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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女医对上冷面王-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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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我忽地问起这个,先是微微一怔,接着便讶异着问:“怎么?这些事你都不知道吗?”

我茫然无绪地摇摇头:“我只知道额附是琉球国的人,以前曾流落在咱们大清国,后来又在寺庙里呆过一段儿时间,别的就不是太清楚了。”

他听我如此说,这就知晓着点头笑:“是啊!额附是五哥当年从济南带回京城的。因想着他是琉球国的皇孙,那里又甚是崇佛,所以顺势把他安排在了寺庙中。谁想机缘巧合,他和馨儿竟又生出这么一段姻缘来。”

允祐所说的和我的猜想大致不错,只是对胤祺把那孩子从济南带往京城的事稍稍有些意外。微微地发了一会儿愣怔,我就又满是感激地对他说:“七爷,谢谢你当年把茹双派来给我,只是……她这辈子却被我耽误了,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好归宿。”

他一听,赶忙劝慰着我说:“沐莲,你不要这么想。在后宫这么久,难道就没看到那些陪嫁的嬷嬷们吗?她们的遭遇大多都不及茹双。她之前孤苦伶仃一个人,能遇上你这样的主子,其实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我无奈地苦笑道:“女人的一生,最好的便是遇着如意的人,结婚生子。茹双这样,我心里终是愧疚的很。”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啊!”允祐听过,也随着长叹道,“沐莲,茹双去你那里之前,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咱们就不要太过介怀了。”

孩子们的婚事说起来也快,等淳亲王那边儿传来了好消息,我就找来一批知礼的嬷嬷们准备了聘礼到富察家。一切妥帖后,我们便商量着把日子定在了年底腊月。

因为不是大婚,所以这次我们只能以迎娶侧室的礼数办。不过我特意撺掇卷毛儿同志随着到场喝了杯新人茶,也算是给孩子们长了些面子。

儿媳妇进门儿和送闺女出阁时的感受就是不一样。看兰萱婚后果然恭谨有礼,进退有度,又听茹双说起小两口新婚时蜜里调油的样子,我这才完全放心。

虽说是做婆婆的,但我也不是那种太过婆妈的人,连孩子的婚内之事都要揽过来盘问一番,仅止于听听就罢了。所以每次见到元寿,我只督促他早上继续练习气功,别的什么都没说。

卷毛儿皇帝每天忙的团团转,他自然也不会管这些琐屑之事。等到第二年春上,他这才对我说:“沐莲,咱们元寿的嫡福晋,我已经选定好了。”

他这么故意停住话头,无非就是想让人随着猜一猜。所以我一听,立时便笑问:“是谁啊?”

这人拉过我的手轻声道:“沐莲,是马齐的侄女儿。”

我怔了怔:“怎么又是富察家的啊?”

卷毛儿一脸诧异地问:“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没有。”我赶忙摇头笑,“我年前刚为元寿选过一位富察家的姑娘,现在嫡福晋也如此,日后会不会不方便啊?”

“这怕什么?”他这才笑,“同名的都多了去,更何况是同姓的!我选马齐的侄女,关键是因为她阿玛李荣保。”

卷毛儿见我慢慢地坐下来细听,这就也随着举步踱到我身边:“李荣保少时在宫中做侍读,所以我和他认识。后见他学识渊博,又过继给李泰为子,和本门的其他兄长不同,我便向皇阿玛推荐他做了察哈尔总管。可惜我还没来得及调其回京,他就又卒于任上……”

看他满脸可惜之容,我随即忙出声劝慰着笑道:“胤禛,你不是常说人和人要讲缘分的吗?既然你觉得他家姑娘甚好,那这也算是叙缘之举了。”

说完,我就又仰头调笑问他:“这婚事你虽然觉得好,但是我还是想再问问,这婚事……到底是马齐代为答应的,还是那位姑娘和元寿都已经同意了?”

“这还用说吗?”卷毛儿亲昵着拿手触触我的脸,“你反复提醒过的,非要人家先同意再说,我能不照办吗?”

