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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彩虹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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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云谷没有人住呀!”

红女宋敏道:

“我带你去,你就可以知道了,迷云谷没有人住,那是十年前的事,现时也只有我一家,因为避仇,才搬到迷云谷。方才听你在店里打听迷云谷的事,以为你是仇家请来的人,所以想骗你出来,冷不防就把你杀了……”冷眼瞟了余树奇一下,见他居然无动于衷,不禁陪暗佩服这少年人的定力,但又因他这种漠视而感到烦恼,敢情她正希望对方问一句:

“为甚又不杀了?”

但是,余树奇并不开口。这一来,使颐指气使惯了的宋敏不得不狠狠一咬牙龈,续道:

“但我觉得未下手之先,应该盘一盘你的根底,也好回去报账。这时已经不想杀你了,你我就此走罢!”话声一落,迳自飞身上马。

余树奇心想:

“我要是走到你后面,岂不成了跟班了?”当下徽徽一笑道:

“你先走一步,我总可跟得上你。”

宋敏见他眼睛骨碌地转了几转,已明白他的心意,又笑道:

“你怕当我跟班是不?还有多少人想当我跟班,我还不答应哩!”但她虽这样说,到底也策马先走了。

余树奇在宋敏后面十几丈跟进,却暗自揣摩这少女的身世、仇人、和德性,不觉已走了十几里的路程。

这一段山径愈来愈窄,地势也愈来愈高,走上一座陡坡之后,地势反而平坦起来,但也只有一二十丈的坦途而已,前面已是一片密林挡着。宋敏到这时候才回头唤道:

“小子!快点走上来,若待我一进树林,你就看不见我了!”

余树奇一来恨她开口“小子”闭口“呆子”,二来恃着目力锐利,只笑答一声:

“你先走罢,我会看得见!”

宋敏“哼”一声道:

“老实告诉你,这一座是魔鬼树林,不明白内情的人一走进去,立即看不见东西!”

余树奇听她这样说,更加不愿走近了,兀自摇头笑道:

“你尽管走就是,我倒真想见识魔鬼是什么样子!”

宋敏见他不信,一拎缰绳,策马一跃入林。

余树奇待她身影在林间消失,才缓步走进树林,走不多时,即觉得一片漆黑,凝神四顾,似见鬼影幢幢,伸出长臂欲择人而噬。余树奇确是目力异常,他再集中目力,注视一点,立即看出那些鬼影和长臂,是坠尽叶子的树干和枯枝。那些没有生气的枝干,想是被虫蛀蚀它的表皮,剩下枯白的树心,才出现这样一种怪状。

他不禁暗自好笑道:

“简直是庸人自扰,这种东西能吓得了谁?”却不曾想到这座树林为何恁般漆黑。

他原是循着宋敏所走的方向入林,心想纵使看不到她的身影,也可以听到马蹄着地的声音,所以悠哉游哉,大摇大摆进来。那知为了看清四周的事物,不自主地停步下来,wωw奇Qìsuu書còm网待经过这片刻时间,马蹄着地的声昔已无法听见。

原来树林里满是落叶烂枝,恰如在地上铺上一层厚毡,衬得马蹄不能发出半点声息。余树奇虽然面临困难,但他并不骇怕,仍然安详移步,又走了一段长长的距离。

这时他已遇上藤葛料结的地方,一块十分宽广的藤壁阻挡在他的面前。他知骑马的宋敏决不会冲壁而过,但她究竟拐向右边抑是折向左边,一时看不出来。余树奇略一思索,即俯及地,仔细察看一遍,果见左边有个蹄迹。

他不禁浮起微笑道:

