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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女医对上冷面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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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这卷毛儿心存得寸进尺之意:“这水有些冷了,时辰也够了,你这就伺候爷擦身吧。”

乖乖,救了人一条命,这要求还没完没了都!帮你搓背是人情,这个……说什么也不行。所以眼见他毫不知耻地想从木桶里起身时,我急得慌忙伸手用力按着他的膀子往下压:“四爷,您先别动!”

说完,我就赶紧走到脸架旁拿了几块儿干毛巾,随手放到木桶附近的椅子上:“四爷,臣女实在不能帮忙,这个你还是自己来吧……”

我只顾着慌里慌张快步往外走,也没注意他在后面说了些。等在附近的小院儿里转悠了半个小时,约莫着他可能已经走了,这才轻声慢步地往回折。

推开虚掩的门,看正屋没有人,卧室里的那个木澡桶也被人抬走了,我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一阵儿欢喜。谁想等我脱了外衫,熄过灯往床上躺时,这才觉出床里头有点儿不对劲儿。转头一看,这才发现那里竟也躺着一个人……

和平共处

不用拿灯来,我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慌忙加着愤怒刚想要起身,这人竟无耻地伸出一条手臂紧紧地揽住了我的腰身,把我用劲儿重新按在了床铺上。

我下意识连续不停地挣扎,可是这人却越搂越紧,最后竟还把沉重的身子往我身上一压,他那张脸随即也紧紧地贴着了我的……

就在我气愤愤想要开口说话时,他却又轻声在我耳边道:“你若是再动,爷这就把夫妻之事提前给办了!”

这句威胁话把我吓得够呛,随即就在他精瘦的怀里僵直了身子。不行,我得反抗!

屏住呼吸摸摸袖子里的针囊,我正想着如何对他不客气时,这人却又低声道:“爷本就没打算来德州,所以这才想凑合着在这儿歇了。你最好乖一点儿,一会儿不要在这床上乱翻身儿。”

说完他就自个儿转过身子到了床外面静躺着:“爷明儿个一早就走,到济南后还有正事儿要办,你记得卯正准时叫我。”

这会儿已近丑末,离卯正只有三个小时。这家伙交代我准时叫他起来,还真不是一般地可恶。你嫌累,难道我就不累吗?

看我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忽地又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放心吧,爷不是你想的那种龌龊之人。既然答应过不会随便要你,那爷就不会食言……”

听了这保证,我那颗吊在半空的心终于回到了原处。可是这家伙嘴里如此说,那手臂却还是搭在我的腰上,一点儿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尴尬地转头看看他,接着便故意咳了一声。可是这人听了,却不给半点儿回应。刚要伸手把他的手撂开,谁想这可恶的家伙却又变本加厉地侧过身来,接着就又把我卷在了怀里。

“请你放开手!”

我出口向他说话,这人却仍旧纹丝不动。我不满地拽着他的胳臂往外掰,可是一点儿效果也没有。

好吧,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我抬起左臂拿出袖里的针囊,在黑暗中用手摸了一个最短的,随即快速对着他的手臂刺了过去……

“哎哟!”卷毛儿四气急败坏地从床上弹跳起来,接着便怒哼哼地朝我吼道,“你这个女人!”

我看他在这边儿让开道,随即起身道:“谁让你不规矩!”

还未及下床,这人就一把拉住我拿针的手臂,重新将我推倒在床上:“扎了爷还想走,没门儿!”

我急惶惶别过身子,伸手捞那留在床上的针囊。屋里虽然没有灯,可是这人却似乎明白我的意图,随即就抢先一步拿走了我的针囊:“对爷使坏,这个东西要没收!”

