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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太虚剑意-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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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想也不想地摇头,平静地回答:“我意天下安宁,非天下。”
近乎相同一幕从嬴政记忆深处浮现出来,与此刻情形相重叠。
同样她,同样他,同样承诺,同样回答。
那一刻,眼前人好似是当年转身离开人悄然回转,跨过岁月长河轻轻落他身侧。
分离二十余年带来隔阂刹那间变得模糊了,昔日残影和今日影子重合一起,依然那般年轻先生使得嬴政也有了刹那回到往昔错觉——那时候自己还那么年轻,踌躇满志。方登帝位少年激动地向自己先生展示着自己心情,挥舞着双手说要将这天下分一半给先生……
正因他先生别无所求,他才想要把好一切都给她。
那是他昔日就想奉上却没有能力实现遗憾,这个遗憾时隔二十年终于得以弥补。
嬴政微微一怔,很就大笑起来,激动地走上前拉住了瑶光手臂。
“果真是先生!先生竟回来了!朕要尊先生为‘帝师’,要世人皆知先生贤名!朕已平六国、一统天下,使天下书同文、车同轨——先生当日所愿,朕一一实现!”
瑶光听到前面话几乎已经肯定了自己猜测。
回来、当日……种种措辞,无不透露一个令瑶光惊诧事实。
正因那个猜测过于荒谬,她才没有第一时间想起,而是排除了种种可能后才浮起这样猜测。无论那个猜想有多么不可能,其他所有可能猜测都不正确情况下,即便是荒谬那一种也会成为答案。
倘若这一切不是串通起来谎言也不是单纯形貌相似认错人,那么,“瑶光真人”或许真就是自己,但并非此刻自己。
这是一个时间错位。
昔晋有王质烂柯一说,乍看如传说仙人长生,又何尝不能看做对仙人以莫大神通凝定时间,故而山上山下有如斯差异。
传说虽不可信,却也未必毫无依据。
既有凝定时间,如何不能有一股玄之又玄力量使人往来于时间之中?
“此刻瑶光”并不认识“秦王嬴政”,“秦王嬴政”却认识“此刻瑶光”。
那是因为——两人初识,于瑶光而言还“未来”,但对嬴政已经是“过去”!
正当瑶光为这样猜测而暗自慨叹冥冥中那股玄妙力量高深莫测之时,忽听道身前那位已居于世间至尊之位男人几句话掷地有声。
“若无先生,便无朕之今日!这九州山河,唯有先生有资格与朕同赏——”
瑶光瞬间给惊得心底一颤,险些就表露脸上了。
这几句话……
前两句还可说是久别重逢狂喜之下过度表达感激之情,后那一句……听起来可就有些不对了。
君王猜忌厌恶固然可怕,但君王荣宠过盛同样可怕,大唐遇到类似事情时,她还可装作天真无知逃走,将难题抛给师尊于睿,因她相信师尊定能处理妥当,然而如今她若是逃走,恐怕就得留下命了。
君临天下皇帝声称“若无先生,便无朕之今日”,即使这句话对“瑶光真人”功劳过于夸大,也不会是随口妄言,昔年“瑶光真人”能得到这般推崇,又怎可能会夺路而逃?这般戒备森严禁宫之内,但凡她表现出一点可疑之处恐怕都会给自己敲响丧钟。
千般思虑划过心头,瑶光竭力做出镇定模样,思索着若眼前人真是自己徒弟自己会说什么。当她这么想时候,首先冒出念头竟是自己根本没有收徒资格,这家伙不会是假冒吧,她这么一想,差点给自己不合时宜疑问逗得笑出来。
霎那间一个念头升起,瑶光心头忽然间一片雪亮。
瑶光真笑出了声,端出面对门中那些普通弟子神情——平静淡漠中稍带一点关切,既不可太过高傲,也不可太过随和,过远则疏,过亲则狎。
“我并没有教你什么。”
