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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青山独往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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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姑父刚走,想什么都觉得忧心。”李往之摇摇头道。
王唯清也明白李往之此时的心情,只拍了拍李往之的肩,摆摆手对李往之道:“先不说了,我得回去了,你同青山他说,要没什么要紧的事就别来找我了,在家好好歇着吧。”
“那好,你去吧。”李往之知道他赶着回去,也摆摆手,让他去了。
李往之回屋的时候,徐青山已经醒了,只是醒虽醒了,却一点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他见李往之进来了便问道:“刚刚是谁,寻我的么?”
“你怎么知道有人来了?”李往之坐到床边,看着对方慵懒的模样笑道:“唯清来看看我们,他说学堂里没什么事,让你不着急。”
徐青山挪了挪身子,将身子靠近了李往之,十分自然的将头枕到了李往之的腿上,又翻了身,面朝上的和李往之对上。
“原想早些归堂的……”停顿半刻,又道,“忽然又没了意思。”
李往之只是抚摸着徐青山的发不语,他觉得这样的一个时刻,徐青山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堂里以前有个叫王聪的学生,他不是还有个姐姐么?”徐青山冷不丁的冒了一句。
李往之扬了扬眉,回道:“怎么提起来她来了?”
这姐弟俩同其余的一些过客相比,在李往之的记忆里倒是有些印象,只是不知徐青山为何忽然又提了起来。
“前几天我不是回来拿东西么,在马车里碰到他俩爹娘了,我就顺口问了问……”说到此处,李往之听到徐青山吸了吸鼻子,说话的腔音也哽咽了起来,低头一看,徐青山的鼻头皱着,眼眶也红了起来。
“怎么了……”李往之见状赶紧拍拍徐青山的背,他知道徐青山是个很少会将自己伤感的情绪表露在外的人,若不是家人的离去,他几乎是见不到这样的徐先生的。
徐青山又吸了吸鼻子,将紊乱的气息平稳了下来,他将手掌遮住眼,似乎将情绪也遮住了。
他道:“我听他们说王聪好几年都没信了,去年托了人去找,可到现在也没找着。”
李往之沉默下来,其实离乡的人几年没有音讯都是常事,哪怕是人写了信回来,可等家里人拿到手后,同写下的时候一比又是一年半载过去了,而人在乡外的变故又是不能预估的,李往之之前在外行走多年,对此深有感触,而且若只是这一件事,徐青山该是不至于如此的,李往之知道接下来才该是让徐青山难过的地方,于是沉默下来,静静地继续听徐青山说。
徐青山继续下去。
“王聪他姐,就是你还给她看过腿的那个小姑娘,他们说人嫁去外地第二年,就难产走了……”
“我在车里看着他们说这些的时候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我昨日夜里做了个梦,就梦见那姑娘送他来上堂,到了就站在门外朝我傻笑,我就站在门口问她,问她明天还来不来,她就摇头,一直摇,摇完头也不走,就守在门口。”
“接着一转眼就放堂了,我看着堂里干干净净的,也不知道人是怎么走光的……可那姑娘还在门外。”
“我就问她怎么不回去,她就指指我,也不说话,只是笑。”
这个梦结束,徐青山醒来时,李往之还在他的身边酣睡,他看着他。
每一个曦光破晓,每一个阴雨叮咛,每一个风声呼啸。窗外的世界总是时时刻刻的变换着,所有熟知的模样不过只是人只能看见的模样,徐青山忽然就觉得他这一生中所有认知都变得片面起来,还有太多太多他无法企及的地方。
“我见过的人世很苦。”李往之说完这一句后微顿,随后又道,“可幸好还有徐先生作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调调差不多结束了。
下个阶段要转一下。
☆、二十一
之后又过了些时日,徐青山才觉的日子恢复到以往的状态。他每日依然是学堂与家之间往返,偶尔才徒步去就近的村中置买些用物。李往之稍稍忙些,大约是因着天气转换的缘故,近来生寒的病症密集起来,紧急起来,夜半被敲门声惊起的事也时有发生。
熬完这段日子,深秋来了。
深秋渐远,初寒刚至,后院里的那只大白鹅便再也不用过冬了。
徐青山是在归堂后去家中喂食时才发现白鹅归西的,起初他撒完食就准备走,可刚走两步就隐隐的觉得不对劲,于是又返回来。来回扫了一眼棚内,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子就明白了。
平日争来抢去的几只今日没了动静,一个个压低了脑袋只去吃身下的食,而在另一处,大白鹅窝着,长颈屈在腹下,一动也不动了。
徐青山跨进栏中,在大白鹅身前蹲下,他伸出手抚摸它,从头顶一直顺下到底。隔着羽毛,是温是凉感受不到,于是徐青山就轻轻的晃了晃大白鹅的身子。晃了一下没有动静,那就在晃一下。
还是没有动静。
徐青山站起了身子,又跨出去了。
李往之在天彻底暗下来之前回到了村里,他推开门,再合上,见堂屋里起了灯烛,走了几步没见徐青山的人,就喊了一声。
“我回来了。”
“知道了。”
人在里屋传来了回应,李往之也正好踏进了门。桌上的放了盘罩,是徐青山给他留下来。他这几日回来的都晚,于是就不让徐先生等他回来吃。
徐青山从里屋中走出来,见到李往之后揉了揉眼,看起来有些疲倦。
“你这是睡了么?那么早?”