“你这死丫头懂得轻功,但这匹畜牲却要留下蹄痕,那怕找不到你?”这下子喜得他几乎要吠起口哨来,毫不犹豫地折向左方走去。

那知还未走出十几丈,忽闻树顶上“沙”一声响,一股腥风由面前袭来,他本能地一闪身子,躲向一株树后。

就在这一瞬间,一条碗口粗细的大蟒,已有一节快要到达的地面,倘非闪开迅速,势必被这条长蟒一口咬中,或被它的毒雾喷中。

余树奇躲在树后,极尽目力察看那条长蟒,只见它鳞甲漆亮,眼光闪闪,仍向自己藏身听径蜿蜒而来。

心想:“这东西也忒古怪,方才那死了头由这里经过,为甚不咬她一口?”旋又想到大概这长蟒原是睡熟,被宋敏经过时把它惊醒,正打算如何杀死这条恶物,替邻近的山民除害。

那知筹谋未定,长蟒的尾梢向地上一落,立即电闪一般扫来,“咯”一声亘响,首当其冲的小树,即时被扫断倒下。在这同时,余树奇又感到一阵风势,罩向头上。

不消说得,必定又有异物来袭,到底是什么样的毒物,余树奇没有余暇去察看,上躯一侧,身子斜射几尺,穿过两株树隙,即时抽出他得自怪人身上那枝软剑,左手握了剑鞘当作鞭使,凝神蓄势,专待毒物来侵。

那知定睛一看,却见巨蟒已经圈作一团,把一个蟒头高高竖起,迎着几十条黑线喷吐毒雾。

余树奇辨出那些黑线原是一种身黑嘴红的小鸟,被长蟒毒雾喷中,立即当场坠下,再被吸进毒蟒口中。但是小鸟为数众多,敢情与这长蟒结了世仇,所以一批刚死,一批又到,而且四面八方向蟒头蟒身进攻。

毒蟒虽然厉害,但也喷不尽成群不要命的小鸟,竟被小鸟聚集在它的头上和身上,加以一阵乱叮。

那些小鸟虽仅有拳头大,谅必是嘴坚爪利,竟叮得长蟒的身子放开,在地上乱滚。但这样一来,又把小鸟压死不少。

余树奇情知“蚁多缠死象”,斗到最后,长蟒终究不支而逃,但这长蟒也必定不会即死,下次再与鸟群相值,定必再来一次恶斗,恶斗的结果和这时还不是大同小异?

他侠义心肠,既悯小鸟的情急,又恨长蟒的凶残,不自禁地移动身子,绕过木林,掩往长蟒身侧。

但那长蟒虽是一种蠢物,因腹贴地面,些微的震动也会使它惊觉,敢情它知道新来这一个才是它致命的敌人,竟头不得滚压那些小鸟,只见它乌鳞一闪,前头已对正余树奇的身形,“唰——”地一声,电射而到。

余树奇不防长蟒恁地灵活,不禁吃了一惊,但他到底艺业高强,蟒头将近,他已身形飘起数尺,就空中一折腰肢,沿着林木滴溜溜一转,跨过蟒背,反手就是一剑。

那长蟒吃亏在身子太长,而且林木纵横,荆棘遍地,阻碍了它的转折、再因去势太速,身子已经放长,被余树奇一剑下来,竟把尾端斩去几尺。

常言道:“蛇无头而不行”,但并没有说到蛇尾。这长蟒少说也有一二十丈,少了后面几尺,碍不了什么事,反而因为负痛,发起凶性,“唰”地一声,全身冲入树丛。

余树奇暗叫一声:

“可惜!”只道它负愈跑了,正待辨认该往何处移步,蓦地“沙”一声响,一股潜力,又冲到身侧,吓得他再闪往树后,原来又是那长蟒由身侧冲来。

敢情那长蟒已知这敌人最是难惹,所以悄悄蜿蜒接近,为恐敌人惊觉逃去,竟将体内的奇毒先喷一口。

但它仍然是失败了,余树奇避过蟒毒,这才知道这种凶物负伤之后,竟是不死不休,一味寻仇报复。心想:“这可好哩!我不斩了这孽畜,再也不出此树林!”心急甫罢,那长蟒又一射而到。

余树奇这回再也不有顾惜,身肜一晃,避开来势,顺手又是一剑。但他这一剑虽急,仍因蟒行迅速,劈歪了几寸,只在蟒身上划破了一道长沟,鲜血如泉喷出。余树奇一剑未能伤及长蟒要害,身子已飘过一边,恰见一株光滑的树干,脚尖向树干一点,又倒跃回头。

