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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天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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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都老实别动。”

凤瑛一惊,眉头微蹙,拉着罄冉便再次退回了雅间。

第一卷 第22章 巧妙相救

凤瑛拉着罄冉回到雅间,将她带进里屋,四下望了下微微蹙起了眉。由于楼下乃是大厅一目了然,官兵竟是直接上了二楼,耳听外面杂乱声越来越近,罄冉忙拉了拉凤瑛。

“我从窗户出去。”

凤瑛见罄冉指着窗口,跨步将窗户推开望了眼便点头道:“小心点,我去拖延下。”

罄冉心知两人一起不见定会招人猜疑,也不多言,只点了点头。见凤瑛甩袖而出,她翻身便上了窗。

窗户下面是一条小巷,隔着两条小道是刑场。此刻刑场刚处斩了那个假奸细正乱糟糟一片,官兵都在维持秩序想来不会注意到这边。

罄冉正打算往下跳,却听嘈乱的脚步声和吆喝声从巷口传来。她心头一惊,忙将身体收回,又跳入了雅间,暗叫不妙。

果然,隐在窗边只见一队士兵正欲往小巷而来,竟似要包围这酒楼。听着雅间外的动静,罄冉头上已经急出一层薄汗来。

凤瑛似乎也发现情形不对,竟从外屋走了进来,眉头紧蹙。罄冉扭头只见士兵已经进入巷中到了窗下,她回头给凤瑛一个无奈的眼神。心道,看来只能祈求这些人好蒙骗一些,或是他们贪财一些,或是会被凤瑛的身份唬住。

可就在搜查之声到了门前之时,巷子中也有了情况。罄冉诧异地看见四郎狼哭鬼叫般从另一头冲进了小巷,而他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抡着拳头的大汉。

敲门声于此时传来,罄冉飞快给凤瑛施了个眼色,凤瑛点头便出了里屋。

罄冉回头见巷中的士兵目光皆看向四郎,她见机不可失忙轻轻跳出了窗户,飞快地弯腰穿过外间的窗户,隐约还听到凤瑛和官兵的说话声。她弯腰轻声步至东面的一扇窗,轻轻一推竟推开一条小缝,眼眸一亮。飞快将小缝推大,闪身便跃了进去。

入目是另一间雅室的里屋,和方才她呆的那间摆设一样,只是显得微乱,显是方才官兵翻找搜查过后的结果。罄冉松了一口气,依着窗听着外面嘈乱的声音,心下疑惑这四郎来的好生及时。

而此刻巷中的四郎正被一群官兵外加三个大汉虎视眈眈地围在中间。只听那其中一个大汉道:“就是他,竟然众目睽睽下偷我家公子的钱袋,军爷,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是,军爷不信就搜他的身,钱袋还在他身上呢。”

见一个官兵上前,四郎嘿嘿一笑,抬起右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拿还不行吗?”

他说着便从怀中摸出一个湖色锦缎的钱袋扔给了那大汉:“给你,我还给你们还不成吗?”

“你这小子好是嚣张,我们现在还有别的差事不便拿他,你们将他送往郡衙,说明情况便能将这小子惩办入狱。”

大汉听小将这般说,虽是不快但也不敢多言,上前一人一只胳膊架起四郎便向巷口走。

四郎也不挣扎,呵呵一笑:“轻点,都弄疼我了。要不你们放开吧,我会自己走的,保证不跑还不行嘛!”

他一面嚷嚷的,一面几不可见地撇了眼楼上,轻勾唇角,眸中闪过几分得意。

两个大汉嚷嚷着刚将他带出小巷便有一锦衣公子匆匆忙忙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个与大汉同等服色的小童。

“抓到了,抓到了,少爷。”那小童喊着便奔了上来。

四郎挑眉怒道:“叫什么叫,看到本小爷这般高兴啊?”

