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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为王-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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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必然又成为士族争夺利益的地盘。到时权臣把持朝政,只怕又得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游淼换过衣服,到孙舆的灵堂前去跪下。
  “先生。”游淼道:“我该做的都做完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你已离世,无人再对我耳提面命,一切唯有出自学生本心……”
  “……余下的,就看国运造化了。”游淼喃喃道:“学生只能担保,自己做的这些事,来日不会后悔。”
  游淼恭恭敬敬,三叩首。继而着程光武捧了个匣子,出政事堂去。
  “游大人。”
  临走时,唐博却是追了出来。
  唐博问:“游大人往哪里去?”
  “进宫。”游淼道:“亲自递辞官的折子。”
  唐博道:“如今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建议游大人还是先留下来,以观后效为宜。外面两万扬州军还在等,今日之事,还未了结。”
  游淼摆手道:“最迟今夜,大军之事可解,不必担心。”
  唐博在那处看着游淼离开,心里百感交集,实在不是个滋味。
  游淼却早已胸有成足,让程光武驱车,直接从刑部门口过,到了皇宫后门,让人通报,内侍马上过来,言道陛下有请。
  孰料游淼却在御花园里停下了脚步,将手中匣子交给内侍,说:“你替我将这东西交给陛下。我不进去了。”
  内侍道:“陛下正独自在御书房,传游大人见一面。”
  游淼道:“我不觐见,你照我说的做就是。”
  内侍只得接过匣子与奏折,送进了御书房。
  赵超疲惫不堪,接过折子扔到一旁,说:“你让他进来,朕朝他担保,绝对不会难为他,只是有事想找他商量。”
  内侍躬身应了正要走,赵超却道:“等等。”
  赵超打开游淼递来的匣子,拆开绒布,见里面包着一颗臼齿。
  那是当年赵超为游淼挨的打,打落的槽牙。
  赵超沉默了很久很久,日渐西斜,傍晚的阳光射进御书房,被窗格割成支离破碎的小块。
  赵超坐在龙椅上,犹如一座泥塑。
  游淼则坐在御花园的栏杆上,眺望院中。
  直至天色转黑时,内侍带着手谕过来,交给游淼。
  内侍道:“陛下吩咐了,请游大人办完事后,务必与李将军回来宫里一趟,陛下有要事相商。”
  “嗯。”游淼随口应了,接过手谕,出宫前往刑部。
    
    225、卷五  八声甘州

  刑部灯火通明,游淼一进去,刑部侍郎便马上迎上来。
  “游大人。”
  各人都知道他必定会来,游淼也不啰嗦了,问:“李治锋呢?”
  “在后院厅堂上,正在与尚书大人喝酒。”
  游淼心道你这家伙,老子忙得两眼一抹黑,你在这里和林洛阳喝酒,见了李治锋便想给他一拳。然而转过长廊,真正见到李治锋的那一刻,却鼻子发酸,心里堵着,千言万语梗在心头,奈何都无法出口。
  李治锋一身戎装,仍如初别之时,坐于刑部后院花园的石桌前,一手按膝,一手拿着酒杯,听到脚步声时便说:“他来了,我走了。”
  林洛阳起身相送,游淼两眼发红,也不避人,冲上前去,扑在李治锋怀里。
  月明千里,月光下,游淼与李治锋紧紧抱着,谁也没有说话,仿佛那一抱,已说清了彼此心意。
  林洛阳在旁站得甚是尴尬,说句什么罢,也不是,不吭声罢,也不好。
  游淼把头埋在李治锋肩前许久,末了方颤声吸了口气,将手谕扔给林洛阳,说:“人我带走了。”
  林洛阳点头道:“慢待将军了。”
  李治锋点点头,与游淼携手出来,游淼忍不住又将他大手牵起,凑着闻了闻,就是那熟悉的肌肤气息。良人罢远征,一去年余,如今终于回家来了。刚出得刑部大门外,李治锋却又将游淼拥入怀中,死死抱着他,说:“想死你了。”
  游淼发疯地揉他,摘了他的头盔扔到一旁,亲他的脖颈,以脸在他脖畔蹭,李治锋一身汗味,那感觉却令游淼无比的舒心,无比的安全。
  李治锋说:“先去见老三一面,我有话要问他。”
  “没什么好问的。”游淼冷冷道:“我对他彻底死心了。”
  李治锋淡淡一笑,说:“你生他的气了?”
