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清宫熹妃传-第83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柏氏垂低了头,颤声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为皇上分忧。”
“今儿个是一年一度的除夕,大家难得聚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吃顿团圆饭,你却为了一点小事,闹得沸沸扬扬,还吓哭了和静与和恪,这叫为朕分忧?朕看你是不想让朕安生过这个年了!”
柏氏听出他话中的冷意,越发惶恐,屈膝跪下道:“请皇上恕罪!”
弘历面无表情地道:“这次的家宴,你不必参加了,回去闭门思过。”说着,又一指永贵人道:“还有你!”
柏氏与永贵人闻言,慌忙求饶,若这会儿被赶离乾清宫,以后就该轮到她们被人笑话了,求了一阵子,魏静萱眼见火候差不多了,正要开口为她们求饶,以展示自己心胸宽仁,却被一直不曾说过话的瑕月抢先一步。
“皇上,怡嫔乃是宫中的老人了,一向循规蹈矩,至于永贵人,为人也一向知分寸,懂礼数,臣妾相信她们并非无故生事之人,巧玉在这事上,只怕确有失当之处,不能全都怪在怡嫔二人身上。”见弘历不语,她又道:“今日是除夕夜,阖该一家人团圆高兴,若是将她们二人驱赶出去,待会儿皇额娘来了,知晓此事,怕是会让她老人家心里不痛快。”
弘历最为孝顺,听得这话,不禁有些犹豫,胡氏趁势道:“皇上,臣妾相信经过这次的教训,她们必会引以为戒,不再犯错。”说着,她朝柏氏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道:“臣妾知错,求皇上饶臣妾一回。”
被瑕月与胡氏抢了话语,魏静萱暗自恼怒,压下怒火后,她开口道:“皇上,其实这本是一件小事,只是因为互不相让,所以闹成现在这样,正如娘娘所言,臣妾与巧玉也有失当之处,不如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弘历有些惊讶地挑眉道:“怡嫔掌掴于你,你不生气吗?”
魏静萱垂目道:“既是入了宫,便都是自家姐妹,既是姐妹,又哪里来的隔夜仇。”
瑕月深深看了魏静萱一眼,幽幽道:“令嫔如此宽宏大量,实在是后宫之福,皇上,算了吧。”
弘历沉吟片望,对尚跪在地上的柏氏二人道:“看在皇后与令嫔的份上,朕就饶你们这一回,下次胆敢再犯,必不轻饶!”
听得这话,柏氏二人长舒了一口气,连忙磕头谢恩,待得弘历走远后,方才战战兢兢地起了身,过了一会儿,凌若与众太妃来到乾清宫,一番行礼后,各自落座,除夕宴正式开始。
宁氏抱着和恪坐在魏静萱身边,气愤难平地道:“你可真是好性子,柏氏那样羞辱你,你居然还为她求情,这下好了,你白白挨了这一掌,要换了是本宫,不止不会求情,还会让皇上加重责罚!”
魏静萱挟了一块鱼肉,挑净刺后放到和恪小碗中,道:“有皇后娘娘与颖贵妃为她们求情,还搬出太后,不管我说与不说,皇上最终都会饶她们的,我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宁氏攥紧了手里的银筷冷声道:“她们明知是怡嫔二人不对,还这样帮着说话,真是不顾是非,不理对错!”
魏静萱苦笑道:“罢了,我早已经习惯了,若有一天,她们不处处针对,我反倒是不习惯了。”
她这番话,令宁氏心中怜惜,拍着她的手道:“放心,不论有什么事,姐姐都帮着你。”
魏静萱待要说话,耳边突然传来黄英的声音,“奴才给慎嫔娘娘请安,给令嫔娘娘请安,二位娘娘万福。”
在命黄英起身后,宁氏道:“公公可是有什么事?”
黄英满面笑容地从身后小太监的手里接过一碟红梅珠香,小心翼翼地摆在魏静萱面前,道:“这是皇上赏给令嫔娘娘的,请娘娘慢用!”
