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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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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时分,陈元敬来到客栈,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个叫大牛的人,据他自己说经常与朱二富在一起赌钱,在一个偶尔的机会下,曾见过给朱二富银子的那个人。
  在胤禛的示意下,大牛努力回忆着那人的容貌,“他大约六尺高,面方耳大,对了,在他右耳下有一颗很大的黑痣。”
  站在一旁的李卫听到此处神色一动,忙凑到胤禛耳边道:“四爷,奴才跟踪那伙人时,就曾见到其中一人右耳处有一颗黑痣,至于身高体征也基本相符。”
  胤禛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将大牛打发出去后,对陈元敬道:“陈府尹当官这么些年,也破了不少奇冤异案,敢问一声,若陈府尹明知一个人犯了案,但又始终查不到证据的时候会怎么做?”
  陈元敬虽不解他何以突然将话题转到此处,但仍是仔细想一想道:“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么下官会绕一条路走,天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他曾经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或是物证或是人证。”
  换一条路走……
  这句话令胤禛精神一振,突然有了主意,送走陈元敬后,他唤过李卫,命他从此刻开始特别留心那伙人,一旦发现有信鸽飞出,立刻抓下来。
  至于原因,胤禛连胤祥也没告诉,只道这是找到凌若的唯一办法,否则就算翻遍杭州城也于事无补。
  如此一等就是两天,在凌若失踪的第三天,李卫终于等到地字号房有信鸽飞起,因为料定这信鸽是往北飞,是以他们早已在北面的林子里支好了大,等信鸽一飞过来,就立刻撒过去,将那只信鸽罩在中。
  待得信鸽落地后,李卫立刻抓起它藏在衣中,然后飞也似地跑回胤禛房间,听得有信鸽,已经两夜未阖眼的胤禛心中一喜,顾不得说话,连忙奔到桌前,命周庸将桌上东西收拾干净,然后端来文房四宝。趁着砚台磨墨的功夫,他从绑在信鸽脚上与笔杆一般粗细的竹筒中抽出纸条来,待看过后,他提笔沾一沾浓黑的墨汁,微一沉吟后开始在纸上落字。
  胤祥不晓得他打得什么算盘,只好静静看着,然却是越看越不对劲,四哥的字他从小看到大,甚至可以说比四哥自己还要熟悉,可此刻纸上的字却全然不像四哥的笔迹,倒有些像八哥的字,难道四哥在模仿八哥写字?
  这个怀疑在看到成文的内容时变成了肯定,上面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分明都是以八哥口吻写出来的,命身在杭州的那些人将凌若带回京城。
  等胤禛写完最后一个字时,胤祥已经明白了他这么做的用意,翘了大拇指笑道:“四哥好计谋,只要他们将这封信当成是八哥写的,那么就一定会去藏匿小嫂子的地方,咱们悄悄跟着,保准能找到小嫂子。不过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这手模仿的功夫。”

☆、第两百六十章 入瓮

  胤禛轻出一口气道:“我也是临时抱佛脚,希望可以瞒得过那些人吧!”在吹干纸上的墨汁后,他命周庸拿来小刀将纸裁成小片,然后依样卷好放入竹筒中绑回到信鸽脚下。
  “只是四哥你为什么非要等他们放起信鸽呢,用咱们自己的信鸽代替不行吗?这样还能快……”
  胤祥的声音在看到信鸽翅膀下一个用极浅颜色做的记号时嗄然而止,胤禛瞥了他一眼放开抓着信鸽翅膀的手淡淡道:“我与你说过,胤禩是一个极谨慎的人,不光是用人,哪怕用鸽子也一样。随意找一只鸽子来代替只能坏了事”
  “这个诡计多端的老八,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鬼当!”胤祥暗骂一声,后怕不已。
  信鸽一般皆有固定的训练方法,不会说换一个人就有太大不同,是以周庸在接过信鸽后,跑到极客栈远一些的地方,稍做喂食,然后按着平常训练的法子指挥信鸽往客栈方向飞去。
