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景帝纪事之盛世繁华[新版]-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侯爷请放心,就算他日我得了陛下的恩宠,也绝不会做那等忘恩负义的小人。况且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燕钰成以为卫衍是在担心他争宠,才急着要把他打发出宫,连忙信誓旦旦地保证。
“你……这事不是这样的……”
卫衍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这事怎么会弄成这样,燕钰成又打定了主意,一门心思不愿意出宫,白白浪费了卫衍半天的口水,也拿他毫无办法。
转头他向皇帝提起此事,皇帝只是笑他“好心又被人当做了驴肝肺”,再无二话,也不说放,也不说不放,让卫衍不由得怀疑,皇帝是不是在图谋别的东西。
可惜以他的道行,想要理清皇帝肚中的那些花花肠子,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辗转反侧,终是无果。
宫里还不曾摆平,世子卫敏文的远行就被提上了日程,卫府那边开始忙碌起来,准备行李等一应用具,忙得是不亦乐乎,这恨不得要把整个永宁侯府搬空的架势,让人忍不住要去猜测,世子到底是要去“远行”,还是一去不复返地“远嫁”。
卫衍心里对儿子将要离开极其不舍,但是他已经答应了皇帝,实在不好出尔反尔,而且除了他之外,卫家的其他人,对这件事都报以赞同的态度,也让他无从反对,只能坐视儿子要离去的日子一日日迫近。
“玉不琢,不成器。”卫衍的母亲柳氏知道儿子的那点心思,自身也是相当舍不得宝贝孙子要去外面吃苦,但是她深知为了让敏文日后能担得起永宁侯府的这副担子,适当的历练磨砺是必要的,就寻了个机会,来开解儿子,“你小时候被送去谭家村学艺时,只有六岁,比敏文小了一半还要多,还不是事事妥当,不需要人担心。现如今敏文已满十五岁,又是跟在他娘身边,有她妥善照料,更不用你操半点心。”
当年,卫衍被送去谭家村,柳氏也是千般不舍万般难受,着实是为了儿子身体康健无病无灾,才不得不硬起心肠,让小小的他远离身边,午夜梦回时常常湿了泪巾,不过这些话,她肯定是不会对儿子说的。
人说严父慈母,偏偏儿子对这个迟了多年才认回的孙子,报以愧疚补偿之心,哪里严厉得起来,而且这孙子认回的时候已经晓事,聪明伶俐处事利索,这父子俩自有其相处之道,看着别扭实则亲密。
柳氏能够理解儿子将孙子疼到骨子里的那份感情,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对她是,对儿子也是,只能尽力劝慰儿子。
“孩儿明白的。”卫衍虽不舍,却也明白绿珠想要带儿子出去历练一番,并不是要夺走他的儿子,而是为了儿子的将来在早做打算。
明白是一回事,但是他心里的憋屈和难受,却是另外一回事。本来,应该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为儿子的将来筹划谋算,但是他和皇帝的关系,让这一切变得困难重重。
卫家已经有了太多的荣耀,未来的永宁侯世子不需要再锦上添花光耀门楣,平庸无能挥霍享受才是福。不过若是真正的平庸无能,又怕到时候会尸骨无存。
这个道理,卫家人懂,皇帝也懂,这也是皇帝答应绿珠请求的一个重要原因,可不单单是为了能把碍他眼的母子俩扔得远远的。至于卫衍,他也是懂的,就是因为他也懂,才会这么难受。
“傻孩子。”儿子年岁再大,在母亲面前也是个孩子,柳氏忍不住拿出了多年来安抚儿子的那一套办法,摸着儿子的头缓缓安慰,尽量不让他的情绪如此低落。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恢复了理智的卫衍,慢慢感觉到了不好意思,他从母亲的膝上抬起头,起身坐到了柳氏的下首。
柳氏见他冷静下来,命侍女重新换过了茶,然后将人全部打发出去,问起了一桩事。
“衍儿听说过陛下打算怎么处置那位燕钰成吗?”
