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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情天-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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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式方出,风雷剑吕义生便自悄然发动,长剑抖起一蓬剑花疾刺他命门要穴。
迎面摩云剑刘毓秦也自长剑幻起弥天剑气地飞扑面至。
一时蓝九卿四面受敌,但见千百寒星,弥天剑气一时飞舞而至,险些迫得他透不过气来。
迫得他闪电连演六招绝学,方始迫得四剑撤退身形。
饶是如此,他已是脸色大变,心神震感了。
方自暗喘一口大气,数声厉叱响处,四栖长剑又已自四面八方分别刺到,凌厉诡异,剑气迫人,剑身元到,不但重压阵阵,而且剑气触肤生痛,至此他始深信四象剑阵果然威力无伦,诡异难防,轻敌之念顿除,代之而起的是十成功勺,与万分警惕。
虽然如此,仍嫌晚上半步,他如今已是先机尽失,处于被动地位,一招一式尽是封架护身,而无还手回攻之力。
不到片刻他更是手忙脚乱,处处捉襟见肘。
蓝九卿平素暴戾成性,何等骄狂,何等自大,又何曾遭遇过这般窘困?
羞恼之余,心中不由地怒火高涨,杀机狂炽。
高手过招,急躁不得,尤其是绝顶高手。
蓝九卿盛怒之下,已犯武家大忌,故而他越是恨怒,越H急躁,处境也就越来越恶劣。
卅招不到他已险象环生地双目尽赤,迹近疯狂。
武当四剑既能名震武林,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人目斯情,心中狂喜,各自狞笑一声,手上一紧,攻势更形凌厉。
蓝九卿处境也就越发陷于恶劣。
这样下去,不出十招,这一代魔头六神通门下唯一爱徒必丧生武当四剑威力绝伦,歹毒阴狠的四象剑阵之中。
群豪纵有救援之心,但无救援之力,谁也不敢轻攫四象剑阵锐锋,谁也不愿无端树此强敌。
“嗤!”一声,裂帛响处,蓝九卿右臂袍袖已被吕裕生掌中长剑划破一道裂口,蓝九卿右臂肌肤吃刺身剑气微微扫中,一缕鲜血顺臂而下。
蓝九卿自是杀红了眼,灵智俱失,倏感臂上一疼,心知已受创伤,杀机一冒顿忘所以,就待猛扑吕裕生。
刘毓秦狞笑一声悄然跟追,掌中长剑抖起一朵剑花疾袭蓝九卿脑后玉枕穴。
蓝九卿灵智已失,感觉迟钝无异常人,犹自未觉地挥剑径刺吕裕生。
群豪心中一紧,仲孙双成,王寒梅二女方要出口惊呼。
蓦地——
“阿弥陀佛!”一声响若洪钟的苍劲佛号,震得群豪耳际嗡嗡作响。
显然这位佛门高僧不忍之余,已将佛门狮子吼暗暗渗入一声佛号中。
四剑闻声心神一震,攻势也不由地为之一滞。
蓝九卿却是一震之后,脑中为之一猩,刹那间灵智尽复。
猛觉脑后一缕破风声,剑气刺肌生寒,心中一惊,身形闪电前飘,一剑迫退吕裕生,倏转身形,推心剑如灵蛇冷虹般,疾逾闪电地径袭暗施偷袭的摩云剑刘毓秦。
倏忆适才险状,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他已恨透了四剑,尤其是伤了他的吕裕生及暗施偷袭的刘毓秦。
这一剑他是叫足真力,绝招倏出,挥起满天剑影,阵阵异啸,存心不让对方逃出剑下。
无奈刘毓秦一身功力也自高绝,容得蓝九卿冷虹般长剑近身,狞笑一声,闪身抛脱,长剑已如灵蛇般反奔蓝九卿面门攻至。