  信鸽毕竟不是活人,它只会按着固定思维去执行任务而不懂得分辨敌友,是以在天空中盘旋了一圈后,往客栈落去。
  王七是胤禩的长随亲信,此次领了几个人按照胤禛吩咐一路跟踪胤禛从京城到杭州,朱二富的手指就是他砍断的,凌若也是他指使朱二富绑架的,两日前他已经将此事借由信鸽传回了京城。
  胤禩命他每两日就写一封信汇报情况,这日他刚将信鸽放出去没多久,就听得窗外响起“咕嘟”“咕嘟”的声音,心知是信鸽回来了,忙打开窗子,果见窗沿外停了一只鸽子。
  王七抽出纸条一看,竟是让他们将钮祜禄氏带回京城的命令,奇怪,这信鸽是两天前刚放出去的,怎么这么快就带着八阿哥的信回来了,往常来回一趟至少得三天。
  为怕有人鱼目混珠,假借八阿哥之名传信,他还特意瞧过信鸽身上的记号,确是出自廉王府无疑,想是信鸽这次飞得特别快。既是确认是胤禩交待下来,自然要第一时间去办。
  释然之后,他将最得力的手下也是他亲弟弟王末唤了进来,在王末右耳处赫然有一颗显眼的黑痣。
  得知凌若被关押的地点后,他立刻带上王末还有另一人出发,其余人依旧留在客栈中监视胤禛一行。
  在以王七为首的三人离开客栈后,胤禛与胤祥换上狗儿特意找掌柜要来的两套店伙计衣裳,扮做小二悄悄出了客栈,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等王七赶到关押凌若的那间小屋时,已是夜间,四周漆黑一片,只有那间小屋中透着一点光亮。
  朱二富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口水流了满脸,浑然不觉外面有人敲门。
  王七见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答应,惟恐里面出了什么意外,对随他来的那人道:“把门踹开!”
  这种木板门哪禁得住人用力踹,不过两三下就被踹断了门闩,这么大的响动居然还没把朱二富吵醒。
  看到睡得跟头死猪差不多的朱二富,王七心中来气,上去照着他脸就是两巴掌。
  “谁?谁打我?”朱二富感觉到脸上的疼,迷迷糊糊坐起身来,他不认得王七,却认得王七后面的王末,待得看清之后,睡意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顾不得擦口水,惶恐地跳下床赔笑道:“王爷,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告诉小的一声,好让小的去接您老。”
  王末懒得与他废话,径直道:“让你抓来的钮祜禄氏呢?”
  朱二富连忙鼓足力气推开堆在床与墙角间的几个大木柜子道:“王爷,她在这里呢!”
  “好端端的拿柜子挡着做什么?”王七随意说了一句后将目光转向墙角,在看到墙角处那个身影时明显愣了一下,颇有些不敢置信地道:“她就是钮祜禄氏?”
  莫说王七有这个疑问,王末两人亦同样,他们都是见过钮祜禄氏的,虽然隔得比较远,但大体模样还是看得清,容色清丽,拥有倾城之美,哪是眼前这个形容枯槁,目光呆滞,看起来皮包骨头的女子可以相提并论。且这人还一直拿着金簪子抵在喉间,在喉咙处有数个已经结痂的伤口。
  朱二富虽然不晓得王七身份,但看王末唯他马首是瞻就知道此人身份比王末还要高,赶紧道:“就是借小人一个胆子也不敢骗爷您啊,她千真万确就是钮祜禄氏。”
  “我让你把她抓来,为什么她会变成这副样子?”王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悦。适才他刚要靠近,就发现原本还不过比死人多一口气的钮祜禄氏有了反应,握有金簪的手往前一递,殷红的血珠立时出现在皮肤上,令王七不得不停下脚步。
  朱二富自然不会说是因为自己对钮祜禄氏起了色心,才令她一连数日都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吃不喝不睡,几天之间就迅速削瘦至此。
  “爷您不知道,这女子醒转后就跟发了疯一样的不许任何人靠近,还扬言要自尽,给她吃的喝的也一口不动。小的实在没办法,又怕她逃走,只好用柜子顶着这里。如今您来,小的总算可以交差了。”朱二富一边装模作样地说着,一边不住用眼角余光打量凌若,唯恐她开口戳穿自己的谎言。
  王七冷哼一声,对他的说法并不尽信,不过他现在更发愁该怎么将凌若带走,弄不好,她就得死在这里。刚在想办法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好啊,原来你们把人藏在这里!”
