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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惑佛心-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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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言!”

“当年你们杀父杀母之仇的仇人,正是那云家庄庄主云隽。只是你尚年幼,青萍亲眼看着父母被杀却只能带着你狼狈逃离,索性被教主收留,让你们两得以平安长大成人。青萍曾经和我说过,这辈子只动心过一次,却付出了最惨烈的代价,这一生她都要为此赎罪。”

“可这不是姐姐的错。”那时的岳青萍也不过正值懵懂的年纪,又怎知人心的险恶,情窦初开的女子所受的情殇,明明都是负心人的过错。只是……“他为什么要杀我爹娘?”

“为了你的救命药。”给岳卿涟递去一杯水,看着他皱着眉急匆匆地一饮而尽,“喝慢点,别呛到了。”

“我?”将空杯子还给墨言,岳卿涟捂着自己仍旧隐隐作疼的腹部,有些迷惑。“又是为了我这病吗?”他自小就带着病,记忆里几乎空白的父母和手把手将他带大的姐姐,都在为他这个病所奔波辛劳,但他从未想过,会因为这个病,让他失去所有的亲人。恍惚中,他想起了许久之前云逸尘曾和他提起过的事。他不由得揪住自己的胸口,为那个猜测感到后背一阵发寒。

“那云逸尘和你偏巧得了一样的怪病,药石罔效,但你比他幸运的是你的爹是隐于山间的真神医,他花了两年的功夫终于替你研制出了药。原本可以健康平安长大的人应该是你而不是他云逸尘,若不是那时青萍好心救了困在山中的云隽,那么现在又哪来他们云家的一切。”青萍去北方后一直不曾回来,为此他特意去找了教主,结果问到这般心酸过往让他彻底坐不住了,原本正准备杀去云家庄,结果却碰到了岳卿涟和云逸尘。青萍的意思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因而当卿涟不顾他的劝告要和云逸尘一同回云家庄时,他紧跟其后,也才能在危急关头将卿涟和青萍一并带回来。“你好好养身体,青萍留下了足够的药,云家的事以后就交给我吧。”

心中的猜测被印证,岳卿涟的脸上依旧难见欢喜悲哀,一片死寂。“那我和他到底又是谁亏欠谁呢?”他记得他决绝的样子,记得他最后说的每一句话。

此生再相见时就是生死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好好休息,别再想这些了,岳平岳安他们都要担心死你了。”一直以来都是嬉皮笑脸的人,忽然像是失去了所有活力一般,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死气,这让墨言十分担心,他强行把人又塞回了被子里。

“我睡了多久了?”

“从我把你扔进马车那刻起你就开始睡,到现在怎么也有三四天了。”被这么一问,他便当真细细思考了一下。

“墨言,我饿了。”似乎是对对方的迟钝感到无奈,三四天没有进食的肚子配合着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啊!我把这事给忘了,难怪刚刚岳平问我要不要热点粥……”锤了锤自己的脑子,墨言立刻往屋外走去,“岳平岳安,你们师傅醒了!赶紧弄点吃的来!”

若是往常,岳卿涟必然是要不怕死地嘲讽几句,但此刻他只是挂着疲惫又惨淡的笑容,眼神有些空洞。

再相见便是你死我活的仇敌了啊。

  第三十五章 
  
岳卿涟觉得自己被当做体弱多病的老人一般对待,不仅是被墨言一把抱到了桌前,甚至两个小徒弟也表示要亲自给自己喂饭喂菜,在感动之余也不免让他有些不自在。他岳卿涟这一辈子,自诩如风般潇洒自在,还不曾落到过这般田地。就连教主也被惊动了,作为他最疼爱的小徒弟,这般的可怜相,气得他差点也要杀到云家庄去,好不容易被他和墨言给劝阻了下来。毕竟他的师傅虽擅长五行八卦之术,但论拳脚功夫,和自己真的是半斤八两,他只想他安享晚年,丝毫不愿他掺和进自己浑水之中。