“就躺了一会。”
李往之放下药箱,去洗了把手。
“要不要热一热。”徐青山问。
“别了。”李往之摆了摆手,坐到桌前。他掀开了盘罩,中央赫赫然摆着瓷碗的肉汤。
李往之转过头去看徐先生,话还没说,对方就答了。
“去了前面家,大伯母硬塞的。”
果然,李往之心中嘀咕了一声,这碗肉汤明显和徐先生的手艺不太相符,转而随口问了问:“有什么事……”
徐青山答:“送鹅。”
“送鹅啊……”李往之端起肉汤已经喝了一口,嚼了嚼味后忽然反应过来。
“送什么鹅?”
“院里的那只,喂食的时候去看了看,没了,瞧着还温热,就给他家了。”
李往之:“……就这样送掉了。”
徐青山“嗯”了一声,又道:“怕你回来瞧着伤心。”
一只鹅没了能有多……好吧,还真是伤到了心,李往之听完后心中有些犯堵,口中的荤色一下子就没了味。
徐青山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照常的洗洗弄弄,就回屋睡觉去了。
李往之打好水去院子里洗漱,洗脸的时候微凉的水扑在脸上,扑着扑着,眼眶就红了,他呆站了一会,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最后抹了两把泪,就进了屋上了床。
山月不见踪影,灯烛也已经被吹灭,李往之侧着身朝屋中的黑暗里看去,只有幻觉似的游浮四处走动。
“你哭了吗?”
徐青山在这片黑暗寂静里忽然出了声,话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李往之听了,翻了个身,面对面的对着徐青山,他轻轻地“啊”了一声,算是回应。接着徐青山拉了拉李往之的衣服,李往之就挪进了徐青山的怀里。
徐青山道:“天要冷了,这一年又快了。”
李往之微打了个哈欠。他这几日走的路多,回来总会劳累些,有时候和徐青山说着说着就睡去了。
李往之道:“快的很,学堂里怎么样?”
徐青山道:“没什么事,就是几个学生时候到了,要离堂了。我和唯清都在,找个日子要送送。”
李往之又道:“这次走的是谁?”
徐青山道:“佑成佑庆兄弟俩,还有前村的几个,他们一道来的,现在一道走。”
“离了堂去哪儿?”李往之闭着眼问。
“问了,说是几个人结伴往北去。”徐青山回道。
“去参军?”