  王七骇然变色,因为他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正是那位一直与自家主子作对,被称为拼命十三郎的十三阿哥,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王七头上就重重挨了一下,打得他一个踉跄,眼冒金星,半天缓不过来。
  动手的人正是胤祥,他出手又重又快,旁边那两人看着这一切竟愣是没来得及挡住,胤禛得手这一下还不肯罢休,追着王七打,嘴里喝骂道:“好你个胆大包天的狗贼,竟然敢绑架亲王福晋,看我不打死你!”

☆、第两百六十一章 救人

  到底是手足情深,看到王七被胤祥揍得无瑕还手,王末大喝一声扑了过去,要说他也是一把好手,生生挡住了胤祥攻势,令王七得以有喘息的机会。
  至于胤禛早在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躲在墙角的凌若,只这一眼,他的心就立刻揪成了一团,他与凌若多年夫妻,自然不会认岔,只是几日不见,竟然变成这副模样,不知是受了多少折腾,实在可恨至极!
  想到此处,所有冷静都化成了腾腾怒火,双目更有形同火焰的光芒在跳动,“老十三,这些人一个都不许放走,若少一个回京之后你自己去刑部领罚吧!”
  “好咧,四哥你就瞧好吧,这些狗崽子敢欺负小嫂子,我非得打得他们满地找牙不可!”胤祥兴奋地回了一句,出手越发狠辣,打到兴起,拼着自己胸口挨一拳,手肘狠狠击在其中一人太阳穴上,当场将他击昏过去。
  这分明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怪不得会被称做拼命十三郎,实在可怕!
  王七与王末越打越心惊,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胤禛虎视眈眈,怎么就把这两位要命的主给引来了,现在想走都走不了。
  朱二富早在刚打起来的时候就吓懵了,回过神来后,趁着没人注意他,悄悄地爬到门边,正当他以为逃脱有望的时候,一只脚在凌厉的风声中猛猛踢在他胸口,肋骨当场就被踢断了好几根,痛得他躺在地上哭爹喊娘。
  就在胤禛踢得朱二富爬不起身时,王七兄弟见势不对,互相看了一眼,各自选了一个窗口想要逃去,他们想得很好,胤祥一个人不可能同时追两人,能逃得一个是一个,可惜,他们忘了还有一个胤禛。
  王七如鲤鱼跃龙门一般跳窗而去,眼见大半个身子已经在外头,偏偏还留在屋内的脚被一只手死死抓住,并且随着那只手的用力,满心不愿的他生生又被拉了回来,还没落地又被踢得飞了起来,与朱二富一个下场,皆是胸骨断肋。
  另一边胤祥也抓住了王末,打得他鼻青脸肿,无力起身后方才如扔破布一般将他与王七他们扔在一起。
  不论他们怎么打,凌若都仿佛没瞧见一般,木然地瞪着无神的双眼。
  解决了他们几个,胤禛迫不及待地走过去,然在离凌若还有几步之遥时生生止住,因为那簪子随着他的靠近而迫近肌肤。
  看着她颈间一个个被簪子刺破的伤口,胤禛心痛如绞,柔声道:“若儿别害怕,我是四爷,我来找你了!”
  四爷?凌若麻木神情终于起了一丝变化,目光在缓慢凝聚,直至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朱二富,而是胤禛,是胤禛!他来了,他来救她了!
