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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惑佛心-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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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云泊书看到自己的小舅子忽然虚弱的好像风一吹就倒,不由得也慌张起来。“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先扶他坐下。”岳青萍想扶岳卿涟坐下,云逸尘却一把把他抱了起来。
“去我房里吧。”他眼里的担忧藏不住,甚至这么点路走着都嫌慢,没几步就施展轻功先没了人影,完全不顾其他人。
“爹,娘暂时没事了,你去看娘吧,我陪着青萍过去。”看着片刻功夫就跑没影的弟弟,云泊书都来不及教训一番,他歉意地看了眼岳青萍,心里对云逸尘这奇怪的举止态度也有些迷惑。害怕再起争执的他拦下了似乎想一同前往的云隽。
“有需要记得和刘伯说。”
“不劳云庄主费心了。”没了笑容的岳青萍整个人气质都改变了,她冷淡地瞥了眼云隽,丝毫没有晚辈对前辈的恭敬姿态,提着自己的小药箱便拉着云泊书离开。“快些走吧,我担心我弟弟。”
第三十一章
紫檀木床上,岳卿涟皱着眉,抱着被子缩成一团,脸上虽是恢复了些血色,但依旧不太好看,显得十分的疲惫。趁着岳青萍收拾工具的时候,扯着云逸尘的衣袖,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念叨着自己想吃的东西,方才姐姐一番耳提面命,把他爱吃的东西基本否决了个遍,可他哪受得了几个月吃斋的生活,只得拉着云逸尘偷偷摸摸地打商量。但事关他的身体,即使是体贴温柔如佛公子,此刻也是大义凛然地拒绝了他,得不到想要的回复,他气恼地把人一推便又要钻回自己的被子里去。
“卿涟,乖。你得好好养病。”云逸尘哄孩子一般揉了揉他披散的发,心疼地看着他的病容,眼里满是不舍,倒也不避讳云泊书了,两人腻歪的如同新婚燕尔。
“你们在一起了?”岳青萍冷冷淡淡,显然早已知晓,从头至尾她只忙着查看岳卿涟的状况给他施针用药,至于有些碍事黏在一旁的云逸尘她只当看不见,但云泊书就不行了,虽不是没有听闻过男子之间的断袖情意,但发生在自己的亲弟弟身上,还是有些吃惊的。
“就和哥哥你喜欢岳姑娘一样,我喜欢卿涟,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问题可大了!爹娘知道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喜欢男子?”岳青萍在一旁,云泊书所有的矛头都只能对着自己的弟弟。
“爹娘早知道了,也默许了。”虽然爹自打大哥回来那天就翻了脸,但当初他们的的确确没有多说什么,娘甚至还点拨了他一番。
“青萍……”看云逸尘那副痴情郎的样子,显然是说不通了,云泊书只得又看向岳青萍。
“我是不会同意的。你们云家有两个儿子,我们岳家就只有卿涟一个独苗了。”
“姐姐!”原本还躺在床上不肯动弹的岳卿涟不由得开口。
“你好好休息,别再给我闹腾了。”确认了岳卿涟无碍以后,岳青萍提着药箱便要离开。
“青萍你去哪?”
