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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安处_橙子大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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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瑜眼珠子缓慢地转了转,拿到卖身契,打开细细读了读,欢喜地尖叫起来,他抱着二安语无伦次地问:“我能出去了,我能出去了?”二安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说:“这里不方便说话,你出去后先回我家乡呆着,我往后再寻机缘出来找你。”
阿瑜一僵,慢慢地挣脱二安,惨白着脸盯着二安:“我一个人走,你呢?”
二安酸涩地说:“你忘了,我要去卓大人府里。”
阿瑜脸色立刻变了,他眯着眼躺回床上,讥笑一声:“我一个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出去能干什么。”
二安傻傻地看着阿瑜,恍过神来,他忙不迭轻掏出怀里的银两塞到阿瑜手中声说:“我只给了嬷嬷二两银子,你给的其它银两都在这。你一出去,还有银两伴身。我那乡下虽然苦,但总不会短了吃食,有了机会,我一定想方设法出来找你。”
阿瑜一把抓过银两,警觉地数了数放回怀里,冷笑了声:“我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好手段。你这么厉害,怪不得卓大人选了你。”
说话间,嬷嬷遣了龟`公过来,龟`公不客气地清点了一下屋里的值钱物什,不耐烦道:“什么也不许带走,赶紧走。”
二安连忙答应,试图将阿瑜扶起,阿瑜一把推开他,喘着气尖声道:“我不走,我在这里好好的,走什么,出去谁养活我。”
龟`公倒没见过还有赖着不走的,脸色一变。二安耐着性子和他说:“我们别使气,出去再说。我帮你叫辆牛车,送你去我家乡。”
阿瑜呸了一声:“你是我谁人,我为何要去你家乡。你那父母将你弟弟都卖了,我去了还不把我吞了。”
他本就大病人又经历大怒大喜,话说多了,喘气不止,脸色更加青白。龟`公不耐烦了:“有了这村没了这店,你若不走,我回禀嬷嬷去了。”
阿瑜尖着声音正欲回话,被二安一个巴掌打了回来。阿瑜目瞪口呆地看着二安,回过神来大骂:“你这狗奴才,你敢打我!”说话间又被二安噼里啪啦打了三个巴掌,二安恨声道:“我帮你赎了,你不走也得走。你敢再说一句不走,我信不信我再打。”
阿瑜气得笑了,将脸仰了仰:“我最不怕人打了,这日子就是鞭子打着过来的,你打啊有长本事你打啊。”他的声音截然而止,因为他发现二安泪流满面。
二安只是红着眼睛流着泪,然后不言不发,手掌颤抖着。
阿瑜闭了闭眼,手掌捂住自己眼睛,呜咽道:“你真会回来找我?”
二安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重重承诺:“我会,我一定会。”
阿瑜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我信你,我等着你。如果你不来,我咒你天打五雷霹,不得好死。”
二安毫不畏惧地看着他:“让我不得好死。”