从卷毛儿和他那些兄弟们就可以看出,皇子和嫡福晋的婚事,大多都是政治联姻。以前我那么说,不过是想提醒一下,哪里会指望卷毛儿皇帝全按这个来啊?刚刚他说的那个李荣保,指不定以前就和他有些什么特殊的关系。现在听了他一席话,我只好满脸微笑地说道:“胤禛,你说什么都好,反正我只要看着孩子们开心和乐就行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个咱们再操心也没用啊!”卷毛儿说着,就又伸手拨了拨我鬓边的头发,“沐莲,你最近不是在教宁馨学习拼图的吗?怎么样,可有一幅完整的没有?”

一说这个,我就嗔怪着瞧了过去:“这孩子耐心不够,所以我才想让她学这个磨磨性子。现在啊,七八片儿的图画倒还好,再多可就不行了……”

卷毛儿听我告他二闺女的状,随即便呵呵笑了起来:“宁丫头性子急,确是像我。既然着是天性,那咱这教习的人就不能太急了,否则不就和她也一样了吗?”

我很是不满地对了过去:“那你也不能太娇惯着她!像前几日的事,我就觉得有些不妥。”

他立时就呆住了:“前几日怎么了?”

我轻轻地哼了一声:“前几日你不是带着六十和宁丫头在园子里玩儿射箭的游戏吗?怎么,难道你已经忘了?”

卷毛儿同志依然不明:“这个有什么不妥了?”

“哎!”我很是无奈地叹口气,“之前你不是对侍卫说好了吗?‘只要射的即可得赏’。宁丫头她不知‘的’就是箭靶,把它当成土地的‘地’,所以非缠着你赏赐那些技艺不精箭头落地的人。她年纪小不懂事,你怎么还真按这意思纵容着办了呢?”

见我指的是这件事,卷毛儿竟还满脸笑容地抱着我说:“沐莲,这些都是小事。我整日那么忙,难得有机会和孩子们一起乐和乐和,你就不要再为这个生气了!”

我缓慢地抬眼笑:“我哪生气啊?只不过是诚心谏言罢了。以后咱们宁丫头若被你宠溺成刁蛮公主,人人闻之色变,那我可就没办法了!”

他知道我是在开玩笑,这就忙笑着接口:“哪至于就如此了?你平日对她那么严,我怎么会故意唱对台戏呢?放心吧,我也是很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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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年龄算来,天申也只比元寿小了三个多月。如今元寿就要大婚了,卷毛儿皇帝也该同时为他指婚才是,可几个月过去了,偏偏就是没有丝毫动静,不能不让人觉得有些疑惑。

但这样事关隐私的话,我也不好直接去问青岁,只在元寿大婚那天带着新娘行礼请安退去后,我这才略略提了提:“姐姐,天申的年纪也不小了,你怎么也不想着为他张罗一下啊?”

耿青岁见我问,这就愁绪满怀地嗔怪着答道:“沐莲,你不知道,天申这孩子古怪着呢!他说了,如果真要成婚的话,对方一定是他自己选的。这样的疯话,没想到皇上竟然也依了!沐莲,你说说,我这做额娘的能有什么办法?”

天申的话,倒是很符合我的心意。我怔了半晌,然后便随着点点头:“姐姐,天申这孩子一向讨喜,皇上愿意成全他,也实属正常嘛。再说,这儿女之事,强扭的瓜怎么也不会甜,那咱就由着他去吧!”

“哎呀,也只能这么由着他了!”耿青岁长叹一口气,“沐莲,还是你有福气,元寿的这位嫡福晋看起来真是不错,到底是名门出身的好!”

我笑着回应:“姐姐,这孩子叫君瑜,日后她到园子里来,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可要记得多提点提点啊!”

她一听,立时就用扇子遮面笑问:“沐莲,听说君瑜家里就她一个女孩子?”