“既然没什么事了,自然是回客栈,等卿涟恢复了我再带他回去。”说完头也不回地推开房门便走。
“唉!等等我呀,青萍!”瞪了云逸尘一眼,云泊书立马追了出去。
“你哥看来真的很喜欢我姐姐。”云泊书那热切讨好的样子,让岳卿涟十分愧疚,他虽看不懂姐姐想要做什么,但眼里那虚假的柔情却是看得分明。
“我更喜欢你啊。”虽然没有得到岳青萍的认同,但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岳卿涟,云逸尘便觉得没什么困难是摆不平的,只要怀里的人平安健康便好。
“就你嘴甜。”看云逸尘一本正经说着情话,岳卿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软软倒在他怀里,听他的心跳,感受他的温度,似乎天地之间就只剩他们两人,再也不用烦恼了。
但一出了这房门,烦恼依旧是烦恼。
不过两日,岳卿涟还没健健康康出云家庄,岳青萍倒是又被云隽请了回来,原因无他,云夫人又犯病了,一众大夫都束手无策,只得请岳青萍赶来相助。几番折腾下来,岳青萍最终还是在云家庄暂住了下来,而云夫人也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见如故,成了忘年交,整日拉着她话家常。下人们都在传,云府大公子的好事怕是要近了。
岳卿涟整日窝在云逸尘房中,对这些都并不了解,只是偶尔听云逸尘提起。看着众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满心欢喜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发愁。但发愁的并不只有他一人,云隽看着妻儿跟岳家姐弟两越走越近,甚至开始向自己提起婚事,他除了回避还是回避。
“唉……”垂头看着湖中的鲤鱼无忧无虑的样子,云隽不由得一声长叹。这偌大的云家庄,是云家几辈人的奋斗,是他云隽一生的缩影,从他懵懂无知初闯江湖到如今声威堪比武林盟主,也曾刀剑舔血,也曾铁汉柔情,他自问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妻儿,无愧于天下所有人,但在内心最深的角落,有一个声音却在痛骂着他的无耻,痛骂着他的残忍。
“云大庄主好雅兴,在这看风景。”冷淡中带着嘲讽,女子的嗓音轻柔,说话的语调却有些尖刻。
云隽转过身子看着不远处站在台阶之上与他平视的岳青萍,眼神疲惫。
“你想要怎样,青萍?”四下无人,微风吹拂还带着春天的暖意,这几日以来还是两人第一次单独碰上,云隽卸下了平日里一家之主的风范,此刻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流露出了少有的悔意。
“怎么?不装作不认识我了?”
“这么多年,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找上来。”
“不做亏心事怎怕鬼敲门。云大哥,你如今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大侠,我一介弱女子又能拿你怎么样呢。”看云隽有些发红的眼,岳青萍嘴角一翻,噙着冷笑奚落道。
“这些年我一直很后悔。”云隽向前走了几步,第一次细细看着岳卿涟,这张脸与他记忆中已经有些不同,但却越发像极了他的故人,比起岳卿涟,岳青萍的相貌与脾气更像那个人。
“后悔?后悔没有斩草除根?”但显然岳青萍对于他那一脸的怀念与悔恨只觉得犯恶心,她摇着头,声音带上了恨意。“你若当真后悔,早该在我爹娘坟前挥刀自刎,又何必在看到我的时候那般害怕。你害怕什么?是不是害怕我把你的真面目揭开,害怕我告诉你那妻儿你罪恶的过去。”
“青萍!”云隽看她那憎恶到几乎扭曲的脸,心中悔恨更深,不可否认,当云泊书带着她出现时,恐慌占据了他的思绪,他只想将她赶走,让她远离自己的生活,远离自己的家人。谁能想到曾经天真烂漫妹妹般存在的人,如今却比索命的恶鬼更让他畏惧。
“别这么喊我!你早不是我的云大哥,不要一副熟络的样子。”
“有错的都是我,我只求你别伤害我的妻儿,他们都是无辜的。”谁能想到鼎鼎大名的云家庄庄主,此刻在一个柔弱女子面前低声下气。
“无辜,云泊书或许是无辜的,但云逸尘,他无辜不到哪去吧。”但他这副姿态除了让岳青萍发出阵阵冷笑以外,博得不了一丝同情。
“如今他心系你弟弟,一辈子都赔给了你弟弟,这样还不够吗?”他素来偏爱疼惜着的小儿子,不仅看上了个男人,而且看上的还是仇家的孩子,天道又何尝不是在惩罚着他。
“你儿子的命是命,我爹娘,我弟弟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夺药杀人,可曾想过另一个病儿能活到几时,失去父母谁来替他缓解发病的苦痛。你的儿子,根本没有资格和我弟弟在一起,谁稀罕他的一辈子。云隽你是我家破人亡的刽子手,我是你的帮凶,我们谁也别想心安理得地活着!”垂着身侧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指尖尖细的指甲划破了血肉也不自知,她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刀了断了眼前的男人,但心中多年压抑的恨与苦又让她抿着唇,死死压住眼眶中欲滑落的泪。
“若是我的一条命能平息你的仇恨,那么你尽管拿去!”
