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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第6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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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璜是因为心疼臣妾,不舍得臣妾受委屈,才会一时莽撞,顶撞皇上,事后他也极是后悔,他……”
“够了!”弘历冷然打断她的话,“你以为这样说,朕就会原谅永璜吗?他顶撞朕,对皇后不敬,其罪难恕。”
瑕月料到弘历会有这样的反应,当即道:“恕臣妾大胆,敢问皇上一句,若有人喝斥太后,您是否会袖手旁观,什么事都不做?”
弘历想也不想便道:“自然不会。”
“既是这样,您怎么能要求永璜冷眼旁观呢?若永璜连一点孝心都没有,他还配做皇上的儿子吗?”
魏静萱插话道:“皇贵妃这是拿自己与太后相比吗?”
瑕月眸光一动,冷冷盯了她道:“本宫与皇上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宫人插嘴?”
魏静萱与她对视片刻,正欲说话,弘历已是微侧了头道:“静萱,你退下。”
在魏静萱依言退到一边后,弘历漠然道:“朕不想再谈论永璜,若没有别的事,皇贵妃跪安吧。”
瑕月嘴唇动了动,终是没说什么,依言退下,她并不知道,在她转身离开之时,弘历亦同样转过了身,默默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直至不可再见,方才收回了目光,下一刻,沉沉的叹息逸出唇角。
魏静萱往前挪了几步,小心翼翼地道:“皇上为何叹气?”
弘历默然未语,就在魏静萱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低沉的声音在其耳边响起,“她说的没有错,永璜虽犯下大错,却是因为护母心切,算是出于一片孝心,朕那样对他们母子,实在有些苛刻;其实……最应该怪责的人不是永璜,而是朕,若不是朕逼死了皇后,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魏静萱听出弘历话中的动摇,唯恐他会对瑕月心软,当即道:“皇上是天子,怎么会有错,大阿哥他……”
弘历抬手打断她的话,“天子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一定会犯错,就像朕年轻之时,因为相信弘历时,而遭来杀身之祸一般。”
魏静萱垂目道:“皇上也说了,当时您还年轻,十年前,先帝将大清江山交到您的手中,就是相信您不会再犯错;不管怎样,大阿哥不敬皇后,就是错。”说到此处,她突然跪下道:“奴婢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不论是皇贵妃还是大阿哥,都不是奴婢该议论的,但奴婢一想到主子仙逝之后还要受人非议,心里就难受得紧,实在忍不住。”
弘历温言道:“朕知道,所以朕并没有责怪你,起来吧。”说罢,负手在坤宁宫徐徐走着,在这样的漫步中,他想起自己与明玉一起的岁月,也想起当日对永璜等人毫不留情的斥责。
究竟……是永璜错,还是他太苛责了?
不知走了多久,弘历在昏暗的灯光中,看到一团异常明亮的火光,四喜也瞧到了,与此同时,一张纸随风飘到他们脚下,四喜捡起后惊声道:“皇上,有人在烧纸钱。”宫中是禁止烧这些东西了,想不到有人竟然在坤宁宫偷偷烧纸钱。
弘历加快脚步,往火光的地方走去,走得近了,果然看到一个小太监跪在火光,手里拿了一叠纸钱,他看到弘历过来,神色大慌,赶紧将剩下的纸钱全部扔进火盆之中,随后赶紧朝弘历磕头,颤声道:“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四喜厉喝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坤宁宫烧纸钱,可知这是死罪?”
小太监急急道:“奴才知罪,但奴才这么做,也是希望皇后娘娘能够早日安息,不要再徘徊不去。”
弘历神色一变,急切地道:“皇后,你见过皇后的魂魄?”
小太监害怕的不敢言语,直至四喜催促,方才结结巴巴地道:“是,奴才……奴才曾看到过皇后娘娘的身影,她说自己咽……咽不下喉中的那口水,所以踏不上往生之路!”
听完他的话,四喜道:“你……当日被发现晕倒的那个人,就是你?”
小太监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赶紧低下头,“回喜公公的话,正是奴才。”
弘历追问道:“皇后还说了什么?”
小太监咽了口唾沫,小声道:“皇后娘娘只……只说自己踏不上往生之路,很痛苦。”
【作者题外话】:晚点还有一
☆、第七百一十章 计划
魏静萱在一旁疑惑地打量着小太监,此人当真看到富察明玉了吗?若富察明玉的阴魂真在世间徘徊,她第一个要找的人,该是自己才对,为何只在坤宁宫徘徊,而不来找自己报仇?
