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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女医对上冷面王-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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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完全之策,那就不用紧张了。沉下心往里面走了一段路,徐公公就把我交给了其他的侍从。

等见到康熙,我却为他的苍白憔悴大大地吃了一惊。

上次见他,好像是在前年的腊月。那时他虽然带着一点儿老态,但却不失帝王的气势。可这一次,他的精神还真是糟,很像手术后醒了一两天的病重老人。如果不是那一身儿明黄衣装,我绝对不会把他现在的形象和记忆中的康熙联系在一块儿。

不等我想太多,他就低声问:“沐莲,二阿哥的病怎么样了?”

听他说二阿哥,我也忙改口轻声回:“万岁爷,从脉象看来,二阿哥的病……有点儿怪。”

“哦?”他愣了愣,“怎么个怪法?”

我低着头停了停,然后才又缓声低语:“奴婢以前给人诊脉时,如果不是急症,大多都能往前推断一个月的身体状况。可是这一次,奴婢实在不敢妄言。”

他听过,沉吟了片刻,接着便向我摆摆手:“你说吧,不管有多怪,朕都要听听。”

我短短地吸了一口气,这就慢慢抬眼虚虚地看他:“万岁爷,沐莲是大夫,鬼神之说……以前是不怎么信的。可刚刚为二阿哥诊脉,那脉象真像是中邪之症。”

太医院怕是早就对康老爷子讲了此番话语,现在他听我再次说起,自然没有太大的惊诧之态,只是认真地又确认了一遍:“沐莲,你是大夫,诊脉的结果,确定就是这样吗?”

和康熙说病情,不能神怯语慢,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万岁爷,沐莲诊出的脉象,确实如中邪之症。”

康熙见我如此肯定,随即就背手转身。

想了好一会儿,他才又缓缓回身问我:“你既然说是中邪之症,那除了让萨满法师作法之外,可还有别的辅助疗法吗?”

“回万岁爷,有的。不过……”我犹豫片刻,这才慢慢地解释说,“二阿哥现在体虚身弱,最好是用食疗。如果这样的话,时间会很长的。”

康熙轻轻点头:“你说用食疗,那针呢?难道不能用针吗?”

“也可以。”说着,我就故意微微一顿,“万岁爷,二阿哥现在披枷带锁,要施针的话,怕是很难的……”

话音刚落,康熙就眼带怒意地直直看了过来:“你这是在为废太子说话吗?”

帝王就是帝王,康熙一个“废太子”,就让我听得头脑发晕、心跳突突,紧接着就慌忙地跪在了地上:“万岁爷,在二阿哥面前,沐莲只是一个大夫。现在见他得了怪病,心里想的就是如何尽快地帮着治病。现在如此说话,真的没有别的不良之心,还望万岁爷能够明察!”

我的言语快而乱,但他听了,却温声细语地对我说:“朕让人锁着二阿哥,只是为了控制他的疯病。你的言辞既然和太医院的一致,那就起来吧!”

听康熙又叫出“二阿哥”来,我高悬的心这才又慢慢地回落:“谢万岁爷!”

刚站起身子,他就又语调缓和地问:“你说的疗法,一共需要多长的时间?”

我很是恭顺地低下头:“回万岁爷的话,如果食疗、针灸并用的话,十天左右就可以了……”

第一一七章

康熙老爷子虽然派我给太子诊脉,但却只命我开拟了药膳的单子,并没有让我参与实际的诊疗活动。不过,我的话似乎起了点儿作用,当天下午他就命人打开了太子身上的枷锁。

四福晋听说四大爷和大阿哥一起负责看守废太子,似乎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的事却让人目不暇接,如同观看孙猴子的筋斗戏。

因为康熙之前曾让八阿哥管理内务府,但这期间好像出了什么纰漏,于是老爷子大发脾气,狠狠地骂了他。要说老子骂儿子也算不得什么,结果十四阿哥却和九阿哥他们在一旁大力顶撞,上演了一出“父要杀子”乱成一窝麻的闹剧。

原以为事情已经到头了,谁想忽又闹出一个叫张明德的看相人,他说八阿哥面相极贵,日后必成大业,而且还自愿组织江湖人士帮忙刺杀太子。这样的事和八阿哥连在一起,我立马就被轰得外焦里嫩。他那么一个温文尔雅、足智多谋的人,怎么会安排这样脑残的事呢?

