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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第5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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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确实是没射中,否则四阿哥现在就不会只是皮肉伤了。”愉贵人冷冷说了一句后,走到永璜面前,痛心疾首地道:“大阿哥,你老老实实与我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永璜急得声音都变了,“真的不关我事,娘娘,愉贵人,你们相信我,我没有要害四弟,真的没有。”
  愉贵人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对黄氏道:“娘娘,您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黄氏虽然恼恨永璜伤了永珹,但如今事情不明,她也不便说什么,思索片刻,对永璜道:“你先回金莲映日苑,本宫待会儿过去。”
  待得永璜下去后,黄氏对愉贵人道:“你也回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愉贵人迅速看了一眼黄氏,随即低头道:“是,臣妾告退。”
  在带着冬梅等宫人走到及膝的门槛处时,她忽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道:“娘娘,您与四阿哥往后一定要多加小心,臣妾担心,这样的事,以后还会出现。”
  黄氏讶然看着她,随即皱眉道:“此话怎讲?”
  愉贵人的神色极为犹豫,许久方才轻声道:“刚才回来的路上,臣妾曾问过冬梅,为何风筝会突然断线,冬梅对放风筝一事,极是擅长,轻易不会断线,再加上刚才放的并不高,更不应该断才是。”
  “这事与永珹的事有何关系?”面对黄氏的询问,愉贵人从冬梅手中接过风筝,将断线的口子指给她看,道:“若是正常崩断,此处应该有些许毛绒才是,可娘娘您看,断口之处,整齐平滑,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割断的。”

☆、第三百四十六章 离间

  黄氏倒吸一口凉气,骇然道:“你是说……有人故意弄断了风筝?这怎么可能,风筝线可是在空中,谁能割得断?”
  “臣妾不敢断言,但确实有极大的可能,至于线……是在空中不假,但只要稍懂一些功夫之人,便可掷石子将其割断,且神不知鬼不觉。”
  黄氏用力握住微微颤抖的手,凝声道:“有人……有人要害永珹是不是?”
  愉贵人幽幽叹了口气,道:“臣妾不知,臣妾只是将自己知道的事告诉娘娘,为了四阿哥的安危,您以后一定要小心,哪怕是您身边亲近之人,也不要轻易相信,以免遭了算计。”
  黄氏神色复杂地盯着她,缓缓开口,“你告诉本宫,是谁要害永珹?”
  “臣妾不敢妄言。”愉贵人话音未落,黄氏已是加重了声音,道:“告诉本宫,到底是谁?”
  愉贵人抬头迎视着黄氏逼人的目光,涩声道:“其实娘娘心里有数,又何必再问臣妾呢。臣妾与您一样,都是猜测,并无真凭实据。”
  黄氏用力咬着唇畔,颤声道:“是大阿哥,但本宫想不通,大阿哥为什么要害永珹,明明他们兄弟感情很好,永珹也很喜欢他这个大哥,这没有理由,没有。”
  愉贵人再次叹气道:“娘娘,天家之中,哪会有真正的兄弟感情,说句难听些的,任何一位阿哥,都会成为别人的箭靶子,毕竟……皇位只有一个。”
  “你是说,大阿哥为了皇位而加害永珹,但他才十一岁而已,哪里会想这些。”黄氏慌乱的话音刚落,愉贵人便道:“十一岁,不小了,而且大阿哥身后,还有一位深谋远虑的娴妃娘娘呢。”
  “娴妃?”黄氏骇然重复了一句,旋即摇头道:“不会的,娴妃不会这么做的,这不可能。”
  愉贵人语重心长地道:“娘娘,我知道您与娴妃一向有往来,她待您也很好,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是不是笑里藏刀。再说,太后之位的诱惑,可不是谁都能抵抗的。”
  黄氏沉默许久,低低道:“本宫还是觉得娴妃不太可能做这样的事,再说大阿哥又不是娴妃的亲生儿子,她帮了大阿哥,自己未必能得到好处。”
  “这一点娴妃也知道,所以她处处讨好大阿哥,先是帮他向皇上求来亲自教授骑射的恩典,又进言让皇上秋围之时,带大阿哥同去;臣妾上次遇到大阿哥的时候,他还与臣妾说很是感激娴妃娘娘呢。”不等黄氏说话,她又道:“其实这些话,臣妾本不该说,但臣妾实在不忍娘娘受人算计而不知,所以斗胆进言,不管怎样,娘娘多提防一些总是没错的。”
  “本宫明白。”黄氏徐徐出了一口气,道:“那依你之见,这件事,本宫该追究下去吗?”