“是啊,听说是七位哥哥、一位弟弟。”说完,我就不由得略略顿了顿, “姐姐,这样娇贵的女孩子,也不知以后能不能和兰萱好好相处……”

青岁见我忧虑地叹气,随即忙笑着接口:“不要担心。兰萱是侧室,也不像是那争强好胜的人,现在当家主母来了,她自己会有分寸的。君瑜嘛,虽说在家里娇贵些,不过我看也不打紧。今儿个可是她的好日子,你看这孩子通身都没一件儿贵重的配饰,可见家教还是好的。你这做母妃的,既然也看到了,随后也该给人家增补几件才是。”

刚刚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青岁一提,我便忙笑:“姐姐说的是,兰萱虽说是我亲自选中的儿媳妇,但如今嫡福晋进了门儿,我这里自是不会故意偏向的。省得到时为了我的私心,倒惹得他们小夫妻不自在起来。”

“这才对嘛!”她听过笑了笑,接着便又压着声问我,“沐莲,听说……元寿在紫禁城的乾西二所成婚后,皇上却没让他带新人直接去拜见宫里的那位,这是不是真的啊?”

我轻轻“嗯”了一声:“我刚刚也是听元寿这么说的。姐姐,皇上既然这个意思,怕是还记着今年那位千秋宴的事吧?”

自元寿和天申中毒之后,卷毛儿就把那拉氏留在了紫禁城中。为了她的面子,在每年五月她生辰那天,他还是让我们几个从园子里回宫,和其他内命妇一起为这人贺寿。

今年卷毛儿刚好整五十,之前诸事也都顺心,所以便令下面的人把那拉氏的千秋宴往隆重处儿办一办。

哪知到了当天,也不知这家伙在别处受了什么气,自个儿却在宴席上忽地来了个大翻脸,怒气冲冲地当众指责皇后今日所用食物、器皿皆和他一样,纯属逾制之举。这个说完后,他也不管其他人如何惊骇慌乱,就那么气鼓鼓地回到了圆明园。

卷毛儿是皇帝,我们后妃平日的食物、器皿自然要低他几等。可那拉氏是一国之后,更何况今儿个还是她的寿宴,即使生气,完全可以私下里批评发泄,哪想却这样当众让她难堪。

他和那拉氏闹翻,这是我多年以来最想看到的结果。可是真要揪着逾制说事儿,别说是食物、器皿,这几年我逾制的地方更是千千万,若是照卷毛儿生气的这个标准来,那简直就该堕入地狱去了。现在他对那拉氏下了警示之语,如果不是撒气的话,那就是故意借机找茬。一想到这人比以前更加喜怒不定,我自己心里也忽地多了点儿戚戚然之感。

不光是我这儿,耿青岁那儿也是如此。她深知卷毛儿的变脸水平,高兴时怎么逾制都没有关系,可是一遇上心情不好,那些压死人的制度就被他生生地端了出来。现在我一提五月的那场千秋宴,她立时就噤声不语,也不再继续那拉氏的话题。

七月一过,就到了卷毛儿皇帝最为喜欢的桂香时节。可是八月初六这天申末时刻,那个惹他生了不少气的弘时却得急病去世了。

之前处置弘时的时候,卷毛儿同志的君臣之道大过了他们之间的父子之情。现在弘时突然死掉,再怎么重的罪孽也消失得烟消云散,他这个做阿玛的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这是我第二次在自己肩窝中触着这人的眼泪,虽不像上次那么多,可我的心却像被那钝钝的刀子来回地割裂般一样难受。弘时获罪,一部分是因为他平日的所作所为令卷毛儿大失所望。不可否认的是,也有一部分是为了上次元寿中毒的事儿。卷毛儿现在如此反应,我哪里还有在一旁幸灾乐祸的闲情?

