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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系列蝙蝠传奇-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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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瘦骨嶙峋的白发老者叹息着接道:“连老朽点水烟用的纸媒子他们都不肯放过,更何况别的。”

这老人的一双手又黄又瘦,有如枯木,牙齿已彼熏黑,烟瘾极大,这两天瘾头本已被吊足;不提起这“烟”字还好,一提起来,喉结上下滚动,嘴里又干又苦,简直比没饭吃还难受。

高亚男突然也叹了口气,道:“王老爷子德高望重,好好的不在家里纳福,却偏偏要到这里来受气受罪,这又是何苦?”

自发老人脸色变了变,干咳了两声,道:“姑娘怎会认得老朽?”

高亚男淡淡地道:“鹰爪门享名武林垂七十年,江湖中人就算不认得王老爷子,只看王老爷子的这双手,也该猜得出来的。”

这老人正是淮西“鹰爪门”的第一高手“丸现云龙”王天寿。二十年前已将掌门之位传给了他的侄子王维杰,近年来已很少在江湖走动,见过他真面目的人本就不多,不想竞也在这里露面了。

大家都忍不住转过头去瞧他几眼。

王天寿怔了半晌,才干笑了两声,道:“姑娘年纪轻轻,眼力却当真不错,当真不错。”

张三看到这情况,才知道这些虽然都是武林名人,彼此间却各不相识,他们平时各据一方,见面的机会本不太多。

但原随云安排请客名单的时候,显然也花了番功夫,绝不将彼此相识的人同时请到这里来,免得口音被人听出。

王天寿也未想到自己的身份曾被个年轻轻轻的小泵娘揭破,心里暗暗埋怨自己多嘴,正想找个机会走得远些。

突见一个紫面虬髯的大汉自人丛中笔直走过来,一双棱棱有光的眼睛直瞪着他,沉声道:“原来那位‘朱先生,就是王天寿王老爷子,这就难怪编幅公子对‘朱先生’也分外客气了。”

王天寿脸色又变了变,厉声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紫面大汉冷笑道:“王老爷子也用不着问在下是谁,只不过在下却想请教……”

高亚男突然笑道:“王老爷子毕竟是久已不在江湖走动了,连关东道上的第一条好汉‘紫面煞神’魏三爷的异像都认不出来。”

王天寿仰面打了个哈哈,道:“原来是魏行龙魏三爷,当真是久仰得很……”

他笑声突然停顿,一双昏花的老眼立刻变得精光四射,也瞪着魏行龙,冷冷道:“久闻魏三爷多年丰收,如今已是两家大马场的东主,姬妾之美,江湖中人人称羡,却为何不在温柔乡里纳福,也要到这里来受气受苦呢?”

魏行龙脸色也变了,道:“这是在下的私事,和别人……”

王天寿打断了他的话,道:“私事?魏三爷到这里来,为的只怕是顾道人的‘七七四十九千回风舞柳剑’的剑诀心法吧?”

这句话说出,群豪都不禁“哦”了一声,眼睛一起都盯到魏行龙左眼睛留下的一条刀疤上。

这条刀疤自眼角一直划到耳根,虽长而不太深,魏行龙天生异像,面如紫血,若不指明,别人难发现这条刀疤。

但这条刀疤的来历,却是人人都知道的。

昔年巴山顾道人创“七七四十九手回凤舞柳剑”仗剑走天下,剑法之高,并世无双。

他生平只收了一个徒弟,却是俗家弟子,姓柳,名吟松。剑法虽不如顾道人之空灵清绝,但人品之清高,却也久受江湖之推崇。

柳吟松生平从未与人给怨,只有一次到关外采药时,路见不平,伤了个不但劫财,还要劫色的独行盗匪。

这独行盗就是魏行龙。

他脸上的这条疤,就是柳吟松留下来的。

据说他曾在柳吟松面前发下重誓,表示自己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所以柳吟松才剑下留情,饶了他的性命。

所以这独行盗才摇身一变,做了马场的东主。

他若真的已改过自新,到这里来干什么?

