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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之初-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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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王初随着这声音站起身,她抱怨道:“真不该来,简直是自找苦吃。”
“看开些吧,你想想,那些因为你这个主意而来受这份罪的女眷们不是更可怜吗?”
“还好叔母没来。”王初笑道。
正说着话,王初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她转头一看,竟看见司马绍正失神的望着自己,眼中满是忧伤。司马绍大概没想到王初会突然转头,他愣怔了一下,忙移开目光。
看司马绍这样,王初顿时便心中酸涩,这种感觉或许还要持续一阵子才能好,她暗暗叹息了一声,将目光转了回来,却看见慕容翰正对着自己微笑,王初一愣,顿时有一种偷东西被人捉住的慌乱。
“礼毕——”
祭司的声音替王初解了围,她心中一松,对慕容翰露出一个微笑,便做出不经意的样子转开目光。
第一百五十七章 绿宝石
南郊告天礼毕,新帝司马睿便起驾往宫中行去。
虽然此时因朝廷草创,宪章未立,制度不全,车驾仪仗等俱无法与中原相较,但眼前司马睿的仪仗也透露出几分新帝的威严。
在最前端的是两名执大旗的武官,其后有五乘以绿油布幢,朱色丝络为饰的马车,车厢外饰以金锦,由四匹黑色骏马拉着。旧时礼仪,天子所乘驾当为六,但此时无复六马之乘,五路皆驾四而已,同用黑色,这便是所谓玄牡。
司马睿的车驾左右各两行仪仗队并一组鼓吹随行,朝中大臣跟从于后,缓缓往城中驶去。
回到宫中新帝司马睿还要与众位大臣入太极殿行最后的登基仪式,而王初等女眷只要在太极殿旁的东堂等待宴会的开始便可。
才一进入御道,便听见道路旁的百姓不断地山呼万岁,安排在御道两旁的守卫早已严阵以待,挡住狂热的人群不让他们靠近车驾。长长的车队总算有惊无险地驶过大司马门,来到了宫门外,此时杜若与另一名叫芳苓的侍女早已经在那里候着王初了。
见王初下了车,杜若忙小跑上前,看见王初面上的面衣,杜若明显露出失望之色,她道:“小娘怎得戴着面衣?”
“杜若!”李桓严厉地说道:“小娘身份尊贵,容貌又岂是外人可以随意窥看的!”
在这个礼崩乐坏,人人追求恣意生活的时代,女子相对来说受到的束缚要少得多,可以任意出游,可以与男子同席宴饮。可以夜宿友人家;但毕竟也有些较为拘谨的人,认为女子如此实属有伤风化,并且极力反对这种风气。因为持开放态度和反对对这种风气的人都有,所以李桓这么说杜若并不以为有何不妥,只是她被李桓的语气吓了一跳,她委屈地说:“我只是问问小娘。又没说要小娘除下面衣。”
“这种话本就不该问!”李桓一步也不退让的说道。
见李桓一点不留情面。杜若也开始着恼起来:“你这么凶作甚么!”
芳苓很少在王初跟前侍候,见李桓与杜若争吵起来不禁有些害怕,她拉了拉杜若的袖子,怯怯地小声劝道:“别生气了。小娘还在跟前呢。”
今日这里聚集了全健康城最有权势的豪门大族,而他们却在为这等小事争吵,若是被人看到。岂不是有损王导声名?王初不高兴地说道:“李桓,杜若,你们俩还像是咱们王家出来的人吗?今日是什么日子。你们竟在宫门口争吵起来。”
杜若瞪了李桓一眼,又老实的低了头认错道:“小娘,婢子错了。”
“是李桓失了分寸,请小娘责罚。”李桓也说道。
“下次别再犯便是,”见两人都认了错,王初做起了和事佬,“大家都进去了。咱们也进去罢。”
这宫城乃孙吴时候所建,然而自太康元年建业陷落。吴国灭亡,孙吴末帝孙皓战败被俘,移居洛阳之后,这里已经有近四十年无人居住了。由于年数已久,又未曾加以修缮,所以很是破败,听说自从司马睿晋为晋王之后便开始加紧修缮。如今整座皇宫焕然一新,处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散发着勃勃生机。
宫城修缮完备之后,王初还是第一次踏进建康宫城,旁的女眷们也是自从宫城修缮完成后首次进入这里。一进入东堂,王初便被殿内铺地的方砖吸引住了全部目光。那地砖看起来极其细腻,平整如镜,光可鉴人,在这个时代看到这样的工艺令王初觉得极其不可思议。那上面好像是洒了一层水般,流转着幽暗而灵动的光。
“比铜镜还要照得清楚!”