嬴政并没有因这句略有些无礼话而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先生是否担心朕早已忘记昔年所学方有此言?这些年来,朕忙于政务,确实不如昔年勤恳,但也并未忘记自己师承何人……这些年来,朕对道家多有优待,先生当知晓才是。道家掌门不愿入朝,宁可避入深山……阴阳家又积极活动,朕才拜了阴阳家两位为护国法师。”
“阴阳家……”
瑶光微微皱眉,回想阴阳家这一脉所学专精。
嬴政却把瑶光皱眉当做不满意思,即刻笑了笑,“倘若先生有所不满,朕让他们走。”
李斯听到这里,非但背上冷汗涔涔,手心都完全汗湿了。
以他如今地位和素日养气工夫,天下间应当没什么事能让他如此失态才是,但他眼见皇帝这般刻意地顺着“瑶光真人”心意行事仍是不得不惊骇万分。
阴阳家花了多少工夫才博得陛下信赖,又花了多少精力才能有今日地位,入朝为官、建造蜃楼,一步一步皆付出无数心血。阴阳家有今日地位,足见得陛下对阴阳家有多少重视,但是,陛下却能轻易地说出这样话来。仅仅是因为“瑶光真人”一句略有些质询意味问话而已……
不能继续听下去了。
李斯果断地悄悄退远。
他直觉若是继续听下去,或许就真会有陛下不得不杀他时候了——就如同当日陛下对项少龙百般逼迫,后逼得项少龙不得不死遁。
瑶光轻轻摇头。
“我只是对阴阳家有些陌生罢了。”
嬴政略一沉吟,叹了一声。
“是啊,先生熟悉墨家、儒家,对阴阳家确是极少提及……先生是否怪责朕讨伐墨家?这些年来,念项太傅份上,朕已量宽待墨家,但这一任巨子实太不识相,朕不得不动手,未曾料到……先生竟会出现墨家。”
项太傅?
瑶光记下这个称呼,不由得想到这个“项”和“项少羽”“项”是否同一个含义。
她略加思索后摇头回答:“天下一统是大势所趋,想要天下安宁,必不能有两位君王。无论统一过程多么残酷,这些鲜血都非流不可。使一位明君登基而号令天下,要比‘天下人治天下’可能带来太平盛世,人不能同时走向两个方向,又怎么能同时听从两种命令?墨家所愿太过理想,均财物便能平人心吗?不作不餐确能磨砺心志,但若是人人都田地里,谁来规划天下?明君使人其才,善思者求知,善辩者求真,善战者从戎,凡此种种,怎可将人一概而论?墨家之长机关思辩,不治世,他们能治理好……多也就是只有墨家弟子机关城罢了。”
嬴政原先压抑眉间些许阴郁随着这些话逐渐烟消云散,到了后,他朗声大笑。
“先生始终是先生。先生且看看,朕剑术还剩下几分?”
嬴政信手拔出佩剑天问,挥剑起舞。
瑶光适时退开,越看越惊讶。
即使已有猜测,但是,亲眼见到嬴政使出纯阳宫剑宗所传三才剑法时她仍是忍不住感到惊讶。
同样一套剑法,不同人运用起来会有不同效果,有人使来招招无错却异常死板,空有其形不得其神,有人用来常有随心之变,然而神髓不改,深得其中三味。这一套三才剑法剑宗几乎人人都要学习,但真正能用好也不过那么十来人,因为这套剑法中暗合着道意,若是修道不够,终究流于下乘,剑法威力或,神髓却不。
嬴政使出这套剑法便是形有九分而神仅两分——相较于创造这套剑法吕纯阳寄托剑中逍遥道意,嬴政表现出多是一种气吞山河霸气。
瑶光看着看着视线就逐渐从嬴政身上移到了他手中剑上。
从嬴政拔出剑开始,她就生出了一种相当微妙感应,就好似这柄剑和自己气机相连。
瑶光凝神细看后是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倘若她没有眼花,剑脊那些繁复纹路里偶尔反光图形是——是她名字!
这是她铸剑——!
嬴政将一套三才剑法使完,稍稍平复气息后走到瑶光身边,笑着递出了长剑。
“先生还记得吗?这是先生昔年铸剑,朕灭楚后,将它带了回来。”
瑶光接过长剑。
剑一入手,那种气机相连感觉就加明显了。
这柄剑对她有着天然依恋,就像子女之于父母,非但如此,她还感觉到一股隐藏深却能深深吸引着她东西。
“天问……”
天问,向天而问。
问什么?
