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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伴读有点凶-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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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再过三个月就要过年了……怎么好像觉得现在操心有点早了?不过他是皇帝,大概会早些做好准备才是……
容玦乱七八糟的想着,也不知齐澜拿到他信,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好像他写得也不多来着。
他的信刚拆了一半,外面就传来急报:
宋将军一行深入望风城,发现望风城已经被蛮金占领,戴衍将军身亡,宋将军一行也近乎全军覆没,唯有几个侥幸在队尾的发现情况不对,急忙回来报信。
望风城果然是被蛮金占领了!
容玦一惊,也顾不得看信了,将书信折叠放入贴身的胸袋,撩起袍子起身快跑去召集人马,蛮金果然被逼急了!
===
这场战开始得突然,宁关这边刚做好准备,蛮金便疾步到了城下。
雪刚停,温热的阳光照在盔甲上,闪着光灼人眼。
容玦站在宁关城头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如牛毛的蛮金大军,深吸一口气,转头对一边冯修杰道:“你快走,回去向冯修然报信,请他增援!”
“什么?”冯修杰瞪大眼睛,“你打不过吗?”
“你再耽搁下去,居霞岭就要被他们封住了。”容玦掀了掀嘴唇,灌入一口冷风,“这是倾一国之力,漠北就这么点兵马,怎么可能打得过。”
而且,恐怕他连宁关都保不住。
容玦话音刚落,就有急报上来,距离宁关最近的另一座小关口刚刚被乌达攻陷,如今他们正向着宁关这边行军,誓要形成合围之势。
“你愣在这里做什么,你留在这里就会拿刀射箭了吗?你他娘的还想要宁关多加一具尸体吗?还不快走!”容玦冲冯修杰大吼。
“你!”冯修杰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容玦,“你要是……要是……”这是他离战争最近的一次,容玦却要他走。
“费什么话,赶紧滚!”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机油一方土石的新文《龙与花婚姻介绍所》,喜欢的给个收藏o^
这是一个盛产各种极品客户婚介所:
客户甲:老板,我想要找那种毛茸茸软绵绵还会“喵喵”叫的漂亮人种!
——这位客户你醒一醒,您还记得您其实是一只飞鼠吗?
客户乙:我从你这儿领走的媳妇昨天晚上掉了九个头!你快救他,他要是死了我就让你这黑婚介陪葬!
——你手上这位先生正在夏眠,期间不吃也不喝。你再天天往死里浇水我就让你这植物白痴陪葬!
客户丙:哼,我们水仙根本就不!需!要!伴侣,爸爸你放开我,我不要进婚介所……诶,所里那朵花好像不错
——滚。
财大气粗闷骚霸道所长攻×假高岭之花真所长迷弟的受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VIP'
静。
连呼吸声都可以清晰听闻的静。
没有一个朝臣敢开口说话; 都战战兢兢地抬起一半眼皮; 生怕目光太直白; 被龙椅上的皇帝察觉。
整个金殿内的气氛都凝滞了。
“望风城悄无声息的被攻下; 全军覆没,蛮金同匈奴联合进攻; 宁关失守; 容王失踪,至今下落不明……”齐澜越说越气; 抓起一把急报往下摔,啪啪的打落在一众朝臣面前。
齐澜的踏步声不大,却好似踩在众人的心上似的:“告诉朕,如今还有谁可以出征的?”
冯家两个儿子已经在前线; 冯威将军年老,冯克远在在江南赶不及,而朝中武将没几个是真的同蛮金匈奴对阵过,真要是贸贸然上去,那还真是给人送菜。
——真的是没有选择了。
笼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齐澜沉声道:“蛮金匈奴拼死一搏,容王是唯一一个领过这么多兵马的,之前也是他攻破龙城的,倘若换成你们,在场的可有哪位能做到?”