“乖徒弟,师傅到时候带着兄弟们踏平他们云家庄!那云家小子有什么了不起,下次师傅摆个阵,让他吃尽苦头。”临走前,教主还一边摸着他的头,絮絮叨叨地替他打抱不平。

要说他们岳家姐弟两坎坷的一生有什么幸运的事,大概就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遇上了这个和蔼的老人了吧。

劝走了师傅,却是劝不走墨言的,就连岳平岳安也像是一下子长大了一样,每日更加严格练武,说是再也不让外人欺负他。但岳卿涟的生活却是一下子沉寂了下来,他每日都在自己父母和姐姐的坟前徘徊低语,将家里珍藏的酒几乎喝了个遍,整个人浑浑噩噩,不知朝夕。

“爹,娘,孩儿不孝,这么多年才来看你们。唉,如今姐姐也去陪你们了,当真只剩下我一人了。”像是要补足这些年亏欠的纸钱,他跪在那墓前,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烧着纸钱,然后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一开始墨言十分担心他想不开,坚持要陪他一起,即使自己有事走开,也一定会喊上岳平和岳安,但一段时间下来,发现岳卿涟只是话痨了一些,也不忍听他在那自怨自艾,大家便也不再看着他,而是多给了他一些个人的空间。

不知是不是要入夏了,山间的雨忽然就多了起来,前一刻还阳光明媚,不一会就淅淅沥沥起来。雨水濡湿了岳卿涟披散的长发,也把他火盆里的火给浇熄了。

“是我纸钱烧太多了吗?”打了个酒嗝,岳卿涟拿树枝戳了戳盆里打湿的黄纸,布满雨水的脸上挂着悲伤的笑容。“可哪有嫌钱多的道理呀,钱可是个好东西,想要的想吃的都能买到。”他无忧无虑长这么大,从没有过缺钱的概念,毕竟平天教拥有一处矿,不然也不能养了他们一大帮的闲人。

但雨丝毫没有因为他这几句嘟囔而停下,反而洋洋洒洒又大了起来,不一会便把他的衣裳也给湿透了。山中的夏日依旧是带着凉意,衣服一湿,整个个人便感到彻骨的寒意,他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来,脚下却一阵阵虚软无力,他甩了甩自己不甚清醒的脑袋,反而把雨水甩进了自己的眼睛里,迷迷蒙蒙,彻底看不清眼前的路。他一步三晃地走着,也不知自己的前路是什么,嘴巴裂开,扯着难看的笑容。

“老天你也这般欺侮我,待我姐姐成了天上的仙官,一定好好教训你们!”拎着自己的酒壶,他仰着头指着天大声嚷嚷,结果突然脚下踏空,整个人咕噜噜地滚了下去,潮湿的泥土碎石把他糊成了一个泥人,他脑袋沉沉,尚未感觉到疼痛,只觉得冷得紧,让他抱着自己缩成一团。

“云逸尘,我好冷啊。”雨还在下,砸在他的脸上,像是嘲讽他之前可笑的威胁,他无力地眨动了几下眼睛,只觉得异常的酸胀疼痛,他稍稍一放纵,便有温热的东西划过了脸颊,和冰冷的雨水混杂在一起。

他闭上双眼,任由那一阵阵的寒意袭来,然后意识一片混沌,耳畔除了那雨声再也听不到其它。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被人扛了起来,就跟沙袋一样,被人抗在肩上,毫无温柔可言,他的胃被那硬邦邦的肩膀抵的十分不舒服,他下意识扭了扭身体想要抗议,结果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你这孩子就不能让人省心点啊!”

