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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第6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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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额娘是爱极了皇阿玛,所以才会一再容忍,若换了是他,早就已经忍不住;只是活人易越,逝者难超,皇阿玛永远都会给富察氏留着一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额娘往后……怕是还要吃很多苦。
等过了这段时间,他就将入朝当差,他定会努力办好皇阿玛交待的任何差事,让皇阿玛以他为傲,这样额娘就可以母凭子贵,得到皇阿玛更多的宠幸。
为此,不论要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与辛苦,他都愿意,而这,也是他唯一能为额娘做的。
这样想着,眼皮渐渐开始发沉,他赶紧晃一晃头,不让睡意继续袭上脑,眼角余光看到永璋,发现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不睡的他,这会儿已经与永琪相偎着睡着了。
看到这一幕,永璜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对于他们,永璜的心情很复杂,这两人的额娘皆曾害过瑕月以及他的生母富察氏,但又是他的兄弟,皇阿玛常说他们兄弟当齐心,不可疏离犯忌。
长乐死的时候,他恨极了永璋,将他痛揍一顿,但事后想来,永璋那时候年纪尚小,不可能有那样恶毒的心思,想来是受了金氏的摆布与唆使,所以这两年,恨意已经削减了很多,但他与永璋,也没有太多的话好说。至于永琪,就更是无话了。
永璜努力驱赶着睡意,但随着夜色越来越深,被困意包围的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睡了过来,直至被一个厉喝声惊醒。
弘历满脸怒意地看着睡得东倒西歪的永璜等人,怒斥道:“你们在做什么?”
永璜与永璋二人最先醒来,当犹带着睡意的双眼看到一脸怒意的弘历时,浑身一颤,连忙跪直了身子,低头道:“儿臣知错,请皇阿玛恕罪!”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推醒了永珹等人,一时间,除了最小的永瑢之外,其他人都醒了,惶惶不安地跪在地上。
弘历眸光冰冷的盯着他道:“永璜,还记得朕与你说过什么吗?”
永璜不敢抬头,垂目道:“儿臣记得,皇阿玛让儿臣与众位弟弟一起在此好生为皇额娘守孝。”
弘历冷笑道:“既然记得,为何还要如此,看来之前几夜,也是这个样子,今日若非朕一时起意过来,怕是到现在还不知道原来你们竟是这样守孝的。”
永璜急急道:“没有,前几夜,儿臣与众位弟弟连眼都没有合过,一直诚心守孝,几夜下来,实在是太困了,所以忍不住睡了一会儿,还请皇阿玛恕罪。”
见弘历不说话,永璋急急道:“是真的,儿臣等人一直谨记着皇阿玛的话,不敢闭眼,今夜实在熬受不住,这才……”
弘历面无表情地道:“是吗?若朕明夜过来,你们是不是也准备说同样的话?”
永璜见他始终不肯相信自己等人的话,急急道:“儿臣没有撒谎,还望皇阿玛明鉴。”
弘历冷哼一声道:“你们若是不愿孝守,大可与朕说,省得你们一个个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在这里。”
“没有,儿臣们是心甘情愿为皇额娘守孝,但是连着几夜下来,实在……”永璜话未说完,弘历已是道:“若真有心,区区几夜又怎会熬受不住,魏静萱与纪由这两个奴才就曾在皇后灵前跪了几天几夜;说到底,你们还是没这个心,永璜,朕问你,皇后薨逝之后,你可曾流过一滴眼泪?”
这句话令永璜无言以对,诚然,不管是迎丧,还是守孝,他都未曾流过一滴眼泪,因为他真的是流不出来,他对明玉根本没有什么感情,若非要说有,也是憎恨,试问何人会为憎恨之人流泪?!
弘历一一看过永璜等人,痛声道:“不止是你,永璋,永珹都是这样,她是你们的皇额娘,是你们的嫡母,你们却这样冷漠无情,实在令朕失望!”
