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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姻缘-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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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宝的心跳的极快,急得眼睛发红:“三姐姐,不要赌气!永宁侯是极好的人,若是因为这点小事而错过了,将来你是要后悔的。”
  周蘋道:“七宝,姐姐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你毕竟不是姐姐,又怎知道我会不会后悔?”
  七宝怔了怔,周蘋断然道:“你不用说了,这其实也是老太太跟太太的意思。老太太如今身子不妥,你万万不可再去吵嚷她。”
  七宝定在原地:她记得在梦境之中,威国公府遭难之后,覆巢之下无完卵,周蘋虽然因为冲喜而嫁到了永宁侯府,但谋逆之罪,本来也要牵连到她的,可是裴宣顶着非议,宁肯不要那爵位也要保全妻子,才保住了周蘋无恙。
  七宝因为早知道这个,先入为主的,只认定周蘋会顺顺当当嫁给永宁侯,所以一早把永宁侯看做了自己家人。
  虽然察觉周蘋对待裴宣的态度有些奇怪,却只当周蘋是个生性内敛谨慎的人,避嫌太过而已,哪里想到居然会分道扬镳?
  七宝眼冒金星,气的大叫道:“糊涂,糊涂!你、你真是不知好歹!”她恼的无法可想,把桌上的茶杯等物推倒在地,指着周蘋道:“你要是真的跟永宁侯断了,我以后、以后就不认你这个三姐姐了!”


第45章 
  从小到大,姊妹们从来都是一团和气,姐姐们也都疼宠着七宝,不管她做事无理还是说话放肆,大家从不计较,甚至就算再难办的事情,只要七宝求一求,撒个娇,大家甚至还要纵着她、全力替她做到。
  然而这一次,周蘋却没有退步。
  她有些忧心地望着七宝,看看碎了一地的瓷器,只是叹了口气,挨着桌子坐了下去。
  这会儿外头同春因为听声气儿不对,也顾不得了,忙推门进来。
  见七宝发脾气,同春便上前拉着:“姑娘,这是怎么了?”
  七宝眼看着周蘋一反常态,竟然没有说半个字,心中一凉,眼中的泪滚滚落下,她吸吸鼻子,抬手擦了擦眼睛,颤声道:“好,好!”
  七宝转身往门口跑去,将出门之前,回头道:“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
  七宝回到暖香楼里,同春不知所措,忙打听是出了什么事。
  七宝想到周蘋决绝的神情,听她的口吻,竟好像是老太太跟太太都知晓了。
  怪不得先前没有答应父亲冲喜的提议,难道一切都跟她梦中的情形不同了?
  可到底为什么会出现现在的局面?
  七宝揉着头冥思苦想,好像一切是从她谋划着不嫁康王世子开始,因为她不嫁,所以康王府订了周绮,康王府毕竟门第显赫,之前配七宝,周蘋当然是乐见其成,可如今舍了七宝订了周绮,周蘋心里便不受用,大概竟起了攀比之心。
  如今回想她对裴宣的言行,果然透着不同了。
  七宝用力打着自己的头:早知道自己的拒婚会引发周绮跟世子定亲,又间接引发裴宣跟周蘋成不了夫妻,那她之前又何必费尽心思的忙碌?只乖乖地让一切发生就是了。
  偏偏这整个威国公府,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意,她用尽全力想要帮助整个家族拜托灭族的灾祸,可奋力挣扎了半天,却仍是在原地踏步似的。
  七宝无可奈何,越想越觉着委屈,便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同春吓得不知如何,百般劝慰,七宝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外头的小丫头跟婆子们也惶惶然的。
  七宝虽然爱哭,但很少这样嚎啕大哭,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何事,一个个担惊受怕。
  幸而同春还机警,知道七宝多半是跟周蘋拌嘴……生恐惊动了老太太跟太太,便早早地出来命人不许出去乱说。
  这边七宝哭了半天,终于哭的累了,便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七宝醒来的时候,已经入了夜,她隐隐听到外头有人说话,侧耳听听,竟像是周承沐。
  七宝心头一动,才想起来今日周承沐是去户部的,此刻多半有了消息,当下忙翻身坐了起来。
  外头同春听了动静,忙走进来,身后果然跟着承沐,两下一照面,周承沐发现七宝的眼皮红肿着,不由惊道:“怎么居然哭的这个样?”