再者,世间当真有鬼?
在魏静萱心念思转之时,弘历已是呼唤道:“明玉,你在哪里,朕很想你,你出来见朕一面!”
他唤了很多声,但明玉的魂魄始终没有出现,弘历神色悲伤地道:“为何你不肯出来见朕,还在怪朕吗?你出来,出来让朕见一面,让朕亲口与你说声对不起,明玉!”
魏静萱盯着那个小太监道:“你不是说曾亲眼见过皇后娘娘的魂魄吗,为何皇上唤了那么久,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是否你根本在撒谎?”
“没有,我没有撒谎!”小太监连连摆手,随后缩着脖子对弘历道:“奴才听说天子是真龙转世,身上带有龙气,任何阴魂皆不敢靠近,否则就会魂飞魄散,或许就是这样,所以皇后娘娘才不敢出现。”
弘历怔怔地看着他道:“也就是说,朕……看不到皇后?”
小太监神色惶恐地道:“虽然皇上看不到皇后娘娘,但奴才相信,娘娘一定听到了您的话,知道您的思念之情。”
弘历望着无尽的黑暗,喃喃道:“明玉,你真的知道吗?”
弘历在坤宁宫待了整整一夜,却始终没有见到他想见的那个人,只得失落而回,然小太监那番话,却一直在他耳边徘徊。
在下朝之后,弘历坐在御案后许久都不曾说过一句话,魏静萱将刚炖好的参茶摆在他面前,道:“皇上,您一夜未睡,喝过参茶之后去歇一会儿吧,奴婢去替您铺床可好?”
弘历摇头道:“不必了,你下去。”
“皇上……”魏静萱刚说了两个字,弘历便再次道:“朕叫你下去没听到吗?”
弘历的声音比刚才冷了许多,魏静萱最是擅长察言观色,不敢再多言,低头退了下去,在关起殿门后,她稍一思索,快步往坤宁宫行去,到了那边,她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昨夜那个小太监,不过此刻,他正与一个人在说话。
“齐公公,一切皆照您的吩咐与皇上说了,看皇上的样子,至少信了七八成。”
齐宽颔首道:“好,这次的事辛苦你了,这些银子你且拿着,往后有什么事,尽管与我说,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小太监连连推辞道:“齐公公您求宋太医救了奴才父亲的性命,只凭这一点,不论您要奴才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至于这银子,奴才说什么也不能说。”
齐宽强塞到他的手中,道:“让你拿着就拿着,推来推去做什么;你父亲大病刚愈,身子尚虚,正好拿这些银子给他买些滋补之物。”
听他这么说,小太监不好意思地道:“那……那奴才就收下了。”
齐宽正欲说话,身后忽地传来一个幽冷的声音,“齐宽,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串通宫人,欺骗皇上!”
齐宽与小太监皆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豁然转身,只见魏静萱正站在他们身后,脸上挂着冷澈的笑容。
小太监慌张地道:“糟了,被她给听到了,齐公公,这可怎么办?”
这会儿,齐宽已是冷静了下来,沉声道:“不必担心,她不会去告诉皇上的。”
听得这话,魏静萱好笑地道:“真不知齐公公哪里来的信心,不过……你注定要失望了。”说罢,她打量了齐宽一眼,道:“不必问了,你一定是受了你主子的差遣,串通此人在皇上面前演了那么一场好戏,欺君罔上,皇贵妃的胆子可真是大。”
齐宽示意小太监先行离去,随后走到魏静萱面前,似笑非笑地道:“魏姑姑,证据呢?证据在何处?凭你空口之言,皇上就会相信吗?”
魏静萱一怔,旋即冷笑道:“你若觉得皇上不会相信我,大可以试试看,不过一旦输了,可就得赔上你与你主子的性命。”
“是吗?”齐宽摇头道:“那你倒是说说,皇贵妃为何要绕这么大一个圈骗皇上以为皇后娘娘还在世间徘徊不去?”
魏静萱冷哼道:“你们的诡计,我如何知晓。”
齐宽轻笑道:“不,姑姑很清楚,因为这一切,都是因姑姑而起,一旦说开了,咱家与主子会不会死不知道,姑姑却是一定会人头落地。”
魏静萱脸颊一搐,神色有些不自在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齐宽将她的神色变化看在眼中,微微一笑道:“好了,言尽于此,姑姑若是还想着去告状的话,就尽管去吧。”说罢,他附在她耳边道:“姑姑,好戏……已经开始了。”
在齐宽离去后,魏静萱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她一直在思索齐宽刚才的话,明明被自己发现他与那个小太监联手欺骗皇上,却一点都不怕,反而还说她会人头落地,难不成……他们已经知道了皇后真正的死因?