他们的说话声惊醒了永瑢,看到弘历阴沉的脸色,他有些害怕地往乳母怀中缩着,口中道:“额娘……我要额娘……”
☆、第七百零一章 违心之语
乳母惶恐地觑了弘历一眼,小声道:“嘘!六阿哥,奴婢待会儿就带您去见嘉妃娘娘,您先别说话。”
见乳母不带他去,永瑢哪里肯依,哭闹着道:“不要,我要额娘!我就要额娘!”他这一哭,可是将乳母吓得脸都青了,赶紧哄着永瑢,以免触怒弘历。
但是永瑢跪了这么久已经很累了,哪里是她能哄住的,幸好弘历念着永瑢年纪尚幼,并未责怪,命乳母先将永瑢带回永和宫。
在他们离去后,坤宁宫再次变得寂静无声,只有窗外秋风拂动树叶的声音,永璜被这种无言的沉默压着难受,膝行上前道:“一切皆是儿臣不好,儿臣愿意领罪,还请皇阿玛别怪责几位弟弟。”
永珹急急道:“不关大哥的事,儿臣也有责任,皇阿玛,您别怪大哥好不好?”
永璜低斥道:“老四,不要多嘴,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大哥……”永珹待要再说,永璜已是再次斥道:“你若还知道我是你大哥,就不要再说了。”说罢,他朝弘历磕头道:“皇阿玛,儿臣不该在守灵之时睡觉,愿受您责罚。”
弘历抬手道:“你不必急着说这些,朕现在只想知道,皇后薨逝,你可曾有一丝悲伤?”
永璜低头说着违心的话,“皇额娘薨逝,儿臣自是伤心难过,儿臣……”
“既是这样,为何不见你落一滴泪?还是说,你觉得你皇额娘连你一滴眼泪都受不起?”
“儿臣不敢,只是……”永璜咬着牙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事实上,他确实觉得富察明玉受不起,甚至于,连他一跪都受不起,更不要说眼泪了。
“只是什么?”面对弘历的迫视,永璜狠一狠心,用力磕着头,借着额上的痛楚,生生逼出了眼泪,“儿臣只是过于伤心,所以才一时未哭出来,而且,皇阿玛教导过儿臣,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轻易流泪,这些年来,儿臣已经习惯了不哭,没想到会让皇阿玛有所误会。”
永珹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磕头道:“皇阿玛,大哥说的皆是实话,并未有一句虚言。”
“是吗?”这般说着,弘历缓缓笑了起来,在白烛映衬之下,那缕笑意令永璜他们背脊发凉,“过于伤心……为何朕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反而觉得你满口虚言假语?永璜,你何时学会欺骗朕了?”
永璜急急道:“儿臣没有,皇阿玛……”
弘历冷声打断他的话,“不必再说了,你们既无心守孝,就不要勉强,全部都去外头跪着,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起身!”
“皇阿玛,千错万错皆是儿臣一人之错,与几位弟弟无关。”面对永璜的言语,弘历面无表情地道:“有关无关,朕心中清楚得很!”
在弘历的言语下,几人只得依言去外面跪着,外头可是比里面冷多了,尤其是秋风吹过来的时候,寒意简直就像要从皮肤里渗进去一般,不一会儿便冻得几人手脚冰冷。
永珹担忧地道:“大哥怎么办,皇阿玛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你说他会让咱们跪多久?”
永璜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弘历的背影,安慰道:“皇阿玛只是一时生气,等他气消了自然就没事了,别太担心。”
永珹点点头,又嘟囔道:“皇阿玛也真奇怪,咱们与皇额娘本来就不亲近,又哪里会有什么伤心难过,分明就是强人所难。”
永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老四,你这话千万不要让皇阿玛听到,否则有的你受了。”
面对他的好意提醒,永珹没好气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少在那里假好心。要不是你,长乐……”
“永珹!”永璜朝其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后者虽然心有不甘,但他一向听永璜的话,努力咽下了嘴边的话。
永璜几人被弘历斥责,并罚跪在坤宁宫外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瑕月等人的耳中,众人皆是紧张不过,黄氏第一个去求了弘历,结果却连弘历的面都没有见到,便被打发回来了。
黄氏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来求瑕月,急切地道:“娘娘,这可怎么办?这么冷的天,他们这样跪着,非得生病不可,更不要说之前已经跪了好几日了。”
阿罗在一旁安慰道:“娘娘您别急,主子已经在想办法了。”
听她这么说,黄氏只得按下焦灼的心情,眼巴巴地看着瑕月,过了一会儿,瑕月道:“愉妃去了吗?”
