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大漠烽烟-第13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老三死啦,”一团火光在他心头一闪,随即熄灭,他的脸上露出了疑虑的神色。没到最后时刻,网还不能收。他想到这,便在另一张纸上,写了一行字:“在林中守候,莫让雕啄了眼睛!”写好后又亲自用火胶封了,然后,对多豁勒忽道:“让巴剌见他,本王就不见了,半夜护送他走,叮嘱他们要多加小心,误了事本王砍了他的脑袋。”
由于来信用了隐语,使拖雷心里更不托底。作为是成吉思汗的守灶人,始终位居朝廷中心,又当了两年的监国,他实在不愿失去在汗廷中的权力。可父汗遗诏是无人敢违背的,要阻止三哥当上大汗,惟一的办法就是除掉他。当然这是一个复杂的决策,为实现这一目标,他花费了整整半年时间,谨言慎行,诸王无人看出破绽,半年来踩钢丝跳舞般的角色,着实磨砺了他的性情。
巴剌走进大帐,他是拖雷的智囊人物。此人身躯高大,黑黪脸,前额上有道疤痕,眼睛眨的速度很快,留着短须,穿着绿茶绸袍,他向拖雷施过礼后,就坐在拖雷指给他的椅子上。在成吉思汗分封给拖雷五千户中,他和者台千户地位最高,由于袭击行动不顺,他急得火上了牙,痛得不时直皱眉头。
拖雷生气地望着他道:“信你看了,气死本王了,你们撺掇的本王争这个汗位,开篇就不顺利。杭爱山数千人,竟让人撕开口子逃了,栖霞观又没见真人,简直是一群废物!”
巴剌忍着牙痛道:“王爷多虑了,信中说观内无人逃出,就是死了,即便未死,到处是咱的人马,三爷跑了初一逃不了十五。”
“什么多虑?”拖雷有些发怒,冷若冰霜地审视着他道:“只要一天不见老三的尸首,就可能前功尽弃输了全局。眼下,脱列哥娜疯狗般死死咬住我,那边隐患未除,头上悬着利刃,这还仅仅是多虑吗?!”
巴剌怯怯地道:“属下派人将那个婆娘干掉?”
“你疯了,她一出事,所有人都会怀疑本王……”
“王爷将三福晋看得太重了,她空口无凭,一只泥鳅能掀翻船,其实现在形势对我们很有利,据臣估计,各位王爷、公主们一听说三爷死了,肯定会提出立四爷为大汗,王爷登了基,那婆娘只能乖乖滚回霍博了……”
“可如果本王还未登基,你三爷闯回老营,那是我们就糟了……”拖雷低着头,生气地用拳头砸着几案。
“这不可能!四爷,三爷被袭后带出大约30人,这30人都被包围在栖霞观,虽未见尸体,但观内已无人生存,三爷应当死了。”
“不见尸,就不能大意,老三善于耍花招,他本人如果不在栖霞观,我们就险象环生了!”
“我们的人还在继续搜捕,老三一定逃不掉的。”
“算了,不说啦……”
巴剌忙岔开话题,说:“今天,三福晋一闹,诸王、公主、诺颜都在替王爷抱不平,奴才当时恨不得宰了那婆娘,后来一想还是王爷高明!”
“口水之争是表象,老三出了事,着急的是脱列哥娜。她怕从此三王府与汗位无缘,才发了神经,本王着哪份急,汗位之争其实是实力较量。本王不怒不争,人们才会得出一个结论,本王至公至正,无私心宽。”
“奴才开始还没悟出这个理,觉得吃了亏,后来才明白,三福晋骂得欢,四爷不动怒,闹到最后,大家都觉得她在胡搅蛮缠!”
“口舌之争,影响不到本王登上汗位,变数还在老三身上!”
“都是奴才们办事不利,让主子操心了。”
“咱们走的是断头路,光想着风光不行,就怕一招不慎呀!”
“王爷想得深,奴才自愧不如。”
“巴剌,你是我的老臣,本王不是故作危言,现在本王每晚都睡不安稳,恶梦连连,就怕棋输一着呀!”
