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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纪事之盛世繁华[新版]-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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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由于景珂住在了卫府,卫衍的饮食终于规律起来,到最后,就连皇帝陛下也不得不承认,景珂立了一大功。
  可惜,如往日一般,他的小气父皇,只给口头夸奖,不给实质奖励。
  卫家的祖居地是在河西府,出了七,卫府就停灵城外云中寺,欲择日扶棺南下,于祖宅守孝。当是时,子辈为父母守孝三年,孙辈为祖父母守孝期年,出嫁的女儿为父母守孝期年,其他人等按与丧者关系远近,分别守三月、五月、九月的孝期,出了五服之外的远亲,则不必守孝。
  卫老侯爷逝后,卫府有官职的子弟,即向皇帝上表乞丁忧,皇帝根据其官职大小职责重要与否,或允或夺情。比如卫衍的大哥卫泽就被夺情,奔完丧依然要回到云州戍守,而卫敏文扶棺南下后,也要即日北上,还有其他一些人,到最后卫老侯爷的三个儿子被允南下守孝,孙辈中除了六七人陪同父辈前往祖宅外,其他人都留在京里守孝。
  卫衍也在南下之列,不过景骊明言只能给他一年的孝期,那是他能够忍耐的最大分离期限。
  弘庆七年秋,牧草枯黄的季节,滁州最大的商行——范氏商行的少东范阿宝来到了塞外的草原上。
  草原上的风漫无边际地吹着,将枯黄的牧草吹得哗啦啦地作响,遥远的地方,依稀传来牛羊的铃铛声牧民的歌声,范阿宝在那萧瑟秋意中,若有所思地听着远处的歌声,嘴角浮起一丝微微的笑意。
  在范氏商行的掌柜们,将生意做到这片广袤草原近一年后,这片草原的主人,北狄三王子扎木尔,终于邀请范氏商行的主事人,去他的部落进行一次面对面的谈话。
  “为了一桩更大的生意,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这是扎木尔的原话。
  虽然母亲范吴氏强烈反对他以身犯险,只身进入草原,不过范阿宝还是说服了她,离开滁州,历时一个多月,来到了草原上,到扎木尔的部落去拜访他。
  北狄三王子札木尔正值壮年,是个身材高大强壮的男人,与范氏商行的大量生意,让他的部落日益强大,言谈举止间更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商人们给草原带来了稀缺的茶叶丝绸甚至粮食,换走健马和皮毛,让他的族民终于可以在即将到来的这个寒冬不会挨饿,但是部落里的智者始终反对与南人走得太近,他们认为南人是狡猾而奸诈的,不会这么好心来帮助他们,肯定在暗地里打着鬼主意,札木尔总有一日要为他的短视而后悔。
  不过扎木尔并没有把智者的话放在心上,他尝到了强大的滋味,忍不住要去追求更加强大,所以他安排了这次会面,准备探一探范氏商行的底,谈一谈是否还有进一步合作的可能性。
  “我们是生意人,只要赚钱的生意就做。王子殿下要求的东西很特殊,就算是我范氏商行,也需要花费一番力气才能弄到手,而且还会冒上很大的风险,所以我有个小小的要求。”范阿宝听明白了扎木尔所说的那桩生意,把奶茶放到几上,开始侃侃而谈。
  如众人分析的那样,实力大涨的扎木尔,终于将目光放到了他们预想的那一个地方。这一次,他看中了南人的军械。最好是冶炼锻造技术,没有的话大量军械也行。
  “范先生请讲。”扎木尔一听这桩生意有戏,纵使他城府颇深,脸上也微微有些变色。
  南人的军械比草原健儿使用的要好上许多,多年来身体孱弱的南人们,正是仗着军械先进,才能与草原上悍勇善战的健儿们斗个旗鼓相当。若草原健儿配上南人的军械,这天下还能什么地方能阻挡他们的马蹄?