皇室丑闻一件连着一件,直到三阿哥具奏大阿哥着蒙古喇嘛诅咒太子的事后,我才敢确信一废太子的事很快就会过去。

但大阿哥的事让康老爷子大为恼火,一怒之下,就把他们这些年纪稍长的阿哥们全部都给圈禁了。过了快一个月,我的卷毛儿丈夫才平平安安地回到了家。

这么长时间没见,四大爷瘦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也很是消沉。现在朝堂一片混乱,局势也有些不稳,所以卷毛儿同志一回来,就赶忙开口问我:“那天皇阿玛问二哥的脉象,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轻轻地笑:“我说太子是中了邪。”(奇*书*网。整*理*提*供)

他愣了愣:“真是中邪吗?那皇阿玛怎么说?”

“确是中邪。”我对他微微点头:“从脉息看,我觉得就是中邪。万岁爷倒没说什么,他就问了问诊治疗法,然后就放我回来了。”

四大爷听了,低着头思索了半天,随后才忽然笑说:“沐莲,昨儿个皇阿玛见我,他还夸你来着。”

我轻轻地冷哼了一声,接着就淡淡地回应:“还夸奖呢!当时我都快吓死了。”

他一脸讶异地问:“怎么了?”

我很是后怕地努努嘴:“他让我给人诊脉,也不早说一声。害得我以为是上次德州的事翻出来了,他想派人赐死我,当时连脚都是软的……”

卷毛儿同志见我满口怨言,先是跟着微微一笑,接着便紧紧地抱住我说:“沐莲,你放心吧。皇阿玛即使知道那件事,他也不会怪罪你的。”

看我一脸不解的仰起脸,他这才轻轻地伸手抚了过来:“皇阿玛说你有大局意识,更是具有大夫的心智品行,很值得嘉奖。”

我很是意外地看看他:“真的吗?”

他笑:“当然了,皇阿玛的话,我还不至于随意篡改。”

我这才淡淡地笑:“太子爷的病能好,其实我也没怎么出力。不过见了万岁爷,我倒是看出他对太子还是非常关心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立马让人开了锁。”

“是啊,”四大爷轻轻点头,“皇阿玛为了让他早日康复,还特意让人送了御膳过去。”

“是该这样。”我在他怀里动了动,“不管太子的罪行有多大,但他毕竟是个病人。胤禛,这段时间出了这么多让人惊诧的事,你可不要像他们一样啊!”

不知为何,卷毛儿同志听过这句话,眼里忽然闪出几丝愉悦的光芒来,紧接着就很是自信地对我说:“放心吧,我心里自有分寸。”

有关太子的话,也只能说到这儿。

我顿了顿,接着便满是怜惜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在外面就是没什么好处,看看,这人都又瘦了!”

他低下头吻吻我,随后很是温柔地笑语:“不要担心,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了。”

听他也说事情快要过去,我这才彻彻底底地放宽心:“胤禛,你给我买套医针吧!我若是再这么呆在家里的话,医术可真要荒废了!”

“好,好!”他抱住我连声笑答,“我一定寻一套上好的医针,让你好好地为人施针治病。不过……沐莲,你说的鞋子,不会还没有做好吧?”

卷毛儿四大爷忽然提起鞋子的事,我立马就羞赧地躲进他的怀里:“胤禛,明日,不,今儿个我就开始做,一定让你在月底穿上脚……”

他听了,呵呵一笑,紧接着就扭扭我的鼻子:“就知道会是这样!不过我已经回来了,你也不用急,那就慢慢儿地做吧!”

