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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第6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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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嫔面色阴沉地道:“不错,在本宫胃口大增的同时,你们几个的胃口也有了细微的增加,还不是那些水有问题?”
“奴婢这就去请周太医过来。”在冬梅离去后,愉嫔命小全子将咸福宫中剩下的玉泉山水全部取过,不过这个时候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小小一桶。
待得周明华进来后,愉嫔勉强一笑道:“劳周太医两次过来,本宫实在过意不去,但有些事情,不弄个明白,本宫实在难以心安。”
周明华恭身一礼道:“娘娘客气了,娘娘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就是了。”
愉嫔也不多说客气话,一指摆在正中的水桶道:“请周太医验验这水,看是否也与其他东西一样无异。”
周明华应了一声,沾水在口中轻尝,一尝之下,发现味道似乎与平日所喝之水有些区别,但到底是何区别,他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在命人取来瓷勺,连着喝了四口后,终于发现了区别在哪里。
这桶水,比平日的水多了一丝药味,非常轻微,若非有心品尝,再加上他又是大夫,尝过许多药材,根本发现不了;他当即取出银针相试,银针遇水不曾变色,可见并非毒药。
见周明华执针站在那里不语,愉嫔紧张地问道:“如何,这水是不是有问题?”
周明华回过神来,垂目道:“回娘娘的话,微臣在这水中,确实尝到一丝药味,但究竟是何药,恕微臣暂时尝不出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并非毒药!”
愉嫔恨声道:“问题果然出在这水中,难怪之前怎么都查不出来,好刁钻的心思!”
冬梅在一旁道:“周太医,有没有办法试出这水中的药是什么?”
周明华思索半晌道:“微臣有一个法子可以一试,但不保证是否有用。”
愉嫔精神一振,道:“周太医旦说无妨。”
“传几个宫人将这些水饮下,微臣逐一诊脉,或许可以从中发现一些端倪。”周明华话音刚落,愉嫔当即命小全子唤来十个宫人,依次排开,饮下桶中之水,然后由周明华诊脉。
周明华诊得很仔细,待得全部诊完后,已是过了半个时辰,岂料他竟然又回过头去诊原来那几个,令人心焦不已。
愉嫔耐着性子等他收回手,随后道:“如何,周太医可有发现?”
周明华点头道:“是。之前微臣在诊脉的时候,未曾发现异常,但在诊到最后几人时,发现他们脉象微微加快,体内的消耗有所增加,之后又回去诊原先那些,发现同样如此。”
愉嫔将他的话思索了一番后,道:“消耗加快,是否就会像本宫一样,食欲大增,不断进食?”
周明华没有回答,而是对那十名宫人道:“你们告诉愉嫔娘娘,此刻是何感觉?”
当先一人道:“启禀娘娘与周太医,奴才感觉腹中饥饿,很想进食。”其余九人的回答与他一样。
至此,愉嫔已经可以肯定,自己之所以食欲大增,并非方太医所言的体质差异,而是有人在她平日用的水里悄悄下了增进食欲的药;下药的时间应该是从她回宫后就开始了,到现在整整将近五个月!
五个月,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这一次要不是心血来潮,将方太医召来,怕是至今仍然蒙在鼓中。可恨!到底是谁如此阴险歹毒,暗下此药,令她在短短五个月之间,肥胖成这般模样,而且能否平安生下孩子,还是未知之数!
“若微臣没有料错的话,水中应该被人下了开胃增食的药,如果娘娘长期服用此水的话,那么娘娘食欲之异,就合理了。”周明华清楚,随着自己这句话的说出,宫中很快会有事情发生,谋害皇嗣,甚至是想一尸两命,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好!真是好!”愉嫔阴笑数声,厉声道:“立刻将辛者库管事传来!”
小全子不敢怠慢,连忙去辛者库传宋嬷嬷,后者在来到咸福宫后,看到愉嫔脸色不善地盯着自己,心中一颤,赔笑道:“奴婢叩见愉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不知娘娘深夜传召奴婢来此,有何吩咐?”
