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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第7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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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只怕,万一生出的是小公主,惹皇上不高……”瑕月话未说完,便被弘历按住了唇,“还记得朕与你的约定吗?”
“约定?”瑕月好奇地望着弘历,一时想不起来他所谓的约定是什么,弘历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怜惜地道:“你啊,真是没记性,朕说过,等咱们孩子诞下来后,不论男女,皆叫永璂。”
被他这么一提,瑕月亦想起了尘封多年的往事,那还是在为刚刚出生的永琪挑选名字之时所说的话,难为弘历还记着。
“长乐出生时,朕曾想过以此为名,但朕更希望她可以一世长乐无央,所以便取名长乐,可惜……”见瑕月面有郁色,他话锋一转,道:“这一次,朕决定了,不论男女就以永璂为名。”
瑕月愕然望着弘历,她一直以为当日之语,只是玩笑,没想到弘历竟然如此认真,回过神后,她朝瑕月屈膝一礼,道:“多谢皇上厚爱,但一直以来,只有阿哥才可以排永字辈,小公主是万万不行的。”
“凡事皆有例外,朕说可以就一定可以,朕让要天下人知道,不论男女,瑕月你的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弘历眼眸中有着异常的坚定,任何一个看到他目光的人,都会知道,那并非玩笑之语。
瑕月不觉震动,她知这些年来弘历待她很好,却不曾想好到如此地步,仿佛……要将以前亏欠她的,全部都偿还一般。
迎着弘历的目光,瑕月笑容如天际挥洒四落的浮光,不胜欢愉,“臣妾代这个孩子谢过皇上,不过……”她侧头,笑意嫣然地道:“不过永璂这个名字实在有些不适合女孩儿呢,公告天下之后,怕是会让世人笑话,所以,若真是小公主,还请皇上为她取一个比长乐更好听的名字。”
弘历扬眉,自信地道:“朕的女儿,就算叫猫儿狗儿也无人胆敢取笑。”
瑕月抿唇笑道:“好啊,原来皇上根本不是破例,只是偷懒,不愿帮着想好听的名字,可真是让人伤心。”
“你啊!”弘历宠溺地捏一捏瑕月的鼻子,笑言道:“普天之下,只有你敢这样揶揄朕,偏偏朕就是拿你没法子!”
瑕月柔柔一笑,握紧了他的手道:“皇上待臣妾的好,臣妾生生世世都会记在心里。”
弘历抚过她柔软的发丝,温柔之中带着几许伤感道:“只怕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你就不再记得朕了。”
瑕月默默看了他,“皇上希望下一世,咱们再相遇吗?”
她的话令弘历有些意外,脱口道:“自然,难道皇后下一世不愿遇到朕吗?”
“当然不是。”瑕月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臣妾以为皇上将下一世许给了先皇后,不再有臣妾的容身之地。”如此说着,她涩涩一笑道:“臣妾清楚自己的身份,能与皇上做一世夫妻已是几世累积的福份,如何还敢奢望下一世。”
“胡说!”弘历拥紧了她,悄声道:“你清楚的不过是这一世的身份罢了,朕觉着,你前一世定是仙女,因为在红尘之中,多望了朕一眼,所以被贬落凡尘,成为朕的妻子。”
瑕月“噗哧”一笑,嗔道:“皇上好会哄人,什么仙女,什么多望了您一眼,臣妾哪有您说得那么好。”
“有,一定有!”弘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神色复杂地道:“明玉……是朕第一个喜欢的人,不能不说不刻骨铭心,但明玉走偏了路,朕劝过她,也给过她机会,她却越走越偏,直至无法回头;她陪在朕身边的十几年,朕快乐过,开心过,感动过,正是因为念着这些,所以朕赐予了她身后的哀荣;至于下一世……朕更想与你共过,可以吗?”
瑕月直盯着那双清亮眼眸中自己的影子,唇角含笑,“天涯海角,碧落黄泉,臣妾都愿意跟随于您!”