卫衍正在喝茶,闻言惊愕地抬头,想不明白母亲怎么会对那燕钰成感兴趣了。就算是在堂会上有过印象,也不至于让她老人家操心这事啊。
其实燕钰成这段时日,在宫里过得颇为辛苦,皇帝近日把喜怒无常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淋漓尽致,若不是有卫衍护着,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饶是如此,他依然坚持不肯出宫,皇帝也不肯松口将他放出宫,只如猫戏鼠般戏耍着他,给他些希望,又不让他得逞,愣是把风平浪静的禁宫搅得热热闹闹,实在是让卫衍头痛不已。
“陛下他……”卫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目前的状况,他很是担心他不在宫里的时候,某人的小意讨好不折不挠,会让皇帝陛下失控,由此而来的就是最严重的后果。
“若是可以的话,将他弄出宫来可好?”柳氏见儿子面色不豫,内心委实不想开口让儿子为难。
禁宫森严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何况那是被献给皇帝的人,让儿子去想办法,不就是逼着他去求皇帝吗?只是为了救出那燕钰成,有人七拐八拐地托了无数关系,求到这边府里来,就算是在为难儿子,柳氏依然不得不开口。
“这燕钰成到底是什么身份?”卫衍可不相信云喜班的一个戏子,能够无缘无故地让卫氏太夫人出言相助。就算他曾经风靡过无数大富人家的堂会,也没有这样的资格,其中必是有一个非常隐秘的缘由。
“十多年前的上元节,安阳萧氏不慎走失了一名幼童。从那日起,萧夫人始终以泪洗面。萧氏多年追查下来,终于在京里寻到了线索,却发现他们晚了一步。”
“安阳萧氏……”卫衍闻言,手中的茶盏一时没有托稳,哐当一声跌落桌上,碎成了四瓣,他愣了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孩儿明白了。”
第二十一章 我心匪石
卫衍不记得他是如何辞别母亲; 出了院门回家的,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他正坐在自家花园的石凳上,对着面前的一大丛芍药发呆。
其时正是芍药花期; 满园芍药怒放。红色的,粉色的,白色的; 甚至还有很罕见的淡紫色,一丛丛一簇簇,在春日下尽展她们娇艳的身姿。
如此明媚春日繁花似锦中,他却感受到了微微的寒意。
那日他感到怪异却被他不慎忽略过去的问题; 此时终于清晰地冒了出来:燕钰成在宫中虽然小有势力; 毕竟时日尚浅,况且宫禁森严,皇帝又对他明显防范颇严; 那日他给皇帝下的药; 到底从何而来?
难道是他从宫外带进来的?
怎么可能,像燕钰成这般身份的人,进宫时必然被仔细搜检; 根本不可能允许他带宫外的任何东西入宫。
安总管暗中帮忙传递?