那知这一脚却踢在外坚内软的异物上,一阵腥雨当头淋下。由得余树奇身形迅速,因为树身动摇,也被洒着几滴,大惊之余,身形猛可一滞,巧巧落脚在长蟒背上。

但他不道计及垫脚的是什么东西,向那树身一看,却见它“呼——”一声,向这边倒下来,这才想起原来是蟒尾部份,急横身一剑,再把它斩成两截。

那长蟒连受两剑,痛得把头一摆,竟击断两株大树,向余树奇扫来,一时树倒声,风声,惊得那伙小鸟四处飞散,磨盘大的阳光,也乘机投射到地上。

余树奇及时避开,在日光下看那长蟒昂头吐舌,嘴里喷出一团团黄雾,一沾上草木,那草木叶子立即低垂。心想:“这般毒物若不及时毁去,要沾上它的毒液,那还有命?”他因已斩那长蟒两剑,见它居然不死,蓦它记起那把见血封喉的匕首,当下一拔身子,登上树梢,将软剑连鞘束回腰间,拔出匕首比了一比,暗道:

“你那尾巴已断,只要给我匕首抹上一抹,包你化成一滩血水!”

他满意地笑了一笑,一坐身子,凭空坠落,猛提一口真气,霍地一转,身子恍若蝴蝶穿花,绕过林木,迳寻长蟒身后的伤口。

那长蟒说也奇怪,它一嗅到余树奇那柄匕首的气息,敢情知是克星到来,忽然将喷出的毒雾收回,一躬身子,直向浓密的榛莽急钻。但它可没想到致命的仇敌就在身侧,余树奇正苦于不知长蟒伤处何在,一见它光顾逃命,觑定它秃尾将进楼莽的瞬间,匕首迅速向它伤处一戳。

只见长蟒猛然一缩,霎时间,榛莽里面风声呼呼,树木如周飓风,晃摇不止。约莫经过半盏茶时,风声渐息。余树奇心知长蟒已该毙命,用软剑斩去几株树干,飞身进去察看,果见那巨蟒身子蜷曲成了几把巨弓,血水自鳞甲缝中渗透出来,一只小鸟正要飞身下啄,急断喝一声,将小鸟惊飞,省得又多害一命。

在喝声的余音未歇、忽闻宋敏笑道:

“妈!那小子还在树林里哩!”那嗓音又嗲又甜,清脆已极。

余树奇不禁暗恼道:

“你这死丫头把我骗来这里,几乎教我送命,鬼才理你!”

他固然不愿理会宋敏,但因化血刀杀蟒之后,蟒尸必须掩埋,省得人兽受害,尤其斗蟒的小鸟时刻想啄那蟒尸,害得他吆喝连声,尽心驱逐。

忽听一位中年妇人的口音惊道:

“你说的那位小侠,敢情遇上了毒蟒赶快去救!”

余树奇暗道:

“这个倒是好人,但我何须要你来救?”还怕来人不知,误踏在毒蟒血水上,忙扬声道:

“你们不要来,毒蟒已被杀死,化血水很毒,可要当心!”

宋敏的声音笑道:

“小子!你说能寻着我……”中年妇人立即叱道:

“你这小妮子长这么大了,怎还是恁般不懂事?那小侠在神驰桥打退白头翁,救你危难,不好好带他到家里来,却专是使刁,还好意思叫人家做小子?”

那妇人的语声虽轻,但余树奇仍然听得十分清晰,心想:“对啊!我才不高兴小子两字哩!”因要听她母女说些什么,不觉停了吆喝,一只小鸟已飞上蟒头、在它眼珠一啄。余树奇不禁惊叫一声:

“糟糕!”

这一声惊叫,可把那只小鸟惊得飞起。原来化血刀毒性虽强,因蟒尸太长,毒性尚未到蟒头这端,所以未把小鸟毒死。

母女两人本是由林里面来寻余树奇,先听他说斩了毒蟒,也自心喜,待闻这声惊叫,也就随之一惊。那妇人忙问一声:

“怎么了?”立即喝令她女儿宋敏快走。

余树奇知道树林里面十分黝黑,自己练过多年目力,尚须摸索而行,何况艺不如己的宋敏?方才她所以能走得快,敢情因老马识途,而且马蹄下长有夜眼的缘故。这时自己追杀毒蟒,已不是原来的地方,教她如何走法?

急又扬声道:

“慢着走不迟!方才我在赶一只小鸟!”