弘历感动,低头吻在瑕月唇上,待得双唇分开之后,他抵着瑕月的额头,轻声道:“好,一言为定!记着,千万不要喝孟婆汤。”
“一言为定!”情到深处自然深,梦至酣时无限美。
年过三旬的瑕月已经不再是年华最好的时候,但现在,却是她人生最好的岁月,圣宠、孩子、尊荣,一切的一切,皆集于一身,虽天下有女子千千万万,却无一人可及她,甚至连扬在身后的尘埃都无法触及。
在一番温存后,弘历想起来时听到的话,好奇地道:“你之前在说谁勉强?”
瑕月叹了口气道:“是颖贵妃,虽然这段日子看着她似乎没事了,但臣妾每次见她,总觉得她脸上的笑容勉强,她心里头依然难过得紧,皇上若是得暇,多去陪陪颖贵妃,开解开解她。”
听得这话,弘历脸色微微一沉,“朕也想陪她,但每次见了面,她都没什么好脸色,说不上几句,就指了朕问为何不杀了舒妃与魏氏。朕耐着性子与她解释,她却一口咬定朕偏坦魏氏二人,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你让朕还如何开解她?!”
瑕月摇头道:“九阿哥毕竟离去不久,颖贵妃难免有些想不开。”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天旱
“宫中没有孩子的并不止她一个,却没一个像她这样。”弘历冷冷斥了一句,见瑕月面有忧色,心中一软,道:“蕴仪一向与你及惠妃走得近,你们两个劝着或许比朕还有用。再说,朕现在也实在没心思理会这些事。”
瑕月訝然道:“皇上这么说,可是朝事烦多?”
弘历叹息道:“朝事一向艰难,只是今夏尤甚罢了。”在瑕月担忧的目光中,他道:“京中尚且还好,但……京城之外的地方,连月干旱,莫说是灌浇田地,连吃水都成为困难,朕已经派人去四处调水,但干旱之地许多,调不来多少,只能勉强撑着,若是旱情继续下去,早晚会撑不住,还有京城,若是一个月之内再不见雨,各处河湖的蓄水怕是要见底了,到时候人心惺惺,不知会弄成什么样子。”
旁的事情,瑕月尚能帮着弘历出谋划策,但天意这种事,她实在无能为力,只能劝道:“皇上勤政爱民,苍天一定会尽快降下雨水,缓解旱情。”
“希望如此。”虽然弘历如此应着,但瑕月听得出,他并没有多少信心,有心想安慰几句,却不知能说什么,唯有默默握紧了弘历的手。
见气氛有些凝重,弘历笑一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总之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养好身子,为朕诞下嫡子,这个孩子,朕可是盼了很久了。”
“嗯。”在瑕月应声之时,小五走了进来,打了个千儿道:“启禀皇上,养心殿来人禀奏,说几位大人求见皇上!”
弘历皱一皱眉道:“才下了朝多久,他们便又来求见,当真不让朕有一刻安生吗?”
瑕月替弘历整一整领子,柔声道:“几位大人这么急着求见,想必有要紧的事,皇上快去吧,臣妾这里有齐宽他们侍候着,您不必挂心。”
弘历有些无奈地道:“好吧,你自己小心着些,切莫要大意了,朕晚些再来看你。”
不论是弘历,还是京城周遭的百姓,都盼着上天早日降下甘霖,然上天却像存心要捉弄他们一样,迟迟不肯下雨不说,天气还一日比一日热,使得各地旱情越发严重,就连京城也开始受到影响,令百姓苦不堪言。
为着这事,弘历连着多日都未曾踏足后宫,宿在养心殿,整日整夜的想着解决百姓用水的问题,若不解决,且不说收成问题,只说百姓,非得活活渴死不可;一个国家,不管外邦看起来如何安定,一旦有了内忧,起外患是早晚的事,七月初,西藏传来消息,说西藏郡王珠尔默特那木札勒正在整肃军队,怕是有不轨之举;这个消息,对于弘历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越发的头疼。
不过,不管弘历如何忙,仍每日早晚会遣小五来坤宁宫询问瑕月母子是否安好,隔上几日便亲自过来探望,瑕月每每问起前朝之事,他都尽量说的轻描淡写。
然,瑕月与他夫妻那么多年,看到他日渐憔悴的面容,她心里怎会不明白,只是她除了假装欢笑安心,以及在神佛前跪拜祈求之外,就什么都做不了。
人祸可避,天灾……人如何能与天斗,上天若狠下心来,绝万千百姓的生路,那么……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任何意外。
“主子!”齐宽的声音将瑕月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抬眼望着躬身站在底下的齐宽道:“什么事?”