小童双眸一竖:“你这小偷!你……”

“停!公子明察,我可不是小偷,只是跟公子您开个玩笑,看看您的家丁是不是还发现不了您东西被偷了。”

那锦衣公子听四郎这般说倒是一愣,不禁问道:“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意思。公子看您腰间的翠玉佩是不是没了?嗳,可别怀疑到小爷头上哦,方才在街头有个人跟公子擦肩而过,顺手牵羊就顺走了公子的玉佩。小爷我这个过路人都看到了,可您这几个家丁竟一个也没发现,我替公子不值啊。这不是白花钱雇了一堆窝囊废嘛!所以小爷就跟公子您开个玩笑,看我偷走您的钱袋,您这一群家丁是不是还发现不了,那样我也好提醒您早早换掉他们不是。呵呵,现在试过了,看来他们只是一时疏忽,公子还是别换他们了。哈哈,都说清楚了,知道本小爷不是小偷了吧!死小孩,看看小爷这身衣裳,雪缎!再看看小爷这气质,哪点像小偷啊!”四郎一口气说完,还冲那小童吼着。

一群人被他噼里啪啦的话弄的头脑一阵空白,半响愣愣看着他竟没有反应。四郎自行拍掉两个大汉的手,却听那小童道。

“公子,别听他狡辩!信口雌黄!”

那公子却是一愣:“本公子的玉佩真的不见了!”

四郎瞪向那小童:“谁说小爷是信口雌黄,我方才拿钱袋时就留了一招,就怕你们不信我的话,所以小爷我很聪明的在公子怀中塞了些东西,公子不妨取出来看看,一看便知本小爷是不是瞎说。”

锦衣公子一愣,探向怀中,果真触到些不该有的东西。

“盛源的银票,一万两一张,一共五张。本公子没有说错吧?这下总该信了吧?”四郎得意说着,上前冲那公子眨巴着眼睛。

那公子一愣,忙将银票送上:“小公子的好意张攻心领了,日后定好好管教这几个家奴。”

四郎接过银票嘻嘻一笑:“好说好说,相信下次他们定会注意的。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小公子请。”锦衣公子蛮是感激道。

四郎挥挥手,便大步向前而去,回头正见那锦衣公子踹了方才抓得他胳膊生疼的大汉一脚,而那大汉正狠狠瞪着他,小童则是一脸奇怪地看着他,想来是从没见过他这样爱管闲事之人。

四郎也不介意,得意一笑,袖子一扬,从袖中滑出一物,却正是一只翠玉佩。

方才他在街上闲逛,正好见凤瑛带着罄冉进了那福来酒楼。他本是没有在意,可没多久便见官兵大批往西市涌,这才暗叫不好。这两日云艺的事弄的沸沸扬扬,他那晚夜探郡守府又刚好听到海林和曲东平的话知道了云艺的小女儿叫云罄冉,而小丫头告诉他自己叫易青染。这两个名字如此相像,再加上他得知云夫人姓易,他便断定了罄冉的身份。也就是这样,他才在官兵搜楼的时候闪身到了小巷,刚好便看到欲从窗户往下跳的罄冉。

本来是想提醒她一声别跳,没想到她竟自己发现了围楼的官兵又闪了回去,于是看在两人相识的份上,他便帮她想办法引开了官兵的注意力。

而此刻的罄冉对此却丝毫不知,她只是觉得四郎出现的好生奇怪,听到他们在巷中的对话也隐隐猜到怕是他故意引开官兵好让自己有脱逃的机会,不然凭他的身手怎么可能偷个钱袋都能被发现。

听到他被带走,还在下面嚷嚷着让别人轻点,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待巷中静了下来,只听走廊中响起了脚步声,想来是楼上已经全部搜查过了。为防万一,她忙闪身躲在了床下,没一会脚步声远去,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一卷 第23章 炸毁西市

罄冉一直藏在雅间中,直到夜幕降临才从酒楼潜出,在夜色的掩饰下穿过道道小巷回到了废院。

刚在床上坐下便警觉地发现屋中有人,她右手探入怀中摸到一包纸袋,双眸瞪大死死盯向屋角黑暗处。

“出来。”女孩的声音淡定而冷硬。

角落中缓缓走出一个黑衣男人,国字脸,浓眉星目,暗夜下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给人一种阴沉之感。让人莫名觉得这样的人就该生活在黑夜中,宛若鬼魅。

罄冉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不觉已是抓紧了怀中的纸袋。

“哼,迷幻药吗?对我没用的。你不必紧张,倘使我想取你性命,在你发现不到我时便做了。”

低沉的声音响起,罄冉知道男人所说非虚,松了一口气,眼眸微转。

“凤瑛让你来的?”

