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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包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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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种美好的夙愿很快便扼杀在了一个风高气爽的大晴天里。
我看了看四周,好像是个农家别院,摆设与墙面都陌生非常。我脑袋发紧,揉了几下后,才缓和过来,这才发现,我的手已然恢复了知觉。
捋起袖子一看,那些手上的细密伤口也愈合了,只余了斑斑点点的疤痕,而且我的手臂显然比以往白皙许多。
我才注意到,我身上穿的,是小凤仙的墨色外衫……我身子瘦小,穿着他的衣衫就像披着被单,估摸着我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
我撩起宽松的衣角,一条狰狞的疤痕乍然入了眼。它的形状古怪,像只扭曲的蜈蚣一路向上延伸。我虽活得糙,但身上的疤痕始终不多,这算是我日后嫁人时,唯一能骄傲的资本。如今,我连这不算优势的优势都被人摧毁了,他大爷的,老天果然是不公平的!
走出屋子后,外头是一圈万分和谐的景致,阳光明媚,令人不由得心旷神怡。这里是一座遗世独立的农家,依山傍水,阡陌交通。路边的树枝开始缓缓抽出嫩芽,斑驳的青绿色恍如将一切拥抱进了春季的宁和。
真好,立春怕是早都过了……那么,我也昏迷了个把月了罢。
农院里有几只母鸡在啄食,还有只奇葩的卡在篱笆墙的缝隙里,前也不是后也不是。我上去推了推它的腚子,它吓得扑扇着翅膀,还十分不满地看着我,像是怪罪我戳了它的宝贝腚子,我以为这种流氓的动作影响了它下蛋的节奏,于是连连抱歉。
这年头,鸡都那么嚣张。
我看着它左右摇摆地跑远,笑得正欢,一抬眼,便看见站在篱笆外,面无表情的小凤仙。
他左手抱着一堆干柴禾,右手领着一长串药材包裹,还有一些零碎的食材,身上的黑衣去了后,只余了一件单薄的白色内衫,风掠过他衣襟,鼓起来的内衫低下,长入肩关的锁骨若隐若现,这样的他看起来,居然格外清爽。
他没说话,我也不知该说什么。我蹲在原地一动不动,偶尔再瞥他一眼,发现他始终目不转睛地看我。
我不爽了,站起来走回屋里,才走了几步,便听到他说:
“伤口还疼不疼?”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结束……好累有木有……
打滚打滚,扭动扭动
我花式!马上马上马上就要吃干抹净了!啊哈哈哈哈好有成就感,存稿箱里有哟呵呵呵
39章
“伤口还疼不疼?”
我停住脚步;两种复杂的心情在来回交替;是该如同往常,话唠地埋怨他一番;还是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闹一闹别扭?
一想到陌鸢的话,我就忍不住鼻酸。
既然没有那么在乎我;就不要装作对我好的样子;万一我当真了,你能负责么?
可恶的小凤仙……
去你大爷的城主;老娘不稀罕!
我快步走回农舍的榻子边;一屁股坐下。反正我的血已经没有了神奇的效用;如今就是废人一个;唯一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也没了;最重要的是,我不稀罕不稀罕了!
小凤仙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摊开了药材细细地拨弄,“饿不饿?”
我还是不理他,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声,声音奇大,惊得屋外停驻的鸽子们都震了震翅膀。
我心里忍不住啐了一口。虽然很窘,我却佯装镇定,眼珠缓缓转向小凤仙,发现他依旧低着头拨弄药材,不过嘴角挂了一抹微妙的笑意,似是无奈。将药材确认好后,他走过来,伸手便要拉我的衣襟,我这次机灵多了,猛地一把捂住,警惕地看着他。
他琥珀色的瞳仁里一片清亮,端得一副君子模样,倒衬得我猥琐得很。
“给我看看伤口。”
我别过脸,“不如直接杀了我吧,反正我终究难逃一死,治了还浪费钱。”这家伙抠得上天入地仅此一人,如今这般好心倒叫我好不适应。
他默了半晌,还是扯开了我的衣衫,我想退后,却被他一把握住,动弹不得。
我骂他:“你不要脸!我以后还要嫁人的!”