卫衍略微思索了片刻,毅然把这个可能性排除了。
安总管不是第一天在宫里当差; 什么事可以做; 什么事不能做; 不消人提点; 他都一清二楚,再借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帮人做这种给皇帝下药的蠢事。
况且若真是他做的,他不可能到现在依然安然无事。
既然不可能是安总管,而且皇帝在事发后,根本就没想过要处罚那个从犯,不消说,这帮忙弄药的人,离不开那几个,至于背后的指使者,肯定也就只有那一个了。
卫衍翻来覆去理清了这些芜杂纷乱的头绪,却依然不敢松口气。安阳萧氏,他默念了几遍这四个字,心中依然一片茫然。
世人提起安阳萧氏来,第一个印象恐怕就是破落的豪门。从先帝朝开始,安阳萧氏就被踢出了朝堂中枢,不再有子弟在朝为官。
个中原因,众说纷纭,京里曾有不少好事者议论过此事,众人往往云里雾里讨论一番,却始终没有定论,反正以卫衍辨别话外之音的能力,肯定听不懂那些话里的含义。
不过,就算卫家这些年在皇帝的扶持下权势赫赫,就算安阳萧氏在景朝的朝廷中已经消失了四五十年,两相比较起来,卫家依然算不上什么。
说到底,一个历经千年的家族所拥有的底蕴,与一个只有百多十年历史的家族,是没有可比性的。
现如今,这个古老而低调的家族,即将欠下卫家一份人情,而这个机会,是皇帝赐予的。
无论皇帝是从头到尾设计,还是仅仅是顺水推舟推波助澜,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皇帝陛下都是功不可没。
卫衍一想到皇帝毫不犹豫就设下了这样的计策,利用了众多人,将众人全部陷在网里,就觉得有些冷,但是他转念一想,皇帝为了让萧氏承他卫家的情,花了这么多心思在这件事上,又觉得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如此用计,无言以对。
如此深恩,无以回报。
卫衍那时的猜想八九不离十,他回到宫里,不过是稍微求了求,前段时间始终不肯放人的皇帝,顿时变得非常好说话,也不管那燕钰成在下面苦苦哀求,就命人把他扔出宫去了。
过了几日,京城里开始有一传言迅速流传开来。据传那云喜班的当家武生燕钰成,御前献艺数月,赐金出宫后,突染恶疾,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咽了气。
当然,这个传言除了让几位爱戏的老爷大人们唏嘘了一阵,让整日困在内宅的夫人小姐们多了几日的谈资外,很快就被京城里最新的传言湮没。
卫衍听到这个消息,失神了片刻,才继续理事。对这些事,他既无想法也无言语,只专注于他手头的事。
时光就这么飞快地流逝。
景骊还没有尝够沾沾自喜自我赞誉的快乐,就有了弄巧成拙的感觉。自燕钰成事件后,卫衍就相当柔顺听话,柔顺听话到了让他胆战心惊、浑身不安的地步。
怎么说呢,卫衍本来就算得上柔顺听话,除了偶尔和他撒个娇闹个别扭,遇到不合他意的事唠叨他几句,一旦生气的时候,就不记得他是皇帝了以外,基本上还是很听他的话的,但是卫衍现在柔顺听话的程度,明显超过了景骊的承受范围。
景骊察觉到不对劲后,绞尽脑汁哄了几日,却没有一点效果,卫衍还是听话到让他觉得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就算他在榻上用些为难他的姿势,也不能让卫衍的柔顺听话减少半分,很快就把自诩英明神武的他,郁闷到说不出话来。
而且,对着卫衍那双温润注视着他的眼睛,他再恼怒也不能对着那双眼睛宣泄。郁闷至此,无以复加。
他逮了个空闲,稍微反省了一下自己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试图找到卫衍生闷气的原因。朝中他近来没做什么天怒人怨让卫衍这么看不惯的事,榻上的事卫衍不会真的和他较真,最后的根源就落在了燕钰成的事上。
对于这件事,他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其一,把燕钰成弄进宫的人不是他,所以在这件事里面他应该算是受害者;其二,他努力把一件可能会伤害到卫衍的坏事,变成了一件众人都可以从中得利的好事,何错之有?
