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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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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皮易皮,自古如此,你若是不愿,我就帮你把皮换回来。”花艳骨打断道,“不然入不敷出,转眼之间无皮可画,难不成真要我去乱坟岗里掘人祖坟?”
“什么?”赵如是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说……你以后会把我的皮卖给别人?”
“今年封的皮,至少要等五十年才能使用。”花艳骨用看外行人的眼神看着她,“美人如好酒,都是要用岁月沉淀出香气的。”
五十年……听了这个数字,赵如是才稍稍心安。
“那就这样吧。”花艳骨果断结束了对话,画皮师守则第一条在她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一旦完成了画皮,那彼此之间就形同陌路,“把衣服穿上,跟我来。”
赵如是温顺的恩了一句,没有在意花艳骨的疏远。
反正,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
赵如是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欣赏着自己的冰肌玉骨,一抹幸福的浅笑浮上她的脸颊。她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和顾朝晖的美满未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墨发轻挽,海棠新衣,草草打扮完的赵如是已经是妖冶如狐。她原本的气质已经完全被身上这层妖艳的皮相掩盖过去,若说之前看到她的男人,能在她的身上看到幽兰与冷月,那如今看到她的男人,便只能联想到一物——床。
花艳骨领着她走出静室,两人一前一后,仿若当日,且上玲珑阶,且拨水晶帘。
出了红药堂,一辆马车已经停在那里。
以赵如是如今的样貌,根本不可能在早上大张旗鼓的出来,不然一定会引起极大骚乱。因而唯有趁着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送她出来,与之告别。
“姑娘之恩,没齿难忘。”赵如是回身朝花艳骨福了福。
花艳骨恩了一声,将一千两银票连着一张路引递给她,道:“这是掠影的赎身费,从此之后,他与赵府再无瓜葛。”
赵如是没有推辞,无钱寸步难行,即使她是闺阁中的大小姐,却也明白这个道理。
又是一阵千恩万谢,赵如是收起银票,那马车载着她一路急行,很快便驶出了沉香镇。
但花艳骨知道,她的离开,不过是为了寻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回来。
而这个时机很快就来了。
七月炎炎,朝廷新法正式颁布,男十六,女十三即可婚配,另,男二十,女十六仍未婚者,则由官府出资,强制婚配。
登时沉香镇上鸡飞狗跳,光棍们惶惶不可终日。原因无它,这楚国本身就男多女少,有些偏僻村子,几兄弟一起娶一个老婆也是常事,虽然官配能够解决一些人的问题,但也会制造更多的问题。比如那些运气好的,兴许能配个美艳寡妇,而那些运气不好的,说不定会得个老妪,从此和自己家老妈一起供养起来……
一时间种地的不种地了,卖豆腐的也不卖豆腐了,摆摊的也不摆摊了,大伙全忙着讨媳妇去了。这种时候,也甭管美貌不美貌,贤惠不贤惠,只要是个母的,那便可以对她唱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样的结果就是沉香镇上的婚宴一场连着一场,铺子里的红布鞭炮,瓜果蜜饯一时脱了销。
不吃甜食便活不下去的花艳骨,迫不得已起了个大早,身边伴着那黑衣少年,去蜜饯铺子抢了一大堆的点心回来。
回家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与掠影擦肩而过,尽是姿容娇丽的少女,回眸之间,语笑嫣然,然后就看到花艳骨冷冷回头,将帷帽上垂下的白纱掀开一点,对她们笑得我花开后百花杀……
赶走了这群小姑娘之后,花艳骨放下面纱,忧愁的叹了口气。
身为一个模范弟子,她不能容许任何庸脂俗粉勾引恩师,就算是跟恩师长得一样的人也不可以。
身旁,掠影望着对方逃离的背影,若有所思。
“怎么?瞅中哪个小姑娘了?”花艳骨笑问。
“好多女人。”掠影平静的目光转到路边蹲着的那群男人身上,声音淡淡,“好多光棍。”