衣服从肩上滑下后,我上身便顺利地变成了一片赤条。小凤仙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那一条又长又深的疤痕,上面的痂子刚结好,带着透亮的粉色。他淡淡道:“你的衣服是我换下的,还有什么没看过。”语毕抬眼看我,“你还能嫁给谁?”
我的眼睛唰地红了,然后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一地,鼻涕一流出来便被我深深吸回去,估计哭相难看得人神共愤,抽抽噎噎地,话也说不利索了。
“嫁、嫁、嫁你个头!便宜都占了还、还、还一副嫌恶的样子!”
小凤仙终于看不过去了,抓起我手的衣袖没好气地在我脸上胡乱抹。“哭得干净些。”
我把他的手拍掉,平整好呼吸后,冷静道:“我做不成你们的圣祭了,你还救我干什么,死了还一了百了。”
他没有接话,伸手在我的疤上摩挲了一番,不知是不是我错觉,他的动作居然有些小心翼翼。
过了许久,他喃喃起来:“快痊愈了,这就好。”小凤仙站起身来,把干柴重新起来,对我说:“水烧好了,去洗洗。”
我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儿,然后忍不住一呕。我身上的污垢,到底囤积了多少时日才能囤出这种如同馊了的猪肉般的味儿?他大爷的,就算以前在缙云湾一年一大洗的时候,我也没有那么馊过,这个小凤仙,是把我扔到一边任我自行发酵了吧?
待我移动到另一个屋子的时候,水已然放好了,硕大的浴桶上方,袅袅的水烟蒸蒸而起。一股浓烈的药材味儿充斥着鼻腔,呛得我一阵咳嗽。
小凤仙背对着我,在破旧的木桌前摆弄药材,手里掂量了几下后,才往浴桶里扔,一抬眼便看见站在门口的我,他见我一动不动,道:“进去。”
我见状,觉得十分诡异,这种专业的活不应该是笑笑做么?我忽地紧张起来,皱眉问他:“朱笑天去哪儿了?”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片刻。
就这样,沉默在我们之间流转了许久,我不好的预感也逐渐强烈。
“……他人呢?”
“死了。”
我一愣,猛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八年前,当我终于开始了解人情世故为何物时,湾长便用一整晚的时间,长篇大论地灌输予我一堆关于人生如此美好的理论。我不理解向来惜时如金,宁可用一刻钟时间来数钱也不愿多与我聊闲的人物,怎的突然发了好心帮我塑造三观,后来待他说出了我爹娘早死于非命的事实后,我才顿悟,原来之前只是铺垫,只是为了让我能消化这个在他看来宛如晴天霹雳的信息。
当时我便直白地对他说,若是第一句话就告诉我这个事实,那么剩下的时间,他就可以回去躺在热炕头上数钱了。
因为即使他不铺垫,我也能接受。当即他便敲了我一记,怪我没心没肺。
从此以后,湾民们对我说话全都毫无顾忌,而且我越大众人越肆无忌惮,殊不知少年的心,如树干,一年一圈,越来越厚重坚实,而少女的心,如草纸,逐渐风干,越来越脆弱不堪。
于是,便养出我这么一个活得又糙又俗,还被迫长出少年心的女汉子。
可是……以我这般无尖可摧的心,都无法接受他嘴里这云淡风起的两个字。
小凤仙把药材都放好后,走了过来,口吻依旧淡薄:“朱笑天,看管新任圣祭不力,且企图叛逃离城,已处死。”
“你是城主,为何不救?”
他的眼神微寒,“我亲口下令,亲自执行,为何要救?”