☆、第 7 章
沈二安利索地找了辆牛车,将地址告诉车夫,并且捎了封信给三安,信中只说阿瑜是自己恩人,让三安帮阿瑜寻个周边妥善屋子,将阿瑜送上了牛车。
第二日直至中午,卓府来人接二安,和昨日不同,今日是个一脸凶巴巴的少年,身量不高,精精瘦瘦,皮肤黝黑,和沈二安年龄相仿。他将沈二安领了出来,飞跨上门口一匹黑色劲马,冷冷丢了一句:“跟着。”便在闹市飞驰而去,也不避行人,一路上鸡飞狗跳。沈二安追得满头大汗,一眨眼便不见了那马的踪影,他只好沿着人群惊慌的方向追,追到河边,茫然四顾,后面一声骏马嘶鸣,少年拉着马缰阴测测地看着沈二安。
突然他双腿一夹,一拉马缰,马朝沈二安撒腿奔了过来。沈二安吓一大跳,拼命疾奔,可哪里跑得过马,眼见马蹄就在眼前,他一个转身跃到水里,拼命朝对岸游去。少年好整以暇地坐在马上,马在河边悠哉地啃着草。沈二安好不容易游到对岸,他实在累了,前面一路跑,现在一路游,精疲力竭。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他惊骇地发现少年骑着马居然跨河而过,气势汹汹而来。他忙不迭从河里爬上来,在地上摔了个嘴啃泥,慌不择路地再爬起来跑,抱住前面一棵最大的树,嗖嗖嗖爬到最顶端,抱着树枝再也不撒手。
少年骑着马围着树溜达,再一次阴测测地笑了,他从马鞍处抽出一支箭一张弓。沈二安简直要哭了。少年倒不急不缓,依旧慢悠悠地溜着马,慢悠悠地拉起弓,朝着沈二安方向快速地射了一箭,沈二安惊惶地窜到另一个枝头,还没抱紧第二箭便紧跟而至,他险险地往后仰,箭射在胳膊上,顾不得取他四处逃窜,突然逮中机会,他窜下树,朝马背上的人扑了过去。那人促不及防,被沈二安仆下了马背,还没反应过来,沈二安拔下胳膊上的箭抵上那人的喉咙,那人试图反扑,沈二安手一用力,箭戳进了肉里。那人怒目圆睁:“狗奴才,你敢!”却还是不敢再动了。
沈二安喘着气,哑着声音:“你为何要杀我。”
“杀你这种贱奴还需要理由?”那人一脸讥诮,一口唾沫吐在沈二安脸上。
沈二安虽然少年老成,但毕竟还是有些少年气性,刚刚被莫名其妙人马追着跑,惊魂未定,心中已是又惧又怒。他一只手牢牢控住箭,更一只手将脸上唾沫一点点擦下,然后一点点抹回那人脸上。那人暴怒了,不顾沈二安手上的箭,翻身而上,沈二安毕竟不敢真将他戳死,两个人在地上扭打起来。那人想将沈二安一脚踢飞,奈何沈二安紧紧巴在他身上,完全甩不出去,两人只是一个坡翻过另一个坡,最后一起掉进了河里。一到河里,沈二安完全歇了下来,那人在河里胡乱扑腾,河水并不深,那人手忙脚乱倒是喝了好多水,原来是个完全不会水的。看他喝够了,沈二安过去将他拉到了岸上,那人躺在地上,嘴里流着水,怨毒地看着沈二安:“我定将你全家挫骨扬灰。”
沈二安再也不看那人一眼,一身湿漉漉地走了。
那人气得大叫:“狗奴才,给我站住。”
沈二安脚不停歇,继续走。
那人暴怒,但因刚刚淹了水,中气不足:“贱奴,我将你剥皮抽筋。”
他怒骂了一阵,眼见着沈二安越走越远。
他无可奈何地大叫:“站住,我先不杀你就是。”
沈二安站住,掉转头走了回来。
那人气得喉咙犯甜,料是气血涌上。他恨恨地咽了回去,死死盯着沈二安:“你将我的马给找回来,你的小命你先捎在裤腰带上。”
沈二安没有动,只是不折不挠追问:“我与你无冤无愁,你为何要追杀我。”
那人一听更怒了,双眼冒火:“你这种贱奴,一个个污了卓大哥的名声,杀一万遍也不平我心头之恨。”
沈二安略一思索,心中便明白了。他故作迟钝,一脸疑惑:“我只是入府为仆,一个奴才,如何污了卓大人的名声?”