齐宽笑道:“内务府那边新到了一批锦鲤,奴才刚才去看过了,每一尾皆是红得鲜艳欲滴,极是好看,周全原本打算都放到临渊池去,但奴才想着如今天热,主子又身怀六甲,去临渊池不方便,所以奴才问他要了十几尾来,养在咱们宫院中的青瓦缠花大瓫之中,主子随时就能看到。”
瑕月喝了一口锦屏端上来的莲子羹,道:“已经拿来了吗?”
“奴才已经让郑九去了,很快便会取来,另外,奴才想着再种几株睡莲上去,这样一来,红莲锦鲤,可不是更加赏心悦目吗?”
“锦屏,你去告诉郑九,不要取锦鲤了,所有锦鲤皆放到临渊池去。”听得这话,齐宽愕然道:“主子,这是为何,您不喜欢吗?可是……奴才记得您以前说过,比之延禧宫,更加喜欢重华宫一些,因为离着临渊池近,随时皆可看到池中游动的锦鲤。”
瑕月扶一扶鬓边的珠花,缓声道:“本宫是喜欢,但这会儿却是不太合适。”
“为什么?”面对齐宽不解的神色,瑕月搁下手中的瓷勺道:“你自己算算,自打入夏之后,已经有多少天没下过一滴雨了?”
锦屏心思转得甚快,一听这话,便猜到了瑕月的意思,“主子是舍不得蓄养锦鲤的水?”
“不错,天旱未雨,百姓难以生活,对他们而言,每一滴水都珍贵异常,本宫怎能将水浪费在蓄养锦鲤上。”
瑕月话刚说完,殿外便传来一阵嘈杂之声,紧接着,郑九推门进来,含笑打千道:“奴才给主子请安,齐公公吩咐奴才去取的锦鲤已经送到了,因为天热再加上一路颠簸,奴才怕锦鲤受不了,所以让他们先搁在檐下,等太阳下山之后,再倒入青瓦缠花大瓫之中。”
瑕月蹙眉道:“不必倒了,直接送去临渊池吧,全部都放入池中。”
“啊?”郑九傻眼地看着瑕月,随后又将目光转向齐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齐宽轻声道:“主子,既然已经拿来了,就养着吧,您每日看着那些锦鲤,心情也舒畅一些,再说,装满一个大瓫用不了多少水,就算您不用,别的主子一样在用,根本省不下来。”
锦屏亦想起一事来,道:“主子,齐公公说得是,前几日奴婢路过景阳宫,看到那里的宫人正拿水在泼地呢,说是慎嫔嫌天热,所以每日太阳下山后,都要用水泼过景阳宫每一寸地面,这样便会阴凉一些。”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节水
齐宽闻言,赶紧趁机道:“主子,您听到了,慎嫔每日所用的水何止一瓮,她才是真正的浪费呢。”见瑕月不语,他又道:“若是主子真舍不得,咱们就将原本每日一换的水改成两日……不,三日一换,这样就能省不少水了;既省了水,又赏心悦目,岂不是两全齐美吗?”
