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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姻缘-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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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安侯皱眉:“我这就换衣裳进宫一探究竟。”
  老诰命却制止了他:“你不知内情,贸然进宫,指不定又会引出什么别的事。”
  靖安侯很不放心张制锦,还要再求。老诰命已经扫视在场众人,缓缓说道:“锦哥儿足能独当一面。不必太过担心。”
  老诰命说了这句,又沉吟了片刻,转头问旁边的嬷嬷:“那个……那个七宝她现在怎么样了?”
  掌事嬷嬷道:“之前人来回说在新房里,并没有别的。”
  回了这句,又叫人去探看,半晌那人回来说道:“门外伺候的人说,新少奶奶先前睡了。”
  张家老诰命闻听,冷笑道:“咱们这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蚰蜒一般总没个头绪,她的夫君处境莫测,她倒是好涵养,竟跟没事人一样。”
  靖安侯回想张制锦临去的情形,便打圆场说道:“应该没有人告诉她制锦随着锦衣卫离开的事吧?”
  张老诰命不言语。
  底下的宋氏突然说道:“府内的下人们都在传,她带的那些人又不是死人,怎会不知道?可见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要么是不在意锦哥儿,要么是不知道轻重,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
  靖安侯听了这话很有挑拨之意,便喝道:“住口,不要胡说。”
  张老诰命已经听的很清楚了,待要叫人把七宝喊过来,但喊她过来又能怎么样?难道要训斥她不为夫君担忧吗?除非是让她在旁边站着立规矩,但今儿是才进门第一天,张制锦又把她当作心头肉一样,倒是不好弄的如此过分。
  于是老诰命只说道:“罢了,且由得她去吧。”
  这会儿天色已暗,宫门大概也关了,如果张制锦跟裴宣这会儿还没出宫,只怕今晚上就要在宫内度过。
  七宝那边自然就也独守空房了。
  新婚当夜,新娘子却孤枕而眠,这可真是旷世奇闻。
  却也没有办法可想。毕竟凡事一旦涉及皇族,便是涉及千万人性命的大事,连张老诰命也无法淡定,总有心神不宁之感。
  当下又吩咐靖安侯等,多派人手尽快打听消息。
  靖安侯也担心儿子,便亲自出府而去。
  剩下几个族内的女眷面面相觑,张老诰命道:“你们忙了一整天也都累了,各自回去歇息罢,横竖明儿就知道端地了。”
  大家起身告退,老诰命说道:“云容留下。”
  四奶奶李云容止步,那边宋氏回头看了一眼,仍是低头去了。
  张老诰命望着李云容,说道:“方才他们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你怎么想?”
  李云容静了静,说道:“我跟老太太的想法是一样的,九爷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人,只怕是镇抚司也遇到解不开的难题,所以才请了他去。以九爷的能耐,自然是迎刃而解,老太太只管放心就是了。”
  张老诰命点头,又冷笑着叹道:“不怪我不喜欢周七宝,好好的成亲也会弄出这种事来,可见她不是个有福气的。可惜锦哥儿跟迷了心窍似的非她不娶,只盼她别给张家招灾惹祸才是。”
  李云容想了片刻,含笑说道:“九爷看人的眼光向来是极高的,这七宝看着也是个讨人喜欢的,料想不至于,眼下也不过是一时的磋磨罢了,俗话不是说‘好事多磨’吗?”
  “那我就阿弥陀佛了,”张老诰命盯了她一会儿:“府内的事,都是你在帮着二太太料理,以后锦哥儿的房内那边,你也仔细照看着些。”
  见李云容答应了,老诰命才说道:“行了,你去吧。”
  李云容躬身,缓缓后退。
  将出门的时候,却听老诰命自言自语般哼道:“若能得锦哥儿长长久久的疼顾着,才是她真真有福气呢。”
  四奶奶退出了老太太的上房,一路往回而行,前头小丫头挑着灯笼,后面几个婆子尾随。
  走了几步,便有几个管事娘子来找,不过是关于今日的宴席、器具收拾等等,李云容一一发付了。
  正欲回房,却又看向张制锦所住的院子方向,她略一忖度,就转道往那处而行。
  眼见将到,前方也来了一群人,两下相见,原来是宋氏夫人。
  李云容行了礼,宋氏道:“难为你有心,莫非是来探望新娘子的吗?”