  游淼这才想到前因后果,但好不容易等到李治锋回来,别的他都不想说,至少先搁个几天,便道:“不谈国事,先回家住着再说,这烂摊子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再给他收拾了……唔……”
  正说话时,李治锋又吻了下来,与游淼火热的唇舌交缠,游淼被吻得恨不得就在大街上扒了李治锋的铠甲,与他来那么一次。但就在急着回去之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刑部大门口。
  内里揭开车帘,却是赵超的声音。
  “上车。”赵超说。
  李治锋道:“正有话要问你。”
  赵超不耐烦道:“会给你一个交代,先上来再说。”
  游淼叹了口气,没料赵超竟是追得这么紧,但既然是答应了放李治锋出来,也答应了自己辞官,别的必定不会生出变数,只得与李治锋暂且上车。
  车上,游淼道:“有什么话说?”
  赵超低声道:“让你看个东西,到了你就知道。”
  游淼蓦然警觉,赵超这个时候来找,能是什么不得了的事?该不会是把他们骗进大牢里吧?但应当不会,若是要对自己不利,没必要等到李治锋来了再动手,刚才在御花园里,肯定就先下手把游淼抓了。
  李治锋带着询问的目光看游淼,游淼便不易察觉摇头,让李治锋不要轻举妄动。
  赵超的车将他们带进了皇宫。
  下车后,赵超径自进了灵堂,朝外面吩咐道:“守着,谁也不许进来。”
  游淼与李治锋进去,那一刻,游淼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
  赵超的语气平静得像个死人,低声朝李治锋道:“二哥帮我个忙,把棺材打开……”
  灵堂内灯光昏暗,纱帘后映着三人的影子。一股诡异的阴风闯过,游淼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第一个棺材被推开,里面是太上皇赵愗。赵愗在北方呆了许多年,已枯干不似人形,手上布满伤疤,嘴里衔着一枚夜明珠,额上带着玉。赵愗死前似乎是剧烈咳过一次的,应当是哮喘,死前气接不上来的人,脸上都会变成乌青色,容貌恐怖。
  赵超想证明什么?游淼心里咯噔作响,赵超想证明,自己没有下手杀父亲么?看这模样,赵愗确实是病死的。
  第二个棺材盖被推开,太子的尸体上蒙着白布,露出伤痕累累的脚踝,脚踝肿胀,留有被蛇啮咬的齿印。游淼看得出那脚踝断过一次,显是被鞑靼人给折磨的。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只能说太子在死前,被蛇咬过。却并不能排除被谋杀的情况。
  “好罢。”游淼退让道:“我相信,不是你安排的。”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赵超沉声道,继而将白布揭开,露出太子的面容。
  游淼刹那呆住了。
  赵超问李治锋:“你接回来的,确定是这个人?”
  李治锋微微蹙眉,点头。
  游淼彻底傻眼了,太子被掉了包!这不是太子!
  虽然满脸风霜,死前也因中了蛇毒而脸上痉挛扭曲,尸体甚至睁着眼睛,但那眉毛,那脸,肤色,五官,却都不是太子!是谁把太子掉了包?!
  接下来游淼想到另一个更可怕的问题——真正的太子去了哪里?!
  “不会罢。”游淼道:“怎么会这样?”
  李治锋诧道:“有什么问题?”
  赵超将棺盖合上,说:“这人不是我哥。你确定鞑靼人交出来的是他们?仔细想想,你从什么时候见过他的。”
  李治锋说:“你的手谕上,让我不要过问此事,全是谢权操办的,我在鞑靼军营中时,未曾见过他们的人。”
  “谢权说了,是我父皇带着我哥,乘坐马车过来的。”赵超说:“一路上,他们见过面没有?”
