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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之女-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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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婉转眸看向陆芙蓉,决定给她一次机会。
“这事你打算怎么办?让韩驸马纳你做小,又或是让我让他们三缄其口当做不知?”
“我……我……”陆芙蓉只顾着哭,似乎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随即她磕头,“请公主放心,芙蓉定不给公主驸马添麻烦。”
芙蓉说罢,便起身欲去撞柱自尽。
☆、第 63 章
在宫里头自尽; 还是在他们夫妻面前; 这是在故意在威胁他们夫妻的名声呢。
明明有后一种好选择; 她偏要当着众人的面去寻死; 引人话柄。
萧婉检讨自己果然不该对没脑袋的人抱有希望。
她也不愿这御花园的凉亭被这种人的血污了,还要重建。
“既然如此,驸马爷不如纳了他?”萧婉问韩温。
“嗯。”韩温干脆应承。
陆芙蓉没想到事情这样顺利,愣了愣; 故作扭捏了半晌; 磕头谢过,就匆忙回去禀告母亲。
陆芙蓉走的时候; 脚步十分轻快。
萧婉之所以答应陆芙蓉; 出于两点:一不好在中秋之夜皇宫之内闹出笑话; 扫了帝后的兴致。二既然陆芙蓉不知悔改,给她希望再让她绝望,是最好不过的惩罚。
萧婉只负责平息当下,敷衍过去,至于后续的事不归她管。
韩温勾了勾手指,招来贴身随从吩咐一句,便拉着萧婉回去了。
这件傻缺事,最终在他们夫妻间半点涟漪没掀起来。
……
筵席结束后,宫门外。
“陆尚书留步; 我家驸马爷有一句话。”小厮凑到陆尚书耳边,低声道,“这官是否做够了?”
陆尚书听完话浑身哆嗦了下; 不明所以,辗转忐忑一路。他刚升任礼部尚书不久,其中正有韩家势力帮忙提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得罪了韩家,对方若想扳倒他,不过是早晚的事。
陆尚书越想越怕,头上的冷汗直冒。
直至下车回到家,陆尚书听自家夫人讲了女儿自作主张犯下的蠢事,陆尚书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至于女儿的磕头恳求,说什么韩温无意间的救命之恩,一见倾心误终身的话,陆尚书都懒得去听。都是他的错,偏疼次女,倒叫她无法无天,不知情轻重了。
“爹爹,我听娘亲说过,您能当上尚书,多亏韩学士的功劳。女儿哪怕去做小,哄得他开心了,对爹爹只有益处。再说爹爹送女儿过去,爹爹也算成心报恩不是?毕竟可不是哪个管家都舍得把女儿送去做良妾的。
女儿不怕这点苦,再说女儿跟韩大哥还挂着亲戚,韩大哥也并非真心娶公主,他定不会亏待女儿?女儿回头若先生下韩家长孙,那这韩家将来岂不都是爹爹的助力?”
尚书夫人本觉得女儿甘心做小,丢人现眼,听她这番话,倒动摇了。她自己要想明白了,而且句句思虑这个家,倒是做出牺牲了。
“夫君,这事儿芙蓉说的似乎也不无道理?”
“不要脸的东西!”陆尚书抬手便扇了陆芙蓉一巴掌,将她踹倒在地。陆芙蓉委屈自己,立刻呜呜哭个不停。
“自甘下贱,便自甘下贱,用不着你说得这么好听!你当韩家族长是由你这么个无知蠢笨的小丫头随便编排的人物?”
“女儿与华阳公主同龄,女儿可听说了,她当初在京府不知编排戏弄过韩大哥多少次。怎么她行,女儿就不行?”陆芙蓉被打得怒了,捂着脸喊道。
“你说对了,就是她行,你不行!你真以为他是被逼娶公主?告诉你,陆芙蓉,别说陆家了,就是皇家也编排不了他,除非他愿意。”
陆尚书气得又去踹一脚陆芙蓉,忍不住还想再踹第二脚,被夫人给拦下了。
“韩温七岁便出口成章,所书的策论引当世大儒钦佩。其父死后,他孤身一人深入叛军复仇,若没有过人的胆量和城府岂会成事?你算计他,你就是找死!”