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啊!岳卿涟很想这么回对方,但是他实在是太累了,脑子还有点意识已经不错了,张嘴的力气显然是没有的,甚至刚刚那么动了一下便再也没劲动弹了。

虽然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硬邦邦的,很不舒服,但就像是一个散发着无穷力量的热源,将岳卿涟冰冻而僵硬的四肢一点一点暖和过来,让他在陷入沉沉的睡眠之前,嘴角还能勾起一个安心的笑容。

在岳平岳安焦急地等待中,墨言总算是把外出久未归的岳卿涟给带了回来,他把人一把扔在床上,随后便指挥兄弟两烧热水拿干衣服过来。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人,墨言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忍不住一声长叹。

三个人合力总算是帮岳卿涟把衣服给换好了,原本还想让他泡个热水澡,但是他整个人意识不清,谁也不敢放他一人泡澡,而墨言又赶着要走,最后只能把他团进被子里,让岳平岳安多注意一下。

“唉,辛苦你们兄弟两了,碰上这么个不省心的师傅。”临走前又叮嘱了一番,墨言挨个摸了摸兄弟两的头,又瞄了眼屋里睡的正香的人,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岳卿涟这一睡便是十来天,这一场夏日的寒雨竟是把他的病也给逼了出来,墨言两头跑得焦头烂额,又不敢告诉自己的师傅,明明青萍炼制的药都已经让他服下,但他依然昏昏沉沉,意识不清,墨言隐约感到了不对劲,他心中有一个念头,但他不敢深想,一旦如他想得那般,那么……

“师傅怎么还不醒呀,都这么久了,每天只喝米糊糊怎么够呢?”岳安端坐在他的小板凳上,双手撑着腮帮子,看着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岳卿涟嘟起了嘴。“都是那个坏蛋!大坏蛋!哥哥你以后一定要去打死他!”

“那你呢?”岳平瞥了眼弟弟气鼓鼓的脸,淡淡地问道。

“等你把他打趴下了,我再给他最后一下!”他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气势很足。“那个大坏蛋,亏我还以为是好心的大哥哥,结果他不仅欺负师傅,现在还要娶那个恶毒的坏女人!”提及口中的坏女人,岳安那张脸皱成了包子,眼眶一红,嘴巴一瘪,无声无息就哭了起来。

“怎么哭起来了,刚刚的气势到哪去了啊!”嘴上这般说着,还是给自己的弟弟递去了手帕,“快擦擦,你的鼻涕都要流出来了。”

“可是,他怎么可以去娶那个坏女人呢!师傅这么好,他却欺负师傅,那个坏女人杀了爹娘,还想要挖我们的心去炼药,他还娶她!”

“嘘!岳安!小声点!你忘记师伯说的话了吗!”关于云逸尘和许秋池要成亲的消息,墨言再三强调不许告诉岳卿涟。

“师傅这不是还睡着吗!”岳安转过身去,手往床上一指,“你看!呀!师傅你怎么醒了!”结果看到的却是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正皱着眉半坐起身看着他们两兄弟。

“你们说谁要和谁成亲?”多日昏迷让他看上去十分消瘦,声音沙哑,再不复以前的清亮。

“师傅!”

“谁!要和谁!成亲!”但他对徒弟们的欣喜丝毫没有感觉,只是睁大了双眼,死死盯着他们,一字一句,饱含怒意地问道。

  第三十六章 
  
许秋池在江湖上算得上是赚足了好名声,若是说云逸尘是万千女子心仪之人,那许秋池就是众多武林男士心中的女神。提起她,谁不夸一声人美心善,但美人在皮,谁又能看得透心呢?对于岳平和岳安而言,许秋池就是他们午夜梦回时惊醒的唯一理由。

江湖上曾经有过一个邪教,专拿孩子的血肉炼制一些奇怪的东西,最终被众多武林人士围剿,但这一干教众虽然几乎死得差不多了,但是对于教中一些记载的文书却谁也说不清楚,有人说压根没找到,有人则说早就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谁也不会想到,那些记载着阴邪之事的小札其实都落入到了万剑阁许秋池的手中。就连救下了岳平岳安两兄弟的岳卿涟都大吃了一惊,当时他不过是嘴馋,特意下山来找挽月,谁知正好碰上了两个小娃娃被一群人追杀,于是他自然是拔刀相助了一番,毕竟是孩子,即使怕麻烦如他也不可能见死不救。但当他救下兄弟两带着他们赶回家中时,他们的父母早已惨遭毒手。

女子爱美,那是天性,岳卿涟素来是十分理解的,甚至有时候也会为了讨姑娘们的欢心,费尽心力去山中寻点特殊的药草,但像许秋池这般,为了红颜不老,沾了血的,他则是万分的恶心。