哪知蓝九卿这一招只是诱敌虎招,对方甫一闪身变招,他便冷哼一声,剑化浩海腾蚊,由上下撩,疾削刘毓秦执剑右臂,招如闪电,只不过刹那功夫,俟刘毓秦瞿然惊觉,欲再闪身躲避之际,刺耳森冷剑气已经迫体,一时吓得心胆欲裂,匆忙中忘却蓝九卿掌中乃是一柄千古神兵,反手一剑,即欲硬磕对方剑身。
“当”地一声金铁交鸣,刘毓秦一柄长剑只剩三分之二,仅能挡得蓝九卿的凌厉剑势略略一缓,趁此千载难逢良机,硬生生地将一个身形向左横移出一尺,方始保全一只右臂。
饶是如此,右臂近肘处仍吃蓝九卿如虹剑气微微地扫上一下,立刻衣破皮裂,一缕鲜血随即涌出,顺臂流下,轻哼一声身形暴退五尺。
这一连串变化,不过一刹那.蓝九卿方待如影附形跟追毙敌。
沐义方、邱杰宏、吕裕生三人,已是各扬起一声厉叱,身形疾闪,招出如电地三柄长剑,几乎同时向他身后三处大穴递到。
蓝九卿自救要紧,无暇再攻刘毓秦,冷哼一声,倏转身形,摧心剑一招流星划空,疾削三人掌中长剑,迫得三人撤招抽身,冷笑一声,剑走横势一挥,身形疾旋,飞袭身后刘毓秦攻来的一剑。
五十招过去,双方竟然秋色平分,谁也未占得一丝便宜。
在四象剑阵走完卅招的,蓝九卿算是与四剑动过手之人中,堪称第一人。
当四剑眼见一个藉藉无名的年轻后生,竟能在自己精心研创威力绝伦的四象剑阵中走完五十招,依然毫无败状,当着天下各门派群豪,这个脸如何丢得起?
心念方转,沐义方突然撮口一声尖啸,猛地攻出一剑,身形趁势暴退。
武当四剑联手已是数十寒暑,沐义方这一声尖啸的用意,其他三剑焉有不知之理,也各自猛攻一剑,趁势身形暴退。
如此来,蓝九卿反而被弄得一阵愕然,阴鸷目光扫处,四剑各捧长剑,面色凝重异常地木然仁立。
心知四人均自在暗运功力,瞬间之后必定是杀着倏出,最凌厉的一招即将来临。
顾不得再行攻敌,他已试过四象剑阵厉害,骄狂自大之心尽除,遂也不敢怠慢地紧握着摧心剑,暗中凝足全身真力,以便稍时应付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群豪了然,悚然动容,休日心惊之余,更是屏息静气地全神凝注场中,等待着双方之间最厉害的一招杀着。
武当掌门紫虚老道一张老脸上泛起一丝难为人见的冷酷残忍笑意。
场中,此时渐渐地已有了动静,一种极为缓慢的动作。
武当四剑四柄百炼精钢渐渐地泛起一阵颤动,由轻微而慢慢明显,最后颤抖得竟像遭电击一般,剧烈异常。
紧接着,四柄剑身上隐隐透出一缕极其轻微而极为尖锐的啸声。
啸声越来越大,渐至高昂尖锐的几乎令人无法忍受。
蓝九卿敛神静气,暗蓄功力地伫立中央,先见四剑这奇突动作已感诧异,及至后来简直是诧异欲绝。
微一怔神之间,猛觉阵阵强劲无伦的无形劲力,一层层地迫上身上,紧接着,那刺耳难听的尖锐啸声,听得他血气狂翻,头脑欲裂,渐渐地四肢竟突然一阵麻痹,几乎瘫痪倒下。
不由大骇,除一边忙不迭地运功相拒外,另一方面已将师门歹毒霸道的阴煞尸气凝定在一只左掌上。
心念转处,便已暗中决定,只要对方攻势一发,自己便不惜暴露身份地施出师门绝学推心夺魄剑法凌厉三绝招之一心魔乱舞应敌。
显然这位年轻枭雄已恨透了武当国剑,存心不让四剑全身而退。
但是若以他隐藏在心坎深处的原来目的来说,他是迫不得已的。
群豪看得悚然动容,暗暗心惊,功力稍差的已是禁不住地纷纷掩耳后退。
紫虚老道老脸上冷酷残忍笑意越来越浓。
仲孙玉心惊之余,脑中灵光电闪,猛地忆起一事,不由大骇,突然脱口一声惊呼:“贤侄,快,这是……。”
紫虚突然一阵寒栗的得意狂笑。
话犹未完,四剑突然各自一声凄厉长啸,身形电闪,长剑狂挥,弥天剑气,暴盛尖啸,千百寒星组成一个网形地疾射向中央蓝九卿罩去。
蓝九卿睹状心中狂震,暗一咬牙,正要不惜身份暴露,施展心魔乱舞与阴煞尸气应敌。
蓦地,一声声若龙吟的震天长啸响自场外,一缕黑烟疾逾闪电般向弥天剑气,千百寒星中投去。
群豪连惊呼都未来得及,倏听几声闷响处——
剑气消失;
尖啸歇止!