郑九顺着他的话劝道:“是啊,主子,奴才瞧过那些锦鲤,每一条都好看得紧,这会儿都搁在檐下,主子不如去看看?保准您喜欢。”
瑕月摆手道:“不用了,都放到池子里去。”
“可是……”齐宽欲要再言,瑕月已是道:“纵然三天换一次,仍是要浪费不少水,没这个必要,若本宫真想看,自会让你们扶本宫去临渊池,等以后水不紧张了,再养不迟;至于慎嫔那边,本宫会与她说,总之你照本宫的意思去做。”
见瑕月把话说到这份上,齐宽只得依从,领着郑九将那些锦鲤拿到临渊池去,在他们二人离去后,瑕月示意锦屏将莲子羹端下去,随即道:“去传慎嫔来见本宫。”
宁氏得了锦屏的传话,不敢怠慢,急忙乘了肩舆过来,虽说一路有顶伞遮着,但仍是热的不得了,满身都是汗,待得行过礼坐下后,她执帕拭一拭脸上的香汗,吁声道:“这天真是热得可怕,按说如今都已经七月了,立秋也过了,该凉快下来了才是,可臣妾没感觉到丝毫凉意,反倒是有更热的趋势,真是折磨人。”
瑕月笑一笑道:“秋老虎,秋老虎,可不是比夏天更热吗?”说话间宫人奉了茶上来,瑕月瞥了一眼,轻斥道:“糊涂东西,慎嫔这一路过来,本就热得很,哪里还喝得下热茶,去端盏冰镇的酸梅汤来,那东西最是解暑。”
“多谢娘娘。”宁氏满面笑容地欠了欠身,随即道:“不知娘娘急着传召臣妾过来,有何吩咐?”
瑕月轻摇着手中的六棱宫扇,似笑非笑地道:“慎嫔可记得这京城,有多久没下雨了?”
“这个……”宁氏仔细想了一会儿,道:“算起来,至少有两个月了,臣妾记得打自入夏之后,就没下过雨;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凉,偏生这秋雨就是不下,热得人难受,前几日,臣妾宫中便有两个宫人中暑了呢,幸好没有大碍。”
瑕月轻扬了娥眉道:“是啊,咱们做主子的还好,内务府每日都会按时送冰过来,不必受那酷热,宫人便不行了,不管天热天寒都得做事。”
宁氏皱了一皱鼻子道:“话虽如此,但内务府送来的冰都有限额,想多要几块都不行,您说那么大的殿宇,放个一两块冰根本凉快不了,最多只能稍稍舒缓一下暑气。”说到此处,她羡慕地望了一眼摆放在角落里的四个铜盆,“还是娘娘这里好,内务府一送就是四块冰,令这正殿凉快得很,坐在这里,浑身都舒坦得不得了。”
瑕月轻笑一声道:“其实本宫用不了那么多冰,慎嫔若是真觉得不解暑,以后就让内务府每日拨一块冰送去景阳宫。”
宁氏眼中露出一丝喜色,没想到抱怨几句,就平白得了好处,虽心里欢喜,面上仍假意推辞道:“这如何使得,再说娘娘您身怀六甲,最是不能受热,臣妾怎可……”
瑕月打断她的话道:“不过是一块冰罢了,有什么好使不得。”说罢,她对齐宽道:“等会儿去内务府告诉一声,以后本宫这里每次只送三块冰即可,余下那一块,直接送到景阳宫去。”
待得齐宽答应后,宁氏满心欢喜地起身行礼,“多谢娘娘!”
在示意她重新落坐后,瑕月道:“对了,锦屏有一次路过景阳宫的时候,曾见慎嫔的宫人拿水泼地,这是为何?”
一听这话,宁氏顿时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地道:“娘娘有所不知,这石地经过太阳酷晒之后,即便是黄昏时分,太阳落山,也依旧会留着浓重的热气,令人难受,但若是泼了水后,就会凉爽宜人,没有丝毫热意。”
瑕月笑一笑道:“好是好,不过这样一来,怕是要费不少水吧?”
宁氏不以为然地道:“是会费一些,不过水又不值什么钱,每日洒上一些,并没有什么要紧的,娘娘若是觉得不错,不妨也试试。”见瑕月不语,她以为后者同意了自己的话,又道:“这洒水最关键的是要洒得多以及均匀,还有啊,洒完后千万不要立即出去,那个时候,热气上升,千万要避开,否则极易生病,至少要等小半个时辰才能出去。”
瑕月抚着指上的嵌宝缕金护甲,“慎嫔这个法子倒是极好,不过……有一句话却是说错了。”
“错了?”宁氏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话,茫然道:“不知臣妾说错了什么?”