我笑着点点头:“我会做好的!”

真的很想让太子复位的事早点发生,好再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可是康老爷子年纪一大,那动作还真是慢得很。

他先让朝堂百官以投票的方式推举新的太子,可是当八阿哥以绝对优势力压其他的阿哥时,这人却冷酷无情地大骂当选人。这样子还不过瘾,最后他连八福晋和良妃娘娘也捎带一并痛骂,说她们婆媳二人一个“嫉妒行恶”,一个“家甚微贱”,一点儿情面也不留。

这两人女人以前虽然从未接触过,但听到康熙这样的言辞,我心里还是有些不满。女人嫉妒是天性,出身微贱也非自己所愿,现在如此损人,怎么说……也有点儿过了。他是帝王呢,这骂人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好,听说八阿哥很快就生病了。

我心里这么认为,但在四大爷面前,我可没胆说出来,省得他又说我对老爷子大不敬,有损他们男人的尊严。

等复立太子的事完全确定后,我的卷毛儿丈夫却被封为了亲王。可是他并没有很高兴,因为十三阿哥一直被关着,直到四月康老爷子准备巡幸塞外时,他才被放出来。

很不幸的是,十三阿哥他得了很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

这些都是四大爷告诉我的。他的心情很是郁闷,淹没在黑暗中对我絮絮低语:“皇阿玛以前很喜欢十三弟,以后怕是不能了。”

我抱着他的身子,轻轻地回应:“怎么会呢?这次去塞外,万岁爷不是也要带他去吗?”

他摇摇头:“沐莲,这并不是皇阿玛的宠爱之举,八弟这次也去了。”

我怔了怔,随后才略略明白过来。今年去塞外的还有八阿哥,那康熙也带上十三阿哥去,很有可能真是防范之意。

想到这儿,我心里突然五味杂陈。以前十三阿哥就对我说过,他们这些阿哥们没有几个好人。这次他因太子之事受到牵连,我想他定是做了什么让康熙甚为厌恶的事儿。

那我的卷毛儿丈夫呢?他是以后要做皇帝的人,在这件事的背后……肯定也不会是什么纯洁无辜之人……

我缩在他怀里,低低地压着嗓子:“胤禛,我对生活没有什么大的期望。嫁给你以后,也只是像以前那样努力地做个普通的大夫。有孩子后,不过是想好好地把她养大。朝堂上的事,你平日里都很少说,我也不懂,更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以后真有什么危机,我还是愿意……”

“不要说这个了!”卷毛儿四大爷还是像以前那样紧捂住我的嘴,“我早就已经说过了,这些事不要你操心!”

他说完,随后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沐莲,我不要你掺和进来。一点儿也不想,不然当初也不会娶你了。”

我愣愣地依着他,过了一会儿,这才嗫嚅着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一起承担。胤禛,你这两个月没有回来,我心里真的很害怕。”

他听了,随即就移唇到我脸上,一边吻,一边低语:“不要怕。即使再危机,我也会先送你们安全离开的……”

“胤禛,”我很是仓惶地攀上他的脖子,“我不会走的,孩子也是,除非……”

他缓缓停下来,紧紧地抵着我的额头:“除非怎样?”

我抬起头,慢慢轻吻着他的眼睛,然后缓缓低语:“除非我们相互生厌、感情永逝……”

——————————————————————…

康熙之前曾下旨为各位阿哥分封,但他却把册封大典放在了十月二十一日,我的卷毛儿丈夫当天被封为和硕雍亲王。

封王的还有胤祺。他可谓是双喜临门,在四大爷生辰的后两天,我还听到了他迎娶钱紫菡为庶福晋的消息。

我们两个早已分开,他娶妻应该与我无关。但因为娶的是那个女人,我心里还是微微地有些不自在。

都说眼不见为净。可颇具戏剧性的是,等第二年九月钱紫菡生子的时候,我却变成了为她接生的大夫。

这时我的恬馨已有两岁半,卷毛儿四大爷也准许我重新回到三悦草堂为人诊病。

不过请我去府里的人不是胤祺,而是一脸温顺和善的五福晋。说起来还真是奇怪,以前我和胤祺相好时,我竟然从未留心这个女人,也没有和她见过面。现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这才第一次认识。