因而当他清醒后听到徒弟两对话时,愤怒让他一下子撑起了病弱的身体,忘了所有的疼痛,只觉得心里有火在烧,眼里要冒出火光。

“他要和谁成亲!”当初是他云逸尘死缠烂打往上贴,如今要恩断义绝的是他,转头要另娶他人的也是他,而这个人偏偏还是他恨不得手刃的许秋池。

“师傅!”看着昏睡多日的师傅终于醒来,岳安想凑上前撒娇,却被他的眼神所吓到。

“这天下女子何其多,他偏偏就要找个给自己下药的。”他咧开嘴勾起讽刺的笑,几乎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道,“不愧是佛公子啊,没有他不能原谅的人。”除了他。

“师傅你十多日没有吃过东西了,又大病了一场,有什么事可以找师伯啊。”岳平跑到他跟前,看着平常总是有些不正经的师傅,自打被墨言师伯带回来以后就一蹶不振,了无生意,无论是他还是岳安,都感到心痛。“那个许秋池,我们以后也不会放过她的。”

“多可笑啊,我在这失魂落魄,他到是另结新欢的快啊。”他们两家人之间的恩怨,是是非非对对错错究竟谁又能说得清呢!他云逸尘凭什么就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对他横眉冷对,甚至连这样报复的手段都想得出。“他明知我就在这旗山之上,他放出这样的消息,可不就是在报复我吗?”若不是他破不了山下的阵法,只怕早就杀上山来了。

毕竟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可他的父母之仇呢?他的姐姐呢?

昏睡多日的身子到底很虚,没一会儿岳卿涟便有些坐不住了,眼尖的岳平赶忙扶住了他,堂堂七尺男儿,如今轻的连个小娃娃都能扶住他。“你们急什么?就我现在这样,连床都下不了,又怎么杀到山下去呢?”

“师傅你好好养着,长江后浪推前浪,她们这些前浪,早晚死在沙滩上。”

“你师父我也是前浪。”被岳安的话逗得有些哭笑不得,岳卿涟捂着嘴一阵咳嗽。

“不提那些烦心事了,师傅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显然对自己弟弟的胡言乱语早已习惯,岳平忧心地看了看自己师傅苍白的脸色,努力想着能让对方开心起来的法子。

“酱猪肘啊,糖醋桂鱼,八珍甲鱼汤,想吃,但是我现在这身子也吃不了吧。别折腾了就给我熬点菜粥吧。”嘴里报着那些他以前最爱吃的菜,但眼里心里丝毫没有想吃的念头,不愿承认的是,这些云逸尘反复细心替他准备的吃食,如今于他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了。

“啊!这些我都想吃!哥哥会做给我吃吗?”到底还是个孩子,岳安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在了吃上面,什么血海深仇,什么恩断义绝,什么江湖情仇,显然与这个孩子还沾不到边,而少年老成的那个总是注定要背负一些,多舍弃一些。岳卿涟轻轻敲了一下岳安的脑袋,看着含笑望着这边的岳平,不由得又想起了岳青萍,所有的痛苦与仇恨,都被他的姐姐一人承担了下来。

最终岳平用自己有限的手艺给岳卿涟张罗出了一桌的山爻野菜,岳安想吃的一个都没有,他鼓着腮帮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嚼着碗里的青菜,倒是香菇瘦肉粥喝了好几碗,算是勉强弥补了他想吃肉的心。

岳卿涟食欲一般,喝了一碗粥就不怎么动筷子了,岳平担心是自己手艺不好,毕竟以前岳卿涟常常偷跑下山都是为了下山找美味佳肴,他的嘴有多挑,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的了。

“可能太久没吃东西,胃都变小了,等我再调养几日,带你们两下山吃。”

“我们不是不能下山吗?”孔镇是万剑阁的地盘,自打他们跟了岳卿涟就再也没有出过旗山。

“大不了再带上墨言呗,有他在,谁敢欺负咱们。”看岳卿涟似乎是恢复了点精神,能嘴上打趣了,岳平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刚清醒时的他不断追问是谁要成亲时的表情,真的吓坏了他,痛苦几乎扭曲了他师傅那姣好的容貌,宛若修罗。

“这段时间浑浑噩噩不知晨曦,倒让我忘了问一件事。”岳卿涟一边拿筷子瞧着碗边,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云家现在怎么样了?”

