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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罐子破摔_非天夜翔-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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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玩?玩我妹子?阿斗哭笑不得,知道孙亮快昏了,这时间怎容得他走!当即与关凤一左一右,架住孙亮胳膊,孙亮神智清明些许,知其中定是有诈,道:“你们要做什么!”更死命挣扎,一下甩开关凤,拖着阿斗朝房外冲去。
    “喂!等等!”阿斗既怕大叫招来侍卫,又奈何不得不敢出力拉扯。
    只见孙亮就要逃脱,忙急中生智,伸脚朝那衣柜门一勾,孙亮喊道:“来……”
    那声“来人”尚未出口,柜内厚被已排山倒海砸了下来。把他俩一并压在下面。
    阿斗挣扎出来,见孙亮已快倒了,辨不清方向,昏头昏脑从被下爬出。
    关凤操起板凳,凄然道:“夫君,银屏有负于你。”
    旋朝孙亮后脑勺上一砸,安静了。
    阿斗喘了几口气,心跳得厉害,朝关凤道:“这小……大舌头不错,可以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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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建业城外。
    曹彰领着数十名随从,于今夜离城,一骑青骢在黑暗中奔驰。却在城西官道上不自觉地停了脚步。
    曹彰疑惑不解,拍了拍马头,马儿仿佛意识到黑暗中有什么恐怖物事,转头想离去。
    随从们纷纷上前,见一棵树下,站着全身黑衣的一人。
    “曹子文?”那男人的声线带着吸引人的磁性,吐字却略有含糊,像是许久未说过话,发音艰涩。
    曹彰沉声道:“正是,未知兄台大名?”
    曹彰本就勇猛,膂力过人,武技精湛,在洛阳小一辈中,武技隐隐以他为首。见这黑衣人背倚大树,漫不经心地站着,极有可能是敌非友,旋即一抖长剑,道:“兄台有何赐教?”
    那黑衣男子不再答话,曹彰欲再问,忽地喉头一凉。继而全身麻痹,尽失知觉。
    被计都罗喉瞬狱箭钉上喉咙的那瞬间,他听到的最后一句嘲笑是:“小心暗箭。”
    
    几个时辰前,近破晓,油灯下,孙尚香睁着疲惫通红的双眼,把最后一根线咬在牙上扯断,收了刺绣的尾。
    赵子龙道:“郡主起得早。”
    “不是起得早,是一宿没睡。”孙尚香缓缓道:“我嫁过去那年,关凤丫头只这般高。”说着在膝旁比划,抬头笑道:“没想到这一晃眼就嫁人了,今天她成亲,二哥也不让我去瞅瞅,看来是铁了心,把我在这院里关一辈子了。”
    赵云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我把阿斗抱出来时他更小,如今一转眼,也到该成亲的年纪了。”
    孙尚香点了点头,微笑不语,把那刺绣叠好,道:“你们要走了么?”
    赵云点头道:“四周暗哨已被子龙拔去,小主公着我来带郡主回益州。”
    孙尚香道:“回去再喝军师熬的那苦药?”
    赵云疑道:“郡主何出此言?”
    孙尚香回东吴后,经小乔把脉,方知前番诸葛亮那药中有蹊跷,此时见赵云来接,忍不住当场揭出此事,但观赵云神色,又不似同谋,旋叹了口气,道:“你帮我捎点东西回去,我不走了。”
    赵云听这话中有话,然而时间不容拖延,望向房中墙壁,见墙上挂的兵器,心起一念,只道:“听闻郡主少时学武,曾立志与男儿一般征战沙场,如今蜗居小院,不问世事,可是心境已变?若心境已变,为何还在闺房中悬上刀兵?”
    孙尚香想了想,道:“也罢,与你明说了罢,你不可告诉阿斗,免得再生事端。我那大嫂子每日着人送了药来,喝了那药,我便不能离开江东半月。”
    赵云脸色顿变,吸了口气,不知该如何作答。
    孙尚香一笑道:“未知子龙将军也如此关心我安危,倒是出乎意料。”
    孙尚香被大乔下了慢性毒药,若不得解药,离开建业也是死……饶是赵云智勇双全,此时也没了计较。
    赵云随口答道:“你对阿斗极好,子龙看在眼中,自不应亏待你……虽说军师……”想了许久,又蹙眉道:“这药你可知配方?大乔住在何处?你且带我去走一遭。”
    孙尚香不答,反笑道:“日间坊内颇有流言,都云阿斗是子龙将军所生,将军可有对策?”