魏静萱欣喜不已,自从和恪过继后,这是弘历第一次赏赐东西,她连忙起身往弘历的方向行了一礼,旋即道:“请公公代本宫多谢皇上恩典。”
黄英笑一笑道:“奴才会的,娘娘慢用。”
夏晴将这一幕看在眼中,蹙眉道:“皇上这会儿赐魏氏菜肴,难道是要复她恩宠?”
胡氏微微一笑道:“难道惠妃觉得,魏氏会一直被皇上冷落吗?还是说,你觉得她会甘心于此?”
夏晴咬一咬牙道:“话虽如此,但才几个月时间,未免快了些。”
☆、3718。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醉酒
胡氏挟了一个如意卷,道:“于你我来说是快了,但于魏氏而已,怕是已经太慢了。”
夏晴瞥了不远处的柏氏一眼,不悦地道:“这个怡嫔真是鲁莽,若非她闹得这一出,魏氏哪有这么快复宠的。”
“罢了,魏氏膝下有女,手段又多得很,复宠是早晚之事,要除她,还是得从……”她压低了声音道:“紫云观那里入手。”
听胡氏提及此事,夏晴忙道:“魏秀妍……相信了吗?”
胡氏唇角微弯“连魏氏都相信了,魏秀妍焉有不信之理?”
夏晴眸中露出一抹喜色,道:“这么说来,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不急。”胡氏徐声道:“魏氏不是一个易与之辈,本宫宁可耗时久一点,也要将每一步都走稳,不可出一点岔子。再说,那么久都等了,还在乎这点时间吗?”
夏晴点头道:“娘娘说得是,不过每每看到魏氏,这心里总是有些不痛快。”
胡氏拍着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这种日子不会太久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且再忍耐一阵子吧。”
迎着她的目光,夏晴嫣然笑道:“臣妾明白,臣妾一定会好好忍着,到时候亲眼看她怎么死!”
不远处,忻嫔意味深长地望着魏静萱的方向,在宫人端了一碟奶汁角放在她面前后,她唤过秀竹道:“和恪公主喜欢这个点心,你拿去令嫔那边。”
秀竹应了一声,依言端了过去,魏静萱得知后,朝忻嫔举杯示意,后者会心一笑,举起面前酒杯仰头饮下。
这么多年来,虽然每年都是相同的除夕家宴,但每一年,瑕月都会想出一些新意,令众人在这一年里的最后一夜,开怀畅笑,极尽热闹,这一年也不例外,准备了以滑稽逗乐为主的杂耍戏曲,笑声不绝于耳,连身子有些不适的凌若也几番发笑,年轻一些的,甚至笑得前俯后仰,好不热闹,唯独永瑢,自踏入这乾清宫后,就不曾展露过一丝笑颜,开席之后,也只是闷头喝酒,一言不发,即便永珹与他说话,也是不加以理会。
在又喝尽了一壶酒后,他将空壶扔到一旁的小太监怀中,喝道:“再去拿一壶酒来。”
小太监轻声劝道:“六阿哥,您已经喝了许多了,再喝下去,怕是要醉了,还是……”
“聒噪!”永瑢喝斥道:“让你去拿就去拿,哪里来这么多废话,快去!”
“不要去了。”冷言旁观了许久的永珹开口道:“他说的没错,再喝下去,六弟你就该醉了……到此为止吧。”
永瑢冷笑道:“怎么了,我连喝个酒的自由也没有了吗?”
永珹拧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若心里有什么不痛快,说出来就是了,何必在这里借酒消愁。”自从魏秀妍一事后,他感觉与永瑢的距离越来越远,再不似以前那般亲密,后者不管有什么事,都只是憋在心里,不与任何人说。
“说出来?”永瑢把玩着空酒盏,冷笑道:“有用吗?怕是只会唤来皇阿玛一顿喝斥,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你还在想魏秀妍?”见永瑢不语,他知自己猜对了,有些气恼地道:“天底下多的是比魏秀妍更好的女子,你为何就是认定她一人呢?”