好在李氏她一直都不在圆明园住,金秋十月很快也就要来临了。我和青岁原想着可以借卷毛儿的五十大寿换换氛围,谁想这人的心情才好了没几天,年氏的孩子六十就又在节后心脏病复发,到了第二年六月也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可巧此时怡亲王的孩子弘暾久病被朝鲜的一位医官治好了,所以卷毛儿皇帝便生出了让他为六十治病的意思来。

就长年行医的经验看,家族遗传性心脏病要想好,简直比登天还难。我心里没有把握,所以也从不插手六十的病况。现见卷毛儿夜夜难眠,精神也越来越差,我这才向他请示要了那个朝鲜医官所下的处方笺。一见着里面的用参配方,我就赶忙问卷毛儿:“高丽参是参中极品,六十药中的参药可是来自那里吗?”

他怔了怔:“怎么,必须要用那个吗?”

我沉吟片刻,随后才轻声说:“也不一定非要那个不可,我不过是问问,提上一点儿小建议……”

第一六七章

卷毛儿皇帝见我过问起福慧的病,不由面带喜色地拉过我的手道:“沐莲,你说高丽参可以治好六十的病吗?”

我对上他满是期待的眼神,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胤禛,六十的病来自皇贵妃,我只知高丽参对他的病情有效,别的……我真的没有半点儿把握。”

他怔了怔:“这是什么意思?”

我低下头叹口气:“胤禛,在我们家乡,像皇贵妃那样的体质,根本就不适宜生养孩子。如果有了,这病就会遗留给下一代……”

他呆呆地愣怔了许久,这才满脸凄容地长长叹息:“照你这么说,那六十就只能这样一天天地拖日子了?”

明知道卷毛儿说的是事实,可听他把这生生地说出了口,我心里不由也随着黯然神伤起来,随即便低声细语劝慰着他说:“胤禛,你也不要太过悲观了。高丽参乃参中极品,咱们还是先派人到朝鲜吧。到时拿这参给六十调节一下身子,说不定还真能好转了呢!”

卷毛儿皇帝听我这么说,当即便让太医院的赵士英带人去了朝鲜。可是等他们回来呈交人参时,钱默萱却悄悄地对我说:“娘娘,赵士英带回的高丽参……都是熟参,不是生参。”

我很是吃了一惊:“怎么,现在朝鲜没有保存起来的生参吗?”

他沉吟片刻,随后才又低声说:“娘娘,依下臣的猜想,有没有生参……只是他们的说辞而已。”

“为什么会这样?”我一下子就呆了,“皇上不是已经免了朝鲜六万元的贡赋吗?他们怎么连点儿生参都舍不得给啊?”

他见我这样,立马便轻声解释说:“娘娘,高丽参本就是珍稀之物,又不易保存,给一次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他们怕的……很有可能是怕咱们大清日后征索不已。与其这样,还不如说暂无生参,以容易储存的熟参代之。”

钱默萱一直都是卷毛儿皇帝的人,自那人登基后,他也从太医院的御医一步步地晋升为右院判。现在遇到如此事件,他却找我说明,还真是有些奇怪。想到这里,我立马赶忙问他:“钱院判,生参的事,皇上那里已经回奏过了吗?”

我一问,他的脸色就随着微微一变,接着便很是恭敬地回道:“回娘娘,微臣不敢回奏……”

“为什么不敢回奏?”

他躬身缓声道:“娘娘,赵士英他们去的急,回的又快,朝鲜王室那边儿说暂时找不到生参也属正常。皇上派人到朝鲜,为的就是给福慧阿哥治病,他若知道此事后再派使臣前去质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反还伤了友邦的和气。微臣觉得兹事体大,所以不敢直接回奏。”

六十的病,我知道很难医治。当初提到高丽参,主要是想用这个补补他的元气,好借此减缓心力衰竭的速度,也能让卷毛儿多一丝希望。没想到现在不但没得到生参,反还惹出了此等不愉快的事。

可是……这该怎么说明此事呢?说出来,正如钱默萱分析的那样,卷毛儿皇帝心里会恼恨朝鲜王室,但又无可奈何。如果不说,我这就是昧着良心置六十的病情于不顾,如此之事,我也不忍心放着不管。