“没问。
静默片刻。
李往之猛的清醒,莫名的打了冷战,身子也颤了一颤,下意识的又往徐青山身上靠了靠。
徐青山还未睡着,感觉到李往之用手戳了戳自己的腹部,一二下未够,接连二三起来。
“你做什么?”徐青山莫名的问。
李往之抬起头,在黑暗中捕捉到徐青山的眸子,带着笑意道:“平日没怎么注意,今个摸着才觉得,你这小肚子圆润了不少。”
徐青山听罢也没客气,伸出一手一腿,就将李往之踹出了怀中,接着便将被子全裹上了身。
☆、二十二
次日起来,李往之又匆匆的出门去了。秋收学堂里要放假,徐青山又得了几日空闲。李往之走后,徐青山也躺不下去,起身后照常的洗漱收拾。直到近午时得了闲,便搬出椅子到门口的平地上半躺半坐地歇着了。
山间的云漂浮游曵,使得日光犹如江浪之花,一隐一现的撒入尘间。
徐青山微眯着眼,目光随意地落,从青天入浮云,由浮云至山峦,山峦蜿蜒盘着一条细细的银细线,顺着细线往下移看,越过一片茂密的林叶,就又见到了村子中的几家屋檐。
徐青山的手抚上肚皮,忽然记起昨日李往之的玩笑话。
昨日李往之的话虽是玩笑,但也是实话,这几年来,徐青山也觉的自己不比年轻时候,四肢没什么变化,腰肢上确是圆润了不少。他往日有个旧毛病,总是腰疼,阴雨天更甚,可李往之来了后,平日里都会替他注意着,时常按摩,如今竟也许久没有复发过了。
不过其实想想李往之来的那时,那时的自己也不算年轻了。徐青山当时已经而立,方圆几里的姑娘们回绝了个遍,独自守着自己的老屋和学堂,说实在的,流言蜚语总是有些的,不然一个好好的正常男子怎么会不愿意娶妻呢。姑父姑妈为此也说了许多。
每当夜深人静时候,徐青山自己躺在被中也会想,其实多一个人过日子也是不错的,总不能这样独自过一生吧。
可是跟谁过一生呢?谁又能跟自己去过这一生呢?他觉得姑妈给他介绍的那些姑娘,并不是适合的人选。
不适合,却要凑合,强拉硬扯的在一块,着实不快乐。
“人总是要受点苦的,总是开开心心,没有一刻不委屈,那是不可能的,老天爷不会让人这样过。”姑妈曾经和他说过这样一句话。这是已经有了一双儿女,也经历过人世该有的悲痛后的长辈,所吐露出的话。
可这样活着的人,是需要勇气的。徐青山从骨子里知晓自己就是个懦弱胆小的人。因为不敢独自远走他乡,不敢让全村人失望,他选择了留下来。因为不敢面对这一生要和一个自己并无感觉的人度过,他便一拖再拖,直到长辈们对他失去了期望。
他从来没告诉过李往之,当李往之第一次来到学堂,他从窗口看到李往之站在树下的那一眼,对于他而言,就好像他过去的那三十年都不是他的,一切只为了这一刻的相遇。
徐青山终于成了徐青山。不是书塾里的那个处处照顾他人的阿姆哥,不是大家眼中的好女婿人选,不是学堂里稳重的徐先生。
可当时的自己依然没有勇气。他几乎拒绝了李往之抛来的所有枝干,一味的退后,将自己包裹起来,把心思藏匿在他平静的面庞中。当人习惯了躲藏,光明正大就变得无所适从,听从自己的心就变得极为别扭与困难。
幸好李往之是个愿意比自己多走一步的人。
徐青山此时在山间的温阳下眯着眼,再惬意不过。
也许一会李往之就能从外面回来,他会推开门,走进这间徐青山住了多年的家,环顾一眼他们所熟悉的院落,然后一个转眼,就会看见自己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然后走上前来,打趣自己一番。
但也许今日又是个忙忙碌碌的日子,他又得深更半夜才能回到这里,轻声的自言自语,收拾好一切,带着疲倦和满足轻叹一声,窝进了有着自己的被褥中。
又或者……没有或者,门外有了动静,几下叩门声将徐青山的意识拉回。
“青山你在家吗?我是唯清,我带学生过来了。青山……”门外学堂里的另一位先生的声音将徐青山从椅子上拉起了来。起来后的徐青山揉了揉眼,打着哈欠走到门口,几步路的时间里,整了整衣,拍了拍衣袖,将精神彻底的催醒。
大门一开,那个稳重,清朗的徐先生就又出现了。
门外王唯清身后还跟着几个学生,见徐青山开了门,一一的给徐青山拜了礼,喊着先生好。徐青山点点头,看了看几个学生,都是就要离堂的几个,心中估摸了一下,大约就知道了。
几个人近来后,徐青山要去烧热水泡茶,王唯清跟他一起去了灶房,给灶生了火。
“这几个孩子过两日就要走,今天特地来找我,我带过来,就算一起拜了吧。”
“走的那么早?”