想到这里,魏静萱手脚一阵发凉,连站都站不稳;
不可能,这件事他们做的天衣无缝,不可能会有人发现的,但是……若不是发现了这一点,那拉瑕月根本没理由这么做。
往生之路……堵在喉咙里的那口水……
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那拉瑕月要做什么了,这个女人果然可怕,居然想得出这样的计谋。
不过,那拉瑕月千算万算,始终还是想漏了一点,所以,她的计划注定不会成功!
如此想着,魏静萱恢复了平静,带着一丝凉笑离开了坤宁宫。
齐宽回到延禧宫后,将遇到魏静萱的事细细讲述了一遍,随后道:“奴才实在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所以未曾防备,令她知道了咱们的计划,还请主子治罪。”
“她会回坤宁宫找小秋子,就表示对于这件事起了疑心,就算没听到你的话,也早晚会猜到咱们的计划。”瑕月口中的小秋子,便是那个小太监。
☆、第七百一十一章 反思
夏晴紧张地道:“主子,齐宽那些话会不会压不住魏静萱?还有,小秋子会不会出卖咱们?”
阿罗抚着她的肩膀道:“夏晴,你别那么紧张,只要皇后确实是魏静萱所害,她就不敢冒险将这件事告诉皇上;至于小秋子,你更可以放心,他是一个极重情义的人,否则主子也不会挑选他了。”
“但是……”夏晴仍是觉得不放心,待要再说,阿罗已是道:“相信主子,魏静萱逃不脱的,做了那么多恶事,如今也该是偿还的时候了。”
她的话令夏晴渐渐冷静下来,点头道:“希望如此。”
在安抚了夏晴后,阿罗看向瑕月,道:“主子,魏静萱虽然未必会将咱们的计划告诉皇上,但她一定会千方百计阻止皇上开棺检验,这……可如何是好?”
瑕月摇头道:“皇上想做的事,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区区一个魏静萱更加不可能,而且,她越阻止,开棺发现皇后娘娘真正的死因之后,她的嫌疑就越大。”
夏晴言道:“但是依奴婢对魏静萱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就像之前,她为了活命,连皇后也敢杀。”
“本宫知道,所以从现在起,你们要设法盯紧魏静萱,不论她做了什么,本宫都要知道。”
齐宽与阿罗对视了一眼,为难地道:“恕奴才直言,魏静萱是养心殿的人,除非她离开养心殿范围,否则奴才们很难盯着她。”
夏晴轻咬着下唇道:“咱们难盯,是因为出入养心殿不方便,若是有养心殿的人帮咱们盯着,那就方便多了。”
知春惊疑不定地道:“你想收买养心殿的人?”不等夏晴回答,她已是摇头道:“不可能的,那里的人都被喜公公调教的忠心无比,根本不可能收买,一个不好,还会招来麻烦。”
夏晴凉凉一笑,道:“这世上没有‘不可能’三个字,小秋子是怎么死心塌地投靠咱们的,就怎么收买养心殿的人。”
阿罗蹙眉道:“你想让宋太医再做一次同样的事?”
当日,瑕月让宋子华帮她一个忙,这个忙,就是在坤宁宫众多宫人之中,挑选一个不得皇后看重,但又重情重义之人,然后寻到他家人的住处,设法令其家人中毒难治,性命垂危;小秋子便是他们选中的人,之后齐宽便伺机与小秋子说话,套到他家人重病的事,然后顺理成章的举荐宋子华,结果自然是药到病除,小秋子因心怀感激,而答应帮瑕月做事。
这件事,无疑是不光彩的,但为了逼迫弘历开棺,查出皇后真正的死因,就算是再不光彩也必须要去做。
“不错,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将魏静萱的一举一动彻底掌握在手里。”说及此,夏晴朝瑕月道:“主子,这是最好的办法,只要这样做了,魏静萱就一定逃不出您的手掌心。”
瑕月摇头道:“你说的法子,本宫不是没想过,但那需要时间,可留给咱们的时间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少得可怜,想再布相同的局,太过仓促勉强。再说,本宫已经让宋太医为难过一次了,实不想让他再为难第二次。”
夏晴急急道:“不会的,那些宫女太监并没有多少心思,他们不会怀疑的,再说,就算事后真怀疑了又如何,他们寻不到证据,指证不了主子的,所以主子根本不用担心。”
瑕月思索片刻,始终还是摇头道:“不管怎么说,此事还是冒险了一些,万一出了岔子,反而对大局不利,莫要再提了。”
对此,夏晴仍是执拗地道:“小秋子那件事不是进行得好好的吗?奴婢相信这一回也能成功。”夏晴话音未落,瑕月已是冷声道:“你没有听到本宫的话吗?还是说你连本宫的话也不听了?”