瑕月盯着她,缓缓道:“慎嫔说水不值钱,事实上,对于正饱受旱灾之苦的百姓来说,水比油更贵,慎嫔有没有想过,你每日随手挥霍的水,能解多少百姓干渴之苦,甚至能救多少性命?”
宁氏万万没想到瑕月会说这些,一时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极是尴尬,好一会儿方才小声道:“他们归他们,宫中归宫中,两者并不相干。”
“百姓是国之根本,若没有百姓,何来大清,何来你我?”瑕月肃然道:“再者,久旱未雨,你所用的那些水,皆是百姓辛辛苦苦从外头挑来送到宫中的,怎么与他们无关?”
宁氏被她问得一时语塞,想了一会儿,有些不服气地道:“既然这水送来了宫中,就是给臣妾们用的,若是不用,岂不是更浪费。”
“你若能省一些,他们就可以少挑一些水,余下那些,便可以缓解旱情,即便不多,那也是好事。”说到此处,瑕月加重了语气道:“身为皇上嫔妃,当竭力为皇上分忧解劳,你说是不是?”
“是。”这个字,宁氏说得心不甘情不愿,声音僵硬地道:“那从明日起,臣妾就让他们不要再洒水冲地了。”
瑕月盯着她的双眼,挑眉道:“明日?”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气魄
宁氏暗自咬一咬牙,无奈地道:“臣妾回去后便让他们不要再洒水,以免浪费了那矜贵的水。”
“这事儿只是暂时的,等上天降下甘霖,解了各地的旱情,一切自然恢复如常。”瑕月知道她心有不甘,不过世上本来就没那么多心甘情愿的事,只要宁氏肯依着她的话去做便可以了。
“是啊。”宁氏皮笑肉不笑应着,心里却是暗骂不停,忧复如常,说得真好听,等那个时候,天都凉了,她还要洒什么水。
宁氏心里不愉快,自然也不愿与瑕月多说,随意应付了几句,欠身离开了坤宁宫,齐宽在送她离去后,有些担忧地道:“看慎嫔的样子,怕是对主子有所不满。”
瑕月抚着扇柄下的杏色丝绦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本宫既是知晓了,就不能由着她浪费;另外,传本宫的懿旨去内务府,从今日起,宫中一应用度,皆尽量节省用水,不可浪费了。”
齐宽为难地道:“一直以来,莫说是宫中主子,就连奴才这样的人,对于水都是想用就用,早就习惯了那个用法,如今倏然传令下去,只怕他们皆会如慎嫔那样,对主子起了怨心,这对主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瑕月不在意地道:“她们要怨,就由着她们去怨,莫说是宫里,就算是天底下,也没有一个人是不招人怨的。”
“可是……”不等齐宽说下去,瑕月已是道:“总之现在节约用水最是要紧,或许对于整个旱情来说,咱们所做的只是杯水车薪,改变不了什么,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齐宽知道自己说不动她,只得叹了口气道:“是,奴才这就下去传主子旨意。”
瑕月这道旨意,在宫里起了不大不小的震动,节水二字,对于那些用惯了水这种最寻常之物的主子奴才而言,实在不是一件易事,而且许多人与宁氏一般心思,认为那些平民百姓的生死离他们太过遥远,根本扯不上关系,为何要为了他们的死活而节水;当然也有一些明白瑕月的苦心,知晓他们如今所有的一切皆是建立在百姓的身上,百姓有事,他们亦不会好;只是……这样的人太少;所以宫中众人虽面上不敢言语,私底下没少抱怨,尤其是被瑕月唤去训了一顿的宁氏,满腹怨言,几乎是见一个说一个,将自己说得极是凄惨,瑕月则成了那个专横霸道之人。
