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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姻缘-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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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觉着老夫人的话合情合理,简直跟周蘋所说的如出一辙,就只叹气。
老夫人摩挲着她的手:“何况,等他建功立业的回来,皇上恩赏了的话,将来迎亲,不管是我们府里,还是你们府上,也都风光些呀。”
说到这儿,老夫人问:“今儿你三姐姐没陪你来,她想必是又避嫌呢?”
七宝没办法回答这话。
老夫人却并没等她答复,只笑道:“好孩子,回头你把你哥哥要出门的事儿跟她说说,让她别担心,横竖是为了他们将来好呢。说起来我想起,之前你们太太来探病,我自以为活不长了,还想在闭眼前看到他们成亲,那时候你们太太安抚说我的日子长着呢,让我不要胡思乱想,如今回想起来,到底是我病里的人糊涂了。”
七宝含含糊糊,只忙又说些好听的话哄着裴老夫人。
老夫人喜得眉开眼笑,七宝见她精神极佳,才把心揣了回去。
这里说了半天,外头裴宣来道:“三爷说好回府去了。”
裴宣在进来的时候,就听见母亲的笑声,进来见她握着七宝的手,眉眼带笑的模样,心中不禁一痛。
七宝这才起身向着老太太辞别,老太太又叫裴宣代替自己好生送了他们兄妹出府,又叮嘱让七宝以后常常过来,七宝都一口答应。
于是裴宣陪着七宝往外,才出上房,七宝已经忍不住问道:“裴大哥,你真的铁了心要去南边吗?”
裴宣点头,却并不多话。
七宝道:“眼见要过年了,伯母身体又好起来,怎不安安生生陪她老人家过个好年,偏要这时侯离开府里?”
裴宣一笑:“七宝,我知道是因为你的缘故,石太医才能为太太治病,你的这份心意,我不会忘了。只是大丈夫志在四方,我既然深受皇恩,就该为国尽力,如今母亲的病已经好了,我总算也去了一桩心事。”
七宝道:“可是要建功立业也不必非得跑这样的远路,别说是太太,连我们也都担心的很呢?”
裴宣听到“我们”,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七宝自然是这么想的,只是别人未必都跟你一样。好了,你也该回去了……对了,这次是你又欠了张侍郎一个情,以后、你就少到这府里来吧。”
说到这里,又一笑:“不过索性我要走了,倒也没什么了。”
七宝皱眉看着他,裴宣却望着前方,原来承沐正等在门边儿,见他送了七宝出来,就忙上前迎着。
裴宣并无多话,只看着承沐道:“好好陪着七妹妹回去吧。”
承沐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皱眉道:“知道了,你好生陪着老太太。”
裴宣仍半是温和地一笑,两个人拱手作别。
七宝临上车,还满目忧虑地看着裴宣,裴宣却只若无其事地向着她含笑挥手。
等马车启动,裴宣目送兄妹两远去,才回到里屋见自己的母亲。
裴家老夫人得七宝在跟前儿说笑了这半天,精神越发好了,笑问:“你送了他们出门上车了?”
裴宣点头。
老夫人叹道:“七宝这孩子也是心真,她一笑,看的人心情都也随着好了,怪道老太太那么疼她呢。”
裴宣顿了顿,说道:“母亲,儿子有一件正经的大事,还要跟母亲禀明。”
老夫人见他很是正经,不知何故:“难道除了你要往南边儿去公干的事,还有什么别的大事?”
裴宣点点头:“您先答应我,不能动一点儿怒,也不能着急。”
老夫人诧异之极:“到底是关于什么的?”
裴宣说道:“是儿子的婚姻之事。”
老夫人听他说是婚姻,本来一喜,可见裴宣脸色不对,心又一沉:“你……你且说。”
裴宣深深呼吸,终于说道:“儿子,儿子想解除跟国公府的亲事。”
老夫人正绷紧心弦,听了这句,整个人脑中嗡地一声。
裴宣忙上前扶着母亲,老夫人抓着他的手,颤声问道:“你在瞎说什么?好好的,又是从哪里说起来的?”