  李云容道:“是,毕竟今儿九爷不在府里,怕她一个人不自在。”
  宋氏笑道:“这你可是多虑了,方才我亲自去看了一眼,人家不知道有多自在,睡得安稳着呢。”
  李云容听出她话中的讥讽之意,只当没听出来的,便道:“时候不早,三太太今儿也劳累了,还是早些回房安歇吧。”
  暗影之中,宋氏白了她一眼,带了丫鬟婆子迈步去了。
  等宋氏走远了后,李云容身边的婢女小声说道:“三太太似乎很不待见这位新奶奶。是不是因为先前在静王府内,便是因为这位新奶奶,才把三太太的侄女儿曹姑娘痛打了一顿的缘故?”
  李云容当然知道跟这个脱不了关系,但另一个原因则是宋氏千方百计想把曹晚芳塞给张制锦,那次去静王府却给打的脸肿如猪头,宋氏心里自然恨着七宝,方才还迫不及待地在老太太跟前挑唆。
  李云容心里明镜般,面上淡淡道:“不要瞎说。”
  当下来至新房,外间的两个嬷嬷跟管事的女人见了她,忙行礼,又悄声传道:“四奶奶来了。”
  李云容扫了一眼,见都是七宝的陪房众人,今儿他们才到府内,居然就已经认得自己了。李云容便含笑点头,说道:“少奶奶若是睡着了就不要吵她,我只是来看一眼的。”
  门口丫鬟打起帘子,里头同春秀儿等也迎了过来。
  李云容走进新房,环顾周围,只闻到兰麝香浓,红烛高照,喜气洋洋。
  只是悄然无声的。李云容便低低地问同春:“少奶奶还睡着?”
  同春道:“回四奶奶,方才还坐着等姑爷的,大概是困的狠了,才打了个盹。”
  李云容笑着点头,往内瞧了一眼,果然见七宝斜斜地趴在榻上,也并没有脱衣卸妆,连鞋子都穿着,只是拦腰盖着一床被子,想必是同春等怕她着凉的缘故。
  李云容看了,便回头对同春道:“这样不妥当,是会着凉的,睡得也不舒服,待会儿我走了,你把少奶奶叫起来,让她收拾了睡下吧。我听闻……”
  说到这里,她又放低了几分声音:“我听闻九爷今晚上在宫内,只怕是不得回来了。你好生陪着少奶奶,多说些叫她安心的话。”
  同春正惦记着这件事呢,只是不好随便就问,见状忙道:“姑爷怎么突然又去了宫内呢,四奶奶,可是有什么大事?”
  李云容才笑道:“别着急,毕竟是能者多劳,想必是有什么突发的大事需要九爷亲自去处理,你们只安心等着就是,横竖明儿就能回来的。”
  李云容吩咐了这句,又道:“这里有什么需要的东西,缺什么东西,只管派人去告诉我。”说罢向着同春一点头,转身往外去了。
  同春谨慎地送到了院子门口,目送李云容一行人去了,才又返回来。
  秀儿说道:“这位四奶奶看着甚是贤良。还记挂着我们姑娘,特来探望呢。”
  同春道:“听闻这府内是二房的太太跟她在管事,虽然看着面善,却必定是个有手段的人,不能小看她。”
  两人低低说着,才进门,却见七宝爬了起来,正呆呆地坐在床边发楞。
  同春忙过去扶着,七宝揉揉眼睛问道:“大人还没有回来吗?”
  同春想到李云容方才的话,便含笑道:“听说户部出了一件大事,姑爷正在料理,只怕还要更晚些。”
  七宝点头,又问道:“刚才是谁来了?”
