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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彩虹剑-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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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三老不论艺业,练历,俱已超人一等,余树奇神色略滞,立被雪明禅师察觉;呵呵笑道:

“小鬼!居然通天彻地,知道迷云谷的宝藏,更加不要走了!”当胸一掌打出,接着又长笑一声。

余树奇暗自好笑道:

“迷云谷纵然有宝,也轮不到你这干废物来取!”心念未已,对方掌劲已达,虽然不怕雪明禅师,但也不敢轻视,单掌一封,借劲转身,一闪间已落到雪明禅师身后。

雪明禅师早在卧虎谷尝过厉害,此时只有一人,更是加倍小心,一见眼前一亮,立即回身封掌,施展出天山派绝学。

其实,余树奇只是恨天山三友下手太狠而已,彼此无冤无仇,也从未打算置对方于死地,边打边叫道:

“迷云谷确是有宝?但已由我姑姑取去,你们别妄费气力!”

他这话原是实在,但雪明禅师万里寻宝,接连碰几个硬钉子,怎肯甘休?仍然酣斗不已。

余树奇把真话告知对方,希望他及早离去,那知适得其反引来凌厉的猛攻,心里也恨了起来,大喝一声:

“休要不识相!”双掌连晃,一阵阵似实还虚的劲道,绵绵不绝地卷出。

雪明禅师使用毕生艺业,仍免不了被余树奇步步进迫,直把他迫到树林的边缘,除了进入树林,或登上树梢,已是无路可退。余树奇面泛笑容道:

“老禅师要知迷云谷乃我姑姑隐居三十多年之地,绝不容许外入侵入,只要答应不进扰迷云谷,区区甘愿设宴赔礼,如何?”

雪明禅师心想:

“这话倒有几分实在,那贱婢若非在迷云谷偷得风魔女的宝录,怎练成那种骇世的武功,我们三人联手都难当她一击?”

他虽然相信余树奇说的有几分实在,但又恨不得擒下对方,或赢得一招半式,也好找回几分面子。当下喋喋笑道:

“小子说得好听,今天先教你难逃公道!”

余树奇暗道:

“这秃驴确也强横,但他恃的是什么?”猛觉雪明禅师在交手时大叫大嚷,不禁好笑道:

“什么公道不公道,了不起就是三人齐出,少爷不见得怕你!”他虽见尚有二老不知藏身何所,但若雪明禅师一败,其余两老定必出扬,为了不多费气力,左掌猛力一劈,右掌却横扫而出。

这两股不同的劲道大非寻常,只闻“呼噜——”一声,林缘二三十权合抱巨树被扫得拦腰折断,再被劈下的劲道一压,黑压压倒威一片。

雪明禅师当时瞥见余树奇双目射出骇人的精光,已知定有绝招打出,暗里蓄劲准备,及时一蹬脚跟,斜里跃开十余丈,面对着倒下的巨木,仍然股傈不已。

余树奇冷“哼”一声道:

“量你几根老骨头,并不比这树木坚硬多少!”一晃身躯,登上树梢,却见老远有三个黑点疾如流星般奔来。定睛一看,只认得唐传祖和劳姘宜,另外一人虽是一位老妇,却不是玄阴婆婆,不禁回头朝雪明禅师冷笑道:

“你们的救兵来了,到底那人是谁;不妨先说出来,让区区见识见识!”

雪明禅师被余树奇那招猛烈的掌力惊得神魂颠倒,眼看对方飞身上树,仍然双脚发软,不敢追赶、这时一听说援兵已到,胆子又大了起来,大喝一声:

“小子!你能快逃一步,或许可保得住性命;否则,只有明年此日再行爬周了!”

余树奇“噫嘻”一声道:

“你们老了,定是我先送你的终!”

“好生狂妄!”几十丈外传来一声冷笑,三条身影飘然而到,分作三面站在树梢上,居然稳如山岳。

一位面目陌生的老妇回顾劳姘宜道:

“劳婆子!今晨你们说的可是这位小子?看来也还有两手吧!”

劳姘宜格格笑道:

“金婆子别看走眼了,这小子硬生得很哩!你要不要先试两招?”

