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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遥想曲-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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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可以御剑飞行的修士要选择用步行的方式混迹在人群当中,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与精神去思考这两个修士怀揣着怎样的目的,他们与两位修士之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从来不会互相干涉。
行走在人群当中的两位修士一男一女,看起来应该是熟人,可这一路上却从未有过交谈,连走路都不曾并肩,那个带着鬼王面具的白发男子一直走在前面,眼角有一滴令人动魄惊心的朱红色泪痣的华服女子从容的跟随在他的身后。
男子快则女子的速度也会加快,男子慢则女子的速度也会减慢,男子停下脚步则女子也会就地休息。
男子使尽浑身解数,始终没有办法摆脱跟随着他的女子。
“为什么要跟着我?”一连数日被人盯梢,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忍不住发怒:“这位姑娘,我与你素昧平生,请你不要令我为难。”
听到男子说出“素昧平生”四个字的时候,眼角有朱红色泪痣的女子一声轻笑,在听完男子所说的话之后,才缓缓开口:“真是叫我伤心,你明明就知道我的名字,就算不好意思叫我的大名,如天下人一般称呼我为得意楼主也不是什么难事,不管是我原本的名字还是得意楼主这个称谓,都要比‘这位姑娘’这种冷冰冰的称呼好听得多。”
“不论你是谁,不要再跟着我,否则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耐着性子听完得意楼主的抱怨,冷峻的双眼透过面具瞪视着得意楼主,释放出若有似无的冷冷杀意。
“我都已经自报家门了,你也应该讲讲自己的来历才符合人世间来往的礼仪。”得意楼主不将对方的威胁放在心上,说话的语调一如往日七分从容三分慵懒:“好歹我们也并行了一路,也算是有了并路而行的情谊,阁下却不愿意说出自己现在的名字,叫我为难不知该如何称呼。”
“这个问题与你无关,我再说一次,若是还不离开,就只有得罪了。”
“你不愿意说不要紧,我还可以自己猜猜看。”得意楼主好似没有听到对方的恐吓一般,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胡杨:“你脸上的面具虽然是由红黑二色组成,但给人的印象依然是青面獠牙,额头上有犄角如同龙角,眉形如火云飞腾,三眼观有天地人,鼻上金环亦有止干戈的咒文,这个面具的学名应该是鬼王印,看来你继承了冥界鬼王的力量!你选择成为鬼王的传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或者不是,对我并无影响,我关心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你的名字。”
“我无名字。”
“若是你没有名字,别人该如何称呼你?壮士?英雄?还是好汉?”得意楼主看着他:“像我这般识货的人向来不多,不是每一个你遇见的人都能认出你脸上的面具,从而推测出你的来历。”
“你可以称呼我为无名。”
“无名这个词语不能够成为名字,没有名字的人最容易迷失方向,因为没有名字或者抛弃名字,就代表他们遗失或放弃了与生俱来的责任。”
“名字我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你。”不再理会得意楼主,男子继续往前赶路。
“话不投机,你的选择就只有逃避吗?”得意楼主不肯轻易罢休:“什么时候,你开始堕落成了这种模样?你不想面对,我却偏偏要你认清现实,你的名字绝不是什么可笑的无名。”
“我叫无名。”
“如果你叫无名,那你同样可以叫佚名,这种不带表征的两个字,人人都可以将它们当做自己的名字,但这两个字却什么都代表不了。”
“一家之言。”
“是吗?”得意楼主勾起了唇角轻笑,眉目之间顾盼生姿又藏着一丝令人看不懂的心事,她看着男子,目光如刀直刺心肺:“你的名字所代表的荣耀,你也要将它如同所背负的责任一起抛弃了吗?抛弃责任的人是可悲的懦夫,抛弃荣耀相当于抛弃尊严,是最为可耻的行为!你以为抛弃了原有的名字就能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吗?!大哥!”