寒星陨敛!
一切顿时敛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武当四剑面如死灰,神色懊丧,手中空空,怔然果立四处。
蓝九卿执剑木然伫立,夷然无伤,双目异采连连,嘴角上泛起阵阵令人难以会意的抽搐。
蓝九卿身侧,赫然仁立着一身黑衣的柳含烟。
双掌分执四柄长剑,冷漠神色配上他那丰神如玉,俊美绝伦的风度、长像,俨然天神,令人打心底里泛起万般敬爱。
半晌,群豪中方选次扬声数声惊呼,才喘了一口大气。
无可否认地,先前这些各门派的顶尖儿高手们是为柳含烟这绝世身法,旷古绝今的神功绝学震慑的呆住了!
仲孙双成、王寒梅二女更是喜得心头狂跳,两张小嘴儿再也合不拢来。
半晌,柳含烟方始满含忧虑的黯然一叹,目注沐义方柔声说道:“谁是谁非,一切均已成过去,不必再提,这场比武,就此打住,四位请回罢!”
侧顾蓝九卿勉强一笑说道:“蓝兄,恕小弟插手,咱们也走吧!”
话声一落,也不等双方有何表示,径自飘然退出场中,将四柄长剑双手递给慧觉大师,请他转交武当四剑。
蓝九卿目睹柳含烟飘然离去,也自将摧心剑归鞘,一言不发地大步走至仲孙玉面前,双手递过长剑、强忍心中激动地道:“多谢仲孙前辈借剑!”
仲孙玉微微一笑,连称不敢地双手接过。
一天战云刹那间云消雾散。
一场纠纷也自如此收场。
慧觉大师双手捧着三柄长剑,一柄断剑,大步走至场中,双掌合十,高宣一声佛号,肃容说道:“战云消弭,纠纷灭除,今后大家即应以同心戮力,去歼强仇为念,勿再兴起内江,使亲痛仇快,四位施主兵刀在此,请来取回罢!”
武当四剑正在心灰意冷,神色黯然,内心羞怒莫名之际,闻言更形窘迫,纵是万般不愿,但是慧觉大师身为各派公推盟主,却也不便违拗,互看一眼后,各自原来极为难看的神色中,泛起一丝令人难以体会的表情,然后硬着头皮,甚为勉强地缓步走了过来。
慧觉大师深为了解四剑此际心情,微微一笑,只当未见般将三柄长剑,一柄断剑双手递过。
沐义方睑部肌肉,泛起一阵轻微抽搐,神色木然地待伸手去接。
“且慢!”紫虚老道突然暴起一声怒喝,沐义方闻声收手,群豪也自一怔。
慧觉大师任了怔,明知故问地诧声道:“紫虚道友,这是何意?”
“这是何意?”紫虚老道突然扬起一声令人寒栗的阴笑,冷冷说道:“道友身为各派公推盟主,不能主持公道,不但袖手旁观,任凭这两个后生在此逞狂撒野,恃技欺人,如今反而出面将此四柄长剑交我武当,贫道斗胆,倒要请教道友是何用意?”
此言一出群豪不由一阵大哗。
慧觉大师未料这位武当掌门竟是这么一个颠倒是非,不分黑白,强词夺理之人,闻言不由心中有气,但为顾全大局,免再又起纠纷,遂自捺下怒火,高宣一声佛号,微笑道:“紫虚道友何出此言?柳、蓝二位小施主若比之贵派四剑无异该属后辈末进,年轻晚辈,贵派四剑成名多年竟不顾身份,不但联手对付蓝小施主,且滥施四象剑阵辣手绝招,若非二位小施主各具一身超凡功力,势难幸免,道友不思管束门下,竟对老衲兴师问罪,此种行径,岂不今天下英雄耻笑,再则老衲代二位小施主还剑,旨在息事宁人,以免再起内讧,道友无端阻拦,敢莫……”
话声至此,群豪望紫虚已是数声嘲笑。
紫虚老道更是刹那间脸色数变,阵红阵白,羞恼成怒,冷笑连声地接口说道:“既是如此,此四柄长剑,武当已无意取回,就烦道友权代保管吧!”