这是胤祺留给我的东西,一直以来从未离身半刻。现在他说要没收,我即刻就朝他扑了过去……

把一个男人压在自己身下拿他手里的东西,这样的经历还真是第一次。尤其是这种精瘦的男人,除了觉得他的骨头顶得自己难受外,就是为这种暧昧的动作深难为情。

管它呢,反正我的针囊回来了,受点儿窘也无所谓。可是那边儿的家伙却不这么想,刚抢回针囊,他就接着把我又压在了自己身下……

这次我不再挣扎,只用冷冷地声音对他道:“四爷,反正我的力气没你大,你既然想不遵守约定,那就随便吧!”

他听了这个,随即就在我上面顿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又翻身到外面的那一侧去:“爷今儿个累的很,懒得再跟你纠缠了,记得叫爷起床啊!”

一等他松臂放开,我随即就快速滚到了床的最里面,脸朝着挡身的床板儿不敢再往外去……

我的心跳的好快,刚和他缠在一起争夺针囊的情形也在里面来回不断地倒带。好险啊,如果不是我装无畏,说不定今晚还真被他那个了。

我后怕地摸摸自己发热的脸颊,心里面满是恼恨。可是一想起这家伙专意跑来德州救人,我的心就立马掀起了感激的风浪……

就在我矛盾挣扎难以入睡时,耳边却忽地响起了那人低低的鼾声。我怔了怔,随即缓缓翻身儿,将脸枕在右臂上慢慢看过去。夜已深沉,光线太暗,我只看到他平躺着的脸线,额头,眉毛和鼻子……

这卷毛儿今儿个为了我们,一直都在来回地奔走。现在这么快就睡着,看来还真是累了。

我看他真是睡熟了,这才悄悄儿地拉了里面的被角搭到自己身上。想想现在的场景,心里反还觉得有些好笑、荒谬。两个名为夫妻的陌生人同床共枕,他一个男人家已在一旁呼呼作响,而我却只能干闭着眼睡不成觉,非得等着时辰到了喊过他才起得床……

谁想时辰一到,竟还有更为荒谬的事在。

这个卷毛儿在家里是被女人伺候惯了的,到了时辰起床后,他就像一尊神似的往床前一站:“爷有正事儿要办,你动作要快一点儿啊。”

我愣了愣,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直到他平伸双臂等着让人给他穿衣服时,我这才明白过来。

可恶的家伙,一使唤起人来还真没完没了了,连个衣服都要人帮他穿!哼哼,别说我不喜欢你,就是心里有你,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谁愿意待见啊!

我装作没看见,只管坐在床沿儿上慢条斯理地穿起了自己的衣服。

他在前面等了一会儿,见我没什么动静,这才自动放下手臂,满脸怒气地转身看我:“你这女人怎么一点儿规矩也不懂,没听到爷在跟你说话吗?”

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四爷,臣女从未给人穿过衣服。您要求又那么严,就怕弄不好影响了您外出的形象。”

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当即就没好气地说:“爷这不就给你机会学习吗?不过,你可要快点儿,隔壁病患的事一耽搁,那爷就不再管了!”

我愣愣怔怔地看着他问:“这关他们什么事儿啊?”

他像是对着无知的人那样,冷冷地哼了一声:“爷要去趟德州的府衙,让他们发个明令通告,以后一律不得随意虐杀大麻风病人。怎么样,这事儿重要吧?”

这家伙还真是会找别人的软肋。我一听这个,就知道自己又要被他钳制了。可是,我是真的不会给古代的男人穿衣服啊……

除了外面的衣服,我其余的都不怎么熟悉。他那大大小小一共八九十件衣物,我立马看得直瞪眼:“四爷,臣女这个实在不行,要不……还是找个人过来帮忙吧。”

看我在那儿对着衣服摸不到边儿,他似乎也气了个半死:“你把这些衣服分开,该穿哪一件,爷一一教给你好了!”

婆婆的!明明知道怎么穿,还非要找我来做,难道动动手就会死人啊!

我在心里咕咕唧唧地埋怨,手却只得乖乖地按着他的话做事。等依着这位大爷的话穿好了最外层的褂子,我这才大功告成地舒了一口气:“四爷,上面的扣子臣女就不代劳了,还有这荷包……”

“那你先去帮爷打洗脸水吧!”