“不是秋收了嘛,盘缠和粮食都有着落,趁着天还没冷下来,早些走也好。”
“这几年出去的多。”学堂里好多学生都没留乡,徐青山也感觉到了。
“外面打着仗,让他们出去闯一闯也好,太平盛世的,反而不容易。”王唯清是清楚这个门道的,只要一打仗,朝廷和军队资源就吃紧,对于平民百姓而言,这个时候反倒是个机会。
☆、二十三
“我看着他们,还真有点羡慕。”王唯清塞了一把柴,戳了几下,就让灶洞的火势大了起来。
“羡慕什么,羡慕他们年轻?”徐青山问道。
“这可不是,我也是年轻过的。”王唯清笑了笑,又说道,“他们现在有的你我都有过,我羡慕的是他们现在还觉得前路不远,只要走出这里,就能去到任何地方。”
“……”徐青山倒完水,盖上锅盖,听完这句话,抬起头看向王唯清。
“可是等他们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把世道走了一遍,一切就不复当年喽。”王唯清像是感慨一样,说罢微微的摇了摇头,徐青山听完也笑了一笑。
“你比我还小几岁吧。”徐青山忽然这样问道。
王唯清点点头:“三岁,当时你在先生手底下最大的,其余的都小你。”
这一点,王唯清记得很清楚,当时徐青山进来后,还引起了一声骚动,大家私下底议论他年纪太大,品性调皮些的还会故意去闹徐青山,只不过没多久就因为徐青山的性子和行事而收敛了。
在书塾里,先生布置下的文章徐青山永远是最先学会的,大家私底下出了什么事,徐青山也总能找到解决办法。徐青山给他们的感觉不是只年长两三岁,而是十岁,过早的成熟让徐青山在他们中显得沉闷,但也给他自己划出了一道线,没人能接近。
王唯清对徐青山记忆原本只有这些,若不是他又回到了这里,恐怕他也很难想起这个同窗来。这个人身上到底有什么不同,能让李往之为此驻足,就此安顿下来呢?
“你看着我做什么?”徐青山注意到对方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由的问。
“我记起你在书塾里的模样,如今再看你,觉得你似乎都没怎么变。”
“这都多少年了,怎么会不变。”徐青山摇摇头,王家镇的那段少年记忆对来说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唯一印象深的就是每日早起的昏暗天色,和他考上秀才后,学堂里欢呼的情景。
“我那个时候拿着村里的钱读的书,姑妈一家也帮衬着我。我就总担忧自己做的不好,怕辜负他们。”徐青山叹了口气,“想一想,我最怕的,便是辜负旁人的好意了。”
“这我可就不信了,你以前相过那么多姑娘,那些姑娘的好意,你可都辜负尽了。”王唯清家中和徐青山的姑父家有些薄亲,所以对这些事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个嘛……”徐青山想了想了,随后道,“总不能将自己同她们都辜负了。”
“是个道理。”王唯清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水开了,我先盛出去,你去洗洗手。”徐青山见锅中的水滚了起来,同王唯清说完就转身出门去拿屋中提水壶了,王唯清起身拍了拍衣上沾染的灰土,便也出门洗手去了。
等洗完手回到堂屋,王唯清站在门边看着被学生围着说话的徐青山,不自觉的就和以前他们围着徐青山的场景重合了起来。他想,象徐青山这样的人,的的确确是让人觉得安稳,也让人不自觉的愿意靠近吧。
“王先生,还站着做什么,快进来。”徐青山见人停在了门口,便喊了声他。
王唯清笑着道:“要拜茶了,徐青生你先请吧。”
之后,学生们一一的给两位先生拜了茶,徐青山都喝了尽,中途李往之背着药箱从外面回来,一看王唯清也在,家中都是他们的学生,也就明白了是学生来告别的。
最后离别时,王唯清带着学生们一块给他俩告别,徐青山站在门口看着学生们走出自己的门,又走上村里的小道,一个接一个的越走越远了。
李往之站在徐青山边上,也一样看着学生们离去的背景,他道:“这一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相见了。”话里多多少少有些伤感的味道。
徐青山瞧了李往之一眼,叹了口气。
自从他做了先生后,门下走过许多学生,可出了乡能再回来的没有几个。刚开始几年他还没什么感触,如今年纪大了,再送学生们走时,伤感就渐渐多了。可他作为先生,从学生入堂的那一刻便意味他将看着堂下的学生一日一日的长大,一日一日的渐远,每隔些日子就要看着这些孩子们离堂拜别,远离家乡。
“总要走的,留不住啊。”徐青山的视线从远处收回,同李往之一起退回了门内。
关上了门,原先热闹的家中就只剩下他们俩。
徐青山这时才想起来李往之今个回来的格外早,于是问道:“今日怎么早回来了。”
李往之眉头微微提了起来,神色才出现了疲惫。
他道:“于村那个中头风的病人去了……我在不在也没什么用处。”
徐青山听罢,只是说:“买了酒没?”