  同春见她察觉了,便回答:“是四奶奶过来瞧姑娘了。”
  七宝皱眉忖度半晌,心底浮现一张温柔秀丽的脸孔:“哦,是她。”
  当下同春扶着七宝起身,终于把头上的钗环等都摘了下来,洗漱完毕,又把外衣外裳都换了。
  七宝只穿着中衣,略觉有几分冷,却走到窗户边上,将窗扇推开往外瞧。
  同春正在给她放衣裳,见状忙跑过来将她拉开,又拿了一件袄子给她披上:“干什么?才好了多久?”
  七宝说道:“我试试看外头冷不冷。”
  同春啼笑皆非:“好好的试这个做什么?数九寒天,十冬腊月,又哪里会不冷?就算在窗户边上站久了些,也能把皮儿都冻坏了呢。”
  七宝只是笑笑,也不解释。
  当下同春扶着七宝上了床,褥子底下放着脚炉手炉,倒是暖煦煦的。
  七宝叹了口气,才觉着有几分受用。
  将闭眼睡的时候,七宝看看同春,握住她的手道:“同春,幸好你还在这儿。”
  同春笑道:“今儿是怎么了?快睡吧,醒了后姑爷就回来了。”
  “姑爷……大人,唉……”七宝喃喃唤了声,不知想到什么,便把被子拉高,转头往内去了。
  ——
  这一夜,不知多少人彻夜无眠。
  清晨,七宝隐隐觉着一股寒气沁来,她仍闭着双眼,手抓着被子想要把自己裹的紧一些。
  冷不防旁边那人更靠近了些,冷气儿透过她单薄的衣裳刺进来,但比这个更难受的是另一种感觉。
  七宝刷地睁开双眼。
  猝不及防地,七宝对上了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
  她本能地低呼了声,将身体蜷缩起来。
  张制锦叹了口气:“这是你见自个儿夫君的礼吗?”
  七宝听见“夫君”的称呼,初醒的神智回归,她想起昨儿自己是已经出阁了。
  “大人……”喃喃地唤了声,七宝睁开眼睛,“你、你回来了?”
  这张脸,时而是她不敢去想的噩梦,时而却让她有种难以言喻的欢喜。
  此刻却竟有些不知如何面对。
  “还叫大人?”他的眼中有笑意闪烁。
  静默中,七宝听见自己极大声的心跳。
  “那、那叫什么?”她的脸已不由自主地红了。
  “你知道。”大手抚过她的脸,将那一缕青丝抿到耳后。
  七宝的心跳的越来越快,情急之下,又羞又窘,眼中已经涌出薄薄地水雾。
  但那一声却无论如何叫不出口。
  张制锦望着她慵懒的睡容,眼前这双惺忪的星眸里有些说不明白的惊悸,脸颊上却带着可爱的晕红。
  一夜的风霜冷肃,血雨腥风,此刻突然间尽数消散。
  “睡得还好?”他不再逼她,只是温柔地垂眸看着七宝。
  曾经多少次,渴望就这样不受约束不必忌讳地拥她在怀,如今终究美梦成真。
  张制锦缓缓地探出左臂,在她的肩头上轻轻地一握。
  七宝先是一僵,他身上还带着冬日清冷的寒气,靠在他身上仿佛卧在一块儿冰上似的。
  但是对上他的眸子……七宝还是乖乖地没有动:“很好。你呢?”
  “我?”
  “大人的事情办的可顺利?”七宝小声问。
  张制锦微微一笑:“还算顺利,只不过……”
  “不过怎么样?”
  他扫一眼自己的右臂,把本来要说的那句话咽下,道:“知道我是去做什么了吗?”
  七宝摇头。
  张制锦看着她懵懂不觉的样子,外头都已经纷纷扰扰,翻天覆地,她这里却仍静好无邪。
  张制锦笑道:“那你担不担心我?”
  七宝先是摇头,想了想,又点头。
  张制锦问:“到底是怎么样?”
