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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摄政王宠妻日常-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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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晟哥儿不明白母亲在说些什么,只觉得有趣,也跟着笑起来。
赵意婵被他咯咯的笑声引去注意,偏过头,看着虎头虎脑的晟哥儿出神。
晟哥儿穿着宝蓝色杭绸小褂,一双眼睛又大又圆,像是黑水晶般剔透明亮。小脸肉嘟嘟的,笑起来露出一排细白的牙齿,真是可爱。
晟哥儿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朝赵意婵眨眨眼。
赵意婵捂嘴笑了,又看着谈笑的母亲和姑母,一颗心像浸沐在日光下,温暖非常。
如果可以,就这么过下去也不错。
心中浮现这个念头的同时,赵意婵眼皮忽而一跳。她抚上右眼,心中纳闷,今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眼皮跳个不停。
难道是昨晚没睡好!
沈氏和赵瑞娴许久未见,有一肚子话要谈,赵意婵待在一边,着实无趣。她觑着两人不在意时,踮起脚偷偷溜了出去。
长叹口气,赵意婵准备去小花圃去转转。
“婵姐姐。”刚走几步,身后就传来孩童稚嫩的呼声。
赵意婵回过头,就见晟哥儿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她。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晟哥儿,你怎么溜出来了,母亲知不知道?”赵意婵弯下腰,捏了下晟哥儿胖乎乎的脸蛋。
“嗯,我跟母亲说了,想来找婵姐姐玩。”晟哥儿攥住赵意婵杏黄色的衣袖,满眼的祈求之色。
赵意婵本来就喜欢小孩子,更何况晟哥儿玉雪可爱,自然应允下来,牵着晟哥儿的小胖手一起逛园子。
两人在花圃里逛了一圈,晟哥儿仍然兴致勃勃。
赵意婵却有些累了,她捡了花圃里的一块大青石坐下来休息。晟哥儿坐在赵意婵旁边,托腮看着她。
目光搜寻片刻,赵意婵忽而眼睛一亮。
晟哥儿见她捧了一小簇细长的野草回来,不解地问道:“婵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不许吵闹!”赵意婵借机揉揉他白生生的小脸,板着脸道。
晟哥儿点点头,坐在一边望着赵意婵。一会又跑去揪了朵漂亮的紫色花花,插在赵意婵发上。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来来回回,乐此不疲的摘花,插花。
赵意婵只管专心致志的鼓捣那堆野草,并没注意到自己的包子头已然成了花蝴蝶。
“成了!”赵意婵欢呼一声,拿着自己精心制作的——一只青翠的草编小蚱蜢去逗晟哥儿。
晟哥儿被吓得往后直退,很快又好奇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随着那只蚱蜢转来转去。“婵姐姐,你真厉害,这是什么啊!”
赵意婵咧嘴笑了,摸了摸他发顶柔软的小髻,“这是草编蚱蜢,拿去玩吧!”
晟哥儿欢喜的接过去,咯咯的笑。
“晟哥儿,我去拿些吃食来,你别乱跑,就在这儿等着姐姐。”
赵意婵馋劲上来,准备拿些小点心过来吃,叮嘱晟哥儿道。晟哥儿乖巧的点点头,小声道:“婵姐姐快点回来。”
赵意婵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觉得有些担忧,遂唤附近的一个小丫鬟帮忙看着晟哥儿,这才才放心的走了。
她走的急,并没发现丫鬟望向她的眼神带着些许怪异。
小小姐的审美实在是……妙啊!
同一时刻,方渊收拾妥当,打算借着行商之事去拜访下赵家。
卫律自然一起。
两人出来的时候日光正盛,卫律当先前行,步伐不缓不急。方渊望着他逆光而行的背影,忽而摇了摇头。
他们两人,都是傻子!
赵意婵在屋里挑选着吃食,正在海棠糕和吉祥果并几样点心中犹豫不决,想着要不要一齐装好带走。眼皮忽然又跳了起来。
真是怪哉!