裴宣觉着老夫人的手有些发冷,忙道:“母亲且听我说明。先别急。”
老夫人的眼中已经涌出泪来:“你到底有什么缘故?若说不明白,我是怎么也不肯答应的。”
裴宣心中早就想好了一副说辞,这会儿见母亲如此,却有些说不出口,终究把心一横道:“母亲还记得,当初给我向威国公府提亲的时候吗?”
老夫人不懂,便点了点头:“那又如何?”
裴宣道:“那会儿本来咱们想求娶的是谁?”
老夫人微微震动:“你是说,七宝吗?”
原来当年裴宣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老夫人便给他张罗,只是虽然是侯门之家,听来尊贵,但其实因为并无实权,到这一代且又没落了,所以竟然高不成低不就的。
只有一天老夫人去国公府赴宴的时候,见了七宝,当下便喜欢上了,回来后跟裴宣说了此事,裴宣因为跟周承沐周承吉都有交情,听说是他们家的女孩儿,倒也中意。
只不过裴宣却是个年少老成的人,因为国公府老夫人溺爱七姑娘的消息早就街知巷闻,裴宣自己也听承吉承沐说过多次,所以虽然没有见七宝的面儿、不知她生得如何绝色惹人喜爱,却也知道这般大家子里千宠万爱长大的女孩子,性子娇贵的很,自己的府中并没有其他的长辈,母亲且又身子弱,若是娶了新妇进门,必要是个能干的,至少可以替裴老夫人分忧解难。
但是七宝那种女孩子,只能给别人宠爱着,她又怎么会明白如何处置家事,照顾婆母呢?
;所以裴宣思来想去,便终于劝说老夫人改变了主意。忖度国公府的几个女孩子,三姑娘的名声极佳,虽是庶出,但从小儿是夫人身边长大的,为人大方得体,又跟着夫人学会了料理家务等等,简直是上上之选。
这般秀外慧中的女孩子,本来早该定出去,只碍于她的身份,太高门的瞧不大上,那些中等或者偏下之家,国公府又不肯委屈了她,所以才略有些障碍。
裴宣因为母亲孤单,所以也想早点定亲成婚,府里也好热闹些,于是一番踌躇,母子两人才定下了三姑娘周蘋。
果然去威国公府一说亲事,国公府十分欢喜,即刻答应了。
如今老夫人听裴宣旧事重提,不是很明白。
裴宣放开老夫人的手,跪在地上。
心中突然想起八月十五那天晚上的情形……想到周蘋绝情的脸,裴宣垂着头一笑,道:“儿子、儿子心里喜欢的其实是七宝,这些日子,常跟她见面,未免有些情不自禁,那天跟七宝相处的时候,竟是有逾矩之举,正好给三姑娘看见了。”
老夫人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你、你说什么?”她顿了顿,又决然道:“不对,我并不信你会是这样轻狂的人!”
裴宣的心底,又浮现那日在国公府的角门上跟周蘋对质的场景:你既无心我便休,但直到现在,他也不想让那个女子蒙受污名。
何况要是说出真相,只说周蘋已经跟自己离心,所以那天苗夫人才没立刻答应冲喜之事,岂不是更让裴夫人心冷?
裴宣道:“儿子想了许久,终究惭愧,也觉着不能误了三姑娘,所以才想在临行之前,解决了此事。”
老夫人往后,靠在床边坐着。
她本来极为惊愕,又有点失望跟恼怒,但是看着裴宣跪在地上的样子,又想起七宝在自己身边说笑的模样,老夫人眼中不禁也有泪光涌了出来。
半晌,老夫人缓缓道:“当初我本想替你求娶七宝,你偏让我去求三姑娘。你……是为了我跟这个家里着想是不是?你觉着七宝烂漫娇纵,当不得掌家之妇,所以才选能干精明的三姑娘?”