王天寿这句话一说出来,大家心里立刻雪亮。

“原来魏行龙改过自新全是假的。”

“原来他还是想找柳吟松复仇,却又畏俱柳吟松的剑法,'奇書網整理提供'此番到这里来,为的就是想得到‘回风舞柳剑,的奥秘。”

武林豪杰讲究的本是快意思仇,但这种说了话不算话的卑鄙小人,却是人人都瞧不起的。

大家眼睛瞪着魏行龙,目中却露出了不屑之色。

魏行龙一张脸涨得更紫,咬牙道:“就算我是为巴山剑法而来的又怎样?你呢?”

王天寿冷笑道:“我怎样?”

他脸色似已有些发白。

魏行龙道:“偷学别人的武功,再去找人复仇,这虽然算不得本事,但至少也总比那些一心只想在暗中下毒害人,还要嫁祸给唐家的人强得多了。”

王天寿怒道:“你在说谁?”

魏行龙也不理他,却向群豪扫了一眼,道:“各位可知当今天下第一位大英雄、大豪杰是谁么?”

“文无第二,武无第一。”

这“天下第一位大英雄”八个字,原是人人心里都想加在自己名字上的,但若真的加到自己身上,却是后祸无穷。

只因无论是谁有了八个字的称号,都一定会有人不服,想尽千方百计,也得将这八个字抢过来才能甘心。

数百年来,江湖中名侠辈出,不知有多少位大英雄、大豪杰,做出过多少件轰轰烈烈、胺炙人口的大事。

但真能令人人都心服口服,将这“天下第一”几个字加到他身上的人,却至今连一个都没有。

魏行龙这旬话问出来,大家俱面面相觑,猜不出他说的是谁。

其中也有几人瞟了高亚男人张三一眼,道:“莫非是楚香帅?”

魏行龙道:“楚香帅急人之难,劫宫济贫,受过他好处的人也不知有多少;武功机智,更没有话说,当然是位大英雄、大豪杰;只不过……”

他长长吸了口气,接着道:“这‘天下第一’四个字,楚香帅也未必能当得起。”

那些人立刻大声道:“若连楚香帅也当不起,谁当得起?”

又有几个人道:“楚香帅横扫大沙漠力败石观音,独探‘神水宫’,与‘水母,阴姬自陆上斗人水中,又自水中斗至陆上,这是何等英雄、何等豪气!除了楚香帅外,还有谁做得出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

又有几人道:“不说别的,只说这次在编幅岛上,楚香帅的所作所为,有淮不佩服?世上还有谁能比得上他?”

魏行龙叹了口气,道:“楚香帅在下自然也佩服得很,只不过我说的……”

王天寿突然厉声道,“这种卑鄙小人说的话,各位当他放屁也就罢了,又何必去听他的。”

喝声中,他脚步已向魏行龙移了过来,一双枯瘦如木的手掌上,育筋暴露,五指已如鹰爪般勾起。他身材本极矮小,但此刻却似突然暴长了一尺,全身骨节“格格”发响,骤如连珠密雨。

群豪虽已久闻“九现云龙”王天寿的武功内力之高,已不在昔年的“鹰爪王”之下,但究竟高到什么程度,却是谁也没有见过的。如今见到他这种声势,心里才全部暗暗吃了一惊,都知道他此番这一出于,魏行龙此后只怕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他说的那“天下第一位大英雄”究竟是谁呢?王天寿为什么不让他说出来?

大家虽已全部猜出这其中有些蹊跷,但谁也不愿去惹这种麻烦,谁也没有把握能接得了王天寿的鹰爪功。

突然间,两个人一左一右,有意无意间挡住了他的路。

左面一人道:”就算他放的是屁,听听又何妨?”