  她想哭,可是眼里却流不出一滴泪来,三天的水米未进,再加上不曾阖眼,几乎耗光了她体内所有的水份与能量,如果胤禛再不来,她很快就会死去。
  “四爷……”伴着这声沙哑的呼喊,紧握了三日的手终于松开,在簪子坠地的瞬间,胤禛紧紧抱住凌若,本就瘦弱的身子此刻更是不堪一握,原本合身的衣裳此刻变得空空荡荡。不过还好,还好她还活着,活着……
  这一刻,胤禛后怕不已,如果他们再来晚一点,如果他没有想到这个办法,那他就可能永远失去凌若……
  只要一想到这个,他就生出一种难言的恐惧来,根本不敢去想,只能紧紧抱着怀中这个虽然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但还是温热的身子!
  这几天凌若的精神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如今一旦松驰下来,困意顿时排山倒海的袭来,几乎是在一瞬间就陷入了沉沉昏睡之中。
  “睡吧,若儿,好好睡吧,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在呢喃轻语间,胤禛抱了凌若起身,对胤祥道:“你在这里看着他们,我会通知陈元敬派人过来,这四个,一个都不许饶过,我会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不曾晕过去的王七听到胤禛这句阴恻恻的话语一阵绝望,看来必须要走那一步了,只是有件事在临死前他一定要问明白。王七勉强支起上半身追问已经走到门口的胤禛,“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又怎知我们将钮祜禄氏藏在这里?”
  胤禛没有理会他,直接抱着凌若上马离去,反而是胤祥一脚踩在他剧痛的胸口不屑地道:“你跟了我们这么久,还真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告诉你,还没到杭州我们就已经知道了;至于这里……”胤祥嘿嘿一笑道:“自然要多谢你们带路,如何,我四哥的字还好吗?”
  听到这里,王七一下子明白过来,指着胤祥颤声道:“我明白了,鸽子带回来的那封信是你们伪造八爷笔迹,引我们来此。”敢情是他们自己拆了自己的台,将这两个催命鬼带到这里。
  “总算你还不笨!”在冷笑中,胤祥拍开王七的下巴,从他下颌处掏出一颗假牙,接着又依样画葫芦从王末还有昏过去的那人嘴里掏出同样的假牙来,他拿着三颗中间嵌了一颗绿色药物的假牙嗤笑道:“想在爷面前耍花样,你们还早了一百年呢!”
  见他连自己最后求死的希望都他剥夺,王七与王末是真的害怕了,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求死无门。
  胤祥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将那几颗假牙扔在地上,拍一拍手道:“放心,爷会好好对待你们的,保证会让你们往后的日子乐趣无穷。”看着面无人色的王七等人,他露出雪白的牙齿道:“爷以前曾见过一种招供的法子,很是有趣,正好给你们试试,想必你们一定会愿意乖乖告诉我们西湖底下究竟藏了什么,让八哥这么在意。”
  胤祥一直等到天亮,方才见知府衙门的衙差匆匆赶来,这怨不得他们慢,实在是此处此杭州城太远,也亏得王七他们想出这么一处地方,要不是逼得他们自露马脚,猴年马月也寻不到这里。
  人都被关进了杭州府的大牢,在分开前,胤祥特意交待了他们,一定要好生看管,千万不能让他们死!衙差们虽不知胤祥身份,但想到府尹大人都对他恭恭敬敬,自不敢怠慢,满口答应。
  【作者题外话】:麻烦问一声,书友里有没有做律师的朋友,我有点事想咨询一下。

☆、第两百六十二章 千刀万剐

  凌若整整昏睡了两天才清醒过来,刚一醒转便看到胤禛倚在床头打盹,眼下有明显的青黑,想是这些天不曾好好睡过。
  凌若心疼地抚过胤禛的脸,差一点,差一点她就永远看不到他了,若不是想见胤禛的念头在支撑着她,那三天,她未必能熬得下来。
  她的动作虽轻,却依然弄醒了胤禛,见到凌若醒来,胤禛欢喜不已,握着她的手道:“感觉好些了吗?要不要吃些东西?”