此言一出,群豪又是一阵哗然。
武当四剑也狠狠地盯了远处柳、蓝两人一眼,愤然走回紫虚身边。
如此一来,事情顿时陷入僵局,局面顿成尴尬。
慧觉大师身为素执武林牛耳的少林一派至尊,又为各派公推之盟主,德高望重,一向受人敬服,这冲尴尬场面尚属首遇。
即使他涵养再好,也难再忍,脸色倏沉,白眉轩处,薄怒说道:“依道长高见应当如何?”
紫虚老道冷哼一声,说道:“大师贵为武林盟主,贫道不敢如何,只不过深党武林之中太无正义,趋强弃弱罢了!”
慧觉大师忍无可忍,怒极而笑,一阵洪钟似的悲愤大笑过后,目射神光地挑眉说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老衲不欲多言,四剑兵刃要与不要但凭道长,老衲不敢勉强……”
随即将四柄长剑插于地面,转身方待离去。
“大师且慢!”一直未曾开口的邛崃掌门邛崃一鹤突然扬声说道。
慧觉大师一怔转身,合十问道:“无为道友唤回贫衲不知有何教言?”
无为老道一声干笑,稽首说道:“岂敢!贫道为使各派团结一心,倒有个浅薄建议在此,不知可为大师采纳否?”
慧觉大师虽心知无为老道与武当诸人均系一丘之貉,断不会说出真的有利团结的话儿来,但对方既是依礼而来,自己也不便失礼,只得耐着性子说道:“道长有何高见,但说无妨,只要有利各门派团结,老衲无不视同金科玉律!”
无为老道阴鸷目光极其神秘狡黠地遥遥一注柳、蓝两人,干笑一声说道:“金科玉律,贫道愧不敢当,不过这些许浅见的确能使各门派团结一心,至少武当、雪山、与敝派俯首听命,绝对再无异言……”
一顿,脸也一变,一指柳、蓝两人狠声接道:“只要大师即刻下令,将此二人请出我们这支队伍之外!”
此言一出,群豪又是一阵大哗,稍微正派一点的门派莫不愤然变色。
千面神君、仲孙玉父女、王寒梅、柳、蓝两人更是勃然色变。
仲孙双成、王寒梅两女年轻气盛,更是气得粉面惨白,柳眉倒挑,各自娇叱一声,就要挺身扑出。
千面神君、仲孙玉两人虽然也气愤不过,但到底较两女冷静得多,见状连忙各拦一个,齐声功道:“千万不可意气用事,慧觉大师自有道理!”
另一方面,柳含烟自强忍怒火地拦住蓝九卿劝说道:“蓝兄稍安勿躁,看慧觉大师怎样答复他们,再做打算!”
与此同时,紫虚老道更是随声附和,冷然说道:“无为道长之见极对,贫道深有同感!”
慧觉大师想不到对方竟是如此小人气度,为顾全大局,却仍强忍真火地合十肃然说道:“无为道友身为一派掌门,通达事理,深明大义,怎地说出这般孩童一样话来?柳、蓝二施主出生人死,舍己忘身,无非为的是各门派血海大仇,各门派感恩犹恐未及,更何况地幽帮高手如云,不少昔年黑道巨臂魔头侧身其中,柳、蓝二位施主功参造化,技比天人,无殊群魔克星,我们更不应……”
一番话儿尚未说完,无为老道已自冷笑接口:“大师视他二人为神,贫道等却看不出他二人有何惊人之处。只要各门派团结一致,相信一样可以不必假他人之手也可共歼大仇,大师若是执意不允所请,则邛崃一派先请退出!”
群豪闻言方自一震。
紫虚老道也自冷笑说道:“武当势与邛崃一派共同进退!”
