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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钟情-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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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一面吩咐伙计准备酸梅汤,一面摇着头感叹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奇怪。
日头偏西,阳光斜斜的照进位于二楼的房间,将窗格的影子拉得好长。
萧屏儿坐在桌前,慢慢的喝着酸梅汤。每喝一口,从咽喉到胃,都是一阵彻骨的冰凉。
快雪端着一盆黑乎乎的药汁走了进来,放在了她旁边的凳子上,只说了一个字:“泡。”
萧屏儿没说话,挽了袖子将手放到了滚烫的药汁里,继续喝她的酸梅汤。萎缩的手臂如今几乎已经完好如初,只剩下手腕处517Ζ,留下一道圆形的伤疤。
今天的药汁腥味浓得出奇,快雪也安静的出奇,平时的聒噪不翼而飞。萧屏儿只好扭过头看他。
“奇怪。”
“奇怪什么?”
“你睡了一路,怎么脸色还这么不好?”萧屏儿放下碗:“生病了?”
“没有。”快雪懒洋洋的眯着眼,似乎仍然困倦。
药汁很烫,萧屏儿用手搅着,有几滴溅到盆壁上,竟是暗红色。
萧屏儿微微皱眉。
“以前没听说过你会解毒,没想到你对医术这么精通。”萧屏儿不动声色,抬起手,嗅了嗅手上的药汁。
“快雪公子百毒不侵,这点毒只是小意思。”
“那你还会什么?”萧屏儿问着,这药汁浓稠粘腻,味道显然不只有蝮蛇地龙——那是血的味道。
“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前知一千年后知五百年,”快雪得意的摇头晃脑:“天上地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唯独不会武功?”
快雪微愣,眼前一花,萧屏儿已经站在他的面前,抓住了他的双手,撸起了他的袖子。
准确的消息
从手腕到臂弯,横着数十道血淋淋的伤口,左手腕上的两个伤口尤其血肉模糊,似乎反复被割了好几次,上面还有刚刚渗出来的鲜血。
“哎呀呀,浪费哟!”快雪抽出手,用手指抹下刚渗出来的血滴,放到嘴里含着。
“那里面……都是你的血?”萧屏儿指着身后的药盆,声音有些发抖。
“不止,还有些别的药材什么的。”快雪继续笑眯眯,“今天的血没有止住,索性都放到里面,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我这些天喝的,还有泡的……都是你的血?”
“是你说不要砍手的。你不砍,我只好放血。”快雪说得理所当然,好像那些血不是他流的。
“你……”萧屏儿站在他面前,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将另一只手也抽回,快雪专心的整理衣袖,低着头不看他:“你不肯砍掉你的手,并不是怕变成残废,对么?”
萧屏儿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你说什么?”
“你不是舍不得你的手,而是舍不得你的剑,是吧?”
快雪抬起头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这修卢剑,是严无谨的,你现在的剑法,是严无谨教给你的,严无谨现在失踪不知死活,若是砍掉了你的手,就是将严无谨留下的痕迹彻底的从你身上剥离,所以你不肯……就算会死,你也不肯。我说的对么?”
萧屏儿不说话,只是转过身,将放在桌上的酸梅汤一饮而尽,寒凉的液体刺激得她险些流出泪来。
“你对我的好,我会一辈子记得……”
“我不要你记得,我要你报答。”快雪打断萧屏儿的话,凑到她面前挤眉弄眼:“嫁给我做媳妇吧!你的身体里,流着我的血呀!”