    赵云扬眉道:“谣言止于智者。”
    孙尚香道:“将军是否想过,阿斗听到此话,会如何作想?”
    赵云沉默了,孙尚香叹道:“你独自前来,其余人呢?你不守着他?”
    赵云微笑道:“阿斗不再是小孩了,他已能独当一面,你,大乔,孙权,江东诸将,此次实是低估了他,来日定会后悔不迭。”
    
    关凤撕掉大红裙摆,从房间后窗爬了出去,阿斗嘿哟嘿哟地把孙亮身子用肩膀扛出来,关凤在窗外接了,两人摸黑在后花园中溜过,巡夜侍卫没几个,想是都吃酒去了。
    阿斗把点燃的一截迷香塞进后院厢房的门缝里。过了片刻,连侍卫房内守夜人也没了声音,关凤轻手轻脚攀着院墙,爬上墙顶。
    “刚没把他拍死吧……”关凤担忧问道。“哥,他死了我可就得守寡了。”
    阿斗咬牙扛着孙亮,又抓着他手臂朝高处递去,答道:“嘿……哟……没拍死……死人的身子会……硬。”
    爬上院墙,喘了良久,道:“你看这不还软着么,硬不起来……孔子说,以德报德;以之……椅子报怨,拍人一定要用……椅子。”接着跳了下去,稳稳落地。
    正要回头时,关凤已把昏迷不醒的孙亮推了下来,吧唧一下把阿斗砸了个趔趄,险些归天。
    时近五更,街上空无一人,远处江水如潮,拍打石岸,最东面一艘大船亮着昏黄的灯。那是于吉准备下的接应船只,想必益州来的随行侍卫已准备就绪。
    阿斗和关凤半拖半抱地沿着码头外长街一路小跑,把孙亮带向大船。
    倏然间路旁民宅内,灯火一齐亮起,照得长街如昼。
    太史慈全身钢铠,手持长弓,箭在弦上,指向阿斗,冷笑道:“原道陆伯言作这安排,是多此一举,未想今夜真守到贼了。”
    “哥,怎么办……”关凤小声问道。
    “凉拌。”阿斗答道。
    
    第27章 战神冲锋
    
    太史慈居中,甘宁、凌统各占左右。此时能帮阿斗的,只有甘宁了。
    甘宁穿了战甲亦不似将军,蹲在屋顶上,俨然一副流氓的惫懒模样,抬起拇指,刮了刮嘴角,嗤道:“慈老大放箭悠着点,莫把孙亮射成了刺猬。”
    双方一听之下俱是动容,太史慈暗道你这不是提醒敌人么。阿斗却登时会意,让关凤躲在孙亮背后。
    关凤挟着半睡不醒的孙亮,道:“哥,过来,看他箭朝哪射。”
    阿斗答道:“小大舌头只挡得住一个人,你别出来,朝船上走。”
    二人言下之意,已把孙亮当作一块免死金牌,这滑稽对话几乎便要惹得江东士卒笑出声。
    关凤一面不住后退,周遭无数劲装弓手俯在屋顶上,地上又有骑兵数百,直是布下天罗地网,朝阿斗掩来。
    阿斗却站在码头上,并不畏惧,直至东吴兵士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把他围在中间。太史慈逗小孩般嘲道:“兄留江东,妹归荆州,倒也不妨,关姑娘且去,刘公嗣,随我去主公座前走一遭罢。”
    关凤站在船上,把孙亮放上甲板,着于吉看着,回舱去找兵器,便要来救阿斗。四周已有东吴水鬼,从码头各个方向无声无息潜入水底,朝大船游来。
    该死的,怎么师父还没把事办完?阿斗竭力镇定,心中却是惶然无计,只得朝甘宁投去求助目光,却见甘宁犹豫不决,像在考虑,眼看那包围圈不断收拢,阿斗心内叹了一声,不易察觉地朝甘宁摇了摇头。
    下一刻,甘宁背后现出一个高大身影,阿斗先是狂喜,继而又失声叫道:“别杀他!”