“臣再派稳妥人去杭爱山。”
“派什么,不是人多少的事,者台还不知这事生死攸关?一失足,你、我等满门操斩不说,还不知有多少人要连带被绑赴刑场呢!?”
“奴才该死,请王爷责罚。”
“本王真是担心呀,人算不如天算,听天由命吧。好在老二是个粗心人,也遂皇太后让他在会场做主,如果是换成三哥,凭他那股横草不过的细心劲,咱们就输到底了……”
“为什么呢?”
“如果察合台提出调兵杭爱山,围住搜人,那当口我又不能反对,咱们这出戏还不演砸了?”
“奴才太大意了,没看到这一层,看来二爷提出去杭爱山,实际替咱们争得了半个月的时间。”
“可争取了时间又能怎样,如此下去,本王真要栽到自己人手里了。”
“不会的,好消息就会传来,现在三爷没有消息就是明证。”
“只能借你的吉言了!”
断断续续的哭声从远处传来,声音极为悲怆,是蒙哥的福晋哭自己的丈夫,巴剌叹息道:“少主子的事,忽秃灰福晋很伤心,这事奴才想想就后悔,不该让蒙哥去迎三爷,闹得现在不知死活!”。
拖雷眸子中闪着幽幽的光,低声道:“当年汉高祖与项羽对阵广武山下,楚霸王派使者对刘邦道:‘项将军准备了大鼎,并架上火,说要烹了刘将军的父亲,将军还是退兵吧!’汉高祖笑着说:‘你去告诉项王,他与我约为兄弟,我的老父即是他的老父,如一定要烹他的父亲,请分我一杯羹。’我做这件事,也前思后想过,不如此就难钓住老三,事是我做的,蒙哥是死是活,怨不得你们。当然他是我的长子,如果他死了,我心里也不好受,但要做大事,就不能婆婆妈妈的!”
“四爷,福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多豁勒忽出现在帐门边,悄声禀报,拖雷对巴剌道:“福晋一定为蒙哥的事找本王,你先回避吧。”
第七章
篝火边,忽明忽暗的火光,时急时缓的鼓声,戴着假面的萨满们,野兽般地蹦着跳着,仿佛是一群来自鬼域世界的精灵,他们进入忘我的境界,可以畅游九天,同鬼神交谈,并通过代天言事,受到草原人的尊崇,被人称为通天巫……
拖雷对唆鲁禾帖妮叮嘱了几句,离开那些跳神的萨满,对诸王和诺颜们道:“走,进帐篷内唠唠,外面风大。”回头对王府断事官忙哥撒儿道:“若有人来,就说本王在请国师们为三爷请神降圣,恕不能接待,请他们谅解。”
交待完,拖雷带众人进入大帐,分宾主坐下。
拖雷的大帐,虽没有汗廷大金帐那样高大,帐内的装饰却远比汗帐奢华,帐内的四壁挂着金纳石失“挂毯”,帐内的家具,均是来自花剌子模和金朝皇宫富丽堂皇的御用珍品,连坐具的坐垫,也显得极其高贵。
镇国坐在一张雕龙椅上,望着拖雷道:“四弟,刚才在外边你说的话,我得批评你,三哥不出意外,万事由他做主;出了意外,你就得挺身而出。国家不能没有大汗,光听三嫂一个娘们说好说歹,这汗国大事还怎么办!监国要以国事民心为己任,在此关键时刻,你想打退堂鼓,想逃避,兄弟姐妹不会让,天下人更不许你!”
拖雷摇摇头,打了个唉声道:“大会上的情形,大家都是看到的,三嫂将我骂得狗血喷头,一片热心化作坚冰,我的儿子赔在里面,还弄了一身臊。三姐夫你说,这个监国还怎么做?左右逢源我做不到,出了三哥这档子事,我不当替罪羊谁当?”