那人一脸厌恶:“休在我面前拿腔装调,惺惺作态。你不会忘了你刚刚是从哪里出来的。”
沈二安一脸恍然大悟,慌忙说:“这位大爷真是误会了,我在揽玉楼原本只是服侍公子斟茶倒水的奴才,那日卓大人找我家公子,赞我那茶泡得好,我也想离开腌脏之地,便央求了大人一回。谁想卓大人果然菩萨心肠。我别无他能,也就会些劈柴烧火,斟茶倒水,以报大人之恩。”
那人显然不信地看着沈二安,一副你休想骗我的样子。
沈二安继续:“卓大人想来是同情我的遭遇,我因幼弟被卖进那地方,迫于无奈和嬷嬷签了仆役的契。不信,你瞧瞧今早接我出来那嬷嬷给你的我的身契,上面仔仔细细写着。”
说到这里,那人倒是有几分信了,当时他也是看了一眼的,心里有点纳闷倒也没往心里去,这样一说倒解释得通了。他瞥了眼沈二安:“你说的可是属实。”
沈二安连忙诚惶诚恐地保证:“句句属实,没有一句欺瞒。”
那人沉默了半晌,上下打量沈二安。沈二安浑身又脏又湿,身段也不柔美,皮肤也不白晰,倒确实丝毫不像楼里那些公子。再想起他刚刚和自己打架的模样,他皱了皱眉,不忘恶狠狠地补充一句:“今日估且饶了你,若让我知道你有一点欺瞒,或者做出任何有辱卓大哥名声的事,我定叫你后悔来过这个世上。”
沈二安再一次诚惶诚恐地满口答应。他听那少年的提示在河边不远处找到优哉游哉啃草的马,牵了过来,少年在他的帮助下翻身上马,趴在马背上,拉了拉马缰,马慢悠悠地走了,沈二安跟在身后。
一人一马走了半天才到卓府门口,老管家在门口望眼欲穿,看到那少年趴在马背上,吓得半死,忙不迭唤人将少年扶了下来,少年在马背上休息了半天,适才在路上还有沈二安有一答没一答地问话。下了马人精神气也回过来了,只是浑身狼狈不堪,他指了指沈二安,对老管家说:“这是新来的奴才,给他安排到西院的柴火间,负责劈柴。”老管家忙不迭声地应下,将沈二安带了进去。
沈二安在卓府便这样相安无事地呆了下来,整天除了劈柴,和其它伙计聊个几句,一个主子的面也没见过,除了那个带他来的少年。进去后才知道,这个少年叫霍奇,母亲是卓老夫人嫡亲妹子,父母早逝,便由卓老夫人带到卓府长大。卓老夫人育有二子一女,个个堪称传奇,大儿子卓山为天子信臣,文渊阁大学士,传说中,卓山十八岁殿试夺魁,以文入仕,从此平步青云,是个君子端方,温良如玉的人物。二女儿卓云由大哥卓山带入上京,蒙圣上隆宠,去年更是诞下皇子,非长非嫡,元嘉帝竟然大赫天下,普天同庆,卓云晋卓贵妃。
三儿子卓路一直偏守云洲,官封经略安抚使。云洲距上京路途遥远,位于西蛮要塞。卓路常年驻在云山边辖经略安抚司,几年前卓老太公仙逝,他才每个月回云洲与母亲住上几天,相较远在上京的大儿二女,聊胜于无。只有霍奇一直承欢膝下,比亲儿子还亲。
这次卓路在家只呆了三天便匆匆返回云洲。霍云见他完全不提从揽玉楼接回那人之事,可见丝毫没放心上,便又信了沈二安几分。卓路不在府中,他便是霸王,在云洲府横行霸道。最近天天外出捕猎,旁人都敬他让他几分,着实没劲,突然想起沈二安来。于是便把沈二安从柴房中提了出来,跟着自己打猎。
沈二安虽然个子不大,但身手敏捷,而且胆大心细,不懂骑射,倒让他捕到好几只猎物,只是身上伤痕累累。他天性聪明,霍奇将他扔在马上,他跌跌撞撞几回倒是很快学会了骑马,骑了几回就能将霍奇追上。霍奇越发欣赏沈二安的个性,觉得将他扔在柴房实在浪费,便让他给自己当小厮,带在了身边。
逮到机会,趁霍奇心情好,说想请一天假,回家看看。霍奇倒是毫不犹豫允了,只是他实在太闲了,他决定跟着沈二安,说是去各地见识见识。他文不成,武不就,这个年纪说小也不小了,只会嚷着去卓路的军中效力,奈何卓老夫人不放手,卓路也不收,他便整天骑骑马打打猎,做些扰民的事。沈二安心中却叫苦不迭。他担心阿瑜已经数月了,一直逮不到机会出来,这会出来,旁边还跟着个霸王。
霍奇是个阔气的主子,沈二安跟着他鞍前马后,常常被甩银子,沈二安一丁一点地收着。两人骑着两匹马,脚程倒是很快。到了家中,见过父母,给父母留些银两,被告知三安去了李屠户家做伙计,却丝毫不知阿瑜此人,称没有人来过。二安又去见了三安,三安也是一脸茫然。二安留些银两给了弟弟和妹妹,一番叮嘱后,只能惴惴不安地回去。
