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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追妻之王妃请拜堂-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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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他才命人不去援救的。”
陆志昌带着一丝得意之色看向凤红羽。
事情的真相其实是柳丞相和皇上两人的意思。
但他只说柳丞相,让凤家人跟柳家斗去,柳丞相一定不会放过凤家人!
孟昀,害死他儿子,他不会罢休!
凤红羽的心头腾起了怒火。
果然,如她猜的一样。
阮家是江南大户,嫂嫂为了不让皇上猜疑她的娘家人支持大哥,嫁给大哥六年都没有回娘家。
却因阮五小姐嫉恨阮雨宸,而怂恿着阮夫人派人送了粮食到益州城而害了大哥。
而阮五小姐是陆志昌的私生女,阮夫人是他的姘头!
那两人干什么事,一定是陆志昌授意的!
阮家一送粮食,柳丞相当然不放心了!担心凤家越来越强大而下了杀手。
陆志昌,等于是间接的杀了大哥!
“阮家送粮食是你的授意对不对?”凤红羽冷冷问道。
阮志昌不说话,抬头傲然看向屋顶。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凤红羽问。
她心中是愤怒的,这些政客们杀人,有时只是一句话,一件小事,却会要人的命!
谁又想到,仅仅是送一次粮食,就让大哥二哥被人暗算!
陆志昌冷笑,“老夫受尽了你们凤家人的嘲讽,说一句话又怎样?谁叫凤老爷子一直瞧不起老夫的。”
凤昀大怒,隔着栅栏的缝隙,飞快伸手擒住陆志昌的脖子。
他冷冷笑道,“我爷爷哪有瞧不起你过?你只是一个贫寒书生,当年娶妻,我爷爷送你宅子送你银子,送你仆人,你还想怎样?你这个忘恩负义老匹夫!”
“凤老爷子几时真正喜欢过老夫?他尚武,可老夫是文官,求他将老夫调往京中,他竟然还发火,将老夫赶出了凤家。这算是好吗?”
“所以你将心中的怨恨,撒在我的两个哥哥身上?你想升官想入朝中内阁,自己努力去,却让我七十岁的爷爷替你奔走求人,你有脸说出这等话来?活该被我爷爷赶走!”凤红羽怒道,“哥,给他一点教训!”
凤昀的手往他锁骨上一滑,只听咔嚓一声,陆志昌的锁骨断了。
他疼得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陆志昌冷笑道,“别得意太早了,小丫头,老夫的背后有皇上,卫王也不敢将老夫怎样的。”
“是吗?那我就等着皇上来审你!”凤红羽一笑,“不过,只怕你活不到那一天!”
陆志昌脸上的神色变了变,死死盯凤红羽,“你想杀老夫?老夫虽有罪,但却不是由你来决定生死!连卫王也没有权利!”
凤昀冷冷开口,“杀你?会脏了我兄妹的手!”
凤红羽弹弹袖子,对凤昀笑道,“走吧,哥哥,跟这种要死的人多说什么?知道事情的真相,已经够了。”
……
本以为会安静的过一天,哪知到了晚上,牢房的门又开了。
陆志昌半睁着眼朝牢房的门口看去,发现来是的阮庚生。
他喜得坐正了身子。
“庚生,你来看为父了?”
阮庚生没说话,而是将手里的提盒放在他的面前,从里面取出两盘菜并一壶酒一只酒杯和一双筷子来。
陆志昌自从被关进来后,好几个时辰都没有吃东西。
不是牢里不给,而是牢里的饭菜令人难以下咽。
此时见到阮庚生的酒菜,他马上大快朵颐的吃起来。
哪知吃了一半,脖子上忽然被什么东西勒紧。
陆志昌吓了一大跳。
原来是阮庚生抽掉了他身上的腰带,正在用力的勒他的脖子。
他双手死死的抓着勒他的腰带,喘息说道,“你……庚生,你要干什么,我是你生父啊,你……为什么?”
阮庚生冷笑,“正是因为你是我生父,我才要这么做,你做假银,设计刺杀卫王,会诛连九族的。有人已查到了我娘那里。”
“……”
“卫王已怀疑我的身份了。我不想死,不想被你牵连,所以,你要是死了,就死无对证了,我就没罪了!”