右面一人道:“不错,响屁不臭,臭屁不响,能听得到的屁,总不会大臭的。”

这两人长得居然完全一,模一样,都是圆圆的脸,矮矮胖胖的身材,说起话来都是笑嘻嘻的,笑得一人一个酒窝。

只不过左面一人的酒窝在左,右面一人的酒窝却在右。

两入只要手里多拿一副算盘,就活脱脱是站在柜台后算帐的酒店掌柜,当铺朝奉。

无论你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绝不会看出这两人有什么了不得的功夫。

但王天寿瞧了这两人一眼,一双已满布真力的手掌,竞慢慢的垂了下去,又干咳了两声,“既然贤昆仲想听,就让他放吧。”

两人同时哈哈一笑,道:“不错,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魏行龙怒目瞪了他们一眼,竟也只瞪了一眼,目中的怒气立刻消失,立刻转过头,像是生怕自己若再多瞧他们一眼,眼睛就会瞎掉。

群豪心里正在奇怪,不知道王天寿和魏行龙为何会对这兄弟两人如此畏俱,难道他们的一双自白胖胖的手还能斗得过鹰爪功?

高亚男笑道:“贤昆仲果然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佩服佩服。”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这八个字本是句很平常的话,无论大绸缎庄,小杂货铺,门口都会贴上这么样一张纸条作招徕,也不管别人是否相信——真相信的人也许连一个都没有。

但此刻群豪听了这句话,却大吃了一惊。

原来这八个字正是他们兄弟两人的外号。

左面一人是哥哥,人称“货真价实”钱不赚,右面的是弟弟,人称“重叟无欺”钱不要。

江湖中提起这兄弟两人来,纵然不吓得面色如上,也要变得头大如斗,只因这兄弟两人做的虽是生意买卖,但买卖的却是人头。

恶人的头。

魏行龙道:“在下说的这位大英雄,贤昆仲想必也知道的。”

他嘴里虽在和他们说话,眼睛却瞧着自己的手。

钱老大笑嘻嘻道:“我兄弟认得的人也未必全是英雄。”

钱老二笑嘻嘻道:“我兄弟认得的狗熊比英雄多得多。”

魏行龙只作听不见,道:“王天寿二十年前将掌门之位让出来,为的就是这位大英雄发现他们的一件丑事,才逼着他这么样做,”

钱老大道:“这故事听来倒有点意思了,能逼王老爷子退位的人倒还不多!”

魏行龙道:“这位大英雄也已有很久未出江湖,如今在下才听说他老人家静极思动,又想到红尘中来一现侠踪。”

钱老二道:“王老爷子莫非也想找他复仇?”

魏行龙道:“若论武功,十个王天寿也比不上这位大英雄一根手指,但他却知道这位大英雄今年过年后一定会去找他,所以就先邀了唐家的唐大先生和另外儿位高人到淮西鹰王堡去吃春酒!”

他恨恨接着道:“他在这里买下唐门的毒药,就为了要在酒中下毒,害死那位大英雄,然后再嫁祸给唐大先生。”

王天寿突然仰面狂笑,道:“这小子放的屁不但响,而且其臭无比。各位难道还想听下去么?……各位难道不想想,王某就算真有此意,他姓魏的又怎会知道?”

魏行龙道:“只因我已见过了那位大英雄,已知道他要去找你,知道你邀了唐大先生作陪客,也知道你买了唐家的毒药。”

他冷笑着接道:“这三件事凑起来,我若再猜不透你的狼心狗肺,就枉在江湖中混这几十年了。”

钱老大道:“只可惜你说话像个老大婆,罗罗嗦嗦说了一大堆,却还未说出那位大英雄到底是谁?”

魏行龙一字字道:“在下说的这位大英雄,就是‘铁血大旗门’的掌门人,天下第一、侠义无双的铁大侠铁中棠!”

铁中棠!

这名字说出来,突然没有人喘息了!

数百年来,若只有一人能今天下豪杰心悦诚服,称他为“天下第一”的,这人就是铁中棠!

“每个人都长长吸了口气。

过了很久,钱老大才将这口气吐出来,道:“阁下认得铁大侠?”