霍奇在穷乡僻壤逛悠了一圈,觉得实在没劲,带着二安去找一些酒肉朋友,二安一整天魂不守舍,霍奇找他问话,问了半天发现这人神不在焉,气得踹了他一脚:“滚滚滚,别在大爷面前碍眼,回府给我跪着去。”
沈二安跪下告罪,起身骑了马先回。他也不急着回卓府,骑着马去了趟揽玉楼,得知阿瑜没有回去过。又在大街小巷漫无目的地寻找了一圈,实在不知道阿瑜会去了哪里,看天色渐晚,只好先回卓府,慢慢打听。
他一路骑着马飞奔,到了卓府附近慢下速度,一匹黑驹风驰电彻从他身边纵过,在卓府门口稳稳地停了下来,来人翻身下马,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沈二安,沈二安连忙从马上下来,跪下行礼:“见过卓大人。”
☆、第 8 章
卓路将马鞭挑起二安的下巴,眯着眼睛端佯:“原来是你。”
他将马鞭往二安身上一扔,丢了句:“牵至马厩。”便率先走了进去。
晚膳过后,霍奇依然未归,卓老夫人派出人去找,将在花舫中喝得醉醺醺的霍奇给架了回来。卓老夫人勃然大怒,将一众家丁悉数发落,其中沈二安也不落下,统统打了二十大板,罪名为怂恿主子胡作非为,更是将霍奇禁了足。
第二日傍晚,卓路突然叫人传唤沈二安过去。
卓路住在西院,他性格怪僻,又不喜人多,西院深居西角,另僻后门,倒是非常清静。沈二安过去时,卓路坐在桌边一个人独酌,他缓缓地抬起头,眼神中幽暗不明,却似有风暴涌动。
沈二安心中暗暗一骇,刚低头请安,却见头顶飒飒风响,疾风而过一道鞭子凶狠而来,背
上火辣辣地疼,沈二安不敢抬头,保持着姿势。
“抬起头来。”卓路声音幽冷。
沈二安依言,刚一抬头,一道鞭子直逼他双目,他下意识地护住眼睛,头往旁边一闪,鞭子从他耳边沿着下巴脖子,鲜血淋漓。卓路不再言语,一鞭急过一鞭,沈二安本想一声不吭,生生挺下来,但奈何卓路故意般一鞭抽在他下‘身要害上。沈二安呲牙咧嘴地护住下‘身,抗拒又不敢言直直地看着卓路。
卓路仿佛嗜血一般,眼睛有些发红,人郁发阴冷,一鞭鞭越是朝着沈二安下‘身而去。他鞭法精准,二安避无可避,索性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声不吭。夏季的衣衫本就单薄,卓路每一鞭下去,沈二安的衣服便裂开一道痕,这十数鞭下来,基本衣不蔽体了。他趴着时,亵裤裂了个大口子,昨日被二十大板打得红肿的屁股露了出来,沈二安此刻却哪里顾得上这些。
卓路眼神幽幽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沈二安,突然一鞭鞭朝沈二安红肿的臀`部而去,他似乎找到了新的兴趣所在,一鞭盖着一鞭,没一会就皮开肉绽了。一开始沈二安还能咬着牙忍着,最后实在疼得厉害,忍无可忍,他咬着牙喊:“大人能否留着下次再打,奴才怕被打死了,大人下次没得消遣。”
卓路骤然停了下来,他闭了闭眼,在椅子上坐下,半晌,冷着声音骂了句:“滚。”
沈二安抱着支离破碎的衣服跌跌撞撞跑回自己的屋子,一夜疼痛自不必说。第二日倒有下人送了点膏药,说是卓大人吩咐,且让他休息几日。沈二安至此倒是怕了卓大人这怪僻。
之后几天倒再没有见着卓大人,过几日,便听闻卓大人回了云山,沈二安方舒了口气。霍奇关了几天便解了禁,但解完禁止没几天便又惹了事。有人在霍玉眼跟前掉进了湖里,霍奇赶紧让二安跳下相救,救出后,那女子却瞄准霍奇,抱着他不放嘤嘤得哭,然后哗啦啦来了一群人,原来这女子居然还是知州大人的女儿,这可如何是好。那女子哭着坚称是霍奇救的她,若不娶她,她便只有投河的份了。霍奇百口莫辩,看她那一脸麻子,是怎么也不肯。但第二天,知州夫人便上门了。卓老夫人便做主订了这婚事。
一天晚上,霍奇悄悄把沈二安推醒,让他不许声张跟着自己走,沈二安一头雾水,两人来到马厩,牵了两匹马出门,一路疾驰,霍奇快活地笑道:“我们这就去云山,避避风头!”