  只是在草原上行商的南人奸商是不少,能弄到大量军械的,他却还没有碰上过,那些商人们偶尔出塞的时候,会带上几把钢刀,也是作为礼物送给与他们做生意的族长们,这东西在草原上可是很稀罕的宝贝。
  现在扎木尔听说这位年轻的范氏主事人,竟然有办法搞到大量军械,怎能不让他激动万分。
  “如果有一天,王子殿下的马蹄踏遍整个草原,我希望我范氏商行能够追随王子殿下的脚步,将生意做到这个广袤草原的每一个角落。”范阿宝站起身来,郑重地躬身为礼,说出了他的要求。
  “好,好,如果先生真的能办到这件事,本王以长生天为誓,先生的商行将是我扎木尔专用的商行,以后本王帐下所有部落的生意,都将与先生的商行进行。”一听只是这个条件,扎木尔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我相信王子殿下的诚意,也绝对不会让王子殿下失望。”范阿宝同样做出了保证。
  商人为了逐利,果然什么都敢卖,连朝廷都不放在心上,胆子是够大,可惜目光短浅了一点,成就终是有限。这是扎木尔暗中对范阿宝的评价。
  王帐那边该加把劲了,这场好戏即将上演。范阿宝在奶香中淡淡微笑,仿佛根本就没注意到,一旦他真的卖给扎木尔大量军械,扎木尔未必就会如他们设想的那样北上,草原健儿就此南下的可能性,也是完全存在的。
  因为当所有的线都动起来的时候,就由不得他扎木尔了,他必须也只能按着既定的步伐向前走。为了皇帝陛下的愿望,为了边境的安定,这片广袤的草原,很快就会染上血色。
  相信用不了多少时日,吾皇的威名,必将响彻这片土地,君临这片草原。
  范阿宝暗暗想道。
  ※※※※※※※※※※※※※※※※※※※※
  关于草原上这段仅是故事情节需要,这是一个架空历史里的战争年代,请不要做发散联系


第四十二章 岁月静好
  弘庆八年春; 皇帝突然对外宣布,他将亲自教养六皇子景珂,并且重开封闭了多年的安泰殿,作为六皇子的居所。
  不过; 作为安泰殿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主人,景珂一生中住在安泰殿的日子,实际上屈指可数。因为他当时只在那里住了一夜; 第二天就被皇帝带去了西山行宫; 从此开始了他在宫外放养的生活。
  这位未来的皇位继承人,可以说是皇帝五个儿子之中接受正统教育最少的一个;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讲; 他又是受到了最多名家教育的皇子。武有卫衍,文有齐远恒; 为人处世方面有皇帝在前给他做着榜样,身边又有萧振庭时不时地提点着他,后来他到了军中; 更是跟在陈天尧将军麾下历练,所谓文韬武略这样的赞誉,完全可以放在他的身上。
  唯一可惜的是; 他的生母微贱; 又兼当年旧事; 涉及皇帝心中不容见人的阴暗面; 以至于他的前半生; 一直遭受着对他来说很不公平的对待。
  世人都说他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但是个中滋味如何,只有他们这些身在局中的人,才能切身体会。年幼的时候,他或许不觉得有什么,到了年岁渐长,这心中的怨愤,就算他再努力压制,也会有所流露。
  幸好,那时他毕竟年幼,所以住在西山行宫的那些时日,他过得很是悠闲,颇有点“山中岁月静好”的味道。
  景珂的每一天,就是在春日的淡淡薄雾中,和大统领一起做早课开始。
  早在正月里,景骊就把卫衍从河西府召了回来,生捏了个名目,任命他为西山行宫值守将军,让他在行宫这边住了下来。
  虽说是夺情起复,不过卫衍的日子和在河西祖宅守孝的时候差不多,还是安守室中,偶尔才会出趟门,唯一的不同就是换了个住的地方。