至于某些有心人以后会不会被某个喜欢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人修理,因为一开始就在他的计划里面,此时,当然就不在他的反省范围里面了。
这么一反省,景骊又开始理直气壮了。
不过,对上卫衍那破天荒的柔顺听话,景骊的理直气壮,没能坚持几天,又受不了了。
“朕错了。”眼前的人,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只能想方设法哄他开心。
早就明白这个道理的景骊,既然知道卫衍是因为那事在和他置气,很快没了继续折腾的心思,非常诚恳地认错了。
“陛下何错之有?”可惜,对他的心思猜不到也会蒙得到的卫衍,这次一点都不含糊,摆明了不想让他轻易糊弄过去。
往日里,皇帝的“朕错了”、“以后再不会”诸如此类的话,都是说来哄他的话,当不得真,卫衍没有听过一万,总有听过一千,因为平日都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没必要和皇帝较真,但是在这件事上,他希望皇帝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
“这个……朕想到的可能有遗漏,你说吧,朕听着。”平日里,卫衍想唠叨他几句,景骊哪有那个耐心听,每次都会设法岔开去。
今日他自知有一点点理亏,又存心要哄卫衍高兴,就按捺住了性子,给了卫衍好好劝谏他一番的机会。
“陛下,圣人云……”
果然,卫衍不负他的厚望,从“君事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开头,讲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又花了一番功夫让他明白该如何善待臣民一视同仁,最后仔细分析了一遍阴谋和阳谋的区别,谴责他凡事爱用阴谋的嗜好,希望他日后改邪归正善用阳谋。
卫衍讲得有板有眼头头是道,也不知道这些话他放在心里反复酝酿多久了。景骊则没有他的兴致高,被他这顿念下来,直听得他昏昏欲睡,不过为了不去打击卫衍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热情,他还是打叠起了精神,连连点头,鼓励卫衍继续唠叨下去。
其实,这番说辞太后说过,太傅说过,他读史的时候也多次看到过,纵使他表面上点头称是,心中却始终不以为然。
圣人所要求的那一切太过理想化,不是常人能够轻易做到的。
如果他能做到圣人要求的那一切,那他岂不是会变成圣君?这显然是在说笑,他连做明君都没有兴趣,怎么会去自讨苦吃呢。退一万步讲,就算看在卫衍这么爱唠叨劝谏的份上,他也不能做那劳什子没有缺点只有优点的圣君,剥夺卫衍那点可怜的爱好。
既然他变不成圣君,那么他做不到圣人要求的那一切,不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么简单的道理,竟然没人明白,一霎那,景骊再次有了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不过他虽然在心里使劲诋毁,卫衍说他一句,他恨不得在心里还上十句,却始终正襟危坐,表情严肃认真,每当卫衍话语停顿处,他就一本正经地点头称是。
若卫衍知道他此时的口水还是在白费,极有可能会气得再也不想和他说话。鉴于卫衍目前还在生他的气,景骊觉得让卫衍知道了他内心的真正想法,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非常高,所以他就不去折腾了,从始至终就是一副乖乖听劝善纳谏言的明君模样。
皇帝难得肯认真听他的劝谏,没有扔下他挥袖而去,没有用别的话题扯开去,也没有用无赖的招数阻止他说话,卫衍不疑有他,以为皇帝终于转了性子,真的好好反省过这次的事了,就把他想了足足有个把月的那些话都说了。
“没了?”
卫衍说话停顿的间隙,景骊很体贴地送上了茶水,顺便打探一下他的耳朵还要遭多久的罪。
“没了。”卫衍双手接过茶盏,本来他还有些话要说,但是看到皇帝这副温柔体贴的模样,他却说不下去了。
以前的事,现在的事,桩桩件件,莫不是和他有关。皇帝何尝不明白那些道理,但是他还是要去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还不是因为他的缘故。
如此深恩,无以回报。
“陛下,臣……”
景骊听到卫衍喝了他送上的茶,声音有些变调,怀疑茶中有什么蹊跷,他接过来闻了闻,没发现什么不妥,正想唤人进来细细查探,却被卫衍按住了手掌。
“陛下……”
这一次,卫衍的语调中明显是哽咽声。
景骊就算再笨,也知道不是茶的问题了,何况他这人还自认和笨搭不上边。因一时摸不着卫衍为何事伤心,他只能先将人搂进怀里,揉着背细细安慰,脑中却迅速理了一遍,试图弄清楚是不是他刚才的那番装腔作势露出了破绽,才惹得卫衍如此伤心欲绝。
不过他很快释怀,他刚才的那番做作可是久经磨练,历经太后太傅众臣考验,绝对不是卫衍这个级别能够识破的。
既然不是他的原因,肯定是别人让卫衍受了委屈。难道是他很久没有修理人,有人敢翻天?