男子撇过头去,不愿再看得意楼主,低声否认:“你认错人了。”
“可是你的语气实在是太过心虚。”得意楼主毫不客气的戳破了对方的伪装:“你骗不过自己,更骗不了我。”
一次又一次的挑衅让男子忍无可忍,萦绕在他周围的气劲使得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普通百姓瑟瑟发抖、身体发软。
“这算是恐吓吗?”得意楼主眯起了双眼。
“是警告,你若是不知进退,我又何须容情?”男子盯着得意楼主威势吓人:“给你片刻的时间从我眼前离开,否则我只能说抱歉。”
“我敢称自己为得意楼主,又怎会将你这小小的冒犯放在眼里?”得意楼主并不打算妥协:“这世上还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
“嚣狂!”男子冷笑一声,一柄墨黑色的名锋立在身前,不愿意与的得意楼主做更多的纠缠。
“若连这点嚣张狂妄的气魄都没有,我又怎会以得意两字为名?”得意楼主不惧挑衅:“你不肯承认自我,我却要你面对现实,反正就算你动手,受伤的人也不会是我。”
“天狂有灾,人狂有祸,劝你一句谦逊才是自身长保的道理。”
得意楼主轻轻一笑,好似是在嘲讽对方的沿路,出口说出的话并未脱离自己原本的目的:“狂不狂这个问题不是我的目的,你也无法转移我的目标,身为得意楼主,这个世上的事情还没有哪一件能让我无法如愿。”
“既然如此,你就更不应该将自己的心思浪费在我的身上。”
不理会这句话,得意楼主自顾自的往下说:“秦泊然这个名字也不过是三个字而已,份量比不上鸿毛,你何必将它看得重过三座山岳,选择抛弃?”
男子侧过身去:“死人的名字,我不喜欢。”
“你以为我不知道《天荒四部》当中的秘密吗?”得意楼主的话让男子的身心开始动摇,难以平静:“你莫要忘了,我比你更早知道它的存在,更不要忘了你是如何得到它的!直言不讳的讲,我比你更了解它内中的秘密。”
男子看上去好似不为所动,周身气旋却更为激烈,沉默着的模样是在思考得意楼主话中的真假。
他算得上了解得意楼主,知道得意楼主必是有备而来,他该如何应对呢?
第133章 壹佰叁拾壹
得意楼主看出了男子心中所思,并未多言,只是如同往日一般的沉声说道:“《天荒四部》的本质,乃是一份协议。”
从得意楼主的口中听到“协议”两个字,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是谁的男子指尖轻颤,得意楼主并没有骗他,得意楼主是真的了解那一本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功法。
察觉到男子内心的动摇,得意楼主趁胜追击:“以你原本的状况,就算赫连英斗为你解开了七霎之毒,你也无法维持在金丹巅峰的状态,更不要说九星一线的阵法被他毁去,你那支撑异变的躯体也随之消失,他的做法如同挖掉了你的心脏与丹田。”
说到这里,得意楼主低声感叹了一句:“赫连英斗不愿你为他所困,但他一定想不到自己的一片好心竟然会害你真的丢了性命,只余一抹寄住灵骨的魂体存世,你说他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他会不安吗?”
男子不愿意听到得意楼主提起赫连英斗,因为在听到有关赫连英斗的事情,他的内心就会不由自主的升起不安的感觉,他不知道得意楼主接下来还会说什么,但他已经没有底气对自己说自己不会动摇,他直觉得意楼主接下来会说的事情不会是什么好事。
“现在的你所展露出的根基与修为却远远超过以往,几乎并肩元婴巅峰期的修为,你脸上又戴着那个没有什么品味可言的鬼王面具,必定是与鬼王达成了什么协议,你不肯承认自己是谁,想来你是用自己仅剩的唯一一样东西与鬼王交易了。”
男子看着得意楼主,不言不语,他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听着就可以了,就算没有亲眼所见事情发生,得意楼主也早已料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利用被称为鬼王印的鬼王面具与蕴藏鬼王圣喻的鬼王玉玺,可以使得鬼王自冥界降临,但你已经没有了肉身,他无法利用你的躯体在人间现身,你却用自己的名字与他交易,你可知道走投无路的你从一开始就中计了。”得意楼主看着男子:“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你。”
男子不说话,他早已不在乎别人别人是如何看待他的,在消失之前,他只要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足够了,可是得意楼主的话让他的内心出现了动摇,不断的付出相信,获得的就只有算计吗?是不是从逆转天命的那一刻起,他就只能不断的失去?
“你在众人眼中,向来与愚蠢两个字不沾边,可是如今事到临头为什么也会自愿被自己蒙蔽双眼?”得意楼主的话语中藏着一丝轻轻的叹息:“若是没有获得至少等量的价值交换,你又怎么可能得到鬼王面具中那磅礴的力量,还可以令人无法察觉你是魂体的健康姿态出现在我的面前?”