她往嘴里塞了枚蜜饯,甜的眯起了眼。
好吃!晟哥儿真是有福啦1
第15章 捧妹狂魔
明轩院大堂
赵长轩听完侍从的通报,挥了挥手,走了几步,又坐回太师椅上。
眉头微蹙,赵长轩心中甚是疑惑。
方家长子怎么会来拜访他?卫律又为何同他一起?
赵家世代长居洛安,和泗州一向无甚交集,至于方家,更是从无往来。
今日之事,着实奇怪。
他正思索着其中不妥之处,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赵大人。”
一个身着檀色深衣的陌生青年进了屋子,躬身行礼道。赵长轩方向只能看到青年半张玉色的面庞。
他心中长叹一声,前行几步扶起青年。
“你便是方氏长子。”
方渊抬起头,暗淡的天光下,他的眸子幽深如墨,那一枚红痣滟滟,面孔俊美中又带了些许邪气。
赵长轩微怔,方家这个儿子也生的太过阴柔了些!
卫律在青年身边站定,微弯下腰,低声道,“伯父。”
赵长轩回过神点点头,面上带了一丝笑意。须臾目光又转向方渊。
他带着几分审视之意问道:“不知小郎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赵大人有所不知,明瑜兄在泗州领兵时,渊曾与他见过几次,他为人忠义,智勇无双,几番往来,渊心中信服。”方渊眼中合时宜的闪过一抹怀念之色。
“此次前来洛安,一路上所见百姓无不对大人称赞有佳。又听闻大人任吏部尚书以来,兢兢业业,任人唯贤,为百官推崇。渊虽一介布衣,心中亦是甚为仰慕。所以邀律兄一齐前来拜访,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他说话时声音低沉和缓,神情一派诚挚,倒不似作伪。
饶是赵长轩听惯了这类奉承之言,心中也颇为受用。
几人交谈起来,赵长轩难得碰上说的来的后生,真是打开了话匣子,聊的正起兴,卫律和方渊却极隐晦的提及赵明瑜。
赵长轩方才反应起来,人家哪里是想要见他一解濡慕之情,分明是想见他的儿子!
他心中微黯,感叹现在的后生都不懂得欣赏了。兀自派了身边一个侍从去喊赵明瑜。
见过四姑母后,赵明瑜便回了鸣轩院,他闲的浑身发痒,便在院子里的空地上练剑。
练了约莫半个时辰,赵明瑜热的满身是汗,仍感觉不得劲,正想着来日和卫律切磋一番。
便见父亲身边的侍从徐霖匆匆跑了过来。
“少爷,律公子和方家少爷来了,老爷让你去前厅。”徐霖见赵明瑜脸色发黑,还以为是急事,一路跑过来,累的气喘吁吁。
“真的!走,马上走!”赵明瑜心中大喜,面上满是笑意,衣服都没换,抬腿便走。
离前厅还有几步,赵明瑜便大声唤道:“阿律,阿渊。”
卫律微蹙起眉,方渊只觉得好笑。
赵明瑜进了屋子,目光先是落到卫律身上,很快又眼尖地发现个陌生青年。
心中正是不解,这是何人,方渊怎么不在?他想着转身四处张望,哪里也不见方渊。
还没待他一句“阿渊在哪”问出口,便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声。
“明瑜兄!”
方渊的声音偏低,可在赵明瑜听来却有如雷鸣,他吓的瞪大了眼,绕着他转了两圈,满面惊异道:“阿渊,真的是你?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卫律斜睨方渊一眼,意味不明。
方渊神情却无甚起伏,笑道:“明瑜兄,许久未见,你倒是一点没变。”
他这是在暗讽他咋咋呼呼的性子,赵明瑜却以为方渊在夸他的体格一如既往的结实。
他往方渊胸口瞥了眼,又捶了他一拳,只用了三分力道。
方渊退了两步,掩嘴轻咳。赵明瑜眼底须臾写满了忧虑。
“阿渊,不是我说,你现在也太瘦弱了,与卫律一般。只是他是武将,你一个书生,未免有失男子气概。”
赵明瑜语重心长,方渊却低低笑了,顾左右而言他道:“我想去你院中坐坐,你不是说你有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我想见识一下。
卫律在一旁难得点头附和。
“保管你们羡慕,湛泉真是锋利无比,” 赵明瑜挑起眉,眼中满是自得。
“走走!”赵明瑜将胳膊架上卫律和方渊肩膀,大摇大摆的往后院走。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大声道:“父亲,我们去屋里研讨军事了。”
赵长轩被三个年轻人晾了许久,眼睁睁看着儿子用一句“研讨军事”结束了对话,然后高高兴兴的走了。
他颇有些心力交瘁,抚额郁卒,这小子以为他是张尚书那个偏瘫吗?