陆芙蓉望一眼父亲,靠在母亲怀里哭个不停。
“是芙蓉误会了,以为他们感情不好,想帮助夫君。幸好这件事没闹大,夫君就饶她一次吧。”尚书夫人到底心疼女儿,帮忙求饶。
“哼,你得罪韩家就够要人命了,竟然还敢在华阳公主跟前耍手段。你还真当公主无知天真了?她若无知,会哄得陛下围她团团转,为她各种破例?她若天真,岂会在京府协助韩温破那么多案子?
人家分明是旗鼓相当,两情相悦!你不仅得罪了韩家,还得罪了皇家!”
陆尚书气得满脸通红,斥骂之后,便质问韩夫人,是这一个女儿重要,还是他这个夫君和其他子女甚至整个陆家重要?
“夫……君?”尚书夫人明白过来,无奈地看向怀里的陆芙蓉,慢慢松开了手。
“不,娘……爹爹……”
比起整个尚书府,她一个女儿家的命算得了什么。
隔日,尚书府就传出消息,二女儿看破红尘,欲削发为尼,诚心向佛,斩断尘缘,因恐有熟识之人叨扰,所以选择去远在蜀南的一座尼姑庵出家。
蜀南距京城有数千里之遥,这一去自然是回不来了,以后恐怕也难再和陆家有联系。
陆尚书安排好一切送走女儿之后,就书一封道歉信呈给韩温,当然信上只字未提女儿的事,大家心知肚明便好。
“属下查过,陆尚书并未耍小手段,确实将陆芙蓉送往蜀南了。”
“既然如此,我便送他一份儿功劳。
韩温收了信,接着道。
“告诉他,把陛下今秋的祭祀定在长隆寺,祭祀之前,命工部的人检查修缮。”
萧婉端着红豆甜汤来的时候,刚好听到韩温这声吩咐。她记得长隆寺正是张立贪污之后御赐建造的二庙之一。
“查出这寺庙有问题了?”
韩温“嗯”一声,端起红豆甜汤。
“你做的?”
萧婉腼腆点头:“是啊,你一定要一口气喝完。”
韩温干脆将一碗甜汤饮尽,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怎么样?”萧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韩温,满脸期待。
“好喝。”
“那我天天给你做。这是砂锅慢慢熬出来的,要两个时辰呢,一锅水就出一碗,最有味道。”
“娘子待我真好。”韩温淡笑道。
萧婉第二日熬了两碗,笑嘻嘻地端来,打算和韩温一起喝。韩温却嘴快地把她那碗也给喝了。
“你过分了,小心我不理你。”
萧婉甩着袖子走了,心里却美滋滋地。莫非她歪打正着,真把甜汤熬的意外地好喝?
所以第三日萧婉熬完之后,决定自己先尝尝,再给韩温端过去。
她舀一口送进嘴里。
“咳咳——”
萧婉被齁得连喝了两碗水。
“锦环,这盐这么咸么?”萧婉一边咳嗽,一边指着红釉罐子。
锦环不解,“公主,盐当然咸了。”
其实她更不解公主明知道那是盐,还要往甜汤里放。转而她又见韩驸马喜欢喝,她便以为是韩驸马爱喝咸的。
“难为他每次喝完之后还能跟我说话。”
萧婉本以为自己放的那些盐不齁人。她都忘了在一罐水时候放盐尝着微咸,熬到最后剩一碗的时候,只剩齁咸了,那是真的咸到发苦发涩,让人舌尖发麻的程度。
想想韩温居然对于她的恶作剧,一声不吭的全收下了,萧婉有点不好意思。
这次萧婉重新熬了一碗,放糖,而且她尝好了味道才出锅,去端给韩温。
韩温把甜汤凑到嘴边,闻到了有一丝丝甜味,便拿汤匙一口一口地慢慢喝。总算是正常味道了,不枉他之前喝了三碗盐。
“嘿嘿,前两次是我放错了,把盐误当成糖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萧婉恶人先告状。
这说辞她早准备好了,前两次就打算说,但韩温没有给她机会。
“公主做的,于臣来说,再好不过。”
“那不好吃也要说呀。”萧婉反驳道。
韩温不吭声,喝了第二口。他若真抱怨了,便没今日真正的甜汤可喝。
“你真傻。”萧婉看韩温默默喝汤不吭声,靠在桌边,用手戳了戳他的额头。
“我是傻,公主可要照顾好我。”韩温捉住萧婉的手,静静地抬眸看他。
“那你到底有没有齁到啊?居然喝完了那么淡定。”萧婉好奇问。
“嘴咸心甜,便不觉得如何了。”
韩温喝了一大口甜汤,将萧婉拉入怀里,趁着她失神有愧之时,将甜汤渡进她嘴里,吻得怀里的人瘫软无力才分开。
韩温低笑问她:“甜么?”