但余树奇这回又估计错误了。——宋敏的武艺虽仅中庸,她那亲娘却已臻上乘,若非要照顾宋敏,敢情早该到达。这时听余树奇时刻招呼她母女当心,不由得好笑道:

“少年人有此好心,确也少见,你尽管赶鸟就是!”

再过半刻,余树奇已见两条身影彳亍而来。

敢情宋敏一脚踏上断了的蛇尾,忽然惊叫一声,同时跃起,害得她妈妈骂道:

“走路不带眼睛,偏要大惊小怪!”却闻宋敏撒娇地“唔”了一声。

余树奇巴不得有此一骂,不自禁地笑出击来。

宋敏又叱一声:

“小子你还敢笑!”

余树奇暗道:

“怪呀!你多向你娘学点礼貌就好了!”

果然那妇人立即停步叱道:

“敏儿不得无理!”

宋敏不服道:

“妈最是偏心,前几天你还对敏儿说,若见男人就骂他是小子哩!这时怎又不让骂了?”

那妇人恨恨道:

“你可是痴的?这位是你的恩公呀!”

余树奇忙接口道:

“前辈休得过赞,小子不敢!”

宋敏“噗嗤”一笑道:

“你也自称小子啦!这不能怪我,量透你也是不敢哪!你在神驰桥替我解围,我在龙虎关替你解困,还替你带路,说起来已是你多占了便宜!”

那妇人对她这位宝贝女儿敢情是无法管教,气得只是连哼,好容易等她吱吱喳喳把话说完,才向余树奇陪笑施礼道:

“小妮子惯成这样,请相公休怪!”

余树奇最不懂得客套,急还她一揖道:

“大娘说那里话来?小子正该多聆教益才是!”话声甫落,宋敏又接口说一声:

“是啊!”

她说了这一声,岂不是说余树奇应该向她请益?那妇人狠狠瞪她女儿一眼,叱道:

“疯丫头还不快走!”

宋敏“噗嗤”几声痴笑,一腾身上了树梢,又叫道:

“好啊!这回树林已开了天窗,此往时好走得多了!”在吃吃笑声中,越走越远。

那妇人轰走了她女儿,却轻轻摇头对余树奇苦笑道:

“我这敏儿已经长有十八岁了,就是没心没肝的那样疯癫,要不是相公豁达,真要说她是个怪物了……”

余树奇忙笑道:

“大娘好说,敏姐姐有一付好心肠!”

那妇人听余树奇称她女儿为姐,面露喜容道:

“方才敏儿回来,说相公要寻找迷云谷,我还斥她不该带相公走绝色林这条险道,生怕相公遇上毒蟒,她尽说相公艺业超人,不会有事,来这里一看,果然被这痴丫头说中了,相公轻易除去这条毒蟒,绝色林的小鸟不会再被它吞噬了!寒舍就在此不远,誧即移步前往……”

余树奇忙道:

“小子理当晋谒府上,但这里的事还未毕!”

那妇人诧道:

“相公还有甚么事?”

余树奇指着眈眈下视的小鸟:

“这些不东西,不知为何要与毒蟒拚命,小子杀蟒之后,它也要下来啄食,但小子用的是化血刀杀蟒,蟒肉已经有毒,那能吃得?只好守候蟒尸化尽,掩埋后才能走!”

那妇人不由暗赞这少年心地纯厚,点头说一声:

“原来如此!”想了一想,又道:

“也难怪这伙林乐鸟要和毒蟒拚命。这树林本是林乐鸟的巢穴,它乐于栖息在阴暗底下,不愿飞往别处树林,终日啾啾啁啁,歌唱自娱。我家迁来这里头几年,不知林里有这种小鸟,只听一阵阵笙歌似声音传出林外,倒也使人心旷神恰。直到前年,拙夫带了敏儿穿林而过,忽见这条长蟒与一大群小鸟厮拚,才想起悦耳的笙歌,原是小鸟唱出,当时也射了毒蟒两箭,却是无法伤它,几乎还陪上敏儿一条小命!”