  景骊有朝会的时候,会回城去上朝会,至于召集重臣议事,经常被他放在了西山行宫,所以他与卫衍相处的时间,比以往大大增加了,很快就把这小日子过得优哉游哉。后来他又怕他不在的时候,卫衍闲得无聊,干脆就把景珂扔到了这边让他照顾。
  对这样的安排,年幼的景珂没有异议,只会欢喜,又可以和大统领住在一起,又可以让大统领指点他的武艺,还不用被种种宫规拘着,这么欢快的日子,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每天做完早课,一大一小两人,就在温泉里泡上一会儿,然后用过早膳,就到了景珂和萧振庭一起念书的时候,大统领会在旁边陪着他们。
  到了午后,大统领会去歇个午觉,景珂和萧振庭则去谭家村听齐远恒齐大居士讲学,学业上遇到不懂的地方,也可以向他请教,傍晚他们回到行宫的时候,他的父皇早就回来了。
  偶尔心情好,皇帝会查看一下他的功课,不过大多数时候,皇帝都是嫌他碍眼,把他遣得远远的,让他自个儿去玩。
  父皇让他去玩,不过景珂却不会真的去玩,而是继续和萧振庭一起念书,每日里都过着极为规律又颇为悠闲的日子。
  就这么着,他的悠闲小日子,一天天匆匆流逝。
  在景珂悠闲度日的时候,京里有好多人,可是连觉都要睡不着了。
  皇帝亲自教养,而且还是带出了宫,养在身边悉心教导,这样的恩宠,可从来没有哪个皇子有幸得到过。就算是再不把景珂看在眼里放在心上的人,见到皇帝对他宠爱至此,心中也难免会有些想法。
  有些人心事重重的时候,有些人却一点都没有着急担忧,比如说常年吃斋念佛的太后娘娘,端坐后宫,不为所动。
  她听说了此事,始终就像没事人一般,仿佛皇帝做的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弄得正期待着太后她老人家出手的某些人,等得都有些着急上火。
  太后她老人家功力深厚气定神闲,不把这等小事放在心上,有些人却没有这个本事,偏偏她们又不愿意自己出头去招致皇帝的恶感,就把这功夫下在了小的身上。
  耳边啰嗦的人一多,就算没事也要惹出些事来,更何况这样的大事,因上次的教训,性子收敛了不少的二皇子景琪,勉强忍了些时日,还是坐不住了。
  他同样不敢去皇帝面前找不自在,只能在太后跟前转悠。偏偏他探了几次口风,都没能探出点名堂来,这心里的难受就不消说了。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太后对他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急吼吼的模样,实在有些看不上眼,不过这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倾注了她无数的心血,就算她失望过,还是不能放任不管,见他这会儿坐立不安欲言又止的,终于发话了。
  “皇祖母,六皇弟他……父皇他……”景琪吞吞吐吐的,话说了一半,又留了一半。
  “怎么,你父皇偏疼你六皇弟一点,你就难受了,做人兄长的,要有忍让之心才是,眼窝子不要这么浅。”太后因皇帝做过保证,对这事倒是真的非常笃定,教训起景琪来,也是一套又一套。
  “皇祖母,我不是妒忌六皇弟得宠,只是这么下去,我实在有些担心……”到底在担心什么,景琪没有说下去。
  按理来说,他是储君的第一人选,但是只要他的父皇还没有立他为太子,发生任何变故都有可能,就算他被立为了太子,也不是意味着万事无忧天下太平,只要他还没有坐上那把椅子,就永远没到可以安心的时候。
  这一点就算是他,也很清楚。
