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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进错房-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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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说话要算数哦,不可以骗云裳。”扁嘴,那薄唇不自觉的抿起,却又是那般的迷人,即便是一脸稚气,那俊美的五官仍是风采依旧,除了面对乔凝心时他会露出笑脸,平时他都冷着一张脸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一句,只要不开口,别人依旧看不出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京城首富。

“好,娘亲说话一定算数,你赶紧睡吧!”手被他紧紧擦着,她也只好轻声哄他睡觉,只有他早早的睡着,自己才能脱身。

“娘亲给我唱歌吧!”

“呃,娘亲嗓子不太好,还是算了吧!”一头冷汗,乔凝心赶紧摆手。

“不行,娘亲不唱我就不睡。”侧过身,他睁大眼睛看着乔凝心,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看得乔凝心既无奈又想笑,“好吧,好吧。”唱得确实很难听,可她此时也只能豁出去了。

想了想,她缓缓开口,有些生涩的歌声渐渐响起,“我以为一个人更容易入睡,我以为亮着灯的夜晚不黑,我以为冬天的冷能冻住眼泪,只可惜一切只是我以为。如果爱牺牲以后才能永垂,如果心残缺之前就懂完美,如果我还是愿意陪你看流星下坠……”

将这段歌词来回重复了几遍,唱到她自己也找不着调的时候,手上的力道终于松了松。低头看着渐渐熟睡的男子,她忍不住轻叹一声,轻轻为他将被子盖好后才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

偌大的房中就剩下楚云裳一个人,丫鬟仆人们也都各自回了房,直到乔凝心走远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薄唇轻启低声说到,“这些都是你想对我说的话吗?还是……还是想对那白越所说的?”

院中,楚云绝楞楞的坐在树下,仰头看着天空,连乔凝心走近都没有发觉。正上方那两颗星星他已经盯了很久,那里原本有三颗,虽说有两颗暗淡无比,但依旧是完整,可自从楚云裳失了心智的那一日起,有一颗暗淡无光的星星便已经消失了。

这代表什么?难道了尘所说的并非事实,或是他也无法预测!

皱着眉,看着那颗依旧暗淡的星星,他的心情越发的沉重。离开皇宫那日,他曾答应过不再追究此事,不管将来结果如何他都不能将自己卷入其中,他更不想将乔凝心也牵连进来,即便是那颗暗淡的星星将来也会落下,他也希望最后的那一颗依旧完好的留在空中。哪怕不再有人守护她,只要她活着,那便是他最大的希望。

宫中那人或许还在为怎样能将他们全部除掉并且不落人口实而烦恼,可他已不打算再去理会这些,过了今日,他便会将楚家的人全部遣散,带着凝心他们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看着楚云绝愁眉不展的模样,乔凝心轻声走到他身边问到,“你在想什么?还在想娘亲的事情吗?或者……”或者是那刚刚离去的亲生父亲。

楚云绝将她拉到身旁坐下,摇头说到,“没什么,不过是在看星星而已。”

扁扁嘴,乔凝心低声说到,“说个谎话都不会,谁信啊!”抬头看着星空,她随即问到,“你刚才在看哪里啊?看得那么认真,连我进了院子都没发现。”

“随便看看。”抿唇轻笑着,楚云绝拉回了她的视线,“我们进屋吧,时候也不早了,早些休息,明日再去一趟南郊后我们就离开。”

“可是……”被他拽着站起身来,眼看着就要走进屋中,她突然轻呼出声,“咦,那三个星怎么少了一个?”她记得楚云绝经常看着发呆的就是那三颗星星,不知是何时竟然少了一个,难道他刚才就是为此事烦恼吗?