“四弟,你的难,今天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有理没理,大家都心知肚明,你想退步也退不了的。”
“今后,我可不想再在火上烤了。”
“四哥,你越软弱,那老三婆娘就闹得没边。”阿塔伦说,“你真强硬起来,决不会出现众人看你热闹的局面。”
“五妹你这话,四哥不赞成,三哥是父汗选定的大汗,三嫂就是大哈敦,我只是一个亲王,我现在先退一步,省得今后抽不出身来……三哥虽说被歹人袭击,一旦归来,你我都是臣下,让三哥说我们趁他不在欺凌妇孺孩子,就是大罪……本王自从父汗让三哥继位时就想开了,能平安过一辈子足矣,省得别人疑神疑鬼。”拖雷脸色苍白颓丧地道。
“四弟的话太低调了,你带兵打仗在阿哥中无人能比,监国也两年整了,对汗国的《札撒》最了解,几人能超过你。大家都对你寄予极大的希望,会场上百分之八十的人看好你,你可不能让大家失望,如果三哥真的遇难了,新大汗非你莫属!”
镇国的话,说得拖雷内心一热,嘴上道:“三姐夫,我这半斤八两,谁不知道,你别给我戴高帽。忽邻勒台出了天大的案子,我这个监国难逃其咎,再去争大汗,岂不让人指一辈子脊梁骨吗!”
“老四,不高兴归不高兴,可不能灰心丧气。今天我这当长辈的,也不高兴。”铁木格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将拖雷按到椅子上,摆出一副长辈的口吻,郑重其事地道:“明天,去杭爱山,既要做老三不出事的准备,同时选汗的事也要有数,找不到老三,忽邻勒台还要开下去,天塌地陷总要高个挺住。该咋办,还得你拿个章程,大家支持你,老叔也支持你!”话说出口,他心里划过一丝失落,不禁脸上一红。作为成吉思汗的幼弟,继承了母亲诃额仑一万户百姓,手下有古出、阔可出、种赛、豁儿合孙等大千户,可汗位却落不到他头上,反要用热脸凑侄儿的冷屁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五公主阿塔伦接过话茬儿,神色严峻地说:“四哥,有了老叔的话,你心里该有底了吧?如果三哥真的出了事,你要有准备,汗国的鹰旗要由你来擎!”
“五妹,你不要强哥哥所难吗,四哥刚才的话大家都听到了,我已辞去了监国一职,今后除了喝酒吃肉别的就不沾边了。”
“此话说得不通,”拔都眼中晶光一闪,嘴角微翘,站起来高声说:“四叔这个监国是大家选的,大家没有罢黜你,因此你的话不能生效,你依旧是监国,汗国的头号人物。”
术赤台大着嗓门,赞同道:“拔都说得对,大家都支持你,愿为你当前锋,监国还怕什么。”
铁木格笑道:“术赤台在皇兄时,就打先锋,今天还要为老四你打先锋,你这位监国可不能先败阵呀!”
拖雷对这位王叔的内心吃得很透,笑着道:“王叔,你这是把我往火上推,莫如你争这个大汗,我替你扫清障碍打前锋!”
“老叔是过去的黄历,不时兴了,年龄老了,思想保守,当不了大汗了。”
“王叔当年也是勇冠三军,我父汗依仗甚深,侄儿可是一片真心,王叔何不说句真心话。”拖雷有意试试王叔之意。
“老四,这话不能说了,老叔领了你这份心,如果有人问谁能在老三身后当大汗,老叔一定第一个推荐你!”
一阵嘈杂声从外面传来,王府断事官忙哥撒儿进来道:“王爷,又来了许多诺颜,求见四爷,让不让他们进来!”
“我替四叔去看看!”拔都站起身道。
“不,还是主人去才有诚意!”铁木格制止了拔都。
拖雷走出门去,一堆堆篝火照得暗夜通明,那些大神们正跳得热闹,随着夜风,可以听见噼噼叭叭的火花爆裂声。王府侍卫长阿布格见拖雷出来,忙带人跟在拖雷身边。拖雷问道:“有人在帐后?”
“是的,王爷,刚才有人伏在帐外暗处偷听。”
“人捉住了?”
“按王爷吩咐,没有动手捉人,只是惊走了他们!”
“是哪方来神?”
“应该是二王爷和三福晋的耳目。”
“本王说的话、做的事光明磊落,让他们听,让他们宣扬去,但要防着有人杀人放火。”
“属下明白!”