齐宽垂目道:“回主子的话,愉妃还未曾去过养心殿,不过五阿哥身子一向虚弱,她应该很快就会去了。”
夏晴眸光微闪,道:“她很可能是不想出这个头,所以在等着主子去求情;不过五阿哥是她亲生儿子,真亏得她能够狠得下心。”
阿罗微微一笑道:“愉妃的心肠,可远比咱们狠多了,对自己对五阿哥皆是如此,否则今日也坐不到四妃之位。”
知春有些恼恨地道:“皇上也真是的,就因为大阿哥他们打了个盹,就惩罚的这么严重,守孝几天几夜,谁能够一点都不困,更不要说大阿哥他们才那么点年纪,未免也太过苛责了。”
“皇上的事,是你能够议论的吗?”在斥了知春一句话,瑕月起身道:“皇上这样紧张皇后的身后事,本宫也不知道能不能劝皇上消气,但怎么着也得试一试。”
黄氏闻言,先是一喜,旋即又有些担忧地道:“要不然……还是等娘娘您有些把握之后再去吧。”
瑕月叹了口气,道:“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把握二字可言,所以早晚都是一样的。”
在叮嘱仪妃留在延禧宫后,她带着阿罗与齐宽离去,不过她并没有直接去养心殿,而是先去一趟坤宁宫。
刚一进到庭院,便看到永璜他们直挺挺地跪在坚硬的青石地上,待得近前之后,发现他们一个个都冻得脸色发青,尤其是最小的永琪,情况看着甚是不好。
☆、第七百零二章 错在何处
看到瑕月,永璜眼圈一红,哽咽地道:“额娘,儿臣……”
瑕月轻抚着他的脸颊,温言道:“额娘知道你受了委屈,放心,额娘这就去见你皇阿玛,请他免了你们的罚。”
永璜内疚地道:“都是儿臣不好,让额娘担心了。”
瑕月笑一笑道:“额娘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事情,让额娘来处理。”
永璜应了一声,随即道:“额娘,您不必再去养心殿了,皇阿玛他刚刚来了这里,就在里面呢。”
瑕月点点头,扶着阿罗的手走了进去,果然看到弘历背对她站在厚重的梓棺面前,她屈膝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弘历微一恻目,沉声道:“免礼。”
“谢皇上。”随着这句话,瑕月直起身子,亲自点了三柱香插到香炉之中,随即走到弘历面前,轻声道:“昨夜的事臣妾听说了,永璜他们并非存心,还望皇上宽恕他们几人。”
弘历看着她道:“皇贵妃是来给皇后上香的,还是来为永璜他们求情的?”
“两者皆是,永璜他们毕竟还年幼,再加上几夜辛劳,才会不甚瞌睡,并非存心对皇后娘娘不敬;如今天气寒凉,这样跪着很容易生病,还望皇上宽宏大量,饶他们一回。”
弘历沉默片刻,道:“他们知错了吗?”
瑕月小心翼翼地道:“臣妾刚才过来的时候,问了永璜,他已然知错了,其他几位阿哥想必也是如此。”
弘历没有说什么,只是抬步往外走去,直至走到永璜等人面前,方才止住,随后问了一个与刚才相同的问题,“你们知错了吗?”
永璜等人急急道:“儿臣知错,求皇阿玛再给儿臣一个机会。”
“好。”弘历缓缓点头道:“那朕问你们,错在何处?”