“卖了,在药箱里。”李往之答道。
“那就喝一点吧。”说罢,徐青山揽过李往之的肩,带着人走回屋中。
“你也不能喝太多。”被揽着的李往之还不忘嘱咐徐青山,徐青山以往有头疼的毛病,喝酒容易引起来。
徐青山问他:“那你买了多少?”
李往之答道:“五盅。”
徐青山揉了揉太阳穴,无言以对,他倒是想喝多,可这点酒他和李往之分一分,三两口就没了。
“怎么不多买些,五盅也太少了。”
“口袋里没钱了。
“……钱呢。”徐青山脚步顿了顿,扭头看着李往之。虽然李往之赚来的钱一向都会上交给他,可徐青山不曾在这个方面克扣过他,怎么会连买酒的钱都没有。
李往之朝他眨了眨眼,手伸到怀里,边掏边道:“我回来的时候在首饰铺里瞧见个玉佩很衬你,就想着你带着一定好看。”说罢,就将东西掏出来,放在手心里给徐青山看。
徐青山看着李往之手心里的玉,也没说话。他先是撇了李往之一眼,随后慢悠悠的伸手从李往之手心里将玉拿了过来。
李往之就看着徐青山的脸上慢慢的慢慢的,展露出一种带着一丝丝得意和愉悦的,就算将嘴角捋直了都压不住的笑意。可徐青山还觉得自己表现的十分淡然,他靠近李往之,在李往之的耳边轻声道:“那李大夫的美意,我就不辜负了。”
李往之听罢,也学着对方一样,撇着眼去看这个道谢道的毫无诚意的人,伸出手笑着道:“五两银子,多谢徐先生了。”
☆、二十四
李往之有个幼称,唤作亦清,只是父母过世许久,多年没有人叫了。徐青山原本也是不知道的,还是有一次冬天李往之发了热,睡梦中喊了胡话,徐青山听了好多遍才注意到这个名字。
等李往之病好了后,徐青山就问了他:“亦清是谁?”
李往之“啊”了一声,有些奇怪。
“这是我的小名……你怎么知道的。”
徐青山到不意外,十分坦然道:“你自个喊梦话说的。”
李往之听完一愣,有点迟疑地道:“我……夜里老是说梦话吗?”
徐青山想了一想,还真的回想起好些李往之说过的梦话来,而且有些梦话,怎么听怎么都不对劲,很是奇怪,于是脸上的神色复杂起来,他回李往之道:“说的也不多,不过都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怎么有意思……”李往之注意到了徐青山微妙的神色,神经微微崩紧了。徐青山的神色明确的告诉了他,他肯定是说过些奇怪的话……
徐青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李往之见状还追问了起来。
“我说了些什么?”
“你真要我说?”
“你说就是了……”李往之是觉得自己没做过多少不该做的事,哪怕梦里说了几句,徐青山听了也没有什么才是。
“好吧,那我说了啊。”徐青山见李往之十分坚持,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恩,你说吧。”
徐青山挑了几句比较有意思的话来说。
“你说,让人赶紧把衣服脱了……口气还挺着急的。”
李往之一懵:“……那……还有呢?”
“还有啊……你还说过,赶紧把嘴张开,咬紧了什么的……”徐青山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笑。
李往之听完后,想着他是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怎么都没有头绪,一旁的徐青山见状笑的更甚了。这让李大夫觉得自己在徐先生心中的形象有了动摇。
是件不大好的事。
可他为什么夜里做梦会说出这样的话……李往之也想不通,于是在得知自己这些奇怪的梦话后,李大夫深沉了不少天,只要有空就会想着,每每都徘徊在快要想起来的边缘。相较之下,徐青山却是笑过就忘了,只是后来几天见李往之神神叨叨自言自语的样子才不得不再次在意起来。
吃饭的时候,徐青山见李往之还是那样,终于忍不住拿起筷子朝李往之的头敲了几下。
敲得自然不疼,李往之不明白的看向他,而徐青山只是收回筷子,拿起桌上的布擦了擦筷子。
李往之道:“敲我做什么?”