    众人不知何意,刹那太史慈松弦,箭如疾影飞向阿斗,说时迟那时快,哑侍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于阿斗身前,借着冲势身形一伏,翻掌握住那箭!
    太史慈尚未看清场内骤变,哑侍登时甩手箭出,那箭挟着凌厉风声反飞而来,贯向他的银盔!
    一切都只发生在短短几息间,太史慈钢盔落地,发出“当啷”声响。
    哑侍一手撑地,如同黑暗中潜伏的猎豹,此刻方缓缓直起身。包围他们的江东士卒,俱不自觉地朝后退去。
    接着,他打了个喷嚏。
    阿斗还未从这兔起鹘落的变故中清醒过来,便捧腹大笑道:“该!让你耍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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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哑侍对这嘲弄毫不理会,先是微躬沉肘,太史慈猛然爆喝。“放箭!”
    一时间场内箭雨纷飞,阿斗大叫一声,已被哑侍提在手里,朝后甩去。
    阿斗大喊道:“哑巴!”
    哑侍随手一指,指向大船,示意阿斗先逃。
    码头上九成利箭竟都冲着哑侍去,阿斗只得抽出腰间青虹剑,咬牙大喝,转身狠狠撞上了面前士卒!
    “抓住他!”
    “哥!”关凤手持双剑,从船上冲下接应,那拦在大船跳板与码头之间的士兵已被哑侍冲散,唯余十余名,阿斗横了心,拼着刀兵招呼,拔剑乱砍,横冲直撞。
    有人堪堪架住青虹剑,若此时有子龙或沉戟膂力,神兵当能把士卒砍成两半,无奈阿斗气力不够,只得拼死压剑,咬牙切齿,狰狞笑道:“死死死……”
    忽起一念,旋脸色瞬变,力道松了些许,沉声悲痛道:
    “壮士!你怀上了!”
    那士兵面现错愕神色,阿斗已觑准时机,大喝一声,削向敌方手腕,一脚踹了他下江。
    哑侍身形已化作一道黑影,在那漫天箭雨下竟是毫发无伤,太史慈看得心惊,只见哑侍一人赤手空拳,竟是放倒了数十名弓兵!再这样下去,阿斗定会逃脱,太史慈转头道:“出将!甘兴霸!”
    “我我我……我不是对手。”甘宁忙不迭地朝小巷中躲去,道:“陆伯言去请主公了,慈老大稍等啊稍等……”
    太史慈正拿不定主意,是否该抢进这混乱战团时,关凤与阿斗已破开拦船防线,二人退到船上。哑侍将最后一名兵士飞身踹下水,伸手抓住船上抛来粗缆,轻飘飘跃了上船。
    “主公到……!”
    太史慈松了口气,管事的终于来了,旋大喝道:“调战船!堵住江面!”
    “师父怎么还没来……”阿斗紧张得手脚冰凉,眼望不断逼近码头的东吴禁卫,连孙权都换了戎装,策马领着数百骑兵奔来。
    又一拨弓箭手纷纷跃上房顶,对船虎视眈眈。
    “去,关凤。”阿斗转头吩咐道:“把孙亮架到船舷旁,拿刀撂他脖子上……于吉你在干嘛?!你还有这闲工夫!”
    于吉笑嘻嘻道:“我在喂鱼儿。”旋即把手里馒头搓成碎块,丢进江里,众人看不到的角度,船边水面上飘起数十具浮尸,俱是东吴派来凿船的水鬼。
    “哑巴。”阿斗颤声道:“你说……师父会不会死了。”
    哑侍把一手按在阿斗肩头,他镇定了些许,吸了口气,竭力不朝最坏的方面去想。
    赵子龙迟迟未到,只有靠自己拖延时间了,然而时间拖得越久,便越凶险。该怎么办?
    见孙权白马排开众将,缓缓踏入码头,阿斗只得竭力理清混乱无比的情绪,走到船舷旁,与孙权朝向。
    “散散散……散……了,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什么?”孙权瞪着船上阿斗,道:“跟二舅、舅开玩笑?阿斗,莫胡闹,下来!”