  “这个……”愉贵人犹豫片刻,道:“此事还是由娘娘您自己决定吧,臣妾不敢……”
  黄氏抬手打断她的话道:“此处就只有你我,愉贵人无需忌讳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愉贵人微一点头,道:“该不该追究其实只在娘娘一念之间,若娘娘想永绝后患,不想四阿哥再受伤,那么就追究下去,将这件事闹到皇上面前,请皇上主持公道;反之,娘娘若是不想与娴妃撕破脸,又或者觉得没必要为着这么一件小事闹大,那么不如就此算了,权当吃了个暗亏。”
  “不行!”黄氏倏然打断她的话,冷声道:“永珹受伤,本宫怎么能就此算了。”
  愉贵人眸光微动,道:“那娘娘的意思是……”
  黄氏深吸一口气,道:“本宫待会儿会去一趟金莲映日苑,永珹虽非本宫亲生,但自他出生之后,就一直是本宫在抚育,本宫早就视他为亲生,绝对不会眼看着他受委屈而置之不理。这件事,本宫一定会替他讨回公道。”
  愉贵人将笑意很好地掩在眼底,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话是没错,但您不怕娴妃反咬一口,说您诬陷她吗?”
  黄氏冷哼一声,道:“真凭实据摆在眼前,本宫如何诬陷她!”
  愉贵人用力点头道:“嗯,就算会遭娴妃嫉恨,臣妾也一定会替您做证!”
  黄氏神色微霁,道:“那本宫在这里就多谢愉贵人了,你先回去吧,到时候本宫再请你过来。”
  “是,臣妾告退。”在愉贵人离去后,黄氏再次去内殿看永珹,后者依旧睡着,但不时会呜咽几声,小小的眉头一直皱着,看的黄氏心疼不已。
  且说永璜,心事重重地回到金莲映日苑,瑕月正好在池边赏莲,看到他过来,笑着招手道:“快来瞧瞧,这几天莲花又开了许多,很是好看。”
  永璜没听到她的话,径直低着头往屋中走去,瑕月讶然看了他一眼,对阿罗道:“去,将大阿哥唤过来。”
  阿罗依言来到永璜身前,屈膝道:“大阿哥,主子请您过去?”
  “啊?”永璜回过神来,看到不远处的瑕月,第一个反应就是要避开,但阿罗此刻就站在自己旁边,他还能避到哪里去,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行礼道:“永璜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瑕月应了一声,打量着他道:“今儿个怎么闷闷不乐的样子,可是练得不好,被你皇阿玛训斥?”
  永璜下意识地否认,“不是,我没事,娘娘若是没什么吩咐,我想先回去歇息了。”
  瑕月唤住他道:“永璜,你与本宫说实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永璜面露慌色,急急摇头道:“没有,我能有什么事,娘娘想多了,我……”不等他说完,瑕月便将目光转向缩手站在一旁的长福身上,“你说,大阿哥出什么事了?”
  长福瞅了永璜一眼,见后者一直朝他使眼色,他只得低头道:“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瑕月冷声道:“长福,你可知对本宫撒谎,是什么罪?”
  长福一下子慌了,赶紧跪下道:“奴才没有撒谎,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第三百四十七章 精准计算

  “是吗?”瑕月眸光扫过咬牙不语的永璜,道:“你若是再不语,本宫可就要动刑了!你想受杖责还是鞭笞之刑?”