只为了“铁中棠”这名字,他对魏行龙的称呼也客气起来。

魏行龙却似突然呆了,哺哺道:“认得……认得……认得……”

他将这“认得”两字反反复复说了十几遍,眼睛里就流下泪来,一粒粒黄豆般大小的眼泪流过他紫色的脸,在夕阳下看来就像是一粒粒紫色的水晶。

这么样一条威风凛凛的大汉居然也会像小泵娘般流泪,群豪虽觉可笑,心里却也已隐隐猜出他必定和“铁大侠”有极不寻常的关系。

过了很久,魏行龙突然大声道:“我魏行龙是什么东西,怎配‘认得’铁大侠,可是……可是,若没有铁大侠,还有我魏行龙么?我魏行龙这条命就是铁大侠救的……”

他咬着牙,接道:“各位想必都认为是柳吟松剑下留情,魏某才能活到现在,但若没有铁大侠,姓柳的又怎会,又怎会……”

说到这里,他已声嘶力竭,突然冲过去,一拳击向王天寿的鼻梁。

钱氏兄弟互相打了个眼色,各各后退几步。

钱不赚道:“现在我才总算明白了,柳吟松剑下留情,想必是铁大侠出手拦阻的,并不是柳吟松自己的主意。”

钱不要道:“所以魏行龙才会一直对柳吟松怀恨在心,想着要报复。”

钱不赚道:“铁大侠一向面冷心热,无论遇着多坏的人,总要给那人一个改过的机会,这点倒和楚香帅的作风差不多。”

钱不要道:“若非铁大侠的菩萨心肠,王老爷子和魏三爷又怎能活到现在?”

钱不赚道:“只可惜有些人虽能感恩图报,有些人却连猪狗都不如。”

钱不要道:“我本以为猪狗不如的是魏三爷,谁知却是王天寿。”

钱不赚道:“魏老三。你只管放心出手,他那双爪子若是沾着你一根寒毛,我兄弟就将脑袋赔你!”

这时王天寿早已和魏行龙交手数十招,淮西“鹰爪门”的武功果然不同凡响,魏行龙已被迫得几乎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听了这旬话,他精神突然一振,“呼呼”两拳,抢攻而出,用的竞是不要命的招式,自己完全不留后路。

有钱老大的一句话,他还怕什么?

王天寿果然被迫退了两步。

魏行龙脚踏中宫,又是两拳击出,拳势虽猛,自己却空门大露。

王天寿左手如鹰翼,向他手腕一指,右手五指如爪,直抓他心脉,这正是鹰爪王的秘传心法“出手双杀”!

魏行龙只攻不守,招式已用老,这条命眼看就要送终。

突然钱不赚笑道:“王老爷子难道真想要我兄弟赔脑袋了。”

这句话还未说完,王天寿胸口已着魏行龙一拳,被打得跄踉后退了七步,一口鲜血喷出。

本来明明是魏行龙要遭殃的,谁知王天寿反倒挨了揍。

有些人简直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但站在前面的却已看出,钱老大说话则钱老二的手指竟然向外一弹。

“味”的一道风声响过,王天寿的手就突然向后一缩,魏行龙的拳头才能乘机击上他胸膛。

魏行龙眼睛已红了,怒喝着,又扑了上去。

谁知王天寿突然凌空一个翻身,自他头顶掠过,大喝道:”钱老大,你快叫他住手,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干什么的?”