为何而问?
天……问……
瑶光依稀看到一个人云雾缭绕山间持续攀登却始终走不到山顶,一遍又一遍地绕着山路盘旋,云雾中穿行……她闭了闭眼睛,心中原本朦朦胧胧东西仿佛清晰了一些,自从玉清断后就有念头前所未有浓烈起来,她几乎没有多加思考,顺从内心那股呼喊脱口而出。
“我要铸剑。”
剑修岂可无剑?
历经生离死别、沧桑变幻,瑶光心境和往日大不相同,孕育多年道心终于初见模样,如今便是玉清未断恐怕也不再适合她了。
瑶光知道师尊以玉清相赠深意,然而,如今她需要一柄与自己加契合剑,纵然今后修道路上多坎坷,她也会一力度过!
☆、第16章 上清破云
瑶光并非心血来潮突然就想要铸剑,而是早有此打算。
自从玉清剑断而她却未死反而离奇到达此世,瑶光就一直有意铸剑,她为难只是到底是重铸玉清,或是重铸一柄并不相同剑。
于一般武人剑客而言,剑不过是兵器,只要趁手锋利,是怎样剑根本无所谓,但是对立意修剑道者而言,剑含义就全然不同了,他们所持所修并不仅仅是兵器,那其中所蕴含理念宗旨诉求等等一切复杂东西全都可以概括为一个字——道。
修剑为修道。
剑修手中剑既是其修道途中匡正除邪利器,也是其所修之道外化,因此才有一剑修一生、一生修一剑之言。
单为兵器,谁需一生一世都耗其间?只因剑修所修剑便是他所修道,道心不改,所修之剑自然不会改,道心不灭,所修之剑便不会损毁,纵然剑损其形,只需一念尚,剑心不散,重铸形体以凭依,所铸之剑便仍是先前那柄。
瑶光如今遇到便是“剑形损毁”这样难题。
瑶光自拜入纯阳于睿门下,上奉三清,修是正统不过玉清道法,以“道法自然、天人合一”为终极追求,以“清静无为、济世救人”为理念,素日里只差“被褐怀玉”做不到,旁修行从未懒惰一日。瑶光所持之剑“玉清”全名“玉清玄明”,本是开派师祖吕纯阳所有,后赐予李忘生,于睿因瑶光向李忘生讨了这柄剑来下赐于她。自那日起,瑶光就已知晓师尊于睿对她期盼。她无需以己道心养育佩剑,只需感悟剑中天成道意磨砺己心,比旁人何止容易百倍,倘若她有所怠惰,又怎有颜面回禀师门!因此瑶光片刻不敢使剑离身,勤修不辍,五年来,她剑道有成,道心亦成,她所修之道便是从剑中来,玉清剑对她何等重要不言而喻。
邺城一战,瑶光自断长剑,道心也有些许动摇,及至死生逆转、世界变幻,瑶光心中那一点动摇就变得加明显。
顺天而行,清静无为,自是无错,然而一味清虚自守,固然能全己身,于天下何益?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
既有余,当奉天下。
天地有润物无声和风细雨,亦有声动天地雷霆霹雳。
清平盛世,以和煦养生息;飘摇乱世,当以雷霆断之!
瑶光道心既动,便越发犹豫是否要重铸玉清,机关城中一战,渊虹残存剑意冲击之下,她若有所悟,只觉渊虹与自己似有一种无法道明联系,若以道家说法便是“此物与我有缘”,瑶光也曾嗤笑这句话太过玄虚,然而当她自己真正遇上,她才明白那种心神牵动意念交感是怎样感应,因而她动念向盖聂求剑,幸而盖聂宽厚慷慨,赠剑于她。直至咸阳宫内,瑶光被天问剑中剑意触动,终于痛下决心。
她要铸剑,而非重铸玉清。
道心已动,无法复归,重铸玉清也是枉然,不如化此刻道心入剑,真正铸成一柄属于“瑶光”剑。
瑶光开炉铸剑,一站就是半月。
灼灼炉火几乎将夜色也烘成了暖红色,铁锤敲击剑坯清脆响声传遍咸阳宫,日夜不绝。
咸阳宫是何等地方?