赵明瑜屋子里布置的极为简单,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有男子气概。”
他从多宝阁上取下柄锈迹斑斑的玄色重剑,兴致勃勃的开始介绍。
“湛泉长三尺二寸,宽半指,用极北玄铁所制,削铁如泥……婵姐儿虽小,也夸好呢!”他吹捧的口感舌燥,却未听到两个兄弟的称道。
疑惑的看过去,却见卫律却有些走神,方渊亦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你们不是要看剑吗?”赵明瑜颇为恼怒。
“这剑是好,只是刚才听你提起婵姐儿,不知是否是你常提起的玉雪可爱的小妹?”方渊及时反应过来,不吝夸道。
“我就知道阿渊有品味,我家婵姐儿,真是可爱的人心都化了。”赵明瑜成功被带跑偏,开始日常捧妹。
“是吗,只是我从未见过,不知你所言是否属实!”方渊满脸不敢苟同,迟疑道。“不知今日能否带我去见见?”
方渊暗中给卫律使了个眼色。“你说是不是?”
“阿律,你是见过寻寻的,可要老实说!”赵长瑜最见不得别人说妹妹不好,当即不满道。“可不可爱!”
“尚可。”卫律低声道,心中却无甚感觉。如果不是赵意婵生得与循循有几分相似,他根本不会注意到她。
“尚可?”赵明瑜简直是气的五内俱焚,卫律上一次不是还看的回不过神吗?
难怪女子总说男子虚伪!当真不假。
第16章 掉马进行中
赵明瑜一肚子的气闷难言,真想带方渊去见见赵意婵,好打打他的脸。
可他再傻也知道,不能随便带兄弟去见妹妹,于礼不合。
此路不通,当绕道而行……
“哎!你们两个真是有福了,后院花圃里养了一株碧蕊牡丹,极为罕见,如今正值花期,甚是华美。”赵明瑜脑中灵光突现,他将湛泉剑放回案上,心中暗暗夸赞自己聪慧,试探着问:“我们去看看如何?”
卫律神色淡淡,无可无不可。心中却有些遗憾,料来今日也见不到赵意婵了!
方渊略有迟疑,他天生便喜爱花草,碧蕊牡丹难得一见,思索片刻,颔首同意了。
赵明瑜见两人都算是答应了,忙趁热打铁:“走吧!”
鸣轩院到花圃不过一盏茶路程,那花圃占地不大,却布置的极为精巧,此时正是初夏,花叶葳蕤,明丽争艳。
蔷薇花架错落有致的隔开花圃,看起来颇为雅致。赵明瑜带着两人绕来绕去,好一会才停下来。
“美吧!”赵明瑜伸手挡住两人视线,又忽地跳开,露出身后的碧蕊牡丹来。
卫律瞥了一眼,眸中无波无澜。他自小长在宫中,见惯了名花贵草,倒更喜欢些普通的花植。
“果真名不虚传!” 方渊看了却不由赞了声好。
他垂下头,凑近去看。碧蕊牡丹不过碗口大小,浅黄色的花瓣极薄,层层叠叠覆盖在一起,唯有稀薄处露出碧色的花蕊,虽处在暗处,却愈发雍容而清冷。
“这株牡丹还是我爹和娘一起种的,当时婵姐儿不过这点高。”赵明瑜用手比到牡丹花干中段,想起妹妹那时软绵绵的模样,眼底一派爱怜。
他说的起兴,扯着卫律,要和他讲赵意婵的幼年趣事。
“我去别处看看。”方渊摇摇头,见这花圃布置的处处匠心,想要四处转转。
仿佛冥冥之中有所牵引,方渊绕过一片浮雪般的海棠花树,到了处开阔地界。
西面有个小池塘,池水清澈见底,几尾花色锦鲤悠闲地游来游去。
真是有如桃源。方渊长舒口气,目光转向一边。大青石上坐着个小男娃,穿着宝蓝色小褂,两条腿晃来晃去,天真稚嫩。
心中好笑,方渊难得起了好奇之心,想要去看看男娃模样,刚走了几步,却忽地停了下来。
眼中闪过抹惊诧之色,方渊身子都僵硬了一瞬。
他止住颤抖的双手,缓缓走了过去。
“这是哪来的?”