陆志昌又怕又气,拼命地去推他。
可阮庚生已在他的酒水里下了迷迭香,陆志昌根本使不上力气,不多久,扑腾的手脚便不动了。
阮庚生吓了一大跳,但想着陆志昌死了,他就不用受牵连了,心下又一松。
他遂壮着胆子将陆志昌脖子上的腰带扯了下来,系了个结,挂在一旁的栅栏柱上。
又隔着栅栏将陆志昌抱起来,往那系成圈的腰带上挂。
可这时,牢房的门口忽然走来几个衙役,见阮庚生正将陆志昌往套圈里挂,马上扯着嗓子喊起来,“杀人啊!有人杀了陆志昌!”
这一喊,更多的人来了,阮庚生被当扬拿住。
就算是陆志昌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也只能是官府来处决他,而不是其他的普通人等来决定他的生死。
是以,阮庚生杀死了陆志昌,被判了死刑。
卫王为报一箭之仇,递给承德帝八百里加急的折子,往极大恶之处说着陆志昌的坏话。
承德帝收到折子之后,知道一定是陆志昌的大意,才让事情曝光,这等愚蠢之人,死了就死了,因此,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下一任的知府人选,他有意从京城调派人过去。
哪知卫王又递了折子,推荐了金陵城一个叫云枫的人。
而且,还有不少乡绅联名推举云枫。
承德帝马上让人叫来柳丞相商议。
“云枫?”柳丞相想起这个人,说道,“他曾是阮家的义子,自请退出阮氏,恢复了原姓。这个人,在金陵城倒有些声望。”
“你只说,这个人同慕容墨有没有什么来往!”承德帝问道。
江南不少世家大族,一直感念着慕容氏,他选人,绝对不能用慕容墨的人。
柳丞相道,“据清泽送来的消息,他同慕容墨没有来往,而且,同凤家人关系也不太好。”
承德帝眯着眼,“哦,说说看,同凤家有什么恩怨?”
“他喜欢阮家的一个庶女,可那庶女被凤家大郎凤昱抢走了,而且,据说他的腿还是因凤昱和那庶女断的,对二人一直记恨在心,阮家庶女这次回了阮家,又闹了一些事来,让他在阮家无法立足,他便被迫离开阮家了。”
承德帝点头,“这样看来,他对凤家还真的有仇,在金陵城声望又高的话,倒是个合适的人选。那就宣旨吧,让他先进京面圣。”
“是。”
……
又过了些日子,凤昀的粮食已筹集完毕。
云枫也收到了京城的旨意,让他即刻进京。
独孤傲做给云枫的假肢,也在凤红羽提着剑的威逼下做好了。
望着一对怪异的似腿的物件,就算是云枫这个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也惊异不已。
“试试看呀。”凤红羽笑微微说道,“孤独傲可是医界的怪才,什么稀奇古怪的病,他都有法子治。据他说,已经有人戴过这种假腿正常行走了。”
云枫朝小仆云海点了点头,“试试看。”
云海早在期待了,要是公子能走了,一定是翩翩佳公子一个。
公子长得这么好看,不能走路,真是太可惜了。
主仆两人在独孤傲的指挥下,倒也没费什么力的装戴好了。
云枫试着走了走,虽然感觉怪异,但的确跟正常一样。
“我出去走走。”他朝几人微笑道。
“去吧去吧,除了不可挑重担子,不能走得太久,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孤独傲得意的笑道。
云枫朝几人点了点头,拂袖翩然离去。
独孤傲这才一脸愤愤然地看向凤红羽,“丫头,我答应你的事完成了,你什么时候将你师傅嫁给我?我新房也备好了,彩礼也预备好了,只等你同意,我马上向江湖上广撒喜贴。”
师傅一听独孤傲的名字就跑,怎么愿意嫁?凤红羽一时头疼。
“容我想想啊……”她揉着额头,眯着眼看向独孤傲,“你觉得云枫长得怎样?”
“嗯,绝美俊朗,算美男子吧。”孤独傲捏着胡子点头。
“那你觉得你比起云枫呢?”
独孤傲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又往一旁桌上的铜镜里瞅了瞅,“老夫要是年轻十岁,一定不输于他,哼,想当年,老夫也是江湖一美男。”
“所以呀,我师傅爱美,你这样子,她看不上啦,你准备其他的有什么用,你得将自己打扮打扮呀,对了,照着云枫或是慕容墨的样子打扮去,我师傅一喜欢,就不讨厌你了。”
孤独傲眼睛一亮,“对呀,好主意,老夫去也!”