钱默萱见我怔在那里不语,这就忙又轻声道:“娘娘,您建议皇上用高丽参,那自是为了福慧阿哥好。其实福慧阿哥的体质本就有过热的倾向,所以我们太医院之前都没有直接以人参入药。这些年调理得稍稍好一些,我们才敢略略用参。可这些天福慧阿哥的气息越来越弱,如果直接以高丽生参大补元气的话,他很有可能会承受不住。别说现在没有生参,即使有的话,我们太医院的人也未必敢直接用。所以微臣才想先找娘娘讨一个示下,看如何向皇上回奏才好……”

体质过热的人确实不能直接服用人参,所以平日给卷毛儿治病时,我也很少用到这个。即使要用,也是先把人参蒸熟了再说。

上次我为六十诊脉时,并没有发现他有过热的体质,现在听钱默萱说起之前的体质,我的心不由随之一动。没想到赵士英他们带回的熟参,现在竟然可以派上用场了。

听他说完,我赶忙出声问他:“钱院判,福慧阿哥的身子,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吗?”

他很是无奈地点点头,然后又长叹了一气:“娘娘,这些年我们太医院没少为福慧阿哥的病费心,现在也是无能为力。这次皇上把福慧阿哥交给那个朝鲜医官诊治,我们太医院的人更是颜面扫地,现在也不过是在等日子罢了……”

太医院的人,只有在治好病人时才算得有功劳。如果王室中人病笃无方,即使再劳累辛苦,做主子的也未必感恩,还有可能会怪罪他医术不精。

福慧的病很难医治,如果真有生参的话,说不定还有一点点的机会,我心里如此清楚,钱默萱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更何况他也知道这高丽参是我向卷毛儿皇帝提起的,如今中间出了岔子,他自然会找我这个当事人商量对策。

他见我愣了好半晌仍不做声,这就又甚是诚恳地对我道:“娘娘,福慧阿哥现在的病情,的确已用不得生参。下臣所说的一切字字属实,没有半点虚言。您若不信,还可以察看一下。还望您能想个办法,在皇上面前把此事遮掩过去……”

按着常理,问人索要珍贵之物,不得也是很正常的。现在生参变熟参,虽说是少了亲自蒸煮的麻烦,但这毕竟也牵涉到皇子的性命,还有邦国之间的关系。再想想卷毛儿皇帝平日的脾性,他若知道后,即使清楚生参无用,还不定还怎么生气呢!

想到这些,我还是忍不住连连叹气:“钱院判,正如你说的,此事关系重大。依我看,咱们还是先过去再为福慧阿哥诊诊脉吧。如果此时他真不能用生参的话,那我就好好地权衡一下,随后再向皇上禀报。不然就这样瞒而不报的话,事后若再被人揭露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宋氏之前亲眼见我为福慧把过脉,现在她看我要重新来过,立马就很是紧张地问道:“娘娘,福慧的病情……不是有什么变化了吧?”

“姐姐,不是的。”我赶忙柔声劝慰着她说,“他们从朝鲜带回了治病的人参,所以我们要在用药前再仔细地诊断一番,看福慧此时的体质是否适合这种外来参。”

她听我如此解释,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我自己心里却矛盾极了,既希望钱默萱说的是实话,这样熟参的事很容易就掩盖过去,却又盼着六十的病不要恶化,免得卷毛儿又如此伤心失望……

等我伸手搭上六十的脉门,最后还是发现钱默萱的话果然不假。他现在的气息太过微弱,体质也依然发热,若用生参直接进补的话,确是带有危险。

宋氏见我诊脉后到了外间儿,这就也跟着出来急声问:“娘娘,福慧现在怎么样了?”

我转头看看她,犹豫了片刻后,才轻声对她说道:“姐姐,福慧的脉象,我看还得请钱院判和太医院的御医一起过来诊断的好。”

说完,我便又问钱默萱:“钱院判,那个朝鲜医官现在何处?还在怡亲王府吗?”