我看着他的眼睛,觉得分外陌生。我还以为他那嗜血的本性,已经因为我稍稍有了一点点改变,原来终究是我自作多情,他的本性,我恐怕从未摸清过。
“这世间,怎会有你这样无情冷血的人……真是感谢你这几个月来的不杀之恩……”
我转身便走,却被他一把拉住。
小凤仙眉头紧蹙,语气依旧无波无澜,“先疗伤。”
我想甩开,未果,于是张口就咬住他的手。我牙口很硬,这一嘴下去更是狠了心的,登时一股甜腥渗透了整个味觉。
他无动于衷,任我撒泼,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我松口,索性抱过我扔进了浴桶里,我被水的浮力冲得站不住脚,一个打滑便放开了他。他抽身后迅速将门闭上,无论我怎么敲打他也不再理会。
“凤七蟾我去你大爷——”
我使劲儿踹了门一脚,结果疼得我啊啊直叫。闹了半晌,我终于没了力气,于是蹲在浴桶旁,倚着才稍稍缓和了些。
多么难得,我才能有一个朋友……如今这朋友也被我害死了。
爹爹,娘亲,陌奶娃,玉娘,如今又多了个笑笑。我这天煞孤星,要克死多少人才是个头……
有时候,我想来想去总不明白,既然老天决定把我送到世上,为何不对我好一点……无爹无娘也无妨,衣食寒酸也无碍,哪怕让我四肢残缺,只要给我一些牵挂人世的理由,或人或事,我也会认真地活一活。
我叹了口气,正伤春悲秋,眼一斜,便瞥见了某个奇怪的缓缓从浴桶边上绕过来。
它的身子柔韧粗肥,周身鳞皮黄黑交错,棱角分明的头直挺挺地立着,珠子般的眼睛静静地盯着我,时不时地吐出一条细长血红的舌芯子。
是条蛇,或者说,是条蟒……还是条大蟒,一顿要吃一只野猪的大蟒……
我当即一愣,因为害怕,缓缓往回缩了缩身子,它见我动了动,也跟着往前动了动。我见状立马捂住了嘴不再有动作。
它盯着我看了许久,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似乎在揣摩我是不是个适合的午餐。我眼泪瞬间便涌上来,抽噎的声音被我硬生生憋在喉口。
我曾听小牛郎说,湾里打猎的老人,就常常死于森林中巨蟒之口,它们皮肤能感知你的一举一动,还有你各个部位的体温,所以,不是你装死就能糊弄过去的。
我见它又朝我移动了好几寸,头几乎已贴上了我的腿,我一触及它身上冰凉的蛇腹,便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来敲门大喊:
“开门!有蛇——”
我刚喊完,它便冲上来咬住了我的大腿,它的牙齿锋利尖锐,一下子刺穿了我的皮肉,我甚至能听到利齿将我的血脉撕裂的声音,我的腿倏地软下来,然后摔在了地上,它便借机将身子缠在我腰身上,而且正一步步朝我的脖颈处蔓延。
它冰凉柔软,力气又极大,缠在我身上时,我觉得绷紧得不能呼吸。
这种强烈的濒死感来临时,我才觉得,其实我很不想死。至于我在挂念什么,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我还是有挂念的人或事的……
听到诡异响动的小凤仙,下一瞬便推门进来,看见我和大蟒缠绕在一起难舍难分时,他眼疾手快地抽出黑蟒鬼剑,刺穿了它的身腹,我都能察觉得到黑蟒的剑尖,就抵在离我小腹仅有毫厘之差的地方。
大蟒受了刺激,一下子松软了,小凤仙的手一拧,黑蟒便在它身体里搅动了一番,剑端顺着它的身子往下一划,大蟒的身上立马裂开了个狰狞的口子。它疼得松了口,我顿觉轻松了许多。
它想逃,但是头刚接触到地面,还没开始蠕动,便被黑蟒剑尖穿破了头颅。血浆迸溅。不消多时,它便彻底瘫软成了一堆。
我惊魂未定,被小凤仙从蛇堆里扒拉出来。我的腿上蛇牙印子非常清晰,它咬得精准,一下子便伤到了最大的血脉,血汩汩地流,止也止不住。我呆呆地看着伤口,希望它能如以往,只需半刻不到便愈合得再无痕迹,可惜纵然我心诚,它也只顾着放血,没有搭理我的意思。
小凤仙从自己的衣袖上扯了一块下来,包在我的腿上,力气大得我直皱眉。
我见他这副冷静漠然的模样,就恼起来,然后撕扯他给我包扎好的布料。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见我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一把拽住我的手。
“你想干什么?”