这人想要一条龙服务,还真是……相当地贪得无厌!

谁想我刚不满地努着嘴出屋,茹双这丫头就甚解人意地端了一盆温水过来:“主子,奴婢看您屋里有动静,所以这就过来了。”

她是七阿哥的人,我生怕她看见卷毛儿四在我屋里,这便赶紧伸手接过盆子:“茹双,麻烦你先到外公那里去一趟,看他这会儿子是不是好点儿了……”

她笑着点头:“是,奴婢这就瞧瞧!”

我看她走了,这才赶忙回屋,准备快些打发这卷毛儿走开。

为了那些病患,也因为自己心里那些感激之情,我像个奴婢一样捧着洗脸水,给那个人递毛巾,甚至……还要帮他梳理那一头微微曲卷的头发,给他绑辫子。加上昨晚的擦背、同床,没想到一生中很多的第一次,都让这个家伙占去了……

“发什么愣呢?还不快把爷这发辫给扎上!”

我回回神,随即动手忙乎。完后见他起身要走,这才又低声探探军情:“四爷,您这就去济南吗?”

“今儿下午就走!”

他说完,又刻意顿了顿:“爷中秋是来不及回京了,随后可能会再到这儿来一趟。”

送客也要带着诚意,我点过头后,接着便笑着对他说:“那个……药材的事,外公他已经说过了,谢谢您啊。”

他淡淡地“哦”了一声,接着就笑道:“你外公他一心为了病患劳心费力,爷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说完,他就向我伸手道:“昨晚你扎人的那包针,拿出来让爷瞧瞧!”

见这家伙提起这个,我怕他又要没收针囊,这便低下头道:“四爷,昨晚用针的事,那纯属无心之过。如果以后您能遵守协议上的内容,那臣女也就不那样了……”

他站在原地停了好久,随后才出声道:“爷这次姑且不跟你计较,随后若是再这样,你就等着后果吧!”

我看他往外走,这便随在他后面出了卧室。谁想出去后第一个见着的,就是那刚刚被我支走的茹双。

看卷毛儿四从我屋子里出来,她好像爷吓了一大跳。不过这丫头一向稳重会事儿,随即就缓过神儿来上前请安。

我见她看到了,感觉像是偷情被人捉住了一样尴尬,只好勉强地笑着问她:“外公他这会儿怎么样了?”

她低下头,语中带笑徐徐答话:“回四爷、主子的话,太老爷这会儿气色已经好多了。”

卷毛儿四听过,当即就转头对我说:“你既然担心,那就过去瞧瞧吧!这会儿也不早了,爷还有好多要忙的,那咱们就随后再见吧!”

我巴不得他快点儿走,一听他说要走,这就赶忙接口道:“好的。四爷,随后您若是有什么指示,那就让他们带个话过来吧。”

他正要跨出门槛儿,听到这个,忽又转头正声对我说:“我交代你的事,还按旧例两天一汇报,不要想着爷来了就图省事啊!”

为了不再听到他其他的交代,我当即就乖乖地点点头:“知道了,不会忘记的。”

说完,我心里也忽地想起一件事,这便随机笑着提醒他:“四爷,您那个治内伤的药……从今儿晚上开始,就还是继续服用吧。”

这家伙用了大半年的药,最怕听的,可能就是这服药的事儿了。昨晚我被他作弄得睡不成觉,一大早就睡意朦胧、呵欠连连,现在他提起这个,哼哼,他心里要是能高兴起来,那才是怪事呢!

