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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天阙-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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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7章 夺饭风波
蔺琦墨走后,罄冉起身在铜镜下坐下,望着镜中自己五彩斑斓的脸,愣了会神,随即淡然一笑。
这妆容不用药水只会越洗越乱,便只能这样了。不过这样也好,倘若有追兵来了,只这张脸便能吓着他们。
罄冉这般想着,挑眉一笑,只见镜中那张怪脸亦是一笑,眉眼相连,一团漆黑,很是诡异。她生生打了个冷颤,起身隔着窗缝向外看去。
只见窗外隐约可见亭台曲廊,碧水幽院,月亮不知何时已经隐匿在了云层中,夜色漆黑不见一颗星星。
然而月色还是透过浓重的乌云洒落了些许光芒,那光芒遮遮掩掩,影影绰绰,宁静而悠远,照着院中树叶纷落,隐有落雨的趋势。
这次虽说没能杀掉战英帝,可是却让他受了不少惊吓,自从上次火烧皇宫,宫中便传言战英帝为噩梦困扰,想来经她这一闹,他便更无好梦可言了。
最重要的是她手刃了曲东平那老贼。那老贼身为禁军统领,是可以留宿宫中衙署的,这些年他跟着战英帝甚少出皇城,每每出宫身旁总有禁军守卫,她也曾试着接近老贼,可每每失败,倒不想这次竟这般容易就得手。
许是初报小仇,罄冉眼前不断闪现和家人在一起的情景,兀自一叹。
其实有许多事是不用去想它,它永远在哪里的,好似多少年前的一轮明月,它总是在你的心里悬挂着。
蔺琦墨端着托盘进屋正见少女面朝窗户,微微仰着头,身影清拔,长发微扬。
他微微一怔,关上了门:“你倒不怕被发现,害的四郎我担惊受怕的。”
罄冉回头,蔺琦墨生生打了个冷颤,伸出右手直指罄冉,一脸几欲喷血的表情:“你怎么还是这幅鬼模样!”
罄冉却也不理他,兀自上前接过餐盘便在小桌边落座,待蔺琦墨回神,她已双手并用夹了一口醋溜鱼吃得正香。
蔺琦墨见她这般却又是一愣,倒不想这丫头如此境况还能吃的下饭。
他拉椅在罄冉身旁落座,伸手拿起了碗筷,夹了根冬菜,正欲往嘴里送,却是罄冉猛然抬头看了过来。
两只熊猫眼瞪得老大,越发显得双瞳黑亮,他微微一怔,她却灿烂一笑,红唇大张,露出白净的两排牙齿,杂乱的面庞顿时显得异常诡异。
“蔺将军可要多用些哦。”
罄冉说着便也去夹了数根冬菜,极不文雅地送入口中,直嚼地口中脆脆作响,一双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瞪向蔺琦墨。
蔺琦墨望着眼前这张脸,哪里还有心思用膳,吞了吞口水,将碗筷一放,讪讪而笑。
“冉妹妹自己用吧,四郎我方才吃过了,我……那个出去看看。”他说着一跃而起,匆匆便出了房间。
将房门关上这才压下心头那股作恶,肚中传来一阵叫声,他回头哼了一声,这才迈步向膳房而去。
屋中罄冉见他起身而去,挑眉轻笑一声,只觉心情好了许多,碗筷齐用,风卷残云般将桌上膳食吃了个底朝天。这才心满意足地起身,在房中走了两圈,便盘膝在床上落座,运功疗伤。
狄飒的雪轮舞,她虽是用金轮勉强挡下,可难免受了内伤,如今调理起来,只觉胸间疼痛,浑身虚软,一翻运气周身,待停歇下来,身上已是出了一层大汗。
她兀自端坐片刻,待周身舒服些便脱下外衣在床上躺下,心道现在虽是暂时没有危险。可麟国和战国结盟在即,蔺琦墨又是麟国人,她虽是感觉不到他有恶意,可却也不得不防,所以还是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妙。
那么她便必须休息好,才能有力气逃亡。正欲闭目休寝,却听房门吱呀一响,她扭头正见蔺琦墨绕过屏风走了过来。
蔺琦墨望了眼桌上,但见碗碟空空,他双眼圆瞪,鼻翼一跳,诧异地望了眼床上的罄冉。
半响才嘿嘿一笑,暗念这丫头可真是好食量,两个人的份儿一人搞定,不知道的还以为几百年没吃饭呢。可真真是他见过食量最大的女子了,怪不得想办法把自己逼走,想来是看上了他的饭。
蔺琦墨兀自好笑,快步走至床前,见罄冉睁着大眼望着自己,花花的面上隐约带着询问,他也不理。自行在床边坐下,兀自便去掀被。
“你干什么?”