接着,雪山、天山也纷起相应,一齐表示愿与前者共进共退。
整个局面顿时混乱的不可收拾。
慧觉大师人目斯情悲愤欲绝,一袭袈裟无风自动,神色激动的老脸上泛起阵阵抽搐。
突然高宣一声佛号,震慑得全场为之一静。
慧觉大师语气平和地说道:“几位掌门不必如此,柳、蓝二位小施主乃是武林救星,老衲不愿作此违心之事……”
少林四大护法忍无可忍,齐齐怒叱一声,联袂向武当、邛崃诸人扑去。
“回去!”慧觉大师一声怒喝,四大扩法闻声硬生生地刹住身形,飘然落在武当、邛崃众人面前十丈处,齐齐怒目而视。
慧觉大师怒态一敛,喟然一叹,面对各门派群豪合十躬身,声音微带颤抖地道:“老衲无德无能,无以领袖群伦,有负各位厚望,实感疚愧不安,现谨辞去盟主—……”
“大师且慢!”柳含烟突然一声朗喝,身形闪电掠出。
慧觉大师方自一怔住口,柳含烟已自飘落慧觉大师身侧,躬身说道:“大师,大仇未歼,邪魔未除,当此之际各门派不可无首,大师德高望重,身系天下武林盛衰安危,岂可轻言离去?祈大师一本慈悲胸怀,以字内武林,天下苍生为念!”
话声一落,转身面对群豪强忍万般悲伤地一揖,朗声说道:“只要各门派能团结一致,共歼大仇,安宁天下武林,在下二人末学后进,微不足道,愿如武当、邛崃二派掌门之命!”
此言一出,慧觉大师心中一震,先呼不可。
接着,千面神君、仲孙玉父女、王寒梅、终南、峨嵋……等各派掌门也自神情震撼地先后掠出,纷纷劝阻。
仲孙双成首先柳眉双剔地,娇声说道:“烟弟,忍耐要有个限度,这种小人,还与他谈什么忍让?”
王寒梅接着说道:“依我看哪!干脆放开手把这批不知进退的东西狠狠地揍上一顿!”
仲孙玉也自庄容道:“贤侄,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做固然是为大局着想,但是这批东西岂是能讲信用之辈,这么一来,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使亲痛仇快么!”
千面神君齐振天却是愤形于色说道:“老二,这批东西委实也太不像话啦,为大局着想你且再忍一时,一俟此事完了,老哥哥陪你跑一趟,再找他们彻底算算帐!”
于是,你一言,我一语,顿时到处都是慰劝之声与声言相助之声。
世间到底还有正义二字在,对于这些意见,柳含烟感激之余,但以苦笑对之。
半晌,方始一叹说道:“多谢诸位前辈好意,然奈……”
话犹未完,群豪中突然有人接口愤声说道:“少侠心意我们知道,不要紧,我们没有武当、邛崃几派一样可以诛灭强仇!”
“对,对,少了他们不见得我们仇就报不成!”
一时又是一阵纷议。
柳含烟感动得两行热泪险些夺眶而出。
仲孙双成、王寒梅二女眼见心上人以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儿能获得天下群豪之如此敬佩爱戴,芳心中悲愤之余自也欣喜甜蜜无比。
如此情势使得柳含烟左右为难,简直是为难极了。
走嘛,实在有负众望,不走嘛,武当等数派人士势必如言退出。
如此一来,敌人未灭,先起内讧地自乱阵脚,后果委实堪虞。
脑中一时百念俱集,五味杂陈,左右为难,犹豫不决。
思忖片刻,决定忍气吞声,成全大局,暗一咬唇,扬声说道:“在下心意已决,违命之处,尚望诸位前……”
“辈”字尚未出口,突然挑眉说道:“诸位前辈快请准备,半里外似有数人向此处奔来,身法快捷,功力极高,不知是敌是友!”
话声甫落,群豪方自一怔。
“娃儿好俊的天听神术,不愧是穷酸高足!”突地一个轻微话声遥空传来,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在场群豪莫不悉数人目。
话声人耳,柳含烟已知来人为谁,心中方自一震。
群豪也是方自一喜。
慧觉大师已自带喜容地道:“阿弥陀佛,八位老神仙转来的正是时候,此事好办啦!”
反观武当,邛崃诸人则是闻声神色倏变,默然垂首。
仲孙双成、王寒梅两女方自娇呼一声:“师父!”
一声震天长笑,一阵微风飒然。
除柳含烟外,群豪但觉眼前一花。
场中已微笑站立着三生、五老丐八位仙侠。
诸人尚未来得及见礼,柳含烟已自用身上前,一揖至地,恭谨异常地说道:“晚辈柳含烟见过诸位师伯!”
