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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良臣系统-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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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响起,匆匆忙忙、步履轻飘,想来此人脚力很弱。他转过身,笑道:“你回来了,用过膳了吗?”
裴子戚放慢脚步,向他走去:“还没呢,这不回来与你一起用膳。”又道:“我让祥伯去备酒菜了,片刻即好。”
仉南说:“宫里无事?”
“一些不痛不痒的事。不过要让陛下满意,得费好些心思。”裴子戚坐在一旁石椅上,叹气说:“也亏得孙翰成,风声大雨点小。”
仉南坐在他身边:“此事与孙翰成有关?”
裴子戚点点头,打笑说:“何止有关。若此事处得不妥,我与他恐怕得长住刑部了。”
仉南笑了笑:“刑部所管辖之事自然由刑部尚书管,与你有何干?你犯不着与他一起受这个苦。”
裴子戚愣了愣,睨眼笑瞧说:“前些日你还与我说,出了天大的事你帮我兜着,让我尽管放手去做,怎么今日就变措辞了?”
仉南浅了笑容:“我舍不得你陪他受苦。”
裴子戚扬起眉尾:“怎么?你听到什么风声了,与孙翰成有关?”
唇角一抿,仉南张开嘴想说与什么,一根手指突如抵上他的唇。裴子戚放柔眸子,柔笑说:“无论你查到了什么或是知道了什么,全部不用告诉我。别人口中的好坏,于我没多大意义。他真心待我好,他便是好人;倘若待我不好,即便天下人认为他是好人,对我而言他也是坏人。我心中有一杆秤,足以分辨是非黑白。”
仉南轻轻笑了,握住他的手:“我什么没说,你就知晓我要说什么了?我深知你的性子,故不会说什么让你难做,只是担心你而已。”
裴子戚凑过头去,朝他眨了眨眼:“那你知不知晓,我特意从宫里赶回来有何目的?”
仉南笑笑说:“与我一同用膳?”
“那是只是其一。”语罢,裴子戚当即吻了上去。嘴瓣轻触面颊,只是刹那,又火速离去。他笑盈盈道:“其二,完成我的诺言。”
仉南怔住了,手指下意识伸向面颊。他看着裴子戚,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忽然,他握住裴子戚的手,用力一拉,裴子戚整个人撞进了怀里。他伸手抱住了裴子戚,没有说任何言语,低头吻了下去……
裴子戚睁大着眼,大脑一片空白,呆呆看着仉南。双唇轻触,只是刹那,仉南又离开了唇。他放开裴子戚,笑说:“这样才算履行承诺。”
裴子戚别开头,支吾道:“那个…你不用担心我。总之,孙翰成是没有问题,他绝不会伤害我的。”
仉南楞了一下,配合裴子戚岔开话题说:“子戚知道他的来历?”
裴子戚呼一口气,轻轻的说:“嗯,他是某个人特意安插在我身边…保护我的。”
“某个人?”仉南拉住他的手:“是谁?子戚方便告诉我吗?”
裴子戚眼神飘了飘,还是如实说:“一个喜欢我的人。五年前,我曾救过他一命。大概是他不方便出现在我身边,于是让孙翰成替他保护我吧。”
脸色微微一变,仉南紧张的问:“五年前?子戚,你对那个人……”
裴子戚连忙回过头,摆手道:“不不,之前我一直不知道。也就是最近发现了一些端倪,我才知道孙翰成是他的人。”
他向孙翰成求救,却是那人带着军队去救下他们。还有那日昏厥,那人使用的怪剑也出现在孙府;再则那人回京当日,他们的相遇、杜琼儿‘卖身葬父’……诸多的线索联合起来,就只有一个答案了。
“还来不及喜欢那人,我就遇上你了。”裴子戚继续道:“不过,那人好像知道我的身份,对我有意无心……”
仉南笑了,打趣道:“这般正人君子倒也是少见,那人我认识吗?”