“告诉朕,是谁让你受了委屈,朕一定会为你出气。”景骊很有气势地夸口。
他平日里期待卫衍扑到他的怀里向他告状,然后他就有充足的理由去修理人这一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对此显然非常期待。
“陛下,不要对臣这么好,也不要再为了臣去做那些事。”可惜,卫衍的话,很快让他的期待落空了。
“笨蛋,朕不对你好,要对谁好?”景骊脑中转了无数个圈,终于想明白原来卫衍是因为感动而哽咽,相当无语。卫衍是他的爱人,是他的家人,他对卫衍好,是理所当然的,用得着感动到两眼泪汪汪嘛。
“臣不愿意陛下为了臣去做那样的事。”那样的事到底是怎样的事,卫衍没有明说,不过他和皇帝彼此间都心知肚明。
若皇帝只是单单对他好,卫衍可以坦然受之,一旦皇帝对他的好,要让旁人倒霉,这让他怎能安心接受。每当这种时候,他常常又是感动,又是内疚,五味俱全,齐上心头。
“好,朕保证不会再做这种事。”卫衍的固执景骊不是第一天领教,他坚持的时候,顺着毛摸肯定没错的。
反正,这样的许诺对于食言已成家常便饭的景骊来说,真的不算什么,面对卫衍的时候,说是一回事,做则是另外一回事,从一开始景骊就是这么处置的,以后想来也不会有多大改变。
“陛下。”听到他的承诺声,卫衍抬起头,将视线落在皇帝的脸上。
皇帝的表情很郑重,凝视着他的眼神也很柔和,一点都没有平日里随手哄他时的漫不经心。这样的神情,怎么看都不像是骗人的神情,卫衍不由得信了十分。
此时,皇帝眼中的那一汪柔情似水令人沉醉,就算是溺死在其中,也不会后悔,卫衍慢慢凑上去,一点一点地靠近,很快,柔软的唇舌间再无空隙。
卫衍恐怕永远都无法理解,为君者,就算再昏庸无能,有两种能力是必须具备的。
一是脸皮要厚,无论是自我吹嘘还是歌功颂德,无论是翻手为云还是覆手为雨,都需要相当厚的脸皮。二是要有把假话说得像真话的本事,无论他心中是不是想着要把人千刀万剐,只要有需要,这礼贤臣下的姿态,绝对会做得让人无可挑剔。
很不幸,他家皇帝是其中的佼佼者。
幸运的是,只要他愿意闭上眼睛,他永远都可以看不到真相。
第二十二章 善解人意
卫衍此时的情况该如何形容呢?
其实稍微用点心思想想; 就知道有四个字可以很好地描述,那就是:
羊入虎口。
景骊顺手搂过自动送上门的人,托住他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一直吻到彼此气喘吁吁,他依然舍不得放手。接吻的间隙,他的脑中不经意间闪过上述四个鎏金大字; 不过他认真想了一想,又迅速推翻了。
要是对卫衍不熟悉,只见过他的话,大概会觉得他像只绵羊; 但是了解他的为人后; 就知道,他不可能是绵羊,先不说他的身手; 光是他那性格; 就和绵羊一点都不相称。
有些事他没有和人争长短之心,当然可以很容易放弃,也没兴趣与人多做计较; 但是对于他认定的事,他一旦固执起来; 就像石头一般顽固; 任你说破了嘴皮子; 他还是巍然不动。
这种时候; 率先低头的肯定是别人,绝对不会是他。
卫衍显而易见不是绵羊,那么他自己,当然更不可能是老虎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像他这般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老虎呢?