“谁要做你的媳妇!”萧屏儿被他的样子逗笑,拿出包袱里的药瓶,扯过他的手为他上药。
伤口上叠着伤口,有些地方皮肉外翻,看得出为了让血流得多些,他一次要割自己好几刀。她知道他很怕疼的,背上刺了几只针就会疼得他哇哇大叫,可是为了成全她,他对自己有多么狠。
萧屏儿低垂的颈项有优美的弧线,快雪看着她小心得近乎虔诚的手指,静静微笑。
当天晚上快雪似乎有点不对劲,或者说,有点倒霉。
下楼的时候脚下一滑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骨头险些散了架,吓得老板出了一身的冷汗。这还不止,回房间的时候头结结实实的撞上了门柱,弄得头破血流。萧屏儿哭笑不得的给他上了些金创药,结果出门的时候又撞在了门柱上,疼得他蹲在地上哀号不止,笑得萧屏儿直打跌。
第二天一早,他们要动身的时候,萧屏儿笑不出来了。快雪发起高烧,躺在床上吭吭唧唧的爬不起来。大夫说他伤了元气身体虚弱需要静养,否则再严重就不好办了。
萧屏儿清楚那是因为他为了自己放了太多的血,又连续赶路,身体才会撑不下去。心里千般的过意不去,只好留在客栈里照顾他。
桃花镇是交通重镇,东来客栈又是桃花镇里最好的客栈,是以生意一直很好。可是最近,就连在东来客栈做了二十几年的李掌柜,也觉得这几天的生意太好了些。
几天之内客栈里一下子来了好几十人过来投宿打尖,而且还都是些带着刀剑的江湖人,一时间东来客栈房间爆满,李掌柜打听了一下隔壁的几家客栈,没想到竟然和东来客栈一样人满为患。
这些来住店的江湖人都打扮得奇形怪状,个个透着古怪,一看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这几天李掌柜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这些大爷,生怕一个怠慢就人头不保。
萧屏儿知道这些人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好在他们还都没有识破她的易容伪装,都在暗地里等待猜测,萧屏儿也自然不动声色深居简出,就算出门买药,也都尽量不带着那把招牌一样的修卢剑。
快雪的状况时好时坏,经常白天的时候刚刚好些,到了晚上又烧了起来,人瘦得脱了形,弄得她一筹莫展。
这日萧屏儿去药铺买了药回来,正是正午十分,饭厅里很是热闹,交代了伙计到厨房把药煎出来,萧屏儿便坐到角落里吃饭,临桌的一对兄弟的小声议论刚好落在了她的耳中。
“大哥,咱们在这等了好几天了,怎么还不见那个萧屏儿出来?莫不是被人抢了先?”说话的人方脸大口,壮如蛮牛,左边的眼睛却只有眼白不见眼球。
他对面的黄脸汉子长相还算端正,偏偏穿了件翠绿色的袍子,反到显得怪异,他沉吟了一下,低声道:“我看不会,若是有人先得手,那得闹出多大的动静,不会这么多人都不知道。”
“哼哼,本来以为这消息只有我们知道,谁知道这里竟来了这么多人,大哥,你的消息到底可不可靠?”
“应该不会错。”说是这么说,可这个黄脸汉子的神色却带着些不肯定:“说不定,那个叫萧屏儿的就混在这些人里。”
“咱们可别被耍了!依我看这消息很有可能是假的,谁会放着一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不赚,反而把消息给我们?”
两个人边说着,边向四周巡视,萧屏儿赶紧低下头吃饭,在这地方被他们识破的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快雪已经坐了起来,脸色苍白形容消瘦,懒懒的斜靠在床柱上,眼角眉梢多了几分慵懒。
“怎么不多睡会儿?”
“外面太吵,睡不着。”
“那就先吃点东西吧,吃完了东西再喝药。”
快雪胃口不太好,对着一桌子的菜挑挑拣拣,见萧屏儿神不守舍,坐在那里发呆,干脆放下碗筷:“有心事?”
