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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东宫当伴读-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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鞑檎嫦唷
  许霁川听到太子殿下带回来的消息,冷笑道:“在陛下的心里,老百姓的命还比不上吏治重要,他为什么不从周围府县调粮,不过就是怕打草惊蛇,怕汝南太守听到风声掩盖真相。贪婪的硕鼠露出尾巴是迟早的事情,可汝南现在民怨沸腾,一触即发,如果一旦起了暴乱或者瘟疫,不知道又要有多少无辜百姓丧生。为君者,难道不应该将百姓放在第一位吗?”
  太子殿下捂住他的嘴,严肃道:“花奴,慎言!”
  许霁川忿忿然看着他。
  千里外的汝南,连绵的细雨已经下了一个月了,大雨和洪水将这个曾经富饶的地方变成了人间地狱,饿殍遍地,野死不葬,连汝南的狗都因为吃了人肉眼睛变得通红,狗和人在这里是天敌,一方倒下,另一方就会被对方吃掉,连渣都不剩。
  汝南的这个寻常雨夜,一群暴民揭竿而起,杀死了汝南太守,将反旗插在官衙,彻底反了。


第50章 舌战州府
  这日是大朝会,太子一大早就要起来,着衮冕九章,带九旒冕,以桐木为延板,覆绮于外,玄表朱里,前圆后方,前后各垂九旒,前后各垂九旒,每旒以五彩缫,贯赤、白、青、黄、黑五色玉珠九颗。用玉衡维冠,两端以玄帎垂青纩充耳,用青玉珠,下承以白玉琮;冠插金簪,系以朱紘、朱缨。
  朱色衮服将太子里三成外三层包裹起来,冠冕压在头上,一派庄严肃穆的仪态。
  皇后娘娘怕东宫的丫鬟们穿不好繁琐的衮冕朝服,专门调配了她身边的丫鬟过来服侍。
  许霁川和陆昇一大早也起来了,太子换衣服的时候,许霁川就坐在椅子上打盹儿。
  太子殿下被将近十斤重的冠冕压地抬不起头来,加上心里些微的紧张,他看到许霁川舒舒服服地窝在椅子里打盹儿心里就是一阵嫉妒。
  好容易等宫女们将他的衣服里里外外的扣子扣齐当,将身上的朱缨都整理顺了,衣服才算完全穿好了。
  太子殿下从七八个丫鬟的手里解放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过去,用手指点了点许霁川因为打盹儿一点一点的脑袋。
  许霁川被太子殿下的一指禅从美梦中点醒,仰着脸皱着眉毛看太子,意思是有何贵干。
  将许霁川一指头戳醒了,看着许霁川,太子殿下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说了一句“哼”。
  许霁川:“……”
  众人:“……”
  许霁川不明白,太子这是又咋了,是气他没有帮助他整理衣服吗?一屋子丫鬟命妇伺候着,就不用他添乱了吧。
  太子殿下还没当上皇帝,就越发的天威难测了,莫不是来了月事?前几日他不小心听到两个宫女姐姐的谈话,知道来了月事的女子才会这样喜怒无常。
  太子殿下当然听不到许霁川的腹诽,夏石在一旁道:“殿下,快五更了,要起身了。”
  太子殿下头顶着千斤重的头冠,前面晃荡着一排珠帘,走路的时候珠帘就晃荡起来,许霁川莫名想到,珠子在前面一直晃荡,这样朝会答辩的时候真的不会分心吗?
  松阳先生说的果然是对的,所谓礼仪就是繁琐的专门添乱的没用玩意儿。
  太子殿下到殿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来,转过头对许陆二人道:“你们俩去休息吧,不必等孤,等孤回来自然会召你们。”
  太子殿下走了,许霁川打着哈欠给陆昇说:“太子殿下都发话了,我们俩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陆昇道:“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
  许霁川苦着脸道:“我又怎么了,陆大人!”