徐青山看了他一眼,擦好筷子,夹了一筷子茶到李往之的碗里。
他道:“你尝一尝菜。”
李往之照做,将徐青山夹给他的菜都吃了下去。
徐青山问他:“吃出什么来了没?”
李往之嚼了几口,将菜吞了下去,然后抿了抿嘴,脸上浮出一丝细微的笑,有些心虚。
“我……忘放盐了。”
徐青山“恩”了一声,也给自己夹了一筷子,随后如常的吃了下来。
“我去加点盐。”李往之见状,端起菜盘,想回灶房再添些味,被徐青山给拦下了。
“好了好了,火都熄了,又不是不能吃,你好好坐着。”
“好……”李往之乖乖坐下了。
徐青山觉的得好好的和李往之说一说这事了,于是问道:“不过是几句梦里的胡话罢了,这都过去几天了,怎么还魂不守舍的?”
李往之一听徐青山又提起这事,才觉惊自己的确是受了影响。
“我就是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梦话就是梦话,我做梦也说。”
“可这话我记得我……不是做梦的时候也说过……”李往之经过多次的回想,觉得自己似乎是说过,可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所以与其说是被梦话给扰了,倒不如说是这种将明未明的感觉。一种就要想起来了,却隔着雾裹着云的状态。
“不是做梦的时候也说过……”徐青山从这话里嗅到一点味道,脸上的神色一变,一改方才温和想要劝人的味道,连眼也眯了起来,拉长了语气道,“那你就是真的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
“绝对没有!”李往之是笃定自己以前没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那怕年少风流过,那也是人之常情,并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在里头。
“那……”徐青山正要说些什么,外头传来急促的喊门声。
“徐叔!李叔!你们在家吗?徐叔!”
“来了来了!”李往之连忙起了身去给外面的人看门,徐青山听着喊人的声音熟悉,也起身跟着去了门口。
门一打开就是一张涨红了的脸,合着本来黝黑的肤色,直直的从脸颊上落汗,看样子跑的很急。
“徐升。”徐青山在李往之身后叫了来人的名字,他认识,是村里的小辈,住在村头的。
“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李往之赶紧问徐生。
“是我爹!我爹在田里给蛇咬了!让我赶紧来找你!”徐升是一口气跑来的,就这样说话也没受影响,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喘气的。
“在哪儿呢?”
李往之一听,赶紧问徐升,身后徐青山则立刻转头回屋,大声喊着,“我给你拿药箱!”
“还在田里头呢,没敢动!”徐升指了指庄稼地的方向。
“看清楚是什么蛇了没?”李往之又问。
“咬完就跑走了,没看清,不过颜色挺深的!”
“给你,药箱,快点去!”徐青山很快将李往之的药箱拿了过来。
“好好好,那我先去了!”李往之朝徐青山摆了摆手手,赶紧同徐升朝田地跑去。
☆、二十五
徐青山在家并没有等多久,李往之就带着徐升又回来了,门打开后,徐青山听到动静赶紧从屋中出来,见李往之回来了,赶紧问了情况。
“人没事吧?”
“没事,蛇没毒,不过咬破了皮,人也受了点惊吓,我带着人回来拿点外伤的药。”
“那就好。”徐青山松了口气。
李往之进了平日放闲物的屋子,翻了一会,寻到了他要的东西,出来将徐升喊道眼前嘱咐。
“这药粉是涂在伤口的,覆在伤上,早晚一次,伤口不能沾水,吃食上鱼腥不能入口。我待会写个方子,里头几味药我这里缺了,所以你得去镇子上抓,不过这药不急,明天抓回来就行,等你抓回来,我再和你说怎么熬。药粉你拿着,先回去给你爹涂上,涂完过来取方子,听明白了没”
“好好,听明白了!那我先回去了!等回再来!”徐升接过药,又朝李往之道了几声谢,拿着药就跑回去了。
李往之要写方子,拿了笔墨出来放在桌上。桌上还有徐青山给他留着饭菜,他只好从水壶里倒了些水进砚里,沾了沾墨色,将就写了。
徐青山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写。
李往之写到一半,忽然脑中一个激灵,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
徐青山被他举动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站定后拍了拍胸脯,无奈的朝李往之翻了个白眼,问道:“你想起什么来了?”
“是蛇!我说的那个梦话我记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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