花艳骨微微一楞,明白过来,对他解释道:“有道是有钱人娶一堆老婆,没钱人娶不到老婆。有钱人坐拥千顷,没钱人一辈子买不起一亩田。沉香镇虽然从来不缺女人,不过这群女人从四面八方聚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协助官府解决光棍问题。她们的目标大抵只有一个,那就是嫁入顾府。”
说完,花艳骨手中执扇朝街角指了指,掠影顺着望过去,便见一名年过三十的男子立在那里,身穿大红百花穿蝶衣,眼如绿豆,形容猥琐,一只酒糟鼻不停的往路过的女子身上嗅。奇怪的是,那些女子多半不会躲他,反而笑嘻嘻的用扇子拍拍他的脸。
“那是顾府的采花客,也只有顾朝晖会花钱养着这种食客。”花艳骨不屑道,“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四处搜寻美女,然后让画师描下美人图,回头让顾朝晖点选。顾朝晖对女人一向大方,若是被选中,定得一生富贵……我想,赵如是应该也会混进这群人当中吧。”
“原来如此……”掠影转过头来,对花艳骨认真的说,“艳骨,你真聪明。”
花艳骨定在原地,愣愣看他。
那一刻,她仿佛时光倒流,重又回到恩师膝下,他拍着她的脑袋,微微一笑:“小艳骨,你真聪明……果然还是由你来继承师傅的衣钵吧,跟你相比,你那大师兄就是一只脑袋里长满香蕉的猴子。”
那天晚上,她被大师兄修理的很惨……很惨……
“你怎么了?”掠影问道。
花艳骨打了个寒战,回过神来,有些神情恍惚的看着他的脸……还有他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欺师灭祖的负罪感顿时压上心头,为了消除这种感觉,她只能尴尬的说:“我来提一些吧。”
掠影别过头来,深深看着她,突然说:“张手。”
于是花艳骨张手。
掠影将油纸包拆开一角,然后抠出几个红枣放在她手心里,面无表情的说:“吃吧。”
“哦……”花艳骨把红枣放到嘴边啃啃啃……
等等!她又不是嘴馋!
“我说,我来提一些吧。”花艳骨转过头去,对掠影说。
掠影又看了她一会,然后从路边小摊要了一张油纸。
他的手指修长而又灵巧,将那张褐色的油纸折成莲花状,然后将每一只装满蜜饯的油纸包拆开一角,倒出些吃食。桂圆,瓜子,核桃,红枣,如意酥,吉祥糕……一下子便将那张莲花折纸堆满,红红绿绿的煞是好看。
“吃吧。”掠影将盛满蜜饯的莲花递到花艳骨面前,平静的说。
“哦……”花艳骨抬起手,柔软的指尖擦过他带着茧子的手指,那莲花从他手中流到花艳骨的掌心。
掠影低头看着她,永远静如止水的脸上,似乎笑了一下。
花艳骨看着他,捡了个桂圆放进嘴里,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她真不是嘴馋啊……
伴君游,东风吹过玉搔头。
青衫薄,惊鸿一笑惹风流。
他二人并肩而行,宛若一副舒卷开来的才子佳人图。而在他们身后,几名男子对视一番,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别霸王我,明天有福利…。…掠影小哥要受了~花姑娘铁定攻他
☆、此夜良宵与君同
夜深,红药居内闯进了一群不速之客。
他们皆年过二十而游手好闲,家中或是有老却无小,或者干脆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简单说来就是被官府列入黑名单,勒令其今年之内必须完婚,否则便要叉去修长城的光棍们。
“查出来没有?”一个长脸汉子冷冷道。
“查不出来,估计是从外乡过来的吧。”一圆脸汉子答道,语气忿忿,“咱们沉香镇本来就粥少僧多,没想到还有不开眼的过来抢饭吃,抢就抢吧,居然还抢我们沉香镇的招牌花艳骨,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话一出,一群人立刻同仇敌忾。
原来这是一群地头蛇。
新法一颁,他们就开始打花艳骨的主意。那女子久负盛名,可谓美貌与智慧并重,财力与地契的化身。把她弄到手,兄弟们起码少奋斗五百年。
“大家上,女的打晕拖走,男的打死抛尸。”长脸汉子左手举着一束鲜花,右手举着一把镰刀,身先士卒的朝花艳骨房中跑去。结果刚冲到门前,便听见房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啊啊……”却在此时,闺房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
单身汉们如遭雷击,僵硬的扭动着脑袋,看向纱窗。
白色的纱窗上映着两个人的影子,一个高一个矮,一个强壮一个柔弱,宛若乔木与桃花,彼此挨得极近,似乎一个压着另一个,耳畔,是花艳骨娇吟一声:“好疼!”