“因为我只喜欢她!”说着,永瑢将酒盏往桌上重重一放,冷声道:“还不赶紧去拿酒!”
不等小太监答应,永珹已是道:“不许去!”他也有些生气,对永瑢道:“今儿个是除夕家宴,你若喝醉了,成何体统,真要喝,就回府喝去,到时候就算你喝了几坛子也没人管你。”
永瑢此时喝得已经有些上头,听得这话,心里那火顿时冒了上来,“我偏要在这里喝,你能奈我何?去拿!”
小太监被他盯得心里发怵,不敢再说话,匆匆忙忙去取了酒壶来,永瑢接过后,又是一杯接着一杯,很快便又去了半壶,浑身都散发着酒气,脸颊更是一片通红。
永珹看得直摇头,在永瑢又倒了一杯后,他按住永瑢的手道:“老六,你听四哥一句劝,不要再喝了。”
永瑢挣开他的手,冷声道:“别管我的事!”
永珹望了一眼前面,道:“你自己瞧瞧,前面在行酒令了,很快就会行到咱们这里,你要让皇阿玛还有皇额娘都看到你醉醺醺的样子吗?”
永瑢比刚才更醉了,随口道:“瞧见又瞧见,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着,又是一杯喝了下去,看到他这个样子,永珹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暗自叹气。
酒令一个接着一个行下来,很快便到了他们这一桌,鼓声停止之时,令牌正好到永珹手中,后者还未及说话,喝得半醉的永瑢已经一把夺过象牙令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道:“我来!”
永珹怕他闹出什么事来,连忙喝道:“快把令牌还我!”
永瑢醉醺醺地道:“这令牌在我手里,为何要给你?”
“鼓声一止,令牌落在谁手里就是谁,这是规矩,快还来。”不论永珹怎么说,永瑢就是不肯将令牌还他,凌若看着这一幕,笑道:“别人都是抢着将令牌传给别人,他们俩兄弟倒是好,竟然抢起令牌来,真是稀奇。”
耿氏在下首笑道:“太后,既然六阿哥有心,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凌若点一点头,扬声对还在争抢令牌的永珹二人道:“既然你们两个都想要令牌,就算你们都拿到了,都要受罚,永珹,你先来!”
永珹不放心地看了永瑢一眼,拱手道:“回皇祖母的话,吟诗作画,素来不是孙儿所长,倒是前阵子觉着有趣学了一段剑舞,就是还有些生疏,怕是要让皇祖母见笑了。”
凌若笑道:“无妨,这行酒令本来就是图个热闹,说起来,这剑舞,哀家也有许多年没见着了,今日正好欣赏一下。”
永珹应了一声,接过宫人取来的长剑,退开数步,以剑为舞,鼓乐声中,只见永珹身周剑光闪闪,如日落大地,又如江海生波,看得人目眩神移,仿佛连天地都在旋转,直至永珹停下舞剑的动作后,众人才回过神来,凌若拍手笑道:“好,真是好!可比普通的吟诗作赋精彩多了。”
☆、3719。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黄瓜台辞
永珹缓了口气,低头道:“多谢皇祖母夸奖,其实这剑舞要三四个人一起舞起来才叫好看,以后等孙儿找几个人练好一些,再来舞给皇祖母看。”
耿氏含笑道:“太后您瞧,四阿哥对您多有孝心。”
凌若笑一笑,将目光转向永瑢,“你呢,又是什么?”
永珹闻言,急忙道:“启禀皇祖母,六弟他喝醉了,还是让孙儿替他受罚吧。”
不等凌若言语,永瑢已是挥手道:“胡言乱语,谁说我醉了,我不知道多清醒,就算要我打死一只老虎也没问题。”虽然他自己说清醒,言语却是有些含糊不清。
瑕月微一蹙眉,唤过锦屏道:“六阿哥醉了,立刻去煮一盏醒酒茶来。”
弘历亦听到了她的话,对黄英道:“你扶六阿哥去偏殿歇息,晚些时候备马车送六阿哥回府。”
“嗻!”黄英应了一声,走过去对脚步踉跄的永瑢道:“六阿哥,您喝多了,奴才扶您去偏殿歇一会儿,晚些时候再喝。”
“我没喝多,我已经想好了一首诗,可以念给所有人听!”