大发慈悲的冷面王

七阿哥办事还真是高效,就在火灾后的第三天,我们所要的人参也从京城运了过来。整整一大箱,拿来配药,绝对是够用的了。

一有药材,我和外公就又有了研究处方的信心和条件。可是试了好多次,我们只能做到不让他们的病情加重。所以每次想到那晚在病舍里的保证,我就心躁难安睡不着觉。

外公见我这样,却笑着劝我:“莲丫头,作为大夫是该有一定的责任心,可是人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大麻风这种病一直都不好治,现在能做到这样,已是很不错的了。虽然我们暂时还没研究出治疗的处方,但我看得出来,你的医术与以前相比,已经迈出了一大步。你能进步,外公……这就放心了。”

原以为他说的只是寻常话,没想到第二天晚上,他就忽又晕倒在我的面前。我焦急而又细心地帮他诊脉,可是仍旧没有发现什么异象,只得像上次那样一直替他按摩头上的穴位神经。

等醒来时我再问,他也不像上次那样刻意隐瞒着:“莲丫头,外公上次外出寻找药材时,不小心触着了苗人的禁忌,中了他们的蛊毒。”

蛊毒,这都是传说中的事。现在听他忽然说出这个来,惊诧之余,我心里只剩下急惶惶的害怕:“外公,您既然中了蛊毒,怎么没有找他们要解药啊?”

他一脸无奈地摇摇头:“找过了,懂得的人说这是死蛊,是没有解药的。”

我听到这样的判死令,冰冷的感觉直刺心底,眼泪也一股脑儿地往外流:“那……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他深深地叹息:“外公想采用的药材,是苗人精心培育的玉黎果。它十年成苗,十年开花,十年结果,对中了风的病人有奇效。苗人采此药时,至少要得到十户有权势的家长同意才行。外公当时不知这些,所以触着了他们的禁忌,故而被人种了蛊毒。我数过日子,这蛊毒最后发作……可能也就在这两天了。”

我在伤心落泪,外公却在一旁露出微笑摸摸我的脸:“傻丫头,哭什么呢!外公年纪大了,这啊……都是早晚的事儿。你自小跟着习医,难道会不明白这生死都是一瞬间的事儿?这医术啊,其实也就像是人的繁衍,我去了,还有你在。等日后再有了曾孙辈儿,遇上天赋好的,照样可以随你习医,这样子代代传下去,外公也就瞑目了……”

想起那个余沐莲,我心里一阵儿愧疚,不由哽咽着出口道:“外公,我……我不是……”

看我在床前泣不成声,他又轻轻叹息:“莲丫头,不要哭了。你仔细地听着,外公还有话要说呢……”

我用手帕抹了抹眼泪,慢慢地抬起头:“外公,您说吧,莲儿一定会好好地听着。”

“自你离开后,外公一直都在外游历,也研究了不少疑难杂症的处方。那些医学札记,我随身带的那些,前几天你都看过了。有的还在医馆里,记录的也很是清楚,你送外公回嘉兴后,应该都可以看得懂。”

听着这类似遗言的话,我心里更是难受,但还是忙擦干眼泪笑着对他说:“外公,您不要说这样的话,莲儿……这次皇上还派了太医院的御医到这儿来,您的蛊毒……莲儿这就去找他们……”

“不要去了。”见我要起身,外公忙伸手拉住我的胳膊,一脸严肃地交代我:“乖孙儿,你诊过脉,难道会不知道我的脉象一切正常吗?做大夫的,如果发现体内某一部位有病变,说不定还有机会对症下药。我所中的蛊毒……也已经试过好多次,可就是无法解除。你即使叫他们来,也不会有什么进展的。乖,你要听话,不管外公如何,你都要坚持前来赈灾的心意,不要延误了正事……”

大麻风的病还没有解决好,突然之间就又来了个从未接触过的苗人蛊毒,而且还和我亲人的性命相关。好烦好烦,真是糟糕透顶!