在四王府门边,围满了白天参加忽邻勒台的诺颜们。这些人来自天南地北,由于被挡在门外,许多人在闹哄哄地说话,其中有人过去是四王府的常客,他们认为在如此关键时刻,四王爷肯定想见他们,对被拒在门外,大都有些不理解。见拖雷出来,一齐跪下高喊道:“四王爷,你可出来了,你的侍卫不让奴才们进去,奴才们拜见主子!”
拖雷紧走几步,来到众人跟前,对站在门边的大诺颜孛鲁道:“孛鲁国王是贵客,本该远迎。”又拉着燕京断事官孱赤台的手道:老孱,在燕京差事怎么样,听说你来了,这些日子臭忙,也没时间与你好好唠唠!”
孱赤台本是拖雷部将,拖雷监国时,荐到燕京为断事官,孱赤台道:“四爷,奴才来见主子,心里有许多话要说,今天出了什么事,竟将这些人都拦在外面不让进去。”
“老孱,你想说什么,本王知道,但今天实在不能让你们进去了。”拖雷又望着满帐外的诸诺颜道,“大家静一静!”拖雷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诸位都是本王想请的贵客,但今天对不起大家,请诸位回去吧。”
“四爷家中有事?”孛鲁问道。
“是呀,本王正在请神灵作法。”
“这个奴才们都看到了。”
“照理说,诸位大人一来,本王就该敞开大门相迎。但三爷出了事,我的长子蒙哥和亦鲁格、镇海等大诺颜都在杭爱山失踪,本王心急如焚,实在无法保持正常的心境,希望大家能谅解本王。”拖雷指着人影幢幢和火光忽明忽暗的营盘,心情沉重地道,“你们听,大神急如密雨般的鼓声,好像我目前急迫无奈的心绪,急促的铜铃声正是大神们飞天的马蹄声。”拖雷躬身道,“明天本王要去杭爱山,去前不能不请萨满献祭,为了给通天巫一个与天地鬼神交流的机会,为了尽快找到大汗继承人三哥的下落,我答应大国师今晚不在大营内会见人,让萨满大神们能在安静气氛下进入天界。本王不能言而无信,诸位大人请回吧,待我从杭爱山归来,再设家宴向诸位大人赔罪!”
郭进很疑惑;这些天拖雷的表现有些失常;让不不由得不在心里嘀咕:这到底是怎么了?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拖雷的性格他很了解;可这些天来他发现;竟有些不认识了似的。这也让郭进自己大吃了一惊;虽说没有什么证据;可却让他不得不有所怀疑;心中感慨万千:铁木真的儿子;果然没有一个是庸人!
寻找既然有怀疑;郭进自然不会乱来;这些天他一直沉默也是这个原因。对拖雷;虽然他依旧亲近;可必要的警惕;可不能少了。
蒙古的大臣们也习惯了郭进这伙人的沉默;也不以为然。只是拖雷的眼光;变得更加的不可琢磨了。
郭进虽然发现了;也不怎么在意;因为;黑龙江的移民队伍;在乌拉尔山附近;和当地的霸主钦察人干起来拉~~~~~~
第八章
〃大哥;乌拉尔山那边的形势;不太乐观啊。〃在宽大的营帐当中;阿大满脸忧愁的对郭进说道。此时的营帐内就他们两人,到也不怕消息被人听去了。至于他的兄弟和侄子们嘛;由于最近金帐局势诡异;为了以防万一;他们都被郭进给赶回去了。
〃是啊。〃郭进也是满脸苦恼之色的饶了饶头;他还真没有想到;现在这时候;俄罗斯那鬼地方的钦察人的实力还真不弱。黑龙江探索队的人马和他们已经干了好几仗了;到是有输有赢;打承认能够了一个平手。可这却让郭进恼火不已;要知道探索队里的人;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啊;现在竟然才只是个平手;而他们的脚步;也被阻挡在了乌拉尔山以南!