没有人敢应声; 大家心里都明白,要不是容玦之前破了龙城; 逃亡的乌达单于也不会同蛮金联合卷土重来。
御驾亲征更多的意义是鼓舞人心,让士兵将领更加奋勇立功,可蛮金和匈奴实在是凶狠,特别是齐澜如今还没有子嗣,倘若出了意外,大齐内部很快就会陷入混乱。
“朕会立恭王齐波为皇太弟,朕不在朝中,朝中事务也一应由他代理。”容玦失踪,齐澜早就坐不住了,特别是冯修然汇报说一直找不到人,怕是流落到高峰雪地了。
居霞岭的寒冬会在在高峰处下雪,低处搜寻无人,又有蛮金人不时流窜,就怕容玦被他们找到。
齐澜忽然开始痛恨自己,居然狠心将容玦调离定京,还将蛮金逼得太紧,导致他们和匈奴联合。而容玦破过龙城,夺过望风城,两方都恨他入骨,知道他在宁关,定然会对他展开进攻。
悄无人声的时候拿出容玦刚刚送给他的信,信上的语气还是轻松自在的,虽然不过寥寥数语,但他却始终舍不得一下子读完。
他很快就要出征去找容玦了,要是找不到他……
齐澜猛地打了个激灵。不可能的,蛮金一直在居霞岭出没,就是一直找不到容玦,只要他到了那里,将他找到就好。
容玦离开,其实寂寞难受的是他自己。每一次的回信都要克制,斟酌着语气,怕写得太多泄露自己的情感,只想让两人的感情因为距离和联系渐少而慢慢减淡。偶尔写多了,寄得快了又是后悔又是期待:容玦对他的感情到了哪一步,是不是也像他这样的期盼。他看到了自己的回信,会不会也同样多写一点,他会写些什么呢?
有时候,他真的害怕,有一天容玦会在信里说,他很快就会有一个温婉貌美的王妃,他们会有一个孩子,来继承容王爵位。到时候他要怎么办呢?是不是应该笑着恭喜他,然后让他把小容玦送过来,自己看他几眼就能满足?
他的孩子,应该会像他一样吧?活泼张扬,霸道伶俐,又会是国子监的一霸。
这样一想,他的心脏就止不住的抽疼,脉搏不断鼓动好似心脏要掉出胸腔,而自己很快就会倒地身亡一般。他不想要与容玦相似的小孩来怀念他,他想要的从来就只有容玦。他再也不要容玦离开,只要他一离开,自己就只能寄托书信的寥寥几句辗转反侧。
这是容玦的最后一封信,信的最后说有件事想同他商量,希望他不要生气,大开方便之门……这封信齐澜反反复复看过好几回了,这封信的墨迹和之前的几句不大一样,似乎是临时加上去的,潦草了很多。
是……什么事呢?总归不是娶妻生子吧。
将信按在胸口,努力平复胸膛内的心跳,齐澜转身整了整衣袍,对着一旁侧立的元德道:“走吧,去找容王。”
他要亲耳听到答案。
===
沿居霞岭往北走,一路以来,他们遭遇了好几个蛮金小队。这些蛮金小队皆是行色匆匆,专门往偏僻陡峭的地方行走,看样子确实是在寻找容玦。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手下的这些人也是精疲力尽,齐澜抬手示意,让军队停下来。
如是安慰自己几次,齐澜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眺望远处的高峰,阿玦,你会在那里吗?
齐澜带领的这一队人马,同冯修然汇合后,一同在居霞岭寻找容玦。而漠北谢流那边,则从云关调了孟氏父子来宁关,谢流坐镇云州,再派小队骚扰,就算暂时不能夺回小关口,也能给乌达添不少麻烦,消耗兵马。
行军辛苦,齐澜休息了还不坐下,这引起了同行的冯修杰的注意,他拿了些吃食过去,递给他:“陛下,吃些东西吧。”
轻轻摆手,齐澜拒绝了,容玦不知所踪,他实在没有胃口。好不容易同朝臣拉锯胜利,御驾亲征,倘若还不能找到他……
齐澜复而又想起冯修杰以前是齐波那一党的,又道:“你多吃些,看你脸色苍白的……”
“陛下,”冯修杰出乎意料的打断他,“我知道。”
“嗯?”