  说到这个,凌若感觉喉咙干涩难奈,话也说不出来,只得指着桌上的茶杯,示意要喝水,一杯接一杯,直喝了整整四杯方才感觉好受些,趁着这个功夫,胤禛唤了墨玉进来,命她赶紧去煮一碗小米粥来,凌若刚醒又饿了这么久,吃不得太硬的东西,得先用软和的米粥垫垫胃。
  这些日子,墨玉也不知道哭过几回了,尤其在看到凌若瘦得不成人形后,更是经常掉眼泪,一双眼睛哭得跟兔子似的,又红又肿;此刻看到凌若醒过来,欢喜得又要落泪,幸好是忍住了。
  待墨玉出去后,胤禛抚着凌若皆是骨头的肩膀歉声道:“对不起,若儿,若不是我疏忽,没有多留几个人照顾你,朱二富就不会有机可乘,你更不会受这么多苦。”
  “四爷又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哪能事事都料到,何况妾身不是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吗,四爷不必再自责!”凌若安慰他。
  胤禛扯一扯凌若身上过于宽松的衣服自嘲地笑道:“若这样也叫平安无事的话,那我不知道什么样才叫有事。”在凌若昏睡的时候,墨玉已经替她擦身换过衣裳,可是每一件从京城带来的衣裳,穿到此刻的她身上都空荡荡,少了许多肉。
  凌若仰头看着他,眼中浮起温柔的笑意,“那顶多妾身这些日子每天吃一只鸡一只鸭外加鱼虾蟹蛋、牛羊猪肉无数好不好?”
  胤禛被她说得一笑,夹了夹因为削瘦而显得越发高挺的鼻子,“看你还能开玩笑,应该是没什么事了。”顿一顿他又道:“真给你这么多你也吃不下,一日五餐就行,总之在回京之前你一定得比原来胖一些才行,否则皇阿玛见了,还道是我虐待你呢!”
  “是,妾身遵命!”凌若笑着应了一句,在等墨玉端粥过来的时候,胤禛突然想起一事来,“墨玉在替你擦身的时候,说你除了脖子之外,腿上亦有好几处淤青,姓朱的家伙究竟怎么虐待你?”
  凌若苦笑着摇摇头,“没人虐待妾身,那些伤都是妾身自己弄出来的。”见胤禛不解,她咬牙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临了道:“妾身怕一旦睡着,他就会趁机不轨,又怕他在水和食物中下毒,所以妾身不敢吃也不敢睡,实在困得受不了就掐自己,如此才没让他寻到机会沾污妾身青白。那几天当真是度日如年,所幸,现在都过去了。”
  听完这些话,胤禛的脸色已不是难看二字所能形容得了,狠狠一拳砸在床架上,“好一个畜生,明知是我的女人他居然还敢动色心,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赎他罪过!来人!”
  一直守在外面的狗儿立刻推门而入,恭敬地等着胤禛吩咐,然胤禛在犹豫一下后,招手将他唤到近前耳语几句。
  狗儿点头示意明白,就在他出去的时候,周庸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只见他一脸愧疚地跪下道:“都是奴才不仔细,着了朱二富的当,害福晋受这么多苦,奴才罪该万死,本来早就该受罚,但四爷说要由福晋亲自责罚,所以奴才才苟延到现在。”说罢双手递上木棍凝声道:“请福晋责罚奴才,那怕是把奴才打死了,奴才也绝无半句怨言!”
  凌若就着胤禛的手半坐起身赦然道:“哪有这么严重,何况害我的那人又不是你,你不过是上了朱二富的当,起来吧。”
  “不!福晋不责罚奴才,奴才就长跪不起。”周庸坚决的态度倒是令凌若犯了难,想了半天道:“这样罢,就罚你三个月的月钱。”
  这样的处置对周庸来说,无疑是轻得无关痛痒,他小心地瞧了胤禛一眼,见他微微点头,方才千恩万谢地磕头,迭声道:“多谢凌福晋!多谢凌福晋!”