那个宛若凌霄般高不可攀的花艳骨,居然会叫好疼?单身汉们眼前一黑,颤抖如风中落叶。
“……对不起。”那男人呢喃道。
“我没事,继续吧。”花艳骨颇为善解人意的说,“这次更深一点吧……”
“恩……”男人道,随之而起的是一片润泽的水声。
“哎呀,流出来了。”花艳骨懊恼道,“算了,待会擦擦就行……”
“不行啊不行啊!!”光棍们再也无法忍受,一个个泪流满面的踹门而入,然后很快就哭爹喊娘的被打了出去。
花艳骨衣衫齐整,立于窗下,哭笑不得的看着那群乌合之众,然后,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
“滚。”她淡淡的说。
一字之间,她的眉心,眼眸,发梢,都散发出一股仿佛肉眼可见的杀气,她站在原地,她发髻上的绯羽,她身上的红衣,以及她的眼神,都在熊熊燃烧,整个人就似从地狱中怒放出来的一朵红莲。但凡她那双眼睛抓住的人,会觉得一股汹涌而来的火焰灌进了自己的七孔,将自己从内到外烧成灰烬。
直到花艳骨关上门窗,转身离去,跌坐在地的人才回过神来,他们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就踉踉跄跄的逃出红药堂,仿佛慢了一点,就会被那个噩梦般的女人抓住吃掉一样。
房中,掠影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花艳骨转身之际,那抹肃杀已经完全从身上散去,她巧笑倩兮地走到他身前,继续刚刚的动作——拔鱼刺。
“嘴张大,啊——不许咬我!”花艳骨小心翼翼的将他喉咙里的那根鱼刺掐出来,顺便用帕子给他擦了擦溢出的口水,笑容十分无奈:“吃鱼就吃鱼,你怎么会连鱼骨头也一起嚼了吞下去呢……”
掠影坐起身来,伸手取了桌上的茶杯猛灌了几口水。然后左右四顾一番,才小声的说:“不能浪费食物,鱼骨头那么软,嚼嚼就能吃了……”
花艳骨忍不住拍了拍额头:“你……过去到底过着什么样的非人生活啊?”
沉默良久,掠影看着她,道:“艳骨。”
“恩?”花艳骨瞥向他。
“我帮你杀人好不好?”掠影平静的说,那语气仿佛是在说,我帮你宰只鸡好不好?
花艳骨哑然。
“赵如是骗了你,我不是家将,而是死士。”掠影乌亮的眼睛平静的凝视着花艳骨,道,“我可以帮你杀人,无论对方在哪里,也无论对方是谁,只要你对我下令。”
花艳骨嘴角一抽,情不自禁的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我为人和善,处事圆滑,世人爱慕我都来不及,怎会跟我结怨……所以我完全没有想要杀的人啊。”
掠影很是失望的垂下头:“……那我还能吃饭么?”
“此话怎讲?”花艳骨觉得他似乎有点心结。
“……我在死士营的时候,每天只有一餐。”掠影低声道,“那时候只想杀人,因为只有杀人,回来才能吃饱饭。”
“……不用你杀,我也给你吃饭。”花艳骨斩钉截铁的说,“还有肉!”
掠影猛然抬头,双眼发亮的看着她:“三餐?”