人影子一晃,人已消失在原地,凤红羽终于松了口气。
她走出屋子,发现外面下雪了。
是啊,已经是十一月的天了,当然会下雪。
凤红羽披了件斗篷,也没有叫侍女,独自一个人走出了金柳园。
她也不知自己要去哪儿,就这么习惯性的往静园方向走。
没有走多远,便有一辆马车朝她直直撞过来。
她眉尖一拧,脚步在原地飞快地一转,让开了那辆马车。
停在街对面的一辆马车里,一个素衣女子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该死的,居然没有撞上凤红羽。”
她一掀帘子走下马车,朝路对面的凤红羽走来。
凤红羽站在路旁,正伸手弹着被刚才那辆马车溅到身上的雪花,抬头时,发现有人正朝她走来。
素衣素服,冰清似雪。
只是,那女子的眼底闪着杀气,一张秀美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狞狰。
凤红羽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微不可察的嘲讽一笑。
陆冰清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这是找她来兴师问罪来了?
“陆大小姐,何事?”凤红羽笑微微看向她。
陆冰清半眯着眼,冷冷看着凤红羽,这个贱人总是这样,总是一副骄傲自大的样子,明明她长得比她好看,比她苗条,比她个子高,为什么凤红羽的身边有那么多的人跟着?她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到了如今,她还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凤红羽,我问你,我父亲死前,你是不是去找到阮庚生?”
凤红羽也不撒谎,点了点头,“没错,我找过他,问了他一些事情。”
“你撺掇他杀了我父亲对不对?你这个恶毒女人!”陆冰清气得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凤红羽嘲讽一笑,“陆冰清,阮庚生要杀你父亲,关我什么事?要怪,也只怪你父亲射杀了卫王,做了假银子!”
“……”
“阮庚生生为你父亲的私生子,不想被牵连进去,才下了杀手!你身为太子未来的良媛,才躲过了一劫,可阮庚生只是个普通人,他得想办法保命!”
“……”
“怎么,这也怪到我的头上?要怪,你就怪你父亲不要生下阮庚生阮家姐妹这些私生子女!”
凤红羽淡淡然看了她一眼,觉得跟这个无知女人废话真是浪费时间,她拂袖转身就走。
陆冰清看着她傲然的背影,忽然冷冷一笑,“凤红羽,你也别得意的太早!容王已经不要你了,去了镇江找江家小姐去了。”
凤红羽袖中的手指握紧,闭了闭眼,强忍着伤心淡淡说道,“这是旧闻,陆大小姐,我知道,是我让容王去的,去纳个侧妃而已!”
“那你可真是狠心呀,镇江现在瘟疫横行,你居然让容王去送死?”陆冰清站在她的身后嘲讽一笑,“都说你们感情好,在我看来,不过是个笑话。”
凤红羽惊得赫然转身。
她睁大双眼死死盯着陆冰清,“你说什么?镇江在暴发瘟疫?”
陆冰清看到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心情大好,扬唇笑道,“是呀,现在的镇江城,只准进人,不准出人!你就等着给你那容王收尸吧!”
她说完,得意地转身离去。
凤红羽整个人惊在当地。
镇江都在暴发瘟疫了,慕容墨不可能有心情提什么侧妃的事,而江家只怕也不敢。
这么说,是慕容墨有意那么说的?
故意在她走进绿苑的时候,说来给她听的?
她生气之后就不会跟着去镇江?
他这是在担心她染病吗?
凤红羽只觉得一阵凉气直袭她全身,一直凉到了指甲尖。
陆冰清坐进了自己的马车,看着路对面吓白了脸色的凤红羽,心情更是大好,凤红羽,去吧,去镇江,跟你那容王一起死在那里才好!
075,赴镇江
凤红羽的心,仿似被什么扯起,悬在那儿。
雪越下越大,落在她的墨发上,眉睫上,没一会儿,又融化了,成了冰凉的水,缓缓滑落进她的脖子里浸湿了衣领。
可她浑然不觉得冷。
凤红羽木木然,僵在那里。
因为风雪太大,没人注意她的狼狈。
有人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
“凤红羽,你这是怎么了?你见鬼了?”郑凌风俯身看着她,眉眼间浮着疑惑与担忧,“孟大哥正派人四处找你呢!他马上要出发了,说有些事情要跟你交待。”
被风雪一冻,她的脸微微泛红,如抹了胭脂般俏丽可人。
郑凌风的眸光微闪,抓着她胳膊的手指微微用力。
只是凤红羽的目光发直,整个人如失了魂魄一样,又让他不禁皱起眉头来,“你究竟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他拿出帕子要给她擦脸上的雪水,被凤红羽偏头让开了。
“那来那么多的计较?”郑凌风皱眉,语气间带着不满,“我是你师哥!”