心中一紧,楚云绝脚步未停,“星空变化无常,多一个少一个很正常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伸手指着星空,乔凝心还想再问却被楚云绝一把拽进了屋中,“别可是了,早不睡觉天都要亮了。”

楚云绝越是这样,她就越是疑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那么多事情都发生了,我还有什么事能瞒你?”不等乔凝心多说什么,他赶紧又说到,“别胡思乱想了,明日我们还要去南郊,早些休息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交换

幽径曲折,亭台环绕,偌大的花园中不少鲜花都已经徒放,迎着暖暖的阳光展示着它们的美丽。微风拂过,一股香气随风而至,飘绕在院中的每一个角落。

这些时日,楚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家里的主子也越来越少,下人们心中自然也无法释然,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院中的草好几天没修理了,恰好这两日风和日丽,杂草疯长,不少绿绿的草叶已经窜出地面盖过了不少花枝,饶是鲜花开得十分艳丽,也有一股子萧条的意境。

两个身材挺拔的男子缓缓走在院中的石子路上,脚步缓沉,鞋底踩过凹凸不平的石子,每走一步都会有些细微的声音。就这样闲逛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人似是都有话要说一半,却又一直迟迟不肯开口,气氛也渐渐尴尬起来。

走到银杏树下凉亭外,楚云绝终是缓缓开口,“贤王头一次来我们家,不如坐下来喝口茶尝尝我们家的点心怎样?”

“甚好。”他极为优雅的点头,抬脚朝着凉亭走去。虽说今日出门只换了一套普通的长衫,可他举手投足间无不卓显其尊贵身份,浑然天成的气势是那粗布衣衫也掩饰不了的。今日贸然登门,必是有要事相商,否则以他的性子又怎会主动上门,更何况还是来找这位刚刚被罢免的靖王。

丫鬟很快就将香茗和糕点端了上来,两个卓尔不凡的男子相对而坐,楚云绝亲自为来访的贤王沏了一杯茶,笑说到,“贤王今日来访不知有何事?

不妨直说吧!”

“靖王不愧为豪爽之人,倒是本王显得有些扭捏了。”莞尔一笑,他接过热茶轻抿了两口,也不提正事,只随口说到,“茶不错,比宫里的好些进贡的茶都要好。”

“贤王说笑了。”抿唇笑了笑,楚云绝也为自己倒了一杯,“如今我已经是庶民,再不是什么靖王,贤王就不必拿我消遣了。”

“是吗?”垂眸,他缓缓放下茶杯,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其实这其中有些什么原因,你我都心知肚明,如今又没外人,何必介意这些称谓呢!”

他一早就来了楚家,看到的却是楚家人去楼空的场面,心中也越发的担忧。原本今日来只是想旁敲侧击,可如今他不说已经不行了,这恐怕是最后的机会。

抬眼看着有些惊讶的楚云绝,他随即缓缓说到,“其实,我应该叫你一声皇兄吧!”这些年,他表面上不问世事,对任何事都是漠不关心,实则却不然,宫中那些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就连楚云绝与父皇之间的事情他也知道。

“贤王真会说笑!”微楞过后,楚云绝的神色已不似先前那般温和,冷峻的面容犹如挂着冰霜一般,语气也僵硬不少。

“何必躲闪,即便你不承认,我也不会相信你狡辩之词,更何况你本来就是皇子,为何要受制于人呢!”

“贤王的话我不明白,若是贤王没有别的事你就请回吧。”冷冷出声,楚云绝下起了逐客令。

“呵呵!”轻笑出声,贤王随即说到,“你是要赶着离开吗?”

“正是。”如今楚家只剩下几个丫鬟和仆人,随行的行礼也都打了包,管家早上已经为离开的家仆们结了银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所为何事,他也没必要隐瞒。

“难道你真的连亲生父亲都不管不顾了吗?”

“人已故,没什么好顾的了。”

“你想置身事外?”

“不然又能怎样?”挑眉,他冷冷一笑,“贤王怎么此时才说这些,早几天不是更有意义?”