皇帝所王宫。
若是旁人,咸阳宫内携带兵器恐怕都会被判个“刺客”罪名当场拿住,能御前携带兵刃都已是极大荣宠,遑论咸阳宫内舞刀弄剑甚或者开炉铸剑。
瑶光当日说出要铸剑后,嬴政欣然允许,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开心地当场招来咸阳城内优秀几名工匠前来协助,亲自领着瑶光走到剑炉旁,很是骄傲地说自从建立王宫他就预备了铸剑之地给先生,诸般材料,但凡普天之下存有,全凭先生使用。
这是绝不可能被重复殊荣,这是“秦始皇嬴政”独独给予“瑶光先生”一人殊荣。
正因昔日“瑶光”一无所求,因而嬴政才加迫切地予取予求,若非如此,不能安心。
放眼天下,守卫森严之所,又有几处能与咸阳宫相比?
因而重伤未愈瑶光咸阳宫内开炉铸剑竟是安全无比,完全不需要担心有人打扰,一应所需触手可及,她也就将十二分心力全都投注了铸剑上。
铸剑所需材料皆已齐备。
熔已断玉清剑为本,炼渊虹融入其中,反复煅烧使二者相合以为剑坯,千锤百炼重铸剑形。
炉火灼烧每一刻,煅烧皆是瑶光道心,将诸般迟疑困惑一一焚;大锤敲下每一击,锤炼亦是瑶光道心,反复锤炼、反复拷问,从模糊至清晰、从动摇至坚定。
化道心于外,聚天地之气而成剑形,她所铸之剑并非由她来决定剑形,剑意已成,剑心已生,天地不过假她之手赋予剑生。
瑶光全部心神皆剑上,竟没有注意到自己日渐一日明显地消瘦下去,本就并不丰腴身体半月间几乎形销骨立,就如同汲取了生命力注入到剑中一般,若不是炉火烘托,恐怕她脸上亦没有丝毫血色,整张脸形容憔悴,唯有那双眼睛明亮得使人不敢逼视,好似有一股锐利剑意要从眼中射出来一般,然而又过三日后,她双眸不复先前凌厉,反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一般温润起来。
初时几名工匠还一旁看顾炉火,到了后来,炉火愈燃愈旺,只需投入燃料便无需费心,几人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铸剑瑶光身上,求知若渴地盯着她每一个动作。
他们看来,剑炉旁少女每一个动作都无比朴素,没有丝毫花俏,仅仅是抬手、落下,然而大锤空中划过轨迹却莫名地令人无法移开视线,似乎有什么东西藏那简单动作背后,似乎有什么加深奥细腻意味要从这无数次朴素简单锤击中透露出来。
锤击金属声极有规律,竟如同音乐般动听,只需听上片刻,就连心跳都会不由得顺着那股节拍跳下去。
嘭咚、嘭咚、嘭咚。
这样日复一日地听下去,到了后来,众人几乎产生了一种错觉:这般心跳声音,到底是他们,还是那柄剑上传出?