  陆昇道:“今日大朝会,将决定太子殿下能不能入朝,你竟然如此没心没肺,不给殿下说些安慰勉励的话就算了,竟然还在殿下面前打瞌睡。现在竟然想着要去睡觉,你将太子殿下置于何地?”
  许霁川:“……”他和陆昇永远话不投机半句多,于是他也不废话了,转身就回了自己的院子里睡觉去了。
  太子殿下以前上朝的时候,看着空旷的太和大殿,都觉得大殿实在是太大了,平时上朝的时候大家说话都费劲,要很大声才能听得到。
  今日各州府官吏都到齐了,平日里觉得空旷的太和大殿竟然被挤的水泄不通。
  文官站在左边,武将站在右边,太子殿下站在陛下的右下第一位。
  等陛下出来的时候,大殿里的文官武将跪服在地,齐声山呼万岁,气势壮观。
  殿上的陛下怎么想,太子不清楚,但这是第一次他直观感受到了权力的威慑作用。
  无怪乎从古至今的英雄豪杰都为了一把椅子竞折腰,实在是唯我独尊的感觉让人上瘾。
  大朝会前,陛下会接见各个州府的人,听他们汇报一年来各州府的各项工作,因此大朝会上主要有两个环节,一是六部针对自己的主管工作针对各州府提交的报告进行提问。二是针对各州府提出来的来年的工作章程进行审核。
  针对来年的预算和朝政大事,三省六部的官员可以随意向太子殿下发问,考量太子殿下处理朝政的能力。
  太子在大朝会之前已经做了大量功课,他知道去年的工作报告不会成为六部和州府争论的焦点,明年的预算规划才会。
  地方想从朝廷要钱要人,朝廷自然不会那么轻易随便就将钱给出去,因此这样双方才会来回扯皮。
  六部大臣每年这时候都严阵以待,朝臣们每年都可以欣赏堪比舌战群儒的大戏。
  看人下菜碟的言官们每年对这场争论关注非常,他们会从这场论战中看出谁才是真正的厉害角色,谁不过是外强中干。观察之后,以后要在陛下面前要参谁一本好做考量。
  太子殿下面无表情听着底下诸人的汇报,心里非常期待六部舌战州府这出年度大戏敲锣上演。
  各州府大臣解答完六部关于今年的结算问题之后,六部舌战州府大戏正要开场的时候,太和殿大门外传来一声嘶哑的“报”,拖长的声调,让在场的大臣们的心里一阵咯噔。
  大朝会的时候能从太和殿门外进来的信使,一般就是八百里加急的信使。
  八百里加急传信一般都用来传递紧急军情。这次八百里加急又是为什么?是漠北契丹来犯还是肃慎鲜卑来攻打,还是北魏、南唐、西蜀三国联军兵临城下?
  朝中大臣的心被高高悬起。
  皇帝陛下也皱皱眉。
  那八百里加急的哨兵衣服上的血迹未干,脸上泥污糊面,他进来之后朝臣自发给他让出一条道,他跪在大殿中间道:“陛下!汝南暴动!暴民杀了汝南太守将他的头颅高悬在汝南城门,烧杀抢掠一路北上,连破三城!但凡其所到之处,杀官开仓抢劫富户,封地汝南的成安王被杀!”
  哨兵说完,陛下惊地站起来,道:“这些目无国法的暴民;竟然敢杀朝廷命官!实在是可恶至极!”
  转而又一想,更可恶的是汝南太守,这么大的灾情,他竟然隐瞒不报,致使酿成兵祸,实在是可恶至极!!!真是可惜他被杀了!
  陛下的眼神沉沉地扫过下面的大臣,寒声道:“汝南官员何在?”这次汝南上报有水灾,太守坐镇汝南主持赈灾,没有参加大朝会,派了他手下的主簿来参加大朝会。
  一人噤若寒蝉,跪倒在地,不住求饶,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梁元帝不看也不听,道:“来人,拉出去!!午门腰斩!!!”
  汝南主簿抖如糠筛,将头磕地咚咚响,道:“陛下,臣冤枉,臣冤枉,这都是太守的主意,臣不过是依照他的命令办事!”