越是怕什么,那个就来的越快。在距离中秋很近的前两天,外公所中的蛊毒突然再次发作,腹痛难安地吐了几口血后,他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世。

自知道蛊毒到外公去世,我就像是生活在梦里,飘飘虚虚的。直到当天和远到济南请了四阿哥回来帮着处丧事时,我这才有了点儿神智:“四爷,外公他最想回的是嘉兴,我要留着他的骨灰……”

死者为大,他脸上也是凄然之色:“放心吧,你外公的事,爷会帮着处理的。我知道你们祖孙两个感情很深,可是明儿个你阿玛额娘还要过来,他们的情绪……你更该顾虑着才是。”

丧事我从未经过手,外公的事一直都是他在打理。现在听他又设身处地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心头不由一热,随即就点头回声道:“四爷,外公的事……谢谢您了。明日父母要来,我会调整好情绪,也会照顾好他们的。”

他听过,也短短叹息一声,接着伸手在我肩头轻轻拍了拍:“外面的事有爷在,你就不用操心了。你是大夫,自个儿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阿玛、额娘他们来时,刚好赶上了外公的火葬礼。额娘哭得肝肠寸断,阿玛怎么劝都没有用。

我虽不是那个余沐莲,但眼睁睁看着长辈去世,我心里很伤心,看着额娘痛哭流涕,也很想随着哭上一场。

可是我也怕她伤心过度伤了身子,这便忙挽了她的胳臂忍痛劝道:“额娘,您不要再哭了。外公他早就知道蛊毒会发作,所以才不愿到京城让您看着伤心。莲儿知道额娘心里难受,可是您若为此伤了心神,外公他泉下有知的话,也会心生不安的。”

这么一劝,额娘终于慢慢止住了哭声。可是她的精神却很差,回到我们的住处后,一直都是不吃不喝的,接着就生病卧了床。

她现在身子弱,我们隔壁住的又是些大麻风病患,我怕额娘染上这病,当即就让他们重新找了个安全的住处。

额娘虽然生了病,但她却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莲儿,你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帮着赈灾义诊的,不要老是在这儿陪我耽误了别人的病情。”

“额娘,莲儿现在只负责隔壁病患的事,您就不要担心了。”

她听了,脸上立马露出担忧的神色来:“莲儿,额娘听说他们都是大麻风病患,你一直呆在那儿,那多危险啊!”

我赶忙答:“额娘,您放心吧,莲儿在这儿,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她叹口气,随后拉了我的手柔声问:“莲儿,四爷……他对你怎么样啊?”

听额娘问这个,我立马装出娇羞的样子拱进她怀里:“额娘……”

她见我为此撒娇,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来:“傻丫头,额娘就问问,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听了,这才从她怀里仰起头,轻声细语道:“额娘,莲儿在四爷府挺好的。这次来德州,四爷他就只让莲儿照看隔壁的病患。与其他那些大夫相比,这个已是最清闲的了……”

额娘笑:“这就好,不过你也要注意身体。那个大麻风病,总是挺吓人的。”

我听话地点点头:“莲儿知道了。那个大麻风,现在基本上已被控制住了,以后说不定还能找到处方呢。”

说是这么说,可是等阿玛、额娘他们离开时,我还是想不全那个被遗忘的药方。

——————————————————————————

自外公去世后,卷毛儿四就不再像那天晚上捉弄于我,还自个儿重新找了个住处。赈灾事务繁重,我们两个都在忙自个儿的事儿,平日都很少见面。

直到八月末期,他的赈灾考察工作已尽尾声准备回京时,我们这才又见了一面。

他一见我就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嘉兴啊?”

听他提送外公骨灰回去的事,我心里又是一阵儿黯然:“外公临终前,曾一再交代臣女,要在义诊结束后再回嘉兴。他老人家既然这样说,那我就遵照他的遗言办吧。不过,四爷,外公他不在,这大麻风的事,臣女眼下实在无能为力,要想帮他们彻底治愈,可能是无望了……”

我满是沮丧愧疚之意,他听后也还知道安慰安慰:“在医术上,太医院得天独厚,他们都没办法的事,怎么能够怪你呢?对了,爷一直都想问你,那个蛊毒……你以前从未见过吗?”