罄冉见他这般大吃一惊,钻出被子,怒目瞪他。
蔺琦墨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只两脚一蹬,便脱了长靴,兀自一笑,慢悠悠掀开被子便躺在了床上。
“你说我要做什么?自是睡觉啊,天色不早了,冉妹妹也早些歇息吧。”蔺琦墨睁着晶亮的眼眸,眨眼说罢,竟闭目而眠。
罄冉一时无语,半响才恶狠狠说道:“起来!滚下去!”
蔺琦墨无辜睁眼:“冉妹妹怎么这么凶啊?这可是四郎我的床,为了不让那些坏人发现冉冉,四郎我可是牺牲了自己的清白呐。”
罄冉只觉一股怒气上涌,双掌齐发便向他那闪动笑意的俊面击去。蔺琦墨却是身子一滚,躲过一击,右手探出绕向罄冉腰腧穴。
罄冉欲闪身相避,可许是方才运功太耗心力,一阵头晕传来,待她移身已是晚了一步。整个人已经被蔺琦墨抱入了怀中,她急欲挣脱他的怀抱,可双臂失力,她根本使不出一丝力气,只得无力地伏在他怀中。
更可气的是,那厮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竟将温热的胸膛整个贴了上来,压得她呼吸沉重,鼻翼间更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冲得她双颊滚烫。
蔺琦墨抱着罄冉,笑得极为得意,只觉出了方才夺饭的恶气,本欲调弄一下她,可如今暖香在怀,不知为何竟一时舍不得松开手。
他身体一个翻转,便将罄冉压在了身下,神态越发悠然自得。
“冉妹妹不想睡吗?也是,冉冉吃了那么多饭,要不我们运动运动消化一下?”他神情认真,可语调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罄冉听他刻意压低运动二字,声音沙哑,他的手指更是不怀好意停留在她胸口上。她几乎能感受到他说话之间吐出了热气,想到自己面上的水彩画,不免暗自冷笑。
好在没有洗脸,这要真顶着张正常面容,这厮不定怎样呢。对着她这样的面容他都能挑逗的起来,可真是了不起啊!
人言麟国少将蔺琦墨风流,果真没有冤枉他。罄冉心头升起鄙夷,咬牙切齿冷声道。
“你,下、不、下、去!?”
蔺琦墨听她一言一顿说得清楚,显是已经生气,便收了逗弄之心,身体一翻在床边儿躺下。
“冉冉好凶啊,不好玩,四郎要睡觉了。”
罄冉见他果真闭目而寝,竟无离开的打算,目光在房中溜转,眼见只有这一张床,心知他说的有理。
这里毕竟是使馆,人员混杂,各方耳目众多,自己藏身在他的寝房无疑是最安全的。他也确实不益歇在他处,无奈之下她只得妥协。
好在这床极大,她向床里挪了挪,挑起一角被子,面朝里侧躺下,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屋中燃着安神香,没一会便就昏昏沉沉陷入了梦境。
蔺琦墨听她呼吸绵长,这才翻身而起,望着依于床角熟睡的罄冉,笑了一笑。
他俯身将她身体放正躺平,取过锦枕垫于她脑后,替她盖好被子,走到小桌前在椅上落座,右肘支桌,手掌托头,闭目间没一会便也熟睡了过去。
第二卷 第18章 嫁祸燕国
一场秋雨稀稀落落下了一夜,翌日却是金阳洒照,晨光落在宫宇间,皇宫似被洗刷一净,再没有了昨夜的喧嚣,归于静谧。金光打在月琴、顺华、瑶华、玉苑等几处后宫最重要的宫殿殿脊上,金灿灿一片。
早已有宫女太监在亭阁间忙碌着清扫一夜落叶,后宫似还受到昨夜禁卫军的搅扰,宫侍们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多言,只默默低头做事。往日间各宫太监走动遇到,还笑着打趣几句,这日却是兀自谨言慎行。
狄飒带着禁卫军将后宫已是翻了个底朝天,眼见天光已亮却毫无所获,不免心生气闷,整个面容黑沉铁青。
他负手站在重安殿中,望着四处搜寻的禁卫们,眼眸中锐利迸现。这是唯一一个尚未搜查的宫殿了,倘若此处也寻不到那女子,怕是多有可能她已经逃遁出宫了。