有些愧疚,贤王顿了顿低声说到,“朝堂的局势你很清楚,我一人之力是无法回天的,当时我都被软禁起来了,还能做什么?”

“那么现在的局势对贤王很有利吗?”

“当时我不知还有你这位兄长,现在时局却已不同,虽然已经变了天,未必就不能再变回来。”

冷笑出声,楚云绝抬眼看着他,“这么说,贤王想做皇帝!”

此时,他也不想再遮遮掩掩了,更不想跟这个沉稳且城府极深的皇子绕圈子,他今日的来意显而易见,他更不想与他过多纠缠。

微微一愣,贤王似是没想到楚云绝会这般直白,随即自嘲一笑轻声说到,“靖王以为呢?”

见楚云绝没有回答他,他又缓缓说到,“他若是没有这弑君夺位之举,我又怎会说出今日这般大逆不道之话,曾几何时我可想过要做皇帝?他的任何小动作我都不会去过问,那与我无关,我只要做好份内之事便好,可今日不同了。他竟然对父皇下了手,试问他有何资格做皇帝?”

“那又如何?如果能够阻止他我想你也不会等到今日吧,如今他已经称帝,难道你还想扳倒他不成。”冷眼看着贤王,他不等他回答随即又说到,“我不管是何人做皇帝,只要他能够坐得稳那便是他的能耐,这些都与我无关。”

“难道你以为他会就这样放过你?你以为你离开就能避开一切?”

“从未这样想过。”

“那你为何还要走?”

为何要走?

自然是为了他爱的人。

不管将来会如何,他都不想有何遗憾。

“做我自己想做之事罢了,对于皇权和身份,我没有半点兴趣,贤王就不必多说了。”

话已说到此处,贤王还有什么好说的,冷眼看着一脸淡然的楚云绝,他端起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随后将视线落在了远处。楚云绝看了看他也不在言语,刚才还在争执的两人都已沉默,凉亭中顿时又安静起来,就连周边花丛中偶尔的一两声虫鸣都听得真真切切。

足足沉默了半晌,贤王终是轻叹一声站起身来,“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应该叫你一声皇兄才是。”

“不敢当,我依旧是楚云绝,是楚飞的长子,永远不可能是你的皇兄。”

“那你总是乔家小姐的相公,难道你连他们也可以不管不顾?”转过身,他看着依旧冷漠的楚云绝冷声说到,“乔家家大业大,你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可他们呢?据我所知他早已盯上了那块肥肉,没有权贵的庇护,再有钱的商人始终都是贱民,生死只由他一句话而已。以前他只是太子,还有所顾忌,现在他可是天子,想来除掉一个乔家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眉心微蹙,楚云绝垂下头来。他说的话句句在理,这些事情他也不是没想过,虽说乔凝心一再强调她已经有了万全之策,可他依旧不能放心。那人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乔家如今受到了接二连三的打击,这恐怕也只是他敲山震虎而已,若是真要下手乔家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有。

“就算你可以远走避开他,那乔家呢?”

“乔家的事情贤王就不必担心了。”端着一盘糕点,乔凝心顺着曲折的回廊大步走来,双眼直视着亭中的两人,嘴角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从南郊回来后就看到了登门拜访的贤王,她心中已有些担忧,如今看来她所猜想的都没错,这个从不出头的贤王如今是来做说客了。若说楚云绝有何可利用的地方,那便是他那未被揭穿的身份和乔家的财势了,就算家中最近出了不少事,可那座金山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挖空的,用来对付朝堂国库依旧掉掉有余,有这一点他便看放手一搏,底气也自然足了不少。

她刻意穿了一身湖蓝色的广袖长裙,镶了金线的衣襟折射着阳光异常耀眼,纱裙上的浮绣也精美无比,腰间的素带看似普通实则却是上上等的罗绸,脚上的短靴上更是镶嵌着硕大的几颗半面蓝宝石,这样的打扮还真不是她原本的风格,就连楚云绝见了也觉得有些吃惊。