  “琪儿,皇祖母知道身处这个位置,你也不容易。但是你要明白,这世上的事是多做多错,不做才能不错。只要你什么都不去做,你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太后再一次认真告诫他,不要去做蠢事,“你的父皇是你六皇弟的父皇,他同样也是你的父皇,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你最好都牢牢记在心上。作为一名嫡长子,不需要你有多么出色,多么得你父皇赏识,只要你能够做到上孝顺亲长,下友爱兄弟,就已经足够了。”
  身处景琪这个位置,早就不是做得好不好的问题了,而是绝对不可以犯错的问题。他做得再好,都是应该的,但是一旦他犯错,通常就是万劫不复。
  也许听起来很残酷,但是天家的每一位嫡长子,甚至每一位太子的人生,就是这么渡过的,只要熬过去自然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熬不过去的肯定会尸骨无存。
  景琪沉默地聆听着太后的教诲,至于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旁人不得而知,只能拭目以待了。
  弘庆十年,范阿宝又一次出塞来到了草原上。和三年前相比,草原上有了很大的变化。这些年在范氏商行的悉心帮助下,北狄三王子扎木尔的部落,已经是整个草原上最大的部落,同样也是在范氏商行的大力“帮助”下,王帐那边对他的忌惮越来越严重。
  “汗王近来身体欠佳,王帐那边宣本王觐见,范先生觉得本王该不该去?”在这三年里,范阿宝给了扎木尔无数卓有成效的建议,让扎木尔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这次范阿宝过来,扎木尔准备了盛宴欢迎。等到宴会结束,他遣退了众人,向范阿宝虚心请教。
  “此种情况,我朝有句流传甚广的俗语可以用来形容,叫做鸿门宴。”
  “愿闻其详。”
  范阿宝将这典故讲了一遍,最后总结道:“这是一次暗藏杀机的觐见之行,王子殿下还是小心为上。”
  “如果本王拒绝前往,王帐那边恐怕不会干休。再说汗王是本王的父王,一旦本王落下了这样的口实,与日后很不利啊。”扎木尔微微叹息。
  这场觐见的危险性,他也知道,但是他不去的话,族内肯定会有其他声音,到时候他就会很被动,也不是上策。
  “王子殿下的铁卫训了三年,也该到了出力的时候了。”范阿宝轻声提醒了他一句。
  北狄世代都是战时为兵,平时为民,不过扎木尔听了他的建议后,专门训了一支铁卫出来,现在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范先生,后方不稳,本王的铁卫不能动。”
  扎木尔所谓的后方不稳,指的是在边境上虎视眈眈的南人官兵。现如今,他夹在南人和王帐之间,无论是北上还是南下,都要担心后方不稳,实在是有些进退不得。
  “这个不是问题,只要王子殿下与我朝结为友邦,世代友好,岂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范阿宝的主意是一个接一个,只听得扎木尔不停地眨着眼睛思索。到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范阿宝的这个主意很妙。先解决了后方问题,再解决前方问题,到了日后他大权在握,整顿兵马,后方变前方,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唯一可虑的是,南人会不会有诈?