“只要你的命,那未免也太便宜你了。我要你身败名裂,我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云隽是何等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辈!”走到云隽面前,岳青萍仰着头看着这个伟岸的男子,一字一句将心中的恶意吐出。“谁也逃不了。”
那五个字宛如诅咒,在云隽耳畔回响。明明是带着暖意的春风,明明是这般生机盎然的时节,他只觉得如坠寒冬,四肢如冰块,僵在原地不得动弹,看着那抹倩影飘然远去。
第三十二章
后院的那次不欢而散在云隽的心里留下了一块巨石,高高悬挂在他心间,难以落地。在处理日常事务之中频频犯错之后,他开始将家中的各项大事都慢慢交托给云泊书来管理,看着大儿子那刚毅的侧脸,他好几次想要将一切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都与他说清,以免他继续泥足深陷。但他终究还是开不了口,只能独自一人坐如针毡,辗转难眠,常常搅得浅眠的妻子半夜惊醒,最后为了照顾她的身体,他索性搬到了书房之中。
不知那个碎嘴的丫鬟将这事散播了出去,于是在下人间,开始悄悄流传起了庄主另结新欢,厌倦病妻的传闻。甚至还有人议论起大公子带回的美人,说她不仅勾走了云泊书的魂,就连云隽也招架不住,被魅惑了。当刘蕊儿偷偷把这些闲话说给岳卿涟听时,差点把他气得拿鞭子出去抽人,最后还是被云逸尘给安抚了下来,但刘蕊儿也被下了禁足令,不准再往府里跑,乖乖在家学女红。
但没几日功夫,府里便有好几个仆人丫鬟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虽然没危及性命,但也着实吃足了苦头。云逸尘哭笑不得地问是不是岳卿涟动的手脚,岳卿涟不回答,直接凑上头,吻住了那又要讲一堆大道理的双唇。
耳鬓厮磨得次数多了,岳卿涟也越来越不安分了,有时候手探进对方的衣衫之中四处点火,有时候舌头纠缠丝丝绵绵不肯放,云逸尘每次紧抱着他扭动的身躯喘着粗气,贴着他的耳根要他乖一点。
“乖什么乖,我又不是你儿子。”擦枪走火次数多了,岳卿涟便越发不满云逸尘的假正经了,手上动作更加露骨,但还是回回都被镇压了下来。
“乖乖把身体养好,别让我担心。”
再多的热情和火气,也被这么一句话浇灭了。
下人们的这场小骚动也在岳卿涟的小惩之下没了声息,甚至都没有惊动到传闻中的任何一位。云夫人每日都会喊上岳青萍陪自己一同赏花品茶,两人在这短短的相处之中早已情同姐妹,反倒是云泊书显得有些多余,被排挤在外的时候便去找自己的弟弟,旁敲侧击地晓以大义,大谈阴阳和谐的论调,最后自然是被云逸尘恭恭敬敬地给送走了。所有人都相处的其乐融融,除了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的云隽。
他脸上的阴郁,与他人的欢乐形成了鲜明对比,云夫人私下也曾问岳青萍,是不是自己的病容惨淡,让自己的丈夫感到了厌倦。
“怎么会呢?夫人如今气色好了许多,依旧是风华绝貌。”岳青萍替她梳着长发,两人的视线在镜中交汇,“或许是在烦心别的什么事吧。毕竟人活一世,总有点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
云夫人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日子这般平平静静,一切向好,让岳卿涟几乎以为自己的姐姐当真动了情,放下了仇怨。然而在云家众人一次寺庙之行中,突然昏迷的云夫人,一下子又让所有人慌了神。明明前一刻还神采奕奕宛若常人,下一秒却猝然到底,脸色惨白。于是当婉拒了一同上寺庙邀请而外出逛街的岳家姐弟回到云府的时候,几乎是一路被人拽着往家主卧房的方向走去。
“着什么急呢!要去哪不会用嘴说吗?”岳卿涟十分不满地甩开了下人的手,在对方跪下讨饶前,云逸尘跑了过来。
“卿涟!”那热切的样子几乎让人以为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他想得紧。“岳姑娘,总算把你等回来了。”但下一句便说明了他真正在等的人是他姐姐。
“看你急急忙忙的样子还以为是迫不及待想见我了。”
“怎么了?”岳青萍看岳卿涟那微酸的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不冷不淡地看着云逸尘,并不受对方情绪影响。
“我娘在途中又昏倒了。”他神情凝重,并没有和岳卿涟调笑的心情,简明说了下情况后便带着岳青萍往屋里走去。岳卿涟倒像是个多余的人,一言不发跟在后头,也没人在意。
屋里云隽和云泊书正不知在争吵着什么,要不是顾及床上躺着的云母,怕是恨不得直接上手打起来。
“青萍,你们总算回来了。我娘又晕倒了,你快看看!”云泊书拉着岳青萍便要去云母身边,但他身旁的云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爹,你做什么!”