  终于七宝小声地回答:“我……我相信大人。”
  声音虽小,却很清晰。
  他的眼中流露几许诧异。
  七宝对张制锦放心,一则是因为知道梦中他的前途似锦,所以不担心他会出事,但另一方面,却也是对他的为人能耐有十足的信心。
  这世间好像没什么能够难得倒他。
  只有他肯不肯做。
  但虽然知道,昨晚上同春安抚她睡下的时候,她记得从窗外一涌而入的冬夜寒气,仍是忍不住为在外头奔波的他而觉着一丝心忧。
  卧倒在床的时候,满心祈念的,是他的平安。
  这会儿,七宝小心瞄一眼张制锦的眸子,发现里头并无她畏惧的东西,而且他的身体也慢慢地温热了,有种……让她抗拒却又贪恋的可靠感觉。
  七宝情不自禁往张制锦身上靠了靠,忍不住抬手揽向他的腰。
  但手才一动,她又即刻醒悟过来,忙将手缩了回来。
  张制锦道:“你干什么?”
  七宝脸红耳赤:“没干什么。”
  “还是这么怕羞,”张制锦却轻声说道:“如今我已是你的夫君了,自然……干什么都使得。”
  话音刚落,他微微翻身,便将七宝罩在身下:“你说是不是?”
  七宝双手抵在胸口,正在紧张,却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大人……”七宝刚刚叫了声,张制锦已经撑不住,整个人俯身卧倒,竟把七宝死死地压住了。
  他闷哼了声,声音里带着一丝痛楚。


第77章 
  且说张制锦突然闷哼了声,倒身下来,把七宝压住了。
  七宝猝不及防,闷头闷脑地用力挣扎了半晌,也没如何,还是张制锦自己撑着左臂探身起来,才容她钻出半个头喘了口气。
  这会儿七宝突然嗅到一股淡淡地血腥气,混合着另一种类似药草的味道。
  七宝呆了呆,又见张制锦白皙的脸上泛出了丝丝汗意,便有种不妙的感觉,问道:“大人,你怎么了?”
  张制锦见她往自己身上打量,便抬手将她的头重又摁落,并不让她细看。
  他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只是忙了一夜有些累了。”
  七宝似信非信,顿了顿才问道:“你昨天到底忙什么去了?”
  张制锦在她缎子似的发上轻轻一抚,青丝从掌心缓缓滑过,受用无意无法细说。
  张制锦微微一笑:“有件要紧事……”
  想跟她说,只是这件事太过复杂,说了又难免让她受惊,于是张制锦只说道:“如今已经暂时平息了。等稍后我再跟你说,这会儿我有些累了,你陪着我睡一会儿,我已吩咐了丫鬟让半个时辰后叫醒。”
  七宝问:“你昨晚忙了一夜没睡?”
  张制锦一笑:“哪里有睡的空闲。”说着,侧身把七宝往怀中搂过来,“别做声。”
  七宝本来还有许多疑问,可见他如此,也知道他在外头忙的是正经大事,怕是累坏了,何况又不来为难自己,正是求之不得的。
  “大人快睡吧,”于是七宝抬手在张制锦胸口轻轻地一抚:“只是我该起来了……”
  家里早教导过成亲之后的种种规矩,第一件就是不能跟在家里一样赖床了,七宝自然牢记。
  可七宝才一动,却给张制锦搂的紧紧的:“陪着我,不许走。”
  七宝本怕若是晚起就没了规矩,只怕张府里会有什么风言风语的,可是给他紧紧地箍在怀中,望着他不由分说的神情,只好放弃要起的念头,顺从了他的意思。
  “那、那好吧。”她眨了眨眼,心中想若是他睡着了,自己就偷偷爬起来,横竖他不知道也罢了。
  张制锦垂眸看向七宝,却见她安安静静地窝在自己胸口,长睫蝶翼般抖动,樱唇微抿,有三分的无可奈何,却是七分的乖顺。
  刹那间,连臂上的伤痛都减轻了一大半。
  ——
  不怪张制锦没有即刻告诉七宝发生了什么,因为这件事本就是一言难尽,九曲回肠。
  昨儿张制锦从裴宣手中得了那块腰牌,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件事。
  因将年下,宫内的殿阁需要修缮,工部挑选了些得力的工匠,每日进宫修葺粉刷。但凡进宫的工匠,一则是工部的人带领,二则是宫内的太监监管,且个个都有腰牌。
  但凡钱银的事,自然也得经过户部,也正是经过张制锦的手的,原本是再不会出错的。
  可眼下,禁宫,户部,丢失的金牌……能跟这些联系起来的,只有这一件大事。
  张制锦的反应极为快速,当下便跟裴宣一块儿策马往宫中而行,在路上便问起裴宣工部监造宫内宫殿修缮的事。
  裴宣一听他提这个,便猜到症结必出在此处。
  裴宣便道:“昨日还听皇上说要看看新修缮的武安殿,只不知何时会去。”
  两人于马上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心头一凛。
  在宫门口下了马,守门的禁军见是顶头上司跟张制锦,忙忙地放行,裴宣问:“工部的工匠们进宫了吗?”