  七宝只问:“哥哥,可见到张侍郎了吗?”
  周承沐方才跟同春略说了几句,见七宝这样,便有些不大肯再说,免得她听了更不受用。
  七宝见他犹豫,心头一沉,忙又催问结果如何。
  周承沐紧紧缩着眉头,说道:“唉,不要提了!”
  原来周承沐之前饭也顾不得吃,忙忙地赶到户部求见张制锦,有堂官入内禀告,不多时,回来说道:“张大人正在跟其他部的大人商议要事,暂时不得闲。周学士还是先行回去吧。”
  承沐好不容易找了来,哪里肯轻易走开,正在徘徊,却见张制锦的小厮洛尘摇摇摆摆地提着一包东西从街边走了来。
  洛尘认得周承沐,当下叫道:“三爷,您怎么在这里?”
  周承沐忙说有急事来找张制锦,只是张侍郎正忙于公干一时不得闲。
  洛尘道:“横竖不是外人,我带三爷进去等着就是了。”
  那户部的堂官瞥着他,笑道:“洛尘,你知道侍郎是忌讳公私不分的,你这样自作主张,可要小心些。”
  洛尘道:“什么公私不分,周学士是我们九爷未来的小舅子,料九爷不至于怪罪我。”
  堂官便笑而不语了。
  原来因为张制锦的缘故,户部的众人对洛尘也格外的宽待,见他如此大包大揽,说的又亲密,当下不去理他,任凭他带了周承沐进了部里去了。
  周承沐跟着洛尘进了户部,到了里头,洛尘往张制锦的公房瞅了眼,果然见寂寂无人,他让周承沐在小偏厅内暂时略坐,自己又去前头探顾,果然在尚书大人的议事厅上,其他几部的人神色凝重不知在忙什么。
  洛尘忙抽身回来,告诉了周承沐,让他安心等候。
  原先周承沐有些疑惑张制锦是故意不肯见自己,如今眼见为实,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于是忙按捺忐忑,坐在偏厅等候。
  洛尘把自己买的点心打开,拿出一块儿糕,说道:“三爷,你吃一块儿,我们大人这几天忙得很,时常连饭也顾不上吃,指望着部里的厨房随时伺候也不能够,我就出去买点儿合他口味的东西,您尝尝。”
  周承沐听是给张制锦的东西,哪里敢擅自去吃,于是推辞说不饿。
  洛尘在旁边站着,又探听问:“三爷今日是为了什么急事来见我们九爷的?”承沐见他很是仗义,就也不瞒着,便把老太太病了,要找石琉一事说了。
  洛尘笑道:“原来是这个老头子,我是知道他的,之前跟着九爷见过他几次,每次都要弹我的脑门,还恐吓我说我脉象不好,要么是身子虚要么就要死了呢。我可讨厌他,不过他的确有些真本事,之前宫内几位娘娘全靠着他照看,这会儿他一走,先去了一位皇妃呢。”
  周承沐悬着心道:“洛尘,听说他很是难请,只跟张侍郎交好?”
  洛尘道:“可不是?这也算是一物降一物,他见了别的人,都用鼻孔看人,只有见了我们九爷,那眼睛才好像长出来一样。”
  周承沐忍笑:“只是不知道张侍郎肯不肯相助请这位石太医来京。”
  洛尘道:“这有什么难的,毕竟是一家人。”说到这里,便问:“七姑娘近来可好吗?”
  周承沐欲言又止,只大搜:“七宝很好。”
  洛尘凑近了,脸色有些忸怩:“七姑娘身边的人也都好?”