“嗯。”萧婉嘴角还挂着残留的汤汁,害羞地把头埋进韩温怀里。
韩驸马什么的,最坏了。
……
寻阳长公主府。
陆学调查得知绑架谋反一事竟然和齐远有关,而百雀楼诬陷自己一事,也跟齐远有关,顿时砸碎了茶碗,恨得不行。
他本以为这些事里多少会有韩家的手笔,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到过韩家的影子,几番调查推敲,确实是齐远所为,而且这厮竟半点把柄都没留下。
他倒是会揣摩人心,当初假意和他联合,说什么帮他谋公主,一起对付韩家,都是放屁!他竟信了他,只因他确实对华阳公主没有心思,也确实想吞下韩家,便觉得可以合作。他大错特错了,他不过是齐远算计的一颗石子,用来声东击西做挡箭牌的石子。
如今韩温尚华阳公主,他输得心服口服,但对于齐远,他不服!
陆学主动找到韩温,与韩温对弈下棋,表示愿意和他联手。
“可道陛下最不喜看到是什么?”
陆学看向韩温。
“咱们四姓联手。”韩温落子道。
“你的意思是?”
“陆侍郎尽管报仇,倘若不走运占了下风,陛下定然会心疼你这个外甥。”
陆学明白过来,现在陛下也恨不得对付齐家,毕竟齐家伤了他最疼爱的女儿。他对付齐远有皇家做靠山,如果再找韩家联合,反而会引起陛下忌惮,得不偿失。
陆学拱手,多谢韩温提点,随即告辞。
瞧他走路风风火火的样子,果然是迫不及待想弄死齐远。
齐家如今做了缩头乌龟,想低调行事,怕是低调不了了。
隔日,皇帝下旨,命齐远入工部历练,侯缺工部侍郎。调任陆学为礼部郎中,监管今秋长隆寺祭祀事宜。
长隆寺大雄宝殿佛像里内有乾坤,奈何现在动不动,怎么动,都是个问题。
齐远本想让李秀珍的属下们趁机办妥这件事,偏他们因为李秀珍入狱,他被赐婚庐陵公主,而心生间隙,不愿听他的话。这些人几番要求他劫狱,救出李秀珍。
但是李秀珍被关在天牢,又是如今这紧张的时局,齐家不好再动,实在容易背人抓到把柄。
但是佛像内的宝藏他必须拿到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聪明的人若没有钱来招兵买马做筹备,终难作为。
七日之后,齐远终于找到突破天牢的漏洞,一个名为孙树伟的天牢重犯,因为私吞关银而被抓,他暗地里竟有个身份,统领一整个山寨,而这山寨中竟有能人会制作□□。
齐远命人将天牢的地图和人员诸多情况透露给孙树伟山寨的兄弟,并转达了劫狱计划。随即将表面上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传话人灭口。
三日后,城东城西两处竟有火炮爆炸。护城兵马紧急调动,城内大乱,紧接着天牢大火,有人劫狱,牢内有两名囚犯被劫。
齐远安排将重伤的李秀珍安排在京外一处隐蔽的宅院内,令她先行养伤,见见她的属下。
李秀珍不见齐远,心中失望不已,又见他信中解释他的苦衷,心稍安一些,不过对于齐远尚庐陵公主的事,心里终究有一根刺。
虽然齐远解释说他心里只有她,可她还是不甘心,为什么她不能光明正大的跟齐远在一起?老天爷为什么要如此待他,明明她也是公主!