“王爷,一无所获。”禁卫军前卫校尉长李扬跪地请示。
狄飒眼见众禁卫已在殿前院子集中,显是没有发现,他双眸紧握,长眸微眯。
李扬只觉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罩顶而来,他心生惧怕,额头瞬间汗珠显露。却在此时一名禁卫匆匆自院外奔来,入了大殿直直跪倒。
“王爷,华英殿一间下人的耳房中发现了一件黑色夜行衣,对比了沉入湖中的那件红衣,上面多处裂痕都相互吻合,应该是那刺客之物。”
“走。”狄飒双眸一闪,大步便跨出了高槛。
一行人到了华英殿早已有侍卫捧着那件搜出的黑衣呈到了狄飒面前,一名锦衣卫送上鹿皮手套,狄飒戴上,这才自托盘上取过那黑衣。
一翻搜查,他将黑衣放在鼻翼轻闻,随手将衣服扔在托盘上。冷冷望向耳房中被押出的几个宫女。
“是从谁的物件中翻出的?”
“回王爷,那宫女已经投井,正在打捞。不过据查,那宫女名为紫苑,家中只有一个老母,其母乃是……燕国人。”
狄飒冷哼一声,撇了眼说话的侍卫:“昨夜只有恻云门出去一辆马车?”
“是,高顺昨夜把守恻云门,是送蔺将军出宫的马车。”
“去唤高顺过来问话。”狄飒在殿前高椅上坐下,轻敲椅背,面色阴沉。
侍卫正欲领命而去,却听一声清亮的喊声。
“皇上驾到。”
狄飒双眸一眯,冷冷望向身旁众人,众人皆垂头面面相觑,皆不知是谁将消息传到了战英帝的耳中。
此刻战英帝已是迈步走了进来,狄飒忙领着众人见礼,一行人进了大殿。
战英帝和月妃在首位坐下,他冷声喝道:“秦妃呢?将她给朕带来。”
狄飒一惊,抬眸望了眼兀自而坐的月妃,低头间薄唇紧抿。
先前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见战英帝面色不好,更是瑟瑟发抖。这华英宫可不就是秦妃的寝宫,想来战英帝是怀疑到秦妃了。
没一会一个宫装丽人在两个宫女搀扶下跌跌撞撞扑在了战英帝面前。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狄飒撇向秦妃,眉头微蹙,暗道愚蠢。
果然便听战英帝冷笑道:“朕还什么都没有问,秦妃你喊什么冤啊!”
秦妃面色瞬间又白了几分,战战兢兢看向战英帝,却见他脖颈处缠着纱布,显是昨夜受了轻伤。秦妃身子一抖便垂下了头,再不敢言语。
月妃起身去扶她:“皇上,秦妃姐姐昨夜在宫宴上定是受了惊吓,今日又被禁卫军吓到,这才语无伦次,皇上莫要怪罪才是。虽说秦妃姐姐的母亲原系燕国,可那宫女已经畏罪自杀,此事定是与姐姐无关的。”
“秦妃的母亲是燕国人?”战英帝蹙眉。
“回父皇,秦大人的夫人是缺城人,缺城二十四年前已归入我战国,何来燕国人之说?”狄飒冷冷说着,抬眸撇了眼月妃。
月妃却也不惊,轻笑道:“是臣妾妄言了,皇上还是让姐姐起来吧,臣妾愿以身家性命担保,此事和姐姐无关。”
“起来吧。此事一目了然,那宫女既是燕国奸细,昨夜的女刺客便定然在燕国使馆中藏匿,飒儿,你这就领兵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父皇,此事怕没那么简单,那刺客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小宫女能窝藏得了的?儿臣方才闻过那件夜行衣,上面隐有星海香的味道。星海香极为珍贵,乃是流砂小国送与战国的贡品。儿臣记得父皇似是赏赐给了月妃、瞳妃、如妃,我母妃也得了些。可独独没有赏赐秦妃娘娘,这夜行衣在华英宫出现着实是奇怪。”
月妃心中一惊,暗自握拳,心叹这砮王狄飒果真心思缜密,竟注意到了熏香。也怪她当时情急,没有考虑妥当。
见战英帝面有所思,月妃笑道:“王爷这是在怀疑本宫了?皇上,那星海香臣妾虽有幸获赐,但是却吩咐宫里人分成数份,往各宫姐妹处都送了些。烟尘,可是这样?”