“是啊,不知是甚么样的能工巧匠才能造出如此巧夺天工的地砖!”
……
贵妇女郎们盛装的身影映在地砖上,听见周围的赞叹声,王初知道原来这种地砖大家都未曾见过的,不禁感到好奇,她自语道:“为何从未听过建康城竟有这样的能人?”
“快看,郑夫人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往殿门口望去。
佩环叮当作响,在山氏的陪同与在小黄门的引领下,郑阿春缓步轻移,面带微笑向殿内走来。
虽然因为郑阿春只是份位最高的嫔妃,而不是司马睿的王妃,所以今日南郊告天之礼她没能参加。但想必她也同司马睿一样志得意满,因为从此以后,她便是这座宫城实际上的女主人了。
“见过郑夫人,见过琅琊王妃。”众人回过神来,殿内顿时响起一片行礼问好声。
“快快免礼,”郑阿春和善地笑道。
即使蒙着面衣,山氏还是一眼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王初,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走过王初身边时,她小声说道:“阿初,你今日真好看。”
王初眼睛眨了眨,在面衣下回以一个友好的微笑。
就在这时,一个王初极其厌恶的声音响起:“夫人恕罪,文君来迟了。”
郑阿春回过头的瞬间,面上攸地闪过一丝恼怒,而后便被和善的笑容所代替。郑阿春便坐到主座上,又示意众人落座。
待庾文君来到跟前,郑阿春拿出锦帕亲自为庾文君拭去面上的薄汗,她柔声道:“文君,宴会还未开始呢,何来迟到之说?”
“谢夫人。”庾文君优雅地屈了屈膝,她侧头对身后的侍女说道:“呈上来。”
王初这时才发现那侍女手上捧着一个精致的黄金盒子,光是那盒子的光芒便已经胜过满室金翠钗环,郑阿春对自己身后的侍女微微一点头,侍女便上前接过盒子,打开后呈献给了郑阿春。
待看见那盒子里所盛之物后,郑阿春的眼中光芒大盛,那是一支金质凤钗,简单而古朴,只有钗头处镶嵌着一块流动着水光地绿色宝石,如翡翠鸟的羽毛一样美丽。
有眼尖的妇人顿时惊呼:“是嵌绿玉金钗。”
听得此言,殿内惊叹声四起。这种绿色宝石非常罕见,自商周时代便被人们誉为宝物,却很少有人见过,甚至有人说它只存在于传说中。
庾文君以目光巡视了殿堂一遭,见众人都为这支金钗倾倒,很为自己造成的效果得意。她看着郑阿春的表情,做出很诚恳的样子,在一旁解释道:“便是为了得到此物,文君才来得迟了,还请夫人恕罪。”
说着又要行礼。
王初算是看明白了,这庾文君是故意来迟的,为得就是要达到这样一鸣惊人的效果。
“怎得说是迟到了呢,宴席还未开始呢。”郑阿春笑得愈加灿烂,她将那盒子往庾文君的方向推了推,眼睛不舍的望着盒中的物品,柔声道:“这太珍贵了,我如何能收。”
“这支金钗是汉朝吕后用过的,文君如何配使?放眼整个大晋,可还有人能尊贵过夫人?只有夫人才配用这样珍贵的金钗。”听见是吕后用过,郑阿春握盒子的手不禁往自己这边收拢,庾文君见状,立即对殿内的女眷们说:“诸位以为文君说得可对?”