裴子戚犹豫一下,搪塞道:“认识吧。”话锋一转,笑说:“不说这个了。祥伯来了,我们用膳吧,等会我还要刑部去。”
仉南浅笑应下,只是眼眸看去漆黑如夜……
*******
灯光雀跃,讯刑室内乍暗乍明。到处搁着刑具,上面暗斑满据,透着一股阴森气息。孙翰成斜坐案桌前,一边看案卷一边磕瓜子,好不悠闲自在。
裴子戚只瞧一眼,气岔了说:“孙翰成,我不来刑部,不表达你可以闲得当大爷了!”
孙翰成回头看去,笑道:“哟,来了呀,我等你好久了。所谓能者多劳,你官职比我高,又深受陛下信赖。既然陛下都说交给你处理,我当然…不管事了。”
裴子戚气笑了,摆手说:“你赶紧回家给我种田去。这刑部有你没你,反正没什么差别。换一个刑部尚书,说不定我还能轻松一点。”
孙翰成盖上案卷,站起身:“瞧你这话。换一个刑部尚书,会有我这么听话吗?”他一边领路一边说:“你看看这刑部大牢,跟你家后院似的。你想去那,我不就让你去那。”
裴子戚气得一阵无语,缓缓才道:“说得好像我愿意来这大牢似的。你问问满朝文武,谁愿意来你这破大牢!”
孙翰成推开牢门,吊儿郎当说:“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是他们不想来就可以不来的吗?那还不是要看我心情!”
裴子戚摇摇头,道:“等会你还是别说话了,瞧着就好。”
孙翰成矢口应下,满脸的笑容。两人并排而走,穿过灰暗的廊道,渐近渐行。两旁灯火越来越弱,待过尽头消了身影,透着微弱的夕光。孙翰成持着油灯,烛光照耀,两人的影子拉得漫长。
他徐徐推开牢门,牢内一片黑暗暗。油灯烁烁而动,驱散了黑暗,闪烁着衰弱的光芒。一名男子背对着他们而坐,披着散乱的头发,穿着白色囚衣。他一动不动坐着,对他们的到来仿佛感知不到。
牢房阴冷狭窄,四面密不透光。仅有一张床靠着墙,便再无它物。冷冰冰的床铺,连个褥被都没有。地板被稻草覆盖,时不时有虫鼠爬过,翻动着稻草。
裴子戚紧皱眉头,怒道:“孙翰成,你怎么搞的!我早与你说过,陈大人只是协助调查、协助调查,你怎么能让陈大人住进天牢里。此乃关押朝廷重犯的地方,你做事太没轻没重了!”
“裴大人,冤枉呀!您的话,我还敢不听吗?”孙翰成叫苦道:“定是那群兔崽子,忘了我的吩咐,把陈大人安排于此。”
裴子戚冷哼一下,又拱手对陈汉成道:“陛下命我调查科举一事,故而请陈大人前来协助调查。是我吩咐不得当,让陈大人受了委屈,我这就命人……”
“裴大人。”男子慢慢转过身,一张苍老的面容,显得十分平静。陈永汉只有五十多岁,可这么瞧着竟有六十岁的模样,仿佛一夕之间老了十岁。胡须泛着白,青丝夹着白发,额间的‘山’字微微成形。他站起身,朝裴子戚作揖行礼:“两人大人不必费心了,这里就很好,陈某已感激不尽。”
裴子戚连忙扶住他,惶恐道:“陈大人,何出此言?确是我吩咐失当,才造成这一场误会,大人可千万不要放到心上去。”又对孙翰成道:“还不赶紧命人给陈大人换个地?”