    那句“下来”竟隐隐有股帝王之威,然而阿斗却浑然不惧,只见陆逊,虞翻,鲁肃,凌统等人涌到孙权身前,团团护住了各方位,局势已混乱无比,赵云若死,回益州也没多大意义,索性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
    阿斗打定主意,在船上站了片刻,笼袖“嘿嘿”一笑,道:“那啥,老舅,阿斗只是想把妹夫带回荆州,给我二叔看看;这天赐良缘么,原本成亲第二天就得回娘家去……”
    阿斗只是信口胡诌,陆逊的命令却一个接一个传了下去,调集战船于江面阻截。
    孙权听得气不打一处来,见关凤拿利剑架于孙亮脖上,孙亮又不知死活,虎毒终不食子,只得道:“阿斗,你……回便回,切莫伤了你妹夫,放他下来。”
    阿斗如小痞子般懒洋洋笑道:“二叔脾气虽然大,不过阿斗尽力护着,也就是了。”
    甘宁忽道:“陆伯言,你调那么多战船做甚,要谋孙亮性命?”声音不大,却传到孙权与阿斗耳中,双方同时色变,孙权目露疑光,知陆逊向来拥护储君孙和,打量片刻,陆逊忙道:“我已派出百名水鬼,决计伤不得孙亮。”
    孙权小声道:“让他走便是,水上再截,他为何不走?”
    太史慈低声道:“在等赵子龙。”
    孙权恍然大悟,道:“我在此拖住他,你调、七千骑兵,三千……弓兵,沿、沿街守着,勿让赵子龙上船。”说毕孙权乐呵呵一笑,道:“阿……斗,你,这、这便去、代我……朝你,你二叔问好。”
    “……”
    阿斗愣住了,赵子龙还没回来,看来孙权已掐准自己死穴,怎么办,继续拖时间?
    孙权得意洋洋看着阿斗,少顷又道:“阿斗,坐、坐船一路顺、顺风,去罢。”
    师父,快回来啊,我就要玩儿完了。阿斗心想,忽听孙权道:“这次没、没好好招、招待,唉……”
    听到招待,阿斗想起一事,清了清嗓子,道:
    “二舅,上回那十万两黄金的赌……”
    所有人心头咯噔一响。
    “……没忘了吧?”
    这下换孙权哭笑不得,阿斗得意洋洋道:“妹夫去荆州玩一圈,吃的喝的,还得顺带给我关二叔捎点礼物,府里我爹我三叔,我先生……上上下下打点……这女婿去娘家,总不能太寒酸是不?”
    “十万两黄金……算了,就当公嗣给妹夫先垫着,反正咱都是一家子嘛……”
    孙权直气得额上青筋暴突,未料小流氓此时犹如砧上鱼肉,还惦记着那十万两黄金,虞翻道:“这……”
    “给、他、”孙权咬牙切齿道:“越多越好,半路船沉了,再捞就是。”
    跳板再次放下,留出三人并肩通过的空位,甘宁带人护送着数个大箱,送上船去,兵士把装满黄金的木箱放在甲板,便眼望哑侍,恐惧地退了下来。
    甘宁用刀撬开箱盖,金灿灿光芒耀眼无比,甘宁嘿嘿一笑,道:“这可是真金,验个清楚,免得说主公骗小孩。”
    旋即小声道:“还不滚?人为财死。”
    阿斗嘲道:“你当我没见过黄金么?”又低声道:“师父还没回来,大哥,你派人去寻他,要我做什么都成……”
    甘宁道:“滚,寻到赵子龙我派人陆路送他回去就是。”
    阿斗正拿不定主意,哑侍伸手取了一个金元宝,随手捏下去,元宝上登时留了三个手指印。
    甘宁坏笑着取了个元宝,随手抛了抛,道:“给大哥一个。”便转身跳下船去。
    阿斗哭笑不得,见一箱箱黄金源源送上船来,只觉船沉下去不少,咽了口唾沫,道:“这几……几万了?”
    一箱是五千两,才上了十来箱,船便似吃不消了,十万两全上,估计不用战船拦截,自己便要被无数黄金拖着沉底去,阿斗正要见好就收,忽见孙权后阵起了骚乱,松了口气。
    赵云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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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鼠……辈……让……路!”