乌拉尔山;向来就不是什么膏腴之地。前世可是一直到了二战结束之后;那鬼地方才真正的发展起来。现在;那儿纯粹就是一片原始森林。想要开辟出适合人类居住的环境;不是不可以;可就凭着探索队那么点人马;就纯粹是在做梦了;太不切实际。
〃大哥;探索队的人马;是不是也太少了点啊。〃说到这儿;阿大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郭进的脸色;这才壮着胆子小心建议:〃是不是;给探索队增加一些人马?〃
郭进的眼光就是一冷,吓得阿大连忙收口;他这才皱眉沉声说道:〃我也不是不想增加人手;可黑龙江地区,我们是一定要留下足够的人手的。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的人手?再有就是;加入探索队的人马一定要是我们信得过的人手;他们可是在秘密行动;不能暴光的!〃
〃哎~~~那可怎么办才好啊?〃阿大一脸的沮丧。
郭进也是头疼不已;这事很麻烦。探索队是过金绝对信得过的一支精锐人马;可驾不住人数太少了啊。经过过金这么多年的培养;他们的人数也只不过才刚刚过万。可他们却守护整个北海大冰原的所有驿站;虽说黑龙江也抽调了不少的由北方投奔而来少数民族的士兵守护;可那也分去了探索队一大半的精力。于是乎;在乌拉尔山脉和当地的钦察人部落大干一场的探索队;却只有区区三千人不到而已!
人数还是太少了点啊。不是探索队的战士们不拼命;关键是对方的人数太多了。探索队的高手们虽然厉害;可也没有达到先天不是,在钦察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也只有败退的份儿了。况且;钦察人中也是有高手的,他们的东正教堂里;也不都是吃干饭的。
还是有些失策啊!过金不由得在心中懊悔。原本以为在乌克兰狠狠的干了一票;消灭了几十万的敌军;东北欧那地儿上应该没多少站力了;可没想到~~~~~~
拖雷大帐外篝火燃烧起来时,同一星空下,有几匹骏马飞奔行宫内的大斡儿朵宫帐。大帐行宫外挑着灯笼,几个侍卫忽见二王爷骑马过来,慌忙跪下行礼,察合台下了坐骑,跟来的帐车上走下三福晋脱列哥娜和他的儿子阔出,察合台对行宫外一个百夫长命令道:“快去禀报也遂太后,就说我和三福晋在外求见。”
大殿内,年过六十的也遂皇太后坐在一张雕着二龙戏珠的龙椅上,她身子略胖,粉红长袍曳地,头上顶冠,额头已刻出几道纤细的皱纹,虽眼袋松弛,可端庄的脸上,杏仁眼内目光柔和,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也遂作为大汗的未亡人,在成吉思汗死了两整年后,依然出现在忽邻勒台的大朝会上,她的关注点自然在蒙古汗位交接上。她与一般嫔妃不同,成吉思汗生前,不仅把她当作宠后,更重要的是一直把她视为“内当家”,成吉思汗临终前安排后事,更多是听从她的主意。由于她的地位高贵,成吉思汗把《传位诏书》交给她保管,指定她为宣诏人,使她在后成吉思汗时代的汗廷内依然地位显赫。成吉思汗四个儿子均为孛儿帖所生,但包括察合台、窝阔台、拖雷及列位公主,无不对她以额娘相称。汗位继承人窝阔台被袭事件把她从后台逼上前台,她从忽邻勒台朝会上议事回来,内心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直呆呆地坐在雕着百鸟之王凤凰的宝座上,不说话,只是靠着软垫,板着脸想心事。有人胆敢杀害汗储,这是对蒙古汗国无上君权地位的挑战,谁有这样大的胆子?如果真被三福晋不幸言中,自己该怎么办,是站出来反对吗?还是隐忍他?不管怎样说汗廷从此都不会再风平浪静了?
一个侍女进帐禀报道:“太后,二王爷和三王爷福晋外面求见!”
听说察合台和脱列哥娜来了,她慢慢地坐直了身子,朝着身边的女官铃哥道:“将他们带进来吧,不用落帘子。”
察合台、脱列哥娜和阔出一起进了大帐,三个人一起跪倒在厚厚的地毡上。
“儿臣察合台叩见额娘!”
“儿媳脱列哥娜叩见额娘!”
“孙儿阔出叩见祖母!”