“难怪当初容王会选择您,你们真的是一模一样的人。”冯修杰的手掌捏合又撑开,他在定京养尊处优长大,在来边关之前,都没摸过几回刀剑,与同行士兵粗糙的手指相比,他显得格格不入,格外文弱。
知道齐澜同容玦关系亲密,此刻也是担忧不已,冯修杰笑了笑,低声道:“宁关破之前,就是容玦把我赶出来的。”
齐澜猛地转过脖子,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冯修杰并不在意,将他在宁关的经历一一说出:“容玦那家伙,早就知道宁关守不住了——蛮金同匈奴来的兵马太多了,所以他让我先出来了,自己却在阵前顶着……”说到这里,冯修杰抽噎了一下,没有想到,他居然有一天会因为容玦感到难过。
“你说,他早就知道……宁关守不住?”齐澜忍住心痛,敏锐的抓到这一条讯息,既然容玦知道会有这一刻,应当是做好了逃出的准备才对。
冯修然怔了怔,讷讷道:“这个……其实是我的推测……”他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还是觉得不堪回首:“当时容王可是在城楼上当着兵临城下的敌人还有不少将领士兵对着我破口大骂……”
真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受。
齐澜忽然轻笑了一下,自从知道容玦失踪,他一直是紧紧绷着的,使得所有人也不敢大意,随意玩笑。
“我知道了。”齐澜忽然安心了,既然容玦这么做,应当就是做好了撤出宁关的准备,这才会让冯修杰先出去报信,只不过对方攻势太凶猛,他们没能坚持到冯修然的援兵过来掩护,宁关便被拿下了,他们只好匆匆出逃,借着居霞岭的复杂地势,躲避蛮金。
拍了拍冯修杰的肩膀,齐澜笑道:“多谢了。”谢谢你带给我阿玦完好的消息。
留下还在莫名其妙的冯修杰,齐澜叫来冯修然,打算分批寻人。
===
容玦究竟会在哪里呢?齐澜不知道,他一直带着人不断向上攀爬,寻找着每一处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齐澜在寻找的时候,白雪掩盖的林地,偶尔闪过一道身影,随即又很快不见。
他们进入一个山谷中,冬日溪流已经结冰,日光射入,只能看到下面隐隐流动的水流。
抬眼看了看后面的队伍,齐澜让人勘测地形后确认周围并无蛮金人,下令让他们就地休息凿冰挖灶。
即便是正午,阳光也没什么热度,齐澜盯着溪流看了半晌,端起下面的人递来的吃食,不过吃了几口,便听到周围传来声响。
“怎么回事?”难道是蛮金人突袭了?
连忙放下碗筷,齐澜抽出随身佩剑,连连喝令,稳定众人情绪。
谷口两侧忽然冒人来,手持枪盾,将他们团团围住。齐澜见状,急忙让最外围的人枪尖朝外,与来人对峙。
看样子,对方是有备而来的,这是跟了他们多久?
紧张的握紧剑柄,齐澜知道,自己其实没有多少实际的作战经验,只是这一路新来临时遇到几个小战斗,而基本上也是冯修然在指挥,偶有遗漏,他才会出声提醒补充。
奇怪的是,对方将他们围住之后,并没有急着进攻,为首的将领端详了他们军旗半晌,又对着处于中心的齐澜看了看,忽然抬手,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不是蛮金人?
齐澜握剑的手指松了松,缓了口气,自己人的话……他们是谁,会不会是容玦?
心跳越来越急,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将他们包围的兵马,盔甲已经有了破损,但仍旧无损这些人的精神,他们面甲里的眼睛依旧神采奕奕,而且,这些盔甲的制式……是漠北那边的!
带领这一小队的将领之前进京见过齐澜,确认了彼此的身份后,该将领介绍了他们目前的状况。容玦确实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也做好了逃亡的准备,只是蛮金同匈奴实在来得太快,他们是慌忙撤出的,中途容玦还是受了伤。
说到这里,将领向齐澜行礼解释,容玦如今和受伤的弟兄都在养伤,这些日子,一直都有蛮金在山中搜寻,他们就这么些人巡防,原本看齐澜人多,是不打算动手的。没想到,齐澜竟然慢慢带着人走进了他们休养的山谷。
“这么说,容玦……不,容王就在这里?”抑制不住狂喜的心情,齐澜快速问道。
“是,王爷就在这里,还请陛下随我来。”
容玦住的山洞应当的天然形成的,外面极窄,不好过人,同样的,也不容易被发现。山洞原本就在背阴处,入了洞内,更觉阴寒。齐澜扶着石壁慢慢挪进去,等到了里面的开阔处,一看手掌,已经被磨得破皮出血了。
“陛下?”身边带路的轻声唤他。
“无妨,阿玦呢?”随意将手掌擦了擦,齐澜向内部四处张望,这里说是开阔,但也只不过能容纳两三人坐着罢了。、
“在里面。”带路的再往深处指了指,齐澜定睛一看,确实是有个人影卧躺着。
“王爷还在休息。”带路的人福了福身子,缓缓移动,取了些融化的冰水放入角落一个小火炉里,慢慢煎煮起来。
阴冷的山洞好像变得暖和一些了。
克制住战栗的身体,齐澜一步一挪的走向容玦。
躺着的人仅有脸颊两侧有一些红晕,其他都是如雪一般的白色,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也不知多久没搭理了,干枯毛躁,借着小火炉的一点火光,齐澜还能隐隐看到他干裂嘴唇上的纹路。
“阿玦……”他轻轻叫人,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的前额。
另一边的冰水已经热了很多,齐澜接过水,小心的将水喂给容玦,奈何躺着的人迟迟不醒,喂进去的水被流出来不少。
这样不行。
齐澜拧眉,刚想叫人来帮忙,就发现之前带路的人已经走了。
他们就是这么照顾容玦的吗?