陈永汉笑笑说:“陈某年迈,老眼昏花,可心一点不瞎。平日里,陈某与裴大人虽无私交,但大致了解大人的为人。大人看似行径乖张,却端得一颗纯善之心。今日,大人将陈某请进这天牢里,想必已知晓陈某犯下那些见不得人勾搭。故而大人,不必在我面前演戏,枉费心思。”
手指一顿,裴子戚散了面上的惶恐。他面无表情收回手,只手位于腹前:“我一向认为坐上尚书这个位置的人,一定是难得的聪明人,正如陈大人这般。”他转过头,对孙翰成说:“给陈大人换个宽敞的地,让我们好好聊聊。”
陈永汉拱手道:“多谢裴大人的好意。只是多活一天二天于陈某无意,正如换与不换皆无意义。裴大人,尽管把罪证拿与我瞧。若是真的,我即刻画押认罪,大人上奏于陛下即可。至于其他的,我一个字也不会说。”
裴子戚怔了怔,又马上笑说:“陈大人倒是爽快人。不过大人年事已大,这天牢阴冷潮湿,怕是身子骨受不住。陈大人大概有所不知,这刑部审案可不止画押认罪那么简单。”说着,他转身走出牢门:“我会……”
“裴大人,有一句陈某先搁在这里。”陈永汉打断他的话:“酷刑、抄家灭族……陈某早已料到。若裴大人想以此为挟,怕是不尽如意。陈某愿俯首认罪,但裴大人想知道的事,陈某一概不知。”
裴子戚停了步伐,回过头笑道:“陈大人,你太小看我了。我裴子戚想知道的事,就一定有办法知道,从不在于对方想不想说。”
第五十九章
秋风袭过,黄澄澄的银杏叶漫天飞舞,卷着瑟瑟的寒意。一名男子挺立其中,墨发飘荡,颀长的身形落落而立。他凝向前方,那是廊道口处,进入后院的必经之处。七日还是九日,那人去了刑部就再也没回来了。
他静静的等待,只是看著那处,就像往常一般。忽地,一个黑衣人闪入庭院,单腿跪在地上,低声唤道:“殿下。”
男子转过身:“查到什么了?”
黑衣人垂着头颅:“不出殿下所料,这个户部尚书盛灿果真有问题。王公公查到,他的户籍也是伪造的,伪造方式与孙翰成户籍如出一辙。另外王公公查到,几个月前,孙翰成曾帮裴大人伪装一份户籍,伪装方式也是如此。想来孙翰成与盛灿私下关系十分亲密,只是不为人知而已。”
“我知道了。”男子又道:“裴子戚近日在做什么?”
“裴大人一直在刑部审案。”黑衣人顿了顿说:“不过,有一件奇怪的事情。这陈永恒不知得罪了什么人,三番五次有人闯入刑部去刺杀他。所幸裴大人与孙翰成轮番审问,这才没让对方得手。”
男子愣了愣:“你们与他们交过手了?”
“交过手,他们武功都不低。”黑衣人踌躇道:“并且他们的武功路数,似乎与孙翰成师出一门,只是孙翰成的武功要高出许多。令卑职不解的是,他们一个几番想杀了陈永汉,一个却频频出手救下陈永汉。”
男子点点头:“你们再去查查,孙翰成与那些人接触过密。”又说:“另外,加派人手在裴子戚身边,避免那些人伤了他。”
“卑职领命。”黑衣人迅速消失在庭院。
男子只剩站立原地,看向廊道处,少焉转身离去……
*******
公鸡鸣嗷,天色笼着灰蒙蒙,整个刑部静得悄悄然。孙翰成睡眼蒙松,打着哈欠,慢悠悠向大牢走去。说巧不巧,裴子戚气汹汹地冲出大牢,两人正撞了一个凑巧。
孙翰成睁大睡眼,吃惊道:“你怎么还没睡呀?该不是又去审案了吧!俗话说得好,一口吃不成胖子。这陈永汉嘴硬,你急也没用,赶紧去睡觉。”
裴子戚顶着乌漆漆的黑眼圈,怒视他:“你怎么知道我没睡?我告诉你……”
“得了得了。你就那两眼睛,活似被人打了一样。”孙翰成双手环成圈:“就老实交代吧,你有多久没睡觉了。”
裴子戚楞了一下,支吾道:“大概二天。”
“大概两天?明明是三天三夜没睡,我给你数着呢。”孙翰成骤起高音:“你赶紧给我睡觉去!这事陈永汉不配合,你拼命有什么用?”