“回娘娘,奴婢按娘娘的吩咐各宫都有送。秦……秦妃娘娘这里也是送了的。”
狄飒冷笑:“本王并没有怀疑月妃的意思,本王母妃也分到了。本王只是觉得这事蹊跷罢了。”
战英帝面前浮现那闪着蓝光的飞镖,心中惊惧,大喝一声:“好了,都别说了。朕昨日留在月妃处,自是最清楚不过了。先将燕国使馆给朕团团封住,朕倒要问个清楚。这件事就先这样吧,秦妃贬为秦嫔,宫中混入了奸细都不知道,真真愚蠢。”
见战英帝挥袍起身,众人正欲跪地恭送,却听月妃道。
“皇上,臣妾自从昨夜就心有余悸,实在是放心不下陛下,能不能让砮王贴身保护陛下一日,万一那刺客尚未逃遁出宫,有砮王在陛下身边也可确保万无一失。”
战英帝拉过月妃轻拍她的柔胰:“还是你贴心。飒儿,你便留在宫中吧。”
狄飒跪地领命,见战英帝携月妃而去,蹙眉半响,才缓缓起身,冲李扬招手。
“你和高顺带兵去使馆,多留意麟颌院。”
使臣馆本就离皇宫极近,禁卫军训练有素,没一盏香功夫已将燕颌院围了个严实,一翻搜查竟毫无所获。
李扬心中惦念着狄飒交代的事,要他们多留意麟颌院,可如今战麟两国交好,实在是没有理由让禁卫军前往搜查。正思虑间,却见凤瑛一袭白衣飘扬,踏着清风,款步而来。
他忙躬身迎上:“凤相受惊扰了。”
“李大人说哪里话,战国发生了这样的事,凤某也甚为忧虑。陛下可龙体大安?”凤瑛温和而笑。
“劳凤相惦念,陛下一切安好。”
“凤某也希望能早日找到那刺客啊,既然将军怀疑她藏身在这使馆中,单搜燕颌馆难免有失公允,我耀国为示清白,自愿请禁卫军前往搜查,将军请。”凤瑛说着白袍轻拂,让开了道路。
李扬眼眸一亮:“哈哈,多谢凤相体谅下官,只是耀颌院搜查了,若是不搜麟颌院世人难免说我战国不公,不如全搜,万一刺客藏匿在这使馆中,我战国也需保护各位使臣的安全。”
“李大人说的是,请。”
李扬挥手,早就整立在侧的禁卫瞬间散开,向耀颌院,麟颌院分散开来。
许是失血过多,再加上安神香的作用,罄冉一觉睡得极为香甜。待睁开眼睛时天光已是大亮,她习惯性地欲抬起右手抚额,可手一动便感觉不对。
她低头一望,险些尖叫出声,只见一双修长的铁臂横空而出,压过右臂正停留在她的胸前。
“唔……早啊。”蔺琦墨恰在此时睁开了黑亮的桃花眼,不忘冲罄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罄冉怒目盯向他:“拿开!”
“什么?”
罄冉见他装傻,左手抬起五指成爪,瞬间袭向蔺琦墨的右臂。
蔺琦墨见到她这般,嘻嘻一笑,旋即,眸中擒住一抹放肆的笑意,右手抬起,灵巧的错开她的手掌,按住了她的肩头。
罄冉不想他竟还有脸还手,猛然侧过身,双掌齐齐向他拍出。蔺琦墨此刻侧躺在床上,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竟然无法躲闪,他眸光一闪,索性将整个身体压向了罄冉。
罄冉见他非但不躲,反倒整个身体猛然朝自己扑来,心中微惊之下,慌忙张臂阻拦,却是晚了一步,手臂刚好被他环腰抱住。
下一刻他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罄冉双腿正欲曲起,蔺琦墨却似早知她会如此,动作迅捷如同一只伺机待发的猎豹,手腕如铁圈般狠狠锁住罄冉手臂,有力的双腿更上纠缠住她修长的两腿,死死压着她的关节。
罄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贴近到不足三寸的俊美容颜,挣扎了几下,蔺琦墨压得死死,她根本就没法动弹。
两人这样贴身挨着,恰逢昨夜罄冉又脱了外衣,而蔺琦墨更是只着了件单衣,一时间彼此之间肌肤的热度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罄冉一阵恼火,又颇觉尴尬,双颊飞红一片,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一大早的,冉冉就这么热情。是不是看四郎我长得英俊,见色起意了?”