得意楼主看着男子,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字字都令男子肝肠寸断:“有人替你支付了代价,名字的事情不过是鬼王与它一同施展的障眼法而已!”
男子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却无法阻止得意楼主的声音通过双耳进入大脑。
“你以为饮秋露变成如今墨黑色的模样,是因为你的功体改变的缘故,剑随主人,事实却是它代替你完成了与鬼王的交易!在你死后,它亦不存,它那出自上古时期足以号令天下之兵的剑胚,唯一的归宿就是鬼王的双手!饮秋露的剑胚是鬼王长久以来求而不得的宝物,只有这样够分量的代价,才会让鬼王大发慈悲。”
看着握在手中的长剑,男子瞳孔放大,不敢相信事实比他内心所预料的还要残酷,他不舍手中之剑,手中之剑却因为他而舍弃了自己。
在他开启九星一线的刹那,就违背了与饮秋露当日的誓言。
如今违背誓言的代价,却要饮秋露来背负。
这样的天道轮回之中的报复,太过残酷。
好似是感受到了男子内心不安的情绪,墨色名锋剑身轻轻颤动发出微微的低吟,仿佛是在安慰自己的主人,抚平他内心焦躁的情绪,偶尔剑身又会颤动剧烈,铮铮而鸣,如同是在与主人争辩一般。
得意楼主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沉思中的男子,两人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从他们两人方圆三丈的范围内路过的难民都会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生怕自己成了那被殃及的池鱼。
凝神细听剑语,男子不受周围环境的干扰,回忆起进入《天荒四部》内中之后的事情来。
《天荒四部》并非名副其实,唯一能够对的上号的也只有唯一的“四”这一个字,在进入之后他所面临的是四个关卡的考验,只有通过了所有的考验,才有资格一探藏在当中的秘密。
那个时候的他还拥有着秦泊然这个名字,在经历了问计、问武、问术、问心的四个关卡之后,出现在眼前的碧蓝色天空下,是一片红花似火的汪洋花海在风中摇曳的场景,这一片广阔无垠的花海中央只有零星几朵花开出了素白的颜色,呈现曼珠沙华的姿态。
他见到鬼王的时候,那个统领冥界掌控世间生死的男人正蹲在地上专心致志的种花。
男人动作轻柔、神情专注,秦泊然直觉的感受到男人此刻并不想被别人打扰,他便安静的站在原地,注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男人并不使用任何的工具辅助,连一把小铲子都没有,只是凭借自己的双手挖出一个又一个的土坑,撒上一把细碎的花籽,再用双手捧起一抔土将其掩盖,好似埋藏在此处的是举世无双的珍惜宝物。
不厌其烦、神情肃穆,如同北俱芦洲那些前往佛国圣殿朝拜的朝圣者一样,男人的动作、表情皆十分的虔诚,在他种花的姿势里蕴藏着与普通的种花人不同的力量,那些由男人亲手种下的花籽,很快就从泥土里钻了出来冒出新芽,长势迅猛不出片刻就成了含苞待放的姿态。
当一朵新花绽放,同时就有一朵盛开正艳的花朵凋谢。
撒下最后一片花籽,用泥土将它们盖好,男人站了起来,说话的语速很慢,字与字之间都会有长长的拖音间隔,秦泊然听到男人说:“这里的每一朵花,都代表着人间的一条性命,一朵花盛发,代表一条性命的降临,一朵花凋谢,代表一条性命的消失,不论是人还是妖魔。”
一枯一荣之间,正是循环不息的天道准则,秦泊然沉默片刻。
他早已认出了男人的声音,在崇古岭的时候他就听到过这个男人的声音,也是刚刚进入《天荒四部》的内部世界的时候与他对话的男人声音,这个男人的身份,是《天荒四部》的创作者,得意楼主谢芳尘口中的鬼王。
秦泊然抱拳行礼:“在下秦泊然,见过鬼王,多有叨扰,还请见谅。”
“神交已久,何必客气?”鬼王的语速依然很慢,同样的一句话他需要花费别人所用时间的三倍才能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他自己却毫不在意,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转过身来的鬼王看着秦泊然:“青丝转眼成暮雪,看来那四道关卡耗尽了你最后的心力,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不怨吗?”