裴宣垂着头,已经忍不住泪落。
老夫人眼中的泪却已经落了下来:“你是我生的,你的苦心我怎么会不明白?到底是我连累了你,咱们府里连累了你,不然以你的身份,自然可以不必考虑那许多,也自然求得到七宝。”
裴宣跪着往前,伏在老夫人膝头,忍着喉头的哽咽:“母亲,儿子没有想那许多。只是……母亲只保重身子,等儿子办好了这趟差事,回来后加官进爵,将来自会配一个高门大户品貌俱佳的淑女……”
裴宣说了这两句,却心如刀绞。
老夫人抚着他的头,流泪点头:“我知道你的心。好吧,就都依你,只是……记得跟国公府商议妥当,别坏了两家的情面。”
裴宣闭了闭双眼:“是。”
小雪来临之前,威国公府跟永宁侯府以周蘋跟裴宣两人八字冲克为理由,解除了婚约。
对这件事,京内众说纷纭,有说永宁侯府老夫人之前病的很严重、多半是八字冲克的缘故,也有的说威国公府的七姑娘就很流年不利,难道也连累了三姑娘如此?
七宝虽然早知道这件事会发生,但当真这一天来到,仍是让她无法接受。
从老太太那里听说这消息后,七宝就把自己关在了暖香楼里,不肯出门,也不肯见任何人,饭也少吃,同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百般劝慰却无济于事。
小雪这日,天冷的异常。
七宝裹着被子趴在床上,偷着看书。
突然听到外头拍门声响,原来是苗夫人的贴身丫头绮罗突然来到。
同春迎出门口,在屋檐底下接着问道:“绮罗姐姐,什么事这么着急?”
绮罗因为走的快,有些气喘吁吁,她拍拍胸口,压低声音道:“太太让我快来告诉,让姑娘先别出去,张家来人了。”
同春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来的什么人?”
“是户部尚书高大人,还有张家的四爷、六爷,”绮罗的眼中跟嘴角都洋溢着笑:“你怎么不懂呢?自然是来给七姑娘提亲的!”
七宝正在帐子里暗中竖起耳朵,隐隐听见提到自己,却还不以为意。
第52章
七宝竖着耳朵,隐隐约约听到说“七姑娘”,只当是苗夫人打发绮罗来询问自己情形的,便仍是不理会。
耳畔又听同春跟绮罗低低不知说了些什么,她自顾自翻了会儿书,突然听见脚步声往里头来。
七宝忙把书藏到枕头底下,拉起被子装睡。
外边同春把帘子轻轻撩起,让绮罗向内看。
绮罗歪着头瞧了会儿,见七宝也没梳妆,缎子似的头发撇在枕上,合着眼睛睡着的模样,唇红眉黛,像是小瓷娃娃的模样。
绮罗抿嘴一笑,转身往外走开两步,悄悄对同春道:“多睡会儿倒是好,只别缺了吃食,七姑娘平时喜欢什么,就叫人去做。要知道老太太那边着急的不成,全靠着夫人在那里掩饰,只说姑娘在发狠练习针线。老太太半信半疑的,还怕她伤了手呢。”
同春笑道:“姐姐放心,东西都是现成的,就是心上不自在,待会儿醒了我再劝她吃。”
绮罗叹了口气:“怪道姑娘不自在,好好的一桩亲事就没了,谁心里过得去呢?老爷这几天都长吁短叹的……”说到这里,又笑道:“幸而又跑出这件天大的喜事来,倒也罢了。”
七宝听到“喜事”,莫名其妙。
这边同春送了绮罗出去,仍回到里间,见七宝回身向内还是装睡,同春便上前扶着她肩膀轻声道:“快起来吧,知道你装睡呢。”
连摇了她几回,七宝才哼了声,又埋着头往被子里钻了钻。
同春忍着笑:“有正经大事告诉姑娘呢,我说了,管保你不肯装睡了。”
七宝仍旧不理,同春俯身在她耳畔低低地说了两句。七宝一骨碌转过身来:“你说什么?”