墨言让他别再插手这件事,不代表他当真可以不管不顾不问。他和云逸尘,岳家和云家,两代人的恩怨,怎么可能轻松了解。

“那云家长子云泊书虽从大火里逃生,但至今仍昏迷不醒,如今云家都由云逸尘打理。江湖上都说这佛公子遭逢家变以后就性情大变,做事雷厉风行,再不见曾经的慈悲笑,好几次协助那些名门正派重挫平天教教众。”

“哦,那倒是我们岳家把他好好一个佛,逼得入了魔,他和许秋池成亲,是为了云家庄和万剑阁联手来报复我了吧。”不愧是云逸尘,联姻也不忘要恶心自己。

“师傅!”眼见话题又扯回到云逸尘和许秋池的婚事上,岳平便有些急了。“说好先把身子养好的。”

“傻孩子,看事不能看表面啊。他们两家联姻那可是大事,要是他们把矛头对准了我们呢?”给自己顺手倒了杯茶,倚着岳平特意给他准备的靠椅上,晃了晃手指头,“那万剑阁处处巴结拉拢势力,想要做武林第一,除了要有实力,还要有声望,剿灭平天教无疑就是个好选择。”

“剿灭?那得快些告诉师伯才好!”

“你师伯又不是傻子,一定早想到了。”

“可师傅醒的事也得跟师伯说一声。”

“这不急,我人就在这,他哪天来哪天就知道了。”

见他能够冷静分析这件事,情绪也没有什么波动,岳平总算是放心了,和他又随意聊了些平天教教里发生的琐事便去忙活自己事情,留下岳安陪着他解闷。

晚间三人又一同吃着岳平准备的简朴的晚饭,一切似乎都很寻常和平静,然而当岳平看到岳安一头倒在桌子上昏迷不醒,而自己的脑袋也如同浆糊一般时,他不由得在心里暗叫不妙,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眼前一黑,甚至都没来得及看到他们病恹恹的师傅换上了一身夜行衣,脸色冰寒,双目如利剑透着寒光。

  第三十七章 
  
墨言最常叮嘱他的一句话,大概就是让他不要私闯万剑阁。

孔镇邻着旗山,自打岳卿涟下山开始闯荡,万剑阁就是一个他碰不得进不得的地方,即使许家的女儿被传得美如天仙,他也不曾动过去见一面的念头,哪怕后来收留了岳平岳安,得知了那所谓天仙的恶毒心肠,在墨言的反复强调下,他也没有孤身闯过。唯一一次趁乱潜进万剑阁,还误打误撞救了险些清白不保的云逸尘,而自己之后曲曲折折的变故也随之而来。

且不说那云逸尘,这万剑阁,这许秋池,就是和他八字不合,注定是他心尖上的一根刺,不除不快。他所不愿去细想的那份源于云逸尘的恼怒与背叛,统统都压在内心深处,绷著脸,藏起自己所有的情仇哀思。

原来已经入夏了啊。

从山上一路跑下来,岳卿涟总算是感受到了夏日的气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伤了元气,竟不觉得有多少热意。路过春香阁,他遥遥望了眼挽月的那间房,若是没有那些曲折变故,此刻的自己怕是正在那房中好眠吧。但世上哪来后悔药,他抹了把脸,脚下几个轻点,跃上高楼。

虽然距离上次潜入万剑阁已经有段时间了,但摸索到许秋池的闺阁并不是什么难事,岳卿涟轻巧地翻过高墙,藏身于假山背后,他看着丫鬟们从房中退出,手里捧着好几款红艳艳的嫁衣,显然是拿给许秋池挑选的。直到此刻,他才有了云逸尘要同这个女人成亲的意识,他咬牙压下自己内心的翻江倒海。