秦泊然与鬼王之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秦泊然看到自己的倒影出现在了溪流之上,如今入眼的模样,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一头白发不复往日的光泽,容颜虽然依旧却是病态与疲态难掩,浑身上下都是遮不住的狼狈,完全没有了修道人当初凌驾云端的衣袂飘飘的仙风道骨。
秦泊然神色平静,就算狼狈沧桑,也早已是他预料中的模样了,分毫不差。
“有何可怨呢?”秦泊然摇头轻笑:“我已经不再怨了。”
“你的肚量令我讶异,也令我赞叹。”鬼王身后红花似火,白花似雪,交织出惊心动魄的美丽:“我有补偿你的能耐,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鬼王那双可与夜色媲美的眼眸中藏着无尽的诱惑,多少令人心动的蛊惑从当中涌出,秦泊然感受到了他话语中的魅惑,有着令自己热血沸腾心跳加速的能耐,内心早已化作一片死灰,如今却有了复燃的迹象,暗藏深埋的欲望开始苏醒,开始在内心翻腾。
闭眼深思片刻,秦泊然看着鬼王开口:“这是最后的试炼吗?”
“你认为呢?”鬼王看着秦泊然:“好好思考,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你必须明白自己的内心有什么声音,听清楚了内心的声音,你才能明白你想要什么,不辜负我这突如其来的慈悲之心。”
秦泊然依照鬼王的要求,看是慢慢的思考。
鬼王却没有给他足够安静的思考空间,一声轻叹,鬼王的声音带着那缓慢至极的语调传入了秦泊然的耳中:“你原本是最好的人选,成为我的传人在人间行侠仗义,我的传人,向来纵横天下无双,就连你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也不会是你的对手,可惜啊,现在的你却只剩一截骨头一抹魂体,根本无法承受那么强大的力量,若是强行灌入,你不出刹那就会魂飞魄散。”
话语才落下不过片刻,鬼王又开口了:“不过,见到现在的你,我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_(:зゝ∠)_
检查的时候发现自己把“鬼王”打成了“龟王”
鬼王说话的速度比乌龟爬行的速度还慢……
现在的输入法真是智能,察觉到了鬼王的龟毛属性^_^
第134章 壹佰叁拾贰
鬼王的话让秦泊然顿时抬起头来,他看着鬼王那双比黑夜还要深邃的眼眸保持沉默,或者说他们的交流并不是语言这种浅薄寻常的方式。
鬼王同样在看着秦泊然,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仿佛无论秦泊然说出怎样的决定、做出怎样的选择他都不会感到意外。
彼此的对视,更像是一场精神的角力,只是这是一场由秦泊然单方发起挑战的角力,他必须看透鬼王的目的,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如今摆在眼前唯一的问题是他对鬼王几乎一无所知。
无知,就是变数,会使得自己落于下风。
他对鬼王所有的认知都来自与鬼王短暂的交流以及得意楼主的只言片语,他所掌握的讯息不足以支撑他做出任何的推测与判断,这加大了风险。
“你要好好珍惜,这是唯一的机会。”
鬼王的话如同倒计时的沙漏使得秦泊然的心跳开始加速,从肉身被毁掉的那一日开始,秦泊然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沙漏的计时声了,他知道这不是因为他已经脱出了囹圄,而是天南海北他已经无处藏身。
没有灵魂的人,甚至没有被囚禁的价值。
秦泊然知晓,无论鬼王的话中究竟有几分的真假,他都必须把握住这唯一的机会,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在逗留尘世的时候当面见到鬼王的机会。
“我有答案了。”当秦泊然看着鬼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横亘在他与鬼王之间的小溪上出现了一座独木桥。
“是吗?”鬼王那拥有着独特的节奏的声音传入了秦泊然的耳朵里:“我正在聆听你的答案。”
“多谢鬼王给了我三个选择。”秦泊然不紧不慢的开口。
“我有这么仁慈吗?竟然给了你如此之多的余地?”鬼王语气存疑,脸上同时也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是。”面对鬼王的怀疑,秦泊然没有改口,而是点头再度承认了自己的看法,神色镇定如常,秦泊然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鬼王给我的第一个选择是流传在外的那个最强的功法,第二个选择是揭开《天荒四部》当中真正的秘密,第三则是可以选择与您完成一桩交易。”
鬼王看着秦泊然,眼神玩味,慢悠悠的发问:“《天荒四部》中藏着的秘密是什么?”
“鬼王仁慈,一开始就告知了我答案不是吗?”