  “怎么没有见过面?”李治锋道:“他们天天在一起,在一个马车里。”
  游淼已经有点招架不住了,忙道:“等等,这也太……”
  三人沉默不语,站在灵堂内。
  短短瞬间,游淼想到了个中内情,不由得心里一阵阵地发寒。
  游淼:“这是你父皇安排的。”
  赵超点头道:“我开始也怀疑,鞑靼人扣下我哥,派了个无干紧要的人来冒充太子。但这很容易发现,只要一回来就会被拆穿,贺沫帖儿不至于会做这种无聊事。二哥也说了,既然我父皇和这个冒牌货每天都呆在马车里,那么就必定是他俩商量好的。”
  游淼深吸一口气道:“对,他……什么事情都料到了。”
  赵超黯然道:“我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棋差一着,或许是冥冥中注定的,李治锋没有见过我哥,认不出来。谢权也没见过他。派他们俩去接人,是最大的问题。若是换了你或李延亲自去,就会好办得多。”
  游淼摇头道:“未必,你父皇既然要瞒你,一定作了周密布置,或是让太子装病不见人,这样才能瞒过所有人。”
  赵超道:“回来的路上他们确实在装病,告知全军得了风寒。我也不瞒你了,确实是李延让谢权下的手,谢权现在顶了督护不力的罪,正在牢里。”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游淼问。
  赵超道:“你,我,二哥,李延。”
  游淼明白了,难怪开棺之时,太子的身上蒙着白布,李延显是早已算好群臣会要求验尸,是以先一步作了手脚。
  “也不会是李延掉的包。”游淼道:“时间对不上。”
  “一来时间对不上,二来没有必要。”赵超道:“这件事我连李延都不信,是让谢权去办的。”
  “你让他把毒蛇放进马车里去?”李治锋问道。
  赵超一点头。
  李治锋又道:“你父皇呢。”
  赵超道:“谢权下的手,扼死了他,他临死前很平静,知道难逃一死。”
  李治锋神色复杂,看着赵超。
  “你不是好东西。”李治锋道。
  “是。”赵超点头道:“你们都觉得我罪大恶极,天理难容。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事万一出了差错,最惨的结果会是谁?!”
  赵超急促喘气,说:“你们所有人,包括游淼,都想护着我,这我知道,可你们都想周全,凡事哪有周全的?你能保证我哥禅了位后,就不会对我怎么样?”
  啪的脆响,游淼毫不留情地甩了赵超一耳光。
  “所以呢?!”游淼道:“凡事既无法周全,你就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甚至不惜朝自己的父兄下手?!来日你坐在皇位上,若是怀疑谁对你不利,是不是要先诛其九族,以免有异变?!你的胆量都到哪里去了?!”
  “世间万事都无法周全。”游淼冷冷道:“这话不假,可不周全有不周全的应对,聂大哥带兵打仗,哪一次是所料周全的?我为你变法出征,哪一次是周全的?不愿冒险,何来旷世伟业,稳固江山?!凡事要等到周全再去办,你这朝廷,你这国家已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有勇之人自可担负责任,这责任也包括了所有的后果与异变。只有懦夫,才凡事怕头顾尾,战战兢兢,不敢直面危险。当年你带兵出征高丽,勇气尚存。如今当了几年皇帝,成日就生怕有人觊觎你的皇位,连那点胆子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游淼气得发抖,看着赵超。
  “是。”赵超点头道:“我确实是懦夫,我怕,我总觉得不踏实,我这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怕随时有人来杀我,推翻我……就这样罢。”

    226、卷五  八声甘州

  赵超倚着棺材,坐在地上。
  李治锋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沉默良久后道:“游淼说得对。你顾虑的太多了,反而没有当年的勇气。”
  赵超哽咽道:“我看不开,你们都看得开,大哥也看得开,来日该办的事办完,你们就都走了……可我放不下……”
  游淼听到这话,心又渐渐地软了。方才打了赵超那一巴掌,手上兀自火辣辣地痛,心道这家伙的脑袋也真够硬的。自古臣子能掴皇帝耳光,找遍上下五千年,料想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当然把二帝抓去北疆,捆在鞑靼营中千掴万掴的胡狗们不算……
  游淼想了想,与李治锋交换了个眼神。游淼口气平缓了些,又问:“这人应当是个侍卫,手指是习惯握刀的。”
  这么一提醒,赵超倒是马上想起来了。
  游淼又道:“关键是,太子贴身的人里,是不是当场换走的人?也就是说,太子应当在北方归来的侍卫队里,下江南之后,这队人是不是少了?”