其实,我只是心里太不痛快,又无处可发泄,所以想将这样的不痛快播散给其他人,这样才能消解我心里几乎要炸开了的阴郁。
我没有理他,用另一只手把布料扒开,伤口又开始往外流血。我看得麻木,再无丝毫感觉。我勉强站起来,往外挪。
“他的尸身在哪儿?”
小凤仙皱着眉看我,“你就如此在乎他?”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祝各位假期愉快……作者是个好同志,顶着抽筋一般的生理痛,还得被基友们拉去逛街看苦逼的《致青春》……最最重要的是,还得给众位美人们更文T T
我遁了,大家看在JQ满满的份上,不给摁爪不给香吻????情何以堪??
40章
我倚在门边;腿上疼得我难以跨出一步;“他是我朋友;难得的朋友。”我回头看他,不屑地笑了笑,“你有过朋友么?”
小凤仙没有如我想象的那般恼羞成怒,而是异常冷静地看着我,琥珀色的眸子渐渐暗下去,恍惚间;竟让人觉得他身上的寒栗之气;化成了一片片的落寞。
我见他这样,忽然慌了慌。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算了;他活该。
我没再理他;要出门时,腿上一麻,身子重心不稳,便朝前跌下去,跌下去时,脖子上秦初约送我的图腾木雕却挂在了门把上,小凤仙虽及时过来抱住我,那拴着图腾木雕的红绳也被生生扯断了,我的手心蹭到了地面,破了皮,渗出零星的血点来。
小凤仙一手托着我,另一只手将图腾木雕拿回来。
我手心疼得似火烧,正吹着,莫名的一幕竟发生了。伤处的血很快便止住了,我眼睁睁地看着蹭掉的皮屑从手上脱落,然后缓缓覆盖上新的皮肉。不过多时,已然恢复如初,犹若没有受过伤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不是已失去了自我愈合的能力了?
小凤仙的眼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的手,然后眉眼一沉,拿起图腾木雕细细端详,放在鼻间轻轻嗅了一下,脸色大变,问我:“谁给你的?”
我被他认真的模样吓得一怔,“……秦初约。”
他沉默了半晌,然后手紧紧一握,图腾木雕便在他手心里碎裂成了粉末。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时,他已将手中粉末尽数散去。
“你为什么这样……”
他的脸色变得肃然,眼底莫名的愠怒,顿时削掉了我所有的底气,他的口吻还带着苛责,听得我一阵心虚。
“她是何人,有何来历,接近你又有何目的?你尚不清楚便随意收下这类物什,当真是连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难道你没想过她会对你下毒,引蛊?”
我想反驳,可是思虑了半天也找不到好的说辞。毕竟他说的在理,我的确没有想过这些问题,现在回忆起来,确实疑点甚多。
第一次见她,是在荆州的客栈里,恰好我逢难,她好心出来帮我化解,可是有些问题确实耐人寻味。她一个京城的名妓,怎会出现在遥远的荆州?和我非亲非故,又为什么要出手相救?而且一出手便是一锭金元宝,未免太阔绰了些。
接着,还有那条白丝巾,天河水灯,清水楼遭难……这些叠加在一起,看似巧合,仔细串联在一起,倒像个精心安排的局。
但是我不愿相信她对我心存歹意,因为每一次相遇,我都感觉不出她有何不妥之处,况且,若是她真要害我,为何我现在还好端端地活着?
“这不过是个饰物啊……”
他的眼神,明晃晃地挂着恨铁不成钢,“这材质来自幽华树的老根,此树生于虎耳树海的黑沼泽,其根干有压解玉澜迦人神血之效。即使她本意不是要加害于你,此番用心,也绝非善类。”
如果真是这样,那秦初约一定早就知晓我的身份了……也就是说,我真的是玉澜迦人?