沈二安大骇,掉转马头要求回去。霍奇一字一顿地笑着威胁:“你若敢回去,看我怎么折磨死你。”
沈二安头皮发麻,只好跟着霍奇一路向北,盼着到了云山,他玩个几日,或者卓路将他遣了回来。
殊不料,真是世事难料。
云山之北,有西夷鞑靼,源自蒙古部落,骁勇善战,游牧而居。新可汗蒙兀尔吞并散部,逐渐强大。五年前,突袭云山,卓路初生牛犊不怕虎,轻率应敌,结果被俘。而后,卓山奉朝廷之命,以鞑靼质子将卓路交换了回来。朝廷加重云山关卡,重兵驻守,更设经略安抚司,卓路在金殿立下生死状,不退鞑靼,誓不还朝。元嘉帝授之经略安抚使,守护云山边防。自那役之后,卓路性情大变,励兵秣马。三年前,率轻骑,打了鞑靼一个措手不及,鞑靼元气大伤,轻易不敢来犯。
霍奇和沈二安二人刚一出云洲,霍奇便犯了事。他生性惹事生非,爱打抱不平,大街上看有人强抢民女,便二话不说,过去当了出头鸟。来人一脸凶悍,眼见霍奇要吃亏,霍奇便拿出了卓家的金字招牌:“经略安抚使卓路乃我兄长,你有几个狗胆,敢打小爷!”那人显然一惊,卓家来头之大,云州妇孺皆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好怏怏而去。然则,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当天晚上夜宿客栈时,霍奇和沈二安便被人使了麻药,扛走了。当霍奇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和沈二安一起被绑在一辆马车里,他勃然大怒,正待开骂,沈二安连忙把手从捆绑的绳子里解脱出来,紧紧捂住霍奇的嘴。他醒得早些,双手细细摸索绳解,解了好一会,方才解开。他偷偷解开霍奇的绳索,附在霍奇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鞑靼。”霍奇立刻面如土色。
现在两国按兵不动,卓路唯一夙愿便是扫平鞑靼,一雪前耻,霍奇若被俘,他太明白鞑靼定是将他威胁卓路。卓路若不救自己,自己必死无疑,卓路若为了自己答应了鞑靼的条件,想到卓路提到鞑靼时眼中的孤狠和杀意,霍奇觉得自己也是生不如死了。
他浑身冷汗,紧紧抓住沈二安的手腕,紧张地问:“怎么办。”
沈二安也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他比霍奇稍稍镇定一些。车窗被封死,听说话声,驾马一人,一人坐在门口,还有两匹马左右围着马车。这架式,想跑基本不可能。
“我宁死也不能被他们抓去威胁卓大哥。”霍奇手心全是汗,哑着声音低声说。
车外有鞑靼语响起:“骑快点,赶在天明之前回去。”云洲与鞑靼世代相邻,有些口语相近,略略思索便能明白大概。霍奇的脸白了,将二安的手都掐出血印。
一车二马在路上疾驰,静悄悄马车里伸出两双手,一双手突然捂住靠着马车上那人的嘴,另一双手迅雷不及掩耳用一根细带子将人的脖子勒住,那人头一歪,生死不明。那人拾起地上的刀,骑马的人似乎感觉到一点动静,转过头来,便被一刀砍了过来,摔下马去。于此同时,一把拉过后面一人,并骑在马上,再一刀砍在马车中间缆绳上,车马分离,他将刀背猛拍马身,策马飞奔。一切便在一瞬间,一气呵成。左右骑马的人怒喝怪叫也不管不顾摔下马车的人与马车,叫嚷着:“别叫这两人跑了!”骑马追赶,眼见着便要追到,骑马者突然将身后那人推了下来,追赶者一迟疑,定睛一看,被推下的居然是同伴,批了霍奇的衣裳。追赶者大怒,大叫上当,定有一人躲在马车中。他们不知哪个才是正主和仆从,于是一马继续追赶,一马折返。