愉嫔抚着自己脸上的赘肉,恨意与怒火在寸寸轻抚之中越发高涨,“宋嬷嬷,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本宫都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她过份阴柔的话语,听得宋嬷嬷心惊胆战,连声音也起了哆嗦,“娘娘,奴婢犯了什么错,惹您如此生气?”
愉嫔指着桶中残余的水,道:“这些玉泉山水,可是你命人送来的?”
☆、第四百四十一章 威逼
宋嬷嬷凑过头看了一眼,道:“是,这宫中所有的玉泉山水,皆由辛者库负责运送。”顿一顿,她试探地道:“娘娘,是否奴婢送来的少了?若是这样的话,奴婢明儿个让人多送一些来。”
愉嫔冷哼一声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与本宫装糊涂,本宫问你,是谁让你在玉泉山水中掺药加害本宫的?”
这句话听得宋嬷嬷魂飞魄散,连连摇头,慌声道:“娘娘从何听来这些话?绝无此事,奴婢绝对不敢做任何有害娘娘的事,还请娘娘明鉴。”
愉嫔厉声道:“周太医亲自检验,又找来十名宫人试验,证明水中被加入了开胃增食的药,难道还会有假吗?”
宋嬷嬷苦着脸道:“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娘娘不信,奴婢可以对天发誓,若有一句虚言,管叫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愉嫔冷笑道:“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会招了,好,本宫成全你!”
听得愉嫔要动刑,宋嬷嬷更加害怕,连连哀求,但愉嫔根本不为所动,命人取来梃杖,待得将要被拉下去之时,宋嬷嬷急切地道:“娘娘,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这玉泉山水一直是夏晴在负责运送,或许她会知道什么,您不妨传她来问。”
“夏晴?”愉嫔重复了一遍,道:“可是之前在坤宁宫侍候,险些被皇后杖毙的那一个?”
不等宋嬷嬷回答,冬梅已是道:“主子,奴婢见过,就是她,自打她被赶离皇后娘娘身边后,就又回到了辛者库。”
愉嫔思索片刻,道:“去传她过来,另外仔细搜查她住的地方,别放过任何一处。”
在宫人领命下去之后,咸福宫静寂无声,只闻外面风拂树叶之声,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愉嫔忽地道:“是谁安排她回的辛者库?”
冬梅答道:“应该是内务府的安排,不过奴婢听说,她当初之所以能够在皇后杖下保住一命,是因为娴贵妃帮着求了几句情,至于是真是假,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娴贵妃……”听得这三个字,愉嫔神色立时变得极为难看,若此事为真,那么那拉瑕月对夏晴就有救命之恩,夏晴自然会对她感恩戴德,什么事都会言听计从,包括谋害自己与腹中孩子。
她千防万防,竟然还是没能防住,着了那拉瑕月的当,当真是可恨;
不过,既然让她知道了这件事,就必定要那拉瑕月付出代价;贵妃……呵,她要那拉瑕月连贵人都做不成!
小全子在一旁小声道:“主子,可要奴婢去请皇上过来?”
愉嫔抬手道:“不急,一切等本宫问过夏晴,有了确凿的证据之后再说。”
在一阵难捺的等待后,夏晴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宫人垂手道:“启禀主子,奴才搜查过夏晴住处,未曾发现什么。”
冬梅闻言正欲开口,被愉嫔以眼神相止,在一阵沉默后,愉嫔徐徐开口道:“夏晴,你可知本宫此刻传你过来的原因?”
夏晴低头道:“奴婢愚昧,不知娘娘用意,还请娘娘明示。”
“本宫听说,当初你能够在皇后杖下保得一命,皆是因为娴贵妃帮着说了几句话,可有其事?”
夏晴依言道:“是,奴婢能够活到今日,皆因贵妃娘娘垂怜。”
在得了夏晴的回答后,愉嫔更加肯定心中的怀疑,玉泉山水一事,定是那拉瑕月主使夏晴而为,她凉声道:“你受她之恩,所以就要替她做违背良心的事吗?”