她叫我“嫂子”,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直呼为“格格”。作为大夫,遇到女人难产,我的确是应该帮忙的。可是……五福晋接下来的说辞却有点儿刺心:“嫂子,你自小就和我们爷相熟。紫菡妹妹是我们爷最宠爱的人,她现在难产,希望你看在我们爷的面子上,这就到府上去帮帮忙吧。”

见我沉吟不语,她更是一脸焦急的样子:“嫂子,紫菡妹妹受了一天的罪,我们爷在产房里也熬了一整天,还望你……”

我不想听她再说下去,随即就中途打断了她的话:“福晋,沐莲是大夫,我这就随您一起过去!”

说完,我把恬馨宝宝交给了茹双,让她们先行回府,自己则跟随五福晋坐着马车来到了五爷府……

第一一八章

自卷毛儿四大爷封为亲王后,我们四爷府就按着礼制进行了扩建,胤祺的五爷府当然也不例外。但由于事情紧急,我也没什么心思去看他们的房屋布置,只是快步随五福晋到了产室。

正像她所说的那样,胤祺他确实在里面。不过这人的全副身心都放在痛苦呻吟的产妇身上,并没有注意我们的到来。直到五福晋轻柔地唤了一声,他这才一脸茫然地看了过来……

等对上我的视线后,他随即就很是讶异地站了起来,接着便走到我身边问:“沐莲,你怎么来了?”

听他这么问,我心里不由一动,随后忙沉稳着道:“五爷,沐莲是大夫,平日也经常帮人接生。这里是产室,您还是先到外间儿等着吧!”

五福晋看他发怔,也忙在一旁笑说:“是啊,爷,这里的事她都熟悉的很,咱们还是到外面等吧!”

胤祺听了,却微微地摇摇头,紧接着就轻声对我说:“沐莲,你还是先替她把把脉吧。这个孩子早产,你若是没有把握的话,就还是……”

他如此说话,我的心忽地一阵儿暖,然后就对他点头轻语:“五爷,请您放心吧,沐莲一定会尽全力的!”

说完,我赶忙快步走到产床前看了看胎儿的情况,接着便又伸出手指搭上产妇的脉门。钱紫菡的脉象比上次阮郁夫人难产时好了很多,看来,这今儿个是不用剖腹了。

我让产室的稳婆继续准备热水,用毛巾慢慢地给产妇擦汗。安排妥当后,这才慢步走到胤祺那儿:“五爷,您放心吧,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见他舒了一口气,我又缓缓低声道:“不过……这次是双胞胎,可能会多费些时间。”

“双胞胎?”不等他说话,五福晋就一脸惊愕地看着我,“确定是双胞胎吗?”

“嗯。”我朝她点点头,然后又慢慢建议道,“五爷,福晋,产室里比较乱,血气又重,您们在这儿不太好,还是先到外间儿等吧。”

这次胤祺倒是很听话,点点头后,就带着那些闲杂人等走了出去。

钱紫菡虽然一直都在痛苦呻吟,但神志却早已模糊不清。直到我的针在她身上停留两刻钟之久,她这才很是艰难地睁开了眼。

一见到我,她似乎比胤祺还要意外。停了好一会儿,她便虚弱地开口问:“沐莲姐姐,我……我堂兄呢?”