他一面呼喝,鲜血还是不停的往外冒。

钱不赚笑嘻嘻道:“我本就是个生意人,到这里自然是来做买卖的。只可惜方才什么都没买到,现在只好买下你这颗脑袋了。”

他嘴里笑嘻嘻的说着话,慢慢的走过去,突然攻出三招。

三招之间,已将王天寿的出手全部封死。

这看来又和气、又斯文的“生意人”,出手之迅急狠辣,竟远在杀人不眨眼的“紫面煞神”之上。

王天寿本已负伤,此刻哪里还能招架,嘶声大呼道:“龙抬头……”

他三个字刚说出,钱不赚的指尖已搭上他胸膛,只要“小夭星”的掌力向外一吐,他那第四个字就休想说得出来了。但就只这三个字,已使四个人的脸色大变。

就在这时,突然人影闪动,两人扑向钱不要,两个扑向钱不赚,这四人本不相识,此刻却突然一起出手。钱不赚听到身后的掌风,已知道来的人武功不弱,只求自保,哪里还能顾得了伤人。

只见他矮矮胖胖的身子一缩,人已像球般滚了出去,厉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来出手相助铁大侠的对头?”

这两人一个马面身长,一个跛子。马面人掌力雄浑沉厚,跛子的身法反而较灵便。

钱不赚两句话说完,跛子已跟过去不声不响的击出三招。

马面人厉声道:“老子就是杨标,你明白了么?”

这个人说话一口川音,两句话里必定少不了个“老子”。

钱不赚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

反手一掌,切向跛子的下腹。

跛子身形一缩,退出三尺,道:“杨大哥,你攻上三路。”

杨标道:“好,你攻下……”

话未说完,跛子突然一个时拳打在他下腹。

杨标再也未想到这人反过来向他身上招呼,踉跄退出几步,疼得腰都弯了下去,两双手抱着肚子,面上冷汗滚滚而落,嘶声道:“你……你……你龟儿子疯了?”

跛子一招得手,又扑向钱不赚,冷冷道:“在下单鄂。”

杨标狂吼一声,道:“好,原来是你!”

他狂吼着往前冲,但冲出两步就跌倒,痛得在地上打滚。

单鄂道:“钱老大,你也明白了么?”

钱不赚笑道:“我既然明白了,你还想跑得了?”

单鄂道:“反正你我迟早总要干一场的,长痛不如短痛。”

只听一人喝道:“对,长痛不如短痛,你就拿命来吧!”

喝声中,这人已向单鄂后背攻出四招。

单鄂背腹受敌,立刻就落了下风,眼见再捱不过十招。

突然间,又听得一人喝道:“单老大,姓钱的交给我……”

这些人本来互不相识,但也不知为了什么,突然就混战了起来,而且一出手就是要命的招式,仿佛都和对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张三已瞧得怔住。

高亚男咬着嘴唇,跺脚道:“都怪我不好,我若不说出王老爷子的来历,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张三忍不住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口事?他们明明互不相识的,怎会忽然打成一团糟?”

高亚男沉吟着道:“我想,这些人彼此之间,必定有种很微妙的关系,彼此虽然互不相识,但一知道对方的来历,就不肯放过……”

她叹了口气接道:“想来这必定也是原随云早就安排好的,想利用这种关系,将他们互相牵制。”

张三道:“会有什么微妙的关系?”

高亚男道:“谁知道!”

张三道:“方才王夭寿说出了三个字,你听见了没有?”

高亚男道:“他说的好像是‘龙抬头’三个字!”

张三道:“不错,我也听见了,却猜不出究竟是什么意思?”

高亚男想了想,道:“二月初二龙抬头,他说的会不会是个日期?”

张三道:“日期?……就算是日期,也必定还有别的意思。”

高亚男道:“不错,否则他们又怎会一听到这三个字就忽然混战起来?”

张三道:“你想……那是什么意思?”