他们看着剑坯瑶光手中成型,看着它越来越像剑模样,随着那股锋芒逐渐勾勒出来,他们越发清晰地听到了这种心跳声。
这是……
一柄剑出生。
满月之夜,瑶光盯着手中长剑,眸中精光一闪,再不犹豫,右手落下后一锤。
剑成。
剑生。
凡神兵利器出世,天地感应,自有异象出现。
这满月之夜夜空本是晴朗无比,此刻却异乎寻常地短短几息间聚起了雷云。
皎洁月光被雷云遮挡,九州大地顿时陷入无星无月黑暗,就下一瞬,一道霹雳划破夜空,几乎照亮了整个山河,轰隆雷鸣随之而来。
这种异象使得无数人夜半惊醒,但凡稍通易理之人纷纷掐算起来。
掐算结果或许不会那么出来,但是有一件事却是很多人都能看到。
那一道反常、惊人雷光直直劈向方向,正是咸阳宫。
瑶光扔下铁锤,举起长剑,毫不犹豫地向着那道雷光迎去。
霎那之间,瑶光整个人都被雷光所笼罩。
炫目白光覆没了一切。
那不过是一瞬之间事情。
任何人看来,这都只是眨眼都不到一瞬,唯有对瑶光而言并非如此。
那一瞬之间,无数画面从她眼前流过。
欢乐、悲伤、艳丽、苍白……
她所度过短短十四年人生,她所走过那些土地,皑皑白雪覆盖华山、烽烟动荡半壁大唐江山、甚至她待了不到一月咸阳宫……
种种风景如走马灯般一闪而过。
瑶光仿佛看到了师尊于睿身影。
于睿站纯阳宫前远远地看着她,目光中似是失望,又似另有深意,片刻之后,于睿转身面向师祖吕纯阳塑像,再不看瑶光一眼。
瑶光着急地跑了过去,却怎么跑都无法接近,反而离于睿越来越远,她急得大喊“师尊等我——!”,前方人却根本没有犹豫,向着前面走去,而纯阳宫亦跟着前进,后全部消失一片白雾之中,徒留下瑶光一人站皑皑白雪之间。
为什么?
师尊怎么会不等自己?
瑶光这样自问时候,不需要思考就能找到答案。
因为她放弃了师尊赐下玉清剑。
因为她放弃了……昔日师祖面前立下誓言。
她不愿继续沿着师尊铺下坦途行走下去。
瑶光有刹那间犹豫,但下一瞬又硬生生地抹去那一抹愧疚不舍和悲伤,重坚定心神。
修道岂有捷径?
玉清剑所指明是师祖纯阳子所修之道,并非瑶光道,即便亦步亦趋,她也未必就能那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道心已成,纵有千难万险、百千劫数,又有何妨?
吾当一力斩之,以辟通天之道!
雷光散,露出中央那个身着蓝白道袍少女,她手中长剑光华内蕴,剑气纵横,恍若天成。
剑脊之上不知为何竟出现了剑铭。
上书——
——上清破云。
道心已成,剑灵已生,天感其意,故与之名,此谓天成之剑。
☆、第17章 秦王嬴政
咸阳宫内,整座宫殿被一种异样压抑气氛覆盖着,无人敢大声喧哗,一应人等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以万分小心谨慎来工作,往日得宠妃嫔也全都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唯恐一言不慎触怒陛下落得杖刑。
这一切只因“瑶光真人”尚昏迷之中,陛下心情沉郁,无人敢造次。
没有人知道“瑶光真人”是什么来历,但是他们非常清楚是,那绝对不是他们可以随意去仰视议论人。
一月之前,“瑶光真人”被蒙恬将军护送回宫,几日后嬴政即昭告天下封“瑶光”为“帝师”,位同三公。
圣旨一下,众皆哗然。
以一个来历不明人为“帝师”,从无前例,虽说只是虚衔,但陛下竟让她“位同三公”,这般荣宠,谁又敢当那是个无关紧要虚衔?
这还仅仅是个开始罢了。
嬴政将都城内一处空置已久大宅挂上了“上清宫”牌匾,连同护卫军士二百余人一同赐给“帝师”,各种奇珍异宝如流水般送进宅中,看花了多少人眼睛。
令人惊奇是,这位被多少双各怀心思眼睛盯着“帝师”却一直都没有回过府邸一次,甚至没有众人面前出现过。之后王宫内流出消息,说那位帝师铸剑。
不是没有人暗中议论过工匠也能做帝师?
但是,没有人敢公开说出来,将近一月之后,这些曾经有过嘲讽疑惑不满人全都闭了嘴。
满月之夜那一道亮彻天地雷光惊心动魄,灼痛了多少人眼睛。
倘若皇帝是天子,那么可以引来雷霆天威帝师又是什么?