许秋池的闺房地处冷僻,虽然是万剑阁的大小姐,但她那些阴邪的喜好显然是不能让人知晓的,不过这也方便了岳卿涟,看着最后几个丫鬟从她房中走出,没一会儿许秋池又熄灭了屋里的灯火,他四下张望了一番便脚下无声,飞掠至了屋顶。

他揭开一片瓦,眯眼看着屋里黑漆漆一片,那床上鼓起的被子似乎有人在榻上睡觉,但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许秋池。他又翻身至窗边,轻轻推开,寂静的夜晚再小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他前脚刚落地,便传来许秋池幽幽的声音。

“小桃?”

“……”岳卿涟不作声,甩起了自己的软鞭,要抽上横躺着的许秋池,结果软鞭一取出,发现竟然还是云逸尘送自己的那条,他心神一分,鞭子便失了准头,只见那许秋池已经一个翻身爬起,将被子朝他扔来,他侧身闪过,耳畔又听闻利剑划破空气的声响。

有人埋伏!

险险避过那夺命的杀招,岳卿涟一心一意只想击杀许秋池,眼见她夺门而出,立刻飞身追上。

然而追出门外,却是灯火通明,黑压压的人群将所有的路都围死了,而站在人群前方的,正是云逸尘和万剑阁阁主许巍平。岳卿涟已经记不清两人究竟多久不曾见,自那绝情断义的一别,他便浑浑噩噩不知时日过,如今看那云逸尘阴沉的脸,寒冰的眸子,绝情的薄唇,想必这些时日过得也不比自己好到哪去。

他为情所苦,他为仇生魔。

如今看着这架势,不管那联姻是否为真,至少都是他们布下的局,一个守株待他的局。

“墨莲!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明明就从不曾打过照面,那许巍平拿剑指着他,宛如再看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一脸的义愤填膺。“你居然敢夜袭我女儿!”

既然身份已经被人捅破,岳卿涟索性撤掉了面罩,清冷的月光下他白皙的面容好似上等的白玉,气色虽有些病弱,却依旧搞搞昂起下巴,睥睨众人的架势。

师傅说过,这些名门正派最爱做的就是以多欺少,当年也是几大门派将他逼上了旗山,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又不是作奸犯科,却像是眼里的沙子一般,必须除去。

“你女儿这样的妖女,总得有人为民除恶才行。”岳卿涟面对这个排场也不露怯,他鞭子在地上随意甩了几下便直直指向那紧贴着云逸尘不放的许秋池。

“一派胡言!来!给我拿下!”许巍平手一挥,那些不知何处聚来的江湖人士就朝他冲杀了过来。岳卿涟并不愿与他们多费时间,一路躲开那些刀剑枪斧,直逼许秋池而去,他的眼对上云逸尘,随即迅速移开。

他不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但此刻,他却是抱着必死的心一定要亲手解决许秋池。他从腰间取出岳青萍调配的药粉,纷纷扬扬一洒,顿时之前喊打喊杀的人一一倒了下去。

“卑鄙!居然下毒!”

对于这些人徒劳的叽叽喳喳,岳卿涟连搭理都懒得搭理,反正马上一个个都会睡得天昏地暗。他鞭子一下一下敲击着地面,眼里只有一个许秋池。

“你的命我早该来取了。”

“你这不男不女的妖人!”

“妖人?整日想着用童子血驻颜的你才是妖人吧。”他的鞭子卷上许秋池的脖颈,一把将她甩在地上,高高在上的剑阁千金,如今如同狗一般在地上狼狈地爬行。

岳卿涟丝毫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念头,他扬起鞭子,便准备给她最后一击,然而他的鞭子尚未甩下,胸口却是一痛,他低下头看着胸前冰冷的剑,嘴里血腥味漫上,他扭头看向身后,看到那张冰霜般的脸静静地看着他,眼里似乎闪过一刹那的迷惘和慌张,但太过短暂,短暂地根本捕捉不到,在岳卿涟看来,云逸尘的脸上除了决绝,便什么也不剩了。