雪明禅师正有余悸,大叫一声:

“有我在这里截着,这小子决走不了,金婆子尽管下手就是!”

新到的天山二老连带金婆子虽见满林断木,分明是掌力所毁,却以为是雪明禅师所为,雪明禅师掌力最宏,也难怪他三人如此估计。金婆子反而好笑道:

“这小子既然打不过老和尚,何须人多上前,自落名头?”

她眉尖微微一动,即飘然到余树奇面前,相隔一树的距离,笑吟吟道:

“好漂亮的小伙子,恰好与我的闺孙女作一对,不如跟我去罢,何必徒费力气?”

劳姘宜大笑道:

“金婆子原是相孙女婿来了,要是小子真个答应,天山三老也决不计较这场过节!”

余树奇一声朗笑,笑得枝摇树动,树叶纷落,蓦地神色一整,喝一声:

“劳婆子!你当小爷是何等人物?”

劳姘宜见己方人多,料定佘树奇定难逃脱,“喋”一声笑道:

“金婆子!你说岂有此理么?原是你提的事,我却要替你挡灾,这样说来,那小子可不是默认了,还不快………”

余树奇心头火起,大喝一声:

“住口!”身形一晃单掌开山,疾劈劳姘宜身前。

劳姘宜虽然以鞭法称绝,但其他艺业也不多让于天山二老,发现眼底一花,急一斜身形,纵开丈余,只闻“哗啦——”一声,数不清的树枝被掌劲劈落,密密的树林凭空开了一道通衢。

这一种刚猛的掌劲,直是骇人见闻。唐传祖心头一震,急叫一声:

“当心!”人也飞射而出。

金婆子冷哼一声道:

“天山三老也算了吧,对付一个黄毛小子,竟不惜自弱名头?”身形微动,已挡在唐传祖前面,叫一声:

“小子当心!”右掌一按,左掌即遥向余树奇一招。

余树奇明知来者不善,却因与对方无怨无仇,再听她一再劝说天山三老不可自弱名头,似不失为正派人物身份,所以暗中防备,未作还击的打算。

那知金婆子另有一种奇诡的艺业,唤作“五鬼勾魂”,只消遥遥一招,十丈内的敌人立即被掌心吸力引倒。

余树奇怎料到金婆子为了在人前逞能,一出手就使用这种奇功?再则他压根子不知对方有那一门绝学,所说的“当心”又含有何种意义,只见她毫不着力一招,还以为她招呼自己动手。

不料金婆子一招之下,余树奇猛觉两股不同的劲道,在自己身上一推一挽,蓦地骛觉对方已用上绝艺,急使出“虚”字诀,那浑身气劲完全放松,让那两股暴劲自相抵消。然而,因为放气落后一着,上躯已略为向前一倾,几乎连脚下也要前移半步。

金婆子这一手“五鬼勾魂”,敢情是百发百中,这时见招不倒余树奇,不禁怔了一怔,旋而喋喋怪笑道:

“好小子!真有你的!”

余树奇几乎被拖倒,心头也自羞恼起来,冷笑道:

“金则辈尽管施为,余某决不在意!”

金婆子叫一声:

“好!”正要发掌,劳姘宜却记着方才那傲劲,大声叫道:

“金婆子!休自弱了名头!”金婆子当然心里明白,重重地“哼”了一声,右掌一招,左掌猛可使劲推出。

她这门“五鬼勾魂”使的全是暗劲,表面上看是十分用力,可是身前的树叶都未见动荡一下。

余树奇深得“盈虚功”三味,练成刚柔兼备之体,上过一回当,便不易再上第二回,一见金婆子掌势有异,长笑一声,身随风起,叫一声:

“婆子当心!”双掌似实还虚往下一按。

金婆子暗道:

“你当真想吓吓老娘了!”不慌不忙,双掌往上一托。

怎知余树奇掌力收发由心,忽然由虚化实,四掌一接,“啪”一声响处,金婆子被压得往下直沉,脚下的树枝也一连断了几根。

唐传祖大吃一惊,暴喝声中,掌剑齐发,劳姘宜一根软鞭同时卷出:天山二老联手进招,岂同小可?