众位女眷忙附和道:“说得是,除了夫人,哪里还有旁人配用?”
“夫人就收下吧,”庾文君进一步诚恳的望着郑阿春道:“这可是文君特地为夫人寻来的,若是夫人不愿收,日后文君还有颜面再见夫人!”
“既是你一番孝心,那本夫人便收下了,”郑阿春叫侍女收好盒子,又对庾文君亲切的笑道:“往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了,少不得还是要传给你的。”
“夫人,”庾文君面上一红,忸怩地低下了头。
知道未嫁女子面薄,禁不起旁人说笑,郑阿春见好就收,她拉着庾文君,亲昵地笑道:“快坐罢,宴席就快开始了。”
庾文君在司马绍那里受到冷遇,担心婚事生变,又知道郑阿春是司马睿的宠妃,便刻意同她交好,她倒是学乖了,只是不知是有人教她还是她本就如此工于心计?
王初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暗暗盘算,不管是那种情况,对自己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若庾文君与郑阿春这两位后宫的将来女主人联起手来,不知会生出多少事端来!
正思量着,司马睿的诏书便来了,王初随众人一同离座跪下,听小黄门宣读诏书。
诏曰:昔我高祖宣皇帝,诞应期运,廓开王基。景、文皇帝,奕世重光,缉熙诸夏。爰暨世祖,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功格天地,仁济宇宙。昊天不融,降此鞠凶,怀帝短世,越去王都。天祸荐臻,大行皇帝崩殂,社稷无奉。肆群后三司六事之人,畴咨庶尹,至于华戎,致葺大命于朕躬。予一人畏天之威,用弗敢违。遂登坛南狱,受终文祖,焚柴颁瑞,告类上帝。惟朕寡德,缵我洪绪,若涉大川,罔知攸济。惟尔股肱爪牙之佐,文武熊罴之臣,用能弼宁晋室,辅余一人。思与万国,共同休庆。
这是司马睿第一次以皇帝之名下诏书,其中不过是些缅怀先人,歌颂先人功德,自我谦逊而后要求臣民尽心辅佐自己的官面文章罢了。
这份诏书稍后便会贴出去,算是昭告天下,司马睿正式登基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横生枝节
宣读诏书的小黄门离开后,众人起身归座,主位上的郑阿春将目光落在了坐在左边第一张座塌上,戴着面衣的王初身上。郑阿春疑惑地看向身旁的山氏,缓声问道:“阿媛,这位女郎是——”
“夫人,她是——”山氏正要回答,郑阿春突然露出了恍悟的表情,她面上立刻绽开了满满地笑容,语气更是变得令人招架不住的热情:“你看看我这眼力,这不是阿初吗?”
郑阿春面上带着热情至极的笑容走下座塌,山氏忙起身相随,原本侍立在她座塌后的侍女也忙跟绕过座塌,紧跟在她身后,一同向王初走来。郑阿春原本便生得美貌,如今虽已年华渐老,却依旧风韵犹存,走起路来亦是仪态万千。特别是在今日这样盛装的衬托下,更平添了几分尊贵的气质。
可因为热情的过了头,郑阿春面上的笑容在王初看来是怎么看怎么虚伪。见她走到自己跟前停住了脚步,王初忙站起身欲行礼,郑阿春却执起王初的手不放,王初只得勉强屈了屈膝算是行礼,同时在口中说道:“阿初见过夫人。”
郑阿春执起王初的手,熟络地笑道:“王大将军与王刺史同为国之栋梁,又皆是圣上的左膀右臂,,你与太子更是至友,咱们也算是自家人,何必见外?”