她顿了一顿,又道:

“从那时候起,林乐鸟再也不唱悦耳的歌声,反而凄婉欲绝地啾啾哀鸣,每隔几天,就与毒蟒厮拚一回,每回的方位处所虽是不同,但厮杀时风动树摇,很容易察觉。拙夫经藏身暗处偷窥多次,见林乐鸟死伤枕藉,却是怜莫能助。”

余树奇听了这一番话,联想到自己一家原是融融乐乐,那知一夜之间,使烟消云散,还不是与这林乐鸟遭遇相同?伤心人偏周伤心事,不由得向林乐鸟多看几眼。

那妇人看一看蟒尸,见它已将化尽,腥臭的腐水浸淫到十丈方圆的地面,眉头一皱道:

“这蟒尸太长,往那里找土来掩埋?不如斫些树木把它盖住,林乐鸟也无法爬进去吃!”

随手拗断几根树枝,向蟒尸抛去。

…………………………………


第 六 章 暗 算

“大娘说得是!这个让小子来做!”拔出软剑在树上一阵乱斫,将树枝树干堆在蟒尸上面,不清多时,已造成一座大大的树冢,把尸水遮掩得不露半点痕迹。

那妇人见余树奇手上那柄利器,当时满脸错愕,留神看他挥剑的手法,待余树奇做好树冢,忍不住问道:

“相公这枝软剑,可有个名称?”

余树奇被问得一怔,旋道:

“这剑是在一位死去的老人身上得来,不知道该叫做什么剑。”那妇人大震道:

“那老人长相什么样子?”

余树奇暗地称奇,但仍将异人形相详为描述。

那妇人满脸骇异的神情,仔细打量余树奇周身上下,接着又道:

“相公的剑能否借我看一看?”

余树奇由那妇人神情看来,知她一定认识这枝软剑,反正就给她看,也没有开系,当即垂下剑尖,倒提剑柄,送将过去,并说一声:

“大娘请看!”

那妇人微微一笑道:

“年轻人真是不经事,难道不怕我把你杀了?”却一把夺过树奇手上的软剑。

余树奇笑道:

“大娘为何要杀我?”

那妇人正色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武林人物对于宝刀宝剑,秘笈灵药,何等珍惜、慎重?我这时虽未能确定你这支是不是武林上轰传的软晶剑,但由你方才砍树时,已见这剑锋利,倘若我接剑时,就势一挥,你怎生躲得?”

余树奇被她说得一怔,勉强笑道:

“我知道大娘不会杀我!”

那妇人道:

“你怎能这样肯定?要知世上貌慈心毒,笑里藏刀的人很多,见财起意的还在其次,我固然不杀你,但照你这样轻信一位陌生人,将利器交到别人手上,总会有一天遇上凶狠的人把你杀了!”

余树奇被说得心胆俱寒,忙说一声:

“小子受教了!”

那妇人微微一笑,左手轻弹剑身,发出锵锵的声昔,仔细察看剑柄,忽然面露喜容,自言自语道:

“正是软晶剑,正是软晶剑!……”把玩片刻,才对余树奇道:

“确是那武林共羡的宝剑,这枝宝剑早就落在独孤老人之手,几十年来正邪两派丧命在这剑下的人已不知多少……”

余树奇诧道:

“邪派的人倒也罢了,正派的人为何也要被杀?”

那妇人道:

“独孤老人的艺业可说是世无匹敌,尤其他无意中得到此剑,更是如虎添翼,但他遇事孤行,全凭当时的爱憎而定。所以,他不但杀邪派人,也杀正派人,甚至于他亲生女儿也要杀!”

余树奇不觉惊叫起一声:

“哎呀!”

那妇人笑道:

“这有什么出奇?你将来在江湖上行走多了,见事多了,心肠也硬了,那时便是司空见惯,丝毫不以为异。好了!跟我回去再说,这剑先还给你!”

余树奇听说独孤老人居然连亲生女儿也杀,错愕得神魂有点颠倒,见那妇人叫他接剑,立即伸手上前。

那知那妇人突然脸色一寒,双目凶光暴长,大叱一声,软晶剑被她抖得笔直,闪电般向余树奇身前削出。

余树奇惊得飘过几株树顶,连叫:

“你……你……”

那妇人纵声大笑道:

“这时还你个什么?”