黄英赔笑道:“那咱们待会儿再过来念,现在先……”不等他说完,永瑢已是随手扯过他的辫子道:“怎么,你还是觉得我醉了吗?”
黄英忍痛挤出一丝笑容来,“六阿哥酒量非凡,怎么会轻易醉了呢,只是奴才……奴才……”他吞吐半天也没想到该怎么接下去。
“我告诉你,我一点都没醉,清醒得很!”说完,永瑢放开手,脚步不稳地走上前,对弘历道:“皇阿玛,儿臣有一首诗想念给您喝。”
弘历虽有所不悦,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并未发作,只淡淡道:“你念就是了。”
永瑢睁着醉眼念道:“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犹为可,四摘抱蔓归。”
听完这首诗,刚刚还颇为热闹的乾清宫顿时安静了下来,但凡是知晓此诗来历的人,皆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望着永瑢,不明白他为何要突然念这么一首诗。
弘历眸光烁烁地盯了永瑢,缓声道:“此乃前唐之时,李贤用来讽谏生母武则天的诗,名为《黄瓜台辞》,指她做事不留一丝余地,连对自己亲子也是一味猜忌,过度杀戮,所以最后才有那句‘四摘抱蔓归’;永瑢,你当成朕的面念这么一首诗,是何用意?”
永瑢醉眼朦胧地笑道:“今夜是除夕之夜,咱们在这里饮酒看杂耍,还行酒令,好不热闹,但是皇阿玛,您似乎忘了,您还有一个儿子,一个被你在宗人府中圈禁了将近十二年的儿子!”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他们皆知永璋被圈禁在宗人府中,但多年来,从无人敢在弘历面前提及,想不到永瑢喝了酒,竟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提及。
弘历瞳孔微缩,冷声道:“永璋当年犯下大错,难道你不知晓吗?”
永瑢又走近几步,盯了瑕月一会儿,大声道:“儿臣知晓,因为他意图加害皇额娘,但是现在……十二年了,已经整整十二年,难道十二年的惩罚还不够吗?”
胡氏开口道:“子弑母,乃是世间最为不孝不仁之事,三阿哥犯下这般不孝之事,莫说只是被圈禁十二年,就算是圈禁二十年乃至三十年,也属应该!”
永瑢走到胡氏面前,呵呵道:“子弑母,确为不孝不仁,但贵妃娘娘莫要忘了,皇额娘并非三哥的生母,相反,三哥生母,被皇额娘害得在辛者库为奴为婢,受尽折磨,娘娘说说,三哥应该怎么办?”
胡氏听得大为皱眉,道:“皇后虽不曾生三阿哥,却将三阿哥视同己出,金氏犯错被废冷宫之后,皇后对你们二人更是呵护有加,隔几日就会叮嘱阿哥所的人,唯恐他们薄待了你们兄弟,试问她有何处对不起三阿哥?至于苏氏,她会落得那个地步,皆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更怪不得皇后娘娘!”
永瑢没有理会她,只盯着弘历道:“就算是这样,十二年也够了,难道真要让三哥老死在宗人府中,皇阿玛才高兴才舒坦吗?还是说您想与武则天一样,残害亲子,杀戮不绝!”
“放肆!”一个威严肃冷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令众人心中惶恐,皆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头,凌若目光锐利而森冷,盯着永瑢徐徐道:“教以孝,所以敬天下之为人父者;教以悌,所以敬天下之为人兄者也;这句话,太傅没有教过你吗?令你说出如此勃逆无礼之话?!”
永珹慌忙上前,跪下道:“请皇祖母息怒,六弟喝醉了酒才会胡言乱语,并非其本心!”说着,他用力拉着永瑢,低声道:“还不赶紧跪下向请罪?!”