“如果让你家那个不懂得尊重长辈这四个字的小妹妹听到你的话,她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为什么?”秦泊然不解。
“古往今来,你是这个世上头一个用‘仁慈’这两个字来形容我的人。”鬼王大笑,笑声总算是不似他说话那般的费劲:“说出你的选择吧,不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让你如愿以偿。”
鬼王看着秦泊然,眼神中透出一丝遗憾:“就算你不具备条件,只要你开口,我同样可以让你成为我在人间的传人,睥睨天下。”
“秦泊然不过一抹将灭之魂,要这天下又有何用?”秦泊然看着鬼王的眼神十分的坚定,说出口的决定里也没有半分的犹豫:“我想与您完成那一桩交易,可以吗?”
“当然。”鬼王早已预料到了秦泊然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即使如此,用来答应秦泊然的要求的那两个字也无法说得干净利索:“你想交易什么?你用什么来支付与我交易的代价?”
回忆道这里戛然而止,交易已经达成,如今再去拼命追究藏在背后的深意根本毫无意义,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再多的悔恨在事情发生后也只能往肚子里面吞,他只记得鬼王确确实实是要走了他的名字。
仅剩的心血穿透心口而出,飞向鬼王手中漆黑的名册,落在其中的一页纸上变成了淡金色的字迹,隐隐又透出几分的血色。
在看到名字落在了名册上之后,秦泊然同时感受到了力气回涌自身,一扫如影随形的疲惫。
力量回笼自身,接过被称作是鬼王印的鬼王面具,秦泊然将鬼王的话牢牢的记在心里:“从今日起,你不再是秦泊然,到你死去的那一天为止,你都只能以这个模样活下去。”
清澈的小溪的溪面上映照出了秦泊然现在的模样,那扣在脸上的面具好似是从肉里长出来的一样紧紧的贴着秦泊然的皮肤,仿佛原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契合的程度令人不可思议,秦泊然没有半点的不适,并不觉得气闷,也不觉得难以呼吸,如同这个面具本就是他的脸本来的样子。
“现在,你该过来了。”鬼王的声音透露了他内心的愉悦:“现在的你已经不适合站在对岸,你看你身边的那朵花已经变白了。”
秦泊然顺着鬼王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分明只见一片灼灼似火海的殷红。
当他遵照鬼王的要求走过独木桥,再次回头的时候,却看见一片殷红似火的花海中伫立着一朵宁静的白色花朵,傲立枝头。
回过头,看着眼前的鬼王,秦泊然不由得问:“不知这里可有一朵花是代表得意楼主的?”
秦泊然的问题让鬼王大笑出声,带着秦泊然走向花海的深处,鬼王的话语意味深长:“这里长不出那样的花,跟我来吧,我有一份礼物要送你。”
当他自《天荒四部》所营造的幻境中脱出的时候,他就不再承认自己是秦泊然了,所以他没有理会一直守在火塘边等待着他归来的得意楼主,自顾自的走上了前行的道路,仿佛他和得意楼主是从不相识的陌生人一般,他要去阻止灾祸的发生。
既然舍弃了名字,那么与之牵连的故人便也不再相识。
他走的时候,得意楼主并未阻止,也没有询问,只是一直步履从容、不急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对于他身上的变化以及他的态度,全都视若无睹,也不见眼中有任何的疑惑。
从一开始心有疑惑的人就是他自己,所以他才害怕得意楼主一直跟着自己。
没有任何缘由,他就已经知道得意楼主看穿了一切,饮秋露的事情他无法不去相信。
回忆起来,他从未在得意楼主跟前占过上风,他想能够在得意楼主跟前占上风的人应该不会是什么寻常人物。
收起变成了墨黑色的饮秋露,秦泊然态度有所缓和:“鬼王同我说过关于你的事情。”
得意楼主迈步与秦泊然擦身而过,与流民行进的方向一致:“边走边说吧,你不是要赶路吗?另外,我可以与你一赌。”
“你要与我赌什么?”