“四餐都可以。”花艳骨财大气粗的一甩手。
“有肉?”掠影眼中光芒更盛。
“还有鱼。”花艳骨财大气粗的甩了甩另一只手。
掠影定定看着花艳骨,总是缺乏表情的脸上浮出一抹浅笑,温和而又纯澈,仿佛落在睡莲上的一抹浮光。
“艳骨。”他用一种很是亲近依恋的目光凝视着花艳骨,道,“……下一次,你还会帮我拔鱼刺么?”
看着他微笑的脸,还有他眼中的情愫,花艳骨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将他和师傅弄混了……
窗外月一轮。
红烛照两人。
同一时刻,顾府。
顾朝晖慵懒的躺在榻上,身旁三名绝代佳人为他捶腿的捶腿,喂酒的喂酒。
“爷。”一名采花客毕恭毕敬的为他献上画轴。
顾朝晖懒懒恩了一声,自有一名美人上前,为他一张一张舒展开画卷。
这位天下闻名的豪商有一个爱好,就是收集各种各样的美人。故而他特设了采花客一职,专门为他搜罗美人图像,若是看了喜欢,便要想方设法将对方纳入府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那端丽的样貌摆在那里,又有万贯家世为背景,被他看上的女人,很少会拒绝他。甚至还有许多艳妓贫女自忖美貌,夜奔来投的。虽然这世上的富豪不只他一人,但是有钱的没他英俊,英俊的没他有钱,两者兼备的却又没有他年轻……算来算去,还是他顾朝晖最好。
只不过自打见过花艳骨的画像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纳过新人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缓缓闭上眼睛,顾朝晖索然道。
身旁,三名美人都变了颜色。
那采花客擦了擦汗,从怀中掏出一只画轴,道:“爷,那些不看也罢,但最后这幅可不能不看啊。”
“比之花艳骨如何?”顾朝晖依旧闭着眼睛,墨发散在脑后,一身西域胡服微微敞着,露出性感的胸肌来。
“虽不及,但也不远矣。”采花客连忙说。
“哦?”顾朝晖这才来了点精神,他朝身旁的绿衣美人打了个响指,那美人立刻会意的上前,取了画轴,回到顾朝晖塌前展开。
卷轴缓缓卷开。
顾朝晖单手支着脑袋,微微眯开一点眼睛。
卷轴卷到一半。
顾朝晖的眼睛已经整个睁开,那流光四溢的丹凤眼,仿佛夜光杯中的美酒,又醇又醉人。
终于,画卷整个舒卷开。
顾朝晖已经从榻上弹起来,一把夺过画卷,一双充满侵略性的眼睛凝视着画中人,眼中充满了火热的占有欲。
那是一副仕女游春图,那女子侧坐在碧溪之畔,拈花一笑,粉面含春。区区半面妆,便已是妖艳若斯,细细打量,竟觉其周身无一不媚,举手投足间尽是妖娆。
“哈哈哈哈,果然是国色天香!”顾朝晖从胸膛中鼓出一阵笑声,看来当真是欢喜至极。他展着画卷,从榻上下来,竟是连鞋也懒得穿,一双赤足在波斯地毯上走来走去,“此女何在,速速带来见我!”