“你们都起来吧!”也遂没有离开座位,她见脱列哥娜脸色不好,身子摇晃地几乎跌倒,忙对阔出道,“阔出孙儿,扶着你额娘。”又冲着铃哥道,“搬几个鼓墩给福晋、阿哥们坐!”
铃哥是个俏丽活泼的姑娘,穿着墨绿绸袍,墨绿靴子,走路轻地像只猫。她带人搬来三个鼓墩,其她侍女们都退下去了,她依然站在帐内,可以看出她很受皇太后重用。铃哥的额娘是也遂皇太后的世仆,额娘去世后,也遂让她美艳聪明的女儿顶替她料理身边琐事。
脱列哥娜没有急于坐在鼓墩,而是用衣襟抹了下眼泪,红着眼睛望着也遂皇太后,说道:“额娘,三爷出事,儿媳心如刀割,一时没了主意,便请二王兄与我一起来求见额娘,想向额娘讨个主意。”
“孩子,你有什么话,不用藏藏掖掖,就直接对额娘说吧。”
“三爷出事,肯定是老四使坏害的,求额娘为我做主呀!”
“三福晋,老三出事是谁所为,额娘也在考虑,朝会上你的话我细心听了,额娘知道光凭猜测服不了人,得凭证据,要证据,额娘帮不上你什么忙。”
“额娘,臣妾不是想让额娘帮我取证据,只是想求额娘帮助出个主意,今天不是额娘出头,二王兄说话谁能听!”
“今非昔比啦,你额布去世后,我这个老太婆说话也很少有人听了!”
“太后是遗诏宣诏人,三爷是父汗选定的继承人,当年父汗有话,老三去世允其传子传孙的,诸王当时也有誓约。很明显有人怕三爷继了大位,耍花招害了他;以谋求汗位。儿媳请额娘以皇太后之尊,落实父汗遗诏;替窝阔台一家主持公道。”
也遂皇太后叹了口气,没有回答脱列哥娜的话,而是望着察合台道:“察合台,明天你就要去杭爱山,要好好查一下你三弟的下落,从胡土虎禀报的情况看,没有发现尸体,老三极有可能是逃走了!”
察合台脸色通红,瞪着眼睛,说道:“儿臣也有这样的预感,老三不是短命之人,应该会逢凶化吉。儿臣去杭爱山,一定努力查找线索。”。
也遂抬起头,像想起了往事,慢腾腾地道:“你额娘孛儿帖去世前,要我叮嘱你们兄弟,不要像天上的参、商二星一样,留下‘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的笑柄。术赤一死,你就是长兄,忽邻勒台刚开,汗储在路上遇袭,最好的办法是找回老三,奉他为大汗,如果找不到老三,你想如何办?”
察合台没想到也遂皇太后会一针见血地提问,忙道:“额娘,如果老三出事,臣愿辅佐贵由,额娘认为如何?”
“额娘的意思;只有等你们回来再说!”
察合台略微犹疑了一会儿,道:“儿臣只是担心,四弟监国已两载,现在初步露出端倪,诸王、诺颜怕已怀有拥戴他为汗的心思。”
“这话现在说还为时过早,额娘再观察观察!”
“儿媳请额娘站出来,公开父汗的遗诏!”
“你这个孩子,老三生死不明,公布遗诏是什么意思。”
“儿媳之意,公布遗诏,以绝觊觎观望之心。”
也遂摇摇头:“何人觊觎,何人观望,老三生死是关键,额娘现在要等;而不是下结论!”
“可臣妾认为老四所作所为很可疑!”
“也遂扫了一眼脱列哥娜,道:“你今天骂不绝口,给人留下的印象很不好,与会诸王、诺颜都很气愤,监国没有还口,理在人家身上。你说你能认定,可证据在哪里?没有证据,空口无凭,哪个能服气,没有罪证,难道就可定个莫须有的罪名吗?”
“那是老四在收拢人心!”
“你为何就不要人心?只图骂个舒服,骂与不骂之间,不用讲,分出高下来了。”也遂端起奶茶喝了一口,放下碗。
“三爷出事,老四又那副嘴脸,儿媳气不打一处来……”
“凭心而论,你这顿骂;并未影响他在诸王、诺颜心目中的形象。”
“这更说明老四这个人坏透了,三爷出事一定是他干的,臣妾不闹别人如何知道?”