齐澜陡然升起一股巨大的怒意,自己珍视的人被这么糟践,任谁心里都会不爽快。而且,这个还是漠北那边的人!
他刚想起身去叫人,就发现原本还一动不动的容玦睁开了眼睛。山洞昏暗,那双眼睛就是另一对烛火,灼灼发亮。
“齐澜……我在做梦吗?”容玦眨了眨眼睛,难以相信。
齐澜这会也顾不得叫人了,反手握住容玦:“没做梦,我就在这里,阿玦。”
轻轻点头,容玦刚醒来还有些迷糊,呆坐了好一会,才出声:“水。”
齐澜赶紧将之前的水拿起来,他摸了摸杯壁,道:“有些冷了,你等下。”
小火炉上还有有个水壶在加热,齐澜还不曾用过这个,就这样拿手去碰把柄。
“嘶——”他被烫到了。
“怎么了?”容玦听到声响,他已经坐了起来,准备起身站起来了。
齐澜赶忙道:“你坐着,就好了,马上,马上!”
无奈的叹口气,容玦接过齐澜送来的水:“你把我当什么了?放心,我伤不重,已经快好了。”
之前出去的人又进来了,拿来一些热食。原来这人刚刚是拿饭去了。
容玦看他表情,大概能猜到一二,挥手让人退下,将一些吃的分给齐澜,两人在地上铺了一层席子,就这样开饭了。
边吃边说,容玦道:“我的伤已经快好了,就是喝了药有些嗜睡,能调出来帮忙的人就这么多,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受伤……再说,我一人独占一个山洞,这还不好吗?”
他们一行人在这里休养了一段时间,再加上要防备蛮金的搜寻,不少人还因为短缺药材而恢复缓慢。
“对不起……”齐澜猝不及防道,“要是我早些……不,是我不该让你回漠北的……”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容玦不解的看他一眼,“迟早都要开战的,如今他们两方联合也好,正好趁此机会一网打尽。”
齐澜忽然觉得无话可说了。
从头到尾,容玦都没有察觉他的小心思。他不知道他的忧虑,仍旧尽心为着他的江山做打算。
“阿玦。”齐澜放下碗筷,语气郑重,“你……你在信中说,要我帮忙的那件事……是……是什么?”
问这么一句话,就结巴成这样,是太冷了吗?
容玦有些莫名,还是照实把自己想要怎么选下一任容王给说了,又补充道:“这件事,其实主要还是先生同意了,还说要帮我完善,要不然……”
容玦还没有说完,嘴巴就已经被堵住了。
什么情况?容玦懵了。
“唔唔……我才刚好……”
“我知道。”
阿玦,你不知道我有多欢喜,幸好你什么都不知道,幸好你还在,幸好你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所有的幸好都是你带来的,只要一点点,就能让我欢喜不已。一生喜悲,皆因你而起。
幸好我遇到了你,接下来,还能和你度过余生。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看到评论,差点以为我粘贴的时候顺带把大纲给贴出来了,然后是庆幸:还好我早就写完了_(:з」∠)_咳咳,总之,能给我评论我都很开心啦,不论是打卡也好,讨论剧情也好,都很好……因为我都没怎么回,大家还愿意留言,真的很意外。我确实很少回评,因为我一般码完字都很晚了,人很倦怠,一般就直接睡了。这个时候,一个方块字我都不想看见,要是早一点还有时间,我就打把游戏再睡觉。而且回评这事吧,老是么么哒加表情我觉得太程式化了,也不是很好,好不容易找了个不一样的表情,还会被系统提醒有问题不能通过,讨论剧情的话,说多怕剧透,不说我就真的无话可说了。所以我不回复大家还愿意评论,你们这么热情,要是有个可以炫耀的,我一定要炫耀一万遍。
明天就是最后一章了,之后的番外,记得看章节名按需购买。谢谢^_^
最后,天冷了,记得多添衣。
第80章 第八十章 'VIP'
翌日天明。
容玦一早就起来了; 外面已经开始忙活; 他出去走了两圈; 又折返回山洞。
齐澜正坐在床上; 看到他回来,眼睛幽幽的看着他。
将从外面拿来的早饭递给齐澜; 容玦看到他的脸色更加不好了:“你这是怎么了?”