  长福浑身一软,朝永璜哀求道:“大阿哥救救奴才!”
  永璜自从来了瑕月身边后,长福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同进同出,彼此之间有了一些感情,再加上长福这次是为了替他隐瞒才会受瑕月的斥责,是以这会儿听到长福的哀求,忍不住道:“长福都说了不知道,娘娘为何还要逼着他说?”
  瑕月神色平静地道:“因为本宫肯定他知道,你若不想他受罚,就不要对本宫撒谎。”她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永璜开口,凉声道:“把长福拉下去鞭笞三十!”
  “不要!”永璜连忙拦在长福面前,在与宫人对峙了一番后,他无奈而又憋屈地对瑕月道:“好,我告诉你,你不要为难长福。”
  “好。”在这个字落下后,瑕月示意宫人退开,随即道:“可以说了吗?”
  “我……”永璜咬一咬牙,将刚才的事细细说了出来,随即急切地道:“当真不是我射伤了永珹,娘娘您要相信我。”
  瑕月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事,神色凝重地道:“既然不是,那枝箭又是从何而来?”
  “我……我真的不知道,一直到愉贵人的宫人找到我,我才知道出事了。”永璜话音刚落,瑕月便追问道:“你说什么,愉贵人的宫人,当时愉贵人也在吗?”
  “是,她与仪嫔娘娘一道过来。”说到此处,他上前拉住瑕月的袖子,紧张地道:“娘娘,我……会不会有事?我刚才看仪嫔娘娘的样子,好像很生气,怎么办?”
  阿罗轻声道:“主子,听大阿哥的话,应该是有人存心要害他,让他背上谋害四阿哥的罪名。”
  她话音刚落,齐宽便沉声道:“娘娘,您赶紧去见一趟仪嫔吧,奴才担心她会因为这件事而误会主子,万一……闹到皇上面前,就难以收场了。”
  瑕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宫人快步来到瑕月面前,屈膝道:“主子,仪嫔娘娘求见。”
  “请她进来。”虽然瑕月觉得此刻不是见黄氏的好时机,但她已经来了,若是避而不见,只会令事情更加糟糕。
  宫人退下后不久,神情冷漠的黄氏出现在瑕月视线中,一看到她进来,永璜顿时紧张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黄氏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后,屈膝行礼,随即道:“臣妾此来,是有几句话想要问娘娘。”
  瑕月迅速理了一下思绪,道:“本宫已经听永璜说了事情的经过,这件事……”
  黄氏打断她的话,道:“娘娘有什么言语,不妨等听完臣妾的话后再说。”
  她位份比瑕月低,这样说话已是犯了大忌,不过瑕月并未与她计较,只道:“也好,仪嫔尽管说就是了。”
  就在黄氏去金莲映日苑的时候,负责监视她举动的宫人亦回到了石矶观鱼轩,朝正站在池边,默默观赏着流水之下,锦鲤游曳的愉贵人道:“主子,如您所料,仪嫔已经去了娴妃那里,应该是去兴师问罪。”
  冬梅笑道:“主子,看来一切皆如您所料,仪嫔已经彻底入套了。”
  愉贵人微微一笑,道:“可惜,这次只是轻伤了四阿哥,否则事情会更加顺利,我也不需要在仪嫔面前费那么多口舌。”
  在她话音落下后,站在右后方的一名小太监连忙跪下道:“奴才该死,奴才射出箭的时候,被一根树枝挡了一下,使得箭势有所偏移。”
  愉贵人抬手道:“罢了,只要仪嫔肯入套,四阿哥是死是活,关系并不大。要紧的是,这件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小全子,听清楚了吗?”