  “对了,四爷刚才与狗儿说了什么话,可是关于朱二富的处置,为何不能让妾身听到?”凌若好奇地问道。
  胤禛弯一弯唇,抚着凌若的鬓发轻描淡写地道:“不是不能让你听,而是不愿让那些话污了你的耳朵,你只须知道,从今日起,朱二富将与太监无异,而他的报应不过才刚刚开始,千刀万剐,一下都不会少!”
  对于任何敢伤害自己或身边人的敌人,胤禛都不会心存一丝慈悲,其实很多时候,佛陀与修罗不过一线之隔。
  除却王七四人之外,尚留在客栈里的那些人亦被抓了起来,至此,胤禩遣往杭州监视胤禛的眼线悉数被控制,无一逃脱,如此也可以防止他们将消息传回京城;不过胤禛心里清楚,这样瞒不了多少日子,王七每隔两日就要放一只鸽子带信回京,若胤禩那边连着几日收不到信,必然会想到杭州这边出了事,从而防范布置,所以他们一定要在这段时间找到掩藏在西湖下秘密。
  那几日,胤祥整日蹲在杭州府大牢之中,对着王七那帮人刑讯逼供,水刑、碳刑、弹琵琶等等轮番上阵,皆是他以前在军营或刑部大牢中看来的,专治那些十恶不赦的犯人。那阵子,杭州大牢中经常可以听到惨绝人寰的叫声,陈元敬虽然不喜胤祥用这般残酷的手段,但这些人本就是胤祥他们抓到的,且又涉及几位阿哥之争,实轮不到他一个府尹过问。
  王七等人因被剔除了藏在牙中的毒药,所以不能自尽,只能生受百般苦楚,生死不由自已。不过与朱二富相比,他们算是幸运了。
  可怜的朱二富先是被踢断了胸骨,没歇两天又被拖出去行宫刑,从此变成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不过这一切还没有完,止血后他被拖去行凌迟之刑,足足五天总共割了一千零三刀方才气绝身亡,在这段时间,他的舌下一直被迫含着数片老参,用以吊命之用。

☆、第两百六十三章 私造兵器

  在朱二富死的第二天,王七趁胤祥一次短暂的疏忽,咬舌自尽,不过他弟弟就没有他这样福气,王七死后,胤祥对王末等人看管的越发紧,他们根本寻不到机会自尽,在无休止的折磨以及求死不能的双重痛苦下,王末的精神终于崩溃了,他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康熙四十二年,当时的杭州府尹是胤禩的人,在一次偶尔的机会下,他发现在离西湖不远的一处地底藏有为数不少的精金铁矿,不同于普通铁矿,这种精金铁矿放眼整个大清朝亦只有少数几个,用它制造出来的兵刃特别锋利,而且这样的矿在江南尚是第一次发现,最令人惊奇的是在矿坑附附近居然还伴有地火。
  他将这件事上报给胤禩,不知为何胤禩竟然没有告之朝廷,而是选择将它掩藏了下来。如此一直过了五年,直至康熙四十七年的时候,胤禩突然命他与王七负责在矿坑开凿挖井,并招来大量铁匠。
  至于具体胤禩要做什么,还有矿洞的方位,王末却并不知晓,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是负责对外,王七才是真正主事者,也是真正得到胤禩信任的那个人。
  早在之前,他们让陈元敬挨家挨户搜查以引王七他们上钩时,就已经听说有不少铁匠被一个神秘人以极高的报酬招募去外地打铁的事,如今总算是能对上号了。
  在这件事上,胤禩投入的银两数以百万计,耗资巨大,所谋之事必然非同小可,兴许与社稷安稳有关也说不定。
  胤禛记得,康熙四十七年,恰好是胤禩被康熙当众斥责为辛者库贱婢的那一年,正是这一句话令胤禩永远丧失了争储的资格,以后哪怕他做的再说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已。
  这对于处心积虑那么多年的胤禩来说,绝对一个无比深重的打击,尽管表面看来他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但内心真实想法如何,谁都不知道。