  梁元帝面无表情道:“既然你心里只遵从太守大人的命令,那你就早些下去给他作伴吧。”
  陛下一席话说完,侍卫就将汝南主簿拉走了,杀了一个人撒气之后,陛下的心情才稍稍缓和平静下来。
  兵部尚书上前道:“陛下,现在必须马上出兵,汝南离京城不过半月的距离,暴民现在势如破竹,如不遏制,任其发展,恐怕会成大祸!”
  陛下沉吟道:“命晋王为大将军,着其领兵平定暴动。”
  陛下说完之后,中书令上前道:“陛下,此举不妥。”
  梁元帝冷眼看着这个在他不高兴的时候触霉头的人,寒声道:“爱卿,有何不妥?”
  中书令道:“晋王以侍疾留在宫中,侍奉太后。如今太后病体未见好转就让晋王挂帅,恐惹朝野非议。”
  陛下冷冷道:“现在不派遣晋王出去,难道让朕的御林军统帅周洪挂帅吗?”
  中书令赶忙道:“周洪将军护卫王城,自然是万万不能调动的。且暴民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怎配劳动周洪大将军大驾。依臣看,暴民虽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但到底是民众,且其情可悯,单纯派兵镇压,朝野难免落下陛下苛待百姓的名头。臣以为应该以招安为主,以镇压为辅助。暴动的根源还是汝南水患为除,安抚灾民,拯救其于水火才能根治暴乱。”
  陛下脸色缓和下来,道:“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中书令道:“太子殿下。”
  中书令一席话说完,四座皆惊,但朝中的官员都是老狐狸了,心里虽说有诸多考量,但终究只是和相熟的官员对了个眼色。
  陛下道:“太子?”
  中书令道:“是,太子殿下。”
  中书令一提到太子殿下的名字,太子殿下心下也有些惊讶,不免多看了这位素未蒙面的中书令一眼。
  中书令面上波澜不惊,不卑不亢,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丢给打量他的太子
  他直视着陛下,陛下与中书令君臣十余载,君臣之间已有默契,他知道中书令这样推荐自然是有他的理由,于是便道:“现在罢朝半个时辰,诸位爱卿先去用餐,今日朕命御膳房为大家准备了餐食,半个时辰之后,继续上朝。”
  说着,他就进去了,李忠跟在陛下身边已经十余载,陛下不用说,他自然也知道陛下用意何在,于是命人将中书令带进政事堂。
  太子殿下看着中书令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中书令大人是敌是友?


第51章 英雄梦想
  半个时辰之后,继续上朝。
  众臣归位之后,陛下就宣布要让太子挂帅镇压暴乱,并且总理汝南水患一事,只因太子第一次入朝就要担任此重任,令其可以自行挑选辅助赈灾平判的六部官员,凡是被抽调的六部官员不得违抗拒绝。
  处理完暴动的事情,陛下就让州府大人继续向六部相关部门汇报明年的的预算了,太子殿下期待已久的六部尚书舌战群儒的戏即将上演。
  但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情欣赏,方才陛下给了他一道这么这么复杂的差事,且这个差事是中书令举荐的,举荐之人是敌是友?
  水患之事错综复杂,他初来乍到,又要如何应对?
  许多事情错综复杂地在太子殿下的脑子里面交织缠绕乱成一团,期待已久的舌战群儒戏码都没有心情欣赏了。
  大朝会开了大半天,大臣们连午饭都没有吃连着时辰开会,下午申时三刻的时候,大朝会终于圆满结束了!
  陛下对众人道:“今天下午,御膳房为各位准备了晚膳,汝南周边州县的太守用完膳之后必须即刻动身回去,协助当地驻军共同应对暴民,其他各州府大臣明早即刻动身回各自的管辖地。”
  众大臣山呼万岁,大朝会闭幕。
  建隆十四年的大朝会就这样匆匆开完了,因为汝南暴动,各州府官员匆匆回了封地,一时间京城车辆络绎不绝,人仰马翻。
  太子殿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东宫大门门槛上双手托腮的许霁川。
  看到许霁川坐在门槛上等他,太子殿下心里的纠结复杂暂时一空,他笑道:“在等孤?”