“泊书,她治不好你娘的。”
“青萍治不好,难道其他大夫就行了吗?他们甚至没本事让娘醒过来。”云泊书皱眉看着自己的父亲,先前两人已经大吵了一番,但是无论他怎么说,云隽就是一口咬定岳青萍治不了云母,要找别的大夫。“爹,你到底不满些什么?娘都这么喜欢青萍,为什么你偏偏就对青萍这般不喜呢?”
“别吵了,救人要紧。”根本不将云隽放在眼中,岳青萍直接绕过他走到床边,她的药箱已经被人放在一旁,看样子似乎还被人细细翻找了一遍,她只当没有看到,握着云母的手替她把脉。
岳卿涟则拉着云逸尘在角落里咬耳朵,“你爹这什么态度!”
“他最近不知道在烦心什么,整个人都很奇怪。”
岳卿涟歪着头看向那立于床侧的云隽,虎视眈眈盯着岳青萍手里的银针,眉头紧蹙,藏在袖子里的手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最终在岳青萍的妙手回春之下,云夫人再次有惊无险,众人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云隽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他紧紧握着妻子冰凉的手,看着她依旧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抿着唇,露出浓重的悲哀之色。
“之前不是都快好了吗?为什么又这样了。”他盯着妻子的脸,问着站在他身后的岳青萍,话语中的质问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
岳青萍也不恼,只是无甚感情地看着他们如同苦命鸳鸯一般抱在一起,“既然云庄主不信我,不如另请高明好了。我也好带着弟弟早日回家。”
“隽哥,你不要这样,岳姑娘为了我的病费了不少心思,我比谁都清楚。”
“韵儿!”听着妻子病弱的声音,云隽摇着头,只觉心痛。“你不明白的,韵儿。”他嘶哑着在她耳畔呢喃,眼眶发红。“岳姑娘,究竟要怎样,我妻子才能好起来?”他转过头,直视着岳青萍,满是血丝的眼,有些骇人。
“若是寻常的药都无效,那也只能考虑一下苗疆的手段了。”
“不行!”云逸尘带回的药他特意找人反复研究,那日岳青萍随口一句提醒更是让他放在的心上,找了各处苗疆医治的事例,比起了了的几个治愈的人,更多的还是死于非命,肠穿肚烂。“你一定有办法的。”
“我只能尽力而为,其他的什么都不能保证。”收起了脸上温柔善良的笑容,岳青萍背对着云泊书他们,冷着一张脸,看着相拥的两人,那双总是平静的眸子里,泛起了微澜,但除了云隽,谁也没有看到。
“只要能医好韵儿,我什么都可以。”他垂下头,似是没有勇气再与之对视,疲惫的嗓音里有着无奈和认命。
“卿涟。”收起脸上的嘲讽与冷漠,岳青萍转过身子,对着缩在角落和云逸尘亲密地窃窃私语着的岳卿涟喊了一声。
“诶?”原本真跟云逸尘细数云隽种种过分行为的岳卿涟被自己姐姐这么突然一喊,不由得一惊,抬起头瞪大了眼,不知发生了什么。
“你回一下孔镇,去找你言哥哥,把我这些年收藏的药理书带回来,我得好好再研究一下。”
“姐姐……”看岳青萍一副要打发他离开的样子,岳卿涟有些急了,那云隽的态度如此之差,怎么能让姐姐一个人留下,但岳青萍只是一个眼神飘来,他立刻什么也不敢说了,只能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
“言哥哥?”而一旁的云逸尘则蹙起了眉头。
第三十三章
翌日一大早,岳卿涟就上路了,随行的还有云逸尘。虽然岳青萍一再强调自己的弟弟已经成人,可以独自完成这件事,但是云逸尘洋洋洒洒细数了一长条的理由和必要性,说得连云泊书都觉得不能放自己的小叔子一人上路,而岳青萍最终也不得不同意两人同行这件事。