可惜,景骊虽然毫不心虚地自认为他不是老虎,但是他的爱好其实和老虎没什么不同,都是爱吃肉不吃素。此时,不管他再怎么自诩温柔体贴,被喜欢的人如此撩拨,他还是很快忍不住了。
不过想来卫衍敢这么撩拨他,未尝没有那个意思,他当然要尽力满足卫衍了。就这个意义而言,景骊觉得自己还是当得起善解人意这个词的。这么一想,他马上就释然了。
“到里面去。”抱着卫衍亲吻了片刻,景骊哑声开口道,边说边拥着人往内殿而去。
不过是被卫衍如小鸡啄米般亲了几口,他的身体就有了感觉,再加上后面那个他主动进行的深吻,更是火上浇油,他这有感觉的速度,简直比不曾涉足过欢爱之道的懵懂少年还要快,实在让他有些汗颜。
当然此时此刻,他根本就顾不上丢脸不丢脸这个问题,爱人在怀,好好享受才是正道。不管怎么说,对着喜欢的人有了感觉,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景骊的大道理向来是一套又一套,讲起来头头是道,实际上都是歪门邪道,让人云里雾里不知不觉就着了道,说服卫衍不费吹灰之力,说服他自己更是不在话下。
此时,他隐隐明白卫衍前几天的柔顺听话,有部分原因是抱着感恩补偿的心情,行事间更加没了顾忌。至于还有部分原因是在和他置气,在如此良辰美景和谐气氛气血上涌的情况下,这种无须在意的小事,自然早就被他丢到脑后了。
皇帝在白日里做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此时春衫正薄,根本就挡不住什么,卫衍感觉到了皇帝的反应,也知道他的企图,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
那些劝说的话,感激的词,可以放到以后,现在,他只想好好抱着眼前的人,感受一下他的体温。
起居处和内殿有十几步路的距离,内殿门口到那张龙榻也有十几步远,不过三四十步远的距离,就让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滴。
很快,龙榻外的重重幔帐被放了下来,遮住了外面的明媚春光,也遮住了里面的旖旎春光。
“啪”的一声,是腰带断裂的声音。
景骊根本不耐烦慢慢解开卫衍身上的衣物,直接抓住了他的衣襟用力撕开,三下两下就把卫衍剥了个一干二净。反观卫衍帮他宽衣的动作,则温柔多了,至少那些从皇帝身上剥下来的衣物,纵然揉成一团到处乱扔,看上去还是完整的。
接下来的事情,当然就是干柴烈火一触即燃如胶似漆怎么都拉不开了。
当景骊终于停下了动作,卫衍早就被他折腾得不成样子了。
此时,躺在榻上的人,再没有往日里在外人面前端着的那副严肃表情,亦没有刚才对他谆谆劝谏时的认真刻板,细观卫衍的模样,气喘吁吁泪光盈盈,脸色更是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惨不忍睹。
景骊认认真真看了好几遍,直到把卫衍可怜兮兮的模样牢牢记在了脑中,才算是报了刚才折磨他耳朵这么久的仇。他侧过身去,从榻边的几上倒了一盏早就预备妥当的凉茶,将茶水含了一口在嘴里,稍等片刻,估摸着有了些暖意才渡过去。
被他刚才的蛮横动作榨干了体力的人,似乎还有些失神,不作丝毫抗拒,任由他将茶水一口一口渡过来。一会儿的功夫,景骊喂完了盏中的茶,才侧卧下去,重新将人搂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卫衍,手掌则在他的身体上四处点火,试图再次挑起他的兴趣。
刚才他如同没有经验的少年一般急促,往日里的千般手段万般花样都没来得及施展,只用最原始的本能动作享受了一道开胃菜。现在他的肚子里吃了个半饱,稍稍满足了一点内心的渴望,自然有兴致慢条斯理地享用卫衍的身体了。
“陛下……”卫衍摇晃着脑袋嘟哝了一句,对皇帝慢吞吞的动作表示了不满。
皇帝喜欢他,和皇帝总喜欢在榻上对他使坏并不矛盾。