  赵超道:“到祁山时,李延已经暗中查过了,这队人都是当年北军的俘虏,也是杂牌兵,和谈后,临时组起的一队,护送他们回南。这些人彼此之间都不认识,也认不得我父皇与皇兄。所以我皇兄才能与一个侍卫互换身份,连名册都没有。谢权接手的时候也未曾清点人数……”
  李治锋点头道:“交接过后,我就以征北军护送了。你父皇半路下旨,说想回家的每人二十两银子,可以走了。沿路陆陆续续的就走了不少,还有几个无处可去的,便一路跟在后面,今日也回了京城。”
  游淼道:“中途跑了几个?挨个盘问一次?”
  赵超脸色像个死人,说:“下午开棺验尸之后,平息了朝臣。我便以询问死因为由,挨个盘问过一次剩余的几人这事。路上回南时,有人经过中原,思念故乡,我父皇当场下旨,让他们归乡……毕竟回来了,不想下江南,回家寻妻儿老小,也是情有可原的。”
  游淼道:“也不能怪李治锋,而且你父皇亲自下的旨,谁也没法抗命。”
  赵超点头道:“没有怪他,此事谁也怪不了,只能怪我自己。”
  太子跑了,事情便严重了,游淼仍在推断,太子会去什么地方。赵超这招实在太狠,老皇帝却更狠。
  但朝好处想,弑兄这罪,勉强可以摘掉了,虽然赵超有这心,但太子没有死,也算完了游淼初衷。太子若是拿了二十两银子去逃命,浪迹天涯,自己过日子去倒是还好,只是这么一来,赵超势必无法安心,只怕晚上连睡觉也睡不着了。
  朝坏处想,太子要东山再起,回来与赵超争夺皇位的话呢?
  那便更麻烦了,所有人都可能将成为被怀疑的对象。怕就怕太子一直不露面,再次露面时,已做好了详细的布置,给赵超予以决定性的一击。
  这事真是越想越头疼。
  游淼只得说:“跑了也只好让他跑了,派点人去查,查得到就查,查不到……就只好……”
  赵超点点头,游淼真是彻底没脾气了,你说当初让我去给你办这事多好?根本不会出这种问题,大家高高兴兴的,不好么?偏要相信李延,这下捅出来的漏子,谁也收拾不了。只有期望太子别这么不识趣,过个几天又回来找麻烦。
  李治锋却问道:“还有事么?”
  赵超疲惫道:“没有了,回去过你们的日子罢。”
  李治锋道:“记得你答应我的。”
  赵超闭上眼,倚在棺材边坐着,李治锋与游淼离开灵堂,赵超说:“如果我这皇位坐得稳,会记得的。”
  游淼听得忍不住心酸,几次就想回去安慰他几句,然而有李治锋在,李治锋的魅力远远大于赵超与这破烂朝廷,自己便终于一狠心,跟着李治锋走了。
  月下,两人共乘一骑,在晚春的风里驰过漫山遍野的油菜花田。
  李治锋像头狼般呜呜叫了几声,游淼倚在他怀里,险些睡着了。
  “你知道他要这么做的?”游淼问道。
  “猜到。”李治锋说:“但是没有问,他的信上求我,不管谢权做什么,都让我不要管,回来后他会给我个交代,这是我答应他的最后一件事了。”
  “哦?”游淼诧道:“你们约好了几件事?”