毕竟是姐姐交托的事情,懒散如岳卿涟也不由得起了个大早,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听着姐姐反复的嘱咐。
“记得一定要去找你言哥哥知道吗?”将装满各式各样药瓶的小药箱交给岳卿涟,岳青萍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便不由得叹气,“听到了吗?”
“听到了!”忙将到嘴边的一个哈欠压回去,岳卿涟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行清醒。他当真是太困了,困得眼皮打架,不仅是岳青萍的嘱咐左耳进右耳出,就连一旁云逸尘那虎视眈眈的眼神都没有注意到。
等两人正式上路,正准备窝在马车里好好补一觉的岳卿涟就被云逸尘拉起来盘问了。
“言哥哥?”
“都是小时候的称呼了,那个时候年纪小整日被人逼着穿女装说是好养活,墨言当时还真以为我是个女娃娃,就一直让我言哥哥的喊他,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你看我现在不都喊墨言的吗?”依旧是哈欠连天,岳卿涟觉得云逸尘实在是小题大做。
“你都没喊过我一声云哥哥。”
“你和我究竟谁大谁小还说不好呢。”看云逸尘得寸进尺的样子,岳卿涟直接报出了自己的生辰。
“这么巧,我们居然是同一天。那你还是喊我一声云哥哥好了。”谁能想到天南地北的两人,居然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岳卿涟还在为这样的巧合感到震惊,云逸尘已经又凑上前,缠着他要喊一声哥哥。
“假和尚快一边去,别打扰我休息。”一巴掌推开云逸尘贴上来的脸,岳卿涟面朝着软被,咕哝了一句便又睡下了。
“叫一声哥哥怎么了?你都喊那墨言喊了那么多年。”虽然有所不满,但看到岳卿涟的睡颜,最终也只能是喃喃自语。
两人便这样打情骂俏地踏上了这短途之旅,情浓意浓几乎二人合为一体,但和他们这柔情蜜意的气氛不同,在他们离开的第三日,云家庄已经是别样的氛围。原本就体弱的云夫人,彻底离不开岳青萍,每日都得靠着她的施针才能堪堪熬过发病时的痛苦,而云隽的脾气也开始变得阴晴不定,时常在下人面前大发雷霆。
云泊书担心他把气撒在岳青萍身上,因而每日寸步不离,和自己的爹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但毕竟云家这么多的事务,云泊书总有外出忙碌的时候。这日,在后厨熬药的岳青萍一抬头便看到了不知在门外守了多久的云隽。
“你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我妻子?”他嗓音嘶哑,神情憔悴,不知道的还以为身患重病的人是他。
“我明明是在救她,何来放过一说。”轻轻挥动着手里的蒲扇,岳青萍依旧专注地看着自己炉子上的药,不理睬门外的人。
“她本只是咳症,自从你来了之后,说是治病,却是每况愈下。你是岳知崖的女儿,你的毒术不会逊于你的医术。”
“你府上这么多大夫,我下没下毒会看不出吗?再说岳知崖又如何?这世间又有几人知道岳知崖,无名小卒而已怎么比得上你请的这些江湖神医。”岳青萍一声冷笑,几乎咬牙切齿地将这句话说完。
“青萍!韵儿是无辜的,有罪的是我,你要报复找我就可以了。”但云隽一心只挂记着自己的妻子,岁月早已将他心中的愧疚磨平成了记忆里一段不堪的回忆,他那卑微的姿态,在岳青萍的眼里,不过是更加刺目的讽刺。
“你张口闭口求我放过,好像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一样。云隽啊,你当初承我一声云大哥,得到机会接近我爹娘,我们全家人都诚心相待,而你在夺药时,对她们的苦苦哀求可有心慈手软?”午夜梦回,她依然惊醒,她情窦初开芳心托付的伟岸男子,刀尖沾血,冷漠地看着倒地不起的爹娘,她好心带回家的云大哥,成了她一家的刽子手,在寒风瑟瑟的夜晚,她带着还年幼的弟弟逃命,心中的恨与痛成了她一辈子的烙印。