说这话的时候郑阿春有意无意地往坐在右边第一席的庾文君那里扫了一眼,王初听出她说这话是在为自己树敌,是想挑起庾文君的妒忌和众人的揣测,却不愿在今日的场合与她话藏机锋的明争暗斗,不想当着朝中众臣内眷的面失了琅琊王氏的风范。她没有在郑阿春前面的话上多做纠缠。只是淡淡一笑,回道:“夫人说笑了,臣下就是臣下,如何能与主上相提并论。”
“呦,你瞧这阿初,”郑阿春向着身边的山氏笑道:“竟变得这样谦逊了。”
王初胸中不禁有一股怒气涌上来。这郑阿春莫不是真将自己当成是傻的不成?她这话明显是在告诉旁人自己往日是个嚣张跋扈的人。
“夫人。”山氏怕郑阿春激怒王初,忙打岔道:“大礼已成,父皇那边定然已经在准备开宴了,夫人何不叫人去看看?”
“嗯。说得是,”郑阿春吩咐身边的侍女道:“去瞧瞧圣上那里是否预备开宴了。”
“是,夫人。”侍女恭顺地屈膝行礼。快步向外走去。
郑阿春的注意力又转回王初身上,她以目光环视众人一周,而后笑问道:“阿初往日出行都不戴面衣。怎得今日与咱们相聚却戴起面衣来了?”
“想来王家女郎是瞧不起咱们。”庾文君冷冷接腔道,因为上次在游船上的事司马绍如今对她越发冷淡,为了不让司马绍对自己更加不满,她原本不想在今日与王初发生冲突,可忍了这么久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这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王初也是一直在逼自己忽视庾文君的存在。然而从庾文君出声针对自己的这一刻起,她对庾文君的憎恶便迅速地涌心头。但既然她已经忍了庾文君这么久。便不在乎多忍一会儿,王初深吸了口气。笑道:“庾家女郎多虑了,您是日后的太子妃殿下,便是再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对咱们大晋朝最尊贵的女郎不敬啊。”
她又看了看郑阿春,用附带一提的口吻说道:“再说郑夫人也在呢。”
王初故意先说庾文君而将郑阿春排在后面,既然郑阿春想挑起众人对自己和王家的不满,那王初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她和庾文君之间相互猜疑。其实即使王初不说这话,郑阿春也很清楚,庾文君与她之间除了相互合作之外也存在着一定的利害关系,王初不过是提早点出来而已。
郑阿春的脸色果然有些不大好看,今日本该是她一生中最风光的日子,所以人的目光都该注视着她,却无端端被庾文君抢了风头。她明知王初是故意挑拨,却无法听而不闻,因为她自己也很清楚,这是实情,一旦庾文君成为太子妃,自己在她面前也会矮一截,因为自己身份再尊贵,再得新帝司马睿宠爱,却也只是妃嫔、妾室,太子庶母;而那庾文君,却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是太子正妻。
“夫人莫听她乱讲,”望见郑阿春的神情,庾文君心知不妙。
“怎么?我说错了?”王初一挑眉,问道:“你不是未来的太子妃吗?”
庾文君没有防备王初会如此直白的反问自己,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她红了脸,急忙斥道:“王初,你胡说甚么!我,我……”
她是想否认自己未来太子妃的身份还是想说自己还不是太子妃,王初无从知晓,但无论是哪一种,此时说出口都很不合适,庾文君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才顿住了。
“若是阿初有哪里说得不妥当,还请女郎念在阿初年幼无知的份上,多多指点阿初。”王初笑盈盈做出虚心求教的表情。
王初的话令庾文君又羞又恨,按此时的算法,司马绍已经二十岁了,早就到了成亲的年纪,而庾文君比司马绍还要大上三岁,她这个年纪还未成亲,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老姑娘了。
满殿女眷的面上都露出了悟地笑容,偷眼望着庾文君窃窃私语,随后又说好了似的正襟危坐,不再言语,殿内顿时一片寂静。
殿中的女眷口中不说,心里不知道怎么讥笑自己呢,这么想着庾文君的脸更是涨得通红,若不是当年刺杀王初事败,她也不会一直无人求娶,虽然没有人敢当面嘲笑她,但她知道自己迟迟未成婚早成了江东女郎中流传以广的笑谈;若不是王初,自从见过第一面便使她芳心暗许的司马绍也不会待她如此冷绝。所有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一脸可恶笑容的王初造成的!