“方才绮罗姐姐就是过来说这件事的,”同春忍着笑道,“是夫人不放心,叮嘱着叫你暂时别出去,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七宝早已经爬了起来,脸上有些不知所措的张皇:“这是真的?”
“人都来了,还能有假?”
七宝往外看了一眼,又仰头看帐顶,脑中一片空白:“可、可是……”
这怎么可能?
张制锦娶的夫人明明不是自己!
但是……既然周绮能定给康王世子,永宁侯又跟周蘋解除了婚约,那么,自己跟张制锦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
两个念头在脑子里激烈交战似的,让七宝无法反应。
“可是什么?”同春笑道:“你呀,虽说不许出去,到底要先梳洗打理起来,整天这么懒懒的没有精神,如何使得?”
说着便拿了一件缎面薄棉的小袄,给她披在身上:“好了,快起来吧。”
七宝也不动,只是看了同春一眼。
同春见她呆呆的,便握着她的手引着她下床,叫小丫头打水进来,叫她洗了脸,又给她整理梳妆。
七宝来者不拒的,任凭同春做什么都不言语,也不动作。
这会儿外头早送了一碗热热的红枣枸杞鸡汤,珍珠糯米粥,一碟蜜汁藕片,跟几样爽口的什锦小菜。
同春把七宝摁在桌子前,她却不吃,同春捧起碗喂她一口,七宝也不动,只是叫她张口,她还听话地张开嘴含了,却忘了咽。
同春起初以为她是因为惊喜、或者羞赧过甚等等,但是细看,却并不见怎么羞惊之色,只是懵懂茫然,神不守舍而已。
同春大为诧异,又有点隐隐地不安,七宝从无这么乖巧的时候,这却乖的有些反常了。
正在心惊的时候,外头又是门响,小丫头秀儿出去一看,原来是四姑娘周绮,当下忙给开了门。
周绮边往里走边问道:“你们姑娘怎么样了?”
秀儿道:“方才同春姐姐叫了起来,才吃了饭。”
周绮来到里间,见同春已经迎了出来:“四姑娘来了。”
点点头,周绮又往里看了眼,瞧见七宝坐在床边发呆。
将风帽摘下,周绮就笑对同春道:“这丫头的福气就是比别人高,她只管在楼里呆闷着,什么也不必操心,外头的人却都在为了她忙的不可开交呢。”
“若是真的清清闲闲的自然也好,只是……”同春拉着周绮,低低地把七宝的情形告诉了她。
同春又道:“我正愁不知怎么是好呢,四姑娘来了就妥当了。您且去瞧瞧。”
周绮一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着急,自己解开了披风。
同春接了,自去挂了起来,又叫丫头去端茶。
这边儿周绮到了七宝的内室,一直走到她身前,见七宝还是那副呆怔的模样,浑然没有察觉人来似的。
周绮暗自心惊,便轻声唤道:“七宝?”
七宝竟好像没听见,周绮俯身下去,轻轻握住她的手道:“七宝?”
这会儿七宝才抬起头来,她看向周绮,却不言语。
这会儿秀儿又端了茶送进来,同春走过来,对七宝道:“姑娘,三姑娘来看你了。好歹跟三姑娘说说话才好?”
周绮向她一摇头,同春便不言语了,往后退开几步站着。
这边儿周绮端详着七宝,片刻后说道:“你应该知道了张家来提亲的事了?”