  周承沐诧异,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于是只含糊说道:“都不错。”
  如此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听到外头有人招呼之声,洛尘道:“听着像是我们大人的声音。”当下一个箭步掠了出去,果然见两个部里的官员陪在张制锦身边,三个人边走边说着什么。
  洛尘忙叫道:“大人!”
  张制锦瞥他一眼,并未做声,只仍听那两人说话。
  这会儿周承沐也早坐不住,探身出来,一看张制锦,忙肃然站住,举手行礼。
  张制锦看到他,才略略止步:“三公子?”
  周承沐忙躬身道:“侍郎大人。”
  张制锦看看他,又瞟一眼洛尘:“三公子有事?”
  周承沐忙道:“是有一件着急要紧的事……家祖母微恙,想……”
  张制锦不等他说完,便抬手制止了,对洛尘道:“你先陪三公子回去,我如今忙着,回头再说。”
  说完之后,竟不等周承沐反应,迈步同那两个官儿走了。
  周承沐站在门口,呆若木鸡,洛尘也没想到张制锦居然如此不由分说,一时也呆了。
  半晌才道:“三爷,您、您别急,等大人忙过了……”
  周承沐定了定神,勉强告辞了洛尘,出了户部。
  在暖香楼里,周承沐将在户部的遭遇告诉了七宝,叹道:“我看他神情淡淡的,好像很不愿意理我。不过也是情有可原,他那样的人物来我们府里提亲,竟给拒了,前几日城中沸沸扬扬都在说此事呢。”
  七宝愣愣地问道:“那么石太医怎么办?”
  周承沐道:“既然人家不肯帮手,自然要再找别的法子了。”
  七宝便不言语了。周承沐道:“好妹妹,你今儿跟你三姐姐吵什么了,竟闹得这样?”承沐知道他们姊妹有爱,这才是开天辟地第一次闹得如此不合。
  七宝犹豫了会儿,对周承沐道:“你可知道吗,三姐姐不喜欢裴大哥了。”
  承沐一愣,七宝的泪又涌了出来:“裴大哥对她那么好,她居然冷心冷面到那种地步……”说着又掩面哭了起来。
  承沐忙道:“好妹妹,别再哭了。先前老太太不见你过去吃饭,还打发人来看呢,多亏同春遮掩了过去,不然给老太太看见你这幅模样,老人家心里更不受用了。你明儿毕竟还得过去上房那里呀。”
  七宝抽噎着,勉强停了下来:“三哥哥,你总不会也早知道了吧?”
  承沐迟疑,然后说道:“早在我听说老太太不想提早让你三姐姐嫁过去,心里就觉着奇怪了。”
  七宝道:“为什么老太太也这么不近人情呢?”
  承沐叹了口气:“老太太这样,未必就是不近人情,叫我分析,应该是有她的考量。”
  “什么考量?”
  承沐道:“说来,还跟康王府有关呢。”
  七宝微睁双眼,承沐道:“原本咱们跟康王府倒是极好,在宫内,大姐姐也跟康王的母妃相好,谁知道你不嫁世子,世子又对你无礼,这一下,就得罪了老太太,连大姐姐也知道了。”
  七宝悬着心,承沐又道:“只是明面上毕竟不可得罪,恰好他们又求娶四妹妹,这下大家明面上自然过得去。不过老太太心里毕竟不喜欢康王,但是现在京内,又有谁能压过康王的风头呢?”
  七宝道:“静王呀!就算现在不成,将来未必不能啊。”
  承沐道:“你能想到的,老太太自然也会想得到,原本你是最佳的人选,只是静王的身体是个大忌,老太太跟大姐姐都舍不得你。”
  七宝浑身透冷:“这是什么意思?”
  承沐说道:“听说先前大姐姐叫了你跟三妹妹四妹妹一块儿进宫过?你瞅着大姐姐对待你们是怎么样的?”
  七宝突然想起周绮跟自己说过的话,心突然揪了起来。
  “唉,”周承沐叹道:“有些小事儿,平日里不留心,便不觉着怎么样,可是细细想起来,实在可怖。你还记得吗,在裴家伯母病了之前,皇上曾经下旨意命永宁侯到南边去公干,这一去一回最慢是要半年的!”