晟哥儿背对着他坐在大青石上玩耍,被这幽幽一问吓了一跳。
他回过头,看到了个陌生的漂亮大哥哥。
晟哥儿歪着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问道:“哥哥,你是婵姐姐喊来陪我的吗?”
方渊神情仿佛冰一般裂开,心中颤抖不已,此刻他什么也听不清了。盯着晟哥儿手上抓着的小蚱蜢,方渊又问了一遍:“这只草编蚱蜢是哪来的?”
晟哥儿被他凶戾的表情吓坏了,还以为方渊想抢他的小蚱蜢,心中委屈极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是我的小蚱蜢,婵儿姐姐送我的。”
方渊微怔,婵儿姐姐。
呵,婵儿姐姐。
他忽而笑了起来,笑容似喜似悲。
小丫鬟环儿守了片刻,见晟哥儿乖巧,便去外面和另一个丫鬟闲谈。没过多久,便听到小世子的哭喊声,她急忙跑过来,却见到青石旁站着一个面容极美的男子。
环儿从没见过生的这般好看的男子,心中羞怯,不禁秀面微红,柔声道:“公子,方才你在此处,不知晟哥儿可有事?”
方渊垂下眼睫,淡淡道:“无事,你先退下吧!”
环儿刚来护国公府不久,又是下等丫鬟,见得人本就不多,看方渊通身气度非比寻常,只当是家中少爷,没有多想便退下了。只不过念着他生的俊,回头看了他好几眼。
“晟哥儿。”赵意婵挑挑捡捡了好一会,捧着一大堆吃食走到花圃,还没见到晟哥儿,便扬声唤道。
“婵姐姐。”晟哥儿听见赵意婵的喊声,抹了把眼泪,想要跑过去,又瞟了眼面色不善的方渊,捏紧了小蚂蚱,坐回青石上不动了。
赵意婵绕过蔷薇花架,看见了晟哥儿,面上刚浮起笑意,须臾又凝住。
方渊转过身,望着赵意婵,眸中带着难辨的情绪,掩在袖中的手紧握至青筋可见。
是她,一定是她,只能是她!
赵意婵四处张望了下,不觉有些困惑,这人是谁,那个小丫鬟呢?真是胆大,任由个陌生男子陪着晟哥儿!
方渊看清她满是陌生的神情,心中一时真是五味杂陈,
他唇角微弯,笑容欢喜中又带了几分难言的苦涩。
“你不认得我了。”
他的嗓音低沉,顺着风荡过来,几乎听不出本来声音。
赵意婵心中疑惑全写在了脸上。这人好生奇怪,她该认得他吗?
二房里,赵意宁在屋里踱来踱去,纤手无意识地将兰花帕子握紧,面上难掩焦急之色。
“小姐,确实是律公子来了。现在和大公子一起去了花圃。”不多时,银月跑进屋里,对赵意宁福身道。
赵意宁不觉挑起唇角,眼中闪烁着欢喜之色。
对着铜镜扶正莲花白玉簪,赵意宁望着镜中的装扮清雅的自己笑了笑,眉目间难掩自得之色。
她此次倒不想带赵意绵一起了,虽说赵意绵此时钦慕镇北王,但卫律这般俊美无俦的男子,难保赵意绵多见几次不会动心。
卫律的妻子,只能是她!