提起陈永汉,裴子戚是一肚子的火气。一副清旷超俗、飘然成仙的模样。无论裴子戚怎么说,他就是油盐不进,默不作声。裴子戚是恨不得把他绑上刑架,让他受受皮肉之苦。然而,陈永汉年事已大,说不定受不得几处刑,人就这么去了。
裴子戚只好耐着性子与他周旋,拿出八年他买卖科举的罪证。陈永汉位居高官多年,名副其实的老狐狸。他倒是识趣,当即画押认罪。至于其余的,例如试题卖给了什么人、有哪些人接头……全然只字不提。简而言之,裴子戚可以弄死他、弄死他全家,反正他什么都不会说。
裴子戚大手一挥,气鼓鼓道:“我睡不着。”
孙翰成凑过来,阴阳怪气道:“听说上一次,你在南书房五天五夜没睡觉,然后一声不吭晕过去了?”
裴子戚默了。那一次不是昏过去了,而是直接猝死了,后来被系统复活了……他没底气道:“我真的睡不着。”隔了几天不睡,如今是真不知困了。
孙翰成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叹气说:“本想过几天给你的,想想还是现在给你吧。拿着它,赶紧回房睡觉去。”
裴子戚接过信封,拆开一瞧,当即喜上眉梢:“你这么快就查清楚了周刑?”
“那当然,我可是刑部尚书!”孙翰成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你赶紧去睡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我。”
裴子戚将信封揣进怀里,点了点头,拱手告别离去。近些日,他基本呆在刑部审案。为此,孙翰成特意挪出了一间房,作为他的起居室。
裴子戚回到房间,躺在床榻上,逐字逐句浏览信件。待看完信件,他禁不住的叹息一声。人生尽不如意,用来形容周刑最贴切不过。周刑一生荣华,却是一个痴情人、可怜人。
周刑为官多年,从户部、兵部、刑部再到如今的吏部,一直身居高位、大权在握,正所谓是春风得意。他的官风极佳,多有青天之名。做官能做到他这个地步,实属难得了。然而官场得意,家宅却不尽如意。
周刑与周夫人乃是指腹为婚,两人婚后伉俪情深。直至迄今,周刑也不曾纳一名妾侍。周夫人为周刑生了一双儿女,周小姐是二皇子的母亲——皇贵妃。然,周公子打小身骨有恙,故不到而立之年便早早去了。
周公子去世没过多久,周夫人就悲伤过度随着逝去了。而今,周刑的妻子、一双儿女先后辞世,仅剩下年幼的孙子、弱冠之年的外孙儿作伴,可谓是老无所依。
这样的一个人,裴子戚着实想不通,为何会帮着云以钟作妖?若是救命之恩,将云以钟从小小主事提拔为侍郎足以回报。他拿着信件凝眉沉思,不一会儿便昏昏欲睡。
旭日冒出地平线,呈着淡淡的光芒,缓缓向天际漫爬。待过晌午,日头绽着灿灿金光,镶嵌于正空上方。‘咚咚’,敲门声一下接着一下响起,门后传来小声的唤声:“裴大人,裴大人……”
裴子戚动了动眉头,只手搭在额间,哑着嗓子道:“什么事?”
“裴大人,你醒来呀。早前大人吩咐过我们不要打扰您休息,可您的管家祥伯上刑部来了,说是有要事向您禀告。”门卫声音顿了顿:“好像什么木小树来着……”
裴子戚猛地睁开眼,沉声道:“让祥伯来见我。”
门外消了声息。裴子戚坐起身,看向房门目光发沉。少顷待过,匆匆脚步声而至,房门声响起,传来熟悉的声音:“老爷,是老奴。”
裴子戚拾了拾衣袍:“进来吧。”
房门推开,祥伯进入房内。他曲着身子,小声道:“今个清晨,木小树来府上报信,说是已找到老爷要的人了。”
“木小树呢?”
“他与老奴一同来的刑部,这会儿正在门口候着你。”祥伯踌躇道:“老爷,听闻您有几日没好好休息了。您看是现在去?还是?”