一说起蛊毒,我这便又乘机看着他道:“四爷,臣女有个请求,希望您能顺便考虑考虑。”

他听说我有请求,脸色即刻就沉了下去:“你说吧。若是正当的事,爷自然会答应考虑的。”

我低下头,轻声细语地慢慢说话:“臣女自小就跟着外公习医,现在他去了,臣女想趁送他回去的当儿,留在嘉兴为他守孝几年。还有那个蛊毒,外公因它而逝,臣女对这个更是深恶痛绝,所以更想在那里研究一下解蛊的药方。如果……有幸研究成功的话,也算是为他老人家尽了点儿孝心。”

他听了苗人的事,即刻就正声道:“对苗人的治理,皇阿玛一直都很重视。如果你真能研究出解蛊的药方,这倒还真是件好事。你和外公的感情好,想为他在嘉兴守孝,爷……不能不答应。既然要去,那就三年吧。三年之后,你再回京,不过……”

我见他这么轻易就允了,心里只觉比那中了头等大奖还要意外。现见他故意顿住不再往下说话,这便赶忙恭敬地接口道:“四爷,您能答应这个请求,臣女很是感激。请问……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他沉吟片刻,接着便很是严肃地低声道:“蛊毒的事,有些棘手,你还是不要随便对人说起的好。”

我明白他的意思,随即轻轻应声答道:“臣女知道了。如果真能研究出处方,这就第一个告诉您知晓……”

他满意地点点头:“知道就好。你去嘉兴,那个灵儿……也要跟着过去吗?”

我看他要管这个事,这便笑道:“这次来德州,除了这大麻风,我们见了好多从未见过的疾病,收获也很大,所以臣女这才想着让她回京后再好好读读那里的医书。蛊毒的事既然隐秘,那臣女只带茹双过去就好了。”

这人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听话后想了好久好久,这才缓缓点头:“苗人的事,爷很关注,中蛊的病患,爷随后也会派人送到你那里去的。”

自到德州后,我就连连亏欠他的人情。既然他关注蛊毒的事,那我就只好以此为目标,找出药方还了这笔债务。现见他办事如此严谨周到,我只好乖乖地听话点头:“嗯,臣女一定会尽力的。”

不知是不是我这几天太累忽然间出现了幻听,这人叹了一息后,接着就又十分关心的口气低语道:“等太医院派来的人回京时,你也就走吧。这一趟路途遥远,记着要小心点儿。”

哇塞!为了个蛊毒处方,冷面王就化成了大慈大悲的男菩萨,一改之前的冰冷之态,看来……对苗人的治理,还真是个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是卷毛儿四的番外~~~~~~~~~~~

偶最近膀子疼的厉害,╮(╯▽╰)╭

番外三

我第一次认识沐莲时,这小丫头还只有七八岁大。

那时我刚从皇祖母那里请安出来,远远就见五弟领着她从对面走了过来。

起初还以为她是哪位母妃的小公主,走近后才发现脸生的很,以前并没有见过。这小丫头还真是不怕生,在我们兄弟倆寒暄说话时,她就那么直盯盯地瞧着我的脸。

过了一会儿,等我们听下话头时,她忽然伸手拽了拽五弟的衣襟,很是亲热地叫他:“祺哥哥,四阿哥的脸有些泛白,他可能是生病了。”

我们两个一听,顿时都愣在了那儿。

那小丫头还以为是自己说对了,接着就像背书似的道:“病人脸色发白,可能会有寒症、虚症、脱血、脱气等病症。”

如此不懂规矩的小丫头,五弟却宠溺地俯下身笑着对她说:“沐莲,不要急,等一会儿到了皇祖母那儿,你再对着人慢慢练习,好不好?”