“我不是玉澜迦人,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娘都不是,我怎么可能是……除非我不是她女儿……”我顿悟,然后抓住小凤仙的手,“你知道我的身世对不对?你和秦初约都知道,为什么就把我蒙在鼓里?”
他的眼神一黯,默了片刻,才道:“我尚不确定,所以,还需要到皇宫里走一趟。”
“皇宫?”与皇宫有关的人,除了和颜贵妃,便再无第二人。我的身份,八成与那个女人有关系……我平复下一时躁乱的心境,“你是怀疑……我才是她女儿?”
“是。”
我总算彻底明白,他这些日子都在奔走调查什么了。
这样说来,陌鸢所谓的“混淆龙脉”便有得解了,而薛长昕所谓的“当年之事”,指的应该就是和颜贵妃调换了自己的孩子。
据薛长昕生前所言,和颜贵妃所做之事皆是为了自己嫡嫡亲的女儿。她将自己的孩子遣送出宫,就是担心日后会被凤鸣孤城的人寻得,然后遭受她所遭受的那些苦。
如此一想,也的确说得通……可惜她的这些心思,如今也全部白费了……
我看着小凤仙的目光,有稍稍有些微妙起来。他一开始将我擒住,不过是以为我乃沈禾与冰娘的女儿,要将我领回城中受罚,谁知事情竟往这个莫名其妙的方向去了。
这缘分,真叫人哭笑不得。
我的心情难以言说。本以为我该好好为爹娘赎罪,如今却忽然告诉我,其实这些加诸在我身上的罪孽都是莫须有的,如同一池污浊的湖水,被流空后,你也会骤然不习惯这样的干涸。生命的轴心转动,是件难以接受的事。
这样一来,我和小凤仙的关系,几乎不可动摇了;他注定是我日后与之相依相偎的那个人。
我叹了口气,“我跟你走就是了,你也无需再去见和颜贵妃。只要有人接任圣祭之位,你们和她的瓜葛就该结束了,何必纠缠。”
若我是她女儿,也该担下她肩上的责任。毕竟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只要她能安稳度过余生,也算我尽了儿女之孝。若我不是她女儿,就当做一件好事,积德为了下一世有个好轮回……反正无论如何,小凤仙都会把我带回城,不找点理由,我实在难以安慰自己即将再次失去自由。
小凤仙眼神一冷,“她筹划的事,没这么简单。”他低头看我一眼,目露鄙夷,“你娘亲狡黠机敏,怎不见你继承她一星半点?”
他这个人,稍微给点好脸色就蹬鼻子上眼。
我猛地站起来,甩了甩身上的尘土,白他一眼,“我们还在闹别扭好么?你专业一点。”谁知拍得过于用劲儿,尘土飞进了鼻子里,让我打了好一阵儿喷嚏,喷嚏打狠了,胸腔的旧伤闷疼得紧,我不由得龇牙咧嘴。
他也站起来,道:“你气血瘀滞,还伤了腑脏,需要调理,近日勿再动怒。”
想起被陌鸢用刑那日,我一切都尚能忍受,却因为陌鸢类似挑拨离间的那席话刺激得吐血昏厥,也当真丢人。
“我再过一会儿就好了,不劳费心。”
我眼睛一抬,这才留意到他撕扯下布料后裸。露出来的手臂上,竟然有条极深的剑痕,而且刚刚愈合,似乎又被我粗鲁地扯开了,现在还在往外冒血。
我眼睛瞪得很大,指着他的手喊:“喂喂,你受伤了!”
他见我恢复了活力,好像松了口气,然后猛地脸色一阵煞白,眉间微微拧起,不太好受的样子。下一刻他便倚在门边,低低喘气。白色的底衣料子贴近他的胸腹后,登时被鲜红的血水侵染了大大的一片,看得人触目惊心。
我不由分说上前撕开他的衣服,他的腹上还紧紧缠着一条又厚又长的白细布,但血水已然渗出,我伸手触了一下,手指上立刻变得鲜红湿润。
他的身上还有许多细长的伤口,有的尚未愈合,有的已经结痂,看着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伤口,这样看来,他从陌府带我走时,应该也费了不少气力。
我说不出地难过,着急忙慌地到处找新的细布,也不知何时起了一头的汗。
“你你你,你别死掉了啊,你以后还要做我夫君的!”