  七宝几乎把这件事忘了,道:“这又怎么样?”
  周承沐也不敢说,只道:“到底怎么样,我也不好说,可是皇室的差事,哪里是好办的。”
  兄妹两人对面坐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周承沐终于小声说道:“其实裴家伯母这一病,很出乎所有人意料,但细细想想,也许……祸兮福之所倚呢?”
  七宝想到今日裴宣失魂落魄的样子,攥了攥手:“我不理别的,既然三姐姐铁了心,那么强扭的瓜也不甜,只好别再对不住裴大哥就是了。三哥哥,不管用什么法子,只快点把石太医请了来要紧。”
  周承沐道:“我当然知道。可是张侍郎那边……”
  七宝思忖了会儿,道:“三哥哥,你明儿再过来,我给你个东西,你帮我带去给张侍郎。”
  周承沐本想问什么东西,一转念,只答应说:“那好,只是你千万不能再哭了,不然我也不帮你带了,知道吗?”
  七宝答应了,承沐就去了,这夜,暖香楼的灯一直过了子时还没有熄灭。
  次日周承沐果然来到,七宝的两只眼睛仍是红的,却因为先前的红肿没退,又加熬夜的缘故。
  七宝打着哈欠,把一封封起的信交给承沐。
  承沐问:“就是这个?”信封上并无任何字迹,可托在手里略有些沉甸甸的,可见并不只是一封信,该还有别的东西。
  七宝道:“你给他就是了,他要是还不肯通融,那就……”七宝本要说“算了”,可话到嘴边又停住,改道:“就再想别的法子。”
  周承沐笑笑:“真拿你没有办法。”于是把信揣在怀中,辞别而去。
  承沐来到户部,此刻天色还早,户部的官员还未前到当值,幸而张制锦歇在部里,又恰遇见洛尘买了早点回来。
  承沐自忖不便入内再打扰,就把那封信取出来,拜托洛尘交给张制锦。
  洛尘一口答应,又请承沐入内,承沐想到昨儿张制锦那冷淡模样,谨慎地回答道:“不必了,张侍郎公务繁忙,我不可一而再地叨扰。”
  洛尘硬是拉他到门房里先坐了,自己跑到里间儿。
  虽然天色还早,张制锦却早起身洗漱,已经看过好几道公文了。见洛尘一溜烟儿跑来,还以为是送早饭的,便没理会。
  洛尘悄悄地上前,把那封信双手送过去:“九爷……”
  张制锦瞥了眼:“什么东西?”
  洛尘道:“是周三公子送来的。”
  张制锦微微蹙眉,洛尘忙道:“听说不是他写的,是别人托他给九爷的。”
  张制锦一怔,这才接了过来,手指捏了捏,隔着信封,似乎有细微的沙沙之声,手感又略软,不知何物。
  他打开来往内看了一眼,眼底透出讶异惊动之色,长指一探,竟抽出一块儿素色的帕子。
  他盯着那块素帕,沉默片刻,将帕子攥在手心,这才又抽出信笺,垂眸看去。
  洛尘早识趣地退后几步,一边偷偷地打量。
  起先见他拿了块手帕出来,心中惊讶,又见那手帕仿佛还不是新的,更是诧异了,不知是什么缘故。
  那边儿,张制锦端坐看信,原本面无表情,甚至还隐隐带一点冷峭,但慢慢地,那脸上的神情就如同是春日来临,将要破冰似的。
  直到目光下移看到最后,已经情不自禁露出了些许笑容。


第46章 
  自打去威国公府提亲给拒之后,许多日子以来,这还是洛尘第一次看见张制锦露出笑容。
  就好像连绵的阴天终于出现了一丝阳光,洛尘整个人也都跟着活络起来。
  他探头往纸上看了眼,却自然不明白写得是什么,想大胆问一问,又不敢。
  张制锦将那封信轻轻地放在桌上,捏着掌心的帕子,过了会儿,才对洛尘道:“周承沐呢?”