余树奇这时真是又惊又急,他端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一位面目慈祥的妇人,居然会骗去他的宝剑,而且立刻反脸为敌。

那妇人怎知迅速的一剑,竟不能伤害面前这位少年,因而微微一怔,喝一声:

“再接老娘几招!”腰肢一扭,仗剑飞步上前,唰唰唰!一连攻了几剑。

余树奇一看那妇人由树梢起步,必须先看好落脚点,心知她轻功虽高,但与自己还相差太远,惊慌之心略减,借力腾身,连避几剑,边走边喝道:

“宋大娘!你到底做假仿真,若不说个明白,恕我余树奇无礼了!”

宋大娘吃吃笑道:

“谁不知道我叫做狠心宋大娘?你小子不服,还能怎的?”说时屹立树梢,把宝剑舞得得风雨不透。

余树奇心想:

“我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居然要诓我的宝剑,看我不空手夺了回来教你大吃一惊也好!”

但他仍认为那妇人有意相试,因为方才那妇人已再三对他说过江湖上各种奸诈的事件,若果真要吞没他这支宝剑,早就该给他一剑两段,何必费这多唇舌?所以,那妇人话已说明白,他还是站在几丈外面,凝神注视。好像在欣赏宋大娘的剑法,又像专看宋大娘如何进招。

宋大娘见余树奇不先发动攻势,知他心里仍是狐疑,不由得暗叹这少年无知,也暗服这少年镇定,又笑喝一声:

“怎不快点上来送死?”

余树奇见她喝而不怒,也就笑笑道:

“正等着你来哩!”

双臂向胸前一环,暗含几个招式。

宋大眼喝一声:

“好!”

身形一晃,随剑射出,一招“射石没羽”剑尖疾点余树奇的前额,未待招式用老,腕底一翻,化作“急浪翻舟”改攻下路,再一震玉腕,剑尖幻出一个圆圈,映日生光,扑到余树奇胸前。

她发出这三招时,身形全在空中,只有最后一招将近对方胸前的瞬间,脚尖才向树叶上一立。

但那余树奇何等乖觉?他见宋大娘身形甫动,剑招已发,心想:“你这真是劈空剑!”

索性动也不动,以静待变。

要知高手对招,全凭气定神闲,敌不动,己不动,敌一动,己先发。制敌机先,只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

余树奇对于宋大娘起手两招,全不加以理会,直待第三招的剑尖仅距胸前数寸,才突然一折上躯,斜走两尺,单臂一挥,击正软晶剑的剑身,“当”一声响,那被宋大娘以内力抖得笔直的剑身经这一击,竟弯过一边。

宋大娘见第三招“玉镜金花”已快达对方胸前,他依然脚下不丁不八,环臂不动,不禁暗骂一声:

“真是找死!”那知心念未已,猛觉眼前一亮,一股刚猛的劲道,击正自己的剑身,登时右腕受到大震,宝剑几乎脱掌飞去。

但她到底久经大敌,而且脚尖已站在叶上,在这千钩一发的危机中,以剑身为轴,居然借一弹之力,飘出丈余。

说起来还是余树奇心存忠厚,手下留情。要不然,在宋大娘身子悬空的时候,双臂并发,那怕不把她立毙树下?再不然,挥臂击剑的时候,另一条臂膀再向她背上一扫,也要把她打得腰断骨折,五内崩裂,飞出十几丈外。

这时,余树奇虽然一招得势,却不肯上前进招,笑说一声:

“宋大娘!要不要再来一招?”

虽仅是一招的接触,宋大娘已知这少年果然身怀绝学,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尤其难得他那份不骄不怒,不亢不卑的神态,更使人钦佩心折。当下笑笑道:

“这里不大好打,还是跟我来!”话声一落,立即施展“塞草如烟”的轻功,踏叶飞奔。

余树奇心想:“萧老儿那套故智又来了,难道我还怕你?”他曾经在九疑山被萧老者将他引开,致山寨被贼党乘虚偷袭,死伤多人而深怀戒心。但他这时只有一人,毋需顾虑,仍然跟后急追。

两人身法都十分迅速,不清多时已走到树林边缘,遥见一块空地上建有几间茅屋。

余树奇恍然大悟,暗道:

“原来你带我到这里,打算以多为胜,但我也不怕你母女两人。虽然宝剑在你手上,剑鞘仍在我身上哩!”毫不犹豫,和宋大娘飘落地面。

忽然一道红影自茅屋里奔出,即闻娇呼一声:

“妈!你们怎地来这么快?我煨的山鸽还没有烂透哩!”