永瑢挥开他的手,大声道:“我又没错,为何要请罪?!”
永珹被他气得不行,又不忍心弃之不顾,只得低头道:“孙儿代六弟赔罪,万望皇祖母莫要怪罪六弟!”
凌若目光冷厉如剑,森然道:“百善孝为先,一个人若是连孝都做不好,以后只怕也难成大器。”说着,她盯了满面通红的永瑢道:“六阿哥,你当真认为自己没错是吗?”
永瑢醉薰薰地道:“我没错,错的是皇阿玛,错的是你们!”
“好!”凌若语气冰冷地吐出这个字,弘历怕凌若动气,伤了刚刚才有所好转的身子,起身道:“皇额娘,此事还是交给……”
“不必了。”凌若冷然打断他的话,旋即道:“杨海,去提一桶冷水来!”
待得杨海离去后,她又道:“皇后,你去前殿代皇帝向诸位王公宗亲敬一杯酒,然后请他们回去吧。”待得瑕月答应后,她扫了一眼坐在最后面的福晋命妇,扬声道:“你们也都回去吧,改日哀家在慈宁宫设宴,你们再来陪哀家好生说道说道。”
那些人都是关于察言观色之人,当即起身告退,待得瑕月归来时,内殿皆只剩下宫中诸人,与此同时,杨海提了满满一桶水来。
☆、3720。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醒酒
凌若面无表情地道:“给哀家泼去过去,给他好好醒醒酒!”
这会儿,锦屏已是端了熬好的醒酒茶进来,但已经无用了,只见杨海吃力地提起水桶,照着永瑢当头泼去。
这会儿是数九寒天,被一桶冷水当头泼下,那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永瑢浑身湿透,直打哆嗦,酒意顿时被压了下去。
凌若望着他,凉声道:“如何,清醒了吗?”
永瑢被泼得脑袋有些发蒙,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待得忆起自己刚才的所为后,他慌忙跪下,“孙儿醉酒糊涂,请皇祖母恕罪,请皇阿玛、皇额娘恕罪!”
“醉酒糊涂?”凌若似笑非笑地道:“哀家听着,倒有些像酒后吐真言,永瑢,你很不满皇帝吗?”
“孙儿不敢!”永瑢满面惶恐地道:“孙儿刚才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当真是喝醉了酒,方才胡言乱语,孙儿……孙儿以后再也不敢了,请皇祖母饶恕孙儿这一回。”
凌若没有理会他的话,只道:“为何要喝这么多的酒?”
“孙儿……”永瑢努力转着心思,道:“孙儿一时欢喜,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结果不胜酒力,犯下大错,孙儿以后再不敢贪杯,还请皇祖母原谅孙儿这一次。”
永珹连忙帮着他说话道:“也怪孙儿不好,明知六弟酒量不好,还非拉着他喝酒,皇祖母要怪,就怪孙儿吧。”
凌若横了他一眼,语气森冷地道:“哀家问你话了吗?”
永珹被她盯得浑身发寒,低了头不敢言语,凌若收回目光,冷声道:“侍候四阿哥与六阿哥的是哪一个,站出来!”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走上前,颤声道:“启禀太后,是奴才!”
凌若缓缓道:“将开席之后,二位阿哥的事一五一十说给哀家听,若有一句虚言,立刻拖出去乱棍打死!”
小太监双腿发软,努力咽了口唾沫,如实道:“回太后的话,之前……六阿哥一直不停地在喝酒,四阿哥劝了好几次,让六阿哥不要这样喝,但六阿哥不肯听,还越喝越多,奴才记得统共拿了六壶酒,其中五壶都是六阿哥一个人喝的。”
“独自一人喝闷酒……”凌若目光一厉,道:“永瑢,这就是你所谓的欢喜,就是你所谓的多喝几杯吗?”
到了这个时候,永瑢已是无话可说,只能磕头道:“孙儿罪无可恕,愿受皇祖母责罚!”
凌若面色沉若潭水,盯了他道:“说吧,何事要独自一人喝闷酒?”