七宝若有所动,长睫眨了眨,周绮说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也是不愿意吗?你若是不愿意,这会儿只管告诉我,我好去禀明太太,咱们还可以想法儿拒绝。”
周绮虽然是轻声曼语,但并没有刻意放低声音。
同春在旁听得明白,暗暗焦急,生恐七宝一时想不开,真的说出什么“不愿意”的话。
周绮见七宝并没有回答,便又微笑道:“你不说,那就是愿意的了?其实这门亲事自然是好的。这位张大人,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你只管闷在这府里不曾外出,所以你是不知道的,之前因为他请了尚书太太进府提亲,这件事在京内传开之后,你便是京内这些名门淑媛们的公敌了。”
七宝听到这里,才转头看向周绮,眼中仍是雾蒙蒙地有些惘然:“公敌?”
周绮见她终于有了反应,才继续道:“可不是吗?你可知道那些人心里都嫉恨着呢,这位张大人,样貌、才学,出身……都是没得挑的,他又是个自少年开始就顶顶传奇的人物,但凡是读书识字的,哪一个没读过他的书?哪一个家里没收藏着他的诗文?可谓是众人眼中可遇不可求的金龟婿了,这多年来,因为他一直都没有定亲,可知多少人前赴后继的?只是他眼光高,那张家的门槛儿又高,所以竟没有人能够有这福气进张家的门,多少人巴望都巴望不得的人物,谁知他偏偏钟情于你,你不是众矢之的,谁还是呢?”
七宝眨眨眼:“他为什么钟情于我?”
周绮笑道:“傻丫头,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我又怎会知晓明细?你若想知道,改日你嫁到他们家里,当面儿问他岂不是妥当?”
七宝听到“嫁到”两字,脸上慢慢地泛出雪色。
周绮本以为她会流露些许羞态,猛然见七宝脸色发白,心中大惊。
当下倾身过去,重新握住她的手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千万别闷在心里,老太太的病才好了些,你若是再有个什么,可让人活不活了?”
七宝听到这句,眼中瞬间就含了泪光。
“我不知道,这是吉是凶。”她定定地看着前方,泪却簌簌地落了下来。
周绮一愣,又忙掏出手帕给她拭泪:“大好的日子,不许这么着。你心里若有什么为难,只管告诉姐姐,若是你觉着不便跟我说,就告诉你三姐姐、太太都成呀,横竖别憋闷着。”
七宝听见她提周蘋,泪越发急了,喃喃道:“三姐姐跟裴大哥的婚事明明是好的,如今却又坏了,是我的错。以后三姐姐还不知能不能更找到跟裴大哥一样的人,什么大好的日子……”她越说越是痛苦,翻身扑倒在床上,竟哭了起来。
周绮听了这一番话,微微一愣,然后点头道:“原来,你是担心你三姐姐将来许配不到好人家?”
七宝本就心里苦,这会儿挤在一块儿,便索性哭着说道:“都怪我,若不是我自作聪明,也不会搅坏了三姐姐跟裴大哥的好事。裴大哥还因此要往南边去了……”
同春在旁看着她哭的身上一颤一颤的,又是着急又是心疼,脚步挪动便想上前安抚,周绮却制止了她。
周绮想了会儿,俯身对七宝说道:“你先别哭,把泪擦干了,我跟你说一件大事。”
七宝呜呜咽咽,也不抬头:“又有什么大事?”
周绮说道:“是关于你三姐姐终身的,你起来,不许哭,我才跟你说。”
七宝听到终身,呆愣了会儿,果然又爬了起来。
周绮给她把脸上的泪擦去:“你这眼泪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哭一场就跟下了一场大雨一样。”
七宝不理只问:“你说的什么终身?”
周绮笑了笑,对着同春使了个眼色,同春会意,慢慢地退了出去。
周绮才说道:“我呀,原本也跟你一样,什么也不知道。但是直到永宁侯跟咱们府内解除了婚约,我才回过味来。”
“什么意思?”七宝不懂。
周绮说道:“我先问你,这解除婚约一事,是谁先提出来的?”
七宝的长睫上还沾着泪,她举手擦去:“自然是裴大哥。”
周绮说:“就算他提出解除婚约,咱们府里却如何竟痛快地答应了?”