夏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低头道:“奴婢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你在本宫所用的玉泉山水中掺入开胃增食之药,意图谋害本宫与龙胎的事,本宫已经知道了,也有证据证明是娴贵妃主使你所为;夏晴,本宫知你不是一个心恶之人,所以只要你肯从实招来,本宫可以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
愉嫔的话令听者尽皆吃惊,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夏晴与此事有关,更不要提娴贵妃了,愉嫔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娘娘,您……”宋嬷嬷听着不对,张嘴欲言,然刚说了几个字,就被愉嫔厉言打断,“大胆奴才,谁许你说话的,还不闭嘴退到一边?!”
不等宋嬷嬷开口,小全子已是将她拉起,然后退到门边,并且在其耳边以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再敢说一个字,小心剪了你的舌头!”
周明华默默看着这一切,他在宫中多年,心思早已磨练的十分通透,早在宋嬷嬷开口之前就已经反应过来,愉嫔这是要套夏晴的话,若此事真是夏晴受娴贵妃指使为之,此刻倏然听到这样的话,必然会惊慌失措,方寸大乱;为求保命,一定会将实话说出来。
正如周明华想的那样,夏晴确实大为惊慌,连不该直视主子的规矩也忘了,张口结舌,怔怔地看着愉嫔。
然,周明华始终还是猜错了一些,夏晴此刻心中更多的惊讶,谋害她与龙胎?愉嫔为何这样说,只是一些开胃增食的药罢了,她也曾亲自服用过,确是如此,怎么会害人呢?她为何要这样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连串的疑惑在心间索绕,正待要说话,忽地想起在愉嫔宫人来传她之前,齐宽来辛者库取回那些药,并且叮嘱自己的话,难道……那些药真的会害愉嫔与她腹中的孩子,娴贵妃一直在利用自己?
想到这里,夏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嘴唇蠕动,有微弱的声音发出,却无法听清楚。
愉嫔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声音愈发温和,“如何,想清楚了吗?本宫说话算话,只要你从实招来,本宫必饶你无事。”
在她的注视下,夏晴紧紧咬着下唇,直至将下唇咬得渗出了血丝,方才缓缓松开口,“奴婢不知娘娘在说些什么,奴婢从未在送至娘娘宫的玉泉山水中掺入过什么东西,娴贵妃也从不曾指使过奴婢什么。”
☆、第四百四十二章 阻止
愉嫔脸色一僵,盯着她道:“夏晴,你这样帮着娴贵妃,可是不想要命了吗?”
“奴婢自然想要命,但娘娘所言,奴婢实在无法理解,奴婢刚才所言,句句属实,还望娘娘明鉴!”
愉嫔寒声道:“夏晴,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为了那些不应该的人,白白枉送了性命。”
夏晴咬紧牙关道:“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否则奴婢一定会如实相告。”
“好!真是有骨气!”这般说着,愉嫔厉声道:“拖下去责二十大板,她若不肯说,就再责!”
“娘娘饶命,奴婢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夏晴的哀求无济于事,她被强行拖至院中。那里,已经有手持梃杖的太监等在那里,只等她趴下之后便可行刑!
夏晴被人强按在地上,心中万般苦涩,她自入宫至今,不到两年光阴,可是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三次挨杖了,不知这次……自己是否还能活下来?她不惜命,只恨自己不能向魏静萱复仇;亦不能亲口质问那个人一句,她为何要这样骗自己!
她闭上双目,等着梃杖落下,杖风惊起停在树梢的夜枭,振翅飞去,在夜空中留下刺耳难听的声音。
梃杖在将落夏晴之背,生生止住,非是执杖之人心存慈悲不忍伤害夏晴,而是有人出言唤住,“住手!”