  小全子赶紧道:“娘娘放心,就算有人将刀架在奴才脖子上,奴才也绝对不会吐露一个字。”
  愉贵人示意他起来,随后漫然道:“好了,该做的都做的,接下来……咱们只要负责看戏就好。”
  射伤永珹的箭并非出自永璜之手,而是愉贵人事先让略懂射箭功夫的小全子埋伏在暗处,隔着桃林向永珹射箭,然后迅速离开。
  从今日踏进黄氏所在的宫苑起,愉贵人就已经开始布局,一步步引着他们去放风筝,然后冬梅暗中扯断风筝,引得永珹往小全子埋伏的方向奔去;而这个方向,也正是永璜每日练箭的方向。之所以那根风筝线没有任何毛绒,是因为在过来的途中,冬梅用事先藏在袖中的银剪子将之剪断。
  愉贵人所步的每一步,都经过反复的精准计算,确保不会有任何疏漏。
  之所以挑这么一个地方,就是要让永璜背上谋害永珹的罪名,后宫之中,最忌讳的就是背上谋害皇嗣的罪名,富察挽秀就是最好的例子;一旦沾上,不死也要脱层皮。所以,任何一个有这心思的人,都很好的掩饰在心底深处。
  黄氏与瑕月虽有几分交情,但说不上多深厚,但黄氏对永珹的感情却是极深,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意欲加害永珹的人。只要黄氏与瑕月反目,并且把事情捅到弘历处,那么瑕月与永璜必定不会有好结果。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退下的小全子再次走了过来,恭敬地道:“主子,金莲映日苑派人过来,请主子过去一趟。”见愉贵人不说话,他又道:“若是主子不愿过去,奴才就说您身子不舒服,改日再去。”
  “娴妃娘娘召见,本宫怎么可以不去。”说罢,她微微一笑道:“说不定明儿个,这行宫之中,就已经没有娴妃娘娘了。”
  冬梅扶着她一路来到金莲映日苑,进了正殿,只见瑕月正脸色难看地坐在椅中,愉贵人端然行礼,随后恭敬地道:“不知娘娘这么急传臣妾过来,所为何事?”
  瑕月阴沉着脸道:“什么事?愉贵人心里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愉贵人一脸茫然地道:“恕臣妾愚昧,不懂娘娘的意思。”

☆、第三百四十八章 无功而返

  瑕月冷笑一声,道:“事到如今,愉贵人还要与本宫装糊涂吗?四阿哥之前中箭受了轻伤,虽然当时永璜就在附近习箭,但本宫问过他,那枝箭并不是他射出的。而当时,故意引四阿哥去放风筝的人,正好就是愉贵人你。”
  愉贵人眼皮一跳,道:“娘娘误会了,臣妾并没有引四阿哥去放风筝,是他看到臣妾所做的风筝,很是喜欢,这才带着他去镜水云岑放风筝的,臣妾……”
  “够了。”瑕月打断她的话道:“不要与本宫说这些虚话,本宫很清楚,所有事情都是你一手所为,目的就是要害仪嫔与本宫反目,如今仪嫔已经去见了皇上,你高兴了?”
  面对瑕月挑明的话语,愉贵人险些就要承认了,不过她心思深沉,再加上想到一些事,话到嘴边之时,生生忍住了这个冲动,改而道:“臣妾真的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当时在附近的,只有大阿哥一人,不是大阿哥所为,还会是谁?而且臣妾看过冬梅拿来的风筝线,断口平整,分明是有人故意要弄断风筝,让四阿哥往大阿哥所在的方向行去。这个人是谁,相信不必臣妾再说了。”
  瑕月气的脸色煞白,好一会儿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好一个伶牙利齿的愉贵人,本宫之前还真是没发现你如此能说会道,就像本宫没发现你心机如此深沉一样。”
  愉贵人按捺着心里的冷笑,一脸恳切地道:“娘娘,您听臣妾一声劝,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您这样不止害了自己,也害了大阿哥,他是无辜的,太后与皇上一直希望您能够教好他,让他不要走上岐路;结果呢,他才跟了您多久,就被您教得去残害手足。”
  “本宫没有做过,你休要在这里满口胡言!”瑕月用力一拍扶手,起身走到愉贵人身前,用一种噬人的目光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想要害本宫,没那么容易,今日,本宫就算死,也要拉你一起入地狱!”