虽然他确信皇帝不会在整个过程中真的伤害他,也知道最后他的身体必然能从那些事中得到欢愉,但是在通往结局的路上,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反复折磨的感觉,还是太难受了,让他不由得焦躁起来。
“想要朕吗?”对于他的不耐烦,景骊视而不见,凑过去蹭了蹭他的鼻子,一脸坏笑地问道。
“臣想要。”卫衍明知道皇帝那一脸坏笑的后面,必然是些让他发怵的花样,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
若他坚决抗拒,皇帝哄劝失败后,必不会强硬进行下去,但是他那日在自家的花园里反思自己往日的行为,发现自己对皇帝好像没有皇帝对他那么好,就深深自责了一番。
皇帝的那些花样,不过是些为欢爱助兴的小玩意,他每次都像要上酷刑一般避之唯恐不及,以至于皇帝偶尔得逞一次,好像占了多大的便宜。
卫衍想到每次皇帝得逞以后,那心满意足的表情,好像得到了世上最好的东西,就不胜唏嘘。坐拥天下的帝王,什么得不到,却为那么一点点小事欢欣,与卫衍往日的行为,恐怕有着莫大的关系。
如此反思之下,他这段日子在榻上极其配合,由着皇帝的性子胡闹,无论多刁钻的姿势,多荒唐的要求,都随皇帝。
对于他的配合,皇帝只满意了几次,后来就慢慢奇怪起来,榻上的要求越来越多,完事后的脸色却没有一开始那么高兴。卫衍不明白皇帝又在闹什么别扭,行事间更加小心,事事顺着他的心意来,也没能让他的心情好转起来。
今日他说了那些话,皇帝不但听进去了,现在依然兴致颇高心情尚好,卫衍就很自觉地不去扫他的兴,由着他闹来闹去,不过他看到皇帝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根绳索,还是开口了:
“臣不会挣扎的,陛下不必把臣绑起来。”
“怎么可以不挣扎呢,一定要挣扎才有趣。”景骊将手中的绳索递到卫衍眼皮子底下让他细看:“不过挣扎的时候要注意力道,否则后果自负。”
这些绳索拇指般粗细,既非布制亦非草制,与传说中的神物更不相干,而是用上好的宣纸交错打成。
纸制的绳索哪里经得起挣扎,稍微用点力恐怕就会断裂开来。卫衍皱着眉头听皇帝在他耳边威胁,说些诸如此类如果这绳子断裂了,就要把他怎么样怎么样的恐吓话。
“臣会尽力。”最后,他无可奈何地应承了下来。这事明显比真把他绑起来还折腾人,不过为了让皇帝开心,他只能舍命陪皇帝了。
景骊见他应了下来,怕他反悔,迅速把他的双手分开绑在了榻上,俯身亲他。
“陛下……”卫衍只坚持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叫唤起来,纸制的绳索无法借力,他必须集中精神才能保持这个姿势,偏偏皇帝的手掌还不肯老实,数度让他走神,若不是皇帝偶尔会停下来让他喘口气,绑住他的绳索早就被他扯断了。
“乖,再忍耐一会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景骊亲了亲他的额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盒子。
盒子一打开,卫衍就闻到了一股药香味,不过皇帝并没有给他看里面的东西,只是在那里自己捣腾。
“陛下,那是什么?臣不要。”卫衍有些惧怕起来,腿上的肌肉因为紧张开始僵硬。除了开始那几次,这些年来皇帝极少会用药物来助兴,但是如今皇帝手里的那东西,从香味来推断明显是药物所制。
有些事虽然放纵,毕竟是在他神智清醒的时候发生的,一旦用了药失去理智,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那种情形,光想想就让他觉得浑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