    那声爆喝令近万人不约而同地一颤。
    旭日初升,一轮火样朝阳把红光尽数洒于赵云银盔上。
    长枪如虹,英雄热血,骏马飞奔,挡者披靡!
    那是阿斗第一次见到赵云冲锋,体内涌起一股莫名的战意,仿佛全身的血液随着赵云一喝,尽数沸腾。
    他看到了赵云当年长坂坡一战中,独力冲散曹军十万的勇气与辉煌。
    单骑冲阵,那气势却如有千军万马。
    恍若战神的巨锤从天的尽头挥下,轰然一声重重敲在长街上,一股气劲直撼战阵,卷起无人能挡的冲击波!
    随着第一名士兵的身躯被银枪挑飞,众兵士竟是发出丧胆的恐惧呐喊,朝两侧退去!
    “稳住!”太史慈双眸中闪现一丝恐慌之色,短短瞬间,一身金辉流转的赵云竟是沿路挑飞了上百人!
    “合围!”孙权大吼道:“后阵变前阵!逆冲锋!”
    他实在是低估了赵云,竟只派七千人来挡他!
    吕蒙刚抽出腰间利剑,那银枪已到了面前!旋即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从马上飞向空中,重重摔向阵内!
    仅仅几下喘息,凌统败!吕蒙败!鲁肃败!太史慈败!
    “师父……!”阿斗难以抑制那激动之情,把一枚金元宝狠狠砸在船舷上,它从高处落下江中,阿斗大喊道:“杀……!”
    一袭白色战袍,披风如云翻滚,路旁飞起无数身躯,无数战马嘶鸣,乱军之中,竟无将能抵赵云一枪!
    七千骑兵,步兵竟被一人冲乱,眼看赵云挑飞诸将,已堪堪冲向无人护卫的孙权!
    孙权已惊得险些摔下马来,赵子龙旋腕大喝一声,长枪横扫而去,登时把孙权撩下马来!孙权慌张大喊,却被枪尖勾住衣领,直拖到江边!
    长街上一片肃静,清晨朝晖金光万道,战马仰头嘶鸣;赵云拨转马头,枪尖点着孙权的咽喉,看着人仰马翻的江东军。
    那枚元宝方落进水里,激起一阵涟漪。
    “……”
    阿斗兴奋难抑,喘息许久,未料赵云竟会行此疯狂之举,要是把孙权杀了……这……天那!他见赵云手臂因使力过度而微微颤抖,许久后道:“师父!”
    赵云“当啷”一声把银枪抛了,孙权一手支地,惊魂未定地朝后退去。
    “承蒙吴王倾力款待,子龙无以为报,此枪为赠。望吴蜀修百年之好。”赵云话中带着一丝笑意,缓缓道。
    接着,他不再看孙权,驱马上了跳板,喝道:“开船!回家!”
    疾风满帆,逆流而上,一夜未合眼,各人双目俱是通红。关凤与于吉倚在一处,打起了瞌睡,哑侍抱着一膝,膝盖抵着下巴,侧坐于船舷上,望着被金鳞铺满的江水出神。
    赵云一臂揽着阿斗,两人背靠船舷,于甲板上坐着,赵云道:“回荆州后,你可责师父四十军棍,以罚我办事不力。”
    阿斗哭笑不得道:“我他妈担心死你了,就怕你有个闪失,姨娘不走就不走,至于么?她愿留在江东,就让她留好了,你要是死了……我这辈子也……”阿斗又叹道:“我早说该拿个麻袋套了就跑……”
    赵云道:“她不是不想走,是不能走,罢了,待他日万事停当,师父再与你一同来攻建业,保她周全便是。”说话时又想起与孙尚香黎明时分的对答。
    “他是子龙的性命,然而子龙纵是有心,亦不能把他捆在身旁。毕竟,小主公来日是要君临天下的。”
    “君临天下?”孙尚香失笑道:“你们可知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军师,子龙将军,刘豫州,你们加在他肩上的责任……”
    “子龙知道。”赵云沉声道:“正因知道,方与他寸步不离。他做的许多事,俱是为我,子龙一条性命,便是回报。”
    于吉与阿斗的惊叫把赵云的思绪拉回现实,猛然抬头时,却见江面已横拦了数十艘东吴战船。
    “转舵!”赵云道:“倾帆!”