骑马者是沈二安,他想了这个调虎离山之计,想来马上有两人,后者披着霍奇的衣服,那两人必定上当,果不其然。他叮嘱霍奇逃离马车后,在原地找个地方躲起来,那两人发觉上当肯定会沿路追赶,自己若有幸逃脱,再回去找霍奇。
只是沈二安没能逃脱,鞑靼本擅骑射,马鞍边常备箭,虽然晚上漆黑,失了准头,追赶者射了了几次,沈二安的马便中了箭。沈二安翻身下马,没几下便被抓住了。
那人掐住沈二安的脖子,眼见着沈二安双眼泛白,差点死了过去才松手。最后将沈二安双手打了死结捆住,绳子另一头拴马鞍上,纵马折返。沈二安哪里跑得过马,最后被马拖在地上,活生生拖晕了过去。
等他再一次醒来,却是一个人关在一间陌生的地牢里。从手到脚,朝下部分大面积溃烂,森森白骨露了出来。他呲牙咧嘴地叫了起来:“有没有人,好歹给我叫个大夫。”
牢头闻讯,连忙去禀告。一盏茶功夫,便来了一行人,鞑靼族装扮。为首者是个年轻男子,长相俊美,衣着华丽,却是一脸不正经。他啧啧了两声:“你便是卓家那位小少爷?”云州话说得甚是标准。
沈二安犹豫了一下,瞅了瞅自身衣服,实在看不出颜色成了破烂。想着这会自己若说只是公子座下小厮,这群鞑靼估计马上就将自己给剁了。索性就先认了下来,看他们样子,霍奇应该逃了出去,按霍奇的性格,应该也不会放自己不管,定会想办法搭救。再者,留了命,自己也能想想办法看能不能逃出去。
于是,他学足了霍奇的语气:“还不快给本少爷请个大夫,我若死了你们就白抓了。”
那人笑眯眯地点点头:“那是那是,岂能慢怠霍少爷。我们还等着卓路,让你们兄弟相见。若你有个闪失,我们可如何跟卓路交待。”
话罢,吩咐身边随从:“收拾一间厢房,好好招待霍公子,为霍公子疗伤。”话罢,他意味不明地朝霍奇笑了笑:“还是霍公子识实务者为俊杰。你那随从,没你聪明,白送了性命;真是可惜。”
沈二安心里一震,却也不知此话真假,抬头直直盯着那人。
“霍公子。”那人一字一顿加重语气:“你便等着卓路来救你吧。”说完笑得甚是欢畅。
沈二安顿时明白那人定是看穿自己是个假的,只是将错就错了。他心中重重一沉,霍奇真是生死不明了。
沈二安果然被转置到一间厢房,不多时便有大夫过来帮他疗伤,但只是粗粗缝了缝涂了涂,不至于再恶化,却也好不了,幸好身体自愈能力好,伤口慢慢结疤,一身皮肤倒是疤痕累累,纵横交错。
每日有人按时送三餐,无人和他说一句话,他有心想套问几句,奈何送饭的人每每放下饭就走。这个房子像木笼一般,窗户被封死,门口有护卫守着,况且哪怕侥幸出了这门也出不了这府,沈二安想破了脑袋,也只能坐以待毙。他晚上一个人独坐时,想起阿瑜,这会过去一个多月了,自己没去,阿瑜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守诺言,会不会不等自己了,想到这里,心里难受得厉害。
一日傍晚,有两卫兵照例进来送晚膳,只是进来后,他们将门关上,一人快速将衣服头帽脱下,低声道:“霍公子,我们奉卓大人之命前来救你,快将衣服与我交换。”沈二安一愣,立即将衣服脱下,换上鞑靼装束。换毕,那人佯装成沈二安的模样,沈二安低头跟在另一人身后,收拾起餐盘跟出门去。出了门一路顺利,那人悄悄带沈二安拐到侧门出去,有两匹骏马拴在树后,两人纵身上马,一路飞驰,骑了许久,在一座野庙前停下,跳身下马,突然身后尘土飞扬,紧追着数十人马,领头者便是沈二安牢中所见年轻男子。
沈二安二人大惊失色,那男子慢悠悠停下速度,笑眯眯道:“一别数年,卓大人可好?”