见男人点头,罄冉起身撇了眼男人,对于凤瑛能找到此处她一点都不惊异。慢慢走至小桌前将烛火点燃,磨墨提笔便写了起来,待墨迹干涸将纸张折好,从怀中掏出四郎那日没带走的银票一并递给男人。

“我需要这些东西,越快越好,还请大哥帮忙。罄冉先谢过了。”罄冉说着弯身一躬。

男人接过纸张却没有去拿她的银票,就着烛光扫了一眼,收入怀中回身便要走。罄冉忙跨前一步:“大哥怎么称呼?”

“凤雷。”

“我什么时候能拿到东西?”罄冉急急道,后日官府便会让百姓再次辨尸,她恐事情有变,她没有多余的时间了,明日必须将爹娘的尸首抢回来。

“两个时辰我再来。”凤雷言罢身影一闪便出了房。

罄冉微微一思,步至桌前提笔写写画画,不时还抓抓头皮,蹙眉深思。许久她停下笔,将写好的东西一一细看,然后似是松了一口气。起身便向外走,找来几个大瓮,清洗干净,又用废弃的碎步擦拭干。准备泥、碎瓷片、竹签、粗麻绳等等,待一切就绪便坐下静等凤雷。

片刻凤雷果然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衣人,将两大包袱东西丢下,见罄冉一一细细检查,他微微挑眉,不明白女孩这是要做什么。

罄冉检查好,见她列在纸上的东西一样不拉,且完全合乎她写的标准。在这么短时间竟能弄齐这些东西,她心中不免对凤瑛的身份又猜忌了几分。压下心头的惊惧,罄冉回头微微一笑。

“多谢两位大哥,罄冉需要的都在这里了。只是好像还少几个大瓷瓮。”

“不必谢,我们只是奉命而已,不敢承你的情。那几个瓷瓮在廊下。”凤雷打断罄冉,冷声道。

罄冉点头:“还是要谢谢你们的。我要忙些事情,两位大哥也休息吧,正午时候再来可好?”

凤雷望了罄冉半响,这才转身带着那黑衣人出了房。罄冉见两人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望了眼西面黑沉的夜空,冷眸微闪,唇角浮上一抹冰痕。

她回屋便忙碌了起来,微暗的烛光将女孩身影照得模模糊糊,投射在破旧的茜纱窗上,小小的身影却显出几分宁静和说不出的沉冷来。

翌日,天近正午,暖阳当头,一碧晴空下,数团卷涌的白云被轻风吹得时聚时散,曼妙变换着姿态。

西市的刑场上此刻略显安静,几十个官兵围在邢台后搭起的凉棚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抱怨着这苦差事。

由于昨日刚刚处斩了成国奸细,百姓哄闹,西市这两日非常热闹。三具尸首暴尸,刑场前总有围观百姓,他们负责看管尸体,又肩负特殊任务,自是要对每一个百姓都留意查看,生恐出了纰漏。清晨天尚未亮便到了这刑场,到现在一口热饭也没能吃到,此刻就是铁打的人也难免露出疲态。

现下用膳时辰,百姓皆散,好不容易刑场清净,他们不时盯向街头,只盼着轮班之人早早到来。

没一会街头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他们不免均露出笑容纷纷站了起来。

“哎呀,可算是来了,老子都饿死了。”

“走咯,这鬼差事,日头这么大也不暖和,再不吃饭冷死在这里了。”

“妈的,死了还不让人安生,要老子说鞭尸一日扔去喂狗,就不信听到这样的消息还引不出贼子。”

说话间一队士兵执枪绕过街角走了过来,这边等着换班的士兵更是纷纷跳下了邢台,整理队伍准备交接。

可就在此时,一声轰响传来。邢台前的士兵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之景,眸中皆被惊恐占据。有的还使劲眨了下眼睛,似乎疑是错觉。