他见我问话,这就忙躬身答道:“回两位娘娘的话,怡亲王府那边儿的病还没有好利索,所以吴医官现在还是王府、园子两边走动。既然娘娘要求他也一块儿诊脉商议,那微臣这就派人请他过来。”

我是后宫之人,为皇子诊病本就容易引起误解。现在既已完全确定六十已用不得生参,那我就得找太医院的御医,尤其是那个朝鲜的医官向卷毛儿皇帝亲口证实。不然以后生参的事被人抖了出来,别人便会说我无视卷毛儿皇帝的焦虑之心,对福慧阿哥包藏祸心,想要加害于他。如果真到了如此地步,我怕真是连辩明的机会也没有了。

好心最后变成麻烦事,上次我在悬崖底救卷毛儿就是如此结果,没想到这回我还是难逃此运。现在不但要替太医院的使臣隐瞒朝鲜熟参的事,我还要亲自给年氏的孩子治病。想想以前曾在心里骂年氏对那拉氏言听计从是自己找抽,可事到如今,我也没好到哪儿去……

所以等从宋氏那里出来,我便一脸挫败地仔细嘱咐钱默萱:“钱院判,以前你曾教过我如何用艾灸给人治病,前前后后又帮了我不少忙。生参的事既然由我而起,那我自然就会负责。皇上那里,我会去说的,不过在一切妥帖之前,你们还是千万不要张扬的好。福慧阿哥现在体质尚热,确实用不得生参。赵士英他们既然带回来了二斤熟参,也算是机缘巧合,那咱们就趁势先用着吧。等用完了,如果有效的话,皇上那里就更好交代。管它生参、熟参,谁还能说得清楚?至于生参,还得麻烦你再寻些上等的来,以后咱们还是要用的。”

他见我担了此事,这就忙感激异常地应声道:“请娘娘放心吧,微臣一定会办妥的。那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他们也不想为此惹麻烦,自是不会张扬的。”

卷毛儿皇帝一大早就去了正大光明殿,走前还特意叮嘱我亲自过去取参。现在我派了人过去请他,这人立时就满脸欣喜地从那里赶了回来:“沐莲,怎么样,那高丽参已经用上了吗?”

不见卷毛儿时,我心里还有些怯意。现在看他这样,我只微微犹豫了一下,随后便过去轻声对他说:“胤禛,参已经用上了。只是……六十现在的体质尚热,生参他暂时还禁不住。所以我就想着……先把它们蒸熟后再入药,这样会好一些……”

卷毛儿同志是个懂药理的人,之前也见我为他这样治过病。现在我如此说,他立马就担忧地拉过我的手问:“沐莲,你是说六十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是不是?”

我很是为难地点点头:“胤禛,六十那里,刚刚我已经让钱院判请了太医院的所有御医去给他诊脉,还有那个朝鲜医官。他们也觉得体质尚热的人,一时间不宜用生参进行大补,所以便下了新的处方……”

高丽参是卷毛儿同志的一丝希望,现在又这么被我生生地掐断,他心里的滋味儿当然不好受。就在话落的那一瞬间,他便紧抓住我的手背,狠狠地捏了下去。直到我承受不住闷哼了一声出来,卷毛儿这才慌忙放开急急地问道:“沐莲,我弄疼你了吧?”

看他满是慌乱地揉起了我的手背,我心里也觉得沉重难受。顿了顿后,我便又强颜欢笑着对他轻声说:“胤禛,我没事儿的。六十的病,我会和太医院的人一起用心的,只是……我还有个要求,想请你答应。”

他拉起我的手,在刚刚捏疼的地方轻轻地吻了吻:“沐莲,你说吧,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缓缓抬起双眼,然后直直地看着他道:“胤禛,依之前和皇贵妃的关系,六十的病我原是该避嫌,最不应该掺和进来的。前些天我也对你说过,他的病来自母体,我实在没什么把握。现在重新采用处方,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即使以后没有达到你的心意,我也希望你能相信我……”