  禁军道:“回大人,早就来了。”
  裴宣便跟张制锦一路望内疾行,走了半晌,远远地看见是在御前伺候的一名小太监,裴宣忙问皇帝何在,那小太监说道:“这会儿皇上怕还在养心殿里午休呢。”
  说了这句突然醒悟,忙看向张制锦道:“侍郎大人怎么在这儿,今儿不是您的好日子吗?”
  张制锦只一点头,又对裴宣说道:“你去养心殿近身保护皇上,我去武安殿看一看。”
  裴宣本想跟他同行,但毕竟皇帝的安危为重。
  于是略一踌躇,便把身边的十几个锦衣卫分了一半给张制锦带了,又下令让宫内的禁军们加紧巡逻,封锁各个宫门口。
  当即两人分头行事,裴宣一路来至养心殿,门口的太监见他来到,笑着行礼,裴宣问道:“皇上没醒?”
  太监说道:“裴侯爷来的正巧了,皇上方才才醒了,因觉着闷,便起驾往外走走去了。”
  裴宣汗毛倒竖:“去了哪里?”
  这太监道:“这倒没有说。侯爷敢情是有急事?”
  裴宣不等他问,就忙带人往后殿施工的地方奔去。
  而跟裴宣分开之后,张制锦来至武安殿,却见大殿的脚手架跟梯子上有许多身影在忙碌。
  临近年下,工部已经下令要在这两天之内完工,所以赶的十分急,有几个太监不时地在周围走来走去,催促着工匠们快些行事。
  其中一名太监突然发现张制锦来到,一惊之下忙迎了上来:“张大人,您怎么在宫内?今儿不是您大喜的日子吗?”
  张制锦扫过那脚手架上的一道道身影,殿前殿后都有人手,一时数不清现场到底有多少人,于是问道:“今日工部来的还是杜大人吗?”
  “当然。方才还在呢。”
  这太监到也会察言观色,见张制锦来的蹊跷,且他身后不远处还有锦衣卫林立,当下忙叫人去报信。
  不多时,工部的杜主事匆匆地赶了来,行礼道:“张侍郎怎么突然来了?”也是一头雾水。
  张制锦不动声色地说道:“没什么,有一笔账目出了纰漏,你把今日来的工匠名册拿来我看。”
  杜主事整个人都懵住了,张制锦身上明明还穿着新郎的喜袍,今儿大喜的日子他不在家里应酬宾客,跑来这里查账?
  虽说这人向来是个最能办事的,但敬业到这种地步,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但到底不敢怠慢,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本花名册,又是忐忑地问道:“不知是哪里出了纰漏?这眼见都要完工了,可不能再耽误工期了。”
  张制锦翻看了一下册子,假装随意般道:“今日进宫的有三十五人,都验过腰牌了?”