  许霁川道:“陆昇那个书呆子老学究,他说殿下不来不让吃晚膳,那么一大桌子菜只能看,不能吃,还不如出来坐在门槛上吹吹风。”
  太子殿下:“……”把孤的感动还给孤!
  许霁川一番话说完,太子殿下面无表情地跨过门槛上的许霁川,快步朝书房走去。
  许霁川看出殿下生气了,赶忙狗腿地跟上去,搂着太子殿下的脖子道:“开个玩笑嘛,不要当真,我真的是在等你啊,不然我为什么要饿着肚子跑到门槛上吹风,我又不是傻子。”
  太子殿下听他说完,心里高兴了些,嘴上却说道:“你还不是傻子,你就是个傻子。”
  许霁川道:“好好好,我是傻子,我是东宫的小傻子,我的殿下,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
  太子殿下其实已经陪陛下用过晚膳了,但他看着许霁川期待的眼神,话到了嘴边,不觉就变成了:“好,等孤换下朝服。”
  许霁川等太子换好衣服出来,走到他跟前问道:“今天大朝会怎么样?还顺利吗?”
  太子殿下道:“先吃饭,吃完再说。”
  许霁川担心道:“不顺利吗?”
  太子殿下看到他担忧的神色,宽慰道:“没有不顺利,只是有点麻烦。”
  “什么麻烦?”
  太子殿下道:“先吃饭吧,吃完饭了再解决麻烦,不是说饿了吗?”
  刚刚光顾着和殿下说话了,忘了饥饿的感觉,这会儿被太子殿下一提醒才记了起来。
  于是他便拉着太子殿下吃饭去了,坐到饭桌上了,许霁川抬起头可怜巴巴地对太子殿下说:“殿下,你还是告诉我那个麻烦是什么吧,不然我吃饭都吃不好。”
  太子殿下看了看一脸好奇紧张地看着他两位伴读,最终还是将大朝会上陛下的旨意告诉了他二人。
  殿下说完之后,许霁川就道:“你说是中书令大人向陛下提出让你去赈灾平乱的?”
  太子殿下道:“是的,目前也不清楚他是敌是友。”
  许霁川道:“不管是敌是友,殿下,你自己也是想去的,对吧。”如果不想去,太子殿下有一千种理由可以当堂拒绝,殿下刚入朝堂,陛下定不会多为难他,朝中保嫡派的大臣也会为他说话,但是太子殿下没有任何推辞就平静接受了陛下的旨意,说明他自己心里是想去的。
  太子殿下无奈笑道:“不管是敌是友,孤都想去挑战一下这个差事。”赈灾平乱,既考验调度物资,平衡各方利益的能力,也考验用兵能力。如果差事干得漂亮,不仅可以提高在民间的声望,也可以给朝中大臣留下一个好印象。
  许霁川道:“那我们就全力以赴办好这个差事,不用把心思花在中书令身上了,他是敌是友以后自会知晓。”
  太子殿下颇为认同地点点头,道:“你们俩这次也要陪孤去。”
  许霁川笑道:“那是自然,殿下有难,自然义不容辞!只是,赈灾可不是我们在东宫给小王爷找点不痛快这样的小事,需要调度各方的人手、资金,这些事务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庞杂,一定要有稳妥有经验的朝臣从旁辅助殿下才是,那如今陛下将六部中的哪些大臣派来辅助殿下?”