瑕月扶着阿罗的手出现在宫门处,刚才那两字正是出自她之口,瑕月以贵妃之位代摄六宫诸事,宫人不敢造次,收起梃杖跪下行礼。
瑕月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往前走去,在经过夏晴身侧时,脚步一顿,垂目道:“随本宫进去见愉嫔。”
夏晴咬一咬牙,自地上站起来,随在她身后进殿,殿内众人见到她进来,纷纷行礼,愉嫔脸色阴晴不定地在床榻上见礼,“臣妾见过贵妃娘娘。”
“免礼。”瑕月拂袖在椅中坐下,随即指着低头站在后面的夏晴道:“本宫夜来无事,想着来探望愉嫔,岂知一进来就看到愉嫔要打这丫头,不知这丫头做错了什么,惹愉嫔如此生气。”
愉嫔压抑着心中的恨意,冷声道:“娘娘当真不知道吗?”
瑕月神色微讶地道:“本宫才刚刚进来,怎么会知道此处发生了什么事,还请愉嫔为本宫解惑。”
“既然娘娘一定要臣妾说,那臣妾只有依实而禀了。”这般说着,她将发现咸福宫用水之中发现开胃增食之药的事说了一遍,随后道:“夏晴是专门负责送水之人,问题定是出在她身上,偏偏此人心性狡诈,怎么着都不肯说实话,迫不得已,臣妾只有刑讯逼供,希望她可以说出实言,岂知那么凑巧,娘娘就在这时候过来了。刚才夏晴曾说过,当初之所以可以在皇后娘娘手中逃得性命,皆是因为娘娘之故,照此算起来,这已经是娘娘第二次救夏晴了。”
瑕月似笑非笑地道:“愉嫔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本宫洗耳恭听。”
周明华、宋嬷嬷、夏晴皆知愉嫔接下来要说什么,但都没有说什么,前者是因为不愿搅进这场后宫风云之中,宋嬷嬷则是被刚才愉嫔的喝斥还有小全子的话吓破了胆,不敢出声,至于夏晴,她看着瑕月在烛光下绝美无瑕的侧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愉嫔几番思量,道:“夏晴与臣妾无怨无仇,她若在水中下药加害臣妾,必然是受人指使,严刑之下,她一定会供出幕后主使者。”
瑕月抚着腕间凌若赏下来的碧玺手串,徐声道:“原来是这样吗,本宫还以为愉嫔会说本宫对夏晴有救命之恩,所以夏晴是受了本宫的指使,在水中下药加害愉嫔呢。”
愉嫔眸光一冷,道:“这么说来,娘娘是承认了?”
“本宫承认什么?承认加害愉嫔吗?”瑕月摇头,一脸失望地道:“本宫与愉嫔一向亲如姐妹,愉嫔居然会以为是本宫所为,实在令本宫伤心。”
愉嫔轻哼一声道:“既然不是,就请娘娘让开,好让臣妾迫这个奴才说出主使者。来人,将她押下去打。”
不等宫人动手,瑕月道:“慢着,愉嫔口口声声说夏晴下药,可有证据?”
愉嫔有些不甘地道:“暂时还没有,但自从行宫回来之后,玉泉山水就一直是夏晴在负责运送,也是她负责分装至桶中,不是她又是谁?”
瑕月睨了夏晴一眼道:“她的性子,本宫多少也有些了解,温厚善良,断然不会做加害愉嫔的事,当中一定另有隐情。”
愉嫔气恼地道:“那么敢问娘娘,除了夏晴,谁还有这个机会?”
“有机会下药的,夏晴只能说是其中之一,却并非唯一,毕竟送来咸福宫后,许多人都有机会接触到,愉嫔若要查,就该将那些人也传过来,一一查问。”
愉嫔忍着心中的怒意,道:“臣妾宫中的人,一向忠心耿耿,绝对不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愉嫔怎可如此轻信他人。”说罢,瑕月道:“齐宽,去将小厨房的人都给传来,再看看还有谁能接触到玉泉山水,一并带来。”
齐宽应了一声后,道:“主子,小全子与冬梅是愉嫔身边之人,他们是否也该一并问话?”