“你起得……也太早了吧?”齐澜有些疑惑; 这怎么跟之前的不大一样?
“……习惯了。”容玦扯了扯嘴角,不明白齐澜为何突然纠结这个。他来了漠北; 又没有其他事,每天早起练武,接着就是处理公务,每天晚上也不出去浪荡; 早睡得很,这么一段日子下来,早就习惯了。
是以,昨夜虽然晚了些睡觉,但今天一早一到点他还是自动睁眼了。再说,他的伤已经不需要喝药,也就不再那么嗜睡了。
“也许是你太累了,所以起得晚一点起床也算正常。”容玦试图给他找理由。
然而齐澜对这个理由并不满意:“我的体力很好的。”
容玦抬头望了望漆黑无光的洞顶,不答话。
齐澜一顿,忽然出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 这里了比定京冷?”
“好像是吧。”容玦不大确定,大冬天的; 哪里不是冷?
“那我就是冻的!”
“……好”
齐澜再次强调:“明明是这里太冷了!
“……我知道了。”容玦掩面,不忍去看齐澜的神情。这两句话,真的是莫名耳熟啊。
走出山洞,容玦向天上的小白招了招手,让它停在自己的肩上休息,这些天真是辛苦它了。巡防它也出了一份力,接来下,也该让它好好休息了。
齐澜跟着容玦走出来,望着远方蓬勃升起的冬阳,坚定道:“阿玦,我等你得胜归来。”
===
不可否认,即使齐澜没什么临阵经验,但是齐澜的到来还是大大鼓舞了士气,再加上他带来的援兵,容玦手里的兵马就多了一倍。齐澜也知道自己随意说句话都可能扰乱一众将领,有什么问题也是乖乖闭嘴憋住,等回头私下请教容玦。
朝政他在行,可行军打仗,还是听容玦的好。
对于这个,容玦都在给谢流的信里一一说了:
“我的王妃,他不够温婉,也谈不上貌美……啊,当然他长得也不差啦,温婉……还好啦,过得去啦……先生你这说的……”
“他当然听我的话啦,我才是做主的人……先生,你就不要纠结了,想想看吧,历代容王,就我的王妃最威风,容家的列祖列宗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咧开嘴笑出声来……”
“你说我爹?他要是知道我说往东,齐澜不敢往西,他恐怕会高兴得蹦出三丈远……”
容玦正给谢流写信,齐澜就进来了,看他奋笔疾书,写得恣意洒然,还时不时露出一个傻笑,不由得问道:“你写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三两下将信折叠,容玦转过头道:“秘密。”
“……”齐澜忽然想起容玦之前在信中说的开后门,不适的扭了扭身子,想要向前探去看。
“站住!”容玦大喝。
看齐澜站在那里不动,容玦满意的点点头:“对了,就站那里,别动。”
容玦说完,待齐澜还没有反应过来,收好信撒开丫子三两步就跑远了:“我就不给你看!”
老子就说自己的王妃最听话了嘛。
蛮金不过是一个小国,一直以来就对大齐有所图谋,先是同安贵人勾连,而后被齐澜连根拔起,在大齐所有的布置都毁于一旦。这次同乌达联手,是存了将漠北吃下的心思,选在冬日,正是看中陵江冻结,居霞岭山道难走,再加上大齐内部并无多少能带兵出征的将领,只要将容玦拿下,剩下的不足为惧。
只要他们占领了漠北,便可与大齐隔江分治对立。
原本他们已经成功的占领了宁关,而容玦也进入居霞岭不知所踪。万万没有没有想到的是,齐澜竟然御驾亲征,亲自前往居霞岭寻找容玦了!