  “王子殿下多虑了,我朝乃礼仪之邦,最是重义守信,一旦结下盟约,即是世代友好,岂会出尔反尔,惹人耻笑?”对于他提出的这个问题,范阿宝嗤之以鼻,仿佛扎木尔这么想一想,都是对他们的侮辱。
  以扎木尔对南人的了解,范阿宝的那些话,说得很有道理,他思索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同年年底,北狄三王子扎木尔派使者秘密前往南朝边境陇原塞,几次接触下来,终于与南朝使臣签下了盟约,双方约定了不得互攻开放边市等条款。
  边患和平解决的消息传到京里,朝中众臣一片欢腾,到处都是歌功颂德的声音,大肆吹捧皇帝圣明。
  事情急剧发展到这个地步,就算是万事都在掌握之中的皇帝陛下,也只能报以苦笑了。
  朝中的阵阵喧嚣,离卫衍有些遥远,就算皇帝再圣明,对他的生活影响也不大,他的日子依然简单地重复着。
  年初他为父母守完三年孝期,就官复原职了,不过皇帝似乎喜欢上了行宫这边的生活,连很多公事都搬到了这边处理,所以他们基本上是以行宫这边为家了。
  这一日,他收到了长兄卫泽从云州托人送来的一封信,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
  “大统领,信上写了什么好笑的事吗?”见大统领神色喜悦,勾起了坐在一旁念书的景珂肚子里的好奇心。
  “不是好笑的事,是喜事。臣大哥新近喜添麟儿,臣又多了一个小侄女。”显然,对于才经历了丧父丧母之痛的卫衍和其他卫家人来说,这个新生命的诞生,无疑是件大喜事。
  而且,卫衍的长兄也是上了岁数的人了,这是真正的老来得女,长嫂是继室,年纪比他长兄略小点,不过如今也是很大岁数了,这侄女肯定来之不易,以后怕是要宝贝得如珠如玉了。
  出生一份礼,满月一份礼,百日再送一份礼,作为叔父,他可不能小气,这礼一定要厚实,顺便家里也要摆几桌酒,让全家人都沾沾这个新生命的喜气。
  卫衍抽了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思忖着送点什么才合适。
  长命锁富贵锁是应有之意,各种花色的吉祥如意银锞子金锞子也要多备点,还有其他零零总总,卫衍想到什么,就记了下来,准备回府去再和大管家商量一下。
  这种事,还是敏文在身边省心,凡事都不用他操心。卫衍突然想到远在边疆的儿子,神色间不由得暗了暗。
  “大统领在写什么?”景珂见卫衍在纸上写着什么,把脑袋凑上前去,往纸上看。
  “这是给臣的小侄女准备的贺礼。”卫衍侧了侧身,让他看个清楚。
  “贺礼……”景珂想了想,突然说道,“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他稍大了些,总算不再自己称自己为“珂儿”了,也算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他说完了,就这么跑了出去。
  “大统领,这是我送给小妹妹的出生贺礼。”过了一会儿,景珂又跑进来,捧了个盒子给卫衍看。
  卫衍接过盒子,打开来一看,里面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美玉,大概有成人的三个指节长短,呈椭圆形,玉质温润细腻,色泽白如截脂,雕成一美人临窗图,观之栩栩如生。
  “殿下,这块玉太贵重,必是御赐之物,臣可不敢收下。”卫衍看了几眼,就摇了摇头,把盒子合上,还给了他。
  “大统领,这玉不是父皇赐的,是我在外边自己淘换来的。只是我自个儿带着,就怕稍微动几下,就会碎裂开来,一直放着也是浪费,再说这个花样送给小妹妹正合适。”景珂不肯接过盒子,两个人推让了半天,直到皇帝回来,还没能分出胜负。
  “收下吧,不就是一块玉,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景骊进了殿,往盒子里扫了一眼,根本不当一回事,直接站到了儿子这一边帮腔。
  无奈之下,卫衍只能代长兄收下了这份贵重的礼物。当然,那时候的他,根本不会想到,日后这块玉在这个故事里,也能占据一席之地。


第四十三章 一己私欲
  次年草长莺飞之际; 北狄汗王崩; 三王子扎木尔率领铁卫北上奔丧; 岂料王帐那边早有准备,于王帐百里之外派兵拦截; 命他只身入内,扎木尔愤然阵前举兵; 北狄内乱开始。