这些话,自然传到了瑕月耳中,不过她心中知道这是难免的事,只要她自己认为这是该做之事便可以了,余下的,无谓去在意。
这日,她去慈宁宫请安,自打去年开始,凌若身子就不是很好,精神不济,极少管宫中之事,虽有周明华为其调养身子,效果始终甚微。
瑕月到慈宁宫的时候,时辰尚早,凌若尚未礼完佛,不论她身子如何不好,只要醒着,寅时必然去佛堂诵经,从不间断。
“娘娘您坐一会儿,待太后礼完佛,奴才就去通禀。”杨海一边说着一边奉了特意为瑕月冲泡的蜂蜜茉莉茶,如今的他已经两鬓斑白,所幸身子骨还硬朗。弘历念在他侍候凌若多年,赏了他一所宅子,且每月依着正七品官员的俸例发给他,让他可以安度晚年,但杨海说侍候了凌若一辈子,只要他身子还干得动,就想继续侍候着,再说凌若身边也离不了人,那些新来的宫人,始终不如原来那些用得顺手。
“多谢杨总管。”瑕月客气地说着,待得杨海下去后,她望着摆在长几上的博山银炉,不断有缕缕轻烟从那些池洞中升起,弥漫在空中的檀香味正是由此而来。
她记得,几乎每次来慈宁宫,都可以闻到檀香的味,好像自从先帝过世后,太后就格外喜欢檀香,所以内务府每逢来了好的檀香,弘历都让先送到慈宁宫来。
说起先帝,她想起,先帝在位时,京城也曾遇到过旱情,当时执掌后宫的太后与先帝一起携手度过了难关,至于是何法子,她未曾听闻。
世人皆说,先帝爱太后成痴,在皇后尚在位的情况下,追封当时假死的太后为皇后,在礼亲王将太后从准葛尔迎回来后,又不顾众人的反对,立其为贵妃;先帝会传位在弘历,多少也是因为太后之故,为了让弘历登基之后没有后顾之忧,他亲手处死了弘时,不惜背上弑子的骂名。
先帝一走,最为难过的莫过于太后,若非当年先帝留下遗旨,不许太后自尽殉葬,太后如今……怕是早已不在人世。
瑕月想出了神,连凌若何时进来的都没有发现,直至听到一声咳嗽,方才回过神来,见凌若已坐在上首,连忙扶着锦屏的手起身,笨拙地屈身行礼,“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福。”
凌若掩唇咳了一声,道:“坐着吧,你身子沉重,无谓再来给哀家请安,龙胎要紧。”
瑕月笑言道:“儿臣还走得动呢,再说宋太医说总是待在屋中,也不甚好。”
“你自己有分寸就好。”这般说着,凌若剧烈咳嗽了起来,水秀连忙替她抚背,又喝了口茶方才平息了气息。
瑕月关切地道:“皇额娘最近咳得很厉害吗?”
凌若摆手道:“不碍事,老毛病了,是这样的,这人越老就越是不中用。”顿一顿,她道:“刚才看你那般入神,在想什么?”
瑕月连忙答道:“回皇额娘的话,儿臣刚才突然想起皇阿玛在世时,也曾遇到过一场大旱情,与如今差不多。”
凌若一怔,旋即眉宇上染上了愐怀之色,徐徐道:“是啊,就像现在这样,那一场大旱,先帝也熬得很艰难,哀家还记得,先帝为了调水,想尽了办法,后来哀家想着能省些水,便撤了内务府的用冰,让他们可以化了水救济那些灾民。”
凌若的话令瑕月眼睛一亮,“儿臣怎么没想到,是啊,那些冰也是水,同样可以令受灾的百姓一解干渴。”
凌若微微一笑,带着一丝赞许道:“你传旨内务府的事,哀家都听说了,身为皇后,当有这份仁心与气魄。”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慎嫔
杨海皱了眉讶然道:“太后,奴才明白仁心之意,但是气魄……是指什么?”
凌若睨了他一眼,道:“下令内务府控制各宫用水,就等于间接得罪了各宫之人,若是明白事理的还好,否则……还不得记恨于心吗?”