    船在江心别开些许方向,朝对岸缓缓驰去。
    阿斗道:“果然……”
    赵云笑道:“果然来拦?着人把你那黄金抛进江中,不可拖延!”
    说话间数船齐射,箭矢飞来,赵云忙护着阿斗躲去舱内。
    “能不扔么?”阿斗心痛无比,哭丧着脸道。
    赵云道:“有师父在,莫怕,不过破财消灾,你们躲好,切记不可出来。”说毕跃上船头,稳稳站定,目望一字排开的横江战船,手握舵杆。
    “我靠!关凤,把孙亮那小大舌头绑到船头挡箭!”
    “别胡闹!”赵云回头斥道。
    一根利箭飞来,于吉忙缩头躲避,箭钉在门旁,于吉见阿斗黄金不保,表情如丧考妣,笑道:“哥,别难过拉,我变个戏法你瞧瞧。”
    阿斗仿佛窥见救星,一把抓住于吉猛摇:“快快快,想个法子,念咒,让这些船沉了!”
    “快念咒!于吉哥!于吉大爷!爹!我的黄金就全靠你拉!!”
    
    第28章 风雨如晦
    
    于吉屁颠屁颠地举着手里招幡,东挥挥,又西挥挥。
    于吉转过头来笑道:“你娘……”
    “别啰嗦了!”阿斗抓狂般叫唤道。
    “嗯嗯。”于吉转过头去,对着赵云道:“待会这船不怕撞。”
    “……”
    赵云猛力把舵,把船转向另一侧。道:“什么?!”
    于吉想了想,又道:“金刚咒。”旋扛起招幡,闭眼喃喃念颂。
    远方江面上,有不知何物跃出水来,仿佛是深水蛟龙,现出黝黑背脊,只是一现,复又隐没。
    “那是什么?”阿斗疑道:“你弄出来的把戏?”
    于吉好奇看了一眼,笑答道:“那不是,自个出来的。”
    江中那物竟是一头黑龙!
    黑龙一个盘旋,跃出水面,阿斗张大了嘴,愣神看着那龙,出水瞬间,周遭风浪大作,远处战船上,飞来箭矢被风刮开,似有一层无形护罩,笼住了这艘载着真命天子的大船。
    黑龙纵声嘶吼,江面生雷,奔涛狂涌,刹那间江心风浪大作,关凤扶着孙亮出来,眼望天顶,孙亮蒙汗药效刚过,已骇得变了脸色,道:“这……这怎变了天?”
    阿斗回头见是孙亮,两人之间本无嫌隙,此时又要把他掳去益州,心生恻然之意,伸手把他扶住,道:“这黑龙,我也不知道哪来的。你们江东有听说过么?”
    孙亮抬头望天,疑道:“什么黑龙?”
    阿斗道:“你没看见?”手指天上盘旋咆哮的巨大蛟龙,又问关凤,关凤亦是茫然摇头。
    阿斗见赵云与哑侍俱抬头望,忙问道:“哑巴,师父,你们能看见那龙?”
    哑巴跳下船舷,于甲板上走来,点了点头,顺手捏了捏阿斗耳朵。
    “能看见!”赵云遥遥笑道。“天降灵物助你,可见你是脚踏七星之人,这次回家,定是有惊无险。”
    于吉念毕咒,笑道:“这是先秦时,长江中便住的灵物,传说只有天下至贵,至富,至勇,至刚之人才能看到。”
    “至富?”阿斗嘴角微微抽搐,道:“我是至富,师父是至勇么?”
    赵云忍不住笑道:“睡在十万两黄金上,你不至富还有谁至富?”
    阿斗的问题尚未得到解答,于吉已扬起招幡,清脆童声喝道:“坚若磐石,凛若黄山,金刚笼罩,风起云涌,去!”
    大船嗡的一声爆发出璀璨金光,在于吉道术驱动下,竟是泛起金属色泽!
    天上盘旋那黑龙仿佛得到感应,龙躯旋绕间,转过龙头,长吟一声,朝着船帆喷出一口黑气。
    气一出口,登时形成无人能阻的飓风,掀起滔天巨浪,把大船吹离水面,朝远处战船群飞去!