只见街头此刻硝烟滚滚,房屋轰然倒塌,尘土四散,惨声震天。而他们期待的换班队伍已经消失在眼前,被一层层涌天的尘土挡住,只听声声惨叫不断传来,讲述着发生了什么。

士兵还在愣神之中,耳边又传来阵阵轰响,与方才的响声如出一辙。震天的爆响,宛若雷鸣般一声接着一声,纷纷在西市周围响起,声声如雷。声音震荡许久,宛若魔音久久在天地间震荡。守着邢台的士兵已经是个个面色苍白,只能盯着不远处的同伴发抖。

那当先而立盔甲有异的正是这群士兵的领头人高江,他此刻满头汗水,望着街头瞬间被平为废墟的恐怖场景目瞪口呆,望着躺在地上哀哀呼叫的同伴冷汗森森而下。

他的目力极好,虽是刑场离街头尚还有一段距离,可他却能清晰地看到正躺在地上哀呼的那些同伴。他有的缺了胳膊,有的被炸掉了腿,哀呼着捂着断肢惨叫。有的面上插着碎瓷片,捂着的双手不断渗出鲜血。更有的被尖锐的铁片刺成了蜂窝,全然没了声息,还有些已经被压在了砖石之下,仅剩一条手臂做着挣扎……入目一片狼藉,满眼猩红。

那是什么?天哪!太可怕了!

听着耳边传来的一声声轰响,看着眼前之景,他只觉浑身发冷。现在是换守之时,如果他没有弄错,那些轰响传来的方向皆是有重兵把守的要害。也就是说,西市所有驻兵之处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就是傻子也知道这轰响是冲什么来的。

猛然回过神来,大喝一声:“快,快!守住尸体!”

然而他的话刚落,只觉耳边一声响,眼前腾起了阵阵白雾,他不及闭眼。白雾已是冲进了眼中,一阵针刺般的疼。他用手摸着眼睛,大声喊道:“闭眼,是石灰,快闭……咳咳……”

白雾冲进口中,他喉咙发涩,剧烈咳嗽着,心中生出了平生从未有过的惊惧和恐慌。虽是如此可高江心中也清楚,曲东平向来心狠手辣,倘若尸首在他手中出事定然也是活不了的。他压下恐惧和不安,压下身体上的难受摩挲着爬上了邢台,努力睁开眼。

可看到的情景却让他心中冰凉,邢台上此刻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那三具尸首!他只觉天旋地转,眼睛一痛,眼前一黑,直直倒在了邢台上。

此刻白雾消散,众士兵也拼命睁开了眼,看到台上之景皆是心头剧震,不明白为何只片刻功夫情景便会变成这样。只觉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可听着街头尚还不断传来的惨叫声,他们心中冰冷。这哪里是什么噩梦!

第一卷 第24章 逃出庆城

一碧晴空,白云轻卷,暖阳缓升。

一座朱红高阶的府邸前,此刻数十名环珠戴翠的华服侍女分立两侧,数十名侍卫精神抖擞地站在一辆精巧马车之后,众人纷纷望向朱红大门洞开的府内。

没一会,府中传出笑语声,脚步声渐进,众人忙垂首静待。

凤瑛扶着一位老者缓缓向府门而来,那老者身体高瘦,步履沉稳,目中精湛,眉宇间的温和为他清瘦老态的面容蕴上了几分慈祥。

他一手拉着凤瑛,一面低声交代着:“早日回去也好,告诉你母亲不用惦记外公,这庆城什么都好,什么也不缺。”

“是,外公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明年外公寿辰,孙儿定和母亲一道回来看您。”凤瑛搀扶着老者步出高槛低声应道。

“好,好。外公等着你,到时候可要考较你的学业啊。”老者眉宇间微显严肃盯向凤瑛。

“外公等着吧,明年孙儿定要赢外公几局棋不可。外公莫要再送了,外面风寒,您老素有关节伤风之症,快快回去吧,再送可就是孙儿的过错了。”凤瑛向身后的老管家施了个眼色,管家赶忙上前接过了李老相国的手。

凤瑛就势一甩雪白的披风,回退一步单膝跪地:“孙儿拜别外公,外公多多保重。”

“起来吧,快些上车吧,老头子硬朗着呢。”

凤瑛也不再多说,起身便要向马车走。李老相国微微跨前一步:“你父亲遇事沉稳不足,瑛儿能劝着些便劝着些。”

凤瑛挥袍回身,长揖一礼:“是。”