高亚男道:“也许……有些人约好了要在那个日子里做一件很秘密的事,他们多多少少都和那件事有些关系。”张三道:“也许他们约定了要在那个日子争夺一样东西,现在既然提早见了面,不如就先打个明白,免得再等几个月。”

高亚男道:“对,单愕刚才说的那些话,显然就是这意思。”

张三长长叹息了一声,道:“现在大家本该同舟共济,齐心来对付强敌,解决困难,谁知他们却反而自相残杀起来,原随云若是知道,一定开心得很。”

高亚男也长长叹息了一声,喃喃道:“说不定他已经知道了。”

张三冷眼瞧着混战中的群豪,缓缓道:“不错,这件事说不定也是他早就安排好的。”

第二十二章 又入地狱

胡铁花第二次走入了山窟,已比第一次走进去时镇定得多。

因为他已对这山窟中的情况了解了一些。

他已知道这山窟并不是真的地狱。

黑暗,却还是同样的黑暗。

胡铁花沿着石壁慢慢的往前走,希望能看到楚留香手里的那点火光。

他没有看到,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恐惧又随着黑暗来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对这地方还是一无所知。

这里还躲着多少人,多少鬼魂?

楚留香在哪里?是不是已又落入了陷饼?

原随云呢?华真真呢?

胡铁花完全部不知道。

人们若是对某件事一无所知,就立刻会感觉到恐惧。

恐惧往往也是随着“无知”而来的。

突然,黑暗中仿佛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

胡铁花立刻飞掠过去,道:“老……”

他语声立刻停顿,因为他发觉这人绝不是楚留香。

这人正想往他身旁冲过去。

胡铁花的铁掌已拦住了这人的去路,这次他出手已大不相同,出招虽急,风声却轻,用的是掌法中“中截”、“切”两字诀。

这人却宛如幽灵,胡铁花急攻七掌,却连这人的衣袂都未沾到。

他简直已怀疑黑暗中是否有这么样的一个人存在了。

但方才这里明明是有个人的,除非他能忽然化为轻烟消失,否则他就一定还在这里。

胡铁花冷笑道:“无论你是不是鬼,你都休想跑得了!”

他双拳突然急风骤雨般击了出去,再也不管掌风是否明显。

他已听风声呼呼,四面八方都已在他拳风笼罩之下。

胡铁花的拳法,实在比他的酒量还要惊人。

黑暗中,突然又响起了这人的咳嗽声。

胡铁花大笑:“我早就知道……”

他笑声突然停顿,固为他突然感觉到有样冰冰冷冷的东西在他左腕脉门上轻轻一划,他手上的力量竟立刻消失!

鬼手?

这难道是鬼手?否则怎么这么冷?这么快?

胡铁花大喝一声,右拳怒击。

这一拳他已用了九成功,纵不能开山,也能碎石。

只听黑暗中有人轻轻一笑。

笑声缥缥缈缈,似有似无,忽然间已到了胡铁花身后。

胡铁花转身踢出一腿。

这笑声已到两丈外,突然就听不见了。

胡铁花胆子再大,背脊上也不禁冒出了冷汗。

他遇上的就算不是鬼,是人,这人的身法也实在快如鬼魅。

胡铁花一生从来也没有遇到过如此可怕的对手。

又是一声咳嗽。

声已到了四丈外。

胡铁花突然咬了咬牙,用尽全身气力,箭一般窜了过去。

他也不管这是人是鬼,也不管前面有什么,就算撞上石壁,撞得头破血流,他也不管。

胡铁花的火气一上来,本就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就算遇到阎干。他也敢拼一拼。何况只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小表?

他这一窜出,果然撞上了样东西。

这东西,仿佛很软,又仿佛很硬,竟赫然是一个“人”。

这人是谁?

胡铁花这一撞之力,就算是棵树,也要被撞倒,但这人却还是好好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胡铁花一惊,反手一掌切向这人咽喉。

他应变已不能说不快。

谁知这人却比他更快,一转身,又到了胡铁花的背后。

胡铁花又惊又怒正击出第二招,谁知道这人竞在他背后轻轻道:“小胡,你已把我鼻子都撞歪了,这还够么?”

楚留香!

胡铁花几乎忍不住要破口大骂起来,恨恨道:“我只当真的见了鬼,原来是你这老臭虫!我问你,方才你为什么不开腔?为什么要逃?”

楚留香道:“我看你才真的见鬼了,我好好站在这里,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胡铁花怔住了,道:“你一直站在那里?”