永珹急急道:“儿臣错在不该在为皇额娘守孝之时睡着,儿臣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弘历扫了他一眼,对永璜道:“那你呢,也是一样吗?”
永璜听着他的话似乎有些不对,但一时又想不出问题在何处,再加上弘历正等着他的回答,赶紧道:“是,儿臣与四弟一样,皆已知错,还望……”
不等他说完,弘历刚才还平静的脸色骤然一沉,冷声道:“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错在何处,说这些话,不过是想要朕饶恕你们罢了。”
“你们之错,不在于守孝之时睡着,而是在于冷漠无情,对于嫡母的死漠不在意,在你们心里,根本不想来坤宁宫守孝,朕可有说错?”
面对他的疾言厉斥,永璋连忙道:“不是,皇阿玛,不是这样的,皇额娘薨逝,儿臣等人都很伤心,真的,儿臣没有骗您!”
弘历寒声道:“若真是这样,你们就不会跪了一会儿就喊困喊累,更不会一滴眼泪都不流。”说到此处,他狠一狠心道:“全部继续给朕跪着,直至真正知错为止!”
瑕月原以为弘历会饶恕永璜他们,没想到一转眼,事情竟又弄成这样,急切地道:“皇上,永璜他们毕竟还年幼,许多事情都不懂,您又何必……”
弘历打断他的话道:“永珹永琪还可说一句年幼,永璜和永璋也可以说不懂事吗?尤其是永璜,朕如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面对那拉氏与弘时的阴谋诡计,在福州几经生死。”
“皇上乃是天纵之资,永璜又岂能与皇上相提并论!”瑕月话音刚落,弘历便冷声道:“朕现在不是要求他多么长进,只是要求他知道自己所犯的错,并且有所悔改,但此刻……”他失望地摇头道:“朕什么都看不到!”
“皇上……”瑕月待要再劝,弘历已是冷声道:“谁敢再劝,就与他们一起跪着!皇贵妃,你回去吧。”
瑕月知道,自己此刻最明智的决定应该是依着弘历的话,立刻回到延禧宫去,这些年来,她就是靠如此揣测弘历的心思,方才能够走到今日。但是永璜……他虽非自己所生,但这些年,已经亲如母子,长乐离去后,永璜更是变着法子孝敬自己,讨自己欢心,试问她怎么可以弃永璜于不顾?
想到此处,她冒着被弘历怪责的危险,再次开口道:“若说错,那么最错的人是臣妾,是臣妾没有教导好永璜,臣妾才是皇上最应该怪的人。”
瑕月的一再求情,令弘历心中越发不快,寒声道:“你以为朕不会罚你吗?”
并没有人留意到,愉妃此刻就在坤宁宫的宫门处,她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却一直不曾入内。
冬梅小声道:“主子,咱们还不进去吗?”
愉妃微勾了唇,凉声道:“为什么要进去?”
冬梅一怔,道:“您来此处,不是为了求皇上原谅五阿哥吗?皇贵妃已经开口,您若是一起劝谏的话,应该可以说动皇上。”
愉妃冷笑一声道:“既然皇贵妃那么喜欢惹怒皇上就由着她去,咱们何必去淌这趟浑水?至于永琪,等皇上气过了,本宫自然会再设法相求。”听得这话,冬梅哪里还会不明白愉妃的打算,垂目一笑,不再言语。
且说庭院之中,瑕月已是跪了下来,哀切地道:“臣妾并不是以为什么,只是希望皇上对永璜他们,从轻发落。”
弘历盯了她许久,一字一句道:“朕说过,谁若敢再劝,就与他们一起跪着;这句话,皇贵妃想必也听到了。”
“臣妾……”瑕月刚说了两个字,便听到一直隐忍未语的永璜出声道:“错的是儿臣们,额娘不过是爱子心切,并不曾有错,皇阿玛又何必为难额娘呢?这些年来,您为难额娘的还少吗?”
弘历原本就不甚好看的脸色,因为他这句话而变得更加难看,“你说什么?”