  扎木尔这方兵强马壮; 可惜身处王帐势力范围之内; 实力只能发挥十之七八;北狄幼主年幼; 尚不能主事; 不过身边聚集了一批支持者,两者斗了个旗鼓相当。
  随着时间的流逝; 这场内乱不断扩大,大量部落加入争斗,或支持扎木尔; 或支持王帐; 有些部落因为失了王帐的约束,甚至举刀报起了私仇; 草原上一片混乱,无数草原健儿的鲜血; 染红了他们脚下的凄凄牧草。
  在草原上的争斗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 景骊秘密召集了一众心腹重臣; 终于把这北伐大业放到了案上讨论。
  打仗不是件容易事; 特别是举兵讨伐一国的时候; 军队集结,民夫征用,军备粮饷筹措,粮道通畅等等,每一项都需要细细筹划,反复考量,才能成事。
  景骊以为此时是最好的出征时机,经过多年的修养生息,国库再次充盈,民生也得到了恢复,再加上北狄大乱,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若不牢牢抓住,怎对得起那些耗费在草原上的无数心血无数财物,却没料到他的设想竟然遭到了在座众臣的强烈反对。
  钱粮军备民生都不是问题,众人强烈反对的原因竟然是师出无名。皇帝此前与北狄缔结了盟约,约定不得互攻,此时出兵就是撕毁盟约,就是背信弃义,实非大国君主所为。
  “众爱卿多虑了,朕此次北上,主要是见北狄内乱,百姓流离失所,朕思之不忍,欲出兵帮其平乱。再说朕是和北狄三王子缔结了盟约,又没有和北狄王帐缔结盟约,此次不过是借道路过三王子的地盘,哪里谈得上什么撕毁盟约,背信弃义?”景骊的这些话相当无耻,显然,当日他和那三王子订约的时候,就预料到了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早就找好了借口。
  他这里口口声声是要帮忙平乱,是要借道路过,不过那三王子不愿意借道的话,相信他肯定是不吝于举起刀兵的。
  可惜,在那个时代,只有弄臣才会在做事的时候,一心一意只为了哄皇帝高兴,但是商议此等军国大事的时候,只要皇帝的脑子还没有糊涂,一般是不会召弄臣进来的。
  皇帝身边的重臣,特别是那些自诩忠臣的家伙,对皇帝声名的爱护,比对自己的羽毛还要爱惜,对于皇帝这样无耻的言论,当然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就算有人心里有不同的意见,也不敢当着众臣僚的面,公开支持皇帝这种明显属于无耻的言论,否则的话,很容易就会被热血上头的臣僚按一个“谗言媚上”的罪名。
  况且,皇帝此次召见,主要是商议北伐的先期准备,参与的臣子中,文臣较多。
  文臣比起武将来,总是更喜欢仁者无敌教化万邦,更喜欢上兵伐谋,更喜欢不战而屈人之兵,对于战争,比不得武将那般天生会热血沸腾,以至于这次商议,是以皇帝大发雷霆,将众人都轰了出去告终。
  卫衍回来的时候,皇帝还是在一个人生闷气,他把自己关在了殿内,谁也不肯见,无论是哪个在门口唤一声,都要被他在里面咆哮一阵,以至于守在门口的内侍们,都屏住了气息小声呼吸,整个行宫安静到诡异。
  卫衍已经好久没见到这般景象了,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仔细听完内侍的禀报,才知道出了什么事。
  他推开殿门,只见里面一片狼藉,地上丢满了奏折,间或还有镇纸的碎片。他不知从何劝起,只能蹲下来,将地上的折子一本本捡起来。
  “卫衍,是不是你也觉得朕好大喜功,背信弃义,不仁不义,行事非大国君主所为?”在他捡折子的当口,皇帝突然发话了。
  “陛下……”卫衍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他本不善言辞,在这种时候更是词穷。
  大国待小国以仁,这是历来推崇的大国君王该有的气度,况且皇帝平时行事的确有不妥的地方,那些臣僚的指责未必是错,不过他知道皇帝热心这场战争,并不是由于好大喜功,这些他心里明白,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劝说。
  “朕不是为了百世功绩,更不是为了万世留名,朕只是想狠狠打一场,打得他们疼了怕了,从此不敢再来犯我边疆。朕想用这一场战争,换我边疆百年安稳,难道这也是错的?这是最好的时机,但是那些迂腐的家伙,仅仅因为有碍朕的声名这个理由,就反对朕出兵。那是朕的声名,朕都不在乎,谁要他们多事?”