  愉贵人毫不相让地道:“地狱是为娘娘这样满身罪孽的人准备的,臣妾就算想进也进不了。”
  瑕月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大声笑了起来,随即咬牙道:“这样的话,真亏你说的出口。珂里叶特若莹,你做这样多的恶事,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娘娘与其想这些,不如想想接下来的事情吧,皇上宽宏大量,只要您诚心认错,一定会放您一条生路的。”说罢,她屈一屈膝道:“臣妾言尽于此,告退了。”
  “不许走!”瑕月厉声道:“告诉本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与富察挽秀不是很要好吗?为什么要害大阿哥?”
  愉贵人摇头道:“害大阿哥的人是您,可惜,一直到现在,您都执迷不悟,太后与皇上对娘娘寄望颇深,看到您这个样子,不知该有多失望。”说罢,她不顾瑕月发疯一般的喝骂,走出了金莲映日苑。
  就在她踏出金莲映日苑后,瑕月亦止住了发疯似的喝骂,变得平静安宁,与刚才的她,判若两人。
  与此同时,屏风后面走出两个人来,却是黄氏与四喜,后者朝瑕月行了一礼,道:“二位娘娘,看来这件事与愉贵人并无关系,意图加害四阿哥的人,也不是她。”
  黄氏开口道:“虽然刚才她没有承认,但这件事情的起源是她,本宫始终觉得与她脱不了干系。”
  四喜恭声道:“奴才知道娘娘的怀疑,但奴才只能依据听到的话来判断,确实与愉贵人无关。”
  黄氏待要再说,瑕月已是道:“本宫明白,劳喜公公白走一趟,实在是本宫的不是,阿罗,去拿二十两银子来给公公。”
  四喜连忙推辞道:“奴才并没有帮娘娘什么忙,如何敢收娘娘的银子。”
  “不管结果如何,公公肯来这一趟,已经是十分难得了,还请公公不要再与本宫客气。另外,这件事情,本宫想亲自与皇上去说,所以能否麻烦公公暂时为本宫与仪嫔保守这个秘密。”
  “这个……”四喜为难地道:“行宫之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奴才岂能不禀告皇上知晓。”
  瑕月知道他忠心弘历,逐道:“今夜本宫就会过来,公公只需要为本宫守半日的秘密即可,还请公公成全。”
  听得这话,四喜思索一阵后,终是答应了她的话,道:“既是这样,奴才答应娘娘就是了,希望娘娘到时候不要让奴才为难。”
  瑕月闻言,欣喜地道:“公公放心,本宫一定尽快过去与皇上说明此事。”
  待得阿罗送了四喜出去后,瑕月望向黄氏,神色复杂地道:“本宫真的没想到,仪嫔你会愿意相信本宫。这么多年来,除了永琏之外,再没有人选择相信过本宫,哪怕是皇上……”她涩涩一笑道:“多多少少也带着几分疑心。”
  刚才黄氏来到金莲映日苑,她以为黄氏是来兴师问罪的,岂知黄氏并没有发怒,只是平静地将事情承述了一遍,随后说她怀疑一切是愉贵人在暗中兴风作浪。
  瑕月在细细听了她的言语后,也觉得愉贵人嫌疑最大,商量着演了这么一出戏,想要从愉贵人口中套出实情。为此,甚至还将四喜请了过来,可惜,愉贵人抵死不认,无功而返。
  黄氏低头一笑道:“其实之前听了愉贵人那番言语后,臣妾真的差一点就相信了,直至她走后,臣妾再次去看永珹,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就想起了端慧太子,想起娘娘待他的好,想起他离世时,娘娘那种连眼泪都流不出的伤心;臣妾一下子觉得自己的‘相信’很可笑。娘娘不会害永珹,更不要说是指使大阿哥害永珹了,这当中,一定有问题。而愉贵人,从一开始就怂恿臣妾带永珹去放风筝,所去的地方,又是她选的,她才是最有嫌疑的人。”
  瑕月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仪嫔身在局中,却能看得如此清楚,实在难得。这一次,本宫真要好生谢谢你。”

☆、第三百四十九章 同谋

  “娘娘言重了。”黄氏连忙道:“正如愉贵人所说,臣妾与娘娘的交情并没有多深厚,但臣妾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定不会是娘娘。”说罢,她蹙眉道:“只是这次没能套出愉贵人的话来,难道真的与她无关?”