裴子戚站起身,阔步迈出房门,一字一句道:“现在去。”待走两步,瞧着一名主薄立于房门旁,他笑着道:“这位大哥,若是你家大大问起我。麻烦你转告一声,就说我出去了,过两日再回来。”
主薄惶恐应下,恭送裴子戚离去。
裴子戚走出刑部,木小叔立刻迎了上去,笑盈盈道:“大人,您来了呀。快上马车,我们车上说话。”
裴子戚点点头,上了马车道:“你们找着万俟单了?”
“不止万俟单,其余那些幸存者也一并找着了。”木小树羞涩道:“说起来,也是我们运气好。起初,我们怎么也找不着。后来,还是城西的粮店的老陈发现了万俟单。原来这个万俟单、那些幸存者,全都没离开过京城。他们在京郊隐姓埋名,种些田地过日子。这不秋天来了,田里的麦子也熟了。恰巧他们今年有余粮,拿到城西粮店去贩卖,被老陈撞了一个正着。”
裴子戚轻轻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他道:“他们发现你们了吗?”
“没呢。我们怕打草惊蛇,所以行事十分谨慎。”木小叔又说:“不过大人,等会要是他们想跑,需不需要我们动用武力?”
裴子戚挑开车帘,望着金灿灿的麦田,淡淡道:“其余人想跑就让他们跑,这个万俟单必须活抓。倘若他想自行了断,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小的了然。”忽地,马车停了下来。木小叔朝车窗瞧了瞧,笑道:“到了,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会揭露当年云锦的死因了
然后,七七会对云家动手了……
第六十章
天空澄碧,一轮烈日悬于天际,光芒四射。徐风拂过,金灿灿的稻田一摇一曳,垂着沉甸甸的麦稻。木小树走下马车,搀着裴子戚缓缓下车。他道:“这会正晌午,估计都回去休息了,不在田里干活。万俟单就住在这片田后面,不到一刻钟便可走到……”
裴子戚点点头,随在木小树身后。两人走过田间小道,一刻钟待过,一间小木屋遥遥而立。烟囱处冒着淡淡烟雾,想来屋内的人正在下厨。木小树指着小屋,笑说:“大人,万俟单就住在那处。”
裴子戚停了脚步,站在原地遥望相看。少焉,他淡道:“你们此处候着,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记得,不要让万俟单跑了。”
木小树低声应下,吩咐手下人将小木屋团团围住。
裴子戚整了整衣襟,悠悠向小木屋走去。他轻叩木门,门后传出嘶哑的男声,语气有几分谨慎:“是谁?”
裴子戚琅琅说:“在下路过此地,想讨碗干净水喝,还望老哥开开门。”
屋内消了声响,静悄悄的。不一会儿,脚步声传来,房门稍稍开启,递出一碗水来:“喝了就走。”
裴子戚一把抓住他的手,笑着道:“万俟副将,好久不见了。”又说:“这附近都是我的人,你想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那些住在附近的战友就要遭殃了。”
被抓住的手放弃了挣扎,沉声道:“你想要什么?”
裴子戚松开手,笑笑说:“放心,我没有恶意。一不会要了你的命二不会胁迫你做什么事,只是问你几句而已。你瞧,我这不就放开你了。”
缄默片晌,房门打开,一名男子侧身站在门旁。裴子戚拱手回礼,阔步走进屋内。屋内十分简陋,破旧的桌子,石头叠砌的椅子,一张靠墙的床。灶台用泥土搭建,架着大铁锅,煮着稀稀落落的白面。
裴子戚转过身,看向万俟单。黝黑的面庞皱纹横生,三十岁的年纪足有四十岁的模样。如今已是深秋,身上却穿着无袖大褂,一双布鞋破得露出了趾头。他静静的瞧着,一只手握成拳,哑着嗓子道:“他们与你一样吗?”