夏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道:“奴婢不敢。”
瑕月神色微缓,道:“本宫知你心中之恨,但不要被恨意蒙蔽了心神,否则不止报不了仇,还会将自己也给搭进去。”
夏晴暗自咬牙,言不由衷地道:“奴婢知道,多谢主子提点。”
瑕月岂会看不出她并非真听了进去,全家被杀的仇恨,令夏晴变得偏激而冲动,对她来说,只要能够杀了魏静萱与愉妃,不论要她做什么,都不会犹豫。
事情就此安排了下去,齐宽等人暗自盯着魏静萱,同时等待着弘历的决定。
对于弘历而言,这几日一直处在犹豫不决之中,他希望明玉可以早日往生,不要在世间徘徊做孤魂野鬼,但……想要明玉吐出喉中的那口水,就必然得开棺。
对于寻常人而言,开棺都是忌讳,更不要说是当朝皇后了,所以纵然是身为皇帝的弘历也是顾忌重重。再者,明玉已经死了,他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令一个死人吐出喉中那口水。
这一日,他越想越烦,将奏折一扔,起身走了出去,魏静萱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待得弘历停下脚步时,她愕然发现,竟然来到了延禧宫外。
自那一日,弘历在坤宁宫见过瑕月后,她就知道弘历对其态度起了变化,但怎么也没想到,弘历竟然会主动来延禧宫。
她凑上前,轻声道:“皇上,您要去见皇贵妃吗?”
弘历没有理会她,只是默然望着不远处的宫殿,这几日,除了明玉之外,他也经常会想起瑕月,想起自己对他们母子的斥责,想的越多,就越觉得自己太过苛责。
静下心来想想,对于永璜这些半大的孩子来说,跪下几天几夜,确实是一个极大的负担,熬不住打个盹是很正常的事,但是他当时悲痛于明玉的死,认为他们那样做,是对明玉的大不敬,从未站在这些孩子的立场考虑过,他……会否真的太自私了一些?
还有瑕月……其实一直以来,瑕月都做得很好,尤其是在明知道明玉害死长乐的情况下,依然同意他给予明玉一份哀荣,他却毫不留情地斥责,甚至说将永璜交给她抚养是一个错误。这些日子,瑕月心里必然十分难过,否则那日相见,不会瘦得那样厉害。
错的,一直都不是别人,而是他……
☆、第七百一十二章 和好
这般想着,弘历终于下定了决心,举步往延禧宫行去,对此,魏静萱自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但她清楚自己的立场与身份,所以未说什么,只与四喜一道跟了进去。
明明有千言万语,但当彼此四目相对之时,不论是弘历还是瑕月,一时之间都不知说什么好,许久,弘历方才道:“你还好吗?”
瑕月抬头望着他,轻声道:“不好。”
迎着她的双眸,弘历神色复杂地道:“为什么?可是在怪朕?”
瑕月摇头道:“不是,臣妾是在怪自己,这些年来,臣妾一直努力想要做好,结果……却发现自己一件事都没有做好过。”
弘历被她的话勾起了心中的事,轻叹一口气,道:“没有,你做的很好,不好的那个人,是朕。成亲之时,朕许诺会一世对明玉好,结果却逼死了她;你助朕扳倒英格之时,朕说过会给你一世荣宠,结果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斥责喝骂你;还有永璜,他这会儿想来恨极了朕。”说到此处,他怆然一笑道:“瑕月,朕是不是很失败?”
“没有,皇上做得很好,皇后不是您逼死的,至于臣妾……”她柔声道:“更是从来没有怪过皇上。”
弘历眸光微亮,“当真吗?”
瑕月幽幽叹了口气,道:“是,因为一切的错,皆是因臣妾而起,如果臣妾不是那拉一族的人,又或者皇上当日没有娶臣妾为侧福晋,那么今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弘历涩笑着摇头道:“世上哪来这么多如果,都是命中注定之事。”说罢,他抚过那张苍白的脸颊,道:“过去之事,朕与你都不要再提了好吗?”