“青萍……”
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岳青萍又恢复了冷漠的神情,盯着炉子窜动的火苗,不再开口。
云隽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也只能黯然离开。
夫人的情况依旧时好时坏,庄主的脾气更加阴晴不定,下人间开始有了抱怨之声,云泊书也劝了自己父亲许多次,但丝毫没有效果,甚至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爹看岳青萍的眼神越来越危险,如同困兽一般,似乎随时会冲上前撕咬。他不得不在处理完一大堆的琐事以后紧跟在岳青萍身侧,原本夫妻两人的卧室,如今几乎大半的时间都是四个人齐聚一室。
短短几日,云夫人原本一头的青丝如今已有了大把的白发掺杂在其中,精神萎靡不振,整日缠绵病榻,即使起身也仅仅只能在房中小小走动一番。就着岳青萍的手她喝下碗里的药,擦了擦嘴和头上密密的一层冷汗,虚弱地依靠在她身上,脸上依旧是温婉柔和的笑容。
“这些日子劳烦青萍了。”她握住岳青萍的手,又拉起云泊书的手,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以后泊书就要麻烦你照顾了。”
“娘你胡说什么呢!”即使是云泊书,也不由得红了眼眶,药喝了不少,但云夫人的气色始终一片惨淡,他也曾偷偷问过别的大夫,都说她恐怕熬不到今年的夏季。
“韵儿你不会有事的!”在一旁沉默许久的云隽忽然拿起了自己挂在墙上的佩剑,将他多年不曾出鞘的长剑抽出,一把横在了岳青萍洁白的脖颈处。“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拿不拿出解药!”
“爹!你做什么呢!”云泊书伸手要将岳青萍拉到自己身后去,却挨了自己爹的一掌,直接撞倒了茶几。
“隽哥!”云夫人歪倒了在床上,瞪大了双眼,惊恐地喊道。
唯独被剑架在脖子上的岳青萍无比冷静,丝毫不畏惧地转过身子,他看向眼睛里布满血丝的云隽冷冷笑了起来。“你永远不觉得自己有错,永远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可怜人。”她看了眼挣扎爬起的云泊书,显然云隽这一掌丝毫没有放水,再看看惊恐地想要从床上爬起的云夫人,不由得摇了摇头。“你看你不惜手染鲜血要守护的家人,如今不还是被你所伤害。”
“岳青萍!”剑锋又贴近了脖颈几寸,随着主人情绪的波动,在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不要一副被害人的样子,既然你都刀剑相向了,不如把一切都说破好了,也让你的妻儿好好了解一下你真正的为人,让她们看看伟岸正派如云庄主这般,背后又曾做些什么样的勾当!”她一甩袖,直接将敞开的房门关上,依旧端坐在床侧,昂着头,直接对上云隽狼狈而恼怒的脸。
谁也不知道,一场风波悄然而至。山雨欲来风满楼,而那狂肆的风招来的又岂止是寻常一场山雨呢。
当岳卿涟和云逸尘带着十几本的药典回到云家庄的时候,看到的就只有乱作一团的下人和早已化作焦土的屋子。
第三十四章
滴答滴答,是水滴落砸在水盆里的声音。他记得旗山小屋的屋顶有一处漏水了,他那日明明准备要喊墨言帮忙修补一下的,但结果下山找挽月的时候被云逸尘搅得给忘记了这件事。
云逸尘……