余树奇搞不清她母女要什么玄虚,不禁愕然止步。

宋大娘忽然回身狂笑道:

“好小子!还要不要再打?”

余树奇这时已认出这块空地,正是十年前和田叔叔来过的地方,峭壁、山崖、断崖、深谷,都宛然在目。

他心里陡然兴起一阵悲伤迷惘,对于宋大娘的问话,浑如不觉,三脚两步纵往迷云谷的崖边,依稀记得自己跌下去的地方。低头一看,距崖上十几丈还可以看出崖形如削,十几丈下面云气滃浑,雾气翻腾,由得眼力再好,也无法看透云层下面。

他知道那可怜的姑姑就垫居在云层底下,自己来这里的心意,也就是为了打救姑姑,并不是凭吊游踪。他虽恨不得即时跃下迷云谷底,而且仗着“提气悬空”的功夫,虽是谷深数里,也不愁会跌死。

但是纵使此时下去,得与姑姑见面,也无法救她出困。他早就想过谷底深潭的漩流是一条通外面大江要道,伹他头一回无意中陷身漩流,幸获重见天日,也已九死一生,姑姑少了两条腿,怎能冒此奇险?

原来预计得十分周到,虽然龙虎关没有布匹卖,没有木器店,邻近总该有城有镇,只要多走几里,还怕买不到这些用品?偏是周上宋敏这死丫头,一下子骗来这里。这迷云谷分明就在脚底,下得去,上不来,那不教人心急万分?余树奇独自徘徊半晌,蓦地察觉身后有人说话,回头一看,恰见那条碍眼的红影,立即令他记起前情,倏地拧转身躯,喝一声:

“拿来!”

宋敏因见余树奇不理她妈的话,独步崖沿,正对她妈笑说:

“你看他干甚么呀?”蓦地听他一喝,反被吓了一跳,登时蛾眉扬起,粉脸含怒道:

“你叫拿什么来呀?”

余树奇也大声叫出一个“布”宇。

宋大娘诧道:

“是什么布?”

宋敏脸红红地将带余树奇来迷云谷的前情,一五一十对她妈说明。

宋大娘忽然改变了一付脸孔!对余树奇柔声道:

“余相公立此善心要布救人,家里就有上好的布料,此时先把剑还你,即和我母女进屋小憩,也好找布给你!”

余树奇摇摇头道:

“剑不要了,我只是要布!”

宋大娘以为他还在记恨,好笑道:

“你可别恼,方才我是故意试你的,谁真正要你的剑了?快点拿去,别再罗苏!”说毕,倒提剑柄,上前交剑。

余树奇这时若不接剑,显得故意矫情,只好一面接剑,一面问道:

“布呢?怎样卖给我?”

宋大娘笑道:

“我们又不是做布生意的,何须卖给你?只因见你实情实意,要落井救人,这才送你一个人情。其实,你光是有布也无用处,我知道你定要将布缝成布兜,这么大一个布兜,一时那能够缝就?”

余树奇忙道:

“缝个布兜要多少时候?”

宋大娘道:

“这要看缝多大的,若是载得两人重量的布兜,少说也得缝一天。”

余树奇不禁默然,半晌才道:

“我只要它能载个大木桶就行了!”

宋大娘诧道:

“载木桶?要木桶干吗?”

余树奇急于要下迷云谷,忙将心意全盘托出。

宋大娘失笑道:

“你这痴孩子幸是遇上了我,不然还是全盘无功。试问那么大的一个木桶,往那里找去?

纵使你能够找得木桶来,要是被砸碎在谷底,你又怎生修补?还有猪尿泡,猪大肠,这些东西除非吩咐宰猪的人留下,还不早丢给狗吃了,那还有现存的来卖?”

余树奇越听越愁,不禁叹一声:

“如何是好?”

宋大娘道:

“事情虽有困难,但并不是完全无望。林里面成根的大木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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