“有。”
“说来听听。”
“有人知道我们的行踪,外面那些人,就是从那人口中得到消息跟过来的。”
奇)快雪微顿,慢慢道:“明天我们就离开这吧。”
书)“可你 ……”
网)“我没事。”快雪笑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们总不能在这里伸着脖子等人家砍我们的脑袋。”
萧屏儿看着他,眼前的男子苍白瘦削,笑容却明澈得如雪初晴。有的时候她真的很奇怪,自己竟然会和这个来路不明的男子相依为命。
四句话
天色微曦,晨风裹着丝丝清凉,正是人们睡得最香甜的时候,萧屏儿已经备好了马车,扶着快雪由东来客栈出来,准备上路。
街上空无一人,古老的青石板上蒙着一层薄雾,有着湿漉漉的光泽,马蹄得得,一声一声敲在石板上,清脆响声伴着车轮滚滚,载着他们走出了桃花镇。
桃花镇外的那一片桃林仿佛依然沉睡着,雾气在林中弥漫不肯散去,枝桠交缠错节,模糊朦胧如同仙境。
萧屏儿将马鞭在空中虚晃,发出噼啪响声,马儿展开四蹄,纵情驰骋。四野草尖如剑,在露水中微微闪着清辉。萧屏儿心中难得宁静平和,愈发将马车赶得快了。
太阳逐渐爬到桃林之上,耀眼阳光将迷雾驱散,只有露珠细碎的光芒在树叶上轻轻颤动。前方路上一道细细的闪光刺进了萧屏儿眼目。
那是……埋伏!
萧屏儿拉紧缰绳!
可是马车跑得太快,想停下已经来不及了!
“轰”的一声巨响!火药在马腹下爆炸,空气中漂浮着浓烈的硫磺味道。萧屏儿借势滚到路边,耳朵被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嗡嗡做响,眼前一阵阵发黑,直欲呕吐。
眼前一片浓烟滚滚,马头挂在她旁边的树枝上,大大的眼睛空洞洞的看着她。
快雪!
萧屏儿忍着一阵阵眩晕翻身站起,拔出修卢剑。在烟雾中寻找快雪的身影。
烟雾中隐隐传出一阵冷笑。
有风吹过,夹杂着刺鼻硫磺味道的烟雾逐渐散去。她看到了快雪。
干净的白衣被炸得面目全非,好在看起来没受什么皮外伤。
唯一让她担心的是,他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弯刀。
刀的主人是个身形高大的女子,她的身边,还站着玉香以及她前一天看到的那一对兄弟,而他们的身后,是数十个那日她在恒祥号后面的巷子里看到的,用四肢爬动的诡异杀手。
“快雪,有没有受伤?”
“现在还没有,”快雪对她苦笑,用手指了指他脖子上的弯刀:“不过,一会儿就说不定了。”
“这么关心这个小白脸?”旁边的玉香开口冷笑:“才几个月而已,没想到你变心还真快。”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萧屏儿将修卢剑握紧,尽量拖延着时间。而且这些天她一直戴着易容的面具混迹于那些江湖人中,没想到竟被他们识破了。
“哼,你以为我和那些笨蛋一样么?”玉香轻哼,神色间有些许得意:“几天来最先住进来的人是哪个,一问便知。况且着许多江湖人没得手就先走的,除了你们,还会有谁?”
腿有些发软,头依然眩晕得厉害,萧屏儿甩了甩头,强自镇定:“既然如此,放马过来便是,挟持一个不会功夫的人,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
持刀的女子突然笑了,露出了两排发黄的牙齿:“是会有人笑话我,不过那些笑话我的人,都已经成了死人。”
“要怎样才放了他?”握紧修卢剑,萧屏儿直视着站在旁边的玉香。
玉香笑了笑,她知道自己已经掌控了全局:“很简单,放下剑。”
放下剑,就是放弃了反抗的机会,就是放弃了生。萧屏儿很明白,可是她必须放,她不能再连累快雪。他不会武功,也许连一个江湖人都不是,他是无辜的,他应该好好的活下去。
于是她弯腰,将修卢剑放下。
对面的人笑了。
就好像他们看到了那一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在向他们招手。
快雪在这个时候突然慢慢的向前迈了一步。持刀的女子将架在他颈上的刀又紧了紧:“小兄弟,我劝你还是乖一点,这么细皮嫩肉的,脑袋要是没了该多可惜。”
快雪微仰着头,转过来看她:“你是在吓我?”