瑕月明白,弘历是在求和,她自不会反对,依偎在他怀中,享受着久违的温暖与宁静,许久,耳边传来弘历的声音,“那日,你离开后,朕见到了一个正在烧纸钱的小太监,他说他曾见过皇后的魂魄在坤宁宫游荡,还说若吐不出那口水,她就踏不上往生之路。”
瑕月故作惊讶地抬起头道:“这么说来,传言是真的?皇后真的还在世间徘徊不去?”待得弘历点头后,她道:“那皇上准备怎么做?”
弘历矛盾地道:“朕自是想助皇后踏上往生之路,但这样一来,就必然要开棺,甚至还要损伤皇后的遗体,朕又岂可这样做。”
瑕月眉目轻动,道:“臣妾知道皇上在顾虑什么,若想让皇后娘娘安息,这是唯一的法子。不过,说不定太医有办法在不损伤皇后娘娘遗体的情况下,令其吐出喉中的那口水。”
弘历思索片刻,道:“如今也没更好的法子,就传太医过来一问吧。”
不多时,以方太医为首的一众太医齐集于延禧宫,当他们听到弘历提出的问题,皆是皱紧了双眉。皇后已经死了,就算尸体不腐,也早就失去了一切机能,不可能主动将那口水吐出来,唯一的法子就是切开她的喉咙,取出里面的水,但弘历又说不可损伤遗体,着实令他们犯了难。
弘历等了许久不见他们答话,扫视了众太医一眼,冷声道:“怎么了,就没有一个人想到法子吗?”
方太医便着头皮道:“启禀皇上,若不可动遗体,微臣……实在是无能为力。”在他之后,其他太医也纷纷表态,只剩下宋子华还没说话,令他在众太医之中,一下子变得突兀起来。
弘历盯着他道:“宋太医,你可是有办法?”
宋子华往前走了一步,拱手道:“启禀皇上,微臣确是想到一个法子,但不知是否可行?”
弘历精神一振,连忙道:“是什么法子,快说!”
“微臣曾看到过一种特殊的按穴之法,不论是生人还是逝者,只要遗体未腐,就可以使用,或许可以借此法将喉中的水逼出来;但究竟能否成功,微臣不敢断言。”这些话,是宋子华与瑕月早就商量好的,事实上,并没有什么按穴之法,不过是借此让弘历开棺,然后引出魏静萱谋害明玉一事罢了。
瑕月在一旁道:“皇上,宋太医的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弘历点一点头,命除了宋子华之外的太医退下,随即道:“宋太医,这件事,你有多大的把握?”
宋子华飞快地瞥了瑕月一眼,道:“应该有七成。”
“七成……”弘历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许久,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择日开棺,由你为皇后逼出那口水,令她可以从此往生。朕不管你在这几日想什么办法,总之开棺之日,此事一定要成,知道吗?”
面对弘历冷肃的言语,宋子华拍袖跪下道:“微臣遵旨,定当不负皇上所托!”
在宋子华起身后,魏静萱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您真要开棺吗?但是自大清立国以来,从未有皇后下葬而开棺的例子,这样做,只怕是不好。”
弘历尚未言语,夏晴已是冷声道:“究竟是不好,还是你心里害怕?!”
魏静萱眼皮一跳,道:“你这话说得好奇怪,我为何要害怕?”
“为何?你……”夏晴刚说了几个字,便被瑕月所打断,“皇上面前,不许放肆,还不赶紧退下!”
夏晴站在原地,用力攥着双手,她知道瑕月不想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将她们的猜测说出来,但每每看到魏静萱那张厌恶至极的脸,她都忍不住想要将之撕烂。
阿罗见势不对,赶紧来到夏晴身边,小声道:“你想要在这个时候坏了主子的计划吗?”
夏晴死死盯着魏静萱,许久,终于随阿罗退了下去,弘历道:“皇贵妃,夏晴所言,是何意思?”