他咧开嘴想笑,结果血却疯狂的涌出,濡湿了衣裳,是啊,他怎么就给忘了呢,当初害怕姐姐对他不利,他给他服用了万消解,但凡是他姐姐所制作的毒,都不会对他产生影响。他晃了晃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将头扭了回去,盯着那在地上大喘气的许秋池,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甩下了那一鞭。

“岳卿涟!”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这般执着,当云逸尘想要去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匆忙看了一眼已经断了气的许秋池,像是十分失望一般看向岳卿涟,时隔多日再喊出这个名字,两个人都只觉得讽刺。

岳卿涟踉踉跄跄地后退,血流如注,可他不愿跪倒在地,不愿在这些人,在云逸尘面前示弱。他的佩剑就这么插在他的胸口,剜心之痛,大概就是如此吧。

“云逸尘,你……你可真狠心啊……难怪姐姐说……”又呕出一大滩血,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色,视线也越发模糊,“云家的男人……男人的话信不得……”双腿已经无法支撑他虚弱的身体,他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地上倒去。

“卿涟!”他没有看到在他闭上双眼倒下的那刻云逸尘脸上扭曲疯狂的表情,没有看到他想要冲上前的身影。

“卿涟!”更没有听到墨言那一深撕心裂肺的怒吼。

他的世界,归于寂静。

  第三十八章 
  
当看到桌上昏迷的平安两兄弟,墨言便心知不妙,来不及唤醒岳平和岳安。他持剑便急匆匆地下山而去,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痛骂着岳卿涟,脚步丝毫不敢停留只求自己能够赶上。

他不断宽慰自己,岳卿涟再怎么没脑子也不会单枪匹马毫无准备地上门让人欺负,他想着青萍给他准备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药罐子,一定有能护他周全的东西,他当弟弟一般守护了这么些年的岳卿涟,他怎么都想象不出他遍体鳞伤的样子,因而当他看到倒在血泊之中的岳卿涟时,几乎红了眼。

“你怎么敢动他!”他快速掠至岳卿涟身旁,几乎颤抖着将人抱入怀中将救命的药喂入他口中。

好不容易让他将药丸吞了下去,墨言看着他胸口的剑,感受着他微弱的脉细,眼中的怒火几乎烧穿眼眶。

“……”对于墨言那仇恨的眼神,云逸尘不为所动,他只是发呆一般盯着岳卿涟,盯着他胸口上那把他从不离身的佩剑,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墨言看了眼四周昏倒的武林各派人士,讽刺地笑了起来,“这是你们专门为卿涟设下的局吧!你赌他对你的情意是不是,云逸尘!”他缓缓起身,怀抱着岳卿涟,冷眼看着云逸尘。“平天教与云家庄势不两立!”说罢便跃上墙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云逸尘只是这么看着他们离去,钉在原地,咬紧了牙关,不发一言。

到底为了什么答应了和许秋池的婚事呢?是为了联姻挽救摇摇欲坠的云家庄还是为了狠狠报复那辜负了自己情意的岳卿涟?是什么让他对他刺下了那一剑,是为了救自己那未婚妻许秋池还是为了报父母之仇?明明时节已经入夏,正是碗莲盛开的季节,然后满地绽放的血花那么刺目,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无法呼吸。

“卿涟……”

他那张冷硬的假面如同松动了一般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喉头哽咽,最终吐出的也只有这两个字。

墨言抱着岳卿涟先去了挽月那,他伤势过重根本支撑不到回旗山,当挽月看到被鲜血浸湿的岳卿涟时,忍不住捂着嘴堵住自己的惊呼,情况危急,墨言也顾不上平时对女子的回避了,将岳卿涟抱上床榻开始撕扯他的衣衫。

“得先止血,你这有东西吗?”他眉头紧皱,看向挽月问道。

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挽月很快恢复了镇静,她找了几个贴身信得过的丫鬟让她们去镇上采买需要的药品和准备纱布金疮药,她走到床边,也不介意自己的闺房满是血污,只是担忧地看着昏迷中的岳卿涟。

“怎么伤的这么重?这剑得先拔出来才行。”不过一段时日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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