想到王初居然还当面提起这件自己恨不得彻底忘记的事,庾文君心中大恨,她暗暗发誓,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见庾文君与王初两人激流暗涌,针锋相对,郑阿春唇边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庾文君身边的侍女见自家主上没有立时反唇相讥,忙讨好地对庾文君说道:“小娘,王家女郎戴着面衣赴宴,莫不是得了甚么怪病?”
哈,若不是在这个场合,王初定然会大笑出声,她与庾文君之间早就水火不容,不想生事归不想生事,可人家都已经将把柄送上门来了,自己又何必再退让。况且一味退让只会让庾文君得寸进尺,以为自己是好欺负的,更让在场的女眷看轻琅琊王家。
“放肆!我家小娘是何等身份,也是你可以任意诋毁的?”听见庾文君的侍女对王初如此不敬,杜若气得脸色都变了。
王初递给杜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她转身正对郑阿春,敛起衣襟,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全礼,“夫人,这婢女不知尊卑,冒犯于我,还请夫人为我做主。”
“这,”郑阿春面露踌躇,她虽对庾文君心有嫌隙,但却不想这么快便与她翻脸。对郑阿春来说,有王初与庾文君这两个人相互作对,互相制肘便足够了, 她自己只需在旁边煽风点火,便能渔翁得利,思及此处,郑阿春笑道:“她是文君婢女,不如就交给文君自行处置罢。”
郑阿春想全身而退,王初却偏偏不如她的意,王初肃声道:“夫人,庾家女郎很快便要成为太子妃了,说起来与夫人是一家人,她的婢女夫人如何管教不得?况且,”王初对着后面的女眷们说道:“这满殿最尊贵的便是夫人了,若夫人不理会,岂不是伤了咱们世家的颜面?”
在贵族制社会里,士族们最重视地便是这身份之别,一个小小的侍女竟敢冒犯尊贵的世家女郎,是无人可以容忍的。王初话音一落,便引得女眷们心生愤慨,纷纷说道:“对,她身为卑微的侍婢,竟敢冒犯王家嫡女,绝不可轻饶!”
“还请夫人为王家女郎做主,严惩这放肆至极,妄图欺上的婢女。”
“夫人,除了圣上,您就是咱们大晋朝最尊贵的人,可要为咱们做出表率啊。”王初趁机说道。
见女眷们群情激奋,又听王初这样说,郑阿春知道自己此时是骑虎难下,倘若她不希望自己做皇帝夫人的第一日便威严扫地,就必须拿出点国母地气势出来。而且若是今日自己显得太过随和,那日后庾文君嫁进来定然会欺到自己头上来。
郑阿春挺了挺胸脯,和善的笑容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问道:“文君,你看该当如何?”
“全凭夫人做主。”庾文君狠狠地瞪了一眼那自知失言,已经吓傻了的侍女。
原本以为要费些口舌,却没想到庾文君如此乖巧,郑阿春不禁怔了一怔,同时心中也松了口气,她顺势对王初笑道:“还是交给文君自行处置罢,想来她会给你一个能令你满意的交代。”
“好,就听夫人的。”王初干脆地应道,既然庾文君已经低头了,自己也没必要在众人面前显得过于斤斤计较,相信那婢女折了她的面子,即使自己不再追究,她也绝不会轻饶的。
“多谢夫人信任。”庾文君屈膝道。
“夫人,”方才派去司马睿那里的侍女回来禀报道:“圣上说可以开宴了。”
“诸位,”事情顺利解决了,既保住了自己的威严,又不曾得罪庾文君,郑阿春心情舒畅,她走到主位,扬首笑道:“开宴!”