第17章 相逢应不识(修)
赵意宁穿着月白色长襦裙,绾着飞仙髻,身形纤细,亭亭而立,真如芙蕖出水,清美非常。
她让银月留在院中守着,自己独自去了花圃。
赵意宁不傻,料想兄长定然带着卫律去后院看碧蕊牡丹。心中有了计量,只悠闲的往西面走。
那边赵明瑜仍拉着卫律说着赵意婵幼时的趣事,越说越起劲,不想忽地被一道轻柔的女声打断了。
“兄长!”赵意宁停在离两人不远处,弯腰福了一福。她像是不经意遇见两人般,面上略有惊愕之色。
“二妹怎么来了。”赵明瑜止住心中滔滔不绝的溢美之词,肃容道。
“我闲来无事,便来花圃走走,碧蕊牡丹稀奇,每年总要来看看。”赵意宁靠近几步,斜睨卫律一眼,满面飞红,“不知兄长和律哥哥也在此处。”
“是啊,我和阿律刚来花圃不久。”赵明瑜一向心宽,对赵意宁羞怯的表现毫无怀疑,只当是她性子柔弱羞赧。
卫律看她一眼,旋即收回目光。面上神色淡漠,辨不出喜怒。
赵意宁已然痴了,暗暗望着卫律,心跳如鼓。
卫律看她了,他一定对自己有意!
方渊站在青石旁,身形秀挺,檀色深衣沉黯,日光映在他面上,如玉石皎洁。虽说能看出是男子,面目却宛如好女,眉眼间略带妖娆之色。
赵意婵满腹困惑,她见青年站在一边,沉默不言,好似遭受什么重大打击般,面色隐隐发黑。不知为何竟莫名感觉有些愧疚,思忖片刻,拿了块芸豆卷递过去。
方渊半侧着身,看似在望着湖中一尾游动的锦鲤,暗中却在观察赵意婵动静。见她有了动作,心中微动,满怀期待的看过去。
“你……”
“你要吗?很好吃的。”没待方渊一句“你认出我了!”说出口,赵意宁已满脸真诚递过来一块精致的芸豆卷。
看着她手中捏着的那块糕点,方渊觉得一颗心仿佛从万丈高空坠落,直直陷入泥沼里,四面皆是茫茫的黑影,再无半分希冀可言。
“好,真好。”
方渊垂下头,声音低沉,似乎夹杂了些许颤意。
赵意婵微怔,她怎么感觉这声音像在哪里听过般有点熟悉。须臾又摇了摇头,她都没见过他,肯定是错觉。
好?她看向方渊的目光中夹杂着一缕同情之色,不过是给了他块芸豆卷,有这么好吗?
一旁的晟哥儿看了这幅场景,飞快地将手中捏着地咬了一半的芸豆卷塞进嘴里,又把糕点袋子抱的紧紧的,委屈地嘟起了嘴。
婵姐姐怎么能把好吃的糕点给这个坏蛋吃呢!他肯定会抢的!
微风拂过带了淡淡的花香,明明是初夏,日光明媚,方渊却感觉行走在风雪交加的隆冬,寒意沁入骨髓。好半响,他才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去,将芸豆卷接了过来。
闭上眼,方渊咬了一口香甜软糯的芸豆卷,嘴里甜的发苦,心中却是酸涩难言。
罢了!方渊长叹一声,挑唇轻笑,那笑容落寞无比。
她的心中从没有过他!
此时不远处忽地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阿渊,你在这里做什么?”赵明瑜看见方渊许久没回来,心中略为担忧,和卫律一起过来寻他。
“只是看看风景罢了!”方渊眼中闪过一抹惊惶之色,他微侧了侧身,将赵意婵挡在身后。
只不过为时已晚。
赵明瑜走到近前,方才看见了满脸惊讶的小可爱妹妹。
“婵姐儿,你怎么会在这!”