古来相传神兵出世天地变色,风起云涌。
然而这只不过是传说,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因此众人仅仅抱持一种朦胧憧憬谈论着那些古老传说。
直至那一夜,所有人都亲眼见到了什么是风云动、雷霆降。
一剑引风雷,一剑破苍穹。
那一夜惊世雷光注定会成就传说——关于那柄剑,以及,铸剑那个人。
帝师——瑶光真人。
至此,咸阳上下才彻底地深刻记住了这个称号。
从不屑怀疑到敬畏崇拜不过一瞬之间,那些因强权地位带来差别终于真正地变成了云端和尘埃差别深深地刻了曾有所怀疑每一个人心中,再无人敢私下非议帝师,甚至连直呼帝师名号都会心悸,后唯有“真人”二字口口相传。
有关秦国上下这种风评改变,当事人一无所知。
瑶光不眠不休铸剑数日,身体憔悴,骤遭雷击,心境急剧动荡,心力耗竭,度过神剑出世雷劫后她终于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这一昏又是三日。
瑶光醒来时候,喉咙干得吓人,她几乎都能感觉到气管里干裂伤口透出血腥气。
“水……”
这一声极轻而沙哑呢喃很就得到了回应,一只小碗凑到瑶光唇边,碗中温热微甜水柔柔地碰着她唇。
瑶光下意识地吮着,越喝越急,全不顾旁边那人“不要着急”叮嘱,等她把一碗水全喝下去,这才算是清醒过来。她试着将真气走行一周,然而丹田内空空荡荡,那一丝真气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她立刻停止动作,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
“……果然……”
侍奉旁扶起瑶光轻拍着她背,低声问:“先生感觉如何?”
瑶光转过视线瞥了一眼,入目竟是玄衣冕毓嬴政,她怔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原以为是侍女而已,竟是嬴政?
看他略有些憔悴神色,只怕守时间并不短。
或许……无论她多么高估“瑶光真人”这位陛下心中地位,依旧是低估了呢。
一种无法形容感觉瑶光心中翻腾着。
面对这样赤诚关切,瑶光舒了口气,低声叹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合该如此。”
嬴政皱起了眉,似乎仍有些不解。
瑶光平顺了气息才补充道:“我先前因强行逆转经脉,全身经脉毁去十之七八,机关城中一战又添伤,本来料定没有数年将养难以痊愈……而今一道雷劫倒是祸福相依,虽然贯通了原本阻塞经脉,但是……数年清修功力大约也毁于一旦了。”
瑶光没有因内力失而惊慌失措,因为她剑成之前就已经有所猜测。
江湖中多有拜师后需废去原本功力才能继续修行心法,而今她欲易道而行,先前所修功力能存留几分自然是个未知数,坏不过从头来过,现下经脉得以贯通甚至拓宽,于她已是意外之喜。
嬴政并不知道这其中门道,他听到“功力毁于一旦”不免脸上变色,武者功力失无异于当权者失去权柄,这等惨烈事情又有谁能不乎?他再细看瑶光神情,竟一如往常平静。
嬴政情不自禁地叹道:“先生这一分修心养气工夫,朕仍是学不够啊。”
瑶光被夸得微微一愣,苍白脸颊浮起一抹淡淡血色,抿了抿唇,低声道:“修道之人自当有清净道心与持恒定力,剑修尤其如此。”
否则纵然能顺境修成剑术,当遭逢变故、剑上染血,心志软弱者如何继续持剑而不改其志?