永瑢悄悄往魏静萱的方向看了一眼,后者瞧见他目光望过来,露出一抹慌意,她已然猜到永瑢的心思,一旦永瑢提及魏秀妍,必然会引起弘历与凌若的不满,到时候,只怕会祸延她身,毁了她今日费心安排的一切,再回到漫漫无期的冷落之中。
她有心要提醒永瑢,无奈这会儿凌若、弘历、瑕月一个个都盯着永瑢,根本没机会让她开口,只能在心里祈求永瑢聪明一些,不要蠢得提及魏秀妍。
弘历留意到永瑢的目光,心里明白了什么,沉声道:“你还在怪朕?”
这一句话听得魏静萱心惊肉跳,一颗心几乎蹦到了嗓子眼里,双手紧紧攥着底下的桌帷,永瑢下一句话,不止会影响魏秀妍,更会影响她!
永瑢死死咬着牙,许久,他抬起头,道:“是,儿臣在怪皇阿玛!”
弘历脸色阴沉地望着他,正要言语,永瑢已是再次道:“不论三哥做错了什么,他都是皇阿玛的亲生骨肉,都说血浓于水,可是这十二年来,皇阿玛却对他不闻不问,任他在宗人府中自生自灭,您……您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弘历以为永瑢是在怪自己拆散他与魏秀妍,没想到永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过了一会儿方才道:“你也会说永璋做错了事,既是做错,就该受罚!”
永瑢深吸一口气,道:“不错,三哥做错了事该受罚,但皇阿玛有没有想过,三哥为何会走到那一步?一直以来,您在意的,只有皇额娘与十二弟,十二弟病了,您就让紫云观、万寿寺彻夜为十二弟祈福,命所有太医日夜留守坤宁宫;若换了是三哥或是儿臣,只怕皇阿玛根本不会费那么多功夫,能救就算了,救不活也不过是少一个儿子罢了,无关要紧!”
“你错了!”瑕月起身走到浑身还在不断滴水的永瑢身前,凝声道:“若得天花的是你,是永璋,皇上一样会这么做,不会有任何区别。”
“不会有区别?”永瑢吃吃笑着,下一刻,他倏然站起来,大声道:“若真是这样,皇阿玛就不会对三哥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甚至不许我们提起;若真是这样,他就不会拆散我与秀妍!我们视他为至亲之人,但他……根本就不念父子之情!”他终归还是将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瑕月盯着面色狰狞而凄凉的永瑢,道:“自三阿哥被圈禁在宗人府后,每逢月底,皇上都会传召负责看管三阿哥的宗正入宫,细细询问三阿哥的情况;若知三阿哥身子不适,便让太医过去诊治;春赐蔬果夏送寒冰,秋赐时鲜冬送棉衣,若这样也叫不闻不问,也叫不念父子之情,那六阿哥……你告诉本宫,什么才叫关心,什么才叫父子之情?”
永瑢被她质问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方才满面怀疑地摇头道:“你……你胡说,根本……没有这样的事,否则我怎会从来没有听说过。”
“本宫胡说?”瑕月冷笑道:“你若不信,本宫现在就可以将宗正唤来,与你当面对质,看本宫是否有一句虚言!”顿一顿,她又道:“至于你为何没有听说,很简单,因为这一切,都是皇上借宗正的名义为之,除了皇上,便只有本宫一人知晓。为君,皇上要整肃法纪;为父,皇上又要顾全每一个子嗣,其中艰辛,实在不足为外人道。这些年来,你一直认为皇上待你不公,那你有没有问过自己,身为人子可曾在朝事上尽心竭力为你皇阿玛分忧;有没有在做任何事之前,先想一想自己的身份?想一想你皇阿玛?”不等永瑢回答,她已是摇头道:“没有,你从来都只听凭自己的喜好行事;本宫知道,你与皇上真正的心结,不是因为三阿哥,而是因为魏秀妍,你恨皇上拆散你们,又恨永珹、永璂他们不帮你,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对他们越来疏远,今夜更是闹了这么一出。但是永瑢,你想过你皇阿玛吗?一旦你纳一个曾经嫁过人,又比你年长的人为侧福晋,在座的人都会沦为笑柄,包括你皇阿玛;到时候,你要他如何再统御群臣,治理天下?”