只是想起这个名字,便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要炸开一般的疼痛,许多零散的画面在脑海里盘旋,一幕一幕不断重演。而心口则好似被人碗去了一大块,空空落落的,似乎风可以直接往里灌,钻心的冷。眼前又浮现出那人决绝冷漠的样子,明明前一刻还抱着父母的尸首嚎哭,下一秒就已经用剑指着他,说着那世间最残忍的话。
“云逸尘……”喉咙发出的声音竟是这般沙哑,伴着一阵干涩和疼痛,岳卿涟有些吃力地想要睁开自己的双眼,耳畔则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和过去一样责难的语气,此刻也带上了苦涩。
“都跟你恩断义绝了,还念叨他名字做什么。”
“墨言……”费力地张开眼睛,入眼的便是坐在床侧的墨言,明明只是几日不见罢了,却让人忍不住觉得酸涩。“这里是……”他转动着眼珠扫了眼四下,脑子依然迷迷糊糊的。
“回家了,傻小子,我们回家了。”看着岳卿涟憔悴的样子,即使是墨言,此刻也喉头哽咽。“我把青萍也带回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提及岳青萍,原本还有些迷茫的眼中忽然涌出大滴大滴的泪水,“怎么会这样呢?”记忆重回那日,明明亲密的宛如一体的两人,却只能在那片焦黑的废墟里找寻自己早已面目全非的亲人,不过几日而已,为什么变成这般样子,他记得自己在看到姐姐那块随身不离的莲花鱼玉佩时几乎崩溃的心情,那是他此生在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了,却变成了一块焦炭,再也看不出分毫过往美丽的倩影。他听到云逸尘嚎啕的哭声,仆人们将他团团围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没有人搭理他,只有他一人抱着冰冷僵硬而又面目全非的岳青萍发愣。然后猝不及防被人狠狠推倒在地,尖锐的石头划破了他的掌心,然而红色的血染在姐姐身上依然看不清楚。
“为什么!”那个总是对他温柔含笑的人,突然冲他大吼,歇斯底里,他的眼眶红的要滴出血,他的眼里满是仇恨的火焰,哪还有过往的爱和柔情蜜意。
“你们根本不是我娘的救命稻草,而是她的催命阎王。你们接近我们兄弟两就是为了这一刻是吗!”根本不给他说话的余地,他看着他的眼神那么冷,那么恨,哪需要什么辩解,他要的不过是一命抵一命罢了。
可是他的姐姐呢?一同葬身火海的岳青萍算什么!他抱着岳青萍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云逸尘一脚又踢倒了,不留一丝余力,狠狠的一脚,嘴里的血腥味几乎漫了出来,如果不是随后墨言赶来,大概接下来就是穿心的一剑了吧。
“墨言,为什么当初要我记下云隽的相貌给你画出来?”双手紧握在一起,岳卿涟只觉得自己遍体生寒,很多事他不得不去想,却又害怕去想。
“我在你姐姐房中曾经无意中看到一幅男子的画像,当时我也只是猜测,猜测那个负心的云家男子是否就是云家庄庄主。结果我没等来你的画,没等来青萍的回复,就什么都结束了。”
“姐姐不可能只因为这样……”岳青萍何等的骄傲,何等的优秀,怎么会选择与人同归于尽这般惨烈的方法。但他也是亲眼看着岳青萍走近云泊书,走近云家,走近云隽的,如今在想当初两人第一次碰面时的情景,的确十分的可疑。
“卿涟,原本这些事我并不想说的。毕竟青萍的心愿就是你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过一生。可若是我不说清,你岂不是平白被那云逸尘欺负了,他们云家算什么狗屁,他云逸尘又是个什么东西。”
“墨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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