  “父皇让孤自己调派人手。只是孤初入朝堂,朝中人事关系一概不知,贸然调度,这些老油子能听孤的调遣吗?十有八九还是阳奉阴违。”太子殿下皱眉自嘲道。
  许霁川笑道:“殿下,臣还在家学里学习的时候,每每有课业问我爹,我爹总说我已经长大了,自己的课业要自己完成。但如若我去问他,他却都很乐意帮我解答。”说到这里,许霁川看着太子殿下,狡黠一笑道,“臣想,大抵这世上所有的父亲在儿子面前总有做英雄和靠山的梦想吧。”
  太子殿下对着许霁川一笑,眉目间的郁结之色散去不少,他笑道:“孤明白了。”
  大朝会之后所有朝中官员沐修一日,这天一大早皇帝陛下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睡了个懒觉,醒来用了早膳之后,心血来潮到御花园走了一圈。
  深秋十月,御花园里只有月季花还开着,看上去单调且俗丽,忽而想到,暴乱未平,水灾肆虐,百姓流离,想要多逛一会儿也没心情了,就带着李忠道政事堂批折子去了。
  走到政事堂殿外时,看到太子殿下在门口候着。


第52章 恩威并施
  太子殿下看到陛下; 十分忐忑。
  梁元帝看着太子殿下乌黑的眼圈; 道:“昨儿没睡好?”
  太子殿下沮丧地点点头。
  见陛下过来; 政事堂门口的小公公将门轻轻地无声打开; 父子俩缓缓步入政事堂内。
  政事堂的宫女早就将陛下喜欢的雨前龙井备好了,陛下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 温度刚刚好。
  太子低头垂肩立在陛下面前的案几对面; 透过纱橱投进来的晨光将太子的影子扯在门口,变成一个谦恭的剪影。
  太子为什么一晚上没睡好?昨儿才开过大朝会; 梁元帝自然能猜到,道:“赈灾平乱的事情让皇儿有压力了?”
  太子殿下垂头丧气地点头。
  陛下笑道:“昨儿上朝的宣旨的时候; 朕看你脸色平静,以为你成竹在胸; 怎么这会子却怕了?”
  太子勉强笑道:“儿臣虽资质愚钝,当时听到父皇将如此重大的政事交给儿臣去办理,内心十分忐忑; 双腿在朝服下面打摆子……”说道这里; 太子怕父皇不满意他的懦弱,偷偷抬起眼看了看父皇的神色; 见梁元帝神色平静,于是继续道:“儿臣虽然愚钝,但至少记得父皇教导。父皇教导儿臣,身为太子; 要喜怒不形于色; 尤其不能被人看出恐惧和懦弱; 是以儿臣内心虽然忐忑非常,却也不敢在面上显露出来。”
  太子此番话说完,陛下的眼神柔和下来,对旁边侍立的公公道:“赐坐。将朕今日的血燕窝赐一碗给太子。”
  旁边的小公公给陛下行了礼,退出去端燕窝了。
  陛下道:“那皇儿今日又是为什么来找朕。”
  太子殿下哭丧着脸,噗通跪下道:“父皇给儿臣这个差事太难办了,儿臣昨儿失眠了一宿,还是没有任何头绪,这是实在没法子了才来求求父皇。”
  陛下不轻不重将茶盏放在案几上,挑起眉看了太子殿下一眼,不动声色道:“求朕什么?求朕收回成命?!”
  太子殿下道:“儿臣不敢,父皇圣旨下达朝野,岂有收回的道理,只求父皇给儿子指点指点,儿子……儿子是在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太子殿下垂头丧气地跪着,一副难过委屈的样子。
  陛下看着太子殿下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冷脸道:“就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也值得你这样烦恼!你要时刻记住,你是我们大梁的太子,必须有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胆识,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一点屁大的事情就这样畏畏缩缩,以后遇上更大的事情你该如何自处?”
  太子殿下沉默地跪着,过了一会儿才小声狡辩道:“有父皇啊,父皇永远会帮我的。”
  梁元帝都要被太子殿下气笑了,道:“没用的玩意儿,永远……朕百年之后你待如何?”
  听到父皇这样说话,太子殿下抬起头看着他父皇,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眼眶有些微微发红。
  梁元帝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不少,道:“起来坐下!”