最后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得到恢复的大齐军队很快就呈虎狼之态,迅速反扑,终于在年关到来之前,将宁关夺回,周围小关口的匈奴也尽数歼灭。
乌达这回是彻底起不来,再也没办法卷土重来了——他被容玦斩于马下,死的时候眼睛还睁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
容玦夺了帅旗,二话不说立刻将帅旗砍断。
匈奴士兵看到帅旗倾倒,主帅身亡,士气顿时如散沙般四泄,再也聚不起来了。
连主帅都倒了,他们还打什么战?保命要紧,要是能逃出去,找个无人的偏僻之地安生种田,就此也能安然度过余生,再也不必担惊受怕了。
敌人来势汹汹,战鼓声响彻天地,杀气冲天,匈奴军队根本就躲不过。漠北军队将匈奴军队绞杀殆尽,这些匈奴人三番两次进军漠北,一个都不能放过!枪尖滴血凝成血块,刀刃已经砍得钝了卷刃,也没有人停止。
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一片又一片如鹅毛一般,将所有的血腥掩盖藏好。这里来年的春天,将会有漠北百姓过来坦然的劳作生活,不用再担惊受怕,因为匈奴人,再也不会来了。
===
乌达一死,蛮金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识相退走,这回他们知道齐澜不是先前的同熙帝,不再是一封信再加上礼物就可以解决的。
——蛮金已经彻底同大齐撕破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已经临近年关,将乌达剿灭后,士气便有些涣散,不少士兵都念着家人。容玦回想起谢流之前信中所写的内容,决定先给蛮金喘口气,让他们活到年后。
===
北风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岁除。
除夕夜里,云州也下了一场雪,及至天明,屋檐下已经垂落一条条冰柱,屋顶,街道,树木,满是白色的积雪。
云州的容王府雄伟巍峨,没有定京那边的精致,却胜在大气,这座容王府才是历代容王的居所。因着回去也赶不及祭天了,齐澜索性就不回定京了,直接让齐波顶了,而自己则留在云州与容玦一同过年。
不提定京那边的情况如何,且说云州这边,齐澜一大早就起来了,往日过年,他也要早起,却不是为了自己。
昨夜,容玦特意过来郑重嘱咐,让他一定要早起,还说两人要先分房,他一早还有要事,不能因为私事而耽误。
是什么重要的事,这么认真?齐澜很是好奇,可也没开口询问,他要看容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虽然昨夜下了雪,但到天明,日头确是好得出奇。
齐澜穿上了容玦命人送来的天子礼服,步履轻缓,随着引路人到容家家庙。
虽然容家就剩容玦一个了,可每年还是要按制祭祀。齐澜到的时候,容玦在那边等了。他穿着一身正式的藩王礼服,端庄严谨,谢流立在一旁,垂首等待。
寒风凛冽,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容玦的头发都被齐整的束起,望见他来,眉眼微微弯起,轻轻一笑。
容玦这是请他过来参加容家的祭祀?
齐澜心里总觉得有什么疏忽了,但此刻容玦对着他一笑,他也来不及多想些什么了。
家庙的大门缓缓打开,身后的仪仗鼓乐奏响,容玦对着齐澜伸出手,带着他缓缓进入家庙。
里头放置容家历代先祖的牌位,灯烛常亮,袅袅青烟弥漫。
祭祀先祖,就是要告慰先祖,今年容玦将匈奴彻底剿灭,来年开春还将出征蛮金,都要求得先祖保佑。
家庙一年就开这么一次,且位于阴处,阴冷又漆黑。
齐澜还从未来过,心里不免有些打鼓,说起来,容绪的牌位应当也在里面吧,他还记得他的形貌,而他的儿子,如今正执着他的手,一步步走进这座属于容家人才能来的地方。
谢流作为司仪,垂眼看到这一幕,暗自抽了抽发疼的眼角,当做没看见一般,若无其事的高唱祝文。
燃香行礼,齐澜跟在容玦后面,沉默的看着他做这一切。在这个严肃的家庙里,一切都变得庄重肃穆了。
祭拜仪式结束后,齐澜跟在容玦走出家庙,日头正盛,阳光满地,积雪慢慢融化,寒风带来些许香火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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