七宝心头一顿。
周绮道:“永宁侯也算是身份显赫了,当初定给三姐姐的时候,多少人也羡慕着呢。老爷太太跟老夫人,都满意的很,如今何意这么快就放走了个如意郎君?”
七宝细细地眉头拧起:“姐姐……”
周绮道:“你再想想看,上次入宫的时候,三姐姐在平妃娘娘面前出风头的样子。”
七宝身上微寒,那日周承沐跟自己说过的话也又在耳畔响起。
周绮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七宝,当初静王府来看的时候老太太就不喜欢,老太太、甚至宫内的娘娘都舍不得你去静王府冒险,但是那位平妃娘娘很看中你似的……我再说句不中听的话,我毕竟也已经定了康王府,咱们府里,三姐姐到底比我矜贵些,倘若三姐姐先前没有跟永宁侯定亲,我想这会儿只怕早就有消息了。”
就像是有人把眼前的一张白纸刷地撕开,七宝呆若木鸡。
周绮说道:“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背地里说人,只是想要你知道。你方才说什么……你坏了三姐姐跟永宁侯的事,其实跟你没有关系。永宁侯虽然有爵位,毕竟是个闲散侯爷,之前又无实权,假如三姐姐有更好的选择,永宁侯自然就算不得什么了。我想府里之所以这么痛快答应了解除婚约,就是因为三姐姐已经有了退路。”
七宝自觉着耳畔像是有闷雷声响:“我、我不信!”
周绮说道:“凡事都有蛛丝马迹,必然有迹可循的,不会天衣无缝……你且看着吧,早则年前,迟则年后,必有消息。”
周绮沉声说完,看向七宝,却又慢慢换了一副微笑模样:“所以我劝你,把心放开,你没有坏谁的事,从另一方面说,你反而是成全了人,对,你成全了我,也成全了你三姐姐。”
七宝心头凉凉的,听周绮说到最后一句“成全”,眼中的泪顿时又泫然欲滴:“不,我没有成全谁,你们都不知道的……”
七宝还没说完,周绮已经道:“不过,我有个疑问,我来问你,你是不是曾经跟三姐姐说过什么话,比如……有关静王的话?”
七宝才要把康王府非极好选择的事说出来,突然听周绮如此问,一怔。
她当然说过。
她跟周蘋提过想当静王妃,想巴结静王,甚至也说过,永宁侯都看好静王。
现在回想,当时她跟周蘋说这些的时候,周蘋的反应好像……
七宝愣愣的:是了,果然是蛛丝马迹,有迹可循。
周绮看她如此反应,便了然了:“你看,这是你三姐姐自己的选择。你又何必……在这里自苦呢?今儿本来该是你喜欢的日子啊。”
七宝举手捂着脸,泪迅速漫过了手心。
她想大哭,喉咙里却仿佛给什么噎住了。
如果……真的是因为自己的话,挑动了周蘋的心,便更坐实她无意中坏了周蘋跟永宁侯婚约的事。
但,要是周绮分析的是真,那么将来周蘋会入静王府。
本来自己对静王并无什么爱慕之意,只是觉着静王将来会掌大权,所以想要巴结。
而她只是个女子,她能想到的最牢靠的贴近静王的法子,就是嫁给他,以姻缘关系笼络。
所以之前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冒险,做出那些惊世骇俗的事。
可如今有了周蘋的话……
周蘋的心机智谋,皆都是自己所不能比的,假如她在静王身边儿,那比自己在静王身边儿要强上百倍。
说来,这竟然无意之中消除了了她一直都想做而做不到的一桩大大的心事。
不管她愿不愿意。
可七宝心里仍是难过的很。
——
就在周绮于暖香楼里安抚七宝的时候,在威国公府的客厅之内,张家的四爷跟六爷,以及高尚书,正在跟周蔚和周承吉交谈。
高尚书笑道:“之前我夫人跟贵府老夫人说起来,就打了包票说一定能成的,老夫人还许了以后叫七姑娘多敬两杯酒呢,如今有两位世兄陪着前来,这天作地和的好事,总该是要成了吧?”