“我先回金柳园一趟,一会儿,我要离开金陵了。”凤红羽道,声音带些颤抖,“你遇见昀哥哥跟他说一声。”
说完,她挣脱他的手,又飞快往金柳园方向跑去。
“我跟你一起去!”
郑凌风脚尖一转,飞快地追上了她的脚步。
“能跟我说说出了什么事了吗?”郑凌风看着她,皱眉问道。
在他的映象中,凤红羽一向行事潇洒,少有惊慌失措的样子。
就算是那天在容王府遇到慕容墨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妻,她也没有慌乱,行事照例洒脱不羁。
该罚的罚,该骂的骂,该还手的还手。
凤红羽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口,还是没说,闷闷地回到了金柳园。
竹韵见到她狼狈的样子,好一阵吃惊,恨恨对郑凌风怒道,“郑世子,我们小姐大伤刚好没几天,你就带她到外面吹冷风?”
郑凌风气得一噎,俊眉竖起,睇了竹韵一眼,“你这丫头还讲不讲理?要不是我带她回来。她指不定站在街上发多久的呆呢?”
竹韵一阵惊愕,“小姐,你怎么啦?”
凤红羽的嘴唇紧抿,盯了一会儿竹韵,冷冷开口,“我问你,我是不是你的主子?”
竹韵吓了一大跳,小脸发白,“小……小姐,你当然是我的主子了,奴婢从记事起,就认定你是主子了。”
“那么,镇江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凤红羽目光凌厉地盯着竹韵。
竹韵吓了一大跳,扑通一声跪下了,哭道,“小姐,是王爷不让说啊。他说,要是奴婢敢透出镇江城的半个字来,就将奴婢杀了。”
凤红羽暗叹一声。
果然,是慕容墨安排的。
她刚才就怀疑呢,连陆冰清都知道了镇江的事,她居然毫不知情,感情是慕容墨在背后动了手脚。
竹韵不说,那么,荷影益青益鹰更不会说了。
她这几日,将陆志昌的事情处理之后,就是关心风昀筹粮的事,没有上街打探城外的消息,要是身边的人都瞒着她,她如何会知道城外的事?
凤红羽咬了咬牙,冷笑道,“要是他在那儿有什么事,我也会杀了你!”
竹韵吓得更哭了,整个人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郑凌风挑眉问道,“凤红羽,你吃错药了?”
凤红羽斜斜瞥了他一眼,冷冷说道,“郑凌风,镇江的事你知道吗?”
郑凌风眸睫闪了闪,“镇江什么事?”
凤红羽心中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她一把推开郑凌风扭头就进了里屋。
慕容墨呀慕容墨。
他居然连郑凌风也收买了。
她能知道郑凌风是龙影卫的头领,按慕容墨的机警,不可能不知道。
郑凌风跟慕容墨一直不对卯,镇江出了那么大事,郑凌风居然没有幸灾乐祸,这委实蹊跷。
那就说明,慕容墨跟郑凌风已经达成某种协议了。
事已至此,责怪这些人也没有用。
凤红羽进屋换了身男儿装,将湿搭搭的头发随便抹了抹,挽了个男儿的发髻,又抓了几件贴身的衣物,简单的包了个小包提在手里。
她瞥了一眼一直跪在地上的竹韵,“去将所有的人都叫来!”
“是,小姐。”竹韵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转身飞快跑了出去。
郑凌风挑眉看向她的手里,“你这是要去哪儿?连行李都收拾了?”
“镇江。”
“镇江在暴发瘟疫,你去哪里做什么?”郑凌风怒道。
凤红羽更怒了,“郑凌风,原来你知道镇江出了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郑凌风微微叹了一声,“我不想你出事。”
“可我不想慕容墨出事!”凤红羽怒道,“你该知道,我在担心他,为什么都瞒着我?”