“劳帖木儿将军挂念。不踏平鞑靼,卓某怎敢不好。”卓路冷冷的声音从庙里传里。
☆、第 9 章
沈二安心中大骇,鞑靼定是知道卓路也来了,适才故意放他们走,一路尾随。身边这人一拽沈二安的手,两人跑入庙中。
帖木儿哈哈大笑,也不拦,只是让铁骑弓箭手把庙围成铁桶一般,瓮中捉鳖。继尔笑呤呤道:“我兄长日夜思念卓大人,卓大人这次可得陪我再回一趟王殿了。”
沈二安一进殿内,卓路一袭黑衣,转过身来,看到沈二安,瞳孔一缩:“怎么是你!”
沈二安心中一紧,赶紧跪下,将那日路遇鞑靼一事,简单明了告之。卓路恨恨看了眼沈二
安,便不再理他。
帖木尔拿不定庙内情形,不敢硬闯,在外面挑衅:“怎么,卓大人不敢出来了嘛。再不出来,我只好先礼后兵了。”
卓路朝左右一使眼色,一人推开一座佛龛,竟然是一个地道。众人迅速鱼贯跳入,沈二安目瞪口呆,怪不得卓路不惊不惧,原来早留有后路。卓路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你也跟着。”自己却老神在在的不动身,还扬起声音应对帖木儿:“帖木儿将军何不进来,卓某与你好好述述旧。”
帖木儿闻言,更不愿进来,嗤地笑了声:“你我有何旧可述,你还是随我回王殿与我家大汗好好述述。你这人奸诈无情,我可不上你的当,你再不出来,我可射箭放火烧了。”
众人在地道内飞速奔跑。地道并不长,两边泥土清新松软,料是刚刚挖好不久。沈二安不禁佩服卓路心思慎密。
卓路确是明白从帖木儿府里救人出来谈何容易,他们必是下着圈套等着他去。他先是秘密派人找到合适的地方,挖好地道,然后悄悄泄露消息自己秘赴鞑靼救人。帖木儿大喜,一心想将卓路活捉,看到来人将沈二安救下,他们密而不动,悄悄尾随,想来个一网打尽,哪料卓路早料到这一点,在庙里早早挖好地道。
帖木儿在庙外吆喝好久,庙内突然再无声音传出。他怕有诈,又不敢强攻,让人在箭上放火,射入庙内,火光四起,庙内居然依然寂静无声,帖木儿忙让人闯入庙内,哪里还有人在。他恨得咬牙切齿。
地道的另一头在一间农舍里,众人跃了了出来,农舍外早有人马接应,卓路紧追其后。众人上了马,一路疾驰,转眼便到渡口。众人齐齐脸色一白,等候渡口接应的船不见了。回云山最快是走契山大道,卓路故意改走水道,绕江川水。卓路一拉马缰厉喝一声:“改走契山大道!”
但已经晚了,后方马蹄声奔腾而至,整齐而又迅猛,将后路堵死。
战马分立两侧,一锦衣男子在中间驾马而至,他一脸威严,令人不寒而栗,声音阴冷:“卓路,这次,你还想回去?”
说话间,卓路突然跃身跳入川江,其余众人一一效仿,沈二安也急忙跳了进去。锦衣男子怒喝:“给我射箭,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箭密密麻麻射下,水面泛起一片血水。
锦衣男子一脸戾气:“下去追,死的活的全部捞上来!”
沈二安在江里憋了好长一口气,才敢微微抬头换一口气,抬头间便有箭密密麻麻,险险擦着他的头发而过。他吓得钻进水里赶紧再往前游,越往前水越深,川江浩瀚,游到江对岸人恐怕早已力竭而死。
突然一人死死抓住他的腿,拽着他往下坠,沈二安拼命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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