又过了一日,有贼匪试图毁坏长隆寺佛像,被陆学带人抓个正着。随后在陆尚书的带领下,在佛像中发现了张立案丢失的国库白银以及一张藏宝图。
皇帝大喜,大肆褒奖了陆尚书,又将陆学升为礼部侍郎。
陆尚书舍了一个女儿之后,因听韩温的提点,才立了功,心中越加敬畏韩温,决不敢生出半点埋怨他的心思。怪只怪自己女儿混账,做出那等下作的算计,让她去做尼姑都是轻饶了她。
齐远失算,得知是自己太过心急而中计了。怕只怕长隆寺里所藏的东西韩温早就探知,故意有此一举。虽说此事依旧抓不到他身上,但势必会加重皇帝对他的怀疑,有一有二不可有三,齐远决定彻底蛰伏,短则三五年,他不会再有任何动作。
韩温知道齐远就是一条泥鳅,不好抓,这一次绝了他的念想,不过是为了激化他和李秀珍之间的矛盾。
等再过两日,当李秀珍的弟弟李坚被当众凌迟处死,戏才算真正开始。
在得知自己的弟弟受到非人的折磨惨死之后,李秀珍不可能不去责怪齐远,这二人以后的日子才叫真有趣。
华阳公主府内。
萧婉日上三竿才醒来,却还不起床,懒洋洋地让锦环给她揉腰。
嬷嬷们见了,不禁劝慰公主要节制,爱惜身子。
这若是放在刚成婚那几日,听到这样的训教,萧婉可能会害羞。但都过这么久了,她脸皮早就练厚了。
“有能耐你们自己跟韩驸马说,说我干什么。好像这事儿只我一个人就行似的。”
“哎呦,公主哟,怎能说出这种话呢,多不知羞。”
“不知羞?这可是你们先说的,为了骂我你们连自己都骂上了,可真不容易。”
嬷嬷们被反驳地噤声,乖乖不再说话。
“怎么呢?只管说我,一提韩驸马都怂了。倒说说,你们为什么不敢去说他?”萧婉质问道。
“这不是韩驸马精神奕奕,公主精神靡靡。奴们只好劝公主要爱惜身体。”
嬷嬷们尴尬地找借口解释道。
她们不是没去说过韩驸马,一开始就只说韩驸马了,还能脸色,那会子她们可有气派了。起初韩驸马都答应得很好,也很有礼貌谦逊。可渐渐地,他们说的次数多了,韩驸马看她们的眼神儿却越来越要命了。
直到前几日,她们再去说,韩驸马直接温文有礼地数起了她们四人的祖宗八代,还表示亲切友好地问候,语气真的非常友好,叫人挑不出错。但嬷嬷们听得心里都斗打颤,万万不敢再招惹这一位。
“说得他了,再来说我,滚!”萧婉叫她们欺软怕硬,立刻凶狠地把人骂出去
自此四位嬷嬷便偃旗息鼓了,她们算是看明白,这二位主儿谁都不好惹,还是乖乖做个站立摆件就好。
等回头皇后娘娘问起公主府的规矩来,只管回复各种好就是。谁敢说不好?不要命了,反正天塌下来有韩驸马顶着。
韩温回来,见四位嬷嬷委屈地站在门外,越发规矩了。他轻笑一声,进门便从榻上捞起萧婉,狠狠地亲了一口。
☆、第 64 章
“公主觉得秦讴如何?”
萧婉愣了下; “性子爽直; 有些纨绔,喜怒形于色……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这几日萧婉倒是没看到秦讴有什么动静。从上次他知悉自己父母有弃他之嫌疑后,这小子就老实了不少; 以前他要么天天在京府闹腾; 要么是在外惹事。
韩温沉吟未语。
萧婉凑近一些问他:“你打什么主意?”