嬴政似是想起了什么,原本严肃神情逐渐变得温和起来,双眸也染上了怀念色彩,笑着开口说:“多年未聆听先生教诲,如今听来,仍是如此简明犀利。”
但凡扯上“往事”,瑶光一律不作过多回应,以免多说多错。她沉默以待,嬴政也不恼,就这么望着瑶光,片刻之后,嬴政轻咳一声,收回双手,直起身来。
“先生且安心休息,有事管唤人,莫要强自支撑。朕去外间批阅奏章。”
瑶光轻轻颔首。
嬴政这才转身离去,走之前还特意将悬旁边长剑解下来放到了瑶光手边。
瑶光抱起长剑贴到身前,闭上眼睛,她依稀可以听到剑中传出一种近似于心跳声脉动,一股凌厉剑气直接透过剑鞘和衣服渗进她皮肤筋骨之中,凌厉、浑厚、凛冽,比起玉清多几分风雷之势,而少去玉清清净之意。
这是属于她剑。
这是只属于瑶光剑。
心意相通,气脉相连,自此之后,一生修一剑,一剑修一生。
瑶光感觉到心里缺失部分被填满了,失去玉清剑那段时间隐隐存不安全部消失了。
瑶光这样静静感应了片刻,循着习惯将长剑负背后,慢慢地踱到了外间。
宽广大殿中只有一个人。
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皇帝端坐几案前,埋头处理堆积如山奏章。
瑶光安静地看了片刻,想到史书上记载秦始皇“日批奏折百二十斤”,历代帝王之中,始皇帝也可说是极为勤政一位。既有雄才大略,又如此勤奋以至苛刻地自我要求,秦始皇能取得前无古人旷世功业着实不稀奇。倘若后世帝王皆有如此心胸眼界、文韬武略,天下又何以一再动荡?嬴政打下如此基业,二世却能短短数年断送大好江山,怎不让人唏嘘?
多少人讴歌两汉多么伟大,诸位帝王如何劳苦功高,然而瑶光心内,汉朝前几代帝王根本就是笑话。因为“推翻”了秦朝,所以汉朝皇帝放着秦那么多成熟政策不用,定要弄出许多政策,到头来又有多少还是折腾了回去,汉朝开国以后,休生养息多少年才堪堪恢复元气,倘若不是皇帝一意将秦律国策弃而不用,又哪里需要那么多年?帝王全了颜面舒了心气,到头来便要黎民百姓为之付出代价,非但如此,他们还要史书上玩弄春秋笔法,对前朝诸般批判,似乎秦朝便一无可取一般。假使秦朝当真一无可取代、而嬴政便只是一位暴君,为何是秦国一统天下,为何是嬴政开创了皇朝?甚至可以说,后世帝王不过是循着嬴政定好框架、铺好路走下去罢了,无论他们是否承认这一点。
此刻几案前劳碌身影要比史书上几笔墨痕十倍百倍地触动瑶光心。
这就是她即使与师尊抗辩也坚持推崇赞赏帝王。
何曾想过,会有一日,她能亲眼见到这千古一帝?
安静宫殿中,轻声叹息也格外清晰。
瑶光略有些疑惑地走了过去,启口问道:“陛下,何故叹息?”
嬴政立即站起来,神色间似有些疲惫,然而眉眼中满是坚不可摧强韧,他向着瑶光稍稍欠身,微笑着摇头。
“些许毛虫而已,无需先生忧心,先生才醒,还是多休息休息吧。”
瑶光敏锐地捕捉到嬴政眉宇间那一抹隐隐忧色,她微微皱眉,摇头道:“无碍。陛下若信我,不妨告诉我,是哪里毛虫让陛下介怀?我愿为陛下除去这些东西。”
嬴政微怔,本想说先生功力失若是离开王宫太过危险,然而转念间他想起了一些往事,他立刻将这句疑虑咽了回去,转身从那一堆奏折里抽出了一份密报递给瑶光。
“先生请看。”
瑶光愣了半秒才接过密报,展开密报后,她因那个熟悉字眼蹙了眉,“……苍龙七宿,东方,桑海,儒家……墨家。”瑶光思索片刻,抬头看向嬴政,“令陛下为难,是逃亡到桑海墨家,还是一直盘踞桑海儒家?又或者,二者皆是?”
嬴政神色严肃地点头。
“先生依旧如此敏锐。儒墨为当世两大显学,弟子众多,影响深远,然而墨家已举反旗,儒家态度不明,朕无法不多想。”
瑶光慢慢地卷起密报,语调轻松地回答:“那就试试好了。儒家是忠于秦还是意图反秦,一试便知。我去桑海会一会儒家。”
嬴政闻言,竟是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回过神来,他不禁自觉好笑。
只因请命是瑶光,他就放了心,倘若是旁人,怀疑对方是否能做到之前,他是否也会质疑对方请命是否别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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