“沐莲,我相信你!”他低下头碰碰我的脸颊,然后才又柔声细语地说,“我若不相信你,就不会听你的建议让他们去朝鲜取参了。”

卷毛儿一说起这个,我的心就怦怦直跳,越发觉得有些不自在,这就忙推开他说:“胤禛,刚刚我到六十那里,他还让我替着向你问安来着。你这会子既然有空,还是过去陪陪他吧……”

第一六八章

六十那里现在全是御医,还有那个朝鲜医官,卷毛儿皇帝过去后,自然就会再听一遍儿他的病情诊断报告。可是这人一走,我心里却依然空荡荡的,甚至还有一些惶恐。等晚上再见着他时,我越发觉得不安。直到那些熟参用至过半,六十的病情终于也微微有了起色,我这才慢慢地放宽了心。

卷毛儿皇帝见此,这就满脸欢欣地对我笑道:“沐莲,真是多亏了你,如果不是这些高丽参,六十的病情怕也不会有所好转了。”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顿时便又咚咚作响,再三犹豫起来。现在卷毛儿的心情这么好,我要不要趁势把那熟参的事说出来呢?反正早晚都要让他知道实情,如果此时能准确拿捏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吧?

正寻思着该如何起头时,这人却轻柔地抵着我的额头温声道:“沐莲,为六十看病,你自己是不是也觉得委屈呢?”

我怔了怔,随即就低下头窝到他怀里去:“你说呢?如果你是我的话,又会怎么做呢?”

他见我问,还真偏过头仔细地想了想,然后这才满眼柔情地看着我说:“沐莲,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从明天开始,你就留在殿内教宁儿学习认字吧,不用再到那里了。”

我不是圣母,每天看着病恹恹的六十,心里就会忍不住想起那个年氏来。如果不是为了掩盖熟参的事,我才不会巴巴地去为她儿子熬炖汤药呢!

想到这些,我就赶忙对他摇摇头,很是认真地答说:“胤禛,我没有受委屈。不管以前的事如何,六十他终究是你的孩子。看着他生病,你每日也都心绪难安,彻夜难眠。我在你身边,哪里还有什么快乐可言呢?与其这样冷眼旁观做个事外之人,那还不如尽我的力量,让你少一些担忧……”

说完,我便又把头抵在了卷毛儿的怀里。他看我这样,立马就紧紧地抱着我说:“沐莲,这些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坚守住对你的承诺,六十他……也就不会来这世上受罪了!”

之前我对卷毛儿说六十的病源,主要是为了先给这人打一预防针,让他心里有点儿准备,其中多多少少也有点儿泄恨的意思。没想到现在,他却因此说出了此等话来。一听到这个,我的心就像被忽地晒放在太阳光下一样,只剩下白亮亮的一片,一时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来……

这人见我不出声,随即就又满带歉疚摩挲着我的脸颊说:“沐莲,以前我就向你承诺过,今生只爱你一个人,可是后来……却总是让你伤心难过。现在看六十这样子日夜遭受病痛煎熬,所以……有时我就在想,这是不是老天在惩罚……”

“别这样说!”我慌忙伸手将他后面的话堵了回去,泣声低语道,“胤禛,你待我如此,我早就不怨了。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以后我也会把它们全都给忘了。只要能多活一天,我就会守着你,还有孩子们,别的也就不多做计较……”

一语未了,卷毛儿便急急地抓住我的手道:“沐莲,你不要担心。以前你提过的那个人,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的!”

我淡淡地看着他笑:“胤禛,你每天那么忙,就先不要想这个了。有件事……搁在我心里很久了,今儿个我想把它说出来。我知道说了,你会很生气。可是……这所以的事情皆因我而起,你要真怪的话,就全部怪到我身上来吧,我不希望你为此迁怒别人……”

卷毛儿见我说的这么严重,一张脸瞬时就呆住了。停了一下后,他这才低声道:“沐莲,你说吧,对你我是不会随便发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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