幸是余树奇只想略折金婆子,所以甫将对方压下树梢,立即提气腾身,就在这一刹那,一片寒光带着猛烈无伦的狂飙由脚底掠过,立又挟着厉啸迅速上升。

余树奇一声朗笑,乘着唐传祖的掌风飞出七八丈远,拔剑在手,朗声道:

“区区本是不愿多事,但请列位离开迷云谷,一切罢休;否则,区区只好为保卫师门重地,与列位周旋到底了!”

唐传祖骇然厉喝道:

“你是风魔女的门下?”

余树奇不知风魔女是谁,料与天山三老来迷云谷探宝的事有关,傲然道:

“是又怎么样?”

唐傅祖向劳姘宜瞥了一眼,叫呜一声:

“风魔宝录既然被小子得去,我们也不必容情了!”宝剑一挥,响起尖锐的啸声,剑尖被内力迫出寒芒,晶莹夺目。

“慢着!”金婆子被余树奇一掌压下树梢,恐怕对方乘机加上一掌,老命就得当场断送;十指一抓树枝,身子穿林疾射出十几丈,衣服又被树枝勾破好几处,羞恼之中,显不得加以检视,刚冒出树梢;即见唐传祖作势待发,忙吆喝一声,一闪而到,叫一声:

“唐老儿!先让给我!”

唐传祖见她状如疯虎,面目生寒,知她气极之下,定和余树奇拚个死活,若让她先拚一场,耗损余树奇一部份气力,待自己三友联攻,定有取胜的把握,当下笑吟吟道:

“金女侠请便!”剑气一收,凝神以待。

余树奇俊目一扫,情知对付眼前这几个狂傲一世的人物,若不立施煞手,使他们知难而退,无论如何也难讨好。

金婆子何尝不也是同样心意?她几十年来,未曾折在任何人手里,不料一时轻敌,被一位后生小伙子打得她灰头灰脸,这口气怎咽得下去?但她也暗惊当前这位少年人艺业超凡,方才自己已用出五成真力,仍被压得抬不起头来,错非全力发付,谅难讨好。

于是,她打定起手不容情的念头,一声厉啸,身形如流矢射出,双掌齐挥,一股猛烈无比的狂飙卷处,树梢竟平平倒下。

以掌劲闻名的雪明禅师也看得心头泛起寒意,暗想:

“这婆子确是不可轻视!”

余树奇也微微一震,看出这婆子的掌力比雪明禅师要强得多,因为右手执剑,单掌接招定然吃亏,盈虚功应念面生,左掌虚封,已绕过金婆子身后。

这种快得出奇的身法,不但旁观的天山三老不知人家怎样起步,即打算以全力交手的金婆子也只觉眼前一花,人影已失,骇得身躯疾转,连续劈出几十掌。

当然,她这几十掌俱是盲目打出,只求对方不能接近而已,但她在惊急之下发出,掌风更凌厉几分,十几丈内的树梢,被强烈的掌风激荡得如同千层碧浪,并且起一种断折的锐声。

天山二老也被迫退出掌风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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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受 挫

余树奇并不还手,施展起美妙的身法绕圈疾走,蓦地,他忽然想起应该先将外面的事通知宋改,要他加倍小心,在武艺未成之先,对于能下迷云谷的人仍以躲避为佳。

他一转念及此,不由得暗自好笑道:

“我好傻!何必和她打?”身子一沉,直落林中。

唐传祖怎料到余树奇胜负未分,忽然要走?猛见一道身形落进林中,急大喝一声,飞纵上前。

金婆子被余树奇以奇快的身法,*得她头昏眼花,对于余树奇的走,毫不知情,两股掌风,向唐传祖疾卷。

唐传祖骇然喝出一声:

“是我!”双掌封出,抽身暴退。

金婆子辨出喝声有异,急一收掌,愕然道:

“怎会是你?”

“人已经走了!”唐传祖见她仍然茫然,不禁苦笑一声。

金婆子回目四顾,果然已失去余树奇的踪迹,想到自己四人全是上百年功力的人,居然被一位年轻小子说打就打,说走就走,若果在江湖上传开去,怕不把听的人连牙也笑掉了?