永璜缓缓站起身道:“儿臣说错了吗?这些年来,您为了皇额娘,一次又一次的为难额娘,额娘自己、阿罗、长乐,都是这样。您只想着自己,有没有站在额娘的立场为她想过,哪怕是一回,有吗?”若只是他自己,就算再艰难,他也会忍着,但是看到皇阿玛这样对待额娘,他实在忍不住。
弘历脸色数变,寒声道:“你这是在教朕做事吗?”
☆、第七百零三章 直言相向
瑕月没想到永璜会说这些话,连忙喝斥道:“永璜,不许放肆,还不赶紧向你皇阿玛赔罪。”
永璜没有理会瑕月的话,迎着弘历透着怒意的目光,缓缓道:“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想说,皇阿玛处事不公,让儿臣无法心服。您之前说儿臣不是诚心为皇额娘守孝,对她的薨逝毫无伤心之意。不错,确是如此,因为儿臣不觉得她值得儿臣伤心,更不要说流泪了!”
“放肆!”弘历脸色铁青地道:“莫要忘了,她是你嫡母,你怎可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瑕月心急不已,起身拦在永璜面前,厉声道:“永璜,你是不是连额娘的话都不听了,立刻跪下向你皇阿玛认错,跪!”
不等永璜开口,弘历已是冷声道:“让他说,趁着这个机会,让他有什么话都说出来,省得觉着不痛快!”
原本面对瑕月的喝斥,永璜已经压下了几分气愤,然弘历的话,却是将这一切再次给挑了起来,且比上一次更加猛烈。
“皇后娘娘除了是儿臣们的嫡母之外,还有什么?她有没有关心过儿臣们,有没有爱护过儿臣们?”永璜摇头,一字一句道:“没有,从来没有;相反,她伤害了阿罗姑姑,害死了额娘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儿,这样的人,您让儿臣怎么尊敬她,怎么哀伤于她的逝去?事实上,这一切,根本不应该存在,您说过会废她的后位,以还长乐一个公道,结果呢,您却给了她极致的哀荣,还让儿臣们几天几夜跪在此处为她守孝,您这样做,实在太不公平。”他深吸一口气,道:“还有,儿臣知道皇阿玛悲伤于皇后娘娘的离去,但您为何一定要强行将自己的悲伤加诸在儿臣们的身上?几天几夜啊,您知道那对儿臣们来说,是一个多大的负担吗?”
弘历被他说得胸口一阵烦闷,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到言语来反驳,好一会儿方才道:“皇后是对是错,轮不到你一个后辈来过问,嫡母过世,庶子守孝,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你在灵前瞌睡,这会儿倒还有理起来。”
“若皇后娘娘没有做出有失德行之举,儿臣守孝自是应该,但她双手染满血腥,纵是自尽也不能洗清沾染在手上的鲜血,她根本不配!”
下一刻,他的脸颊挨了重重一记,令他头不由自主地偏向一边,掌掴他的,自然是弘历,后者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面无表情地道:“你越来越放肆了!”
瑕月大惊失色,再次跪下道:“请皇上息怒,臣妾愿担永璜之错。”
永璜抚过火辣辣的脸颊,道:“额娘不必替儿臣相求,儿臣所做之事,皆会自己承担。儿臣只希望,可以令皇阿玛清醒,皇后,根本不配拥有您所给予的这份哀荣。”
“啪!”又是一掌狠狠甩在永璜脸上,与之一起的,还有冷到结霜的声音,“只凭你刚才那些话,朕就可以夺你皇子的身份,将你贬为一个庶人!”
永璋与永珹闻言,连忙一齐为他求情,“不要,皇阿玛您不要责罚大哥,他不是有心的。”
永琪虽然年纪最幼,不过他聪慧过人,对于眼前之事看得很清楚,怯怯地道:“皇阿玛,大哥是一时口不择言,您不要怪他好吗?”
永璜忍着痛道:“儿臣所拥有的一切,皆是皇阿玛赐予的,连性命也是,皇阿玛想要,尽管收回就是了,但儿臣不会收回刚才的话,同样的,儿臣也没错!”