“瑛儿莫要任意行事,莫轻易伸手,要知世情复杂,人心险恶,看事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你遇事素来谨慎,难得的小小年纪便心思缜密,只是处事尚失尖锐,欠稳妥,还需磨磨性子。”李老相国用他微显苍老的声音低声缓道。

凤瑛眉宇微跳,眸中若有所思,俯身又是恭谨一礼:“瑛儿谢外公指点。”

“去吧,早日回去,也免得你母亲担忧。”

凤瑛再拜,正欲登上马车,却是李清月匆匆跑了出来。

“表哥等等月儿。”

凤瑛脚步一顿,眸底带过一丝不悦,却转身而笑:“月儿妹妹,表哥还以为你不来送我了呢。”

“怎会,我……我是赶着去拿这里,这是我亲手给表哥做的,都没做好呢。表哥为何走得如此匆忙?”李清月气喘吁吁说着,伸手将一套月白锦衣捧上,一脸焦急。

凤瑛轻笑着接过那衣服:“多谢月儿妹妹了,妹妹做的自是最好的,表哥会好好珍惜的。妹妹快些回去吧,不然劳外公也在这里站着,可就是表哥的罪过了。”

“可……表哥什么时候再来?不能多留几日吗?这才……”

“月儿回来!哭哭啼啼,妆容不整像什么话。”李相国打断李清月的话,历目扫来。

李清月抬袖拭了下眼泪,虽是面有不舍,可也不敢忤逆爷爷的命令,一步三回头地退回了府门。

凤瑛再向李老相国一拜,见他挥手,这才登上马车。一个同等年纪的黑衣少年跟着坐入马车,见凤瑛闭目,便将车帘放下扬声道。

“走吧。”

马车滚滚而动,没一会便驶进了庆城中街大道,侍卫驾马开道,百姓纷纷避让。马车不时便穿过街市,驶入了庆城西街。凤瑛霍然睁开双眸,推开车窗向外看。

西街本是庆城繁华所在,可今日这里却冷冷清清,马车跑的飞快。凤瑛清晰地扑捉到几处坍塌,几处狼藉,几抹殷红。目光穿过西街落在几道墙后,那是西市刑场的方向。凤瑛眉宇微蹙,眼眸低垂望向脚底,面容在窗外光影变幻间阴阴沉沉。

想起那日在这西街之上,他第一次遇到罄冉,那时的西街可不是这般模样。人潮鼎沸,繁华昌旺,而就是昨日,一场惊动整个庆城的刑场劫尸事件轰然发生。这个繁华之所便因为离近刑场而遭受炸毁。士兵死伤无数,血流如雨洗涮了西街,百姓都在惶惶不安中,这西街今日自是清冷。

可谁又能想到他凤瑛也参与了这次刑场血案呢,又有谁会相信这样的手笔,只来自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凤瑛双眸猝然眯起,鼻翼微跳,因着身体后仰的动作,面容隐在暗影中,显得有些模糊。

凤戈只觉今日的世子极为沉默,微微抬眸望了凤瑛一眼,只觉他欣硕的身体散发着一股凛冽。凤戈一触,忙低下了头。心中想着,莫不是跟马车隔层中的那个小男孩有关?

此时马车突然减速,凤瑛将思绪拉回,直起身体将车窗推开看向外面。原来已经到了南城门,官兵封城,凤雷正御马于之交涉。

没一会凤雷便驾马而回,在马车旁翻身下马,垂首道:“世子,庆城军要检查马车方准出城。”

凤瑛轻哼一声,撇了眼守护在旁的少年凤戈。凤戈忙撩开车帘,飞身下了马车。凤瑛弯腰便要下车,却是一个沉亮的声音响起。

“世子殿下不必下车,末将也是例行公事。”

凤瑛抬头望去,正是杨国杨功曹。他就势落座,含笑道:“有劳杨功曹了。”

杨国朗声一笑:“世子这便要回去了吗?耀国乃是战国兄弟之国,两国向来和睦友好。日前耀国公主又联姻皇上。这次世子前来为老相国祝寿,皇上专门交代海大人要好好招待世子殿下。大人吩咐我等多次,末将怎敢让世子下车。看看便好,末将也是情非得已。”

凤瑛轻笑点头:“可是为了昨日西市之事?”