  太子殿下起来坐在椅子上,陛下盯着案几上高高的折子发呆,父子之间一时无话。
  此时小公公端着燕窝进来了,他给陛下桌子上放了一碗,给殿下旁边的小几上放了一碗。
  梁元帝端起燕窝,喝了一口。看到太子一脸愁苦的模样,道:“先喝燕窝吧。喝了……朕帮皇儿参谋参谋。”
  太子殿下一副心下大安的样子,端起燕窝喝了起来。
  梁元帝看着十四岁还是十分依赖他的太子殿下,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现在年富力强还能给太子遮风挡雨,但是他百年之后呢?
  想到这里,他思绪万千,不觉想起了他以前宣誓永远效忠的皇帝——周世宗叶荣。叶荣雄才大略,哪成想会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断送了千里江山。
  往事历历在目,梁元帝叹了口气,异姓容易有异心,终究不能托孤。
  吃完了燕窝,太子殿下安静地看着梁元帝。
  梁元帝道:“此次你去赈灾平乱,看起来像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暴乱的暴民曾经也是无辜的民众,因为水灾流离走投无路才会暴乱。因此这些暴民不过是松散的乌合之众而已,你去平乱的时候给驻守永安府的奋威将军田子文带一道朕的密旨,让他协助你平乱,有了北厢军的介入,平乱不过是时间问题。平乱之后的赈灾才是你此去最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做好赈灾工作,保证汝南流离的百姓都能得到妥善安置,从根源上杜绝暴民的产生。如此,才算功德圆满。”
  太子诚恳道:“父皇这样一说,儿臣茅塞顿开。”
  梁元帝不动声色道:“从这件事情的解决上,你有没有悟出什么道理?”
  太子殿下朗声道:“百姓才是一个国家的根基,百姓安则国家安。”
  梁元帝恨铁不成钢道:“让阮毓将你教成个书呆子了。朕是问你,在权谋这方面,有没有什么领悟!”
  太子殿下茫然道:“权谋?”
  “孺子不可教也!”梁元帝气的胸闷,这个榆木脑袋,如果再问下去,他可能会气死,于是梁元帝厉声道:“赈灾平乱,赈灾是恩,平乱是威,恩威并施,才能让天下人真正臣服于你!”
  太子殿下恍然大悟。
  梁元帝道:“赈灾比平乱要复杂,其中涉及各方利益,难免会有扯皮,且你初涉朝堂,底下人虽然敬畏你太子的名号,但难免欺你年轻,做事阳奉阴违。此时,你要恩威并施,对下面的人轻易不要动手,可一旦动手就要让他们知晓你的厉害。朕在六部里给你挑一些人你带去平叛,昨天朕已经下旨令你自行挑选辅助赈灾平判的六部官员,明面上现在便不好出手干涉了。这样罢,明天让李忠陪你去宣旨吧。他们看到李忠自然明白朕的意思,不会为难于你。”
  太子殿下喜出望外:“谢父皇!”
  梁元帝看着太子稚气未脱的脸,道:“皇儿,你此次去赈灾平乱,切记不要优柔寡断,一旦你表现出一点犹豫,底下的人就会试图左右你的想法。不管怎样,自己决定的事情去做就好……就算出了错,一切……有父皇在。”
  太子殿下眼圈这下是真的红了。
  总是这样,父皇总是这样!在他决定要收回他心里对父亲的拳拳之情之时,表现出对他的关心爱护,让他犹疑。每每这时候,他只能痛恨自己的软弱。
  梁元帝看到太子红红的眼圈,道:“朕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同你母后成婚,承担男人的责任了。你倒好,都十四岁了,还是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出去!!朕要批折子了,看到就心烦。”
  太子殿下红着眼睛,跪下给梁元帝磕了头就出去了。
  十月的寒风吹在脸上有些些微的疼痛,宫围深秋,满目寒烟衰草,太子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呼出来的气消散在深秋的风里。
  太子殿下一大早就去了政事堂,许久都没回来。
  许霁川心里担心,坐不住了,干脆又坐到东宫的门口去等他。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许霁川才看到太子殿下失魂落魄地从远处缓缓走来。
  太子殿下看到坐在门口等他的许霁川,眼睛闪了闪,没说什么就进去了。
  许霁川跟在他后面也进了东宫。
  太子殿下一直沉默地走到他的书房,等许霁川进去之后,太子殿下关了门,坐在书桌旁边的椅子上。
  许霁川转过去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面无表情道:“过来。”
  许霁川看着心情不好的太子殿下,心想,难不成是他昨天出的馊主意没成功?不能啊,难道陛下的心思他没猜准?