“不要再说了!”说话的是瑕月,到了这个时候,事情已经彻底脱离了她的控制,只能紧张地道:“永璜,听额娘的话,不要再惹怒你皇阿玛好不好?就当是额娘求你!”
永璜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因为瑕月最后那句,又生生吞了回去,攥着双手无声地站在那里。
“皇上,永璜尚不懂事,请您饶过他这一回,回去后,臣妾必严加管教,让他……”不等瑕月说完,弘历已是不由分说地道:“皇贵妃管教了他那么多年,都是这个样子,想来,已是无法再管教好了。一直以来,朕都以为将永璜交给皇贵妃是正确的决定,如今看来,却是错了。”
瑕月惶恐地道:“有负皇上所望,是臣妾的错,臣妾愿意承担这一切,只求皇上再给大阿哥一个机会。”
永珹被弘历的怒意吓得不如何是好,他还从未见弘历发过这么大的火,或是打过他们兄弟,相比之下,永璋还镇定一点,跪下道:“皇阿玛,其实……其实大哥的话并不完全都是错的,皇后娘娘她确实……”永璋咽了一口唾沫,艰涩地道:“确实有些错,所以请皇阿玛不要责怪大哥。”
弘历脸颊微搐地道:“这么说来,你与他也是一样的心思了?”
永璋不敢与之对视,赶紧低下了头,但仍是努力说出他想说的话,“儿臣恳请皇阿玛饶恕大哥这一次!”
弘历冷声道:“永璜目无尊长,对皇后不敬,朕若饶他,如何对得起皇后在天之灵!”
到了这个时候,永璜已是彻底抛却了畏惧与顾忌,嗤笑道:“是,皇阿玛只要对得起皇后就行了,其他人便无需顾及。但是,您对皇后那样的好,皇后回报您的是什么?至少在这十六年间,儿臣什么都没有看到;相反,对您真心相待的人,您却不屑一顾,甚至一再强行索取,您这样公平吗?有朝一日……您一定会后悔,一定会!”
“好!说得可真好!”弘历一边笑着一边拍手,仿佛真的是在赞赏永璜的话,然那双眼眸却冷若寒冰,令人不寒而栗。
永璜深吸一口气,跪下道:“儿臣要说的已经全部都说完了,愿受皇阿玛任何责罚,只求皇阿玛还额娘些许公平,不要让她过得那么苦。”
永璋犹豫许久,终于还是咬牙道:“若皇阿玛一定要罚,就请连儿臣也一起罚吧。”在他之后,永珹也说出了相同的话,至于永琪,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了,缩在一旁没有说话。
☆、第七百零四章 护持
弘历盯着他们道:“朕还没说什么,你们倒是先争着认起罪来。”
永璜低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们无关,赶紧走开。”
永璋咬牙道:“皇阿玛说过,兄弟手足之间,要守望相助,共同进退。再说,若不是我们几个一起在皇额娘灵前打盹,皇阿玛也不会这么生气;所以,要罚就一起罚。”
永璜眼圈发红,他真的没想到,永璋会在这种情况下站出来,他一直都以为永璋在金氏的教导下,会与他们疏远,没想到,永璋始终还是将他当成了兄弟。
弘历此刻正在气头上,如何听得进他们这些,咬牙道:“好!朕就将你们一起罚!”
正在这时,一个意外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皇帝这是要罚什么人啊?”
弘历一怔,抬头看去,只见凌若正扶着水秀的手往他走来,在其身后还跟着愉妃,他连忙躬身道:“儿子见过皇额娘,您怎么过来了?愉妃怎么也一起来了?”
“回皇上的话,臣妾刚才在宫门处恰好遇到皇额娘,便一起进来了。”适才愉妃看到凌若过来,躲闪已是不及,便假意装着才刚过来,与之一起入内。
凌若睨了愉妃一眼,道:“哀家听说,皇上罚了永璜他们跪在外头,便过来看看,哪知一进来就听到皇帝说要责罚他们,到底出什么事了?还有,皇贵妃怎么也跪在地上?”