瑕月颔首,凉声道:“你不说,本宫几乎忘记了,不错,他们二人最有机会下药,该要好好审问,要责一起责,要罚一起罚。”
小全子与冬梅听得这话皆慌张地看着愉嫔,后者脸色难看地道:“娘娘说这么多,归根咎底,无非就是想要保夏晴;您这样费尽心思地保她,实在令臣妾不得不疑心。”
瑕月神色不变地道:“疑心什么?”
愉嫔迎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道:“娘娘就是指使夏晴的那个人,否则臣妾实在寻不出娘娘如此维护夏晴的理由。”
瑕月轻叹了口气道:“本宫说过,夏晴不是唯一之人,为何愉嫔就是不相信呢,反而觉得本宫是刻意维护她。”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不肯罢休
愉嫔沉声道:“臣妾宫中之人,臣妾心中一清二楚,此事绝对与他们无关,可疑的,从来只有夏晴一人;刚才若非阻止行刑,说不定她此刻已经说出幕后指使者的姓名,不必咱们在这里疑来疑去。”
瑕月面色一沉,道:“愉嫔这么说,就是责怪本宫了?”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好奇,为何臣妾一传召夏晴,娘娘就那么巧出现了,当真是凑巧,还是娘娘根本是为夏晴而来?!”
“本宫与此事无关,若愉嫔非要不信,本宫也没办法。”瑕月话音刚落,愉嫔便接过话道:“既然无关,就请娘娘静坐一旁,莫要插手夏晴一事。”
瑕月冷声道:“本宫奉皇上圣旨摄六宫之事,愉嫔却要本宫莫理此事,愉嫔不仅没有将本宫放在眼中,连皇上也不曾。”
愉嫔寸步不让地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想查明,究竟是谁人藏在暗处加害臣妾与腹中龙胎。”
瑕月抚着袖间以银丝绣成的翟鸟,凝声道:“本宫说的很清楚,要审一起审,要责一起责,如此才公平。”
愉嫔气得脸色发青,道:“但他们根本与此无关,为何要一起责?”
“愉嫔凭什么肯定他们与此无关,又凭什么认定与夏晴有关,仅仅是以你一已之见?若是这样的话,恕本宫无法如愉嫔所言,静坐一旁,不插手此事。”
愉嫔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腹部更是传来一阵强烈的收缩,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道:“既然娘娘与臣妾都无法认同彼此的做法,不如将皇上请来处理此事。”
瑕月神色微微一变,道:“如今夜色渐深,皇上只怕已经歇息了,还是莫要再行惊动了。”
愉嫔留意到瑕月的神情变化,越发不肯罢休,道:“相信皇上也希望尽快找到意图加害皇嗣之人。”说罢,不等瑕月出言,即刻道:“小全子,立刻去养心殿请皇上过来。”
“嗻。”小全子当即离去,唯恐走慢一些,会受到瑕月的阻拦,在他离去后,瑕月与愉嫔均不曾再说过话,殿中的气氛沉重的令人喘不上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数道身影由远及近,进到殿中,正是弘历,在他身后还跟着金氏,想必今夜是她侍寝,所以跟着一道过来。
弘历看到瑕月,轻咦一声,道:“贵妃也在?”
瑕月垂目道:“是,愉嫔的事,臣妾原想不惊动皇上,无奈愉嫔觉得臣妾偏坦徇私,信不过臣妾,所以只能将皇上请来,还望皇上恕罪。”
“无妨。”这般说着,弘历来到榻前,关切地道:“小全子与朕说,有人要加害你与腹中孩子,可是指月前害你差点失足落水的事?找到凶手了吗?”
愉嫔摇头道:“那件事尚无头绪,如今是另外一桩。”
弘历惊声道:“又有人要害你们母子?”