“光靠声音高,光靠能骂人,就能服人,就能顶证据!”
“臣妾的心就是证据,许多人怕也是这个心,只不愿说破罢了。”
“要证据,不能光靠骂,那样解决不了问题?”
“臣妾就是不能让老四太得意,太痛快。”
“没证据,别说老四不服,连额娘也不能帮你。从这次大朝会来说,老四在组织上还是中规中矩,没有大闪失,老三出事也怪自己太大意。现在我们要做的主要问题是查清真相,而不是别的。”
“额娘对杭爱山出现的那面旗是何想法?”察合台插言道。
“前些日子额娘也听到些传言,说撒卜剌汗出现的事,事发当口,不要过于敏感,存疑吧!”
“儿臣也是这样想。”
“这次去杭爱山,额娘再叮嘱你几句,不要先说话,要多长几个心眼,范围大些,细点查,一定要查出些蛛丝马迹来!”
“如果真像胡土虎说得那样,什么也查不出来怎么办?”
“如果实在查不出线索,你就向监国提议,贴《告示》通缉撒卜剌汗,并请他调集诸路兵马搜山,老三若没死,一定会藏匿在某处等待增援。”
“这事儿臣怎么没有想到,谢多额娘指点迷津。”察合台点头。
脱列哥娜眼中闪着泪光,跪下叩头道“三爷如能得救,是额娘所赐,臣妾叩谢额娘大恩。”
“额娘也只有口舌之利,如何做?还要看你们!”
“额娘,儿媳也想去杭爱山。”
“汗廷不能没有三王爷家的人,今天你炮轰老四,闹得不欢而散,你跟去了有可能再次与他闹翻,一旦你们顶起牛来,如何转圜,他还是监国,许多事还离不开他。贵由和阔出也都长大了,由他们去将尸体安葬了,你就不要去了,又不是打仗,人多也没用,察合台一人足以避邪!”
见也遂太后说得有理,脱列哥娜点头道:“臣妾就听额娘的话,一切听凭额娘做主。”
也遂眼中闪着亮光,对察合台交待道:“你这次去,也要改改脾性,有理不在声高,沾火就着难做大事。弓弦柔软,可以发利镞,可作好弓,凡事要以柔克刚,办事要动脑子,有想法要坚持,可不能来硬的,如果你在杭爱山与老四打起来,就不用回来见我了,直接带人马回你的封地吧。到时候;估计一直沉默的黑龙江万户;只怕也要出手的。”
“啊~~~儿臣明白――”
“这就好,如果你真明白,也许真能不虚此行呢。”
天色已晚,脱列哥娜与察合台、阔出一起站起身来,向脱列哥娜道别。出了门,察合台对脱列哥娜道:“弟媳,我自去了,明天让贵由和阔出一道去见我,我有话嘱咐他们。”
“一路上就烦二兄长费心了。”
“这个不用你说,快回去吧。”
第九章
天刚蒙蒙亮,行宫大帐外,蓦然响起一阵马的嘶哑声,马嘶声惊动了帐内假寐的中军万户阿里黑。中军怯薛是大汗的亲军,负责的是大行宫的安全。由于新大汗没有选出,中军按照诸宗王协约,在新汗未选出前不受任何人调遣。因此,监国拖雷也只是名义上的中军首脑,中军万户具有较强的独立性。阿里黑是纳牙阿的长子,继承了父亲高大威猛的身材,两道扫帚眉,一双威严的环眼,四方大嘴,走起路来不疾不慢的步形,颇类其父。由于诸王离开,诸诺颜各寻方便,他独立承担起大金帐和整个行宫的安全。
这是诸王离开曲兰雕阿的第三天,晨空中雾气很大,远处的大金帐都被白色的雾气笼罩,数十丈高的旗杆上九尾大纛高插进雾中,只能听得见旗面在风中的抖擞声。白昼的太阳还未露出笑靥,四周的原野、山峦、河流全然淹没在这片白色气体之中。
阿里黑走出大帐,见行宫外人影幢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