第一百五十九章 侍女之死
第二日,王初听李桓说新帝司马睿已经大赦天下,并将年号改为大兴,文武官员皆位增二等。
昨日那一身行头将王初累得不轻,特别是头上沉重的头饰坠得她肩膀生疼,歇了一宿仍是浑身酸痛。此时她正懒散的斜倚在座塌上,享受着杜若那一手可以媲美阿袆的按摩手法替自己。她掩口打了个哈欠,抬眼看了看面前的李桓,道:“这么说,新帝是不准备告知太庙了?”
“回小娘,应当是如此。”
“所谓昨日告天帝,今日报祖宗,新帝登基告知太庙,此仪周礼已有之,两汉亦遵行此礼,至魏蜀吴乃废。世祖武皇帝立国时改为派太仆告于太庙而不亲往,如今新帝干脆连人都不派了。”王初坐起身,摇头道:“真是乱世无定制啊。”
“昨日的登基大典全是依照那刁协之说而行,”李桓道,“小娘也知道,朝廷初建,法典不全,朝中除刁协之外,再无习旧仪者。”
王初撇撇嘴,道:“圣上重宠信他,自然全都按他说得去做了。”
杜若正半跪在王初的座塌旁替她捶腿,听见王初与李桓的对话,不禁赞叹道:“小娘懂得真多。”
“小娘,”李桓面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既然小娘熟知旧礼,何不——”
“打住!”王初听出李桓的意思,忙制止道:“刁协久在中朝,自然熟知旧仪。我不过读过几本书,在你们跟前说说罢了,岂可当真?”
“眼下朝中局势日益险恶,圣上亲近刘隗刁协而抑制咱们琅琊王氏。”李桓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他有些懊恼自己的轻率,一脸自责说道:“李桓时常见小娘为此忧心,深恨自己不能为小娘分忧,一时心急才会出此计策。”
以李桓的才智自然不会看不透这其中的深意,既然王初没有将此事拿出来与王导讨论。便说明她无心利用此事打击刁协。
“我知道你是为咱们王家着想。只是这件事便是捅出去对咱们也没有什么益处,所以绝不能跟阿叔提起。”见李桓一点就透了,王初仍是不放心的又补上后一句。这阵子朝中的争斗不仅没有因为司马睿的登基而减缓反而越发激烈,万一王导因为一心要打压刁协而不顾个中厉害的将此事奏报司马睿就不妙了。因为这件事一旦宣扬出去。便会令司马睿颜面大失,招人耻笑,因此即使能打击刁协一时。那也是有限的,反而会令王家担上心思叵测的恶名,会使得王家与司马睿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
“李桓明白。”
杜若转脸看看李桓。又回头看看王初,满脸疑惑地问道:“小娘你们在说甚么?为何杜若完全听不懂?”
“你侍候好小娘便是,旁的不需理会。”李桓笑道。
杜若不满地说道:“总是瞒着我。”
“李桓说得没错,这些事自有阿叔他们去管,咱们每日只管吃喝玩乐就是。”王初也笑道。
透过屏风外间似有人影晃动,王初道:“李桓,你去看看外面是谁?”
李桓领命去了门口。片刻,他带着一个侍卫走进来。
那侍卫生得神仪明秀。朗目疏眉,很有一种翩翩美少年的风采。大概是很少有机会离王初这么近,所以有些紧张,他一进来便低着头,走到王初前面单膝跪地,恭谨地说道:“见过小娘。”
“起身罢,”王初挥了挥手,懒懒地问李桓:“何事?”
李桓沉默了一下,神情严肃的拱手禀报道:“小娘,他方才让李桓代他回禀小娘一件事,但李桓听了之后觉得还是应当让他亲自说与小娘。”
李桓的严肃感染了王初,她面上的懒惰神情已经被慎重取代,看了看座塌旁明显注意力已经离开了自己的杜若,王初笑道:“我渴了,你去煮碗茶来。”
“是,小娘。”感受到气氛非同寻常,杜若顺从地起身退了出去。
看见杜若转过屏风,王初坐正身子,道:“说罢。”
那侍卫看了李桓一眼,见李桓点头,才半垂着首,回道:“回小娘,中书郎庾元规家昨夜死了一名侍女。”
“哦?”王初愣怔了一下,心道庾文君行事果然狠辣,看来自己要更加小心才是。她审视地看着眼前的侍卫,道:“怎么死的?”