此时由得她脸皮再老,也不禁泛起朵朵红云,叹出一声:

“唐老儿!我看你们还是回天山去罢!此子……”

劳姘宜冷笑一声道:

“我就不相信那年轻人有何等厉害,金婆子要走,尽管自己走,天山三老决不怕……”

金婆子她那听不出劳姘宜话里有刺?狠狠地瞪她一眼,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蓦地,笑声一敛,老脸上掠过一股杀气。

唐传祖暗叫一声:

“不好!这婆子心狠手辣,说不定连自己人也要拚过一场……”

他知道以三老的艺业,联手对付一个金婆子,绝不致有闪失,但要走下迷云谷,多一人在谷上防护,总比少一人好,眼前对付一个余树奇已难得胜算,若再树此强敌,被他两人联起手来,那还能够平安?

唐传祖机心深沉,急叫一声:

“金女侠!我们今日合则两利,分则两损!”

“损是你们损,我有甚么可损?”

雪明禅师见余树奇一走,也立即纵身上树,明知金婆子受不了劳姘宜的气,但眼前的事实,又不能把金婆子放走,更不能让她两人打起来,哈哈两声豪笑,接着道:

“你不想要风魔宝录了?”

金婆子怔了一怔,又冷笑道:

“风魔宝录已被那娃儿获得,你敢去问他要?”

诚然,天山三老若果单独迎战余树奇,只怕任何一人也难接下二三十招,若三老联手加上金婆子,那又自当别论。

雪明禅师虽是十分狂傲,但形格势禁,心知不是闹气之时,先向劳姘宜使个眼色,再向金婆子暗着笑脸道:

“我单独一人自然胜不了那小贼种,若合四人之力,不难将他擒下。只要擒获那小子,还怕得不到风魔宝录?”

金婆子经雪明禅师这样解释,也觉怦然心动,脸色略为缓和,却又眉头一皱道:

“那小子学成风魔宝录上的武功,只怕已经将宝录撕毁,或者交还他师父,纵使把人擒获,不过白费力气。”

唐传祖点点头道:

“金婆子说的有理。一个人学威武艺,当然不会将秘录还带在身上,但是,听说当年风魔子武功冠盖群伦,隐居之后,才将各门各派的武学去芜存精,参与本身武学着成这本秘录,所以上面的记载十分复杂;那娃儿的武功确是高绝,身法已入于玄境,尤其他师父仇残子的武功,更非我们能敌,但他师徒的武艺似乎十分简单,反反复复只是那样几招。那小子的剑法竟与独孤子完全相同,独孤子是与我等同辈份的人物……”

“对!我们休被那小子骗了,说不定风魔宝录仍在迷云谷,被他先去寻到。”劳姘宜忍不住说出她的意见。

唐传祖脸色一变,叫一声:

“我们快去!”

金婆子略一犹豫,也展起轻功,跟天山三老奔去。

这座树林虽然不小,但这四位老人的轻功岂同凡响?但见四道身形如星丸飞射,不消半盏茶时,已走到树林尽头,落在迷云谷的崖边。

唐传祖目光一扫,不禁“噫——”一声道:

“那小子尚未到来,岂不奇怪?”

金婆子也“唔”一声道:

“果然尚未来到,否则,我们准备好的这堆绳子不会仍放得这么好!”

“趁着那小子尚未到来,我们赶快下去!”雪明禅师连续败在余树奇手中,恨不得立即取得宝录,练成绝世武功,尽雪前耻,说过之后,一步跃到那堆绳索旁边。

金婆子说一声:

“且慢!”身躯一闪,几乎同时到达,猛可伸手一拦。

这一着,使天山三老不禁愕然。雪明禅师脸色微变,说一声:

“怎么了?”

金婆子冷哼一声道:

“你想取得风魔宝录?”

这话一出,天山三老俱面呈怒意。

劳姘宜首先按撩不住,双目一瞪,叱道:

“难道你想独吞?”

金婆子面色一变,冷笑几声道:

“我金文秀若不想要风魔宝录,何必来此迷云谷?但是,只怕要独吞宝录的,该另有其人吧?”

雪明禅师喝一声:

“休来挑拨,谁想独吞宝录?”