面对弘历的询问,愉嫔啜泣道:“自从臣妾怀孕之后,三番两次遭人加害,臣妾只是想为皇上延绵子嗣,为何就是有人容不下臣妾母子,呜……”
弘历抚去她脸上的泪道:“你先别哭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赶紧告诉朕。”
金氏在旁边道:“皇上一听到你们母子有事,不知道多担心,紧赶着就过来了,愉嫔你快说吧。”
愉嫔哽咽着将事情说了一遍,随后痛声道:“臣妾之所以变得这般好吃肥胖,皆是拜那些掺在水中的开胃增食之药所致;方太医之前来为臣妾诊脉的时候说过,臣妾腹中孩子过大,到时候怕是不易生下,或许……或许一尸两命也说不定。”说到最后一句,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弘历又惊又怒,寒声道:“居然有人在玉泉山水之中加入开胃增食之药,想要加害你们母子,当真是好恶毒的心思。”
金氏一脸惊容地道:“照愉嫔所言,这药……岂非下了很久?”
“依臣妾的猜测,自从臣妾回京之后,这药就开始下在水中了,直至今日被臣妾发现。”说到此处,她拉住弘历的袖子,泣声道:“皇上,臣妾与孩子会不会有事,会不会死啊?”
弘历忙安抚道:“不会,有朕在,朕一定会护你们母子平安,你别胡思乱想。”
“不是臣妾乱想,而是方太医明明白白告诉臣妾,周太医如今就在这里,想必他也能诊断得出,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问他。”
见弘历看过来,周明华连忙低头道:“回皇上的话,愉嫔娘娘母子暂时不会有事。”
“暂时?”弘历拧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周明华硬着头皮道:“愉嫔娘娘腹中龙胎过大,十月临盆之时,怕是会……难产!”
愉嫔哭诉道:“皇上,何止是十月临盆,就是现在,臣妾也常常感觉喘不上气来,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金氏连忙道:“愉嫔莫要张口闭口就是死的,当心招来晦气。”
愉嫔不说话,只在一旁哀哀地哭着,弘历拍着她的手背道:“是啊,别总说这样的话,有这么多太医在,一定会想出办法保你们母子平安。”如此说着,他又道:“可曾找到在水中下药之人?”
愉嫔拭一拭泪,道:“臣妾宫中的用水一向都是由辛者库送来,而负责送水的是这个叫夏晴的宫女,她最有可疑,但是不论臣妾怎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都不肯说,无奈之下,臣妾只有动刑迫她说出实话。哪知这么巧的,贵妃娘娘来了,拦着不让臣妾动刑,说夏晴一定不会在臣妾水中下药;还说若要审的话,就得连着臣妾宫中的人一并审,因为他们也有机会下药,贵妃娘娘这样做,分明是存心偏坦夏晴。臣妾万般无奈之下,唯有请皇上来此,为臣妾母子主持公道。”
听得这话,弘历眉宇皱得越发紧,目光落在瑕月身上,道:“贵妃为何不许愉嫔动刑?”
☆、第四百四十四章 未曾相负
不等瑕月开口,小全子已是跪下道:“皇上,奴才听闻贵妃娘娘对夏晴有救命之恩,如今娘娘又一味偏坦帮护夏晴,实在令奴才等人不得不怀疑这件事与娘娘有关!”
瑕月神色一变,喝斥道:“大胆,你这个奴才,居然敢冤枉本宫,可知罪?”
小全子低头道:“奴才不敢,但若娘娘与此事无关,为何要一直阻挠对夏晴用刑?”
瑕月从弘历眸中看出了同样的疑问,逐道:“臣妾不让愉嫔动刑,是因为臣妾相信夏晴的为人,她生性善良,绝不会做出害人之事。”
愉嫔激动地道:“但臣妾不相信,一定是她受人指使,将臣妾害成这个样子。”说罢,她又对弘历道:“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
“你放心,朕一定会查出害你们母子的人,冷静一些,别太激动。”待得安抚了愉嫔后,弘历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何人是夏晴?”