“秦老侯爷统军逾十载,声望颇高。秦讴既是他的嫡长子; 也是御封的侯爷,咱们自是要保护好了。”韩温解释道。
“这是当然。算起来,这几日秦老侯爷就该进京揩油了。”
可谓是说曹操曹操到,次日,便有秦老侯爷进京朝觐的消息传出。
不出所料,皇帝果然驳回了秦老侯爷的请辞; 并赏银万两、良田千亩,以及各种稀世珍宝褒奖秦老侯爷带军有功。
秦老侯爷大喜; 兴高采烈地带着赏赐回府去瞧儿子。当晚父子俩便吵起来,秦讴负气出走,来找韩温吃酒。
萧婉特意命人备下俩人爱吃的酒菜,由他们二人喝去。
萧婉等到深夜; 困得先睡了; 但没睡踏实。迷迷糊糊间,她忽然感觉被子被掀开,后辈有凉气钻入,紧接着便有东西热乎乎地贴着自己的后背。
探过来的手臂缓缓地环住她的腰; 萧婉笑了一声。
“吵醒你了?”韩温抬起头,凑到萧婉耳边,吐气的时候有淡淡的酒味儿。
“也不算吵醒,本就想等你。怎么样?”萧婉问。
“父子推心置腹,反倒加深了仇怨,秦讴现在怨极了他父母偏心。”韩温把头埋在萧婉的颈肩处,侧首轻咬着她的耳垂,“不说他们了,**苦短。”
……
俩月后,齐远庐陵公主大婚,早上还晴空万里,到傍晚的时候,突然飘起了雪花。
这一天刚好是太监李坚身死的第七七四十九天。李坚被凌迟处死那一日,李秀珍忍着身上的伤痛,坚持冒险去了刑场,要送自己弟弟最后一程。
她亲眼看着自己弟弟身上的肉被一片一片地削下来,血流成河,却苟延残喘,直到最后一刀才咽气。滔天恨意无处发泄,咬牙切齿在心中发誓,她一定要复国,为弟弟报仇,手刃狗皇帝,更要让同样的甚至更残忍的刑法用在萧婉身上。
她的弟弟就是因为皇帝查萧婉绑架案才会暴露,都是因为萧婉,他的弟弟才会如此惨死。她一定要报仇!
七七结束这一日,李秀珍在弟弟灵前烧纸,难免要缅怀弟弟,更不会忘记弟弟生死那一日的悲惨。可偏偏这一天是她心爱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成婚的日子,他不能陪着她,不能在她身边安慰她,他要和那个女人洞房花烛。
这无异于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又狠狠地戳了无数刀。
尽管齐远跟她解释了如今状况,不宜再动,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尽管他说他并不心悦庐陵公主,只是遵从圣意,不得已而为之,他最爱的还是她。
可是李秀珍的心里还是痛得不能再痛。前段日子齐远的父母来为他筹备婚事,她已经有半个多月不曾见过齐远,而且上一次相见他们只是匆匆说了两句话,齐远就被叫走了。
李秀珍觉得自己心太疼了,对着弟弟的灵牌流泪至天明。
她本以为齐远在大婚后的第二天会来找她,因为他对不起她了,他会愧疚,会迫不及待地安慰她。
李秀珍等了整整三日,才再一次看见齐远。但太晚了,过去太久了,她早就经历绝望,眼泪流干了。
他若有一丁点儿的在乎自己,就不该这么晚来。
“珍儿,我的心早就飞你这了,恨不得日日陪着你。奈何我父母都在,公主刚进门有诸多事宜要安排,我真的抽不开身。”齐远解释完,就去抱住李秀珍,他知道李秀珍一向善解人意,会理解他的。
“你别碰我!”
李秀珍一把推开他,去取来铜镜,照着齐远的脸。
“你知道你成婚那天是什么日子么?我弟弟的七七!看看我,形容枯槁,眼睛哭肿得睁不开,活得生不如死。再看看齐驸马这几天过的,新婚大喜,面色红润,翩翩公子,英姿勃发,真是一个好儿郎!”