  “三件。”李治锋道:“一是为他带兵整治江南,二是打败贺沫帖儿,三是帮他解决北边的事。”
  游淼道:“他答应什么时候借你兵?”
  李治锋说:“十年之内。如果所料不差,我大哥也要南下了,到时候老三便有理由借兵给我,让我率军北上,与我大哥一战。”
  “又要打仗了。”游淼无奈道,现在他一听到打仗就烦,李治锋却笑道:“希望我大哥快点,再打一场,以后就再也不用打了。”
  “聂大哥还在牢里呢。”游淼道:“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李治锋说:“随他罢,他在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经历了这么多事,游淼赫然就看开了不少,山庄近在眼前,就和从前一模一样,只是看上去感觉稍稍变少了些。
  这次乔珏没有冲出来迎接了,乔珏到夷州去,带着大笔银两,准备在夷州做点生意,买点胭脂水粉回江南来卖。士农工商,商居下品,游淼不止一次想给乔珏安排个官儿,然而乔珏却是喜欢经商,世间有人爱做官,自然也有人爱做生意,勉强不得他。
  游淼与李治锋一并回家,小厮们早已在白天得了程光武消息,将家中收拾得整整齐齐,有条不紊。到家时洗澡水备上,宵夜煮上,见的人都是一句:“少爷回来了”。其余自便,过得甚是舒心。
  这一夜,游淼到家后却是不忙做别的,与李治锋同在一个木桶里洗了澡,李治锋身上添了几许伤痕,却都是轻伤,游淼伏在他肩上,手指摸过他健硕有力的腹肌,漂亮的腰线。低声道:“怎么带这么多伤?”
  李治锋盘腿坐在浴桶中,漫不经心道:“打仗哪有不受伤的?这点轻伤算少的。”
  游淼顺着他的大腿摸过去,握住他笔挺的性器,拇指在他马眼儿上按揉,低声道:“心痛。”
  “你瘦了这么多。”李治锋在他耳畔动情地说:“我更心痛。”
  彼此呼吸了一口热气,以唇舌堵住对方的嘴。李治锋一手抱着游淼的腰,手指顺着他的臀部下滑,按进他的体内深处。继而猛地抱着他,犹如猛兽般地贯穿进来,游淼先是张着嘴喘气,继而眼前一片晕眩,被李治锋死死吻住,按在桶壁上,一下又一下,猛烈的冲撞汇聚成排山倒海的欲望冲垮了游淼的理智。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射出来的,更不知道李治锋犹如饿狼般冲撞了多少次,直到两人都心满意足,游淼仍迷恋地吻着李治锋臂膀的肌肉,而李治锋则犹如一头不知疲惫的头狼,轻轻地蹭着游淼的耳根。
  水冷了,然而彼此肌肤摩挲的滑腻感,令游淼仍舍不得起身,李治锋便抱着他起来,自己赤裸着身子,以干布裹着游淼,就像昔年伺候他一般,为他从头到脚抹干水,擦干头发,穿上里衣,自己才换上衣服。
  “等等。”游淼忽笑道:“今夜我来伺候你。”
  李治锋赤身裸体坐在床边,嗯了声,饶有趣味地看着游淼。游淼却不动声色,将一条黑布蒙在李治锋眼间,李治锋的剑眉微微一扬,神色略动。
  “你想做什么。”李治锋问。
  游淼笑吟吟道:“你说呢?”
  李治锋道:“想干我?”
    
    227、卷五  八声甘州

  游淼蓦然笑了出声,抱着李治锋,在他瘦削的脸颊上吻了吻,又舔下他的唇,朝下看,看到李治锋那话儿仍笔挺翘着,足有将近一尺长,健壮的两腿犹如骏马般有力。方才李治锋不说,游淼倒是没想到,此时忍不住问:“我要想干你,你让干不?”