采花客见此,便知自家主子对这女子已是志在必得,这情况只发生过两次,上一次,便是那花艳骨。
当日一群采花客偶遇花艳骨,惊为天人,当即找来画师,偷偷描了花艳骨一张画像,令顾爷大喜,本想好事已成,那花艳骨不过一寡居女医,身后又一点背景也没有,再怎么烈性,也不过是块难咬的骨头。可等真的动起她来……采花客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六个采花客,一下子失踪了四个。
那花艳骨,根本是个看不清深浅的泥潭。
“李福!”顾朝晖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采花客这才回过神来,不迭的磕头道:“是是,爷,明天奴才便将此女送来。”
“好。”顾朝晖这才满意的勾起唇,回了榻上,竟将那画像敞在身边,似要与那画中人同眠。
服侍在他身旁的美人们脸色极其难看,连带着看向采花客的眼神都变得不那么友善起来。
“奴才先行告退。”采花客也不会继续留在这里自讨苦吃,那些美人再恨他又怎样?他是采花客,靠给主子挑选美人讨生活的,除非他死了,或者不要吃饭了,不然他肯定要四处搜罗年轻美貌的佳人。
“恩,下去吧。”顾朝晖心不在焉的挥挥手,全副心神却都在那画上。
眼见这情况,采花客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松了一口气。
高兴,是因为主子越喜欢他挑选的美人,他得到的赏钱就越多,家里的小子们就能继续在私塾里上学,未来当个举人秀才,不用操持他们父亲这样的贱业。
松了一口气,那是因为顾爷他终于肯将目光从花艳骨身上移开了,若是他还坚持要那花艳骨,恐怕……他迟早要步那四个采花客的后尘。
作者有话要说:一毛钱存稿都没有了!!我该肿么办啊啊啊!!梦想中偷懒不干活的夏天在哪里!!快爱我,爱我这个没有空调。。硬抗37°码字的萌下= 。=
☆、有美人兮名莫愁
十里红妆送嫁队,百日流水纳妾宴。
这不是顾朝晖第一次纳妾了,但如此声势浩大却是第一次。那妾虽然坐的是小轿,入的是偏门,但是迎亲的队伍绵延十里不说,连流水席都持续上了一个月,使得沉香镇整个都弥漫着一层酒香。
从流水席上回来的男人们逢人便说,“顾老爷新纳的妾,啧啧,十指纤纤,金莲小小,不看容貌,光看体态就已经让爷遍体生酥……”
而从流水席上回来的三姑六婆则多半在一起唠嗑:“那顾朝晖不过是纳个妾,邻近三个镇的红烛红布都给他用光了,甚至连颜色相近些的粉布都不剩,他到底想怎么样?让别人家的女孩子穿白衣嫁人么?然后洞房花烛的时候点白蜡烛么?”
这外头的风风雨雨花艳骨完全不知。
……天气转热之后,她简直想把自己藏进地窖里,抱着冰块直到秋天来临。
“艳骨,家里没有米了。”掠影推开门,阳光从他身侧照进来,落在花艳骨的脸上。
“啊啊啊!我要融化了!”花艳骨惨叫一声,以手掩面,逃进房中阴暗的角落里,随后一锭足量的银子掷了过来,“我不出去,你去买回来吧。”
掠影哦了一声,转身离去。
结果花艳骨自己想了又想,生怕他被人骗了,只好匆匆梳洗一番,追了出去。
等从街上转了一圈回来,花艳骨才发现自己来的多余。掠影虽然平时看起来迷糊的很,但是只要一涉及食物,立刻就变得如狼似虎……他进的粮铺原本是以短斤少两著称,老板欺他面生,更是称一斤抖半斤。
掠影的表情一直很少,离了花艳骨,基本就没有表情了。见老板如此,他既没有愤怒,也没有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他只是缓缓的抽出长剑……
“给我米,或者死。”他淡淡道。
于是他走出店门时,不但拿到了足量的白米,老板还赠了他一勺黑糯米,一边勺米还一边赔笑道:“小店年久失修,白米不白,糯米不糯,谁买谁倒霉,谁吃谁忧心,所以少侠啊,下次别来了……”
“做得好,回去给你做冰镇糯米粥。”花艳骨在门前迎他,笑得很是畅快。她一向护短,若是老板敢苛刻掠影,她是决计不会善罢甘休的,少不得要叫那老板脱一层血皮。如今看到掠影自个把事情解决了,她居然有一种老妈子看自家孩儿的成就感……至于那老板,早被她丢之脑后了。
掠影听了,立刻高兴起来。那张总是缺乏表情的脸上,也沁出一点淡淡的笑意来,只是这笑容转瞬即逝,下一刻他已是瞳孔一竖,伸出左臂,将花艳骨拉进怀里,紧紧的抱住。
一匹奔马已经从花艳骨刚刚站的地方刮过,奔驰而过的风撕裂的她背脊生寒。
花艳骨愤怒的别过头,瞪着对方绝尘而去的背影,刚要化言语为剑,将对方来来回回刺上几十个窟窿,便听到头上传来淡淡一声:“我去杀了他。”
然后,便是长剑出鞘的声音。文人小说下载
“……回来!”花艳骨嘴角抽搐,伸手拽住掠影的袖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最重要的是旁边这么多人证,你怎可杀人?”