见色起意!
罄冉望着他一脸痞子样,只觉一阵恶心。想起两日来两人的相处,这厮却是没半刻正经样,花花口口的,惹人厌恶。
她狠狠眯眼,正欲臂间用力震开他的牵制,却听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不好了,禁卫军前来搜查了。”
第二卷 第19章 四郎受虐
大床上,罄冉和蔺琦墨僵持着,身体紧贴,四条腿更是紧紧缠绕在一起。四目相对,各自涌动着激流。
蔺绮墨从罄冉眼中看到了激怒,厌恶。可她清冽的眼底更似有清泓一滩,波荡着朦胧的羞涩,而那一抹亮光竟如斯让他心动,舍不得退开。
而罄冉更是从男人晶亮如潭的眸光中看到了调谑,逗弄。那眼底潭水涌动,竟是灼热的专注,让她莫名一阵心悸。
罄冉心头一颤,可望着男人满面登徒子的笑意,又觉一股厌恶涌上心头,她正欲御气挣开他的牵制,屋外却传来压低的惊呼声。
“将军,不好了,禁卫军过来搜查了。”
屋中的两人此刻哪里还顾得上掐架?俱是一惊,对望一眼。蔺琦墨正欲闪身而起,耳边已是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来不及了!
他望向身下罄冉,显然她也这般想,正蹙眉四下打量着房中,想来是在找躲避之所。
蔺琦墨对这房中物事再熟悉不过,这里根本就无从躲避,他心念微动,一手探出去便欲扯罄冉的衣衫,一手更是瞬间将自己的衣襟拉开,露出胸前坚硬昂然的肌肤来。
“你做什么?”罄冉一惊。
“不想被发现就配合点,哥哥会很温柔的。”蔺琦墨眨巴着宝石般的黑眸,秀美的双眸更是不怀好意地在罄冉身上滑过,笑语间哪里有半分的紧张。
罄冉眼见他此刻还有工夫开玩笑,直欲嘶吼,一手按住他伸向襟口的手,怒目瞪他。
她心知蔺琦墨的想法,虽是认司他的办法,可要她在众人面前行这种事,那是万万不行的,就算是做戏也不成。
耳听外面响声越来越大,她一个咬牙,挣开蔺琦墨的牵制,翻身强势将他压在了身下。
瞬间两人的姿态便是翻天覆地,蔺琦墨被罄冉压着躺在软被间,而罄冉则跪坐在他的胯间,修长的双腿便紧贴着他的腰际。
蔺琦墨尚未回过神来,却听罄冉冷声一笑。
“我这个模样还是在上面的好。”
她说罢趁蔺琦墨目瞪口呆间,撕拉一声便将他的上衣扯落,随手扔在地上,又从床上扯过几件外套扔得满屋都是,望了眼蔺琦墨疏松系在腰间的白玉腰带。
她眉宇一蹙,狠力便扯了下来。看着蔺琦墨伸手去拉正欲往床上滑落的长袍,罄冉鄙夷撇他一眼。
“就你这样?本姑娘可没兴趣。”
她说话间将自己的头发扯乱,尽数拉在朝向房门的一边,遮盖住花花的面颊。一翻动作皆是在转瞬之间,待她方甩好头发,屋外已是传来了喝声。
“搜!”
“嗳,你们不能进去,这是将军的寝室,不能进去。”
“昨日宫中进了刺客,我等是奉命搜查,多有得罪了。这也是为了你们将军的安全,还望多多包涵。搜!”