  “让。”李治锋道:“你要做什么都行。”
  游淼又有想把自己衣服脱了,跨在他腰间,把自己交给李治锋,让他干个一晚上的冲动,然而这时候却正事要紧,笑道:“以后再说,先亲热会儿。”
  游淼给他把半湿的头发挽到脑后,擦干他的全身,边擦边吻,不到片刻,李治锋一身又热了,显是情欲来了,衬得全身肌肤发红滚烫,伸手就要捞游淼来亲来滚,游淼却不让他抱,只是亲亲他,给他穿上里衣,单裤。接着便喊道:“来人!”
  山庄内有小厮进来伺候,有人将浴桶抬了出去,擦干地上的水迹,游淼又指墙角箱子,说:“箱子里东西拿出来。”
  李治锋被蒙着双眼,微微现出茫然之色,小厮们在房中忙碌,时不时听见几声笑,又有人拿着衣服过来。
  长垣笑道:“锋管家穿这身好看。”
  程光武打趣道:“什么管家,现在该叫老爷了。”
  李治锋答道:“叫管家。”
  游淼笑道:“大将军,今夜我们都是小厮,在伺候你了。”
  小厮们一起哄笑,李治锋脸上现出两抹红晕,游淼笑呵呵地给他穿上袍子,长垣啧啧道:“少爷啥时候买的袍子?”
  游淼道:“上次托小舅去苏州采购时买的,不错罢,都是上等的苏绣。”
  “少爷穿这件?”长垣又问。
  “嗯。”游淼满意道。
  李治锋什么也看不见,木偶般被人摆弄,游淼一手又在他胯间揉来揉去,不免尴尬。
  李治锋蹙眉道:“换衣服做什么?”
  游淼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小厮们足足忙碌了半个时辰,最后游淼道:“帽子不戴了,就这么罢。都出去。”
  “恭喜少爷。”长垣率先道。
  程光武道:“恭喜少爷,恭喜锋管家。”
  游淼将李治锋眉间黑布一解,布条落地。李治锋睁眼时被红彤彤的光一照,有点发晕,只见房中红烛流转,大红灯笼高挂,张灯结彩,顷刻间竟是成了婚房,而房外,十余名跟游淼的小厮齐齐作揖,笑道:“恭喜少爷!贺喜少爷!”
  “发封儿!”游淼道:“每人一两!今年春收,少爷大喜,全山庄免了地税!”
  程光武等人大笑,挑着鞭炮出外,乒乓作响地放了,穆风,穆严二人从两侧关上了房门。
  游淼笑嘻嘻转向李治锋,这夜珠联璧合,良辰美景。李治锋与游淼都是一身红黑相间的婚袍,彼此都是男儿装扮。
  李治锋静静地看着游淼。
  游淼侧过身,让他看镜子,两名新郎在镜中,直是绝配。
  这一夜,李治锋仿佛又哑巴了,许久没有说一声话,三更时分,外头静了,游淼与李治锋坐在床边,李治锋取过剪刀,剪下一缕自己的头发,游淼也剪下自己的一缕头发。
  “结发为夫妻。”李治锋低声道:“恩爱两不疑。”
  “嗯。”游淼嘴角带着笑,将两人头发绕在一处,打了个结,伸手放下帐子,笑道:“天作聘,地为媒,天地可鉴,虽说没有拜堂,但这结发夫妻之名,却是坐实了的。”
  李治锋打趣道:“谁是夫,谁是妻?”
  游淼莞尔,说:“你说了算,可以脱了,快!”