听她问起钱默萱,我心里的疑惑这才完全解开,随即就忙柔声笑答:“钱御医这会儿还在宫里头。你不要急,女人的第一胎都会有些困难。上次我们家恬馨出生时,也折腾了好长一段儿时间呢!为了孩子,你可不要紧张,一点一点地来。”

说完,我又安慰似的摸摸她的手:“我们女人,十月怀胎不容易,别的你什么都不要管,只想着怎么把孩子用力生出来,来,咱们先试着长长地吸气吧……”

不知为什么,钱紫菡听了我的话,忽然间就流起了眼泪。产妇最忌情绪波动,为了不让她出事,我赶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又一路柔声下去:“不要这样。你一哭,孩子的情绪也会跟着起变化。你要放松点儿,或者再想些高兴的事,孩子一见你心情愉快,也会跟着全身放松,随后就出来的快一些……”

钱紫菡是个即将做母亲的人,现在听我说孩子,情绪果然就慢慢平复了下来。

说句实在话,我到这里来,心里头是很尴尬的。可是一看见她的脸,我就忍不住想起以前的自己。还有她的称呼,那种感觉真是怪异极了,意外中也忍不住跟着心软,所以也愈发担心她会在自己手下出什么事。

之前胤祺已经对我说过,这一胎是早产,更何况她怀的又是双胞胎,一不小心就是一尸三命。

若是真出事的话,胤禛那里会有麻烦,胤祺也会恨我。还有那个五福晋,她没有经胤祺同意就请了我过来,谁知道是何居心!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带着钱紫菡闯过这一关……

想是这么想,可是事情并不如我之前断定的那么简单。钱紫菡的体质太过柔弱,而且羊水又破了那么久,第一个孩子还没出来时,她的脉象就渐渐走弱。这样危险的状况,唯一可行的也就只剩下剖腹了。只有这么做,才能完完全全地保证他们母子三人的平安。

可是……我又怕胤祺不同意。剖腹的方法,在他们这个时代听起来就让人害怕。更何况他还是皇子,怎么会允许我在钱紫菡身上动刀呢?

犹豫了片刻,最后,我还是鼓足勇气走到产室的外间……

胤祺他见我出来,这就慌忙地上前:“沐莲,怎么样了?”

我咬了咬嘴唇,然后对着他低语:“五爷,有点儿小麻烦。”

他看我一脸戒备地看看周围,随即忙让五福晋她们退下,过后才温声急问:“沐莲,有什么麻烦啊?”

我轻声道:“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孩子很不容易出来。”

他满脸惶恐地看着我:“沐莲,你有办法吗?”

“有的。”我微微点头,接着便嗫嚅着说,“胤祺,我有办法让他们三个都平安,可是……这必须要剖腹。”

“剖腹?”他一脸惊诧地看着我,“什么剖腹?”

我顿了顿,随后才低声道:“胤祺,剖腹……就是拿刀把产妇的肚子切开,然后把孩子取出来。”

“不行!”我的话刚完,他就急急地下了断语,“沐莲,我不能让你冒这样的险!”

我一脸焦急地看着他:“胤祺,现在不是我能不能冒险的问题。你可要想清楚,只有这个办法能够确保他们三个都能平安。”

看他僵得快成了一块大石头,我赶忙苦口婆心地又劝道:“胤祺,请你相信我的医术。阮郁夫人,她生第二胎时,我就是这么做的,陆诚霖也答应了。结果你也看到了,他们大人小孩都很好。”

原以为说完这个,胤祺就会有些动心,可是他这次却固执的很,依然不为所动:“沐莲,我是相信你的医术,但我今儿个就是不许你动刀子!”

我很是无奈地叹口气:“胤祺,如果不这么做,大人和孩子或许只能保一个。到时你会很难选择的……”

“保大人!”他毫不犹豫地说,“沐莲,不管情况如何,你都要记住先保大人!”

胤祺说“保大人”,我为他的回答感到高兴,随后却有些淡淡的失落。五福晋没有说错,他果然很是宠爱那个钱紫菡。

虽然说好要保大人,但我还是不愿意完全放弃。我不停地给钱紫菡扎针,等她慢慢地恢复神智后,这就忙再用针刺激她肚子里孩子的活动。过了好久好久,觉得自己快要累倒时,那个稳婆却忽然惊喜地叫道:“出来了,出来了,孩子的头出来了!”