罄冉耳听纷乱的脚步声已经向房门急速而来,她唇角一扯,手腕翻转,只听啪啪两下破空声响彻房中。
她手中的白玉腰带应声挥出,带起劲风,瞬间蔺琦墨白瓷般的胸膛上已是多了两道红痕。
蔺琦墨哪里料到她会这般,一时不防,胸前已是交错了两道长痕,眼见鲜血便要流出。他哀呼一声,瞪向罄冉,满脸愤怒。
罄冉却毫不在意,她压下身躯,俯在他耳边低声耳语。
“叫啊。”
那娇软柔腻的声音传到蔺琦墨的耳中,不知为何,竟凭空生出一种说不出的诱惑。他心里头一颤,眼见女子直起身体,乌黑的长发在眼前晃动,曼妙的身姿高昂身上,他的视线禁不住有一阵的恍惚。
然而就在这恍惚的当头,一记破空声再次传来,这次罄冉竟用了大力,顿时皮开肉绽,蔺琦墨的胸前便宛若有红莲层层盛开,立时红光雪肤,妖冶异常。
他大呼一声,面上表情岂知是哭笑不得,已是黑沉一片。
显然屋外禁卫军也听到了他那声惨叫,屋门恰在此时被大力撞开,一群禁卫军望着屋中情景,惊得僵立原地,目瞪口呆。
只见大床上,威名赫赫的蔺将军被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压在身下,那女子正挥动着一条腰带往将军身上抽打。
而少年将军媚眼迷离,衣不蔽体,白玉般的胸膛上交织着红痕数道。他长发散乱,红唇妖娆,俊颜绯红,那样子竟是妖冶不可方物。
屋中情景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便是,迷乱。令人浮想联翩,让人窒息的迷乱。
就在禁卫军暗吞口水,浮想联翩之际,一声大喝穿刺了小院。
“谁让你们进来的,都他妈的给本将军出去!滚!”
那暴喝声传来,同时伴随着一记狠劲的掌风,被踢开的房门瞬间被那掌风袭到,砰的关上。也掩住了屋中的迷乱之色,恍惚中人们只看到少年将军面若修罗。
房门关上,众人才从刚才的视觉冲击中回过心神,口干舌燥者有之,面露鄙夷者有之,偷竖双耳者有之,面面相觑者有之。
可是当上禁卫军的哪个也不是傻子,从刚才的情景还看不出来吗?
显然,这麟国的少年将军是个受虐狂啊,竟喜欢被女人承欢!都被打成那样子了,居然还那般享受……
想到方才撞门前听到的那声迷离的叫声,众人不免齐齐唏嘘不已。
“高大人,还……还搜吗?”一个禁卫军舔舔干燥的嘴唇上前请示。
高顺轻咳一声,浑身不自在地整整衣服,这才挥手道:“撤,撤。还搜什么!”
禁卫军如获大赦,纷纷而退。
高顺复又望了眼屋中,真不知道砮王怎么会怀疑到这种人身上,这麟国的少年将军分明就是个……
长成那般不提,还行如此之事,难怪麟国人讽刺他是兔儿爷。想到昨夜恻云门从马车中传出的香味,高顺面上更显鄙夷,禁不住蹴了一口,大步出了麟颔院。
耳听门外脚步声逐渐远去,四下又恢复了静寂,罄冉才舒了一口气,松了紧绷的身体。
蔺琦墨此刻心中已是不知滋味,面色表情复杂,瞪着坐在自己身上的罄冉,只觉一阵悲哀。
而罄冉却恰在此时心神一松,身体一软竟完全跨坐在了他的腰腹。蔺琦墨闷哼一声,目光有一瞬的迷离。
窗外突然有风吹入,大床上镶金丝的纱帐随风舞动,交织着女子长发纷扰,恰露出白皙婉美的脖颈,他心神一晃,竟微有怔意。
罄冉却越想越觉好笑,笑意在胸间再抑制不住,双肩不停抖动着,最后干脆朗笑出声,直至笑倒在床侧。
听着她轻快地笑声,蔺琦墨却是铁青了面色,眼见罄冉笑得越发嚣张,他忽然唇角一勾,翻身便钳住了罄冉的双手,高大的身体一滚,再次将她压在身下。
罄冉忙收了笑意,轻咳数声:“不玩了,不玩了。”
蔺琦墨冷冷地看着她,微微仰起下颔,自那上挑的眼角斜斜投下的目光中充满了嘲笑。
“毁了爷的名声,还想全身而退?”