“长兄!”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赵明瑜没想过会这么巧,会在花圃遇到妹妹。赵意婵也同样没想到赵明瑜会在这。
眸光微转,赵意婵当先看见了站在赵明瑜身侧的卫律,不禁瞳孔微缩。
卫律怎么会在这里!她才不要见他。
卫律早看见了赵意婵,心中又浮现了隐隐熟稔之感。
他瞥了方渊一眼,含着询问之意。方渊迟疑片刻,却是朝卫律摇了摇头。卫律神色倏然转僵,一张玉白的面孔带了寒意,眸光沉黯。
往赵意婵面上看了一眼,卫律垂下眼,心中奔腾汹涌的情绪如潮落般沉寂下来。
果然……是他认错了吗。
“瑜哥哥!”晟哥儿看见长兄来了,心里有了底气,从青石上跳下来,一溜烟跑过去抱住赵明瑜。
“乖!”赵明瑜摸了摸晟哥儿的小发髻,笑道。
“兄长,我出来逛了好一会,晟哥儿也该回去见姑母了。”
赵意婵不欲多呆,低下头快步走过去,拉过晟哥儿,低头给他使了个眼色。晟哥儿会意,忙冲赵明瑜一个劲点头。
赵明瑜无奈,只能由着赵意婵牵着晟哥儿快步离开了。
这个小丫头,拉着晟哥儿呢,也不知道慢些走!
卫律看着两个小人匆匆离去的背影,眼底须臾浮现一片冷光。他怎么会觉得这个小女娃是苏歌呢。
心中自嘲地笑笑,卫律面色不觉冷了下来。他生的俊美至极,但气质又清冷如冰雪,不笑时看起来疏离而淡漠。
花圃中暗香馥郁,池中的锦鲤仍在悠闲地游来游去,可一切仿佛都静寂下来,失了本来色泽。
赵明瑜还想拉着两人继续逛逛,卫律和方渊却都没了心情,一齐告辞了。
赵意宁眼巴巴看着心上人走了,一颗芳心也随之远去,心中颇为哀怨。
他怎么忽冷忽热,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赵明瑜心大到无可救药,心中思量片刻,做了决断。既然好兄弟走了,他便回鸣轩院去逗婵姐儿和晟哥儿吧。
“二妹,我们走吧!”大房和二房顺路,赵明瑜招呼赵意宁声,转身往回走。
赵意婵往卫律离开的方向眷恋地瞧了眼,方才跟上赵明瑜的步子。
第18章 卿卿知我心(补)
镇北王府
卫律将书搁在案上,抬眸望了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方渊一眼。
“真不是她?”
他的声音极低,黑如濯石的眸中半是希冀,半是茫然失意。
方渊听了这一问,摇了摇头竟奇异地笑了,眼中却无半分笑意。他看着卫律,说出的话语里无端带了嘲讽。
“怎么,律公子约莫是糊涂了,循循就算没死,也不会是赵家小儿。”
卫律目光瞥过方渊含着愤懑的面孔,很快垂下眼睫,掩住眸中浓重的萧瑟落寞。心中百般思量,最终只是长长舒了口气 ,再抬起头来,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若然如此,只能再做打算。循循应当转生在别人身上,只是苦于无线索可寻。”
“我有一事,想要问个明白!”方渊一字一句道“你如今是否想要得成大业?”
卫律神情凝滞了一瞬,恍然如有千斤巨石压身,窒闷不已。
“自然,你不是不知道,我与那人仇深似海!” 他掩在袖中的双手不由握紧了木质案沿,眸中暗潮汹涌,无尽的怨憎化为了咬牙切齿道的一句话。
“我愿意助你得偿所愿,只是你得允诺我,若是一朝知晓循循下落,不能去见她。”方渊迟疑片刻,不知为何放轻了语气,幽幽道。
卫律身子微僵,不可思议地盯着方渊看了半响,似乎想从他面上看出什么纰漏,然而那张面孔邪气凛然,眸光坚定。
“绝不可能,你明知道,循循于我而言,不可割舍。”卫律觉得自己已经许多年都没有这般愤怒过了,方渊虽与他有些龃龉,但亦算的上知交,竟于此时提出这般无理要求。
“不可能!没有我方家的财力支持,你想夺位,实是不可能之举。”方渊面上亦带了愠怒,事到如今,他还惦记着循循,不愿意放手。
“呵,事关循循,不必多言,你走吧!”卫律看方渊这般,知晓没有商量的余地,他也不愿多谈。
方渊深深看了卫律一眼,推开门疾步行出书室。他失力般靠在墙边,看着天际浮动的云彩,没来由想起了卫律眼中常年如蒙云雾的眼眸。
记忆又回到了在赵家花圃的时候。
其实看到了那个小蚱蜢,他就知道了,赵意婵定然就是循循。她没事,活的好好的,只是他不愿将这一切告诉卫律。为什么要告诉他呢?他不配!