长剑入鞘,掠影转头,平静的看着花艳骨:“明白了,月黑风高,无人之时,我再动手。”
“……你的理解能力果然更上一层楼。”花艳骨嘴角抽搐。
觉得自己被表扬了的掠影又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而此刻,那横冲直撞的奔马已经消失在视野的尽头,撞翻了三个铺子,踩烂了一堆鸡蛋后,终于停在了一处豪门深院前,门前两尊石狮莹白如玉,上方挂着一方牌匾,上书二字:顾府。
几个下人快步从里面跑出,从马上使者手中接过一只木盒,那盒上雕花绘凤,做工精致不说,还隐隐冒着一缕寒气。
待下人们将它带到厨房,打开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整整一盒子的冰。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埋在晶莹剔透的冰块中的,埋着一串红艳水灵的荔枝……
“快去唤老爷和夫人起床。”一个青衣侍女立刻对左右发号施令,“来人,去地窖里凿些新鲜的冰来!来人,将白玛瑙碟子拿来!来人,去伺候老爷和苏姨娘起床!”
一道一道的命令发下去,登时整个顾府便忙碌起来……
众人虽忙碌,二人却偷闲。
芙蓉帐,鸳鸯被,春宵苦短。
新房之中,赵如是枕在顾朝晖的手臂上,彼此的长发披散在对方身上,纠缠在一起,宛若结发之誓。
“莫愁,莫愁……”顾朝晖咬着她的耳朵,亲昵的呼唤,连续三声之后,赵如是才清醒过来,原来,是在唤她么。
舍弃了名字,舍弃了身体发肤,舍弃了父母,舍弃了过去,舍弃了那个名叫赵如是的自己。
换来他的温柔,他的宠溺,他的温言软语,他的不离不弃,换来一副可以投进他怀中,而不用害怕被推开的身躯。
然后,她得到了梦想中的一切。
可以每天枕着他的胳膊醒来,而不用害怕被他喝骂。如今就算手臂被压麻了,他也只会哭笑不得的捏捏她的鼻子,对她温柔的说:“你还可以多睡一会。”
可以将十二种花色的缎子放在他面前,一件一件比给他看,絮絮叨叨的问他这个款式好不好看,那种颜色配不配她,而不用害怕他冷笑一声,拂袖而去。如今他只会含笑看她,等她恼了,才伸手招她入怀,咬着她的耳朵,道:“你好看,它们才好看。全部都送给你好不好?”
可以亲手熬汤给他喝,而不用害怕他随手丢在一旁,第二天,一勺未动的被下人收走。而今就算她只是亲手削一个梨子,他也会坐在一旁,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当最后一圈梨皮落地,他便像个小孩似的对她张嘴,啊啊几声。她扑哧一笑,将梨子削成片,送进他嘴里。
“在想什么呢?”顾朝晖打断她的思绪,右手手背顺着她的脸颊一路滑向锁骨,香肩,楚腰……然后,那只不规矩的手在她腰间掐了一下。
赵如是嘤咛一声,含羞带怯的瞥了他一眼,真叫一个百媚横生。叫顾朝晖顿时情不自禁起来,一时间浪被红翻,春情荡漾,两人的嬉笑声此起彼伏,仿佛两只戏水鸳鸯。
直到下人敲了门,将洗脸水和早点送了进来,他二人才稍作消停。
赵如是挥退众人,亲自伺候顾朝晖洗漱更衣。
顾朝晖笑了笑,尔后一个响指,让下人们全部退了出去,只留下一桌精致的宴席。四十种煨汤,二十碟点心,拥簇着中间那只白玛瑙碟子。
厨子用整块冰雕琢成一朵雪莲,十几颗滚圆水润的荔枝躺在莲心中。白玛瑙托着白雪莲,白雪莲托着白荔枝,淡淡冰气蒸腾而起,似叫整个闺房都清凉了一些。
顾朝晖捻起一枚荔枝,亲手喂到赵如是唇边,笑道:“前些天,你不是说天气太热,吃什么都觉得油腻么?这可是为夫令人从岭南快马加鞭送来的荔枝……”
“夫君。”赵如是略略皱眉,“太过破费。”
“有什么关系。”顾朝晖不置可否,“为了你,为夫愿意效仿那古时昏君。”
“可妾身并不想当你的妲己褒姒。”赵如是握住他的手,清澈明亮的眼睛凝视着她,“妾身只想做你的莫愁。”
“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低低吟了吟这首诗,顾朝晖微微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子,“也好。我来做你的昏君,你来做我的莫愁吧。”
赵如是气的踹了他一脚。
顾朝晖不躲不避,受了她一脚,然后唉哟一声倒地。
赵如是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扑过去,忧心忡忡的替他揉腿:“是妾身不好,夫君,你哪儿疼?”