“是啊,世子昨日也受惊了吧?”杨国关切道。

“凤瑛有午后小睡的习惯,倒是没有听到什么声响,倒是外公他老人家稍受惊吓。父亲急召,凤瑛不便多留,杨功曹辛苦可定要将贼人擒到啊。”

“是,是。开城门,恭送世子殿下。”杨功曹忙应声道,挥手示意把守城门的庆城军开门。

凤戈跳上马车,见凤瑛笑着对杨国点头还礼,这才不急不缓地放下车帘。马车再次滚滚而动,驶出了高大坚厚的庆城南门。

凤戈隔着车窗后望,却见杨国依旧站在城门处恭谨而立,不免有些奇怪。回头望向靠壁而坐的凤瑛。

“这个杨国倒是恭谨。”

凤戈是凤瑛的书童,亦是贴身护卫。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虽是主仆有别,可难免亲厚。凤瑛回望城门轻轻一笑:“他的父亲杨辉曾做过峄郡提辖,被同僚陷害入狱,外公曾出手相助过。杨国此人生性豪爽,倒还正值。”

凤戈回头再望,那身影已经不见,只余高大的庆城城门在阳光下闪着青光。他回头想问下隔层小男孩的事,可见凤瑛似在思索着什么,眉宇微蹙。不敢惊扰,便靠窗看起了风景,一时间只有出轮滚动声伴着飞驰马蹄劲响耳边。

待队伍行出小半个时辰,进入一条山谷。凤瑛右脚轻划,在马车左角侧壁触到一处凸起。使力一提,只听一声清亮的震响。

马车中部一块隔板翻开,露出一个小夹层来,夹层中一个垂髻男孩抱着一黑色包裹纵身而起,瞬间便坐在了凤戈身旁。

小小年纪一双眼眸却带着清冷,浑身上下更是散发着有别同龄人的孤傲和倔强,正是扮成男装的云罄冉。

凤瑛望了她一眼,脚下一踢,隔板归位。

“在里面闷坏了没?”

罄冉摇头,心中轻松,微牵唇角朗声道:“谢谢凤大哥。”

凤瑛只笑着点头,身子随着起伏的马车上下颠簸,光影从面上滑过,玉面浅笑,暖人心胸。

“我答应你的可都做到了。”

罄冉一愣,半响才起身一礼:“凤大哥对罄冉的恩情,罄冉铭记于心。我承诺为凤大哥做三件事,罄冉虽是小女孩,可也言出必行,绝不会不认账的。凤大哥日后又用得着罄冉的地方,罄冉定万死以报。”

她口中虽是这般说,心头却有些打鼓。尤其是昨日炸毁西市之后,心头就一直隐隐不安。这个年代是没有炸药的,她倘若不是被逼到万不得已是万万不会用炸药的。因为知道那对自己来说会是一个麻烦,试问这样的一个乱世,既然有这般有威力的东西问世,哪个国家不想据为己有,好趁机称雄天下?

倘若让人知道火药出自她的手中,那对她来说将是又一场灾难,又一场逃难。她更不欲打破这个世界的平衡,这里该有这里的发展规律。倘若火药真经她的手在此问世,她定会成为千古罪人,试想那得到火药的一国将会陷入怎样的疯狂,而其它三国无疑会沦为炼狱。

她前世是学化工的,由于从小深受磨难,她一直很刻苦,很努力。知道还有弟弟需要她呵护,她没有懒惰的资格。所以,前世她十九岁便已经拿到了双学位从大学毕业。

制作炸药自是难不倒她,只是想到一瞬间有那么多鲜活的生命流逝,而这些皆出自她手。尽管她一遍遍说服自己,她是不得以而为之,可心头却压不下那股恐慌。

尽管知道那些士兵都是曲东平的人,都是她的仇人,可她还是不能心安。从昨日到现在都未曾合眼,闭上眼,耳边便会响起那声声轰响,震得她心神俱碎。

昨夜望着爹爹和娘亲的尸首被大火吞去,她便在心头暗暗发誓,今生定再不用火药杀人。想着这些,感受着凤瑛若有似无的目光,罄冉的心再次高高吊起。

他是唯一知道西市爆炸出自她手的人,倘若他动了心思不放过她怎么办?倘若他管她要火药的配置方法怎么办?她若不给,他会不会用强的?