我赶忙凑过去看,没想到还竟是真的。可是等到第二个时,却始终没有保住。两个孩子,最后保住了一个,虽然比原来最糟预算好了些,但我心里还是很难受。如果剖腹的话,完全可以让两个都活着的……

我是第一个见到孩子模样的人。他长的很像胤祺,尤其是鼻子和嘴巴。等把孩子包好后,我让稳婆把他抱了出去,自己则细心地处理那个已经死掉的婴孩。

钱紫菡生完孩子后,就一直那么昏睡着,不过我已经重新为她扎了针,脉象基本上还算稳定。只要他们照顾的好,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等我出去时,外间儿却只有胤祺一个人,孩子也不知被他们弄到哪儿去了。

他看到我,就赶忙一脸关心地指着座位说:“沐莲,你累了四五个时辰,还是快歇歇吧!”

我很是虚弱地坐下,接着便很是愧疚地对他说:“胤祺,她已经没事儿了。孩子……我也只能做到这些。”

“不,这已经很好了!”胤祺他满眼感激地看着我,“沐莲,今儿个真是多亏你了。”

我淡淡地笑:“胤祺,我和她、和你都算是故人,也是最应该尽全力的。你既然宠爱她,那就应该派人好好地照料她。女人月子期间,一切都要小心,比如说茶水……”

他听我说产妇的注意事项,先是微微一怔,接着便静静地听了下去。完后,他才低声对我说:“沐莲,四哥他丑时就来了,一直陪我等到现在。你既然说完了,那我派人送你到客厅去看看吧!”

啊?卷毛儿四大爷也来了?现在是寅正,那岂不是已等有三个小时了?他大半夜的出府,这动作也太大了点儿吧?

我急急忙忙地让人带着赶往客厅。等看见卷毛儿同志果真一个人呆在这儿时,心里面全是欢喜,随即就忙笑着问他:“胤禛,你怎么也来了?”

他看我来,这就缓缓地从椅子上起身,接着便淡淡地答:“从酉时到子时,你一直都没有消息。馨儿她一直也吵着要你,她们怎么哄都没有办法,所以我就想过来看看。怎么样,现在都已经好了吧?”

“嗯,”我笑着点头,“他们母子现在已经平安。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

等我们上了马车,我这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轻声问:“胤禛,我到这儿给人接生,你……没有生气吧?”

“救人是好事,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四大爷的语气淡然极了,脸上的表情也是一样。我心里很是疑惑,但还来不及想一句适当的话,他就又低声问道:“五弟府里又多了个儿子,他一定很是高兴吧?”

我嗔笑着拉拉他的衣袖:“你真是的,哪有生了孩子不高兴的啊?”

卷毛儿同志听了,也淡淡一笑。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又轻声说:“沐莲,后天是二十,咱们恬馨刚好也两岁半了。”

四大爷把日子记这么准,还真是让人意外。我刚想开口说句让他和暖的话,谁想这人却忽然笑着对我道:“沐莲,恬馨都这么大了,要不咱们再生个孩子吧?”

哎,卷毛儿提馨儿的年龄,原来只是为了后面的这句话,我还真高看了他的父爱精神!

我低着头不作回应,四大爷似乎还有些不高兴,接下来的语调便带了点儿怒气:“怎么,你不想再生了?”

我淡然地摇摇头:“我当然想生。咱们两个若只有馨儿一个,她就太孤单了。”

他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便轻轻地托起我的下巴对眼看了过来:“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做声?”

我听他埋怨,随即就微微嘟起了嘴:“我在想,以后的孩子……我也不敢保证就会是儿子。”

四大爷这才明白过来,等笑着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后,他才又语调轻松地说:“这个不重要,咱们恬馨不就很好吗?学什么都快!”