李秀珍嗤笑两声,咣当一声丢了手里的铜镜,恨恨地瞪着齐远,让她滚。
“珍儿,你知我的处境,你当我不想伤心么?我若如你这般模样,如今已然见不到你了,早被治大不敬之罪,斩首于市。我隐忍不发的痛苦不输给你,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你不清楚么?”齐远并没有因李秀珍的恼怒而恼怒,而是等她安静下来,声音不高不低地解释了这番话。
李秀珍哭得泣不成声,因觉得齐远的话有理,是自己思虑不周,所以没有反驳,只是蹲在地上哭。
齐远忙将她抱起来,送回屋里休息,用湿毛巾为她擦脸,柔声劝她不要再哭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尚且年轻。”
李秀珍扑到齐远的怀里,呜咽应承。
“还记得我们初次相遇的时候么,你在桥头,我在桥尾,那时刚好桃花盛开,花瓣落在你的头上,我瞧着走了神,差点跌倒,是你扶住了我……”李秀珍回忆道。
“嗯,我与珍儿的缘分天注定。”齐远刮了一下李秀珍的鼻梁,他今天本想着来看看就走,可瞧怀里的娇人儿这般,晚上便没有回去。
伺候庐陵公主萧媚的大丫鬟收到吩咐后,便在次日一大早儿跟萧媚念叨,“这才刚成婚三日,驸马爷便一夜未归,公主可得好生管管。”
萧媚不以为意,满脸喜意笑着往头上插珍珠簪,对着铜镜左右仔细看看,确定是否合适。
“休胡说,驸马有正事儿。昨日他早就捎消息回来,是工部突有急事忙不过来。”
“可工部在府东,传话的小厮理应从东面过来比较近,可奴婢昨天却瞧见那小厮走了西角门,好像是从西面骑马过来的。
哎呀,瞧瞧奴婢这嘴,又乱说话,或许是驸马爷吩咐他先去办别的事也未可知。”
萧媚听这话沉下脸来,这时听说回来了,萧媚忙去迎接。
齐远恭敬地对萧媚行礼,“臣先去沐浴,稍后再来拜见公主。”
萧媚在靠近齐远的时候,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脂粉香,跟她用的并不一样。
萧媚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便去屋里找自己的胭脂水粉,挨个闻了一遍,确认那香味确实不是来自于自己。
他若真在都是男人的工部,身上根本不可能沾染那种味道。
所以萧媚等着齐远沐浴之后,便问他:“昨夜一晚都在工部,没去别的地方?”
“大晚上的能去什么地方。”齐远笑一声,不以为意地回她道。
他行事向来谨慎,走时在李秀珍那里沐浴过了,回来又沐浴更衣一次,断然不会有什么纰漏。他却忘了,女人对自家男人的嗅觉最敏锐。
一年之内,陆学在朝堂上参本与齐家有关的人员高达十八次。齐远的表叔、堂侄、同族兄弟等等,但凡德行有失,违法乱纪者,都被陆学揪出来参了个遍。
朝堂上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因为陆学和齐远交恶的缘故,陆学就是在公报私仇。奈何他这招厉害了,每一次参本都是证据确凿,让人无可辩驳,更有几位和陆家相关的御史联合弹劾,愣是把齐家这些人从官职上撸了下去。
其实这些齐家子弟的官职品级并不算高,但是耐不住每一次出了事儿这些人被贬黜,外头便有风言风语以极快的速度传播,足有十八次,这件事刚消停了就又来了,以至于这一年来在百姓那里造成了一种“齐家人好像整年都在犯事儿”、“书香齐家名不副实”、“齐家多污吏”的印象。
陆学几次三番挑衅,齐家纵然想低调隐忍也耐不住了。与陆学谈判失败后,齐远便以同样的方式问候陆家。一时间朝廷分为三派,齐家一派,陆家一派,还有韩温、秦讴等看热闹不掺和派。
这一日在朝堂上,陆学又参本了,但这一次却不是小打小闹。他参本的是齐家二房长子——当世大儒齐修源,治家不严,狎妓淫乐,甚至娈童,实在是德行有亏,完全不配被世人敬称为大儒。
这次的证据并不全面,有狡辩的可能,说一双方各执一词,足足吵了小半个月没结果。