“噫嘻!”金婆子发出轻蔑的笑声,接着又道:

“谁不知道我们四人不论功力艺业都在伯仲之间,倘若有一人先看过秘录,先练三两天,那还不让你第一?”

她这几句话确有几分道理,练武的人,谁不想得到天下第一?天山三友虽然合作多年,至此也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

唐传祖略一沉吟道:

“天山三友尚不致如此无耻,但你既然有这份担心,那么,大和尚取得秘录之后,拿上来当众打开便了!”

金婆子冷笑道:

“唐老儿倒也实心眼,只怕别人不肯作如是想?”

雪明禅师大怒道:

“那,就让你下去好了!”

金婆子狠狠瞪他一眼,却冷森森道:

“我婆子还想多吃几年饭,不想下去送死!”

天山三友同时一惊,唐传祖急道:

“难道下面有大凶险?”

“当然!那是人为的凶险,倘若我落到半途,你们把绳索割断,我这几根骨头岂不……”

金婆子滔滔不绝地说出她的心意,直把天山三友贬得一文不值,个个气得七窍生烟。

雪明禅师早欲自己下谷,被金婆子拦阻已是大为不满,再听她这番说话,更加难以忍耐。

大喝一声:

“胡说!别人下去你不肯,叫你下去,你又不敢,到底想怎么着。”

劳姘宜接口道:

“你若说下出个道理来,今日叫你难逃公道!”

金婆子瞥他两人一眼,冷笑道:

“你休作那凶柑,这付穷相吓不了谁,若说要下谷取宝,最好是你们三人一齐下去!”

劳姘宜冷哼一声道:

“亏你这话说得出口,想兵不染血,就毁天山三友!”

金婆子一怔,旋而悟了过来,哑然失笑道:

“我倒未想到这个,亏得你提醒了我,既是如此,那一位陪我下谷?”

这确是兼顾及双方的方法,可是,一团暗影又爬上天山三友心头。——要知金婆子的武学比起天山三友略高,万一在谷底抢夺起来,何人能够援手?

因此,天山三友面面相觑,一时做声不得。

金婆子见他三人这般神情,心里也起了一分自傲,微笑道:

“你们不必顾忌,我要是毁了任何一个,也不要再想上来了!”

劳姘宜冷笑道:

“别自己跌在天平里称不出自己多少重,凭你这分功行毁得了谁,我就陪你下去!”

雪明禅师说一声:

“不好!”接着道:

“你们两人下去固然是好,但若寻不着宝录,或者寻得费时,难道教我们在这里等一辈子?”

天山三友和金婆子互相顾忌,弄了半天才搞出下谷的善策,不料经雪明禅师这样一说,又觉得大费周章。

唐传祖眼角一动,瞥见一条身形疾如电闪,由树梢上奔来,情知不合力将来人毁了,下谷的事只怕终生无望,不禁冷笑一声道:

“我们兀目争论,那小子又赶来了。噫!什么兵刃那样庞大?”

那人正是沉身人林的余树奇。他落进林中,立即疾走一程,然后找到一根木头,用剑刻上几行字迹,将外面的事略略说明,生怕这根木头投下深谷有所毁损,又寻找几根山藤将木头裹得厚厚地,骤看之下,确像一种无以名之的怪兵刃。

天山三友瞥见那样一根庞然巨物,若非沉重异常,余树奇何须把它掮在肩上?四人八只眼俱透出惊慌之色,各在心中搜寻取胜的方法。

但他们四人尚未想出好方法,余树奇已飘然而到,一眼瞥见四老守在一大堆绳索旁边,还以为已有人下谷,忙喝一声:

“是谁先下谷去?”

这一声断喝,将四位老人喝得如大梦初醒,四位老人各怀鬼胎,同时也各带有几分怒气。

金婆子一声怪笑,立即冷冷道:

“好小子!你这回别走了!”

天山三友固然巴不得余树奇即刻打金婆子几个耳刮,但又怕她真个落败的时候,自己三人更无能发力。

唐传祖最担心余树奇肩头上那件“怪兵刃”,自从余树奇在树顶现身,他已目不敢瞬,注视那根既壮且长之物,只见对方当作宝贝般扛在肩上,却看不出是何种名目。见金婆子要想交手,忙叫一声:

“金女侠!当心他的重兵器!”