  杜主事道:“这是当然。人也依旧都是那些人。怎么,难道……”
  张制锦伸出手指在册子上一划,道:“让他们统统下来,我要亲自过目。”
  杜主事吃了一惊:“张侍郎,您这是做什么?若是明天完不成,我可是担了大干系的。”
  张制锦淡淡回答:“你若还要耽搁,我便让他们全部停工。”
  杜主事瞪大双眼,旁边的内侍深知张制锦脾气,忙道:“杜大人,若不是事情紧急,张侍郎何至于如此?你快按照他所说行事罢了。”
  杜主事无法,悻悻地拿了那名册过去,吩咐旁边的小管事,很快喊了十几个人下来。
  张制锦一一看过,身份、腰牌尽都对的上,并无什么不妥。
  杜主事没好气地催促剩下的人快来排队。
  正在查看的时候,却见裴宣急急而来。张制锦一怔:“你怎么来了?”
  裴宣扫一眼现场,走近了低低说道:“皇上不在养心殿。”
  张制锦微怔:“去了哪里?”
  “我以为会在这里。”裴宣皱眉。
  张制锦跟他目光对上,突然一楞,问杜主事:“方才过目的是十三个人,应该还剩下了二十二个,怎么这里剩下的只有十六个?”
  趁着方才说话的功夫,他将在场众人扫了一眼,虽然说剩下的人还没有排成队,但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一眼便看的清楚。
  杜主事竟没有留意,忙叫小管事来问。
  那小管事因不见了人,又惊又急,满头大汗,忙哆哆嗦嗦的说道:“方才是有两个小解去了,其他的、原本在这里的……不知什么时候居然……”
  于是忙带了人去找,才拐过后殿,却发现那监工的小太监给杀死在地上,那两名工匠却不翼而飞,无影无踪。
  杜主事见状,这才确信大事不妙,一时吓得双腿发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众人正在不寒而栗的时候,距离此处不远的宫道上突然有一道雪白的光冲天射出,裴宣脸色一变:“在那里!”
  原来裴宣监管禁军以来,为方便禁军之间的联络,便命制造局特制了一批闪雷,若是宫内发生紧急之事,便用此物用来传递消息指示位置。
  先前裴宣进宫的时候又吩咐宫内戒备,禁军们四处出动封锁宫门口,果然便撞见了异样情形。
  裴宣跟张制锦赶到的时候,地上倒了数具尸首,有宫女太监,也有禁军跟一名工匠打扮的刺客。
  场面十分混乱。
  不远处,十几个宫人跟禁军把皇帝围在中间,正在奋力抵抗如疯虎一般不停进击的刺客攻击。
  裴宣远远地拔刀跃了过去,身边张制锦盯着前方,探臂从禁军手中接了弓箭,人还没到,刷刷刷的弓箭先出。
  那几名刺客正不顾一切地砍杀禁军跟宫人们,其中一名及时察觉身后冷风激射,及时地闪身避开,另一人却因杀红了眼并没有注意,顿时给张制锦一箭射中后心,惨叫一声往旁边跌倒出去。
  这会儿裴宣跟锦衣卫已经冲到跟前儿,刺客们见势不妙,忙先回身对敌。
  张制锦望着现场的情形已经缓解,这才纵身往前,掠过倒地的尸首,以及正在交战的锦衣卫跟刺客们,一袭大红的喜袍仿佛一片红云般降落在皇帝御驾之前。
  “臣救驾来迟。”张制锦拱手低头。
  皇帝先前虽遇袭,但神色仍然淡定,并不十分惊慌:“张爱卿来的甚好,让裴爱卿留活口。”
  原来此刻裴宣跟锦衣卫已经又解决了三名刺客,只剩下了两人还在苦苦支撑。
  张制锦领命,回身挡在皇帝跟前儿看向裴宣。
  裴宣正也留意着他的举动,见他到了皇帝跟前儿才松了口气,对上张制锦的眼色,两人自然心有灵犀。
  这会儿因锦衣卫的围剿,剩下的两名刺客见行刺不成,且也插翅难飞,便垂死抵抗,其中一人身上受伤多处,力气不支,给锦衣卫以刀抵住脖子:“还不束手就擒?”
  不料这刺客倒也悍勇决绝,见已经逃无可逃,便把头一转,刹那间鲜血狂喷,竟就着锦衣卫的刀自刎而死!