那人挑眉:“我是在说实话。”
快雪转过头去,对着萧屏儿笑:“我要是不怕怎么办?”
话音一落,萧屏儿和对面的玉香等人都是一愣。
持刀的高个女子随即哈哈大笑:“我铁十娘闯荡江湖二十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那些所谓的英雄好汉平时一副铁骨铮铮的模样,可到了老娘的刀下,哪一个不是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哼,真正不怕死的,老娘还真没见识过!”
快雪却只是笑,就好像萧屏儿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眼睛微微的眯着,如同一只阳光下懒洋洋的猫。
他果然又向前迈了一步。身体笔直,笑容不变,脖颈出被刀锋割出血痕。
“你真的不怕死?”
“快雪,你干什么?”
萧屏儿和铁十娘都已沉不住气,同时出口惊问,快雪却笑容不变,又向前走了一步。闪着青芒的刀锋嵌入了血肉之中,鲜血流成了淅沥细线。
“萧丫头,把剑拿起来吧。”快雪笑眯眯的对她眨着眼睛,好像在说什么有趣的事。
铁十娘的手已经开始发抖,没想到她真的会遇到一个不怕死的,手上加力,弯刀向快雪的咽喉抹去!
萧屏儿转过头。她不忍看,不忍看这个陪着自己一路走来的人死于非命。可是正因为她转过头去,她看到了别人没有看到的东西。
那是一道光。
然后她便看到一片血雾。
铁十娘执刀的手被齐腕砍断,断手落在地上仍兀自挣扎蠕动,断手的旁边,有一片翠绿的桃叶。一半嵌进了土里,另一半在晨风中轻轻抖动着,叶梗处还栓着一个小小的物件。
那东西的形状类似一把匕首,小如女人耳边的吊坠,可是却有着那样耀眼的颜色,所有人的眼中,都被那血色的光芒添满!
萧屏儿的心跳突然加速,就连呼吸都已不稳。她见过这个小小的东西。
万剑庄,干将厅,血刀令牌!
空气凝固,连风都变得稀薄。
没有风云变色,没有从天而降,那个人只是一步一步,从路边走了过来。
黑色的衣,黑色的剑,铜质的面具下漆黑的眼。瘦削挺直的身型如同晨风中一杆孤独的旗。
那人站定,转身,面对着玉香和铁十娘,很轻很慢的道:“我是血刀。”
他是血刀,那个红色的小小物件,就是血刀令牌。没有人怀疑他的话,因为全天下能用一片桃叶将一只手砍下的,不超过二十个。能用一片桃叶将一只手砍下,桃叶还能死死钉入土中的,不超过十个。血刀自然就是其中之一。
“你们走吧。”这是血刀说的第二句话。
令牌只是一个警告,收到令牌的人可以走,但是一年之后他们是不是还活着,就看他的运气了。
玉香身旁的那一对兄弟动了动,开始往后退。一步,两步,三步,那个黄脸汉子被身后的石子绊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手脚并用的逃离了这里。而他的兄弟,早已不见踪影。
“还有人要走么?”