楚留香道:“我刚走过来……”

胡铁花咽了口口水,道:“刚才和我交手的那个人不是你?”

楚留香道:“我几时和你交过手?”

胡铁花道:“那贩纺敲锤詹拍歉鋈四兀俊*

楚留香道:“什么人?”

胡铁花道:“刚才有个人就从这里逃走的,你不知道?”

楚留香道:“你在做梦么?这里连个鬼都没有,哪里有人?”

胡铁花倒抽了口凉气,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知道楚留香的反应一向最快,感觉一向最灵敏,若真有人从他身旁掠过去,他绝不会全无觉察。

但方才那个人明明是从这方向走的,楚留香明明是从这方向来的。

他怎会一点也感觉不到?

胡铁花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难道这次我真遇见鬼?”

他突又出手,扣住这人的脉门,厉声道:“你究竟是谁?”

楚留香道:“你连我声音都听不出?”

胡铁花冷笑道:“连眼睛看到的事都未必是真的,何况耳朵。”

楚留香叹了口气,苦笑道:“你现在好像真的学乖了。”

胡铁花道:“你若真是老臭虫,火折子呢?”

楚留香道:“在呀?”

胡铁花道:“好,点着它,让我看看。”

楚留香道:“看什么?”

胡铁花道:“看你!”

楚留香道:“你总得先放开我的手,我才能……”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远处突然有火光一闪。

一条人影随着火光一闪面没。

胡铁花再也不听这人的话,拳头已向他迎面打了过去。

这山窟中除了楚留香外,绝不会有第二个人身上还带着火折子,现在火折子光已在别的地方亮起,这人自然不会是楚留香。

这道理就好像一加一是二,再也简单明白不过,无论谁都可以算得出的。胡铁花就算以前常常判断错误,但这一次总该十拿九稳,绝不会再出错了。

他右手扣注了这人的脉门,这人已根本连动都动不了,他这一拳击出,当然更是十拿九稳,绝不会落空。

“无论你是人是鬼,这次我都要打出你的原形来让我瞧瞧?”

胡铁花这口气已憋十几天,现在好容易抓住机会,手下怎肯留情,几乎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他这拳无论打在谁的脸上,这人的脑袋只怕都要被打扁。

谁知道这十拿九稳的一拳居然还是打空了。

他只觉右时一麻,这人的手腕已自他掌握间脱出,只听“格”的一响,左拳用力过猛,一拳打空,自己的腕子反而脱了臼。

胡铁花大惊,咬着牙往后倒纵而出,“砰”的,又不知撞在什么东西上面,连退都无法再退。两条手臂一边麻,一边疼,连抬都无法抬起,现在对方若是给他一拳,那才真的是十拿丸稳,胡铁花除了等着挨揍外,简直一点法子都没有。

谁知对方竟完全没有反应。

胡铁花身上已开始在冒冷汗,咬着牙道:“你还等什么,有种就过来,谁怕了你?”

只听这人在黑暗中叹了口气,道:“你当然不怕我,只不过,我倒真有点怕你。”

忽然问,火光又一闪。

这次火光就在胡铁花的面前亮了起来,一个人手里拿着火折子,远远的站在五六尺之外,却不是楚留香是谁?

胡铁花瞪大了眼睛,几乎连眼珠子都掉了出来,呐呐道:“是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楚留香苦笑道:“你跟我说了半天话,几乎将我一个脑袋打成两个,现在,居然还问我是什么时候来的?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得出这种事?我不怕你怕谁?”

胡铁花的脸已有点红了,道:“我又不是要打你,你刚刚不是还在那边么?”

他现在已辨出方才火光闪动处,就在山窟的出口附近。

楚留香道:“你打的就是我。”

胡铁花张大了嘴,吃吃道:“我打的若是你,那人是谁呢?他怎么也有个火折子?”

楚自香没有回答,他用不着口答,胡铁花也该明白了。

那人若不是楚自香,当然就是原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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