他笑了笑,嘴唇苍白得犹如香灰,“嗯。”
来来回回了几趟,都找不到可以暂时顶替的东西。我一咬牙,从他腰间抽出了黑蟒鬼剑,正要往手上划,就被他一把抓住。
“你身子虚弱,血的效力也才恢复,别再添新伤。”
“那……怎么办?”
他伸手帮我抹了泪,我这才知道我竟然哭了,还哭得满脸都是脏兮兮的痕迹。
“休息片刻便好。”
伤成这副德行,哪里是休息片刻便能好的……我知道他在逞能,也不想戳穿,只能扶着他到榻子上坐下。他靠在墙边,手攥成了拳,皱着眉,闭目养神起来。
我看着他心里酸涩得很。他在我眼里的高大形象不可撼动,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让我不禁想起了知命客栈那惊险一役。他不顾一切救我,还身受重伤,我却还在与他发小脾气,当真是不懂事了罢。
我也不知道哪根弦抽了,爬到他旁边,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他察觉我的诡异目光,便微微侧过脸来,眼底闪耀的光点格外魅惑撩人。
我还没开口,他便道:
“不怪我了?”
“想得美。”我心里明白,他在说朱笑天,这家伙淡漠成性,所有的情绪都能深藏不露,如今就这个问题跟我较真,应该是醋了吧?“不过,生死有命,你也是按规矩行事。”
他看了我许久,似乎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没开口。
过了好半晌,我喊了几声小凤仙,他也没有反应,应该是累坏了。我起了身,走出农舍外,将门牢牢合上后,才放心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噗,我太罗嗦了… …
码了好久还木有写到大家想看的东西……那什么,我猜,大约是下下章或是下下下章才有JQ,心急的妹纸……可以买下下章,或者下下下章……
41章
小凤仙的外衫于我的身材而言实在太大;我从路边随意抓了几根狗尾巴草;拧成结后往腰上一捆,看起来倒不至于太邋遢。
这个农舍的前方只有一条阡陌小道;之前小凤仙便是从这个方向来的,我估摸着前面不远应该有些小镇或是村庄;兴许可以弄到一些干净的细布帮小凤仙换上;若是一直这样裹着不换,伤口怕是要淤血化脓。
我刚走没两步,就看见前方有个农夫的牛车轱辘陷进了坑洞里,农夫正使劲儿地拉扯牛鼻子;牛也叫唤着往前蹬蹄,车轱辘眼看着要从坑洞里出来了,又因为农夫和牛松了气力而重新陷进去。
我瘪瘪嘴;走到一边抱来了颗大石头,走到牛车边,趁牛车轱辘起来的瞬间将大石头扔了进去,然后牛车便顺利地出了坑洞。
农夫见状,侧头过来看了我一眼,然后笑呵呵地道:“谢谢姑娘出手帮忙。”
我一得意,便连连摆摆手,“我素来乐善好施,小事小事。”
他重新爬上了牛车架,脱了草帽扇风,“快入夏了,这天越来越热,小姑娘你要到哪儿去?”
“老伯,这附近有没有可以买到细布或粗麻布的地方?”
老伯指了指前面山丘的那头,“过了这个山头,再往前穿过一个竹木林子就到安京都城界内了,城里自然有卖布料的。”他狐疑地看我一眼,然后睁圆了眼,“姑娘该不会要走着去吧?”
我心里一阵唏嘘,不走着去,难道用爬的?