    “快回舱去!”赵云喝道,竭力紧握船舵,风雨如晦,阴云密布,江浪卷成呼啸巨墙,托起大船横冲直撞。
    “师父……!”阿斗叫道。
    赵云一足稳踏船头,如永不被击败的战神般屹立,他的声音破开了怒吼的江浪与呼啸的狂风。在天幕下回荡。
    “操吾歌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那是什么!”重重阴霾压了下来,大船猛的一倾,阿斗被甩到舱内,不住叫唤。
    孙亮忍不住呼应道:“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赵云爽朗笑声从船头传来。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随着那声落,金刚咒笼罩下的大船,摧枯拉朽把横江战船撞得粉碎。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旋即风云退散,晴空万里,漂橹四处,碎木满江。
    黑龙发出撼动九天九地的长吟,一头扎进江底。
    船上金光消离,和风吹来,扯满了帆,推着它离开了东吴的最后一道防线,朝荆州驰去。
    黄金保住了,小命也保住了,这是红果果的大团圆结局呐,阿斗幸福得如云里雾里,站在江陵城港口处,看着十余个大木箱傻笑。
    “清点过了,每箱五千两,共十二箱。”
    “阿斗!”赵云笑着在他耳旁喊道:“十二箱!六万两!”
    阿斗方回过神来,笑道:“我那大舌头便宜老舅……没在箱底压点石头秤砣什么的吧。”说着又拿眼瞥向孙亮。
    孙亮尴尬无比,心中忐忑,未料到自己当了人质,此后生活会如何。
    关凤打趣道:“哥你答应过给我二万两的,别忘了啊。”
    “嗯”阿斗点了点头,道:“你跟小大舌……你得把钱看好,以后你跟妹夫俩过日子,钱让你做主。”
    阿斗又转过身,拉起孙亮的手,诚恳无比道:
    “妹夫,以后你可就一个人在荆州了。我妹要是惹你生气……你可得千万担待着点。”
    孙亮哭笑不得,那话正是新婚洞房夜他对关凤所说。没想到全被这躲在床底下的流氓大舅子听了去,此刻又来嘲笑自己。
    阿斗却还没打算放过他,不依不饶道:“父亲和大舌头二舅那些事儿,终究是他们的恩怨,我知你不想嫁过来。”
    “嗯,但是你既然当了倒插门女婿,我保证关凤一定会好好对你!”
    “哪天江东和益州,起了战火,有何争斗,你都是关凤元配!正室!有大舅给你撑腰,关凤绝对不敢欺负你!钱不够花,妹夫你说话就是。”
    阿斗握着孙亮的手,那表情真挚无比,孙亮只想转身跳江一了百了,胜过在这丢脸。
    所幸终有看不过眼的赵云为他解了围,只听赵云笑着斥道:“又说疯话!”顺手抛来一个包裹。
    还有黄金四万,暂时押在孙权那罢了,料想也讨不回来,做人还是要见好就收,不能太贪心。阿斗心中想着,解开包裹,唏嘘道:“这个我见过,是姨娘给老爸绣的贺礼。”
    打开包裹,宽锦上为鸳鸯戏水图,针虽拙,针脚却细密,显是拆了改,改了拆,用心绣了许久方成,阿斗叹了口气。
    包内又捎了一木盒,盒中是绿豆,芝麻花生等什锦糕点,孙尚香对自己仍极是关爱,想到此处,阿斗鼻中酸楚,强颜欢笑道:“姨娘还当我是小孩呢,捎这一堆零嘴儿。”
    阿斗取一块吃了,又递给关凤,道:“剩的留给伯约,他最爱吃这玩意。”
    “伯约和二叔还没来?”阿斗咽下糕点,在衣襟上擦了擦手,举目望向码头远处。
    “哥……”关凤接了盒子,眼睁睁望着阿斗。
    阿斗愕然道:“怎么了?”
    码头上忙碌指挥兵士的赵云停了动作,转头看着他。
    那一刻,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他身上,就连哑巴亦停下了动作,仿佛成了一尊雕塑。时光的流动变得异常缓慢。
    阿斗疑道:“都看我做什么?”旋觉得鼻下略湿,伸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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