顾朝晖浪荡一笑,指了个地方。赵如是顺着他的所指看了一眼,登时满脸绯红,唾了他一声:“不正经!”
“为夫也只有在你这不正经,在旁人眼里,可是正经的很。”顾朝晖大言不惭道,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于是一把将赵如是拉进怀中,从身后将她拥抱,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笑起来便停不下来。
赵如是恼的想要掐他。
“莫愁啊,我想,为夫大概是真的爱上你了。”顾朝晖缓缓止了笑,温柔的呼吸吹进她的耳膜,“于是恨不得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恨不得全了你所有的心愿。大抵史书上的昏君都是这样的吧……”
“你,你这昏君……”赵如是听了这话,浑身一颤,竟是落下泪来。
“在呢,爱妃。”顾朝晖抬手接住她的泪水,递到唇边饮了。
“真的是……无论妾身求你什么,你都会答应么?”赵如是蓦然回首,问道。
“当然。”顾朝晖笑吟吟的吻了吻她嘴角美人痣。
赵如是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她在顾朝晖的双眸中看到了陌生的自己,她口如含朱丹,她耳著明月璫,她一颦一笑皆有妖气。素手画皮赋新生,赐她娇躯名莫愁。可是她的心不曾变过,她过去是什么样的人,她现在还是什么样的人。她过去爱着什么人,她现在还是爱着什么人。
“宁居陋室,愿饮糟糠,妾身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她笑,一字一句的说,“请让妾……独占夫君。”
顾朝晖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缓缓淡去。
赵如是一直很怕惹他生气,她总是想方设法的让他开心,可是有些事情,不能妥协就是不能妥协。不然,她为何要受画皮之苦,切肤之痛,她又为何要在千年不灭长明火前三叩首,弃了自身,弃了亲友,弃了一切!所求所愿,唯有一样!
“请君,散了后院佳丽,侍妾三千!”赵如是挣脱他的手臂,缓缓起身,看着他,向他跪下,俯首相求,“生老病痛,贫穷富贵,有妾相伴,只求君心似我心,便是一生不悔!请君允我!”
一片寂静,顾朝晖将她盯了许久许久,才淡淡的说出一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抖毛挠耳朵。恩。。这样我今天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么,灭哈哈哈!!!
☆、君以真心换我心
一片寂静,顾朝晖将赵如是盯了许久许久,才淡淡的说出一个字。
“诺。”
之后连续七日,顾府门前莺莺燕燕,啼哭不已,被顾朝晖遣散的小妾们提着蓝布包袱,或行或坐车,三三两两的离府而去。有的撒泼耍赖,站在门前痛斥不已,有的一步三回头,粉污泪痕在。这一路上,洒落花钿无数,将沉香镇的地面铺上了一层脂粉色。
“妙哉。”俯瞰这一幕,在酒楼上喝茶的花艳骨击节道,“我花开后百花杀,这出独占夫君演的还不错嘛,还顺便解决了镇上的光棍问题,真是一举两得啊!”
掠影对外面的花红柳绿完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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