待她缓缓走近后楚云绝才发现,那张精致的小脸也是经过精心描绘的,粉色的胭脂盖住了她那有些苍白的脸颊,殷红小嘴上也涂了一层薄薄的胭脂,看起来精神了许多,面容也更加艳丽。

将手中的点心放在了石桌上,乔凝心面向贤王抿唇一笑,微微弯腰算是行礼,“贤王今日登门原来是来提醒我们,民妇真是感激不尽!这几样点心是民妇亲手做的,贤王不妨尝尝看,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靖王妃客气了。”轻轻点了点头,他却并没打算去尝糕点,而是将视线落在了一身珠光宝气的乔凝心身上。见她今日这副模样难免觉得有些好笑,他还是绷住了脸,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

乔凝心的事情他也了解不少,看着这比他整整矮了一个头的女子,他很难想象在战场上的她是如何披剂斩棘奋勇杀敌的。当日他截获那密信之时就已惊讶不已,一番细探得以证实之后,他更是觉得震撼无比,习武的女子他见过不少,可像乔凝心这般敢冲锋陷阵杀敌退兵的女子他却是第一次见到。

自古以来以少胜多的战争极为少见,更别说由一个女子带兵打胜仗,在他的记忆中,能有这般本事的怕也只有那前朝的女帝金茄而已。

世上某些惊人的巧合也恰巧能成为制胜的底牌,乔家有着数之不尽的钱财,他家的女儿却是个不可多得的猛将,恰好这女子又嫁了那么个身份特殊的男人,而且两人如肢似漆恩爱无比,偏巧这个身份特殊的男人又有助于他的大计,试问这样的机会他又怎能放弃!

两片薄唇不自觉的抿起,他看着乔凝心莞尔一笑,神色已不似先前那般严肃,“靖王妃真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皇兄能得……”

“打住。”扬手,乔凝心示意他停下,随即轻笑着说到,“民妇已不再是什么靖王妃,云绝也不再是靖王,贤王贵为王爷,难道连这个也忘记了!”

“在我……”

“别说在你心中一直把云绝当作皇兄这种话,我不吃这套。”冷笑着,她打断了他的话,却是一语道中他的意思,倒让他有些尴尬。不等他开口,乔凝心旋即又说到,“成王败寇这话的意思我们还是明白的,即便贤王喜欢韬光养晦也未必能翻得起大风浪,不然又何必等这一日?最是无情帝王家,贤王为何又要揪住先皇去世的事情不放,这个借口未必太烂了吧!”

“呵!”冷笑出声,他看着这个咄咄逼人却又精明无比的女子,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精光,“少夫人的见解真是独特,甚为精辟也让本王大开眼界。”

“不敢当。”微微仰头,乔凝心看着他狡黠一笑,“不过,有时候越是让人怀疑的借口却越能够推波助澜,某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藉此机会也不是没有可能。”

“此话怎讲?”眉稍一扬,他立刻来了兴致。

“贤王未免太着急了,民妇说了半天话也有些口干舌燥,稍等片刻,我先喝杯茶。”缓缓坐下,她看着楚云绝温柔一笑,像是撒娇一般的说到,“相公为我倒杯茶吧。”

也不多说什么,楚云绝将倒好的茶水递给她,看着她喝光后又接过茶杯放下,并不理会站在一旁的男子,两人倒是极有默契,在这片刻均将一旁的人当作隐形一般,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磨蹭够了,身旁的人也随之坐了下来,乔凝心这才缓缓从腰间摸出一块乌金打造的令牌,“不用我说贤王也知道这是什么吧?”

“这……这是何意?”他怎会不知道,这块牌子可是能调动乔家商号所有的资金,还能差遣全国乃至整个朔洲大陆的乔家暗人,说起来可是比皇上的金牌还要贵重。

“贤王不是想拨乱反正吗,我不妨将此令牌赠与贤王好了。”此话一出,不但是坐在对面的男子,就连楚云绝也呆住了。

这可是乔家的命脉,她怎能随意送人?