☆、3721。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落幕
永瑢站在那里,心中百般滋味,不知如何说出口,只能任由冰冷彻骨的水,一点点侵蚀体温……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地道:“所以就要我舍弃心中所爱吗?”
“人生在世,没有十全十美之事,从来都是有所舍才有所得,本宫、皇上乃至太后,哪一个人不曾舍弃过?”
这个时候,魏静萱疾步上前,跪下道:“千错万错都是臣妾之罪,若非臣妾求皇上让秀妍入宫为孩子祈福,就不会惹出后面的事,臣妾实在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至于六阿哥,他毕竟还年轻,恳请皇上饶他一次,相信他以后会体谅皇上的苦心,不会再犯这样的错。”
此时,永珹与永璂等人也上前为永瑢求情,看到永瑢失魂落魄,又浑身湿透的样子,弘历心中的气已是消了一大半,对凌若道:“皇额娘,永瑢已经受了教训,想必也知错了,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凌若盯了永瑢,冷声道:“既然皇帝开了口,哀家就饶他这一回,往后若再有这般大逆不道之行径,哀家定不饶恕!”
弘历怕她再次动气,连忙道:“皇额娘,您今夜也累了,儿子与皇后扶您回去吧。”
待得他们走远后,众人也各自离去,永璂见永瑢还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连忙拉着他的手道:“六哥,你衣裳都湿了,赶紧回去换了吧,不然会着凉的。”
永瑢怔怔地望着他,忽地道:“我是不是错了?”
永珹走过来,叹了口气道:“错也好,对也好,都已经过去了,最要紧的是以后不要再错。”说着,他拍了永瑢的肩膀道:“行了,不要再想了,我陪你回去吧。”
永瑢神色复杂地道:“四哥,你……不怪我吗?”
永珹明白他的意思,笑一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好怪的,再说,我像是这么小气的人吗?”说着,他有些感慨地道:“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原来皇阿玛一直都有在意三哥,并非如咱们所想的那样不闻不问,至于魏家二小姐……”他拍拍永瑢的肩膀道:“她如今已经身在道门,而且皇额娘说的对,一旦你们在一起,事情必会闹得不可收拾,还有皇祖母刚才的态度,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六弟,听四哥一句话,忘了吧,有句话不是叫做‘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吗?”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永瑢喃喃重复了一遍,苦笑道:“也只能如此了,此生我与秀妍,注定有缘无份。”
永璂虽年少不知情滋味,但看到永瑢这个样子,心中亦是难过得紧,宽慰道:“六哥,你别再想她了,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好的女子。”
“就算再好,她也不是秀妍了,我……”永瑢捂着脸,低低道:“若我与她早些相遇,又或者我不是皇室子弟,或许……就不会如此。”虽然魏静萱说过,会设法成全他与秀妍,但眼下连皇祖母也如此反对,凭她一个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永珹拍着他的背道:“或许这就是命吧,六弟,听四哥的话,不要再想了,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好了。”说完这句话,永瑢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去,长长的影子在身后摇晃不止。
翌日,正月初一,依例所有人都要去慈宁宫向凌若贺岁,并呈上精心准备的岁礼,多是一些寓意吉祥的精巧名贵之物,其中以魏静萱的岁礼最为特别,乃是四个绣有福字的荷包,她道:“这几个荷包是臣妾亲手绣的,每绣一针,臣妾都会念一句‘百福具臻’,希望太后、皇上、皇后娘娘,众福齐集,福寿康宁。”
凌若接在手中看了一眼,淡淡道:“令嫔有心了。”这些年来,不论魏静萱如何想法子讨好,她对魏静萱的态度始终是冷淡的,远不及待瑕月那般亲厚。
张嫔好奇地道:“太后、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