金婆子被唐传祖一语提醒,也猛可一惊,心想:

“偌大的家伙,谁能消受得了?”不觉在目光中流露出惊讶之色向余树奇肩头注视。

余树奇起先也不知唐传祖说的怪兵刃是什么,待见金婆子这般神情,才哑然失笑道:

“你们若不及早退去,看小爷砸不砸飞你们的兵刃?”

要知若照余树奇肩头上的庞大巨物的尺寸衡量,最少也有千斤以上,砸飞一切刀剑,自是轻而易举。

但他却在笑了一笑的时候,被唐传祖看出一点眉目;哈哈一笑道:

“先吃老夫一剑试试看!”话声一落,一道精虹随手抛出,挟着锐风厉啸飞向余树奇身前。

人的智慧并无多大区别,唐传祖这一出手,其余三老也就恍然大悟。金婆子“哦,——”

了一声,来不及拔兵刃,双掌翻飞,打出一招“惊涛拍岸”;劳姘宜一条鞭影,匝地卷起一招“风卷残花”;雪明禅师双掌一推,也打出一招“驱山入海”。

这四个武林罕见的高手,俱欲把余树奇毁在自己手下,便足以笑傲同侪,所以一出手是凌厉无前,谁也不愿失去当面的猎物,四种不同方向的劲道一齐向余树奇站脚处集中,看来这少年人那不含冤不复?

但余树奇未等对方劲兵刃到达,一声朗笑,身形随即拔起,被四老的劲道一托,又向上升高数丈,然后飘出十余丈外,笑说一声:

“我寄个讯息给我师弟再来!”随手一抛,那庞然巨物即射向黄云滚滚的谷中。

四位老人反被他这突然的举动闹得怔了一怔。

余树奇卸去肩上那段巨木,从容拔出金精剑,笑吟吟道:

“我方才已把信息寄给师弟,你们若是不要命,尽管下谷;但是,得先估计一下,在昏黑的夜里,脚未沾地的时候,能否受得起像我这样的人赏给你们一掌?若果你们自知不行,就赶快离开迷云谷这地面,今后也不准你再来,否则我要代师行罚了!”

他说话的音调虽然十分温和,话意却是严厉之极。

迷云谷若非藏有高手,余树奇为何这般做作?以四位老人的艺业,加以有绳索供攀援,有同党在守候,下谷绝非难事。但身在半空,敌暗我明,吃亏受辱还是小事,只怕闹个不好,还得当场送命;因此,彼此对看一眼,仍然鸦雀无声。

但以四老在武林之尊,竟被一位后生晚辈下令驱逐,这口冤气,谁肯咽下?

唐传祖虽比较持重,但他是天山三老之长,为了保持自己的身份,也忍不住哈哈两声朗笑道:

“阁下好生狂妄,天山三友不见得如你所想那样脓包!”

雪明禅师霹雳似一声大喝:

“先收拾这小子,然后一齐下谷收拾谷底那小子!”

劳姘宜朝着金婆子冷笑道:

“你敢不敢干?”

金婆子气得老脸泛青,一声不响,欺身过去劈面就是一掌。

劳姘宜一闪身躯,叫一声:

“错了!怎么打起我来?”

大凡女人善妒,二女相遇,多半要起一种意外的争执,金婆子扬名江湖已久,怎堪劳姘宜一再以冷词嘲弄?

合则两利,分则两损,谁也知道团结才有力量,但为了名,为了利,谁也舍不得将利润分给对方。不但如此,甚且希望别人替自己卖力卖命,然后,他自己不劳而获。

劳姘宜妒火极盛,利欲薰心,才用激将法要激使金婆子出力卖命,那知反招来一顿好打,她因武艺较逊,出手过迟,竟被金婆子打得连闪不迭。

在这强敌当前,自己人竟先动起手来,唐传祖大吃一惊,连声高呼:

“有话好好讲!”

金婆子厉声叫道:

“不打死你这泼贱,还有甚话好讲?”一阵阵凌厉的掌风,尽向劳姘宜卷去。

劳姘宜也被那声“泼贱”激起真怒,轻身一纵,跃开丈余,软鞭挥起一声脆响,一指鞭梢,喝道:

“金婆子!难道我会怕你?”