“少夫人是在说笑吗?”有些迟疑,他终是缓缓开口。

“你看我的样子是在说笑吗?”

“这可是乔家……”话未说完,又被乔凝心给打断,“难道我对乔家的了解还不及贤王?”

柳眉上扬,她朝楚云绝示意过后随即看着对面的男子沉声说到,“就如贤王所说,即便我不这样子做,乔家也未必就能平安,为何我不就此做个顺水人情呢!”

“这个人情未免太大了点。”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更何况乔凝心要送的是这样贵重的东西,他自然不会傻到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不过即便这是乔凝心算计好的他也十分心动,那块牌子不正是他此刻需要的吗!

“我与贤王非亲非故,自然不会白送你那么大的礼!不过我的要求也不多。”

“说来看看。”或许这就是他的转机,也是他等了数年的机会。

“这个给你,但是云绝必须离开,你们之间的争斗与我们无关,也与乔家无关,不管将来怎样我们都会置身事外。”

“你想拿这个做保命符?”

“难道不够吗?”挑眉,她伸出一只手按住想要阻止的楚云绝,扬声问到。

看着那块在乔凝心手上摇晃的令牌,男子终是点点头,沉声说到,“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本王也不再强人所难。”

“从今以后,这世上没有什么楚云绝,他跟皇宫更没有半点关系,我乔凝心和乔家也不受任何人甜制,我想贤王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再次点头,男子嘴角微动,“自然是明白。”

“口说无凭。””

“难道你还要我立字据?”有些恨怒,他随即沉声开口。

呵呵轻笑,乔凝心玩味的看着这个平日里费心掩藏心思的男子,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自是不必,民妇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冷哼一声,男子凌厉的双眼扫过她的面容,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起来。这个时候这女子竟然还有心思说这样的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一个人,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真不敢相信一个十六七岁的千金小姐会有这般敏锐的察觉力和头脑,行事作风更是果断无比,就连他都自叹不如。

“我能将此令牌放心的交给王爷,自然也是有十成把握的,这块令牌此时确实是个宝贝,但我也能将它变成废铁,试问我还有何可担心的。”捏了捏楚云绝的手掌,她笑得那般轻松,好似是在菜市场讨价还价一般。

手中攥着乔家的命脉,她却能泰若自然,这份气度又怎是常人能所及的。

不自在的轻笑两声,贤王伸出宽厚的手掌,一口应下,“成交。”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即刻就会出发,贤王也请回吧!”松开手中的令牌,乔凝心拉着楚云绝站了起来,“我们就不远送了,贤王保重。”

对乔家的事情她已经做了周详的安排,也与爹达成了共识,这一切不过都是早已准备好的而已。有些东西是无法全部带走的,不如就留下来做个筹码,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又何乐不为。

这一次,她会做得干净利落,不给那人任何的机会。

“走之前,我还想提醒你们一句,南楚在宣威屯兵也未必能帮得到你们,搞不好却会适得其反,其后果也不堪设想。”这对他来说也是较大的威胁,不得不防。

“多谢提醒。”对此事,她不想在此多说什么。

看着心意已决的两人,他终是轻叹一声,点头说到,“你们也保重。”

转身,他与两人同时离开凉亭,大步走出了花园。

大门外,三辆马车早已准备好,待三人跨出门外,乔凝心伸手将厚重的大门缓缓关上,随着吱嘎的声音响起,这里的一切也就此结束,全都被关进了这道高大的门内。大锁咔嚓落下,看了看这熟悉的地方,她终是转身,挽着楚云绝便下了阶梯。

贤王的马车停在很远的地方,此刻他站在大门下,看着准备出发的众人,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看来乔凝心他们是早已下定决心非走不可了,自己也没有再能挽留的机会。