夏晴闻言,上前几步,垂首跪下道:“奴婢夏晴叩见皇上,皇上万福。”
弘历盯着她道:“朕问你,可是你在愉嫔水中下药,令愉嫔变成如今的模样,若你肯说,朕饶你性命,反之则发落去慎刑司。”
夏晴身子一颤,飞快地抬头看了瑕月一眼后,咬牙道:“奴婢没有做过任何存心加害愉嫔娘娘的事,这一点,奴婢可以对天起誓!”
愉嫔恨声道:“皇上,夏晴的嘴极硬,若是不用刑,她是绝对不会招的。”
“好!”弘历缓缓吐出一个字,寒声道:“小五,押夏晴去慎刑司,除了不许死之外,由他们用刑,何时肯招了,何时押回来。”
不等小五答应,瑕月已是道:“皇上,这件事不会是夏晴所为,她是冤枉的。”
弘历盯着瑕月的双眸,缓缓道:“不管如何,夏晴都有嫌疑,若事后证明她确是无辜,朕自会还她一个公道。这会儿,贵妃还是让开吧。”
瑕月摇头道:“只怕到时夏晴已是变成残废之身,任什么事情都补偿不了,还望皇上明鉴。”
“皇上,您都看到了,贵妃一直帮着夏晴说话,怎么着也不肯动刑,臣妾实在不想怀疑贵妃,但……”愉嫔一脸痛心地道:“亲眼所见,由不得臣妾不怀疑。”
瑕月没理会她的话,只一眨不眨地望着弘历,“皇上,您也怀疑臣妾吗?”
在她的注视下,弘历回头看了一眼愉嫔高高隆起的腹部,随后摇头道:“你连永璜也可以善待,朕相信你不会做这样的事,但朕……不相信这个宫女!”
弘历的话令愉嫔瞳孔倏然一缩,垂在身侧的双手用力握紧,事情已经如此明显,弘历竟然还不信是瑕月所为,实在是气死她了!
一股暖流在瑕月心中淌过,不知何时蜷紧的手指悄无声息的松开,信任……这一次,弘历终于没有食言。
可惜,这一次,她却是辜负了弘历的信任,不过,她并不后悔,珂里叶特玉莹害死永琏,这笔欠帐,她说什么也要为永琏讨回来。
“多谢皇上信任。”瑕月屈膝起身后,道:“有一件事,臣妾原本不想说,但为免连累无辜,臣妾唯有据实而言。”
“什么事?”面对弘历的询问,瑕月未语轻叹,沉默片刻后,道:“臣妾之前请宋太医来诊脉的时候,无意中听他说起,咸福宫的宫人曾问过他,什么样的药物有开胃增食之效,他当时说了一个开胃健脾丸的方子。”
愉嫔脸色当即一变,脱口道:“不可能,臣妾从未传人去问过宋太医,娘娘休要在这里污蔑臣妾。”
瑕月神色平静地道:“是否污蔑,传宋太医来一问就知。”话音刚落,弘历便道:“立刻去传宋太医来此。”
小五执灯疾步离去,片刻后,带着宋子华来到咸福宫,后者在听闻传他来此的用意之后,垂目道:“是,冬梅姑娘确实问过微臣,算算时间,应该是在六日之前。”
冬梅尖声道:“你胡说,我根本不曾找过你,更不曾问过那些话!”
金氏沉眸喝道:“放肆,皇上与贵妃娘娘面前,岂容你无礼,还不跪下认错。”
冬梅回过神来,慌忙跪下,随即道:“奴婢知罪,但宋太医所言,无一字属实,主子的龙胎一直是由周太医在负责,就算真有什么事,奴婢也是找周太医,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找宋太医呢,这根本就说不通。”
“是吗?”瑕月似笑非笑地道:“但是你家主子亲口所认,今日才传过方太医,这又怎么说?”
愉嫔冷声道:“臣妾传召方太医,是因为想确知臣妾这番模样,究竟是体质之异,还是遭人暗算,结果如何,娘娘您也看到了。至于宋太医刚才所言,确实是子虚乌有之事。”顿一顿,她续道:“臣妾去问宋太医开胃增食之药,呵,难不成娘娘想说,臣妾变成今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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