  李治锋道:“我还想再穿会你们汉人的婚袍……”
  “不行不行……”游淼都快忍不住了,李治锋兀自好笑,解了婚袍,扯了里衣,将游淼扒了个精光,便穿着袍子裹着他,扑了上去。
  这夜红烛至天明时分方燃尽,而游淼抱着李治锋,依偎在他怀中昏沉沉睡去。
  翌日午后,游淼还没睡够,就被李治锋叫起床。
  李治锋少有的会让游淼早醒,然而天明时才睡,这会也差不多了,虽然依旧没睡醒,稀里糊涂地被李治锋吻醒,游淼正伸手要抱,又想缠绵之时,却见李治锋看着他的双眼,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很少出现的深情。
  那是珍惜,怜爱与迷恋的目光,他们自相识那一天起,已过了足足六年的光阴,那目光触动了游淼心底最柔软之处。
  “起来了?”李治锋问。
  游淼懒懒道:“还想……睡一会……”
  李治锋道:“新婚第二天要做什么?”
  “见父母,奉茶。”游淼乏味道:“你爹娘又不在这儿……”
  李治锋笑道:“你爹在厅堂外等着呢。”
  游淼当即又是一副啊老天……就不能让人消停会的神情。无奈道:“等多久了?”
  李治锋道:“一大早就醒了。”
  游淼只得道:“罢了罢了,先起来出去。”
  门一开,小厮们一窝蜂地进来,服侍游淼穿衣洗漱,游淼又指指李治锋,以眼神示意,李治锋本来要伺候游淼,却被一众小厮们按住,只得就范。被摆弄得全身不自在,整个人都似乎是僵的。
  沿途过长廊时,满地铺满了红鞭炮屑。
  厅堂上,游德川已坐着了,李治锋到了之后先沏茶。
  游德川问道:“怎么回家来了?”
  游淼答道:“回来休息段时日,累了。”
  游德川缓缓点头,看着游淼,又说:“茂城没出甚么事罢,不会是辞官了?”
  游淼心道老头子消息倒挺灵通的嘛,多半是游汉戈派小厮带信儿来了,才这么试探着……但既然游德川不挑破,游淼也乐得不说,随口道:“就歇息下。”
  游德川唔了声,问:“歇多久?政事堂的事干得如何?”
  游淼心道烦不烦,便道:“反正就那样,别问了罢。”
  游德川见状不敢多问,便改了话头,说:“东庄子里怎么放了一夜炮仗,有喜事么?早上听说,庄子里都免了这年的地税。”
  “嗯。”游淼答道:“有喜事,李治锋得胜归来,又成了亲,喜结连理。”
  游德川当即笑了笑,说:“恭喜李将军了。”
  李治锋淡淡道:“同喜同喜。”
  游德川没明白过来,又道:“淼子也该成亲了。”
  游淼道:“昨夜成的亲。就不劳您再操心了。”
  游德川这下莫名其妙,正要问时,李治锋颀长三指拈着个漆杯,将茶放到游德川面前,说:“爹请用。”
  游德川还没回过神来,喝了口茶,游淼道:“以后李治锋就是咱家人了。”
  游德川傻眼了,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遇过这等事,登时被茶水呛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你……孽畜!孽畜!”
  李治锋脸色一变,游德川却是须发喷张,大吼道:“你这天理不容的畜生……”
  “哎哎。”游淼却是早有准备,笑道:“老头子,你可别胡说八道啊。不肖子与李将军这桩婚事,可是陛下亲自赐的婚来……你看,有圣旨哦。”
  游淼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黄锦一抖,说:“御旨赐婚!当朝陛下许了李治锋的婚事。我本是六品给事中,现下又辞了政事堂的职位,李将军还是从四品征北虎威将军,咱们游家还是高攀他了……嫁儿子嫁高嘛,这不是正好么?”
  游德川:“……”
  李治锋也愣住了。
  游淼又道:“黄锦黑字,明明白白,你自己看?还有天子印玺。实打实的圣旨,我正想拿出去贴在咱们山庄门外呢!”
  赵超自然不可能下这种圣旨,然而游淼未曾与赵超翻脸时,就常常来往宫中,御书房就跟自家花园似的,趁他不在的时候,游淼便写了一堆空白圣旨,先把印盖上去,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谁也发现不了。
  游德川的脸色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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