上前两步,他本想与他们道别,却不想乔凝心与楚云绝就这样大喇喇的上了车,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离去。马蹄声响起,伴着车夫挥鞭轻喝之声渐渐远去,只留下渐行渐远的几道影子。

直立于门下,看着走远的马车,男子轻轻摩挲着藏于袖间的令牌,缓缓开口到,“竟然就这样走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沉浮

溪云初起日沉阔,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切风云变幻也只在朝夕之间。

细雨朦胧,天色渐暗,南郊小路上一道身披蓑衣的影子缓缓而行。藏青色的长袍掩于蓑衣之下,将那修长挺拔的身形衬得越发的高大,暗灰色鹿皮靴踩过略湿的地面,留下浅浅的一排脚印,鞋边上却没有半丝的泥秽。

顺着他脚下的路望去,曲折的小道尽头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林中静谧无比,道上除他以外也没有任何人影。但细看之下,地上除了蓑衣男子的脚印,还有一排旁人留下的脚印,大小不一,大概有三四个人,似是刚离去不久。

走进林中,头顶上茂密的树叶为他挡去了不少雨点,耳边不绝的细雨之声也渐渐掩去,唯有林中不时响起的虫鸣鸟叫。男子伸手取下头顶的斗笠,那张冷峻的脸一直紧绷着,眉眼间却有几分掩饰不住的落寞伤怀,俨然与往日高傲的神态截然不同。

斗笠被他随手立于一棵树下,身上的蓑衣也被解了下来,此时那一直环于怀中的左手才得以伸展,一个酒坛和两个杯子赫然而现。看着远处隐与林中的一座孤坟,他缓缓牵动嘴角,一抹冷冽之意浮现在唇边,抱起怀中的酒坛酒杯大步就朝着前边走去。

这是一座新坟,周边的泥土也是刚翻不久,就连墓碑上的字都是刚刚才刻上去的。整个树林中也只有那么一座孤坟,倒显得有几分突兀,藏于这茂密的林中,若不是熟悉的人恐怕也很难找到这里。

抱着酒走到坟前,男子缓缓将酒坛放下,看着墓碑上那刚刻上的几排字后,眼底终于拂去了几分冷漠之意。

“你用命换来这几个字,在我眼中看来很不值,但我知道你一定很开心。”略有薄茧的手划过碑面,他用那浅不可闻的声音低喃着,手指滑过那行小字时不由得顿了顿,那清晰的五个字让他也失了神。

楚云裳之妻,这不过五个简单的字,却让躺在这里的女子有了名份。可惜,人已故,留下的就只有这五个字而已。

如若她不是那样的身份,如若他们都不那么无奈,恐怕也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柳如烟于他就好似亲妹妹一般,虽说他也曾严厉的训练过她,也曾因她办事不利而惩罚过她,甚至因为她特殊的身份想要将其除掉,不过在他心中这个女子依旧是他最为亲密的人。

同为暗人,同样的身份,同样的悲寂与无奈,在多年的相处之下,他们早已有了不同于旁人的默契和难以形容的感情。当年得知她身份的时候,若不是段峭示意他不必打草惊蛇,恐怕她就要死在自己手中,饶幸逃过这一劫,却不想今日还是落得这般的下场,或许这就是命,是她逃不开的劫。

一声喟叹,他终是不舍的移开了手,从怀中摸出一条精致的项链,轻轻放在了坟头,“这个我给你带来了,你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我相信那老夫人也不会再怪你什么,这条链子本就该是你的,如今就放在这里吧!”

一阵微风拂过,坟前几株小草弯了弯腰,像是在点头答应一般。看着那闪烁着光芒的项链,他终是抿唇一笑,“今日我是来找你喝酒的,再过两日我就要离开了,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我们今天就好好的喝几杯吧!”