万俟单关上房门,淡道:“他们没我好,许多人落下了残疾,生计都无法。”又道:“所以,你有什么事就冲我来,放过他们吧。”
裴子戚垂着眸子,轻轻说:“今日前来,我只为一件事。当年西北一战,云锦云先锋的死因。大致事情尾末我已经查清,还有一些旁末枝节需从你口中证实。”
万俟单背对着他,一只手覆在门上:“你既然知道事情尾末,就不应该再来问我。我已隐姓埋名五年了,就不能给我留下一条生路吗?”
裴子戚嗤笑一声:“云夫人死了、云公子也死了。云锦用他的命换下你们的命,你们就这么对他?对他的家人?”又说:“我乃受云公子所托,帮他父亲讨回一个公道。你若怕死,可以当我没来过。”
万俟转过身,扬声道:“我若怕死就不会上阵杀敌!我不是怕死,是怕连累更多的人死在同胞手上!你想知道是吧,我告诉你。当年西北一战,三皇子殿下深入腹中连着七日没传出消息。后来我们得到了消息,却是殿下的求救信息。云先锋率着我们前去营救,然而等待我们的不是三皇子殿下,而是敌军的埋伏!我们浴血奋战整整三天,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这时候又来了一群黑衣人,什么也不说就对我们赶尽杀绝。我们筋疲力尽,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就在全军覆没之际,云先锋把我们打昏佯装成假死,只身一人引开了黑衣人。等我醒来时,云先锋已经死了。我看过云先锋的尸体,他应该是被几只猛兽围攻,活活被……”
裴子戚垂下头颅,打断道:“后来呢?”
“我带着云先锋的尸首回到了军中。”万俟单顿了顿说:“当年,云以钟以兵部侍郎身份随战,向陛下汇报战况。他是云先锋的父亲,是以我没有怀疑他。可后来,那些幸存的兄弟一个接着一个去世。起初我以为是他们伤势太重,熬不过去。但之后一次,我凑巧撞见了云以钟给一个兄弟下药。再后来,三皇子殿下凯旋而归,我就全然明白了。原来殿下一直有报安然,是被云以钟截住了消息不让我们知道。也正是他捏造了求救信息,让云先锋率队去营救殿下。知道真相后,我连夜逃回了京城。我官微言轻,无法得见天颜,只好把这些事上报刑部。随后,我遭到了接连不断的暗杀。为此,我只好隐姓埋名,躲在京郊度日。对了,当时是周刑周大人出任刑部尚书。”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把这些事告诉三皇子?”光线灰暗,面庞忽暗忽明,看不清神情。只是声音微微发颤,裴子戚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早一点告诉他,或许云夫人、云公子就不会死?”
“对不起,当时我不知晓三皇子与云公子的关系。”万俟单放低了嗓音,一脸歉意:“再加上,我害怕云以钟会对我动手。是以带着伤势,我连夜赶回了京城。”
“我不怪你。”裴子戚抬起头,一字一句道:“我只问你一句,事隔五年,你愿不愿意站出来为云锦说一句公道话?”
“我愿意!五年前至今,我的初心从未变过。”万俟单琅声道:“只要能还那些枉死之魂一个公道,我这一条烂命算得了什么?”
裴子戚轻轻笑了,拱手作揖道:“多谢万俟先锋大恩!”起身,又说:“若你不介意,随我进宫吧,今日我便还一个公道。”
“好!我随你进宫。”万俟单踌躇道:“我斗胆问一句,你是什么人?你这么做,会不会因此连累你?”
裴子戚笑了笑,推开房门,敲了敲手掌。木小树纵身而下,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你派一些人去盯住云府,任何人等出入云府都要向我汇报。你派人盯着就好,不必靠近,瞧瞧他们与什么人报信。”裴子戚笑说:“五年了,是时候让他们还债了。”说完,他徐徐转过身,对万俟单道:“哦,差点忘了自我介绍。在下殿阁大学士,裴子戚。”
第六十一章
皇城内,尽悬灯结彩,处处能瞧见彩绸、红灯笼。人行匆匆而至,步履轻快,透着一股喜庆。其中,一名男子徐步前行,显得格格不入。忽然,他止了步伐,伸手拦下一位小太监:“这位公公,宫里是发生什么喜事了吗?”