古代的男人都想要儿子,这人在我面前却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出自真心。

不过这个话题太敏感,问出来四大爷铁定会满脸黑线,所以我还是很识趣地对他奉上了满意的笑容……

————————————————————————————————…

就在我们两个打算着再生个孩子时,李氏的儿子弘昀却忽然出了事。

这孩子很早就开始学习骑术,而且听说技术也很不错。今年过生日时,卷毛儿四大爷还送了他一匹上好的白马。可是他在练习马上的翻滚动作时,却不小心从上面落了下来,柔弱的头部刚好磕在了一块尖石上,不到一刻钟就断了气。

四爷府本就子嗣薄弱,现在弘昀再一去,四大爷的心情可以想见。他当即就让人处死了那匹肇事的白马,把它埋在了弘昀的墓旁。

李氏为儿子的不幸痛哭流涕,卷毛儿同志也天天陪着她一起融化这道伤疤。

但这次的事好像是压死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四大爷真的很伤心,事情过去大半个月,他的心情还是非常非常地低落:“沐莲,为什么我的子女运会这么差?难道我真与他们没有缘分吗?”

我紧紧地抱着他,就像平日对恬馨那样,把他的头枕放在我的肩窝上:“胤禛,这也是缘分,只不过是短一些罢了。以后,你还会再有的。”

他顿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又埋头喃喃低语:“弘晖、弘盼,现在又是弘昀,他们全都走了,没有一个好好长大成人的,都不肯为我多留一天。皇阿玛为了十八弟伤心难过,我现在也是这样,一点办法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人的语气里全是愤怒,但我却说不上什么话。除了弘昀这个是意外,他的那些孩子们之所以会夭折,大都是因为体质太弱的缘故。可在这个当口,我却不能这么说。

我伸出手,像对待孩子那样轻轻地抚摸着的脸颊,还有他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身子。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又觉出自己皮肤上的凉意。

他紧紧地贴着我,为自己去世了的孩子们潸然泪下。我这个旁观者见了,心里也难过的很。等凑过去轻轻地吻吻他,我这才又低低地在他耳边缓缓低语:“胤禛,会好的,以后你一定会很好的……”

康老爷子很体恤卷毛儿同志的哀恸,随即就又给他指了一位姓年的侧福晋,还要他们两个在腊月里完婚。

年氏的来头比李氏大,人家的哥哥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年羹尧同志。我对清史虽然不熟,但这个名字却是知道的。去岁四大爷封王后,康老爷子就把年羹尧划到了他的旗下。现在又指了他的妹妹给卷毛儿同志为妻,一下子就让他们的关系进了一大步。

四爷府多了一位侧福晋,这对那拉氏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因为以前府里只有一正一副两位领导,正级不在时,副的还可是暂时独尊为大。现在多了一个副级干部,就只剩下权力的牵制和平衡。

可能是见着对自己有好处,那拉氏对侧福晋的婚事很是上心。在年氏到来之前,还特意召开了一个有关房屋调整的座谈会。

我们这些人中,资历最深的当属宋格格。那拉氏对她一向很是敬重,这次她的居所没什么变动,依然处于四大爷活动范围不近不远的地方。

自贝勒府变成亲王府之后,一直都在做扩建的工作,李氏的院落也大了许多,所以那拉氏让一位姓武的小妾搬到她那里去住。

变动最大的要数我和耿青岁同志。那拉氏说我们两个关系一直很好,建议我们合院儿,搬到离年氏新房最近的那进院子里。

其实和耿青岁合院儿,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同院儿住,因为我们的厢房之间还有一道墙,把上面的门一合,就又成了隔壁。

搬家这天,卷毛儿四大爷还特意过来瞧了瞧。

我忙着收拾屋里的东西,也顾不上对他说什么话,所有的接待工作都交给了恬馨娃娃。

她一见着卷毛儿阿玛,就赶忙欢喜地迎上去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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