群顿悟那壁厢弹奏大忽雷的两位少女,正是剑圣于非子的妻妾,急倒身下拜,高呼几声:“师娘!”
远处传来少女的娇笑道:“我姊妹知道了,你有事就求那假老道就是。”
道装老人笑道:“小子,你起来罢,我还没有见过这等惫懒的尊长,收了道统的传人,偏又托别人照应。”
甘平群再拜起身,见这位仙风道骨的长者喃喃自语,口气虽嗔怪师尊不该找他麻烦,词色上并无不悦之处,情知对方与自己师门的交谊非浅,索性佯装不懂,静候吩咐。
道装老人瞧他一眼,挥挥手道:“你们先搬走这一船奇货,空出船来。”
甘平群以为他要用空船当作“猪羊”复体之用,赶忙和连东元等人亲自搬运。
道装老人含笑注视他往来搬运,纵跳如飞,不住地微微颔首,直待船面扫清,才又吩咐道:“小子,你把所有的人集中到这船上来,不许有人勾留在那些奇货船上。”
甘平群唯唯恭应,亲自点了十名管事,逐船清查,回转原船,向道装老者深施一礼道:“小子俱已遵老者之命清查完。”
“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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