她听了,随即对着五弟甜甜地一笑:“好。”

五弟见她乖乖地听话,这才又直起身子笑着对我说:“四哥,这是沐莲,她今儿个刚背了些医书,所以每见一个人,都会忍不住把脸色和书上的对照一番。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可千万不要才是!”

小孩子都这样,学了点儿什么,总是喜欢在大人面前讨喜。五弟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我自然也只好随着淡然一笑:“怎么,她这么小就开始习医了吗?”

五弟笑着点点头:“她外公是嘉兴一带有名的大夫。皇阿玛南巡时也曾召见过,最近还在京城开设了一个三悦草堂,专门免费为病人看诊呢。他见了沐莲这丫头,说是在医术方面有些天赋,所以就让她先跟着背点儿医书。”

听过她的名字,见五弟又和她这么熟稔,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两年前,皇祖母曾见一女娃娃背后长了一莲花形胎记,随即就将她的名字加了个“莲”字,没想到竟是面前的这个小丫头。

我原想打个招呼就走,现在忆起旧事,不由出口问五弟:“听说她的名字是由皇祖母亲自起的?”

他笑:“是啊。”

见他这神色,我了然于胸地笑了笑,当即就离开了。

谁想几年后再见,当年的那个小丫头却学医归来,竟在德州治好了太子爷的病。这次相见,真要说起来,竟比上次更为尴尬。

她闻不得艾草香,我刚靠近和五弟说了两句话,这丫头就在一旁不停地打喷嚏。

五弟替她说抱歉的话时,我还真有些不高兴。不过听说她是皇阿玛请来的大夫时,我心里的惊诧还是压过了一切。

太子爷和索额图所谋划的事,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皇阿玛既然请了太医院之外的人来,看来他心里定是起了疑心,有了其他的打算。

这丫头被带到德州来,太子爷的命运如何,就只能看她怎么说了。如果她依着五弟和九弟他们之间的亲情,故意说他是装病的话,那情况就会很不妙。比如说我,怕是也会被牵连进去。

为了保险起见,就在她随着入室准备诊脉时,我轻声说出了警告之语:“这次来,我希望你不是别有用心……”

她听过,脸色微微一变,接着就默不作声地进去了。

这丫头果然是做大夫的,刚诊过太子爷的脉象,她即刻就说出了他前段儿时间用了些什么药。别说我们,就连皇阿玛他也有些意外。

见皇阿玛这样,我更是确定他对太子爷的病起了疑心。不过,这丫头还算厚道,在太子爷的病上没有耍什么手段。等病情告一段落,我们这些人都松了一口气。

德州之事一过,她当即就向皇阿玛请求准其参加八月的医学考试。

说实话,我在意外之余,甚至还有些不以为然。女人参加医学考试,能通过的几率并不大,除非五弟他徇私帮忙。不过皇阿玛他有言在先,自然就顺着话头答应了。

谁想在她参加医学考试的前一天,我们家弘晖半夜里突然生了一场急病。

我心急如焚地去找了太医院的御医,可是他们都说没什么指望了。就在我绝望而又疲惫地回府后,却听得他们说弘晖已被送往了三悦草堂。

弘晖的病一半源于我的严厉,所以等去了三悦草堂,我并没有立刻进去看她如何诊病,就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外听里面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就只听见这丫头在对弘晖讲些狼和羊的故事。

一听到那只狼每次被羊们捉弄时,我虽然觉得好笑,但心里却更为孩子的病焦急担忧。我怕她耽误了病情,这便赶忙派了奶娘叫她出来。

她一见我就满脸怒火,不满的神色浮之于表。我平日最见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没有规矩,所以没说上几句也就忍不住语中带刺。

这丫头的胆子还真是大,她对我一点儿也不示弱,当即就冷哼着问:“四爷,请问您懂医术吗?”

她的讽刺之意我岂能不懂?不过见她对孩子的病有些把握,我也不好再说什么,随即就亲自送她到溪水边去采药。

为人治病时,她还像是个大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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