轻拍开酒封,一股醇香扑鼻而来索绕在林间,他径直倒了两杯,将一个杯子放在坟前,自己也随意的靠在了墓碑旁,低声说到,“你最喜欢的桃花酿,这可是梨坞珍藏的好酒,也是我费力去讨要来的,你千万不能佛了我的好意。”他记得,自柳如烟开始接触楚云裳之后,便极少喝酒了,除非必要的时候,否则她是滴酒不站的。不过是因为某人的一句话而已,但是她从把它当作烙印一般,一直谨记在心。

仰头而尽,他捏住酒杯,指尖轻轻用力,泛白的指节像是要把进酒杯中一样,看了一眼地上依旧盛着酒的杯子,他低声说到,“最不喜欢你那跟我一样的傲气,最不喜欢你去做这种傻事!”

像是在发泄一般,他重复着,“最不喜欢这样的你。”

“当年你坚韧的意志去哪里了?你机敏的心思去哪里了?你顽强的生存意念去哪里了?为何变得如此脆弱还一心求死,你真是个笨蛋,不折不扣的傻瓜!”微眯起眼,他扬手便将那杯酒倒在了坟前,随后负气般的猛灌了几杯酒,屈膝坐在一旁。

坟前,不少半人高的野草随风摆动,他就这样静静的坐于一旁看着,好似当年看着独自在院中练武的她一般。有些出神,他再次低喃到,“你是个傻瓜,真的是个大傻瓜!”

半坛酒下了肚,他看了看手中的酒杯,索性丢开去,仰头直接灌下几大口,心中依旧无法释然,“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公平,为何你还要一意孤行,你以为你死去就能解决一切吗?就连那姓邬的都说你很傻。我们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棋子而已,即便有感情也要隐忍,只能淡漠的看着周边一切变化,做我们该做的事情,为何你就那么固执呢!为了这份得不到的东西,你连命都丢了,这真的值得吗?如今那姓楚的也成了傻子,就连这几个字都是别人拉着他的手刻上去的,这几个字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几只不知名的小鸟掠过树枝,轻鸣几声后便安静下来,他的问话也随之远去,没有任何答复。半晌过后,他放下酒坛扶额轻叹,“罢了,这一切都是你的选择,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只希望如果真有下辈子,你不要再那么傻,希望你能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不再如此痛苦。”

墓碑上的凉气透过衣衫,地上湿湿的青草也将露珠洒落在他身上,坐了这片刻,一身锦袍已沾了湿气,可他丝毫不在乎。平复过后,他仰头看着远处的树林自言自语的说到,“这次回南楚,或许又是一场明争暗斗,先皇虽然让位,可朝中的事情他已经不会放任其扭曲,二皇子如今在宣威囤积百万雄师,此一番争斗恐怕比之前还要猛烈。楚家落魄,也不知接下来还要面对什么,这一切的变数都是世人无法全数掌控的,即便是身份高贵权倾朝野也是那般,那景龙皇帝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苦笑一声,落寞之色尽显眼底,他随即又说到,“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知将来时局又是如何,我们这些棋子该何去何从。”

或许是随波逐流,又或许很快就会淹没在这惊涛骇浪之中,连残肢骨骸都遗留不下。

轻叹出声,他仰头看了看这偌大的树林,轻声说到,“你能一直留在这里也是不错的,至少这里比外边清静,你也能得享安宁,不必再挣扎于浮世之中。这里虽不是绝美之地,可林中松拍无数,一年长青,葱郁之境不正是你所喜欢的。”眉眼间闪过一抹羡慕之色,他缓缓站起身来淡淡的道,“我也该走了,他日若是还能来此地,定会再来看你。坛中的酒是为你所留,若他年或隔世,你还能记起我这么个人,不妨也为我带一坛美酒过来,我们不醉不休。”

迈着沉稳得步子,他沿着崎岖的小路渐行渐远,连头也不曾回。刚才还停留在坟头枝前的小鸟也俯身离去,空空的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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