  皇帝说到这里,声音中仿佛有了些哑意。卫衍吓了一跳,捡在手上的折子,又全部掉到了地上,不过他顾不上再去管那些折子,快步上前,坐到皇帝身边,拥住了他。
  “陛下,臣明白的。”他明白皇帝为了这一战,花费了多少心血,那么多日日夜夜,皇帝在案头辛苦筹划竭力思虑的辛苦,他都知道,“陛下,这事让臣来想想办法。”
  景骊没有说话,只是将头靠在了卫衍身上。至于卫衍说的让他来想办法,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心里这么郁闷,只是因为他辛苦了这么久,竟然会被这么多人指着鼻子骂,没当场把他们都拖出去砍了,已经算是他涵养好了,倒不是因为群臣反对,他就真的无可奈何了。
  反正,这事还不算完,就算群臣反对又怎么样,他要做的事,哪容得他们多嘴?
  皇帝没有把卫衍的话放在心上,不过卫衍却记在了心上。让他自己想办法,他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不过这世上还是有人擅长这种事的。
  “卫七,你这是何苦?”谭家村齐府静室里,齐远恒听完卫衍说的事,无奈地摇了摇头,“别去掺合这种事,对你没好处。你家皇帝有的是办法达到目的,不需要你去帮他强出头。”
  “齐兄,我只是想帮他做点什么。”
  “这些年,你为他做得还不够多?”因为与皇帝的关系,卫衍已经搞得声名尽毁家宅蒙羞了,若不是他的面子摆在那里,士林民议早就对这件事哗然了,难道卫衍觉得这些付出还不够?
  “当然不够,陛下如此待我,我却一直没机会为他做点什么,这一次我想为他做点什么,请齐兄帮帮我。”卫衍说完,深深拜了下去。
  齐远恒慌忙扶住他,他不是第一天认识卫衍,他们总角之龄相识,到现在相知相交近四十年,对他的固执当然了解颇深,听到这里,他除了叹气之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件事说难其实也不算难,皇帝只是需要一个出兵的理由,既然他自己想的那个理由,被臣子斥为无耻,那么只能帮他再想一个了。
  当下,齐远恒凝神思考了半天,终于还是帮卫衍出了个主意。
  “卫七,我这不知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你要想清楚,你家皇帝热切盼望的这场战争,不管怎么开始的,不管结果如何,始终不够仁义,这个主意和你家皇帝那个说法相比,唯一的区别就是本来由你家皇帝亲自来背的不义之名,变成了要由旁人来背。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为了这种事成为替罪羊的前例比比皆是。或者,你可以找其他人来上这份折子。”齐远恒出完主意,想想不妥,又多说了一段话。
  “但是谁上这个折子,都没有我来上效果更好,是不是?”卫衍听到他这么说,突然问了一句。
  “是的。”齐远恒很奇怪,他怎么突然聪明起来了,但是那是事实,他只能很不甘愿地承认下来。
  卫家是很低调,但是低调和拥有权势并不矛盾,由于皇帝的信重,卫家在朝中军中都有着深厚的势力,加上无数用联姻维系在一起的其他家族,当他们真的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困难。
  而卫衍,虽然他多年来几乎像影子一样站在皇帝身后,看起来仿佛从来没有插手过朝政,也没人看得出来,他在暗中影响过朝政,但事实上,他是站在这份权势的最顶端。
  那时候文官武官地位基本相当,而且皇帝既南征过,北伐之心又始终不死,武官在隐隐中,还盖了文官一头。
  近卫营大统领,是一个正一品的武官官职,戍边的几位镇守将军虽然和他同列一阶,不过按照外官不如京官的传统,虽然卫衍统的兵没有戍边的将军多,但是就算几位镇守将军见了他,也要矮上半分。所以这件事由他来出头,的确最合适,只要他不怕生前身后,为此担上无数的骂名。
  齐远恒那日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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