罄冉心头乱糟糟,而凤瑛却轻笑了起来。听着她方才的话,只觉她分明便是在搪塞自己,句句不离日后,分明就是想撇个干净。

望着女孩低垂的头顶,凤瑛嘴角轻勾,冷哼一声。抬眸撇了眼坐在车尾的凤戈,凤戈触到他的目光,推开车门,翻身竟从飞驰的马车上一跃而下。

罄冉只听砰地一声,回头正迎上被死死甩上的车门,心中一紧。

第一卷 第25章 拜别凤瑛

马车门被死死关上,罄冉回头瞪向凤瑛,面上已是带了几分警戒,身体也不免略显僵硬。她微微侧身,使自己有足够的空间伸展,以防凤瑛突然发起攻势。

凤瑛似乎很欣赏她的紧张,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直到她额头青筋突突跳起。他才清风般一笑,淡声道:“我现在便有一件事需要你做。”

他的话语清浅,如春风拂过面颊,笑容更是观之可亲。然而罄冉却在他眸中看不到丝毫的暖意,她心生一震。猝然屏息,半响才笑道:“凤大哥请讲。”

撇了眼凤瑛,见他双唇微启,罄冉低眸抱紧怀中的包袱,哀声又道:“不管凤大哥要罄冉做什么,只要不违道义,我一定不遗余力。”

凤瑛听她紧咬不违道义四字,双拳微握。他对人向来温和有礼,亦从未遭过如此待遇,只觉从他第一次见这女孩起,她便对他多有提防。纵使他为她做了这许多事后,她仍是不曾稍稍赋予信任。望着女孩潜静的双眸,凤瑛难免心生不悦,本来尚想吓唬下她的心思竟再提不起兴头。

心中恹恹,沉默半响,转而却是一笑,朗声道:“罄冉何以如此紧张?”

罄冉只觉他笑地突兀,心里越发紧张,只低头道:“许是昨夜没有休息的缘故,再加上西市的事,罄冉实在心有余悸。”

凤瑛轻声一笑,示意罄冉在身旁坐下,望了她片刻,终是决定不再周旋,抬头问道:“昨日你让凤雷他们引燃的东西是什么?何以威力那般大?”

不知为何,罄冉听他直接相询竟是松了一口气,心跳也渐渐平稳了下来。亦是抬头望向凤瑛,见他目光柔和,虽似有探究却没有了方才的阴沉,回道。

“那个叫火罐炮,下粗上细,每罐装火药及斤,再装入铁蒺藜、碎石、碎铁等物,在细口装上引信。点燃引信,火罐爆炸,威力自是强大。只是这种东西太过霸道,用之无益。昨日倘若不是罄冉迫不得已,也不会……罄冉昨日当着爹娘的面已立下重誓,此后再不以此物害人。”

凤瑛眉梢微扬:“火药?”

罄冉点头,不再言语。

凤瑛微微一笑:“为何说此物用之无益?”

“凤大哥也看到了,火药虽是威力强大,可用之却显阴损,不然何故庆城百姓会惶惶不安。与我……我昨天一晚上都不敢闭眼,我……想到当时西市的惨叫声,我……”罄冉说着,眉头已经紧紧蹙起,面上也显得苍白。

凤瑛双眸微缩,随即轻笑着拍了拍罄冉的手。

“别想那些了,都过去了。云将军和夫人在天之灵看到你为他们做了这么多,定会欣慰的。”凤瑛说罢,见罄冉神色稍缓又问道。

“只是……这火罐炮如此厉害,云将军何以没有用在战场上?”

罄冉心一凛,努力不让自己慌神,直望着凤瑛:“凤大哥有所不知,这火罐炮虽是厉害,但太过危险,稍不留意便会爆炸,可能伤及自己。昨日若非凤雷大哥他们几个武艺高强,罄冉是万不敢让他们引燃此物的。倘若他们不及躲避伤到,我怎么向凤大哥交代。不仅如此,这火药除了我让凤雷大哥准备的那些材料外,还需要一种很罕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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