在杨海恍然大悟后,凌若又道:“不管他们怎么想,该做的,你仍然要去做,因为你是皇后,位愈高,责愈重,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是,儿臣一定会竭尽所能,与皇上共度这个难关,待儿臣回去后,便撤了坤宁宫的用冰,好让……”
不等她说完,凌若已是道:“你不必学哀家当初的做法,你如今身怀六甲,而孕妇又最是怕热,撤了冰,只怕会影响你胎气安稳,到时候,反而令皇帝劳神。”
瑕月应了一声,道:“那儿臣再想别的法子。”这般说着,她朝锦屏看了一眼,后者会意地将捧在手中的锦盒打开后递上去,“太后,这是主子特意为您寻来的檀香,香气最是纯正,而且余香极久。”
凌若看了一眼,道:“哀家这里的檀香还有许多,皇后自己留着就是了。”
“儿臣一向不怎么用香,怀了龙胎之后,更是用得少,放在儿臣那里只会蒙尘,送给皇额娘才是物尽其用呢。”说着,瑕月笑道:“说来也真怪,儿臣在自己宫中不喜欢闻檀香,到了皇额娘这里,却是喜欢得紧。”
凌若笑道“你这张嘴儿,倒是越来越会哄人了,不过檀香是好东西……”她伸出手,锦屏会意地将锦盒递下去,凌若抚过那些檀香,低声道:“只有闻着檀香的时候,哀家才会相信当真有满天神佛,也相信……哀家百年之后,可以再见到先帝。”
“皇额娘与皇阿玛鹣鲽情深,百年之后,定能见到先帝,不过儿臣私心总盼着您不止能活到百岁,还能活到千岁,让儿臣与皇上多孝敬您一些日子。”
“千岁……”凌若笑言道:“真到那时候,你就该嫌哀家活得太久了。”不等瑕月言语,凌若望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道:“哀家如今最盼望的,就是能够见到哀家的嫡孙,你一定要护好这个孩子,知道吗?”
瑕月抚着腹部,道:“儿臣知道,就算要舍弃这条性命,儿臣也会护着这个孩子。”
凌若欣慰地点点头,在叮嘱了瑕月几句后,便因为身子疲乏而由水秀扶着去内殿歇息,瑕月亦起身离开了慈宁宫。
在这宫里头,除非刻意保守,否则便没有什么秘密,就像这次,瑕月才从慈宁宫出来不久,便已经有许多人知道她一早去了慈宁宫请安。
景阳宫中,宁氏听了宫人的禀报,讥声道:“不必问了,一定是去向太后邀功,说她为了这次的旱灾,多辛苦,多尽心尽力,本宫真是听着都恶心。”
站在宁氏身侧的宫女,小声道:“其实……这次旱情,皇后娘娘是很尽心,奴婢听说,坤宁宫原本问内务府要了一些锦鲤打算蓄养在宫院后,皇后为了省些水,把已经送到坤宁宫的锦鲤又送去了临渊池,一条都没有留下。”
宁氏盯着她,在宫女忐忑不安之时,她忽地笑道:“剑兰,你以前在坤宁宫侍候过吗?”
剑兰摇头道:“没有,奴婢入宫不久,便被遣来侍候主子。”
宁氏点点头,又道:“那你收了皇后多少银子?”
“银子?”宫女愕然重复着这两个字,旋即再次摇头,“没有,奴婢从未收过坤宁宫一分银子,主子为何这么问?”因为宁氏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所以剑兰并未过多害怕。
然没等她反应过来,脸上已是挨了一掌,耳边传来宁氏森冷的声音,“既没收过银子也没在坤宁宫侍候过,为何处处帮着她说话,到底谁是你主子?!”
剑兰没想到宁氏说变脸就变脸,慌忙捂着脸跪下道:“奴婢只是据实直说罢了,并没有帮着……”
“你还敢说!”宁氏一声暴喝,打断了她的话,胸口剧烈地起伏道:“你存心要与本宫做对是不是?”
剑兰被她喝斥的不敢出声,极力垂低了头,以免再触怒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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