查仁一笑说道:“娃儿!你可知你即是那穷酸之徒?”
柳含烟躬身说道:“晚辈适才已听得诸位前辈明告!”
疯丐查义突然怪叫道:“娃儿,柳冒咽,你这小子真的该打,说什么身陷双重危厄,害得我们八个老不死的几乎将北邱整块皮翻起,而你却好好地在此陪着大伙儿聊天!”
群豪入耳一声“柳冒烟”忍俊不住,轰然一声大笑。
柳含烟星目注处,已看清这位叫化子师怕正是昔日救过自己一次,并且传言梅妹妹已经脱险的那位疯癫叫化,闻言一怔,诧声说道:“前辈此话……”
查义一对怪眼方自一瞪。
仲孙双成已自娇笑一声,将路雁传书示警的话儿细细说了一遍。
柳含烟入耳一声“路雁妹妹”心中不由一跳,俊面也陡感一热。
他显然未料到仲孙双成、王寒梅两女也和路雁认识,而且惺惺相借,好得难舍难分,窘迫之下,星目不由地向二女偷偷瞥去。
两女神色安详,一样地说笑自如,心中方自一松,碰巧仲孙双成叙述完毕,一双妙目也自带着调侃意味地膘了过来。
柳含烟俊面陡感一热,慌忙别过头去,趁势向八位仙侠躬身说道:“为晚辈安危累得八位师伯劳神,心中委实难安,晚辈这里先谢过!”
疯丐查义突然说道:“不用谢啦!只要你这娃儿日后对这两个丫头好一点儿,老要饭的就是跑断两条腿也是心甘情愿!”
柳含烟作梦也未料到这位风尘异人的叫化子师伯会疯癫到如此地步,闻言一张冠玉般俊面登时红似八月丹枫,窘迫异常,不知所措。
当着群豪来上这么一手儿,两女虽然是红透耳根地娇羞欲滴,但各自芳心深处,却是甜赛糖蜜,两颗螓首低垂至胸,再也抬不起头来。
一个金童,两个玉女,八位仙侠睹状大乐,倏地又是一阵欢愉地震天长笑。
慧觉大师、仲孙玉、千面神君诸人,除武当、邛崃、雪山几派人士外,群豪莫不随声大笑。
半晌,柳含烟方始敛神静气,一扫窘态地向着三生躬身说道:“昔日嵩山之上,晚辈愚顽,多有失礼,尚析三位师伯海涵。”
一瓢道长袍袖微拂,一笑说道:“昔日少林之事乃是人之常情,若换你师伯我,我也会拂袖而去。”
柳含烟方欲再次谢过,胖丐查仁已自干笑一声,颇显窘迫地道:“娃儿,昔日甬道之内,你要饭师伯夺自你手中的两件异宝,师伯已经代你分送这两个丫头啦,你可还有意见?”
柳含烟微微一笑说道:“师伯处理得极对,晚辈原先也正有此意!”
疯丐查义突然怪叫说道:“娃儿,你那穷酸师父失踪多年,我们几个老不死先前还以为穷酸已经归位了呢!想不到他竟改名隐姓做起隐士来啦,把我们几个老不死的想都快想死啦……”
话犹未完,胖丐查仁已自“拍”地一声,给了自己一巴掌,怪叫说道:“老要饭真的老糊涂啦,连这桩大事儿都险些忘了,娃儿,快把穷酸隐居处说出来听听,此间事了,我们八个老不死就要联袂造访!”
柳含烟闻言,顿感为难,方一迟疑 一瓢道长已自笑骂道:“老不死的,你真是越老越糊涂啦,你也不想想,穷酸隐名埋姓的隐居多年,自然有他的道理,在此时此地你却要这娃儿当众说出穷酸隐居所在,你老不死的到底安的什么心!”
胖丐查仁闻言一怔,旋即颇为窘迫地失笑说道:“老要饭的今儿个倒是怎么啦?一糊涂再糊涂,真是……”
“好啦!好啦!”一瓢道长拂髯一笑,随又喟然一叹说道:“老不死的莫要过于自责,心念故友此乃人之常情,贫道若非适才灵光一闪,也是险些脱口问出呢!”