  洛尘道:“三公子怕打扰九爷,没敢进来。我把他安在门房那里呢。”
  半晌,张制锦道:“你出去吧。”
  洛尘瞅着他的脸色:“九爷,我看周三公子像是很着急……要不要……”
  张制锦垂眸扫了一眼那帕子:“去告诉他吧。”
  洛尘这才转做喜色:“是!”转身颠颠儿地跑了出去。
  周承沐在门房里正等的着急,忐忑不安,不时踱步出来查看动静,好不容易见洛尘跑了回来,承沐忙问:“信已经交给大人了吗?”
  洛尘笑道:“给了给了,九爷已经看过了。”
  承沐仍是揪着心:“那大人有没有说什么话?”
  洛尘故意卖个关子,叹道:“大人没说什么。”
  承沐脸色发白,失望之极。
  洛尘瞅着他,终于忍不住笑道:“其实,三公子不用心焦,自打昨儿你来了后,我们九爷就问我为了何事,听说是老太太的病要找石太医,当下就亲笔写了个帖儿,叫人送去白浪湖边儿给那老头子了。”
  周承沐大为意外,忙问:“这话当真?”
  洛尘笑道:“怎么不真?我们九爷一则事忙,二则他是个只管做事、懒怠说话的人,事关老人家的身体,九爷怎么会怠慢呢?那石老头子不在家就罢了,若是在家,接了我们九爷的贴儿,自然不会怠慢的,我算计着昨儿天晚,他今日应该会到府上吧?三爷这会儿回家去看看,兴许他已经到了呢。”
  周承沐听洛尘说的详细,一时转悲为喜,喜的手舞足蹈,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忙向洛尘先拱手做了个揖,吓得洛尘急忙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回礼:“三爷这是干什么,使不得。”
  周承沐俯身将他拉了起来:“这回老太太的病若是妥了,我要好好地请请洛尘哥哥。”
  洛尘笑道:“不敢当,我又没做什么,只是三爷在你们家里头,或者七小姐跟前儿,多替我们九爷说些好话就是了。”
  承沐一口答应,也惦记这府里,告辞了洛尘后,忙不迭地往威国公府返回。
  在门口才下马,就有门上的人来报说:“方才有个破衣烂衫的老头子来到,说是府里请他,我们只当是个疯子,才要把他赶走,里头七小姐亲自出来接了进去,说是什么太医呢。”
  承沐吓了一跳,忙往里跑去,来至老太太的上房,却见果然有个须发斑白身形枯瘦布衣麻鞋的老者坐在堂下,正在低头写着什么,旁边站着的却是周蔚。
  周承沐见这般异样打扮,知道是石太医无差,忙上前行礼。
  石太医瞥他一眼,闷不做声,仍是继续写字。
  旁边周蔚将他拉开,说道:“你去哪里了?”
  周承沐便说去户部见张制锦,周蔚道:“先前这位太医来到,门上的人不认得,差点得罪了,幸而当时叶家姑娘来到,把此事告诉了七宝,七宝知道是太医来了,一边催人去叫我,一边儿自己出门,这才把人接了进来。”
  周承沐听这样一波三折,心中暗自念佛又问:“是给老太太看过了吗?莫非在写方子?”
  周蔚说道:“看过了,的确是高手名医,说的那些症状一点儿不差,虽没多说话,但字字如金。只是老太太的病还有些妨碍,叫暂时先吃几天药。”
  这会儿石太医写好了方子,也不看周蔚跟周承沐,白眼望天地说道:“拿去,暂时吃个六七天,如果晚间能安睡,也不叫头疼,那会儿再续别的方子。”
  承沐忙上前,躬身双手接过:“多谢太医。”
  石琉瞥他一眼:“不用谢,我不是因周家的情而来的。”
  说着起身,背着手往外就走。
  周蔚忙道:“太医留步,既然来到府里,何不吃了午饭再去?”
  石太医道:“我不惯吃高门里的饭,不养生。”
  周蔚知道这人脾气怪异,便示意承沐。
  承沐忙要相送,却不料里头是七宝跑了出来:“请留步!”