  何况事情已经查到这一步,断然没有放弃的理由。在与陈元敬一阵细谈之后,尽管他有密旨在身,但此事关系当朝阿哥,不宜大肆声张,还是需要借助这位府尹大人的力量暗中追查到胤禩秘密建在地底的巢穴。
  陈府尹自无不同意之理,命杭州府的衙役在西湖附近暗中四处搜查,不可放过任何一处可疑之地。
  在这样近乎逐寸逐地的搜查下,纵然再隐蔽的东西也难匿其踪,十月末的一日,矿洞被搜到,就在西湖西南面数里之外。
  这日,胤禛与胤祥还有陈元敬领着一般手执刀剑全神戒备的衙差,从一个被草木遮住的洞口而入,这正是进矿洞的唯一入口。
  起初是一条极窄的道路,只允许一人通过,且极是陡峭,在这漆黑不见五指的地道中一个不留神就会滑下去,是以他们走得极慢。
  初时尚无感觉,但越往下走越是感觉热,待到后面,众人头上已经开始冒汗,呼吸亦略有沉重之感,不过这也证实了地火之言非虚,此处应该已经在很地下了。
  一路往下,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开始有亮光,且隐约有叮叮咚咚的声音会来,偶尔还有极响的动静,倒与他们在西湖听到的有几分相象。胤禛精神一振,脚下又快了几分,大约又走了一柱香时间,眼前突然开朗,胤禛是第一个看到的,饶是他早有准备依然为眼前所见之景震憾。
  在他们面前是一个数以百丈方圆计的地洞,洞中堆满了长矛利剑等兵刃,还有许多男子赤膊着上身,用力敲打着烧得通红的铁块,他们没有用炉子生火,而是直接引地火为用,这些地火不同与往常所见的橘红色火焰,而是呈青白之色,显然温度极高,铁块刚一扔进去就呈软化之像,但是这些铁块很奇怪,不论怎么燃烧,只要一离开火焰就坚硬如初。
  那些铁匠将铁块打磨成形后就扔到冷水中去,在他们旁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长枪短剑,钢刀利箭,什么样的都有,这里分明是一个私造兵器的地方。
  铁匠们看到胤禛等人皆愣了一下,待看到全副武装的衙差更是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本官是杭州府尹陈元敬,如今命令尔等全部起身放下手里的东西,到一边站好,否则本官有权以谋反之罪将你们当场格杀!”陈元敬强忍着心中的惊涛骇浪上前喝道,这种情况下他无疑是最合适出面的那一个。
  那些人不过是普通铁匠,听到这话哪敢怠慢,连忙将手中的东西一扔,诚惶诚恐地站到一旁,等着陈元敬问话。
  “是何人让你们在这里聚众私造兵器,你们可知此乃重罪,不说自身性命难保还会祸连家人的!”陈元敬紧紧皱着半白的眉毛,在他治下有人大肆私造兵器,而他身为父母官却一无所觉,实难逃失职之罪。
  陈元敬这句话将那些铁匠吓得魂不附体,纷纷跪下求饶,有一个胆大的往前爬了几步颤声道:“回大老爷的话,此事与小民们无关啊,求青天大老爷明鉴!”
  在陈元敬的追问下,他们将如何来到此处的过程说了出来,与之前打听到的无异,有人寻到在杭州城中打铁为生的他们,以高于市价数倍的银两要求他们离开店铺,专门为他打铁两年。
  打铁是一个极辛苦的活计,但所得的银两并不多,尤其是那些没什么名气的铁匠,辛苦一日,不过仅够温饱而已。而今听得可以赚到一大笔银子,自然心动不已,未曾多问就答应了那人的要求。
  来之前他们每一个人都被带上了头罩,根本不晓得自己身在何处,也一直到此处才晓得原来是雇他们打造兵器。尽管晓得这是要命的事情,但是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他们做主,那些人根本不容他们离开,只能被迫留在此处。
  在这期间曾有人想逃走,但无一例外都被抓了回来,受尽折腾后被扔入地火之中,他们亲眼看着一个大活人被地火焚烧怠尽,连一丝灰烬都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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