这是第三句话。
他的声音低沉,似乎还有些倦意,面具后面的那双眼平静如一潭死水,却闪着比刀锋更犀利的光芒。
“好。”
这是第四句话。
他开始拔剑。
血刀所用的并不是一把刀,血刀是他的名字,或者说是一个代号,而他用的,是一把剑。精钢为锋,黄铜做柄,鲨鱼皮鞘。除了看起来要重一些长一些,这把剑和普通的剑没什么区别,普通到剑鞘上连一颗宝石都没有。
他拔剑的速度很慢,剑锋每拔出一寸,杀气就会多溢出一分,原野上这个瘦削修长的黑衣男子仿若高高在上的杀戮之神,浓重的杀气迫得人喘不过气,剑只拔了一半,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
“我们有六十七个人,你们只有两个人,姑奶奶和你们拼了!”铁十娘的嘶吼如同被崩断了的弦,几十人一起疯狂的扑上来,像悬崖上绝望的困兽。
萧屏儿甚至没有将地上的修卢剑捡起来。因为她发现,这一场屠杀根本不需要她。
刀剑过处骨肉分离,那一招招横砍直刺,简单到极致,也残忍到极致。腥气弥漫血雾漫天,落在地上的没有尸体,只有模糊的肉块、内脏、以及骨骼。
将已经昏迷的快雪拖到一旁,萧屏儿看着身旁的土地,树木,和他们自己,一点点被血染红,恐惧和兴奋让她不停发抖。
几年前的八月十五,三十六连环寨的那一幕似乎在她眼前重现,新出的朝阳仿佛被浸满了鲜血,红得触目惊心。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土路上仍然站着的人,只剩下血刀一个。
萧屏儿眯着眼,眼前的男子执剑孤立,还未落定的血雾为他在朝阳下画出一圈淡红色的光晕,天地之间所有的一切都被染成了红色,只有他,身上竟未沾染一滴,若不是他的剑上还滴着血,萧屏儿会以为,刚刚那个如修罗一般将此地化为炼狱的男子是另一个人。
手腕微抖,剑上血迹尽数散去,血刀收剑回鞘,向她走来。
“你没事?”血刀的眼透过面具直直的看向她,声音低哑和缓,似乎倦意深沉。
“我没事,可是快雪他……”萧屏儿轻轻摇头,除了心脏仍在狂跳她毫发无伤。只是刚刚的爆炸似乎让快雪受了些内伤,再加上那枚桃叶夹带着太过霸道的剑气,情况恐怕不妙。
血刀弯腰,屈指轻弹快雪胸口,暗红鲜血便从他口中涌出。
“他的内伤不轻,”血刀的语气微微顿了一下,似乎在皱眉,然后俯身将快雪抱起:“送他回客栈。”
刚刚才送走的客人没用多久又满身是血的回来,而且还多了一个一身戾气的铜面人,李掌柜吓得够呛,若不是他们砸下了一张足可以将整个东来客栈买下来的银票,他是死活也不会让他们又住进来的。
快雪内伤不轻,一路上又呕了不少的血,血刀只好用内力帮他引血归元,这是极精妙的一门学问,稍有差池便会两败俱伤,萧屏儿帮不上忙,只好为他们守着。
人皮面具上全是粘腻的血迹,她干脆一把将脸上的易容抓了下来。
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快雪终于不再呕血,萧屏儿赶紧扶他躺好,用手巾为他擦了脸上的血迹,见他面色虽然苍白,但已没有了痛苦神色,终于松了口气。
血刀坐在旁边休息,并不说话,似乎在看着她笑。
萧屏儿转头看着血刀,身着男装让她姣好的面容多了几分飒爽利落:“谢谢你了。”
“不客气。”面具下他的眼神竟多了几分温和:“你既已成了我的侍令主,没道理不多加回护。”
萧屏儿神色微赧,那只是严无谨当日的一句玩笑,后来自己也曾以此自吹,没想到现下竟被正主儿知道了。
她低头,声如蚊蚋:“这个……不是我说的。”
“我知道,是严无谨说的。”
萧屏儿霍然抬头:“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严无谨?”
“见过。”
心跳加速,一时间她竟有些结巴:“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血刀语气微顿,慢慢道:“他死了。”
“死了……”萧屏儿怔住,木然的重复着血刀的话,仿佛不明白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真的……死了么?”
“真的死了。”血刀语气平静波澜不惊:“三个月前,他死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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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雪姓什么?