  周蔚一惊,忙喝道:“七宝!”
  七宝见了周蔚,倒是有点畏惧,忙低了头,又小声说道:“父亲,我还有一件要紧事想请太医帮忙。”
  周蔚皱眉道:“怎么了?”
  七宝说道:“永宁侯府的裴伯母还病着呢,想劳烦太医去裴府里给看一看。”
  承沐只顾因得了药方高兴,差点把这件事忘了,听七宝提起,才猛然一震。
  这会儿石琉道:“我只听说是来威国公府,没听说过什么永宁侯府,哼,如果是想请个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人,不如去请宫内的太医吧。”
  周蔚跟承沐双双愕然,七宝跑到跟前儿:“永宁侯府跟这里不远的,劳烦您老人家多走一趟,好歹给那边儿的伯母看一看。”
  石琉暴躁起来:“别啰嗦,我不习惯干这顺道的买卖!”
  承沐见这老头子果然难对付,忙上前一步道:“永宁侯府跟我们府内姻亲相关,求老太医看在张侍郎的面上,送佛送到西才是,我先前之所以迟了回来,正是因为在户部见了张侍郎……”
  石琉听了这两句话才又回头打量他,突然又看七宝,若有所思地问:“你就是张九郎想求娶的那位姑娘吗?”
  七宝愣了愣,瞥一眼周蔚,低下头去。
  承沐忙道:“这正是我七妹妹。”
  石琉突然笑道:“你先前亲自跑出去迎我,倒是还有几分诚意,也有几分眼力跟胆识,不愧是他看着的人。既然如此,我就多帮你一次也罢了。只不过……”
  七宝忙问:“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石琉突然眉开眼笑,竟道:“我想要一副张旭的《肚疼帖》,他一直不肯写给我,我今日若答应你,你要许我,改日把讨这幅帖子给我,你能不能?”
  七宝只想他快去给裴老夫人看病,这会儿就算是要她跪下来磕头也是无有不从的,听说是跟张制锦要这幅字帖,忙点头如捣蒜道:“能能能!”
  石太医笑道:“我七日后会再来给老夫人复诊,那时候我要见到帖子。”
  说完后,才又换了一副肃然傲慢的脸色,瞥着承沐道:“事不宜迟,我没去过那什么永宁侯府,请三爷带路吧。”
  周承沐觉着石太医这变脸的绝技也令人叹为观止,忙把药方子先给周蔚拿了去,他便陪着石太医出门,来至永宁侯府。
  却说这天,裴氏的病更加有些不好了。
  先前裴氏因觉着自己的病好不了,所以趁着苗夫人来的时候,提了一句能不能把两个孩子的婚事提前先办了。
  苗夫人并没有当面答应,只说回头跟老太太略商议,且又让她宽心养病。
  裴氏并没有多想,回头就跟裴宣说了,只笑道:“若是那府里老太太许了,我这最大的心事也就去了。”
  可裴宣是个心细的人,自从八月十五那天晚上周蘋那几句话……便已经让他很不受用,且先前周蘋跟七宝来后,七宝故意让他两人相处,周蘋也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话,竟丝毫也未曾假以颜色。
  若说避嫌,这嫌……也避的太过了,简直有点像是“嫌弃”的嫌了。
  裴宣听母亲说了这件事,心想国公府的老太太是何等仁慈精细的人,裴氏能想到的,她岂会无动于衷?且先前周蔚来探望的时候,听他的言外之意,仿佛也有尽快让两人成亲,可到了苗夫人这里,居然说要再商议商议,可见是周蔚回去没有商量妥当,事情有变了。
  自己的母亲病的如此了,人家当然不便说别的。可裴宣的心中已经疑惑起来,这才去当面询问周蘋。
  闻听承沐领了石太医前来,裴宣强打精神出来迎了,那石琉仍旧是谁也不理,只进了内室,请裴老夫人的脉。
  承沐跟裴宣立在旁边,承沐也瞧出裴宣容颜憔悴,也有些心疼他。便没话找话地说道:“七宝很是担心裴老夫人,我看她那样子,倒是恨不得一并跟着来。”
  裴宣只淡淡地笑了笑。
  倒是裴氏轻声笑道:“我前儿见了七宝,心里就也觉着喜欢,难得那孩子的心意。只是我这里病气重,她的身子又弱,还是不好让她过来。”
  承沐忙道:“伯母既然这样体恤七宝,那就快些将身子将养起来,那样岂不是能时常相见了?”