“我要赌的事情,是你救不了他们。”
跟上得意楼主的步伐,两人行走的顺序发生了颠倒,走在前面的人变成了得意楼主,走在后面的人则是不肯承认自己是秦泊然的秦泊然。
还是得意楼主先开口:“听那个家伙说话你不会觉得心烦吗?为了掩盖口吃的毛病,他说话的方式总是令听者的耳朵受罪。”
“有吗?”秦泊然并不以为意。
“明明知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却还不能打断他,当真是令人苦恼。”
得意楼主的抱怨,换来的是秦泊然的几声轻笑,好似他于得意楼主之间不存在过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般。
“不过,我却有一个疑问。”秦泊然看着得意楼主的背影:“为什么向来自在逍遥的你,也不曾面对自己?”
虽然彼此之间的气氛得到了缓和,秦泊然问出口的问题却不可谓不尖锐,如果一直苦口婆心的得意楼主在本质上是与他相同的,那得意楼主就没有了继续令他为难的立场,得意楼主所带来的麻烦也就能自然而然的迎刃而解。
听到秦泊然的问题,得意楼主一直从容的脚步有了片刻的停顿,脚步虽然停顿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仿佛方才的停步不过是秦泊然的错觉,很快有挪开了脚步依照先前的步调不紧不慢的往前走去。
“无话可说了吗?”秦泊然问她。
“不是。”得意楼主摇摇头,缓缓开口:“我只是在想该如何回答你的问题才不会让你失望。”
“现在想清楚该怎样回答了吗?”秦泊然又问。
“当然了,本就不是什么值得费心思量的问题,答案我早就准备好了。”得意楼主的态度与语气保持相同的从容:“你准备好聆听我的答案了吗?”
“若是你觉得无需再多斟酌一番,那就请说吧。”
“天下有数万万人之众,不肯面对自己的人又何尝只是你我一二?不肯面对、害怕面对自己的那些人背后,有着许多截然不同的理由。”
“怎样讲?”
“比如说夺灵君好了,他不能面对自己的原因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得意楼主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夺灵君的这里已经坏掉了,一个他沉溺于仇海,欣喜于复仇的快感;一个他拼命寻求救赎,挣扎于过去的苦海,分裂的人格使得他没有办法面对自己。”
“依照你的意思,夺灵君不能面对自己是因为他生病了,不是因为害怕或是其它的理由,但生病这种事情毕竟是特例,他不能代表你不是吗?”秦泊然看着得意楼主:“我可看不出你像是个生病的人。”
“夺灵君自然是特例。”得意楼主没有反驳秦泊然的话,继续往下说:“赫连家族的人你向来不陌生,就用他们来说说好了。”
第135章 壹佰叁拾叁
“先说谁好呢?”得意楼主仔细的思量了一番之后才做出了决定:“就先说赫连斐玺好了,因为他最与众不同。”
“哪里不同?”秦泊然发问。
“赫连斐玺是因为要伪装自己的野心,所以假装没有自我,容易被身边的人左右。”得意楼主笑道:“他的不肯面对自我,带有强烈的目的性,原本他早就应该成功了,却因为你这个变数而功亏一篑,在我看来他才是赫连一族中活得最明白的人。”
“听起来,你似乎很欣赏他?”得意楼主的话让秦泊然内心有些不喜,赫连斐玺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早就有了定论,是无法更改的板上钉钉的令他憎恶的形象。
“这是事实。”得意楼主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平淡的语气也没有要与秦泊然争论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往下说:“再来就是你最不愿意听我提起的那两兄弟了,明明彼此牵挂却还要装出一副从此以后不再在乎的样子,你们有着相同的别扭。”
得意楼主的话让秦泊然撇过头去,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得意楼主话语中露骨的调笑之意。
“你还没有做好准备,我就先说赫连凤箫吧,毕竟与他的兄弟比起来,赫连凤箫差的太远了。”得意楼主回头看了低下了脑袋的秦泊然一眼,语速轻缓:“他太容易被人看透,赫连凤箫不肯面对自己的理由很简单,不过是害怕承认真实的自己没有假想的自己优秀罢了,他发现了他与别人的差距,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心有自卑,你认为呢?”
“也许吧。”秦泊然还记得半道阻拦他的紫衣男子那咄咄逼人的模样,也记得那双藏不住心事的眼眸中所透出的极度的恐惧。
“说完了单纯可爱的赫连凤箫,就该说说那个与你向来情投意合的赫连英斗了。”得意楼主不认为自己用错了成语,也没有将秦泊然提醒的咳嗽声放在心上,语气坦然:“因为他已经发现了真相,一个不能被你知晓的真相,所以他不能,若是他承认了自我,就会彻底的失去自己,让你所有为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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