严无谨,死了。
死了。
萧屏儿低下头。鼻子有点酸,眼眶也红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哭不出来。
心里似乎有一大块突然空了,呼呼的灌进冷风。这次从家里出来,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找到严无谨,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磨难艰辛,却突然有人对她说,她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现在,她要去哪里?她要做什么?无边暗夜里唯一的光点突然消失,一时间她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萧丫头……”快雪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支起身子低声唤她。
血刀只是看着她,不动声色。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双手慢慢的握成拳,也许太过用力,她的手青筋浮起,正微微颤抖。萧屏儿一直低着头,前额的头发挡着她的眼睛,看不出她的表情。
半晌,萧屏儿霍的站起来,拿着修卢剑直直的冲出了房间。
巳时三刻,生意一直很好的东来客栈一楼的饭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其中大部分是冲着那一百万来的江湖人。江湖人好酒,饭厅里几乎桌桌都有酒,还没到中午,已经有几个人喝得红了脸,扬着脖子扯着嗓门大声喧哗,看起来好不热闹。
二楼天字房的门突然被撞开,单薄的门板反弹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还没等楼下众人回过神,一柄利剑“叮”的一声钉入了饭厅中央的石板地上,直没剑柄。
饭厅内鸦雀无声。
众人抬头望去,一个人正站在二楼的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这人浑身沾满血迹,只有一张脸是干净的,虽是男装,但秀丽的容貌却一看便知是个女子。
“我就是萧屏儿。”她慢慢开口,语气平静,可从那抿紧的唇和微眯的眼里散发出的肃杀之气却足以滔天:“你们听好了,回头去转告那个吕大公子,我萧屏儿的项上人头就在这里,他若想要,就让他亲自来取,萧屏儿随时奉陪!”
当天夜里,在场的所有江湖人士纷纷撤离了东来客栈,临近几家客栈也有不少江湖人突然离开。因为这天晚上,很多人都收到了血刀令牌。
在巨大的诱 惑面前,几乎所有人都忘了,萧屏儿除了有条价值一百万两的性命,还有个让所有人惧怕的靠山。
血刀。
此时的血刀正在二楼一间天字号房里为快雪治伤。火药爆炸的时候他正在车中休息,再加上不会武功,没有被炸成碎肉已经算是万幸,但是内伤严重脏腑出血却是不可避免了。本来以为昨日已经好转,没想到到了夜里突然又反复,大口大口的吐血,吓得萧屏儿手足无措。
幸好有血刀在。
他的内力浑厚,再加上一些止血的药,如此折腾了一天一夜,才总算是有惊无险了。
等到快雪终于安稳睡下,萧屏儿已是人困马乏,血刀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刚一站起身,脚下居然开始踉跄,萧屏儿抢过去扶住他,却发现他的手冰凉湿冷。铜质面具下看不到面色,不过想必也是十分疲累憔悴了。
“你怎么样?”
“没事。”血刀不着痕迹的脱开她的扶持,身体却仍略有摇晃。
“去休息一下吧。”隔着面具,她只能看到他的眼,幽深暗沉,还有一丝丝的蓝。
“我还有事,明日这个时候我会再来。”血刀走到门口复又停住:“他已无事,你不必守着他。”
血刀出了房门,萧屏儿转头看向快雪,见他呼吸平稳睡得正沉,便静静退出来,关好门。无声的跟在血刀身后而去。
天色已暗,血刀的身影如鬼魅一般穿街过巷,萧屏儿跟得很是吃力。到了城西,前面的黑色身影一转,她在上前时,前面已经空无一人。
萧屏儿再往前走了一段,仍不见人影,她知道自己跟丢了。
转身打算回去,一片广袤桃林却直直的撞进她的眼睛。
其时太阳已落,金色余辉只剩西面的惨淡橘红,无力暖了整片天空,虚弱的拢在这片桃林之上。有风吹过,灌在树林中呜咽作响,伴着纷纷落叶,仿佛夜鬼呼号,这样的夕阳残景本来司空见惯,但看在萧屏儿眼中,竟陡然生出一股悲凉之意来。
那一个夜晚也是这样,追人追丢了,才知道自己被调虎离山,后来又找了很久,才在桃林中的一片狼籍里找到了浑身是血的严无谨。
可是如今,不管她再怎样找,也不会找到那个人了。
那个人,死了。
压抑了几日的悲痛如潮水将她没顶,泪水终于湿润了她的眼眶。
西边的橘红彻底消失不见,整片天空寂如熄碳一片铁灰。萧屏儿仰起头,用尽浑身力气如鸟儿一般大声喊叫,一声一声,从尖利叫到嘶哑。
然后,蹲下身体,抱住膝盖,失声痛哭。
天色微亮的时候,萧屏儿才出现在东来客栈的门口,整个人仿佛被什么抽干了,看起来失魂落魄,眼睛也又红又肿,还差点将一个满身脂粉味的女子撞倒。向客栈里的伙计要了一壶热茶喝下去,才稍微好些。
上得楼来,本来想回自己的房里休息,却终放心不下快雪,在他门口停了一停,却还是推门而入。
“回来了?”