小太监抬起头,定眼一瞧,连忙行礼道:“小的参见裴大人。”又解释说:“裴大人,小的刚刚实在走得急,这没瞧见你。若失了礼节,还望您大人不见小人怪……”
“无碍,公公不是一个人。”裴子戚微笑说:“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大伙都忙得瞧不见人。”
小太监尴尬笑笑,又道:“确实忙。今天是太后娘娘的寿辰,大伙都忙着这事呢。这往年,太后寿辰也就御膳房忙了一点。今年不知怎么了,上头公公突然吩咐说要兴办。这不,大伙就忙得不着地了。”
“原来如此。”裴子戚又说,“公公现下是去太后娘娘寿宴吗?若是方便,我且与你同行。”
“裴大人英明,小的正是赶去寿宴。”小太监一边领路一边说:“裴大人客气了。小的能与你一道是小的福气,哪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裴子戚随在身后,粲然笑笑。太后寿宴,以洛帝的性情必定会到场。而他想要云以钟的性命,少不了洛帝的旨意……
*******
寿宴上,太后与洛帝端坐首座,错立而坐。洛帝稍稍靠前,太后位置靠后。太后身着一件深蓝翟衣,里头搭着玉色中单。大带束腰,面上缀着珠花,端的是荣华得体。
太后环视一周,缓缓而笑:“这宫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好在你们给面子,愿陪哀家老婆子过个寿辰。”
大皇子笑说:“瞧祖母的话,若不是怕祖母嫌孙儿烦,孙儿倒是想日日去叨扰祖母呢。”
近半年的禁足,大皇子清瘦了许多。脸颊微消,眼底弥着乌黑,瞧来最近应该过得很不好。想想也是,若不是托太后寿辰的福,他这会还禁足中,哪有机会出得皇府。
洛帝看了一眼大皇子,淡淡道:“母后年事已大,你就别来打扰母后了。若有空闲,就在府上多看几本圣贤书,修身养性。”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大皇子脸色发白,只手躲在袖中,微微的颤抖。
太后笑了笑,看向一旁的冯遥:“这是皇侧妃吧,长得可真俏。”视线往下挪:“有身子了?好事呀,几个月了?”
冯遥缓缓起身,福礼道:“回祖母的话,有五个月了。”
太后点点头,对大皇子道:“太医把过脉了吗?这肚子瞧着可像七个月的样子。”话锋一转,又说:“对了,大皇妃呢?怎么没瞧见她人。”
大皇子赶忙道:“皇妃身体有碍,我怕她坏了祖母……”
太后指了指大皇子,对洛帝笑说:“瞧瞧,这孩子多贴心呀。知晓这大皇妃见不得人,特意避着不给哀家见。看在他一片孝心上,陛下就免了他的罪吧。”
洛帝缄默少间,道:“既然母后为你求情,禁足就免了吧。”
大皇子欣喜若狂,急忙跪地谢恩,全然没注意到一旁的冯遥。她轻抚肚皮,勾着温柔的笑意。平静面具下,却是嘴唇发白,目光漆黑如渊……
太后扫了一眼冯遥,看向空荡荡座位,叹气说:“这老三来不了,看来是身子骨还没好呀。”
洛帝抿了嘴唇,沈默不语,一时间气氛急转而下。
秦太君见状,连忙起身道:“南儿不孝,让陛下与太后担心了,还坏了这宴会的气氛。”
“瞧太君这话。”太后笑了,“老三身体不好,不来便不来。只要你来了呀,哀家就欢喜了。太君平时深居简出,哀家想见你一面着实难。好在你给哀家几分薄面,特意入宫为哀家做寿。太君今晚就留宿宫中吧,我们两个老太婆好好聚聚。”
秦太君微微一愣,犹豫道:“这……”
太后笑说:“怎么?太君要婉拒哀家这个寿星的邀请?”
秦太君道:“不,老身……”太后连忙抢过话:“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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