“凤红羽……”郑凌风眼底闪过一抹黯然,“可我不想你出事。”
凤红羽闭了闭眼,没理他,径直走出了屋子。
荷影几人已被竹韵找来了。
站在小院中,一个个面面相觑。
阮庚生在牢里谋杀了陆志昌,当场被人抓住,已被判了斩刑。
阮家的族务,等于又落到了阮老夫人的手里。
阮老夫人为了避嫌,担心有人非议她会将族务又转交到侄儿云枫的手里,除了管着后宅,其他诸事不管。
她将族里的事,全部摊派给了几个族里的长者。
而那些人,又实际听命于云枫。
陆志昌已死,金陵知府一位,据说会让云枫接替,云枫也已收到了京中传来的圣旨。
这样一来,金陵算平静了,阮雨宸也打算即刻回京。
凤红羽对几人一一做了吩咐,因为她不在,便没有带任何一个侍女,让所有人都跟着阮雨宸回京。
“少夫人那里,你们一个一个的仔细点。”
竹韵担忧她,“小姐,你一个人去镇江,奴婢不放心。”
“再让你跟着跟我作对吗?”凤红羽没理她。
竹韵吓得再不敢跟她顶撞。
凤红羽只身一人匆匆离开了金柳园。
在金柳园的门口,凤红羽刚翻身上马,便见郑凌风打马朝她走来,拦在宅院的门口。
他的马背上挂着一个小包,一身绯色的披风,俊美翩然。
凤红羽挑眉,“郑凌风,我拦着我做什么?”
“一起去。”
“那儿在暴发瘟疫,你不怕传染上?”凤红羽挑眉看他。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郑凌风轻松一笑,将一件蓑衣和一顶斗笠扔给凤红羽,“披上,挡风雪。”
凤红羽看了他一眼,他倒是想得周到。
今天的雪下得很大,才一上午的时间,雪已没过了靴子,她这般顶着风雪骑马远行,不出一二个小时,衣衫就得湿透。
她朝他点了点头,“多谢你。”
郑凌风坐在马上,将身子前顷伸手揉揉她头上半湿的头发,笑道,“谢什么,师傅和孟大哥都托付我照顾你,我是职责所在。”
凤红羽却从他的眼底,看到一抹的异样的光一闪而过。
她匆匆挪开眼,将蓑衣和斗笠穿戴好,一勒马缰绳,“时辰不早了,走吧。”
赶他走,估计是赶不走的,那就随他好了。
她调转马头,当先往东城门方向而行。
郑凌风扬鞭策马,随后跟上。
……
凤红羽离开的时候,阮雨宸正被云枫拦在金柳园一处风雨亭里说话。
他静静地站在亭外,眉目温和看着她。
阮雨宸扶着亭子的柱子,一时呼吸骤停,整个人惊得僵住了。
他终于可以如正常人一般行走了。
小羽跟她说,有个神医会做假腿,能让腿折的人一样如正常人般行走。
面前的云枫,依旧是六年前的那个翩翩少年郎。
一身浅紫色的衣袍,素净俊朗,眉眼如画,笑容温和。
“小宸,看,我可以走了。”
他抬起袖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眉眼里闪着欣喜。
雪落得很大,将他的一头墨发浸湿了大半,他也浑然不觉。
看着他身后两行鞋子印,阮雨宸的眼眶湿润了。
六年,整整六年,他的脚没有着过地。
他缓缓走进亭子,含笑将手伸向她。
阮雨宸一惊,忙后退了两步,“小叔,你找我有事吗?”
云枫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但还是温声说道,“羽小姐说你要回京了,正好,我要进京面圣,一起走吧,大家路上也可以相互照顾。”
“你要进京?”阮雨宸讶然。
云枫点了点头,“嗯,也正好去看看凤老爷子。”
阮雨宸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阮家长房的人都死了,没人再逼迫她改嫁了。
小羽说,陆志昌也是害了昱郎的凶手之一,不过也死了。
这金陵城,不再有人害她。
她从此可以随时回来。
但没有昱郎陪她看桃花渡的雪,她回来做什么?
半晌,阮雨宸才道,“我出来得久了,得回去看思晨。”
“我同你一起吧,正好同小家伙一起建立建立感情。”云枫笑道。
说着,他伸手来牵阮雨宸的手。
阮雨宸吓了一大跳,将手藏在身后,惊慌说道,“小叔,这有违礼制。”
云枫眉眼笑得更弯,“我现在是云家公子,不是阮家的人,你还叫我小叔?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同六年前一样。”
阮雨宸一愣,心头涌起一阵酸涩。
他们,回得去吗?