“启禀皇额娘,永璜等人在守孝之时躲懒睡觉不说,之后对皇后说出极为不敬之语,实在放肆至极,儿子气愤他的无礼,所以打算惩治他。”
在听完他的话后,凌若道:“原来如此,依着皇上所言,确实是该惩。”
瑕月闻言,急忙道:“皇额娘,永璜他们毕竟还年幼,一时冲动,说了不该的话,但其心本善,还请皇额娘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凌若微一点头道:“皇贵妃所言也有道理,重点在于让他们明白自己的错处,往后有所改进,而不是罚,皇帝你说对不对?”
凌若明摆着是要弘历大事化小,轻罚永璜他们就算数了,弘历对此虽不认同,但他生性至孝,不愿拂逆凌若的意思,只得道:“皇额娘说得是,就罚永璜他们受杖十下,小惩大戒,希望他们牢记这个教训。”
愉妃紧张地拉过永琪跪下道:“皇上,永璜才只有五岁,又一向体弱多病,怕是受不起梃杖,还望皇上开恩。”
“永琪的杖刑就免了。”就算愉妃不说,弘历也不打算责罚永琪与永珹,真正令他动怒的,只有永璜与求情最多的永璋。
在愉妃松了口气的时候,凌若凉声道:“堂堂大清皇子,却受梃杖之刑,且一下子就是好几个,皇帝认为传出去好听吗?”
一听这话,弘历便知凌若对自己的处置不满意,无奈地道:“儿臣鲁莽,不知依皇额娘之见,该如何处置永璜他们?”
凌若扫了诸人一眼,道:“皇后还未移棺,尚需庶子守孝,就让他们继续留在此处守孝,也算是将功折罪了,皇帝以为如何?”
这个惩罚等于是没有罚,可见凌若心里偏着永璜他们,弘历无法接受这个做法,道:“启禀皇额娘,如此轻罚,只怕他们不会记着。”
凌若目光一转,望着永璜几人道:“你们都记着自己的错了吗?”
“孙儿……”永璜刚一开口,凌若便道:“永璜,不管怎样,你顶撞你皇阿玛,就是犯了错,明白吗?”
瑕月唯恐永璜不懂凌若的提点,焦灼地道:“不错,永璜,快些认错,不要再犯倔了,听额娘的话。”
永璜看了她一眼,低头道:“孙儿明白,孙儿知错。”
凌若点一点头,在永璋他们也分别认错后,对弘历道:“皇帝,一个个都已经知错了,你还要重罚他们吗?”
弘历无奈地道:“既是这样,自然不必再罚,希望他们谨记这次的教训,往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
“相信他们会记住。”说罢,她示意永璜几人起身道:“瞧你们一个个脏兮兮的样子,都回去换身衣裳,然后继续来此守孝。”顿一顿,她看向瑕月,带着微不可闻的叹息道:“皇贵妃也回去吧。”
在众人皆离开后,凌若就着弘历的搀扶,来到摆放着梓棺的大殿,在默然看了许久后,她道:“哀家知道,皇后离去,对皇帝而言,是一件很难过的事,但有些事情,不宜太过勉强。”
弘历垂目道:“儿子从不曾勉强任何人。”
“若真是这样,就不会有刚才的事。”说着,凌若叹了口气,道:“虽然哀家没有听到永璜之前的话,但能令皇帝气成这样,哀家多多少少也能猜得出来一些。永璜自然有所不对,但未必就是没有道理,你给予皇后的太多,而给予别人的,却极少,这样真的公平吗?”
弘历脸色一变,道:“连皇额娘也认为朕不该给皇后这份哀荣吗?”
“皇帝要给,哀家自然不会说什么,但是,这份哀荣当真给的其他人心服口服吗?还有长乐,她的事情,可以当成从来没有发生过吗?”
弘历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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