  瑕月神色凝重地道:“不,与她有关!”
  “有关?”黄氏不解地道:“既是有关,为何她刚才的言语滴水不漏?难不成她刚才看到臣妾与喜公公站在屏风后面?”
  阿罗插话道:“这个红木镶贝浅雕牡丹屏风并不透人,而且奴婢与齐宽一直站在屏风前挡着您与喜公公的脚,她怎么可能看到。”说到此处,她忽地惊声道:“主子,会不会是有人给愉贵人通风报信?”
  瑕月摇首道:“整件事只有咱们几个知道,除了你与齐宽曾因为去请四喜与愉贵人而离开之外,余下的都不曾离此半步。”
  阿罗想了半晌,摇头道:“那奴婢可就真想不明白了。”
  瑕月深吸一口气,道:“其实并不难猜,一切皆因为她太过小心谨慎,不相信任何人,相同的,也不会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破绽。”
  黄氏恨恨地道:“这个愉贵人,当真狡猾透顶,骗得咱们团团转,以前竟是没看出她是一个如此有心机之人。”
  瑕月凉声道:“富察挽秀还有一个同谋,之前本宫一直猜不出是何人,如今却是猜到了一二,应该是愉贵人。”
  “也是她?”黄氏惊异之余,又有些疑惑地道:“可是臣妾不明白,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她可没有孩子能继承皇位。”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她……”瑕月脸颊微搐,寒声道:“这是在未雨绸缪呢!”
  黄氏抚着胸口,骇声道:“若真是这样,此人未免太可怕了一些,偏偏皇上如今又对她多有宠信。”说到此处,她忧声道:“娘娘,现在该怎么办?是否将咱们对愉贵人的怀疑告诉皇上?”
  “不可!”瑕月想也不想便否决了她的话,“咱们无凭无据,只凭猜测根本定不了愉贵人的罪,皇上也不会相信,万一弄不好,还会被愉贵人倒打一耙。”
  黄氏也知这个道理,但始终有些不甘心,忍不住道:“那就这么算了?她……差一点就害死了永珹,这么恶毒的女人,根本不应活在世上。”
  “本宫知道仪嫔心中的恨,本宫又何尝不是,但对付像她这么狡猾的人,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反而累及自己!切记!”见黄氏仍面有恼恨,她再次道:“四阿哥还要你去抚养护持,你若有事,他可怎么办?”
  黄氏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是,臣妾会忍住的,只希望老天爷早些让她遭报应!”
  “会的,就算天不罚,本宫也一定会要她付出代价。”瑕月眸光冰冷地道:“本宫说过,任何加害永琏的人,本宫都不会放过,哪怕过十年、二十年,也定会将这笔债追讨回来!”顿一顿,她道:“至于皇上那边,让本宫想想,看到时候能否试探一下皇上对愉贵人的态度。”
  待得黄氏走后,瑕月命人将仍在担心的永璜唤过来,道:“本宫与仪嫔已经查清楚了,四阿哥中箭的事与你无关。”
  听得这话,永璜提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下了,他松了一口气,道:“那娘娘可曾查出,那枝箭是谁所射?”
  瑕月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道:“永璜,你来本宫这里,也有不少日子了,本宫对你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你虽然不善言辞,却颇为在意手足之情,对永珹一直都爱护有加,哪怕是往来不多的永璋,也会做出兄长的样子,与你额娘截然相反。”
  见她提及富察氏,永璜脸色微沉,道:“娘娘想说什么?”