云枫见她面露犹豫,便也不勉强她,点头道,“走吧,我跟在你后头就是了。”
阮雨宸脸色窘迫,像个受惊吓的小兔子,提着裙子,快步冲进了大雪里。
一路小跑往金柳园的正屋而去。
云枫却收了笑容,长身而立站在原地,望着前方阮雨宸纤细的身影略有所思。
金柳园的人少,这处地方四处种着花木,更是少有人来。
加上大雪天,更是静谧异常。
他抬起手来,一块半个帕子大的羊皮卷自动散开。
羊皮卷有些年头了,周边磨损得厉害,泛着黄黑色。
上面画了一幅图,一朵绽放的兰花。
这块羊皮图,是六年前他断腿的那天晚上,一个蒙面的黑衣斗篷人给他的。
那人跟他说,会让他成为金陵城令人仰慕之人,不再受人欺辱。
但前提是得听那人的命令。
至于命令是什么,当兰花图再现的时候,便是新的指令下达时。
那人治好了他的腿伤,每晚来教他习武,更甚者,杀了青云帮的老帮主,助他上位。
让他坐拥江南三大帮之一的帮主之位。
他借帮中部下之力,又将阮家的财力控制在手。
几年下来,让他从断腿时的惶恐迷茫变得自信强大。
金陵城里,哪怕是陆志昌,也不敢小觑他。
他以为那人会要他做些什么杀伐之事,但六年来再未出现。
可就在阮雨宸来金陵城的前一天,他的屋子里又莫名地出现了同样的兰花图。
同时,上面写着指令,要他务必娶了阮雨宸,否则,便要杀了阮雨宸。
可是,他一直都喜欢着阮雨宸,那人何必多此一举的要他一定去娶?
那个人又是谁?
六年的安排,只是让他娶阮雨宸?
还是,那个人另有谋划?
云枫将那张羊皮图纸悄悄的揉碎了,撒向一侧的小池塘里。
羊皮碎末,很快就和落下的雪花混在了一起,看不见一丝儿的痕迹。
云枫敛了情绪,朝阮雨宸的方向走去。
……
凤昀筹集的二十万石粮食,数量一石不差。
云枫按着慕容墨的指示,调派的五百名青云帮弟子,很是尽责,再加上慕容墨派的六十名的墨龙卫混在其中,护送车马队不在话下。
一切准备就绪,虽然遇上大雪天,但时间只有五十多天了,加上路遥遥远,也不得不出发。
凤昀不放心凤红羽,来到金柳园寻她,哪知几个丫头来回话,凤红羽带着郑凌风已往镇江城去了。
而且,都走了一个多时辰了。
凤昀怒得将几个丫头狠狠地训斥了一顿,“那里瘟疫暴发,谁让你们放她走的。”
竹韵欲哭无泪,真是几面都不好做人啊。
“二公子,小姐自己要走啊,奴婢哪里拦得住?”
人都走了,发火有何用?
凤昀手头上的事情也重要,他一指竹韵,“小姐不让你跟着,你就不跟着?真是越大越糊涂,还不快赶往镇江去?”
竹韵吓得慌忙应道,“是!”
三下两下卷了个包,跑出了金柳园。
阮雨宸这边也收拾好了行李,凤昀将她的马车送往南城门外的官道上。
云枫要进京面圣,也坐了马车跟在阮雨宸的后面。
想着他二人从小相识,关系也好,凤昀便放下心来,目送一行人离开后,他才匆匆回到送粮车马队。
走到头马那儿,一眼瞥见一个瘦小个子的青裤青袄的少年,坐在头马的马车上,悠闲的拢着袖子,正笑嘻嘻看着他。
凤昀眉头一皱,“敏柔,你不是到你大舅舅宇主薄家去了吗?怎么又跟来了?”
郁敏柔跟凤红羽学了一套简易的易容术,脸上抹了遮去白皙脸色的草药水,又服用了一粒哑声丸,加上貂皮大帽子一扣,又穿一身小厮的衣袄,任谁看了都认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她笑嘻嘻道,“我要跟孟哥哥去益州啊!”
凤昀脸色一沉,“不行,现在天越来越冷,一路往北,日日都是冰天雪地的天气,你吃得消吗?”
“能!世人说,夫妻要同甘共苦,孟哥哥大雪天送粮食,我哪能坐在暖房里享福?”
“夫妻”二字头一次被她说出口,又是当着凤昀的面,郁敏柔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她眨了下眼,慌忙将头扭过。
连凤昀也愣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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