快雪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边喝茶,苍白的脸衬得他的眼睛雪亮。
“恩,回来了。” 她站在门口,静静看着他,明澈的眼里第一次有了深邃的光泽。
“饿了吧?我去让伙计弄点东西……”
“我已经吃过了。只是有点累而已。”她打断了他的话,表情淡定。
快雪看着她,轻轻挑了眉,似有所悟,微笑起来道:“好,你去休息吧。”
萧屏儿点头,转身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对了,血刀说今天,他还会来。”
快雪微顿,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知道了。”
萧屏儿不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只剩快雪一个人,慢慢的,慢慢的,旋转着杯沿,嘴角是了然的笑意。
萧屏儿其实并没有休息,而是向伙计要了热水,将自己从头到脚仔细洗了一遍,梳了头发,换回了女装,然后静静的坐在桌前,她的表情平静安然,似乎什么都没想,又似乎想了许多,只是看着房内阳光投下的光影慢慢移动,等着天光由强到弱。
天黑了,夜深了。
血刀还没有来。
她坐不住了。
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萧屏儿轻咬着嘴唇,推开了快雪的房门。
快雪还坐在那里,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似乎这一整天都没有动过。
她走过去,拔出修卢剑,第一次,将剑尖对准了他的咽喉。
“你是谁?”
将手中的杯盏放下,快雪轻笑,神色如常:“你看出来了?”
“我看出来了。”
“看出了什么?”
“不多。”
“比如?”
“比如……那个一直向外面透露我行踪的人是你;比如……今天早晨,你和吕大公子手下的沈云璐会过面;再比如……你要害死血刀。”将手中的剑再向前递了半寸,剑尖微微颤抖。
“怎么想到的?”
“其实很简单,因为唯一对那一百万两不感兴趣而又知道我行踪的人,只有你。还有,”萧屏儿看着他冷笑:“若真的不会武功,你早就该被炸死了,而之所以一次次逼自己吐血,只是想消耗血刀的内力而已。”
“萧丫头,原来你真的不笨。”
不,她还是太笨,否则她早该想到这些,她早该怀疑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身旁的陌生人,她早该……可是她想了整整一天,仍然想不通,眼前这个男人,曾用自己的血救了自己的命,曾经不惜牺牲自己也不要她受制于人,为什么,他竟是害她的那个人?若说这一切都只是计谋,也未免太过牵强。
“你是谁?为什么要骗我?”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呢?”快雪垂眼,看着抵在他咽喉的利剑,:“我从没有骗过你什么,我的确叫快雪,只不过……我忘了告诉你我的姓。”
快雪顿了顿,抬眼看着她,轻轻笑起来,笑容依旧如雪初晴:“我姓吕,双口吕。”
扔炸弹喽……
潜水的~都出来都出来~要不素某没动力了……
重逢
吕大公子!
那个阴狠毒辣,一次次将严无谨逼入绝境,不惜一切代价只想要了严无谨的命,却从没有在江湖上露过面的吕大公子。竟然是眼前这个不停帮她,不停救她,面容英俊声音清亮如同少年的男子。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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