听到王初对于庾家死人的事情只是淡漠的哦了一声,刚走到门口的杜若身子轻颤了一下,随后向外走去。
“庾家对外说是得了暴病,”侍卫虽然紧张,但口齿尚算清晰,见王初和李桓都没打断自己的话,他继续说道:“但小人探到这名侍女是庾家女郎身边的得宠的侍女,听说她昨日随庾家女郎入宫,好像是做错了甚么事,被庾家女郎处死了。”
“叫什么名字?”
“辛夷。”侍卫答道。
王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笑盈盈地看着李桓道:“这个小儿倒是有些意思。”
“庸奴,小娘是问你叫甚么名字!”李桓轻斥道。
意识到自己闹了笑话,侍卫有些羞涩地拱手答道:“回小娘,小人名梅远。”
“梅者清雅,远者俊逸,好名字,”王初点头赞了一句,问道:“你是我院里的侍卫吗?”
头一回面见主上就得了如此赞赏,梅远很是开心,他咧嘴笑道:“回小娘,小人正是在小娘院中当值。”
“怎得我却从未见过你?”王初疑惑道,她见着侍卫似乎很怕李桓,便猜到他是自己的侍卫,但自己院中的侍卫便是只见过一两面王初也会有印象,怎得却无论也记不起自己何时见过眼前这个梅远?
“回小娘,小人原先一直在师,”说到这里梅远顿了一下,改口道:“小人是在李首领的教导下习武,这两日才开始当值的。”“原来如此,”王初看了看李桓,随后对梅远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小娘。”
梅远一走,王初便问道:“你何时收了一个徒儿,怎得我从未听你说过?”
“下人的事如何敢劳动小娘过问。”李桓语气淡淡地回道。
这话说得很是生硬,王初诧异地看了李桓一眼,奇道:“你这话从何说起?莫不是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李桓不过是个下人,小娘又怎会得罪李桓!”李桓垂着眼睛不看王初,不冷不热地将王初的问话顶了回来。
王初的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她怒道:“李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李桓抬眼看了王初一眼,又垂下眼皮。
“你怕是也说不出来吧!”王初冷哼了一声,心头地火一拱一拱的,李桓现在是越来越奇怪了,竟说出这种让人稀里糊涂摸不着头脑的话,简直是莫名其妙。
“好,既是小娘让我说,那我便说,”李桓突然直直的望着王初,质问道:“为何那婢女死了,小娘只问了一句怎么死的便过去了?下人也是人,好歹是一条命,小娘竟如此淡漠视之?”
“她又不是我的侍女,她的死活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况且死都死了,我过问了又能如何?还能让她起死回生不成?”王初反问道。
“那侍女的死想必与小娘也脱不了干系!”李桓抬高声音道:“为何当日连紫玉做下那般恶事小娘都能轻饶,如今那侍女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小娘如何就要了她的命!”
“李桓!”王初闻言大怒,她猛地一拍案几,道:“杜若当时也在场,你去问问她,我何曾说过叫庾文君处死那名侍女?”
“庾文君心肠歹毒小娘是知道的,小娘抓住她的失言令那庾文君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那侍女回去之后还能有个好?”李桓毫不退让的怒视王初。
在门外就听见王初与李桓的争吵声,杜若忙小跑进来,她责怪地看着李桓,道:“难道小娘堂堂王家嫡女就任由一名小小的侍女诋毁吗?”
“是啊,呵,呵呵,侍女地位卑微,死不足惜。”杜若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李桓那无名的怒火,令他清醒了过来,“小娘恕李桓无状。”
他眼眶发红,如同斗败的野兽一样垂下头,往门外走去。
怎得李桓今日如此反常?王初心中一凛,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见李桓快要走到屏风那里,王初猛然喝道:“李桓,你给我站住!”
听见王初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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