他见罄冉满脸警戒,却又忽而一笑,笑容潇洒而诱人:“冉冉既然这么爱玩游戏,四郎就只好勉强自己却之不恭地享受冉冉的服侍了。不过,冉冉辛苦了这么久,也该轮到四郎了。”
他说着便俯下了身子,在罄冉耳际轻轻哈气,满意地感受到身下娇躯一阵轻颤。
“你……你别闹了,这种手段只能瞒得住那些蠢蛋,可瞒不了狄飒,你还是快想办法把我送走吧。”罄冉急急说着。
蔺琦墨却毫不所觉般,兀自俯身在罄冉耳边,轻吹着她的丝发:“怎么?冉冉怕了?”
罄冉见他越来越放肆,他温软的双唇甚至已经擦上她的耳朵,她惊呼一声忙挣扎着躲避。
而蔺琦墨恰又俯身,只觉她若软的丰腴擦过胸前伤痕,一阵刺痛传来,却也同时带起身体颤粟不止。
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罄冉身上若有似无的少女芳香,形成一种罕有的味道,宛若沙场和闺阁的奇妙混合,让人情不自禁地心跳急促。
他重重喘息一口,分明感觉一股燥热袭上身体,瞬间便向腹下蹿涌。蔺琦墨一惊,哪里还顾得上挑逗罄冉,再这样下去分明就是引火上身。
他喉结微动,迅速在罄冉微烫的耳根印下一吻,在她尚未反应时,飞身便闪下了床,动作间拉过被她丢弃一旁的腰带,松松束在腰间,斜斜一束,露出大片昂藏的胸膛来。
白衣红痕,可真真是炫目,他苦笑一声,回过头来。迎上罄冉怒气腾腾的眼眸,歪嘴一笑。
“爷要是找不到媳妇,冉冉可要负责哦。”
罄冉白他一眼,冷冷起身:“你还是先想想怎么送走我吧。”
“不急,起码这几日不会再有人来搜查。”
听蔺琦墨说得肯定,罄却兀自挑眉。休说呆在这里安全不安全,单是和这厮相处,罄冉便有一万个不愿意,她正想着逃离的可能性。却见蔺琦墨大步走了过来,在床边坐下,竟伸手便来抚她垂在胸前的长发。
罄冉一惊,正欲后闪,却听蔺琦墨淡笑道。
“凝露丹。”
罄冉一愣,微微蹙眉:“什么凝露丹?”
四郎却是将她的发挑起,凑近鼻翼深嗅一口,一脸陶醉:“芷兰生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真香。”
罄冉莫名打了个冷颤,一把抽回自己散落在他指尖的长发,冷冷瞪他:“你到底说是不说。”
蔺琦墨撇撇嘴:“那凝露丹用在你身上可真真是浪费,你这女人又凶,又丑,还不懂情调,真不知道凤瑛是怎么惦记上你的。”
罄冉心下越发狐疑,拉了一缕长发放在鼻尖轻嗅,却是什么也没闻到。
“凝露丹,是用七种珍贵花木,七种珍贵药草,捣烂煎熬而成,服用者没有任何感觉,但是身上却会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兰草香味。樱雀鸟对这种香味颇为敏感,能在数百里之内准确捕捉到。樱雀鸟乃是耀国独有之物,甚为难养,只供皇室赏玩之用,冉冉是知道的吧?”蔺琦墨说着,不忘上下打量了罄冉两眼。
“七种珍贵花木?”
“恩,俱是稀有之物,所以凝露丹可是珍品,只吃上一粒便能终生含香呢。而且凝露丹女子服用有驻颜的功效,对于习武之人更是通经练脉的圣品。这东西,整个耀国,怕是也不会多于五颗。凤瑛竟会舍得用在你这丫头身上,啧啧,真不知道是什么眼光。”
罄冉的面色随着蔺琦墨话语落下,越发清冷。当年凤瑛派人跟着她,她本以为甩掉那些人便算逃脱了,不想凤瑛竟还留了这么一手,真真可恶。
“有没有解药?”
“解药?这东西又不是毒,可是万金难买的圣品,要什么解药!”蔺琦墨惊声道,可表情却甚为幸灾乐祸。
罄冉一听,只恨得双眸翻涌,冷声道:“你不怕凤瑛找到我破坏战麟两国结盟?”
蔺琦墨耸耸肩:“怕有什么用,经过刚刚,他现在早就已经知道了。怕是这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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