瑕月心思一转,计上眉头,垂目道:“皇上当记得,夏晴曾在坤宁宫侍候过一阵子,虽然她因为犯错而被驱离了坤宁宫,但一直记得当年的主仆之谊,皇后娘娘倏然离世,她很是难过,常与臣妾说,若是当日,魏静萱与纪由二人仔细一些,或是留在房中陪着皇后娘娘,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她一直认为是魏静萱害了皇后娘娘,所以才会那么激动。”
☆、第七百一十三章 开棺
魏静萱连忙跪下道:“奴婢知罪,自主子离世之后,奴婢无一日不活在内疚之中,若可以,奴婢愿以自己的性命换主子复生。至于奴婢刚才说开棺不好,并非害怕什么,而是担心惊扰了主子,令她不能安宁。”
“只有令皇后踏上往生之路,才是真正的安宁,本宫相信,皇后有灵,必会明白皇上的苦心。”
弘历颔首道:“不错,皇后她会明白,朕不想让她一直徘徊在世间,无法重新投胎为人。”
魏静萱悄悄瞥了瑕月一眼,道:“但是这一切,都是那个小太监的片面之语,万一……他根本没有见过主子的魂魄呢?”
弘历皱眉道:“你是说那个小太监在撒谎?”
“奴婢不敢断言,但万事皆有可能,而且除了他之外,再没有人见过主子。”
在弘历沉吟不语之时,瑕月冷声道:“那你倒是说说,他为何要撒这种掉脑袋的谎言?”
魏静萱眸光一闪,低头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或许是有人指使他的也说不定。”
瑕月悠然一笑,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本宫很好奇,费那么大劲指使一个小太监撒谎欺君,目的是什么?仅仅为了开棺吗?好处又是什么?要不要本宫将那个小太监抓来严刑拷问?”
迎着瑕月的目光,魏静萱真恨不得将当日所见的情景说出来,但是她不能,只得道:“这一切都只是奴婢猜测,或许没有这样的事也说不定。”
瑕月低头看着她,凉声道:“静萱,你入宫至今,也有七年了,当知道宫中的规矩,任何话都要有根有据,不可信口胡言,否则人人都如你一般胡言乱猜,岂非乱了套?”
魏静萱被她抓了话柄,恼恨不已,偏偏又不能发作,低头道:“奴婢并非不懂规矩之人,只是怕惊扰了主子,会令她在天之灵不安。”
弘历抬手道:“都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朕意已决,择日开棺。”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阿罗拉着夏晴来到外面,轻斥道:“主子与你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冲动,你怎么就是不听呢,是否非要等出了事才高兴?”
夏晴缓缓松开双手,盯着掌心被她自己掐出来的紫红色指甲印,喃喃道:“我受不了,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再难受也要忍着,只要开棺证明皇后并非投水而死,主子就可以定魏静萱的罪,到时候,你就可以看着她受千刀万剐之刑!”
夏晴怔怔看着阿罗,许久,她摇头道:“不,你不明白,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亲人因自己信错人而死去的痛苦,他们……他们是因我而死的,若不能杀了魏静萱,我此生就枉为人!”
阿罗叹了口气,道:“是,我是不懂,因为从我六岁那年起,我就没有了亲人,与我相比,你已经很幸福了,至少可以伴在父母膝下十四年;而我……甚至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母亲一面。”
夏晴并不知道这些,有些内疚地道:“对不起,我不是存心的。”
“无妨。”阿罗笑一笑,握住夏晴冰冷的双手道:“你再忍忍吧,相信主子,她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夏晴紧咬了银牙,点头道:“我知道了,我答应你,不会再像刚才那样冲动。”
听得夏晴这样说,阿罗点头道:“那就好,开棺之事,应该就在这几日,不会等太久的。”
开棺之日,最终定在两日后,弘历亲自带着瑕月与宋子华等人来到位于东直门外的静安庄,此处摆放着明玉的梓棺。
待得到了钦天监选定的时辰,弘历与瑕月先后点香祭拜,随后方才命宫人撬下粗长的棺钉,打开层层棺盖,露出明玉尚未**的尸身。
再次看到明玉的面容,弘历眼圈发红,轻声道:“明玉,朕来看你了,别担心,宋太医很快就能逼出喉中的那口水,让你可以安安心心地踏上往生之路。”说罢,他依依不舍地退了开去,对垂手站在一旁的宋子华道:“可以开始了,记着朕之前说过的,一定要逼出皇后喉中的那口水,否则朕唯你是问。”
“是。”宋子华应了一声,走到梓棺前,依着手法,在明玉冰冷的尸身上按着,由腹部逐渐往上蔓延至喉咙,如此重复数次,始终不见有水吐出,令弘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待得宋子华重复第四次时,冷声道:“你不是说此法可行吗?为何至今没有逼出那口水?”
“微臣……微臣……”宋子华满头冷汗,神色不胜惶恐,瑕月轻声劝道:“皇上,此事毕竟不尽,再给宋太医一些时间吧。”
弘历抿唇未语,瑕月朝仍旧躬身站在一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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