  剩下一名刺客嘶吼一声,转身又向着皇帝这边扑来。
  张制锦瞅了时机,重又张弓搭箭,那刺客挥刀将箭砍断,仍然扑了上来。
  裴宣见状,已亲自冲了过来。
  这边儿张制锦不慌不忙正要再搭箭,突然听裴宣叫道:“小心身后!”
  张制锦目光转动,果然见一道雪色刀光从身后袭来,张制锦心头凛然,这会儿已经闪避不及了,于是把弓往身后一甩。
  “咔嚓”一声,那人的刀劈中了弓,虽避开了张制锦的后心,但势头不减,仍是斜斜地扎向他的右臂上。
  这会儿身前的刺客已经扑了过来,两下夹击,电光火石间,张制锦深吸一口气,左臂探出把身后那人的手腕擒住,掌上用力,身后之人发出惨叫,手腕已经给拗断。
  张制锦不动声色地将那人手臂往前一拽,竟是借力打力的,以身后刺客的匕首堪堪挡住了身前刺客的致命袭击。
  但毕竟那刺客来势凶猛,长刀跟匕首一碰,来势不减。
  张制锦脚下一挪,刹那间就跟身后刺客换了位置。
  就在这瞬间裴宣已经赶了过来,原本是想留活口的,但是见张制锦受伤,情形紧急,裴宣再也顾不得,一刀掠向那人后心。
  那刺客正全神贯注对付张制锦,后心一凉,整个人往前扑倒在地。
  此刻张制锦身后的刺客给他当做肉盾,被同党的刀锋刺中后心,委顿倒地。
  张制锦垂眸看去,见竟是个小太监打扮之人!
  锦衣卫们迅速将皇帝护住,皇帝也略微色变,没想到刺客除了借工匠身份外,竟还有内宫的人。
  ——
  在场的刺客们几乎都全军覆灭,幸而那先前自刎的刺客还留有一口气,当下裴宣忙叫太医前来抢救。
  皇帝则又给护送回了养心殿内。
  裴宣马不停蹄地封锁内宫,核实身份,其他工匠的身份一时之间无法详细,但是那小太监的来历却是轻而易举的,但偏偏如此,却让众人都吓了一跳。
  原来这小太监竟是康王殿下的生母德妃娘娘宫内的人,在皇帝遇刺的时候,他是“恰好”经过那里,刺客袭击的时候,他本来跟大家也块儿躲避,所以其他人都没有在意,谁知道居然会突然发难。
  这会儿张制锦已经草草地包扎了伤口,正好也听说了这个消息。
  裴宣觉着口内隐隐地有点苦涩:“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张制锦道:“一时我们也不明白,你便如实地禀告皇上就是了。”
  裴宣道:“这件事跟康王殿下有牵连的可能性多大?”
  张制锦淡淡道:“你我说了不算,还得皇上发落。”
  裴宣跟他的目光相对,只得如此。前去禀告皇帝之时,裴宣问张制锦的伤如何,张制锦只说无碍。
  养心殿内,皇帝听了两人所报之后,沉默了半天。
  然后皇帝说道:“那受伤的刺客如何了?”
  裴宣道:“太医们说暂时能够保住一条命。”
  皇帝冷冷道:“别让他死,好好地从他嘴里问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吩咐了这句,皇帝传命身边太监:“立刻出宫,召康王进见。”
  又说道:“这件事在水落石出之前,封锁一切消息,不许往外透露半分!”
  在场之人均都跪地领旨。
  当下裴宣等各自散去,继续肃查宫内的情形。只是既然皇帝发话,那德妃宫中自然暂时也不会再动。
  忙乱了这一会儿,天已黄昏,皇帝望着张制锦,他身上还穿着那件喜袍,只是右臂上给匕首刺破,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血还未干。
  皇帝叫他上前,自己仔细看了看那伤处:“今日若非裴爱卿跟张爱卿你们来的及时,朕只怕……”
  张制锦不等皇帝说完便道:“皇上洪福齐天,一定能够化险为夷,遇难成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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