  瑕月盯着他道:“你曾经拿到过一封富察氏留下的信,紧接着立刻去见了瑜贵人,之后也曾几次去见她,为什么?”
  永璜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一时有些慌乱,待得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后,道:“信的事情,我已经说过了,至于去愉贵人那里,是因为她待我很好,我得空过去探望,这有什么不对?而且娘娘也是一早就同意的,为何这会儿又来询问?”
  面对他略有些尖锐的话语,瑕月并不生气,勾唇道:“你刚才不是问本宫,那枝箭是何人所射吗?”待得永璜点头后,起身道:“走吧,咱们去四阿哥中箭的地方看看,或者能得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待得领着永璜来到镜水云岑后,瑕月来到桃林前,一株一株的看着,永璜不明白这桃林有什么好看的,但又不便询问,只能在一旁等着,可是等了很久,始终不见瑕月开口,忍不住道:“你不是说来这里找线索吗?为何一个劲的在看桃树,有些树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时候,瑕月已经找到了所要的东西,捡起地上的断枝,递给永璜道:“你瞧瞧这树枝是怎么断?”
  永璜看也不看便道:“当然是被人折断的。”
  瑕月沉下脸,冷声道:“仔细看过后再回答本宫!”
  永璜被她突然严厉起来的态度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尚拿在手中的树枝,这一看,还真让他发现了什么,树枝的断口异常平整,不像是攀折弄成,倒像是被利刃砍断,他反复看了许久后,道:“应该是被利刃所断,或刀或剑。”
  瑕月言道:“你说的没错,但不是刀也不是剑,而是箭,弓箭的箭!”
  永璜在短暂的怔忡之后,突然明白了过来,再次看向树枝的切口,激动地道:“娘娘是说,那枝箭在射中永珹之前,先射中了这个树枝。”
  “不错,若非树枝挡了一下,四阿哥如今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瑕月冰冷的话语令永璜打了个冷颤,同时感觉到阵阵后怕,若永珹真死了,事情必然没有这么轻易了结。
  永璜压下心中的惊惶后,道:“到底是……是谁要害四弟?”
  瑕月睨了他一眼,凉声道:“她没告诉你吗?”
  永璜茫然看着瑕月,“他?娘娘指谁?”

☆、第三百五十章 失算

  “四阿哥之所以来此处,是受愉贵人所引,往这边跑,同样是受愉贵人之引,找到你的宫人,还是愉贵人。”瑕月盯着神色大变的永璜,道:“明白本宫的话了吗?”
  “你……你是说愉贵人要害四弟?”永璜结结巴巴地问出这句话,不等瑕月开口,他就已经否认道:“不可能,不可能是愉贵人,她不会那样做的。”
  “为什么不可能,就因为她与你额娘交好吗?还是说她与你说过什么?”面对瑕月的询问,永璜目光有些闪躲,但仍是坚持道:“总之不可能是愉贵人,娘娘一定是弄错了。”
  瑕月盯着他道:“若不是她,你告诉本宫,永珹为什么会那么凑巧的出现在你练箭附近,又为什么会有人事先埋伏在这里,意图射杀永珹?”
  永璜被她问得答不出话来,紧紧攥着手中的树枝,咬牙道:“我……不知道,总之……”
  瑕月打断他的话道:“永璜,这个世上没有不可能三个字,除非是你射伤了四阿哥,否则最有可疑的就是愉贵人。”
  永璜激动地道:“不是我,也不会是愉贵人,一定还有其他人,是你自己没想到罢了。”
  瑕月俯身,扶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句道:“究竟真是本宫想错了,还是你自己不肯承认?”停顿片刻,她又道:“永璜,你与本宫说实话,那封信上面,到底写着什么?”
  永璜盯着她的双眸,脚步慢慢往后退,一点一滴挣脱着瑕月的双手,阿罗在一旁道:“大阿哥,你快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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