“谢谢老伯。”
说完我正要走,他便及时喊住我,说:“我看你身上好像也没什么银两,这样吧,我家的老婆子为药局打下手,家里有一堆不用的细布,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送你些,不过我住在城里,姑娘可以随我去拿,算是还你个恩情。”
我一乐,立马应下,然后蹦上牛车后的稻草堆里,老伯嘱咐让我坐稳,然后开始吱吱呀呀地唱一些我从未听过的山间赶牛歌,我听着听着便睡着了。
被喊醒时,我已然身处喧闹的京城闹区中,牛车被老伯停在了安京河岸边的柳树下。大约是下午有临时的倒卖集市,所以这儿来来往往都是人,我见不少乞儿从桥上跑过,随嘴问了老伯一句怎么乞儿那么多,老伯便解释道今日是陌府每月发粮救济贫苦百姓的日子,赶巧了。说到了兴头,老伯还频频夸赞陌鸢将军多么多么英勇盖世心系天下。
我忍不住嗤之以鼻,陌鸢这家伙,就是人前君子人后渣。
老伯跑回了屋舍,取了一个包袱回来,递给我,说里头都是干净的细布,不能送我回山里了,还叮咛我一路小心。
我道谢后,正要走,他便提醒我可以去陌府领粮再走。我心想,反正以我现在这副蓬头垢面的形象,就算站在陌鸢跟前,他也不一定能认出我来,白领个粮食,应该不会遭雷劈。
于是我一拍大腿,说去就去。
跟着乞丐们的人潮走,半刻钟后便寻到了陌府,陌府门前站了一排蜿蜒曲折的队伍,大多是些衣衫破旧褴褛不堪的百姓,有的母亲还牵着孩子来,孩子等得久了一脸的不情愿。我一走近便听见发粮的人在喊:“一人半袋大米,半袋面,一吊钱,孩童折半!”
我一听便毫不犹豫地一脚踏入了队伍中,此等便宜,当占且占。
排了将近半个时辰,我才看到了盼头,就在还差三个人便轮到我时,突然有个小厮从府内出来,欢快地喊了句陌将军到。
于是众人皆拜,我反应尤慢,直到他半个身子都出了门我才跪下。也不知道有没有惹了他注意。
他站在高台上,声音清亮,“不用多礼。”
我见大家都起了身,便低着头缓缓站了起来,周围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声,似乎在说他受了伤。我原以为他只是来跟大家打声招呼表示“啊呀米是我发的呀我有恩于你们啊”便结束了,谁知他大步一迈,走到了发粮的人跟前,接过了勺,开始一袋一袋地盛米盛面,而且似乎还给得多了些。
大家既能近身观摩这个如同全民偶像般的人物,又能多拿粮食,自然欢欣雀跃。我却开始忐忑不已。
要是此时离开,便是引人怀疑,若是硬着脸皮上前,被认出来下场也不见得多乐观。
我正踌躇,陌鸢便将一袋米递到了我跟前。我看了眼他的手,确实有包扎的痕迹,看来那日小凤仙与他的较量,他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我急急忙忙接过,然后转身要走,他却忽地说了一声“留步”。
吓得我手一松,米便洒了一地。我蹲□来拾掇,手忙脚乱地拾掇好后一抬头,便看见他站在我前头,他笑起来,将面和一吊钱放在我手里,“只有半袋米,怎么够呢?”
我小心翼翼地答:“是……谢将军。”说完立刻就跑。跑到墙角后面后,我才深深呼了一口气。
我觉得自己的小命迟早有一天会因为我那不开窍的心眼,而被丢弃在某个角落里……这一下简直是三魂去了七魄。
抱着大米,面和一吊钱,我心满意足地走在出城的路上,经过安京河道边的天方大街旁时,我抬眼看了下清水楼,思忖着改天定要向那李妈妈讨回那笔账。现在以我的实力,还是默默绕道吧……正想着,清水楼里便起了喧闹,我一回头,清水楼前已然被一圈看客围得水泄不通,李妈妈的声音非常尖锐,在喧声四起的人群中也格外好分辨。
她说:“秦初约,你这贱人,总算被我逮着了!你的赎身费还没给就想逃?我呸!”
秦初约?
我停了脚步,转身窜到人群中,挤着挤着便冲到了前头,看到的第一个画面便让我不禁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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