微微一顿泅然一叹,又道:“此事你我八人暂且忍耐一时,好在穷酸已有下落,将来不怕没有把臂言欢之期,眼前正事要紧,老不死的快将咱们北邙所见说出来让大家听听罢!”
群豪入耳此言,顿时静得鸦雀无声,聚精会神地静待查仁说出北邱所见。
胖丐查仁怪眼一瞪,佯怒说道:“老牛鼻子你是诚心要老要饭的好看,这种丢人事儿你也是身临其境,却要我要饭的说出,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话锋一顿,老脸一红,颇显扭怩地又道:“好吧!说吧!反正咱们八个老不死的一个脸上也光彩不了!”
话声再顿,脸色一怔,神色颇为沉重地说道:“我们八人自半月前,心急柳娃儿安危,联袂赶往北邙后,不到半里,便已发觉前面有一身穿青色儒服的娃儿向北邙飞驰,我们有此发现,当然是疑念顿起,衔尾急迫……”
王寒梅突然娇声说道:“依你八位老人家一身超凡人圣的功力,这人必难以逃脱!”
“丫头你少插嘴好不好,追上了,追上个屁!”查仁老脸一红,佯怒说道。
话声一落,转向群豪又复接道:“一路之上,我们八个老不死的可说已将一身功力施展至绝顶,却仍然把人追丢了!”
最后的一句话儿,声音极其轻微,好像生似怕人听到似的。
可是群豪已是悉数入耳。
这确是一桩震撼人心,难以令人置信之事。
群豪中迭地扬起数声轻微惊呼。
仲孙双成、王寒梅两女更是芳心一震,齐齐娇呼:“什么?这……”
王寒梅妙目一转,挑眉笑道:“师父,您老人家别是开玩笑吧!”
查仁怪眼一瞪,佯怒喝道:“丫头,你可是与你牛鼻子师叔一个鼻孔出气,成心要我老人家好看?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谁愿意随便说出来开玩笑?真是!”
王寒梅丁香暗吐,顿时闭口。
一瓢道长一笑说道:“老不死的,你说你的,贫道可未曾招惹你,怎地又把我拉上啦?”
查仁怪眼一翻,狠狠地盯了一瓢一眼,冷哼一声,转过头来,面对群豪说:“那娃儿一身功力的是惊人,除柳娃儿外,这是老要饭的生平所见的第二个奇村……”
柳含烟陡感俊面一热。
仲孙双成、王寒梅两女则是倏感心中一甜,旋又颇为不服地琼鼻一皱,轻哼一声。
查仁瞪了两女一眼,哼地一声接道:“那娃儿想是已知我们八个老不死的在后追赶,有意戏弄似地,始终两下里保持了个百丈距离,及至进人北邱山区,他身形却闪电般一闪不见!……”
群豪又自扬起数声轻微惊呼。
王寒梅双眉挑处,樱口方张,吃查仁一眼瞪得又将已到唇边的话儿,吞回腹中。
查仁转过目光,一扫群豪,一叹接道:“我们八个老不死的当然大为不服,分头搜北邙,却仍是未见那娃儿一丝人影,不但未见那娃儿一丝人影,即连地幽帮徒众一个鬼影也未看见,更气人的是我们八个老不死的几乎找遍每一个角落,翻开了每一寸地皮,也未找到那班魔崽子筑巢何处!”
此言一出,尽管群豪各自讶然欲绝,满腹疑问,但却无一敢出声相询。
查仁目光一扫群豪,又道:“我们八个老不死的,几乎跑断了十六条老腿,徒劳无功,一无所获,正自满怀失望地欲赶回之际,突然看见那昔年称霸南荒的鬼见愁司马唯我老魔自我等身外一百丈处疾掠而过,俟我等赶往之时,那老贼却又不知钻人哪个洞中似地不见踪迹,我们八个老不死的空自守株待兔地等了半天仍是枉然,这才满怀失望,一腔怒火地联袂折回!完了,就是这么回事儿!”
说完,又是一声颇为窘迫黠然的苦笑。
群豪这才吁了一口大气,不由地齐为不见冥府总舵一事暗暗纳闷不已,无形中忽略了那八位仙侠追丢了的功力惊人的青衫书生。
王寒梅忍了半天,这才娇笑说道:“师父,你老人家知道那司马唯我老儿,适才曾到这边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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