  裴氏便笑着点头。
  不多会儿,石太医听完了脉,起身往外走了出来。裴宣跟承沐也忙跟着到了外间。
  承沐便问道:“敢问老太医,伯母的病怎么样?”
  石琉道:“老夫人的身体虚弱,应该是祖上也有这种体虚之症,原本不是大碍,只是没有及早的补养,拖延太久,偏又请些无用庸医乱投药,如今弄做大病了。”
  裴宣心头凛然:他先前的外祖母跟一位姨妈,也是才过中年就缠绵病榻,直至去世的,可见这石太医说的很对。
  裴宣满心惊痛:“您的意思是……”竟不敢说下去。
  承沐忙道:“还请您老人家妙手回春。”
  石琉来回踱了几步,道:“这种病到了冬天是最难熬的,若我不来,早则一两个月,迟则三个月,最迟也熬不过新年。如今我先开一副药方,喝五天试试,这五天里如果能够吃下饮食去,就还有些希望。”
  裴宣强忍着泪,却无法出声。承沐忙道:“都拜托您老人家了。”
  石琉哼了声:“我不爱治这种病,眼不见为净,但一旦接手,治不好倒成了我的不是了。可谁叫我答应了那丫头呢。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石太医叹了口气,低头忖度了会儿,叫人笔墨伺候。
  承沐亲自研墨,石太医皱眉想了半天,终于写完了,又端详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早午晚各一次。”
  承沐小心翼翼接在手中,又问:“五天后呢?”
  石太医低头又写了一副方子,道:“这五天里如果能进食,五天后就换这个方子;如果这五天里还是茶饭不思。那么就把这方子烧了,以后也不用找我了。”
  裴宣红着眼睛,看向别处。承沐也觉着心头一阵阵发疼,却只强做无事状道:“您老人家是有名的妙手回春,谁不称赞?一定无碍的!”
  ——
  这天,张制锦忙完公务,突然想起早上周承沐送来的那封信。
  他将抽屉拉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块帕子——这块帕子原本是那天七宝偷偷潜入紫藤别邸,给他捉住后哭的很不像样子,他拿了出来给她拭泪的。
  后来嫌弃脏了,她就收了回去。
  本来张制锦以为一定是给她扔了,毕竟此后再也不曾听她提过。
  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洗的干干净净,上面竟然还有种花瓣的淡淡香气。
  他的目光略一恍惚,又展开那一方花笺,见上头是她甚是娟秀的字迹,抬头是“张侍郎大人台鉴”。
  张制锦挑了挑眉,继续往下扫去,见写道:
  “之前多次承蒙大人救命之惠,心中十分感激,只是因误会错手伤了大人,又甚是过意不去,日思夜想,悔恨难当,只是无法当面赔礼。如今祖母患病,急求石琉石太医来府内救治,唯有侍郎能够相助,还请侍郎大人有大量,不要记恨旧日的不快,如果能够再度施加援手,我从此做牛做马,做驴做狗,拉车推磨,结草衔环,也一定会报答大人的恩惠,若有违背,天诛地灭。七宝遥拜顿首。”
  张制锦一边读着,眼前仿佛能出现七宝握着笔,绞尽脑汁憋出每一句的模样。
  不知为什么,一旦想起她苦恼的模样,便禁不住地想笑。
  正看着,外头脚步声响起,张制锦把东西又放回了抽屉里,却是洛尘走进来,道:“九爷,是府里派了人来,说是老夫人病倒了。”
  张制锦回到张府的时候,已经是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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