金婆子一扫衣底,“锵”一声响处,两道精虹应手而出,原来她使的竟是两枝尺许长的短剑。

唐传祖见金婆子连她仗以成名“鸳鸯剑”都拔了出来,情知她存心拚命。这一拚下来,若果天山三友不联手起来,劳姘宜定难抵挡,若果联手起来,金婆子必定不敌,万一被她逃脱,这梁子又是结定了。再则强敌尚在身侧,若拚个两败俱伤,岂不便宜了别人?

余树奇面容带笑,袖手旁观,唐傅祖一见此状,急一步纵往金婆子面前,抱拳一揖道:

“金女侠可肯看在我的薄面上,不与劳女侠动手?”

金婆子见唐传祖亲自为礼,并又挡在面前,怎能与他为敌?无可奈何,只好将短剑一收,强笑道:

“何须如此,看在你唐老儿份上,我老婆子不为己甚!”她说这几句门面话,转身要走,但这一转身,即见余树奇笑脸盈盈,不由得引起旧恨,厉喝一声,疾扑上去。

余树奇挥起一团剑花,架起金婆子双剑,喝一句:

“你真个要打?”

“不杀你这小子,难消我恨!”金婆子敢倩把一肚子冤气,全发泄向余树奇身上,双剑舞成两个光轮,着着狠攻。

余树奇冷哼一声,剑法骤变,但见一幢光网起处,顷刻间即将金婆子的光轮罩定。

唐传祖见以鸳鸯剑闻名的金婆子不及三十招即连番走险,不禁骇然,急大喝一声,首先挥起宝剑上前助战。

余树奇傲然一笑道:

“你们一齐上来罢!”反手一撩,“当!”一声脆响,唐传祖的宝剑已被震开三尺。

唐传祖浸淫于剑法数十年,岂同凡响?金婆子一对鸳鸯剑虽不如唐传祖的天山剑法精奇,但因双剑同时使用,攻守兼备,而且属于短剑,容易使力,与唐传祖也难分高下,这时三剑联攻,但见剑光缭绕,剑气升腾,眨眨眼即笼罩十几丈的地面。

余树奇学剑时日无多,然而他的剑法得自剑法冠盖群伦的独孤子,且有盈虚气功相辅,那把二老三剑放在心上?在二老三剑急攻之下,他一枝金精剑仍矫若游龙,渐渐开拓出一块数丈方圆的场地。

劳姘宜原是生了金婆子的气,不欲上前相助,但唐传祖加了进去,仍被余树奇迫得步步退让,天山三老息息相关,怎肯弱了名头?一声长笑,喝一声:

“我婆子也来了!”软剑一挥,卷向余树奇脚下。

她这一招来路甚低,并且配合三剑同时进招,余树奇倘若一剑下拨,势必伤在对方三剑之下,若不拨开她的软鞭,被它卷上脚踝,又不免一倒。急切间无法可想,只好往上一跃。

那知身躯刚一拔起,头顶上一声大喝,一股猛烈的掌风已压将下来。原来雪明禅师早就料到佘树奇定须拔起身躯,才可避开劳姘宜一招“腥风匝地”乃暗蓄真力,及时纵起身躯打出一掌。

余树奇那料到所谓成名人物竟是恁般无耻?在这四面危机中,左掌紧急向上一封,右剑一招“烟雨江南”一连响起三声金铁交鸣震开三剑,但身躯已坠回地面,恰被劳姘宜一鞭打中脚胫,霎时痛入骨髓。

劳姘宜一鞭打中,小禁欢呼一声:

“那小子受伤了!”

金婆子、唐傅祖见余树奇在那样危急之下,居然能够封阻雪明禅师的掌力,二招迫开三剑,俱不免怔了一怔。及闻劳姘宜欢呼,再看出对方身形一斜,才知果然受了鞭伤,金婆子虽然满心不是滋味,也是一声厉笑,双剑如电,疾向余树奇双肩点去。

要知劳姘宜在天山三老中,鞭法特有造诣,一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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