心中有千百个声音在推拒,但仍有那么些微薄的愧疚滋生,其实……卫律也是可怜人。可转念想到前世惨死的循循,方渊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一辈子,无论如何,他断然不能让循循再重蹈覆辙。
心中郁结难解,卫律目光落到多宝阁上一个青瓷莲纹罐,眉头不觉紧锁。
今日之事,着实奇怪。方才他是糊涂了,方渊这样的人,执拗顽固,若无循循下落,怎么会想到让他放手。
难道……卫律心中一动,俊美的面上浮现些许暖意。
鸣轩院
赵意婵带着晟哥儿急急回了屋子,一颗心才堪堪落了地。
沈氏和赵瑞娴在里屋,各自占了一张梅纹小凳,谈论着自家丈夫。
“你大哥向来都好,这些年对我也没话说,只是太过严肃了些!”沈氏牵过赵瑞娴的手,浅笑着道“孟傅对你如何?你们一开始可谓闹得不可开交。”
“芸姐姐,莫要取笑。”赵瑞娴玉白的面孔绯红一片,颇有些小儿女娇态。“我年少时顽劣,他对我很是包容,成亲多年待我亦是很好。”
沈氏见赵瑞娴面庞白嫩细腻,三十好几依旧有如少女,此刻谈及孟傅也是羞涩带喜,便知她在孟家过的自是不错,也算安心了。
沈氏与赵瑞娴是手帕交,当年她与赵长轩结识也是赵瑞娴牵的线。赵瑞娴喜当红婆,然而自己的婚事却是一波三折。
赵瑞娴是赵家幺女,一辈四个孩子,上面只三个哥哥。老太太和老太爷一直盼着生个女儿,无奈一连三胎都是男娃,年近不惑方才得了个女儿,正是赵瑞娴。因而她自幼便受宠,如珠似宝的长大,是洛安有名的贵女。赵瑞娴对外性情颇为冷淡,实则娇蛮任性,虽则难以相处,心地却良善。
赵家与孟家交好,老太爷和左相孟言庭更是结拜兄弟。左相年龄稍长,成婚又早,家中已有二子。彼时老太爷还未成婚,两人说好若日后老太爷成婚有了女娃,便结为亲家。
老太爷死得早,左相重诺,在赵瑞娴十六岁那年果真前来替三子孟傅提亲,赵家自然应允。
孟傅幼年便有神童之称,少年得志,十五岁便中了探花郎。红衣白马,遍游名园,当真俊美儒雅,一朝闻名洛安,成为众多贵女择婿之选。但性子确实冷傲,颇为自负。
赵瑞娴对他并无好感,她喜欢俊朗正派的少年郎,不喜欢这等读书人,满肚子之乎者也的酸文,真是倒尽胃口。
孟傅也同样不喜赵瑞娴,照他看来,京中贵女都非良配,一个个娇纵跋扈。他只喜娇弱温婉的美人,不想一朝天上落石子,砸的他发蒙。父亲竟要他娶跋扈中的跋扈赵瑞娴!
任凭平日再如何宠爱儿女,赵家和孟家在此事上都无半分商量余地。两人争不过,不情不愿的应下来。赵瑞娴只得嫁给孟傅,两人一开始互相看不上眼,还拟定了一份契约书,说好井水不犯河水。
孟家组训,除非正室十年无所出,绝不可纳妾。两人无奈,约好十年后再分道扬镳。
可世上最难测的便是人心。待在一起久了,终究日久生情,只是两人都傲气的很,谁都不愿意先低头。
左相发现儿子儿媳不对劲,暗中推了一把。
孟家来了个表妹,整日缠着孟傅,话里话外都在讽刺赵瑞娴无能,留不住丈夫。
赵瑞娴怒从心头起,咬碎口中牙。这个表妹未免太猖狂!她也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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