周蔚笑道:“有劳尚书大人了。”
之前永宁侯提出解除婚约的时候,周蔚自然惊疑交加并不乐意。立刻追问缘故,裴宣这次并没有提七宝的事,只说:“只怕我跟三姑娘的八字有些相冲。我也不为难老大人,您回头跟府里的老夫人说一声,看看老夫人的示下就是了。”
周蔚觉着这话古怪,忍着气回上房,跟老夫人提过后,又抱怨了几句。
不料谢老夫人忖度了半天,竟说道:“永宁侯是个极有主张的人,他既然已经开了口,自然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罢了。”
一声“罢了”,便如一锤定音。
周蔚虽然想不开,但一则恼着裴宣,二来也为府内老太太的态度而觉着气闷。
好好的一个如意夫婿居然就飞了,以后还从哪里找更好的?
可没想到,转眼间又有一个更出色的上门。
张四爷人在国子监任主簿一职,有名的德高望重,人人敬仰,张六爷在太常寺任职,张家能让这两位一块儿前来,足见对这门亲事的看重。
何况除了高尚书外,另外还有一位礼部的魏侍郎一同做保山。
张四爷为人不苟言笑,甚少开口,只端正地坐在那里,看着就很可靠了。
张六爷却是个八面玲珑的,听了高尚书说,便也笑对周蔚道:“老大人,令爱秀外慧中,温婉贤淑,聪明伶俐,我九弟也是年青有为,玉树临风,两人若结鸳帱,正如高大人所言,实在是天作之合呀。”
魏侍郎也随声附和。
周蔚心中早就愿意,只不过不好一口答应,于是笑道:“大家说的是,我也早钦慕张侍郎的为人,只是儿女之事,到底要跟老太太稍作商议,等我请示了老太太,再回复如何?”
高尚书笑道:“我说周大人,有道是‘事不过三’,之前我内人来过一趟,老太太是许过的,这次我们正经而来,必要得一个准信儿才成,何必再多跑一趟?不如我们都等在这里,你便叫大公子进内禀告老太太,我们坐等老人家的示下,如何?”
周蔚忖度片刻,便答应了,于是让周承吉入内。
不过半晌承吉出来,面上有些喜色,笑道:“老太太说,之前已经应允了尚书夫人,岂有反悔之理?”
高尚书早就抚掌笑道:“我说什么来着?此事必成。”
于是众人大乐,周家这边儿又立刻让厨房备饭,高尚书,魏侍郎,以及张家四爷跟六爷一块儿留了下来,隆隆重重,热热闹闹地吃了中饭才去了。
——
高尚书跟魏侍郎完成了任务,辞别张家两位,各自离去。
张四爷同六爷一块儿返回,一路上,张四爷不禁叹道:“真想不到,他千挑万选,选了这个一个女孩子。”
六爷笑道:“能配得上九弟的,除了世间才学无双聪明至极的女孩子,便只有世间绝色无双的女孩儿了。如今这周家的七姑娘,至少算是后者。也不算玷辱了九弟。”
张四爷道:“话虽如此说,但我听说先前府里的老太太是不答应这门亲事的。怎么居然又同意了?还特叫我跟你一块儿前往国公府。”
六爷道:“哥哥,这就是九弟的手段了。”
张四爷问:“什么手段?他之前不肯回府,难道是这个?”
六爷笑道:“哥哥,你在国子监里,难道就没听到过风声?”他从马上微微倾身,对四爷低声道:“咱们这位九弟,可是手眼通天的很,我听说,他跟老太太挑明了,如果府里头不肯答应这门亲事,他就去请圣上赐婚。”
张四爷挑眉,继而道:“这是胡闹!”
六爷道:“这可不是胡闹。张家的亲事若不是本族内拿捏,反叫皇家赐婚,这算什么?老太太心里明白,要是不把这件事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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