如今已有不少文人私下里相聚时,就此时激昂陈词,各执己见,争得面红耳赤。也正因此这件事更引人注意,传播得更快。
眼见着外头的传言比之前那十八次凶猛数倍,齐远才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
正因这小半月酝酿的时间,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对错各半,有讨论的余地,所以讨论得越久,拖延得越久,引发的争议就越大,影响就越深远。
齐家的清名,齐家在文人心目中的地位,已然不似从前了。
齐远不相信仅凭有此城府,他猛然想到韩温,怪不得公主出事之后,他竟安静下来,竟没动作,原来是等着这一天。
但仅凭这些还打不倒他们齐家,毕竟树大根深,缓一缓重新发芽叶,照样可以遮天蔽日。
齐远刚回到家,便听属下急急回禀,庐陵公主不久前急匆匆出门儿,朝京外而去。
突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蒙上心头,齐远问:“什么方向。”
“好像是往北走。”
齐远大京,立刻带人直奔京外秘密别苑,果然在别苑门口看到了庐陵公主的马车。
齐远愣了下,马上掉转马头。每次见李秀珍,他都出于谨慎走密道,怕得就是被人抓现行。
若非李秀珍因丢失藏宝图和弟弟李坚的惨死,有些精神不振,需要他的安抚,齐远根本不可能在最敏感的时候冒险把它安排在京外。
不过尽管如此,他本来有万全之策应对,哪怕有人突然来袭,他也有把握不被抓到把柄。但今日因为事发突然,而且之前他本就因为那些乱世头疼,便疏忽了。
齐远刚要挥鞭驱马,四周突然聚上来一群人,别苑的大门也被打开了,李秀珍等人被押了出来,庐陵公主萧媚也跟着出来了,一脸难堪。
夫妻二人被发现在反贼的住所出现,且有庐陵公主亲口指认齐远与李秀珍私通并生下一子。而她则被人暗中下药,再无法生育。哪怕心悦齐远,曾经对他死心塌地,她决计再不会为这对狗男女隐瞒,她要他们付出代价!
“再无法生育?我们并没有对你下药。”齐远解释道。
萧媚冷笑,“事到如今,你还骗我!”
特为此案新上任的大理寺卿韩温,突然嗤笑了一声,马上招太医来为萧媚把脉。
“公主身体康健,绝无任何问题。”太医回道。
“怎么会?明明那天太医诊脉说我再也无法生育,被人下了毒?”萧媚惊叫,转而愧疚地看向齐远。
半年前她确认齐远仍在外面与李秀珍有联络,齐远也对她坦白了李秀珍的悲惨处境,也给她许诺了将来的宏图霸业里有她的尊贵位置。
萧媚她不想失去齐远,也一直想做有一天可以尊贵过萧婉的梦,所以她最终做出了让步,愿意做大夫人,和李秀珍共同服侍齐远,只要齐远依旧对她好。
他们三人的日子本来过得很稳,直到她得知自己被下毒不能生育,而李秀珍为齐远生下儿子之后,萧媚便彻底失智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到底有没有被下毒?”
齐远看着一脸迷茫的萧媚,噗嗤笑了。这蠢女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们被算计了,彻头彻尾被算计了。
齐远颓然冷下脸来,看向韩温。这一次他彻底输了。从皇帝下旨赐婚,李秀珍被救开始,他们都进了韩温设进去的圈套,而陆学更是心甘情愿地被韩温利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今齐家败了,陆家的气数也不多了。至于秦家,听说秦老侯爷身体每况愈下,秦讴与母亲和幼弟内斗不止,秦家兵马已分裂为二。他们兄弟在继续内斗下去,便如他与陆学的下场,谁都得不着便宜。
最大的赢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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