  许霁川还在犹疑,太子殿下却不耐烦了,他加重了语气道:“过来。”
  许霁川只好挪到太子跟前。
  太子殿下道:“站那么远干嘛,站的近点!”
  许霁川:“太子今天又犯了什么毛病?”
  但是他也只敢在心里腹诽一下,身体还是诚实地靠近了太子殿下。
  待许霁川站在他面前,太子殿下突然伸手一搂,将许霁川的腰搂着,将脸埋在许霁川的肚子上。
  许霁川身体过电一般发麻,不敢贸然开口。
  良久,太子殿下闷闷地声音传进许霁川的耳朵里,太子殿下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父皇对我的试探。”
  许霁川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昨天他给太子殿下分析陛下的心思的时候,说了一半留了一半,将陛下旨意里的试探之意没有告诉太子殿下,但太子殿下还是猜到了。
  太子殿下道:“昨天父皇采纳了中书令的意见,是为了让我初入朝堂,攒一点政绩资本,赈灾平乱这两个事情单拎出来都很难,赈灾要调度粮食和银子,还要顾及地方官员与朝政官员以及门阀的关系,树大根深,错综复杂。平乱相对容易一点,但是也要在招安的基础上打击暴乱,因此也不好做。”
  “可是现在这两件事情撞在一起了,暴民杀了汝南太守,声势浩大的暴动震慑了朝中贪婪的官员和门阀蠢蠢欲动的心,因此这次赈灾朝中这些人人一定会安分守己,不会随意动手干涉。赈灾的问题解决了,暴乱自然迎刃而解。所以赈灾平乱看起来麻烦,但是实际上做起来却相对容易。父皇让我去,是为了为我的入朝增加一笔好看的履历。”
  “但父皇却不完全放心我,因此下旨让我自己选择此次赈灾的官员。如果我这次没有去找父皇,自行决定了跟我去赈灾的官员,如果赈灾失败,父皇会怀疑我的能力。如果成功,往轻了说,父皇会怀疑我以前的无所事事都是装出来的,往重说,父皇会认为我与朝中官员过从甚密,有结党的嫌疑。太子结党,皇帝陛下会如何想如何做?所以你才编出那么个故事让我今天去请教父皇对不对?”
  许霁川深吸一口气道:“你不是都知道了。”
  这个人,他知晓父皇的猜忌却不对他点破,小心翼翼维系着他薄如蝉翼的亲情,无论做什么事都考虑他的感受。
  太子殿下心头温热,不自觉搂紧许霁川,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第53章 小别江都
  太子殿下将与他同去赈灾平乱的名单已经定下来了; 第二天; 李忠陪着太子殿下一起去六部宣旨; 梁元帝给太子殿下的名单上之人太子殿下自然都带上了; 还有两个是许霁川问了他爹尚书令和许延川之后推荐给太子殿下的人选。
  军情紧急,前方百里加急时时传来起义乱军的信息; 大朝会开过之后的第三天; 叛军已经以汝江为界,攻陷了汝江以南的五个州县; 借助地形和汛期的汝江这两个天然的屏障,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国中之国。
  消息传到江都; 陛下便催促太子殿下明天即刻动身去汝南平乱。
  太子殿下从出生下来,最远去过的地方就是春猎的时候去过的距离江都两百里的小陇山; 此番要去千里之外的汝南,皇后娘娘怎么能放心的下?
  这天晚上,太子殿下正在指点人收拾东西的时候; 皇后娘娘就过来了。
  自冬凌的事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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